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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这些大学课本里都有的,游戏的小社会里的价格构成的基本形状是正规的金字塔结构,所以导致一部分人可以完全从事与现实雷同的工作,收入的正规化,导致这个小社会不会轻易倒塌,而游戏更是保证了不会出现恶意竞争的游戏,期限必须在一年以上,保证一个完善产业链不会随便断开,这些都是游戏课程必须学的好不?”随风无聊的翻个白眼 “呵呵,学的不错!”随心却是把目光转到挖矿的锄头上面慢慢说着”是倒是这样,可游戏的特别性,导致专业技能与现实类似,却完全不同,而一脉相承的运营商,导致你上一次游戏完全掌握的技能,在下一个游戏中,会以天赋,或者被动技能的形式出现,东西,这些都是基本的技能,高级组合技能要配合游戏的技能的,每一次游戏都不同”随心叹口气,看着刚刚经历完第一次游戏的随风”你就是个菜鸟” “我是个菜鸟,可谁不是从菜鸟来的呢?”随风瘪瘪嘴:“我发现你的走题可真厉害,都跑到哪了啊是” “没跑到哪,从虚拟游戏开始的第一个游戏,锄头就在挖矿,到十年后的今天,锄头还在挖矿”随心拍拍随风的肩膀“你也知道的,技能难练,初级,中级,高级,大师,宗师,神匠,难升的要死,而没人培养的话,更是麻烦” “那锄头现在是什么?我们工会里最高的应该是宗师吧”随风好奇的问着 “应该是大师等级的挖矿术吧,我们工会里也是大师的”随心耸肩“生活技能,你动一次手加一点熟练,挖到矿石按矿石等级加熟练,挖不到的话,就一点!” “都一样的话,为什么不把他拉进咱们工会来?要雇佣啊”随风有些纳闷的说着,要知道一个大师级的生活技能者,做着正常的事情,一个月保证三十万以上的收入,可他明明知道,这个锄头工资日结,三千一天,挖下的全归工会,比工会养的有用多了 “别多想,不是会长舍不得那点钱,是根本拉不进来”随心叹口气“有些人,你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那为什么我们要守着他呢?怕他藏东西么?我们没任何技能查看的,还是怕他跑了?或者怕他挖出好东西来?游戏就快关闭了好不,根本没用的”随风看着系统上的时间,还有十五分就关闭了 “小风,你很聪明,在这游戏里,你组合了三种技能,说是天才丝毫不为过,让你跟我看着锄头,不是要看着他,实际上他绝对不会做那些事情,而是要你看看,他们是怎么活的”随心看看丝毫不关心游戏什么时候关闭的锄头,转过头认真的看着随风“就是这个人,十年前,他一天挖矿赚三十块钱,每天挖八小时矿,六年前他一天挖矿赚一百,还是每天挖八小时矿,三年前一天他挖矿赚一千,一样是每天挖八小时矿,现在他一天挖矿赚3000,依旧是每天挖八小时矿!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价格便宜的要死,告诉我,小风,你看见了什么?” “一个人的坚持和努力,总会离他想要的生活越来越近的,辛苦肯定会有回报!”随风的脸上却是慢慢变的认真“我不一定有他的恒心,坚持,可我也会在我的路上越走越远的!” 随心却是摇头,拍拍随风的肩膀“同一件事情,可不一样的人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世界,我不想跟你说对错,也不是教给你什么,这个世界是跟现实完全不同的” “什么意思?没说对吗?”随风皱皱眉头问着 “我们接到消息,下一款游戏,是武侠仙侠类的”随心叹口气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挖矿的,除了奴隶,就是傀儡”随心看着锄头叹气“人工智能说了那么多年,终于成型了,也导致了以后的游戏不再是完全由玩家组成的社会了” “我是没搞清楚,你到底在说什么”随风却是纳闷的很 “没什么,就是下一个游戏是完全不同的了,改变是不可避免的”随心看着剩下的时间,三分十五秒,拍拍随风的肩膀“以后再见不到锄头了,让你来只是让你看看他而已,没什么别的” 看着微笑的随心,随风却也是笑笑“总会有另一个人出现的,就象我这样的新人,从来都不会少!” “下吧,哈哈”随心满意的拍拍随风的肩膀,朝依旧挖矿的锄头点点头,下线,留下锄头一个依旧一下一下的挖着矿…… “叮……恭喜您,亲爱的玩家锄头,您双手挥动的次数达到一亿次,这导致任何武器物品在您手里可以在不脱手的前提下,到达您想要它到的地方,这不是技能,不是本能,而是您亿次练习的结晶!” “叮……亲爱的玩家锄头,游戏即将关闭,请马上下线,否则将强行退出” 锄头看着连续响起的两个信息,下线,对矿场,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哪怕他已经知道,下个游戏里,不可能再挖矿…… 第二章 纷飞雨 “求祖宗保佑,一家人,健康!” 规规矩矩点上香,朝东磕三个头,然后白愁飞站了起来。 今天是清明,白愁飞看着日历牌上的时间,安静而又沉默,十年前,他出来,就再没回去过一次,每年的这个时候,都忍不住想回家祭祖,告诉他们,我一个人,也在外面买到房子了!可以接你们过来住了!可惜却永远做不到,一家人都是一样的骄傲,大哥被逐出家门,他离家出走,老三现在也才20岁。老头子更是死不认错。 这是些不可以往的回忆,却也是往前行走的动力! 摇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甩开,白愁飞开始整理衣服准备出去,游戏资料网上查,要买游戏设备的,虽然一个电话就可以,但还有许多人喜欢去出售场所买的人 在南京的大街上,到处都是天下的宣传单,完美的游戏,完善的第二世界,成功的人工智能,无法掌控的未来和无数的机遇,对于已经沉默甚至死板的现实社会来说,完全是天堂 白愁飞接过宣传册,然后笑着排上队,等着轮到自己,顺便看着宣传册上的内容…… 时间比例为1:10 人工智能的全面应用,为了防止人工智能出现类似小说中的情形,所以决定为人工智能创造一个世界,完善的解决人工智能与人类间将可能出现的矛盾,并将游戏的可玩性大大提高 庞大到极点的地图永无止境的新冒险,在系统的推演中,每一个玩家的出现将导致一百名NPC的出现,也就是玩家与NPC的比例最低为1:100,而玩家死亡,复活同样将导致一百名新NPC的出现. 任务系统全面改善,将不再有最低回报的底限 等阶划分:不入流,三流,二流,一流,后天,先天,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合体,化神,渡劫,仙佛神魔,开始时全部为布衣 ………… 一大段一大段的,白愁飞看的有些烦躁,他并不是个缺乏耐心缺乏恒心的人,可对于这些设定,却也是真的搞不大清楚, 游戏运行为天道掌控,非人工智能,任何人无法干涉 即日起,系统开始推演,推演三十万年历史,与四月七日凌晨0.00开始游戏 在线时间无限制…………………… “什么?怎么可能!”白愁飞直接跳了起来,怎么可能无限制,无限制的意思就是完全舍弃现实生活了! “那个的意思就是说,你二十四小时可以在线的啊”旁边一哥们无聊的接着话 “可二十四小时在线的话,吃饭睡觉上厕所怎么算?”白愁飞有些皱眉 “可以在,不是要一定在!需要了下线就好!”那哥们却是宽容的笑笑“刚开始时候我也一直想老在线,可实际上一天二十四小时,我们必须做一些事情,哪可能都在啊,问题不是游戏的上限,是我们的上限!” “这样说就明白了”白愁飞点点头,看着并不太多的队伍,朝那哥们点点头也不再说话了 “兄弟你知道不?那里面的每一个人都跟咱们一样的”旁边的哥们却是一下刹不住嘴了“就象上一款神魔纪元里最牛比的几个BOSS一样,会思考,人人都是那样!每一个都不比我们苯” “人工智能吗?难道不怕小说里那样?”一边的一个小姑娘忽然接了话 “怕,当然怕啊!所以才要这样啊”那哥们却是不在意的笑笑,转头有些猥琐的朝小姑娘笑着“对了,哥们我是不败皇朝里十七分会里的!兄弟姐妹们要是需要帮忙了喊我啊喊我,哥们我游戏里就叫荒鬼!嘿嘿” 周围人却是一静,不说那高高在上的轩辕会,中国四大工会,东方不败西慈悲,南方轻舞北轮回,东西南北这四个工会招人是出名的严格,甚至有人说一个帮派的头衔有可以在任何地方抵押数万资产的信誉度,而在不败皇朝里除了以不败开头的,就是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开头的核心成员,所以荒鬼虽然说是最末,却也的的确确的是核心成员了,怎么都算得上真正的精英了 白愁飞心里转转,却是笑笑,看着已经被围起来的那哥们,继续排队去了 永远不要告诉别人,你会是谁,如果他们不知道你是谁,那肯定不会在意你会是谁,他们看见的,才是真的,与你说的无关! 这是他大哥告诉他的,十五年前,十二岁的白愁飞看着老头子把死不认错的大哥白云逐出家门,大哥看着跟着他走了老远的二弟笑着说的 他们从来不会在意你在说什么,除非,你能决定他们的生活! 转眼间,时间就到了开始的时间,白愁飞静静的看着时间走到四月六日,跟无数等待着开启的人一样,死死的看着时间的走动,稍微有些不同的,是在时钟的旁边,挂着的那副字: 我原要昂扬独步天下,奈何却忍辱藏于污泥 我志在叱咤风云,无奈得苦侯良机 我原想淡笑相忘江湖,奈何却不甘枉此一生 我本要自在自得,无奈要飘泊浪迹 我欲上九天揽月,痛饮狂欢,宁斗而败,不屈而活! 我志在万世功业,名扬天下,宁鸣而生,不默而死! 看着那副字,一点一点的,心气浮动,已经不是少年,却是骄傲依然的白愁飞安静的笑着,有过多少努力,有过多少不甘,有过多少梦想,总归在生活中沉沦了,可惜,还好,老天让我等到了这个机会…… 我原要昂扬独步天下,奈何却忍辱藏于污泥 我志在叱咤风云,无奈得苦侯良机 我原想淡笑相忘江湖,奈何却不甘枉此一生 我本要自在自得,无奈要飘泊浪迹 我欲上九天揽月,痛饮狂欢,宁斗而败,不屈而活! 我志在万世功业,名扬天下,宁鸣而生,不默而死! 在游戏开始的刹那,南京的某处楼房里,传出了淡淡却桀骜异常的声音…… 这一刻,跟无数人的新生一样,白愁飞崭新的生命开始了…… 第三章 游戏的广场 “请默念您的游戏姓名” 在空旷的大厅里,淡押而又清灵的声音出现在白愁飞耳边 “白愁飞!” “名字确认”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不是吧?这样就直接进来了?”白愁飞在拥挤的人群里,也不管别人的打开属性栏: 白愁飞 等级:0 生命:30 法力:25 称号:无名小卒 力量:8 敏捷:6 根骨:6 精神:6 智慧:5 系统评价:无论你做什么事情都无法留住别人的目光,因为你太过平常…… 天赋技能:挥动(被动技能) 在过去数十年里,你无数次不停的挥动,导致你可以将任何你手里武器以及物品到达你想要它到达的地方,当然前提是你把握好它 系统评价:这不是独一无二的技能,但它能让你独一无二 天赋:无 系统评价:好吧,你就是个草根,没任何特别的地方 白愁飞皱了皱眉头,却也没什么好奇怪的,5是正常人的数值,现在的数值也就是正常人里强一点的,没什么特别的,倒是技能挖了那么久的矿给的不错了 默默的把属性关上,看着人来人往好象一下也停不了的世界笑了,按着无数游戏的概略,跟随着人群的涌动,走到了村长的地方。 但他看见的,不是村长,是无数脸色发白骂着走开的玩家,以及一个高大写的字的牌子…… “别叫我村长爷爷!爷没那么多孙子!也没那么多东西白给你们!想要东西就去杀狼,村子东边有山,山上有狼,一匹狼可以换一套粗布衣服!” 跟所有脸色发白的玩家一样,白愁飞的脸也一样发白,虽然他以前玩游戏都没杀过怪,可他也明白,毫无疑问的以狼为开头的游戏,绝对不是那么好玩的,没有新手武器,除了一进来这一身白布衣,什么都没的游戏,绝对不简单 一个人走出村门口,转身看看村门上大大挂着的名字“李家村”,哑然失笑,也不管周围乱跑着的人群,一个静静的走向树林 李家村是个小村,数百户人家,却出现了,近千个玩家,导致的不仅仅是物价飞涨,更是秩序蹦乱,看着在村子里游走的几条大汉以及出现在村不口不久的士兵,白愁飞却是叹口气,打开背包看着空空的背包和下面的十个铜板无奈的笑笑,连新手武器都不给的游戏可真是少见啊 再回头走进村子里,近千的玩家,在他走出去再走回来的一会之内,就少了一大半,吸口气,在村子里慢慢转着,衣服店,武器店,仓库,杂货铺,四个地方都是满满一群人围着,然后时不时的走一些人,等到白愁飞走到武器店门口的时候,都已经就剩几个人还在了…… “店小,概不赊帐还价!” 白愁飞看着跟村长门前一样的小牌子哑然失笑,转头看看店里的东西,却是忍不住的吸口气 破铁刀:需求等级1.力量6点,伤害2-5 评价:是把锄头融了再打下的刀,一无所用 小匕首:需求等级1。力量3点,伤害1-4 评价:你想要拿它捅什么? 铁木棍:需求等级1,力量五点,伤害2到3 评价:跟木头比,铁少的可怜 价格是统一的五十铜一个,而东西,更是量产一样的一排数十个 看看自己背包里的十铜,却是只好走了,可转身的时候却听见身边忽然有人说 “老板,我去挖矿后,挖下的铁矿可以跟你换武器吗?” 这一问,留在武器店旁的几个人都竖起了耳朵,等着回答 “挖铁矿?”武器店老板却是笑了,一脸横肉的满脸鄙夷“你以为铁矿是说挖就挖的?铁矿都是有主的!敢瞎挖?废了你!” “可你这价格,我们根本买不起的啊”说话的是旁边另一个人,不高不帅,却安静异常 “几个人合买一把,去杀狼啊,杀了狼,一头狼怎么也能卖几百铜了”武器店老板却是抬头看天的回答着 “各位,我是冷月盟的十一月墨雪,如果各位有意向的话,我们不烦组起来,相信这会还留着的都是老手”刚问武器店老板的男人抱拳看着周围还站着的七个人 “这位兄弟?”墨雪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4个人,再看看站着不动的白愁飞皱皱眉头问着 “不好意思了,我习惯一个人,慢点就慢点好了,我不急的”白愁飞笑着朝他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的转身走了 “这位呢?”墨雪却是微笑着看着他离开然后对最后一位没站过去的朋友问着 “不好意思”那个哥们也没多说什么的走了 “队长,他们也太不给你面子了吧!要知道其他时候求着也组不上你的!”已经进了队的红月狼有些不屑的看着走开的两个身影 “大家都不熟悉,这是正常的,各位若有熟悉的朋友在这村,不凡拉进队伍来,若是没有,我们五人去也行!”墨雪却是眼中狠意一现,笑着朝队里说着 …… 白愁飞静静的站在刚出生的广场附近,靠着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却是忽然有声音从背后响起 “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 转过身看着同样离开武器店的男人,眼睛却是扫过他的脚不说话 “问你呢,什么意思?”问话的男人却是皱眉不耐烦的继续问着 “如果你要问人问题,那你最好先把你自己的答案告诉别人”白愁飞并没转身,只是静静的继续看着广场 “哼,还以为是高手呢”一直掂着脚走路的男人也不多说的转身走了 白愁飞却笑笑不以为意的继续呆在那看着广场,甚至没注意身边再次多了一个人 “这位兄弟!”粗大的嗓门一下就把白愁飞吓了一跳,赶紧的转过身来,却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身后 “怎么了?”白愁飞抬头,再抬头,身高一米八的白愁飞看见个头的时候就确定了,这个人身高一定在两米以上 “我看你在这呆一小时多了,你在干什么啊”高大的汉子低下头也顺着白愁飞的目光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啊” 白愁飞却是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实在看不出来这人是新手还是老手,只好转移着话题“你有工会吗?” “没,这是我第一次进游戏,我才十八!刚上大学呢!对了,我叫高大南”高大南笑着说着,继续顺着白愁飞的目光看着 “十八岁……”白愁飞有些无力的看着身高两米多的高大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别这样看我,我可会揍你的啊!我在南方长大,从小别人就这样看我,我把他们每个都揍一次!”高大南却是有些愤愤的说着 “好吧,高大南是吧”白愁飞收回目光看了看还是没动静的广场笑了“第一次玩游戏都是这样,没什么特别的,你有事吗?” “完了?”高大南却是有些尴尬的,跟所有新人一样,查了许多资料却也但进了游戏却还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完了”白愁飞吸口气站直身体,看着高大南“你要没事,可以先跟着我……” “好啊,我们去哪?”高大南不等他说完就抢着话回答着 “听我说完,跟我有跟我的规矩,我说你做,有问题可以问,但不要太烦人,有问题吗?”白愁飞带着高大南走过广场,停下等着回复 “当然没问题!”高大南认真的点头 “好,那我们……”白愁飞说着却忽然停了下来,看着广场旁边,同样走过来的几个人,淡淡的笑了笑“我们走!” 白愁飞两人刚走后不久,广场周围就一点一点的离开几个人,都是一两人一组的,到最后更是一个人带着一个说个不听的女孩子站到了广场上 “大哥,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在这里浪费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啊”说个不停的女孩子问着身边的大哥 “小月,你不要怎么好动好不”被称为大哥的男人一脸苦笑的看着闹着的女孩子“好好好,我给你解释,我们出生在这里,但这一小时四十五分里,没一个复活,没一个新出现的,意思就是说,玩家是固定的,死了就会出现在别的地方,再不在原来的地方了,起码村庄没复活点的” “哦,我知道了,可这事迟早也知道的啊,靠哥哥你的本事,怎么可能会死!”小月却是笑着看着被称为百花剑客的大哥剑恋花 “倒不是死的问题,这些东西不出三个小时自然有人在官网上写出来”剑恋花的笑容里带着几分骄傲“是一个不成文的规则,开服一个半到2小时之间,对自己实力有信心的人在出生的广场上都会走一圈的,告诉别人,需要帮忙了,找我,给别人个面子,也给自己长个面子” “什么叫对自己实力有信心呢?”小月却是狡黠的看着自己的大哥“是比大哥差还是比大哥强呢?” “应该差不多吧,这次的,倒是有几个比大哥强一些”剑恋花却是面色一沉,然后也一样离开了广场 广场上没复活也没新人,离村庄中心又有些远,吵闹了一会,再次重归平静…… 第四章 虐杀的杀猪刀 “大哥大哥,我们是要去哪啊?”高大南跟着白愁飞在村庄里走着,没几分就开始问 “第一,别叫我大哥,第二,我们是要去买吃的”白愁飞叹口气,继续带着高大南走在村庄里,他对自己跟人打交道的信心并不足,而对于高大南来说,身高就决定他不可能买到了 “可是为什么要买呢?刚过中午呢才”高大南也不盼望回答的说着,实际上他也不盼望回答,只是刚玩游戏心理怎么都不塌实 “因为不买就没机会买了”却是从后面走来的两个女子接了话,带头的女子一头短发,却眼光很亮,她看着沉默的白愁飞慢慢说着“不知这位朋友信得过我们姐妹吗?” “你说”白愁飞的话本来就不多,现在更少 “我们可以帮你们买事物,但是要求跟你们搭个伙”短发的女子却没什么意见的说着 “不行”白愁飞摇头 “?”短发女子却是皱眉,有些愤怒的看着白愁飞 “他是新人,我也不厉害”白愁飞解释着,朝她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短发女子却是笑着说“我这妹妹,会更烹调!” 白愁飞闻言却是真正吃惊的看跟在她后面的女子一眼,点头“好,我们搭伙” 却是一起往前走了几分,四人的脚步就停了下来,短发女子朝白愁飞示意着,白愁飞点点头,将背包里的十铜给她,让高大南也把钱给她,然后两人等着她们走进隔壁的院子 “老大,老大,你把我们的钱都给了那女人,她跑了怎么办啊?”高大南却是喃喃的说着 “放心”白愁飞拍拍高大南的胳膊,有些纳闷太高了不好,也不多说什么的站着等着,没多会,两个女子就走了回来 “幸不辱命,四十个铜买下四十个馒头”短发女子看着一直等着的两人笑笑“我们出发?” “出发吧,不早了”白愁飞抬头看看天,往东走去 村长的牌子上写的是东面有山,山上有狼,可出了东面就能看见的山,他们走了两个多小时却是还没走到山脚下 “老大老大,怎么这么远啊?”高大南再一次的忍不住发问“这么远的路上,明明有人在杀牛一类的的,为什么我们不杀啊?” “那是家牛,不是野牛”一直跟在短发女子后面的女人终于也开口说话了“杀死家养的动物,无论在哪里都是按抢算的” “那他们不知道吗?为什么还要杀?”高大南的问题却是一下让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他们准备回去杀人”白愁飞接过了话,回答着“杀牛升级,然后回去抢东西,离开村庄,就是这样” “你知道?那你为什么出来啊还,为什么不回去帮他们!”高大南却是猛的停下了步子“就算帮不上他们,也可以告诉他们一声的啊!” “我要回去帮他们!”高大南猛然的转头,往回走去 “回去找死么?”白愁飞却是冷淡的看他一眼“今天晚上在村庄里的玩家,一个都活不下来!想死你就回去吧” 高大南吃惊的看着白愁飞,其他两人也看着他,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村长我们从头到尾没见过,就意味着绝对不可能抢下村子,武器店卖的武器是早准备好的,意思就是早有了准备,人工智能的全面应用,系统推演的大量时间,都决定了一个后果,我们在这个世界里才是弱者,想要反抗就会被血腥镇压,而这也是这个游戏的第一批淘汰,让玩家学会规则”白愁飞看着不远的山脚笑了“我们到了要” “我叫铃铛,这是我妹妹,风铃”短发女子认真的对白愁飞说着,送上名贴 “我是白愁飞”白愁飞接过来,再把自己的送过去,也不理一边发呆的高大南 走进树林之中,才发现树林的大小绝对比想象的还大 “大南!别发呆了!过来弄树枝!”白愁飞使劲拍下高大南的胳膊才把他叫醒,指着不远处不算高的一支树枝,叫他弄下来 “这怎么弄啊?”高大南纳闷的问着 “跳起来,抓住,拉断它!”白愁飞指挥着 ………………………………………………………… 弄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弄好树枝的四人,在地上坐着休息着,中间是7只清一色的木棍,削尖也没削,但好歹属性出来了 木头棍等级需求0力量需求1伤害1-2 系统评价:除了头被撞在树上,你绝对不会使用这样的武器! 铃铛和风铃一人一个,白愁飞拿了两个,高大南拿了三个,四人开始往上行走 “我有个问题,好象马上要黑了,我们回不去睡森林里?”高大南拿着棍子瞎比画着朝天看看 “你以为呢?”白愁飞拿着棍子扫着周围的草丛“铃铛,要不你指挥下,我这边不熟悉。” “主要还是战斗,其他的问题倒是没什么”铃铛说完,却是听着森林里的响声,脸色有些变了,低头伏地,然后抬头看着白愁飞“一只野猪,三百到四百公斤,后腿有一只受伤,七分后到达附近,无追兵” 白愁飞却是吸口气,看着手里的木棍,转头看看高大南“大南,你害怕吗?” “不怕!热血沸腾!”高大南拿手拍拍胸膛,眼中真的出现了狂热 “那就好”转头看看毫无惧色的两个女子,白愁飞点头开口“放心吧,晚上可以吃野猪肉了!” “快来了”白愁飞听着那边哗啦哗啦的声音,慢慢的把手举起来“准备!” 蹲在旁边的白愁飞看着站在大路面无表情的铃铛,露出一丝笑意,随后隐去,看着出现在目光中的野猪,当野猪的目光慢慢转向铃铛的时候,心里猛的一跳,希望铃铛真是精英吧,能把握好路线,否则的话,就算杀了也有人要陪葬的 看着野猪一点一点的走动着身体看着铃铛,白愁飞身体弓着,也一点一点计算着路线, “放!”白愁飞举着的手猛然落下! 铃铛手里的石头狠狠的朝野猪砸去, “嗷……” 野猪猛的往后退几步,然后发红的双眼顶着铃铛,开始腿开始挖土,冲锋!! 铃铛往后跑贴着树木,转过第一个树,从白愁飞身边跑过,野猪紧紧跟着转过树的时候减速,然后速度还没冲起来的时候 白愁飞从旁边狠狠一棍子从后面往后腿弯砸了下去,将原来还可以勉强支持的后腿全部砸断,好的后腿也伤了几分 一棍得手,白愁飞马上后退,等到野猪大叫玩转头看白愁飞的位置,看见的是另一个女子风铃在拿着石头砸它…… “嗷…嗷………” 后腿断的差不多的野猪一刹那冲锋的感觉并不比以前慢多少,可等待它的,同样是一个狠辣的陷阱,一样的一个转身减低速度,再从后面打断另一条后腿…… 等白愁飞和铃铛走过去,风铃和高大南已经在附近站着了,看着已经站不起来的野猪摇晃着喊叫着 “有些事情不对劲,为什么有属性,却看不到伤害数值?”铃铛有些奇怪的看着摇晃的野猪问着 “我也看不到”白愁飞也皱眉“没开启这系统,或者说就不会看到的吧,先别管了,先杀了它吧,” 四人开始一下一下的站远拿棍子敲着野猪,到敲到前腿也断了的时候,就只剩白愁飞一个了,其他三个人看着地上的血和依旧敲着的白愁飞走开吐去了…… “我受不了了,叫的那么难听,血那么多,我第一次知道杀一个怪还能这么难受!”风铃喘着气坐在一边 “忍忍吧,没武器就这样的了”铃铛也喘着气,却是看着高大南笑笑“别把游戏都想的那么变态!估计也就他一个的!” “受不了……以后再也不吃猪肉!”高大南一说猪肉,三人又过去一阵吐…… 看着出气多进气少的野猪,白愁飞还是站的远远的拿棍子敲着,直到完全死亡,他身上和众人身上一瞬间亮起了光柱,四人都升上了2级,野猪的尸体上也才出现等级,6级,受伤的野猪 “装备,出装备了!”白愁飞的笑容刚出现不到一分,就不得不转头看着高大南大呼小叫的要摸装备 尸体上凌空出现了一个黑团,野猪的血肉都一点点的吸收进去,到最后地面上一点也没,黑团变成一个箱子出现在空地上…… “老大,开啊!”高大南却是激动的喊着 白愁飞看看铃铛和风铃,却都是点头,慢慢的走了过去,点开箱子,物品漂浮在了空中…… “不会吧,我肯定看错了!怎么可能出现呢!”高大南虽然是菜鸟,可也知道游戏刚开始一把带颜色的武器代表着什么,转头看看两个女人,却也都是一副目瞪口呆 白愁飞却是笑笑走上前去,点开属性,然后一脸愤恨的捏紧拳头! “老大,我看……”还没说完的高大南就看见了第一件绿装的属性…… 虐杀的杀猪刀 等级要求1力量要求10 攻击伤害5-5 附带技能 虐杀:当本刀对于某一物的攻击次数达到五百次,将开启虐杀技能,每一刀伤害的痛觉系数增大0.5%,而持刀者将受到1%的痛觉伤害,可叠加 绑定:本物品归虐杀受伤的野猪的白愁飞所有,不可交易不可拆飞不可抛弃! 系统评价:离他远点,再远点!对于这把刀的主人,我唯一能给你的建议就是离远点,再离远点! 第五章 阶梯挑战 白愁飞仔细的抚摩着刀,他并没有任何表情,木棍的挥动都只是无数次挥动里的一段时间,可他不知道,他的面无表情让其他的三个人发冷 高大南是个新手,查过无数次资料,在无数份小说里自以为见识过无数传奇的他,坐在地上缩起身子,盯着白愁飞的脸,这一刻,他宁愿白愁飞的脸上出现的是兴奋恐惧或者任何表情,再恐怖他也会觉得真实,可面无表情的白愁飞带给他的不是恐怖,而是深渊一样绝望,面无表情就是最大的表情 铃铛和风铃也都坐着退开几步,不是害怕白愁飞忽然翻脸,只是单纯的恐惧着,她们并不是新人,虽然不曾和顶级高手打过交道,可一般的高手也见过很多了,本来只是有点恶心的她们在看见刀的时候,却是寒冷 “只是一把装备,至于吗?”白愁飞却是笑笑看着因为他的笑再退后几步的众人,摇摇头查看另两份物品 野猪皮甲(身体装备) 等级要求:2属性要求:根骨5 防御:2-3 系统评价:总比你不穿强 野猪肉(食物) 三百斤 可做为亨调物品 系统评价:真正的野猪肉 还有100个铜平分在四人背包里 “皮甲给高大南穿吧”白愁飞的分配并没得到响应,高大南摇着头不接的躲开,看着掉在地上的皮甲白愁飞也只好摇着头自己穿上 “猪肉……”白愁飞说着叹口气“我自己拿吧都,需要了再给你们” 看着还回不过神来的三个人,白愁飞叹口气,也坐在地上,开始拿刀一点点的把木棍削尖…… “好了,再不走,天黑了以后,野兽很多,我们得死在这里了要!”白愁飞抬头看看已经黑下来的天空,站起身来,已经等了近一小时的他,再没耐心了,看着身前拿刀削成的二十个木枪,抬头看着他们“一人五个,走吧” 把属于自己的五个放进背包,白愁飞叹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好什么都不说的站起身来,行走,只不过他走的很慢 “跟上来了?”白愁飞笑着回头,却惊讶的只看见高大南一个 “她们回去了,包子给我留下二十个”高大南慢慢的走近,却是苦笑着“我把我那二十五铜都给他们了,不过武器她们一人就拿了2个” “不错,走吧”白愁飞却也不再多问的继续往前走着 “可是我们去哪?黑夜的林子里我们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也没火把的”高大南看着没什么不同的白愁飞松口气 “往里面走,找有火把的人”白愁飞却是看着黑黑的森林淡淡的说着,把皮甲脱下来扔给高大南“你穿上,黑夜的森林很危险,你经验不够穿上危险能减低一些” “老大,我们为什么要一直走着啊,在那个地方熬过一夜不好吗?”高大南看着前面走动的白愁飞问着 “现在不要多问,安静的跟着我走,等找到火了,再给你解释”白愁飞皱着眉看看没出月亮的天空,再看看已经看不清楚的森林,吸口气开始往上行走 ………………………………………………………… “火!”高大南激动的拍着白愁飞的肩膀,指着不远处的火光 “恩,呵呵”白愁飞也长出口气,拿出名贴来递给高大南“把名贴给我,一会我先过去,我给你发信息你再过去” 也不管高大南怎么想,白愁飞一步步的走向了火光 火堆旁边,只有四个人,两个人是一起的,另外两个分开坐着,看似没有规律的坐着,却只留下西边的位置空着 白愁飞也不讲究的坐在了西边,静静的打量着周围坐着的其他几个人,东边坐着的是两个,广场上见过的一男一女,男的高大,女的娇小,两人也笑着朝白愁飞点点头,北边坐着的男人却有些奇怪,双手比常人长了几分似的搭在地上,合着眼,也不管别人的就那样坐着,南边的男人却是微笑着跟白愁飞一样的打量着众人,碰见白愁飞的目光也点头微笑 “各位,现在九点了,有隐藏在暗处的朋友不烦请进来吧”开口的却是一直合着眼的怪人,说话时候也不睁开眼,似乎一下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 其他几人却是有些慎重的看着说话的人,开口的意思就是火是他的,心里多加几分后,也都点点头。 等高大南过来的时候,火堆旁已经是九个人了,东边还是一男一女,北边的怪人旁边却是又多了一个怪人,南边微笑的男人旁边也多出了两个男人,众人围着火堆却是不开口的等着 “各位我也不多说什么,能做在这里,大家也都知道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有能帮得上大家的不烦拿出来吧”一直闭着眼的怪人,终于睁开了眼,亮起来的眼光凭空让他多了几分威慑 也没多说话的众人,却是都点点头,没几分,空着的地上多了一头狼,一头野猪,和一头豹子,死了以后再装到背包里的动物拿出来的都是完整的,看不出怎么杀的来,三人却是互相看看眼中不自觉的再多几分慎重和开心 “我这位兄弟会做食物,先给大家做好,边吃边聊!”怪人双手一抱拳,让身边那个整理着野猪等尸体,却是朝周围几个人笑笑 白愁飞也笑着应着,眼睛却扫过整理尸体那人手里的小刀一眼转回了眼神 “各位,这里的动物除了狼,野猪,豹子,之外,还有哪些,若是各位朋友见过,不烦说说,我们也好有点准备”还是怪人开的口 “不清楚”三人却都是摇头,一起开了口,却是示意带着女孩子的那人说 “只遇见一只动物,然后就一直走到这里”那汉子爽朗的笑着说着 “恩”怪人笑着点头,却是呆一呆继续说着“各位,我们组起来吧,吃完饭也好准备战斗!” 白愁飞看着出现的组队邀请,示意高大南接受,然后才自己接受了,看着队里的名字却是笑一笑,一般情况下,这样的队伍能顶得过了 “在下北宫野,这位是我朋友北宫罪”坐着的怪人介绍完自己然后看着东边的两位 “在下剑恋花,这位是小妹月明”剑恋花也笑笑朝周围的几个人介绍着 “七月香,八门,九杯酒”却是微笑着坐在南边的七月香说着,然后看着最后的白愁飞 “在下白愁飞,这位是高大南,新人”白愁飞介绍完,看着高大南坐着也比众人高一节的身体补上句“他第一次玩游戏” “呆会的战斗不说明白你会是第一线的!”白愁飞看着高大南发红尴尬的脸色私聊里发过一句去 众人有些失望的看着高大南高大的身体,却也笑笑不在以为意,看着烤好的食物,笑着哈哈的撕开吃着 “老大,要准备什么事情呢?”高大南吃着做好的肉私聊问着白愁飞 “在五年前,有一个博士提出了阶梯理论,就说人没有高下之分,但人的努力天赋有高下之分,在游戏中公平的起点也会导致不同的发展,还不如设置一些障碍来划分不明显的阶梯,等众人处于一个平等的阶梯的时候,会出现障碍,好的先上,等不好的上到阶梯以后,再次出现”白愁飞解释着“虽然这个理论并不让所有人赞同,可在游戏中的确出现了,到现在所有新游戏开始的十二小时内,都会有挑战出现的” 高大南沉默,他并没接触过这样的事情,所以也只好静静的不说话,看着众人吃好,将火堆分开几个火堆,跟在白愁飞后面不再说话 “各位,多余的话也不多说了,轮流顶上,新人和不熟悉的跟在后面”北宫野站起来看着黑暗的森林,吸口气说着 “按照提示的话,应该只有狼,应该是四面进攻的”剑恋花看着除了说话的几个人,其他人手里都一样的木枪,补充着“站里面的人不要乱就好,就算多出什么怪来,我们也可以解决的” “为什么我们不找一个靠山的地方呢?那样防守的面要少一些的?”却是高大南在私聊里问着白愁飞 “如果你一开始就准备着占便宜,那你肯定会吃亏”白愁飞慢慢拔出刀看着周围亮起来的绿色眼睛慢慢说完,也不再说话 第六章 杀狼 “三十五只左右”北宫野将手套带上,伏低点身体,慢慢的说着,却带了几分笑意,他并不觉得这个数量的野狼,会对队伍有什么影响 “尽量不要受伤!”却是白愁飞不回头的在队伍里说着,并没多少轻松“八小时的时间足够流血死亡,而且,这应该只是第一波” 其他人并没有接口,也没回头,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绿幽幽的眼睛慢慢的走进显出身型,围着火堆走着,盯着火堆缺口旁的人类 白愁飞静静的看着围起来的狼,悄悄的松口气,火堆的缺口确定只会接受两只狼的攻击,狼群却是围着火堆平均攻击的,握紧手里的刀,他也伏下点身体,准备等待着野狼 “嗷…………” 却是一下,狼忽然就叫着扑了上来,一刹那火光中,就象鬼怪一样的显示了出来 白愁飞的身前,第一次攻击的却是两只狼,一左一右,绿幽幽的眼里尽是疯狂,其他的狼跟在后面,若是有任何机会,都绝对会咬死他! 白愁飞将手里的刀尖低下一些,静静等待着狼跳起错开的时机,扑过来的狼在一步之外准备起跳,火光将白愁飞的眼睛照的,却是似乎比狼更加疯狂。 他一瞬间往前一步,右脚却是瞬间踏在右边起跳慢一些的狼头上,错开左边起跳的狼头,手里的刀却是已经将刀尖从下压在了狼腰上,左边的狼停不下的从刀上划过,腰腹被划开一个大口子,却是白愁飞马上再次退后,刀尖再次从狼腰腹间划过,将里面的内脏划成一团乱麻,等他再次站在火堆缺口,从他缺口跳进里面的狼已经变成一只死狼张大着嘴死在火堆内,血溅下众人一身 他身前的狼却微微有些震慑,似乎寂静了一下,却又马上动了起来,血腥的味道总是让生物变的疯狂。 白愁飞静静的看着刀上的血和再次扑上来的野狼,这种不知死活不知悔改的动物,已经第六次跳起来攻击了,死带他刀下的狼并没有给任何后来的狼一点教训,除了让它们更疯狂,跳的更高,死的更快,白愁飞的眼中却没任何的轻松,将第六只狼杀死的他,看着满是血却不在扑上来的狼,静静的退到火堆里,让高大南顶在缺口,看看他们的情形 东边的剑恋花并不麻烦,拿着铁剑的他并没受伤,狼也就两只还在他剑下坚持着,南边的七里香,更是一脸轻松的带着,三人配合的小阵,在火堆的缺口里,毫无所伤的击杀着狼,北边的北宫野,却是让白愁飞吃了一惊,混身是血,有狼的血,有他的血。 看着北宫野的战斗方式,白愁飞才叹口气,舍弃武器的完全的近身格斗,不能形成压制的等级,甚至不对等的等级,不可退的地点,疯狂而无理智的敌人,技巧和经验并不能让他不受伤,他们两人杀死的狼全都是喉咙捏碎,身上却是都受了伤,北宫罪更是左臂被狼一爪抓的抬不起来了 等到其他人杀光,北宫野两人也将最后一只狼击杀慢慢的退回火堆中,不看众人的坐下,将身上的衣服撕碎,开始包扎起来 看着众人都不说话的坐着,却是剑恋花开了口“小高你去把火堆维持好,八门小月去收集下装备物品” 几人去慢慢做着别的事情,其他人看着依旧包扎的北宫野两人不怎么说话 “北宫”剑恋花想了想,还是叹了口“这个情形不适合你们做战,等下的话,要不你们做策应吧?” 北宫野抬头,眼中尽是凶厉,从一个人一个人的脸上看过,却是不说话的继续包扎着 “一个狼群大概七十多头狼,除去老的和小的,出来打猎的,最多不过是五十多头,我们杀了三十六头,接下来的不过是二十多头了”七里香报着数据,却是不想直接说什么,转头示意白愁飞说话 “北宫”白愁飞想了想,还是开口了,看着凶狠的看着他的北宫野,慢慢的说着“下面的狼不足为惧,主要的问题,应该是狼王,狼的等级是八级,狼王的等级,应该是十级左右了,七里的战阵可以将狼王拖延到我们杀完,可是需要你们的配合的” “哼!”北宫野却是哼了一声不说话的继续包扎着 其他几人对视着,眼中却是多了几分笑意,却是没等几人开口说话,就响起了小月喜悦的声音“大哥,我们打到了包扎物品!赶紧给北宫哥哥包扎下!”边说着边把物品发送在队伍中 麻布 包扎物品 减低一般持续性流血伤害 众人看着小月急急忙忙从外面跑回来递给北宫的布条却是笑笑,松了口气 北宫野有些奇怪的看着手里的布条,看看一边的北宫罪,却是抬起头来看着众人,摇摇头开了口“我们没事,等下大家会受伤的,到时候大家用好一些!” 这下众人明白了,敢情是不好意思,觉得丢人了,却也都不好开口 “小月你去继续收拾物品,北宫,你是队长,这些医药物品你保管着,等完了谁需要给谁用吧”剑恋花看着北宫野点点头说着 北宫野也只好点点头,将麻布收起来,坐好不说话的看着众人 “怎么了?”却是八门从外面回来奇怪的看着众人,笑笑也不管的将收拾好的物品倒在中间的空地上“一共二十八头狼的尸体,三件包扎用的抹布,一个10血的生命瓶,两件武器,四件装备用品” “我这有八头狼,两件武器,两件衣服”小月笑嘻嘻的报着数跑回来,却让众人看着八门的眼神多了几分意思 连七里香的眼神也盯着八门,八门赶紧解释着“不是我黑手,是小月很红!” “分装备吧”眼里也多了几分笑意的北宫野,看着放着的装备也有几分火热,无论是谁,在游戏里总是对装备有几分火热的,抓起装备将属性发了出来…… 野狼刀(2件)需求等级5力量8 攻击7-10 野狼枪(2件)需求等级5力量7 攻击6-9 发出来的两件装备,却给众人一头冷水,等级5要求的装备,没一个人能穿的上,实际上杀狼到现在众人都是一个等级都没升 北宫野皱下眉头,却是将剩余的几件也都发了出来 野狼头(2件)需求等级5 防御4-5 野狼衣(3件)需求等级5 防御8-10 狼皮鞋需求等级2 速度1-2 生命精华 瞬间增加十点生命 麻布(三件) 包扎物品 减低一般持续性流血伤害 看着皱着眉的众人,北宫野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实际上他很少做队长,都是打手类人物,有些头疼的看看众人 “鞋子,皮帽给北宫装备先,大家同意吗?”剑恋花看出来了,所以开口说着“其他装备也都给北宫放着先,等杀完了,升级以后再分配,反正现在大家也装备不了的” “也好!”却是七里点头,然后众人看着白愁飞 “我没意见,衣服给我件,我有个想法试下”白愁飞却是多说了几句,然后把分配进自己背包的衣服拿出来,铺在地上,拿出了刀 剑恋花跟七里香对看一眼,再看看北宫野,都不明白的看着白愁飞在干什么 白愁飞却是拿刀将衣服的两个袖子割了下来,拿起来看着众人,发了出去 野狼衣的胳膊(2只)需求等级1 手臂防御1-1 评价: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几人哈哈大笑的其他几件也分开,3对手套北宫两人一人一套,剑恋花拿了一件白愁飞拿了一件,七里香却是一件没拿,按他的说法是“要是战阵破了,那东西也轮不上用了” “火堆堆一起,小高你看着火堆,不要灭了!”剑恋花看着天上露出来的月亮笑笑“快来了!” 第七章 狼王 半夜的月光忽然出现,一直都没散开的云散开了,一个火堆,前面三三两两站着的人,等着狼的出现 谁都不知道,狼要从那边过来,可毫无疑问的,狼肯定要过来了,没有狼嚎,只是静静走出森林的狼王在数十米完看着他们,月光里显示着近乎银色的皮毛,让在火堆旁的几个人都不自觉的再次重视了几分 有些人,有些动物,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着,就能让人感觉到危险,白愁飞并没多少害怕,甚至有些兴奋,可任何感觉都不会让他迟疑,甚至只能让他更加谨慎 狼王走出森林,幽雅而又淡漠的迈着步,眼睛里没有任何杀寥的疯狂,奢血的欲望,有的只是淡漠,更家淡漠,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来杀人的,可所有人都承认,他的眼中似乎没有他们,有的只是月光下的一群杂草…… 而最难的最危险的,往往也是最美丽的,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而狼王更是在这个已经证明的论题上,加上一分证明 狼王动了,它并没有嚎叫,只是静静的看着站一起的众人,正面的扑了过来!迎接他的是七里香三人的战阵,三把长枪交错着架了起来,而狼王却看不见一样的扑了上去 “哈……” 三人一起发力,却在瞬间脸变红退后几步,架着的长枪却是一瞬间被狼王全部扑断,在众人几步前的狼王眼中似乎滑过几丝讥讽,慢慢的绕着圈子 白愁飞和剑恋花对看一眼,却是一往前走几步,北宫两兄弟静静的走入黑暗,看着他们走动的狼王却是站着不动,等到他们站好了,才嘴微微张开,仰头,没有声音却让几人更加紧张几分,刹那间四肢用力,直直的就扑了上来…… “叮……叮叮” 剑恋花往前一步,手中的铁间迎着铁爪顶了上去,连续的三次碰撞声响起,往后退一步,却是马上顶了上去,看着狼王的眼神的不退让的往狼王头上砍去 “-18” 狼王的头上出现一个两位数,却是让众人大变脸色,前面的杀狼一直没有数字飘起,而这会飘起的数据却是让人不得不明白另一件事情,必杀不灭!就是说砍中致命位置依旧有反抗余地的怪,才会显示血迹,完整的游戏社会完善以后,疼痛度,血量更似乎是一个辅助数据,更多时候只会在BOSS级别的战斗出现,一出现,就说明绝对不会被秒杀,再致命的伤害也不会让其直接倒下! 白愁飞看着狼王头上的数据,却是将同样砍向狼头的刀直接转向,砍向了狼王的右前腿,同样一个18的数字飘起,狼王却看也没看他的继续顶着剑恋花! “-18” “-12” “-15” “-17” ………… 几分钟内打下不停动手的白愁飞和剑恋花,眼神却是更加谨慎,再次被击退的狼王却是用力的时候稍微一个踉跄,有些愤怒的看着剑恋花,却是不再扑上来,仰头对月长啸“嗷…………” “600血,百分之八十!”站在火堆旁的小月忽然开口 剑恋花句手,示意没动手的众人准备动手“全力输出!” “-18” “-12” “-10” “-7” “-9” “-20” ………… 七里香三人的长枪,白愁飞的刀,北宫兄弟的拳抓,在狼王嚎叫的几分里连续不断的打在狼王身上,却是众人的眼神越来越慎重 “退!1800血,百之五十!”小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依言退开的众人却是有些喘息的看着已经嚎叫完的狼王,银色的皮毛更似乎变亮的全身流动着,月光似乎都变成了银色…… 七里香三人再次走上前来,却是有些郑重的看着变的更强的狼王,摆个完全不同的起手势,三人静静的等待着狼王行动,北宫兄弟却是慢慢的退后,在狼王身后蹲下身体 狼王安闲的迈着步走向众人,在七里香三人的前面,往前要走却忽然的转身扑向右边,错开三人的正面防守,朝着后方的小月和高大南扑了过去! 白愁飞顶上去,一样的拿刀碰撞着狼王的爪牙,边退边隔挡着,却是比剑恋花退的远,被击退拉开距离的白愁飞,没来得及顶上去,就看见了狼王再次伏低身体,朝着他身边的小月扑了上去…… “小月!”砍着狼腰的剑恋花却是来不及的大喊着,看到站到小月前面的白愁飞姿势,却是有些惊讶的出了声“一线天?” 白愁飞右手反握着刀,刀背压在胳膊上,左手搭在右手上,在胸前弓起双手,朝着狼王扑上来的狼头顶上去…… “咯叭……” 骨头断裂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白愁飞的右手全部骨折,倒撞着小月一起飞了出去 “别走神!继续输出!”剑恋花喊着,剑砍刺着狼王的身体,七里香三人也拿长枪加着伤害,北宫野和北宫罪,却是对看一眼,两人慢慢转向狼王身后,错开身体,伏下身子,静静的等待着机会 “吼!” 在身上再次多了几道狼爪痕迹的剑恋花,将剑挥到身后,用力砸到狼头上,将狼击退几步,北宫野和北宫罪却是眼睛一亮,两人的身体近乎贴着地面相错的扑了出去,北宫野的双手锁住狼王的右后腿,北宫罪却是双手击在狼王右腿的上方 “-80” 刹那间,狼王的右后腿变形,头上显示出个一直以来最大的数字,却是同时,狼王长啸,踉跄着转身,两爪将北宫野和北宫罪击飞 “小心!百分之二十!”小月的声音却是迟了下响起…… 狼王的行动变的缓慢,转头看着周围围上来的众人,走几步,却是腿不着力的踉跄着 七里香朝剑恋花看下,剑恋花点点头退开走向侧面,七里香三人正面围着,拿长枪刺着狼王,腿受伤的狼王没了瞬间爆起的能力,却是只能一次次的击断刺过来的长枪,偶尔的在众人身上加上一个爪痕,似乎无能为力的只能受死 但围杀的众人却是没有一点大意,看着狼王血一点点的减少,狼王头上的血流到眼里,浑身银色的皮毛被血染的血红,眼神变的疯狂,却是不再抵挡的四肢伏地,压的比前面所有的都深 站在正面的七里香马上退开,退,再退,直到火堆旁,却是看着已经起身的扑来的狼王站直,立直了长枪刺向空中…… 但七里香的长枪并没刺中狼王 是高大南,这个一直以来站着不动,无能为力的新人,将背包里的长枪一只只合起来抱着,象抱橄榄球那样,将十只长枪抱起来,粗大的对着跳跃起来的狼王 这个一直以来看着队友受伤,虽然大家都一直认为他不重要,却一点点心里难受更难受的新人,终于,在最后的时刻,扑了出去 两米高的身高,两米长的长枪,十只长枪并起来的锐利和粗壮,跟扑起来的狼王对撞! 所有人的眼神一刹那间惊讶,看着空中对撞的高大南和狼王,月色下,这个新人的第一次出场,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第八章 游戏的猜想(必读) 当狼王倒下的时候,众人也都坐了下来,白愁飞的右手被包扎着挂着,北宫两兄弟也都躺着一下起不来,其他众人身上都满是抓印,就小月和高大南好好的,众人坐好,却是相视一笑 看着自己身上跟众人一起升起的金光,白愁飞妞妞身体摆个舒服的游戏坐好,却是看见,自己的等级,直接升到了8级,属性还是一点没加,实际上一点属性都没给。 “现在,准备开装备了!”北宫野努力的爬起来,兹牙裂嘴的说着,开装备是让所有玩家兴奋的事情,开是BOSS的装备更是让人高兴,欲罢不能…… 看着北宫野的手一点点接近狼王化成的箱子,众人的眼神都一阵火热…… 狼王的眷恋长剑 需求等级十力量7敏捷7 攻击20-29 力量+3 敏捷+2 附带技能:眷恋 眷恋:在三秒内,剑伤害造成的伤口,再次击中时,将会造成120%的伤害 评价:当狼王决定一个出现,它带上了它的眷恋,却把希望留给了在意的人 “靠!……” 所有人都不禁骂出了声,爆伤害,加属性,强技能,起码10到20这个等级不需要换武器了,可看着武器的众人却是都叹口气的看向了剑恋花,众人中只有他一个是用剑的。 “剑恋花获得狼王的眷恋!” 所有人都火热的看着剑恋花,连其他几件东西也没在意就是死死的看着他 “有时间了,我请大家喝酒啊,喝酒!”剑恋花也一改沉稳的样子,乐呵呵的说着,他是老手,更是顶级玩家,一个极品的蓝装,在初期的价值,远远不是一般人以为的价格高低,而他比众人更清楚的是,10到20的时间,远远比大家想象的要长,更长!这个人情他必须记得了 众人缓缓的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到狼王其他的物品上,多了几分期待,却是只有失望 狼王凭证(奇物类) 评价:这是你们杀了狼王的证据,你们总不能拿着狼王到处走吧 狼王的尸体 可分割,剥皮,采集,烧烤 评价:他的价值,可能远比你想象的大! 北宫把尸体收起来,凭证却是自然的一人一份,等小月把受伤的人都包扎好,却是剑恋花眼神闪烁几下开了口“阿飞,你没工会的吧?” “没有”白愁飞看着剑恋花,却是忽然笑了“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的” “呵呵”剑恋花也笑笑,却是摇摇头,把刚得的狼王的眷恋朝大家示意下说着“也许大家不知道,这件蓝装真正的价格,比大家想象的要高点!我也不是个客气的人,所以也不希望大家客气,我拿了剑,大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武器是好,可也不就一件蓝装啊,按我们现在的速度,最多也不过三天就到20了吧”却是北宫野反问着,其他人也差不多都是这个表情 “这个游戏,跟以前的不大相同”剑恋花却是皱下眉头,才解释着“以前的游戏,摄入度,也就是说和身体的融合性,是在属性上直接夸大的,而这个游戏的摄入度,是在身体上夸大的,而属性更多是做为一个测量工具,而不是根本性因素” “什么意思啊是”却是高大南接了口 “就是说,以前的游戏吧,我们现在的等级敏捷,可以翻跟头,跑的速度是按敏捷算的,可现在这个游戏,我们现在跑的速度是按我们现实里的速度算的!起点的不一样,导致的是根本力量的不一样” 剑恋花看着沉思的众人,顿了顿才继续说着“不要以为从一级到十级简单,我们是在杀狼,大家跟是顶家玩家,一般的玩家,血腥,痛觉,比现实生活还要琐碎的日常,游戏里的时间,没个几天根本到不了10级,而且到达十级的要求是你将属性效果发挥出来!力量,敏捷,根骨,智慧,精神!你属性激活了什么,才可以就职什么类的职业” “若是你自己没激活,到达10级找职业门派,意思就是你被套上伪弟子模版,就是跟以前游戏一样的玩法,所以,大门派最低的限制是20级!10级可以去小镇或者县城武馆学内功,内功学会就是不入流” 过了好一会,众人才抬起头来看着剑恋花,白愁飞奇怪的问道“那学会内功,伤害更高,升级不是更快了吗?” “道理是这样,这样说也的确不错”剑恋花却是笑笑“10级以后,属性点就会激活,一级一点,可这一点怎么加?听人推测的话,是内功+经验,然后被你的行为所影响,游戏进行到后面,模版会是两类,一类是属性类的,一类是身体为模版的,后面这类是新的,所有的都是推测” “在以前的游戏里,物品需要2倍的力量要求才可以使用,那意思就是说,以后一件60公斤的武器上写着力量要求120,是属性要求,但以身体为模版的属性达到60就可以拿?”七里香也皱着眉头问着 “不是60,但绝对不到120”剑恋花点点头,却是继续说着“10到20这段时间需要很长时间,若是说1到10,是让大家接受跟现实身体一样,那10到20,就更重要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重要!但一定得小心” “我有个想法……”白愁飞看着剑恋花,脸色却是有了几分喜色“按你的说法,1到10级是把现实的身体带进来,那接下来的10到20,理所当然的就是将现实的身体改造成游戏里的身体!而内功,人人都能练的内功,就是手段,通过练内功将身体虚拟化……” 白愁飞说的张大了嘴,众人听的也张大了嘴,这的确是个靠谱的想法,但这个想法却是真正的带来一个新的游戏纪元,充满机遇,强大的力量,自己的身体,不是被赋予而是自己争取的力量,完全不可知的未来,庞大的世界,无尽的征途。 都要靠自己努力!公正却又公平的开始…… 众人沉默…… 第九章 平生最爱斩美人 当阳光第一次从游戏里升起的时候,众人的脸上却是兴奋多过疲惫,虽然这一夜都没睡觉,可兴奋的感觉让所有人都觉得爽快。 清晨的森林空气清新,让一路下山的众人更是多了几分舒心,北宫野和北宫罪让人扶着,白愁飞挂着胳膊自己走着,却是有高大南小心的跟在身边,一路心情不错的众人,聊着天,走到村门口,却是看着围着村门口的众人哑然失笑,晚上十点关门,早上八点开门,准时开关的村门,让所有时间不清楚的人,都只能呆在外面 村庄外的篱笆虽然依旧好好的,却是也有了许多凌乱,明显是晚上准备着抢劫的玩家失败的痕迹,只是不清楚具体的数目,但看着等在外面的人,不到三百人,稀拉拉的坐在村子外面等着开启村门,让刚下来的众人却是一阵好笑。 其他人看着站在村门旁受伤,却都有几分惊讶,甚至老手甚至有几分震惊,上山的人不少,但活下来的人不多,活过一夜,还能这个时间走下来的人,更是只有这一队,交谈的声音一时间更似乎低了几分 小队里的众人没什么变的,依旧笑着说着话,可做为新人的高大南却一下感觉,自己本来就高大的身体更高大了几分,骄傲,荣耀,随着众人的目光,更是在这第一个游戏里,就感觉到了象是橄榄球场上自己冲过底线后众人的目光!一时间忍不住又挺了挺胸。 看着高大南挺胸的样子,众人都一阵好笑,小月更是呵呵的说着“看你那傻样……” 高大南嘿嘿的笑着,丝毫不介意众人的笑,反而似乎更傻的摸着头发 等到村门开启的时候,村门的守卫却不再是昨天的那两个了,依旧站在村门旁边看着众人,眼神明显的多了几分杀意 几人互相看看,也不在意的当先走了进去,直接的朝村长的房子走去,看着依旧摆在村长屋子外面的牌子,几人却是有些好久的感觉,剑恋花朝北宫野示意上去,北宫野却笑笑,低头把队长转交到剑恋花手上,更是将杀下的物品全交给他。 “村长在家吗?”剑恋花朝着屋子喊着,众人站在后面,没人答应,但当他走上前去推门的时候,却有一大汉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有什么事?想干什么!没事出去杀你的狼,跑这干什么?没吃的了去买,没睡觉的地方去找个草堆!……”大汉不等开口的一直满脸不耐烦的说着,却忽然呆了下,看着剑恋花拿到他面前的凭证呆了呆,更是擦了擦眼,转身朝屋子里喊着“爹!你快出来看看,这好象是狼王的凭证!” “什么?什么……” 屋子里一阵乱喊,甚至有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一个老头急急忙忙的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花白的头发在风中乱摆着,衣服似乎扣错了扣子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跑在剑恋花身前,抬头看着那狼王凭证,一时间竟似乎怔了 “却是老朽失礼了!”呆了会,老村长却是擦下眼睛,整理下衣服,双手抱拳行礼“各位少侠屋里请!” 走进屋子,看着宽大的屋子,众人却是一阵惊讶,比外面看起来大的多了,椅子更是摆着数十把,众人一起坐下,看着老村长等着他开口 “各位,可否将狼王凭证交于老朽?”老村长却是有些舒心的开了口,站在老村长旁的大汉也有几分激动的等待着众人的回答 剑恋花朝几人看看,看着点头的众人却是也朝着老村长点了点头,将众人给他的9份狼王凭证一起递给老村长! 老村长不说话的将凭证递给身边的大汉,身里拿着一份贴在脸上,老泪纵横,身边的大汉也红了眼,过了没几分,老村长却是擦干眼泪,看着旁边红着眼的大汉就一脚踹了过去“你这个蠢货!赶紧去倒水,哭什么哭,丢人不你,你看看人家多大都这么厉害了,你老大不小了还屁也不是……” 看着老村长将一直小心翼翼躲着的大汉踹出去,众人却是都笑笑等着老村长开口 “各位,可否,将这凭证给我留下?”老村长有些尴尬的开口,不好意思的搓着双手,老人的脸上浮起几丝红意 “当然可以!”得到众人肯定答复的剑恋花认真的回答着 老村长静静的看着众人,眼睛从众人脸上一个一个扫过,却是双手抱拳,长楫一礼 “老村长你这是干什么?受不起!” 连忙躲开的众人站在一边急急的说着,老村长却是摇头,示意众人坐好,进来的大汉将茶水给众人端上,老村长坐在主位上开了口“拿了各位少侠的凭证。自然要把原因给各位说下,这是个俗套的故事,事关我的祖先” “这故事俗套,每当我想起来就感觉俗套!”老村长苦笑着慢慢喝口茶,却是看着要退出去的李强说着“你也别出去了,这些你从别人口里听了几分,今天也把真实的告诉你吧” “很多年前,我家祖先是一位浪迹天涯的刀客,说的好听点是浪迹天涯,难听点,却是没本事在大城市里混下去,又不甘心在小地方呆着,到处乱走着,竟似乎,还闯下一些名声,可同所有的故事一样,有名声就有仇人,追杀,被追杀,同样的被追的躲到一个小地方,也就是这里,安家落业,那时候他已经不年轻了,仇人也没追过来,渐渐的就安稳的过来了,后面的时间里,常常有觉得自己学会武功出去闯江湖死在外面的族人,过了几十年,出了一名天才,在外面闯荡,受伤回来后,却是立下了另一条家规,族人必须单独杀死山上的十只野兽才能出去,否则一辈子不许碰武,再后来,所谓的秘籍也不知道哪去了,可家规越来越多,到我接任,所谓厉害的祖先留的好东西没见过,家规却变成了山上的狼王不死,不许出外面谋生!” “近百年来,村里的人到过最远的地方,不过是县城”老村长苦笑“要我那位先祖知道会变成这样,绝对不会立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 “不过现在好了,不用让每一天都有着年轻人瞪我,气我不让他们出远门了,狼王凭证拿到了,我也可以定家规了!还一下九条!”老村长却是忽然嘿嘿的笑着,想不知道哪去了 “咳咳……”坐在一边的李强看着父亲偷乐的椅子咳嗽着 “哦……”醒过来的老村长笑笑,却是坐直身体的看着众人“各位,我,李家村的村长,将给予你们李家村的户籍!另外,我将送给大家一份礼物,请给我来” “户籍也可以算是任务奖励吗?”高大南在队伍频道里奇怪的问着 “没任何提示的!只能说是应该的吧,而且不看说是礼物,不是奖励吗?”七里香叹口气,接着话“我估计要是凭证不够,这份礼物也没,就一户籍的” “到了!”老村长带着众人走到村里的祠堂前,推开大门朝里面走去,李强却是示意众人在这等着 过了一会,老村长才带着几个老头子,一起抬着一个长匣出来 “给!这是先祖的武器!”老村长示意几人接过去,朝众人说着“各位有什么事先去处理下,正午时间,有一趟马车去县城,若是各位需要的话,请在我门前等候,可带各位一起去!” “谢谢村长!”接过匣子的众人却是只好忍住答着谢 “对了,村长,去县城的马车,是天天都有的吗?”却是白愁飞忽然问着 “一个月走一趟县城,十天去一次小镇”老村长回答着,却是补了句“若是各位有事,今天不走,那不烦六天后过来,再送各位一趟,一来一回需要六天时间” “谢谢,今天就都走了!”众人笑着答谢,看着村长带人走远,却是一起盯上了长匣,连身上亮起的金光都顾不上的打开长匣…… 一把亮丽的长刀,黑色的刀鞘,一尺长的刀柄,三尺长的刀身,让所有人的心动无比,而名字,更是让所有人眼热…… 斩美人(奇物) 武器 攻击2-2 需求等级1 附带技能:评选,斩美人 评选:这把刀的颜色自动将为女人做出评价,平淡无奇为白色,百花绽放为绿色,万里无一为蓝色,倾国倾城为红色,天下无双为黑色,最出色的女神为七彩! 斩美人:当刀为绿色以上时,刀锋接触在美人身上,将出现斩断效果,头部脖子当场死亡,四肢当场断裂,身体当场死亡 系统评价:平生最爱斩美人! 第十章 月影 斩美人(奇物) 武器 攻击2-2 需求等级1 附带技能:评选,斩美人 评选:这把刀的颜色自动将为女人做出评价,平淡无奇为白色,百花绽放为绿色,万里无一为蓝色,倾国倾城为红色,天下无双为黑色,最出色的女神为七彩! 斩美人:当刀为绿色以上时,刀锋接触在美人身上,将出现斩断效果,头部脖子当场死亡,四肢当场断裂,身体当场死亡 系统评价:平生最爱斩美人! 看着这把刀的众人,都是无语沉默,眼神火热,心跳加速,保证任何一个美女出现在他们面前都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但当众人一起出现这个感觉的时候,却没人觉得奇怪,一件好装备绝对值得众人这样。 剑恋花却是深吸口气,看着众人却是示意大家都冷静下来,带着众人走到偏僻的地方,坐下,将刀放中间 “现在,谁需要这把刀,说明,报价!”剑恋花说完后,却是看着众人不再说话 “我!” “我!” 七里香和白愁飞却是马上回答着,两人互相看看,却是没人退让 “好的,接下来报价吧!”剑恋花跟众人一样的盯着两人 白愁飞却是深吸口气,示意七里香开口 “我家团长喜欢这样的刀,我的出价是”七里香点点头,却是看看众人说着“一人十万RMB!” 众人看看刀,却是再看看七里香深吸口气,数百万的价格,不能说贵,却也绝对算不上便宜了,高大南更是不自在的扭动着身体,对他来说有些夸张的感觉了 白愁飞却是有些惊讶,看着众人看他的眼神,一时间有些沉默,钱的话他拿不出更多的来了,实际上他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众人一时间也不说话的等着 “那个,老大,我那一份你不用算”高大南等了下,却是傻呵呵的笑着说着 白愁飞笑笑,朝高大南点点头看着再次看向众人“我的出价不是钱!” 白愁飞拿舌头舔舔嘴唇,却是看着众人继续说着“我用名额换!月影的推荐名额!” 众人再次呆在那里,除了高大南一点都不懂的揉着头,其他人都是吸口气,难以置信的看着白愁飞 月影! 怎么可能是月影! 连剑恋花,都拿手揉了揉脸,仔细的看着白愁飞的脸,却是一会才反应过来,别说不知道了,就是知道也绝对认不出来的,心中的惊讶却是无限制扩大 月影是什么? 月影是一个组织,却不是私人的,而是官方合作的组织,在第二个游戏时,有人提出要给神级玩家,顶级玩家一个交流的平台,可惜组织了好久也没几个大神鸟他,后来官方拿下了这个建议,用官方数据做评价,直接将大神级人物拉进一个版块。一个交流场所。后来一直改进着,顶级玩家也收入,潜力玩家被做为一个子论坛收入着,成为一个交流,信息交换的地方,更是在后面推出了淘汰制和推荐制度,虽然随着游戏的时间,里面的人越来越多,可相比庞大到以亿为单位的玩家,那是少的可怜到可怜的不能。 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个组织更似乎是传说,财团私人更是各自有各自的这类组织,但毫无疑问,月影做为官方支持,最古老最强的隐性组织,能加入的,是真正的天才 剑恋花知道月影,甚至他本人就是月影里的一名,所以他更加知道,一位月影的推荐名额代表着什么,那就是神级玩家!只有评定的神级玩家才有推荐名额! 呆呆的看着白愁飞,众人心里都是一阵翻腾,除剑恋花外,其他人并不清楚拥有推荐名额代表着什么,但知道月影的他们很清楚一个名额代表着什么,那是最残酷的世界,但同样有着最吸引人的利益!没人怀疑白愁飞在说谎,实际上没人敢拿月影来说谎! 众人的眼神从白愁飞身上移走,却是跟敌人一样的看着其他的人 “我不需要”剑恋花突然开口,示意他和小月退出这次争夺,剩下七里香三人和北宫野两人却是互相敌视着,要是杀光对方可以得到,那他们绝对毫不犹豫的开杀! “各位,是否需要跟主事人联系一下?”看着两团快要打起来的人,剑恋花补上一句,然后看着两组人都面色大变,低头不再说话的联系着自己家族,其他人静静的等待着,却是同时,七里香和北宫野抬起头来 “各位,我们的家族是十三!”七里香却是抢先开口,看着众人说着“取名自一本小说里的十三条军规,前两个游戏才进入,我们是一群退役军人” “我们的家族是北宫”北宫野恶狠狠看七里香一眼,却是看着众人介绍着“取名自现实武馆,进入游戏三个游戏,擅长近身无距离无限制格斗” 众人的眼神转向白愁飞,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重,白愁飞低头,打开月影论坛,直接进入家族潜力排行找到信息 家族名,十三,家族潜力排行109,观察中 家族名,北宫,家族潜力排行796,观察中 看着两条简单的信息,明显的十三远远比北宫优秀,甚至方方面面都比北宫高出几个档次,心里做下决定的白愁飞却是抬起头,可还没等他说话,两人抢着开了口。 “我们家族决定,可以远距离行动后,马上加入我们现在所在的国家,各位若是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开口,万死不辞!”七里香说出条件看着北宫 “我们家族是要挑选适合的门派,要按门派去地方的,不可能到来,但若是各位需要,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事情!只要开口,北宫必到!”北宫野却是双手抱拳的说着 白愁飞朝剑恋花看看,却是转头看着北宫迟了迟才开口“北宫兄,不好意思了,你们家族现在不大适合加入” 看着北宫野低下头变青的脸色,白愁飞补充着说道“你们家族是以个人武力为主的” 白愁飞也不再管北宫野咬牙的样子,看向七里香“名额我给你们家族,确定下人员后,跟我说一声” “多谢!”七里香却是笑着捏下拳头,把信息发出去,然后才抬头朝白愁飞感激的点点头,朝众人抱拳“各位,每人二十万RMB!算做是给各位的补偿,以前说的都算数,我老大过段时间过来,希望大家给个面子一起喝个酒” 众人都笑着点头,眼神中却是多了几分若失的感觉 “这二十万我们就不拿了”却是北宫野发完信息后,将提示的转帐信息拒绝了,抬头看着众人说着“我老大的意思是跟大家交个朋友就好,这件事倒是不自量力了,若是有一天有这个实力了,希望大家可以引见一下” “这是当然”众人笑着看着白愁飞点头,却是不客气的收了钱,一起笑着,气氛再次融洽起来 白愁飞也笑着接过分配过来的刀,拿在手里的时候却是多了一分提示…… 系统提示:斩美人是否绑定? “绑定!”在心里确定着 系统提示:绑定成功,颜色隐藏激活,武器隐藏属性唯美效果激活! 颜色隐藏:本刀的评选颜色仅为本人可见。 唯美效果:你的用此刀斩杀美人的时候,画面自动修正,最大限度的做出美化! 看着手里的刀,白愁飞却是多了几分笑意 斩美人(奇物) 武器 攻击2-2 需求等级1 附带技能:评选,斩美人 评选:这把刀的颜色自动将为女人做出评价,平淡无奇为白色,百花绽放为绿色,万里无一为蓝色,倾国倾城为红色,天下无双为黑色,最出色的女神为七彩! 斩美人:当刀为绿色以上时,刀锋接触在美人身上,将出现斩断效果,头部脖子当场死亡,四肢当场断裂,身体当场死亡 绑定效果:无耐久,无损耗,不可摧毁,不可丢弃,不可交易 颜色隐藏:本刀的评选颜色仅为本人可见。 唯美效果:你的用此刀斩杀美人的时候,画面自动修正,最大限度的做出美化! 系统评价:平生最爱斩美人! 第十一章 入武馆 在去县城的路上,坐在马车上的小月,却是一路的要看一看美人的刀对她的评价是什么,是好是坏是高是低,唧唧喳喳的一路不听,所以等路上过完三天到达县城的时候,其他人却是逃一样的下了马车,女人是种可怕的动物,非常非常可怕!连坐在前面赶车的李强也急急忙忙的跟着众人跑到前面,众人却是一边向城门口跑去,一边敬佩的看着白愁飞,溅射的伤害都让众人受不了,难以想象正面面对这种伤害的白愁飞是怎么顶下来的! 白愁飞却是似乎毫无所觉的走在路上,顶住不告诉答案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告诉了答案以后,面对的就不是唧唧喳喳了,而应该是刀剑相加!你永远不要以为一个女人说自己不漂亮是在谦虚或者让你确定不漂亮,更不要认为你明确的确定了某个女人的漂亮程度是件好事,女人永远觉得自己比自己的真实程度漂亮很多!就象男人绝大多数都以为自己的水平比别人以为的高一点! 你不能证明这个世界是对的,但你可以确定,以为这个世界是错的的话绝对不会是你说的! 白愁飞跟着众人走在城门下,还是不理依旧在身边说的小月,甚至他自己都在这三天里一眼都没拔刀看过颜色!而做为他的绑定装备,更是他不允许别人看也看不了 迎面就是三丈高的城门,上面写着三个篆体,月台城!见惯了现实数十米高的大楼,对这样的城却是有几分特别的感觉 “到了!”李强站在县城的城门口,心有余悸的看看小月,大声说着带头朝里面走去 “吁……” 众人一起喘气的声音却是吓了自己一跳,互相看着笑笑,却是不理在众人后面跺脚的小月,急急的走了进去! “户碟!”却是城门口的士兵看着跟在李强后面的众人拦了下来,示意众人将户碟验证下,但接过众人户碟以后,却是有些奇怪的看着李强,朝他笑笑,才摸出身上的小印,一个个盖过去…… “叮…… 你的户碟接受验证,复活地绑定,三次以内死亡复活在本地,三次以后随机复活,除绑定物品外全部丢失!“ 众人互相看看长出口气,却是笑着跟城门口的小兵答谢着走进城中 李强却是走回来跟守门的小兵一个熊抱,在他耳朵边轻声说了点话,然后那小兵一脸惊喜的看着他,似乎盘问一些事情一样,李强指指点点的指着他们说着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大笑着分开 “那人也是咱们村的,他跑出来参军,却是在城里做个小兵”李强嘿嘿的笑着“他平时不敢回家,怕他老子把他的腿打断,只好托我带点东西回去,这会我告诉他狼王杀了,可以回去不挨打了,他乐的不能呢” 白愁飞听着笑着,却是转过头,跟众人有些慎重的点点头,原本游戏里只有一部分高级NPC拥有的人工智能,毫无疑问的铺开了,全部都有 跟着李强绕着路,过了会,白愁飞只好边走边问着“李大哥,我们这是去哪?” “哦,我忘了,没跟你们说清楚”李强也不停下脚步,只是一顿揉揉头继续走着解释着“当然是去武馆啊,老爹说你们杀了狼王,是学武的!自然要到武馆学习的,却又没觉醒内气,身体虽然激活的不错了,可还是要锻炼的!” 白愁飞等人却是安个心,听着李强继续说着 “你们不知道啊,方圆数百里之内只有四家武馆传内家真气,都在这城里,其他都是村里的猎人交些手把势,老爹要我带你们过去,要不你们自己过去他们不要的”李强边说边绕着,最后停到一大门口,却是朝守卫的几分打声招呼停下,低声有些骄傲的跟众人说着“年轻时候我也在这里学过呢,师傅说我有天份,可我老爹不让我学!呆会进去了你们不要多说话!” 没多等几分,却是一条大汉走出门来,看着李强有些吃惊的样子,大笑着一下抱住李强,拉着就往里走去“这些年,你一直不来看我,常常想去你家踹你,可老头子不让,这次你来了可一下不能走,陪我喝几次得!那群小崽子没出息,喝的不痛快!” 李强脸上有几分黯然,却是马上笑了起来“那是自然,既然来了,就要把你喝醉,让大家也看看,原来你这个大师兄也就那个熊样!” 众人跟在两人后面走进武馆,空旷的院子里立着一把一旗,上面写着震威武馆,院子里的人三三两两的锻炼着,见两人打着招呼,有些人也朝李强笑笑 带着众人一路走进大厅,带路的大汉却是拿手拍拍李强问着“你过来带着一群孩子干什么啊?” “学武啊当然是!”李强翻个白眼“你以为我过来干什么啊” “喝酒啊”大汉理所当然的说着,却是接着问道“你们李家村不是不让学武的吗?你那么好的天分,硬是不学回家赶马车,让老头子气坏了!” “以前不学是不能学”李强叹口气,却是马上笑了“可他们争气!以后就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了,不用守着那堆破规矩不放了!” “老头子来了,轻声!”大汉站直看着从后面走出来的老头子 “李强!你来干什么!”身材不高的老头子却是声音洪亮,看着李强更是有几分愤怒的问着,白色的头发胡子随着说话一飘一飘的 “师傅!”李强却是红了眼,低声喊句,跪了下去! “哼!”老头子的脸上也有几分红意,却是哼了一声不再问那些,看着跟在身后的众人眼光有些闪亮“这些年轻人,是跟着你来的?” “是的,家父让我带来,还请师傅收下这群学生,给他们打好底子”李强看着老头子说着 “你家那老骨头也会开窍?”坐在主位上的老头子却是猛然愤怒“你这样好的天赋!他硬是要你不学!毁了你一辈子!还敢来要我收学生!他以为他是谁啊!” 老头子发怒的声音,竟似乎震的大厅里的椅子都嗡嗡做响,李强也不敢反驳的等着老人安稳点下来才再次开口“这些孩子杀了狼王,破了家规,家父才要我带孩子们过来,一来是我重归门下,二来是想让孩子们打好底子!” “狼王?这群孩子?”老头子却是不屑的看着站在大厅里的众人,转头看着李强“以你的本事,杀个狼王随手的事情!你怎么不去杀!白白浪费这么多年的时间!” “家父不许出手!”李强低头回答,跪在地上 “哼!”老头子哼着,声音却轻了许多,甚至所有人都听出来了,老头子心动了 “爹,收下吧,李兄弟很厉害的!”带众人进来的大汉却是赶紧说着好话 “能喝倒你就算厉害?”老头子一脸鄙视的看着大汉,却是说完看着跟进来的众人,脸上有了几分冷笑“若是愿意留下,把狼王尸体留下做学费!老头子给你们打好底子!” 看着众人干脆利落什么话都不说的将狼王尸体放在地上,老头子却是站了起来,走在众人面前,甚至拿舌头舔了舔嘴唇“不错!王虎你带他们下去住下!明天开始锻炼!受不了就滚蛋!” 跟在王虎的身后,一路走向住的地方,一排的房子前站住 “一人一间,自己分配好!”说完的王虎就要离开 “王大哥”白愁飞忽然叫着 “怎么了?”王虎皱着眉头反问着 “我刚见老师傅有些兴奋的样子,是不是锻炼有些奇特?”白愁飞想了想,还是把原来的几个词换下说法问出去 “兴奋?奇特?”王虎却是奇怪的笑着,看看白愁飞再看看众人,也有些邪恶的笑着“你是想说邪恶和变态吧?哈哈,老头子只是太久没训练过学生了而已,别害怕!其实,也不是那么变态的!” 看着大笑着走开的王虎,众人的身上却是一阵发冷………… 第十二章 背后的那些事 再见到老头子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站在大院中间的几个人,看着一身紧马褂的老头子和后面背着铁的李强,都是一阵大汗 但对于白愁飞他们,老头子明显没对李强的那种偏爱,大铁块不用他们背在后面,只是要他们穿着缝上铁块的衣服开始跑圈,简单粗糙而又有效果的手段,与大多人的不同的是,老头子看着白愁飞腰上的刀,却是笑着要求跑步时候也带上刀,不许把刀放回去! 看着老头子和王虎站中间拿着鞭子随时准备抽过来的样子,众人也只好乖乖的跑步 可白愁飞却是有些崩溃,腰上挂着的刀,平时不感觉什么,走路时候也拿着没什么特别,这一跑起来,刀就上上下下的摇晃着,甚至好几次绑到脚上,差点摔倒!等到跑到第七圈的时候,就已经被刀带的跑步的样子变样了 “啪!……” 站在圈子中间的老头,隔着三丈远鞭子一甩,被打着的白愁飞就当场飞了出去,叠了好你个跟头躺在地上喘着气就怎么爬也爬不起来了…… “今天就到这里!真没用!”老头子有些无所事事的把鞭子扔王虎手里却是转头走回了大厅,周围看的人也各自散开,只留下众人围在白愁飞身边看着他 “怎么样了?要紧不?”高大南急急的就扶着白愁飞坐了起来,对于高大南来说这段奔跑根本算不上什么。 “没事的”白愁飞活动下身体,却是皱皱眉,抬头看着众人然后转到剑恋花脸上问着“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怎么明白”剑恋花摇头,却是看向了北宫野“北宫,你们两兄弟现实都是武馆,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第一个意思下马威,第二个意思是”北宫野看白愁飞的眼神却有些奇怪,顿了顿才继续说着“你有进步的余地” 看着有些恍然大悟的众人,北宫野却是私密着白愁飞:还有一个意思,是我能解决你的问题。 坐在地方的白愁飞眉头皱下,马上松开眉头站起来,打开一直没解散的队伍频道,在队伍里开口:“我觉得这是个机会,我们明显是第一批到达县城的人,过几天,肯定会有新人出现,武馆,所有的东西都会涨价,人多分的就少了,事情变故可能更多!” “买东西倒卖吗?”高大南却是眼睛一亮,然后马上暗了下去“我现在就一银两百铜,大家也差不多,加起来不到十银,能买了什么啊?” “不,不是买东西,是把这个信息告诉老头”剑恋花一样是眼前一亮的补充着“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接到消息,可明显的他们不知道出现了一大批新人,我们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他们得到好处,我们也能分到一些!虽然很少,但比现在肯定要好的多!” 众人商讨几分,却是马上下了决定,毕竟这消息,早一分就多一分价值!决定一下,众人就一起走向了大厅,拜见老头子 “什么?你们说,不出两个月,有大批,很大一批人出现在县城?”老头子瞪大了眼,双手比划着“甚至物价肯定会涨!你们县城知道养活多少人吗?怎么可能会物价涨!” “比您想象的还要大!”白愁飞却是接着话回答着“数万,甚至数十万,更多,都跟我们一样,想要学武!拥挤进城里!” “那么多人,你们相信吗?”老头子却是嗤笑着问一边的王虎和李强,王虎明显不信的笑着,李强却是认真的点头 “师傅!是真的,前几天我们村忽然多出了数千个孩子,都跟他们差不多,当天夜里,那些不知所谓的孩子想抢劫村子,被杀了不少”李强看着老头看他的眼神回答着“可不知道为什么,家父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的继续过着” 老头却是一脸郑重的看着白愁飞“李强说的那些人,每个村子里都出现了吗?” “不大清楚,但很可能!”白愁飞认真的回答着“而且他们肯定会来县城,同样会跟以前一样的做法!” “抢?”老头却是勃然大怒的看着白愁飞“他们敢!” “他们敢!”白愁飞认真的看着老头子,却是忽然旁边的王虎插话了 “爹,县令三天前就让军队回城了,这些天一直都在加强警戒的”说着话的王虎却是一阵阴霾,明显的官家知道这事,却一直没告诉过民众,理由大家不知道,却是让人不大安心 “那就是真的了!”老头却是一阵恍惚,明显的已经看见了血雨“去把你的师兄弟们喊来!” “你!”老头指着白愁飞说着“你跟我走,去拜访下我的老朋友,王虎,你带上个人,去拜访你郑伯伯,其他人分开各自带上人,先去把你们家人接进武馆来,然后分开去通知,李强,你留在武馆主持大局” 干净利索的分配完,王老头却是有些沉默的看了看天,转头开始行动…… 于此同时,县城的府衙里也做着对此事的讨论,县令和师爷以及军队的校尉坐在一起同样说着这件事 “陈大人马师爷,军队已经安排好了,对一群平民,绝对可以控制好的!”黄校尉笑着说着“两位不必如此忧心啊” “数万甚至数十万啊!怎么可能不忧心!”县令陈观却是叹口气“每当我想起这个数字就开始头疼,更头疼的是,还都是要学武的人!而且要命的是一出乱子就真要了我们的命!” “不必忧心的,就算学过基本内家真气,也不过是有一群没师门的人,算起来怎么都不可能到达二十级,而军队里都是三十多级的!”黄校尉明显不知道这话接过多少次了,怎么都知道要说什么的 “好啦,就这样了,说归说,该做的还是要做的!”陈观坐直了身体看着马师爷“师爷,昨天进了王黑铁武馆的那群年轻人确定身份了吗?” “确定了,就是那些人!”马师爷点头,然后补充着“昨天夜里一直没出门,想来是没说,到现在一直没消息传出,应该是王师傅在等您示意” “也该让大家知道了,再迟,怕是准备时间不够了,该做的总是要做!”陈观咬咬牙,再次提醒着“那些人,若是有任何违法之处,当场格杀!” “遵命!”黄校尉认真点头 “马师爷,你去联系四大武馆,把以前想好的告诉他们”想起了什么一样的陈观认真提醒着“见王黑铁的时候,你注意点语气,要是有什么你叫他来见我,或者让他等等,回来喊我过去” “我知道!”马师爷自然知道怎么做,可县令的提醒还是让他心热几分,长楫到地,转身就要出去 第十四章 走出武馆 时间,一晃就是几个月,游戏里的人变的更多更多,走到县城的人多了起来,甚至有许多人都已经学会了官府提供的基础内功,那是一份只要有户籍就可以领到的内功,却是拿到以后,要拿经验来升,县城的周围两边是山,一边是水,一边是草原,所以造成了四边都有着强盗,想赚钱弄经验,就只能去杀强盗,或者给游戏里的人物打工了。 人一多,县城就乱了起来,收保护费的有,打架杀人的有,抢地盘的有,刚学会内功的玩家们根本不在意生死,直到军队直接出手,不轮是非的直接碾压,全部杀死一次,闹哄哄的街上才算有了秩序,东边开出一条街来给玩家们交易,巡逻的多了几组,兴奋过一阵的玩家们马上就转去了升级,县城进入了相对平稳的境地。 可这些,与白愁飞无关,哪怕三个月后的,比他们晚到县城几分的玩家,都升到了19级,离进入门派只有一步之遥了,白愁飞也依旧还是10级…… 刚开始时候武馆热闹了一阵,等玩家们发现,基本拳脚和基本兵器都是十银教会,基本内功更是跟官府发的一样的时候,就没人了,甚至连开始的人,也只剩下了白愁飞和高大南了 那天众人再得到武馆老头的奖励以后,众人就要告辞了,剑恋花更是说了明白“不是不想!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得不这样,我们都是有组织的人,走在前面了,就要给组织开路,建立名声,不能只想着自己” 看着有些不理解的白愁飞剑恋花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是最早的人,我们有我们的优势!你选择的是纯武力,我们选择的却是组织的势力,不大一样的!这个江湖,就是强者为尊!可是在游戏里,个人始终是不如工会的,一个人的战斗力是5,一百人的战斗力都是3,很明显的这一个人打不过一百个人,我们现在有了优势,就是我们的起点变成了3,你选择了把3努力成4,而我们选择了把3变成很多个2或者1,这是不同的路” “你们,都要走的吗?”高大南站在白愁飞身后,却是有些伤感的说着 “也一样是在县城里了,只是不在这训练,去升级而已!有时间随时可以见的,至于这样啊?”剑恋花笑着说着,心中却是明白,到这,就散了,以后再是朋友,也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了 “好好努力,一起努力!”白愁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瞎说着抱拳! 7人的离去,并没改变剩下两人的生活,甚至加剧了,随着时间的流逝,老头子更是有些变态的训练着,等到有新人进城,许多人进城的时候,老头子兴奋了几天,可没等过几天瘾,拜在门下的玩家们,就跑了一大半,随后更是越来越少,到第三个月的时候,一样训练的也就还是原来的白愁飞和高大南两个人了,留下的其他几人,也都是学了武功被他弟子们教导的 第三个月的结束,却是让训着两人的老头子也休息了几天,看着两个依旧背着东西满院子跑的人,笑呵呵的坐着 两人一起的奔跑着,却是有着不同的路线,甚至完全不同的方法,白愁飞跑的时候,左手始终握在刀柄上,右手抓着搭在肩上的木头,稳,哪怕是每五圈一次的冲刺都稳稳的 可高大南却不同,他的双手都抓着搭在肩上的木头,两米多高的身体,肩上的木头更是比白愁飞的大了好几倍,跑的时候还好,冲刺的时候就震的地都嗡嗡的响 “到现在,你们也也已经在这三个月了”王老头看着一边扭头看着边的玩家们不屑的笑笑“比你往进县城的人,都比你们强了,甚至有很多都到达了19级,现在,到了选择的时候了” “阿飞你肯定是要用刀的,高小子,你准备用什么?”王老头看着一边傻傻的揉头的高大南问着 “我也不知道啊,老大,你说盾战士怎么样?”高大南却是转头看着白愁飞,有些兴奋的说着“我练盾战士站你前面,你输出,怎么样?我看人家介绍说盾战士是必须的,我这样高大,肯定是个好盾战士的!” 白愁飞却是笑着摇头,看着满脸兴奋的高大南笑了“不用,你练长枪就好,我见你冲锋时候,很强大!” “冲锋?强大?”听着高大南说话有些乐呵呵的王老头,却是有些无奈的看看白愁飞才转向高大南“盾战士不错,你很适合,枪的话,你不够灵活,想练好必须上战场,冲锋,你这体格倒是的确不错,可问题也有好多的,你的决定怎么样呢?” “老大说枪战士,那就枪战士吧!至于战场的话,我很高兴!男人怎么可以不上战场!”高大南却是拿手拍着胸膛直接说着,对他来说,他知道自己并不聪明,远远没别人有经验,运气好碰上个好老大,自然要跟紧了!资料他没少查,多少也明白,白愁飞这个老大绝对不是什么小人物! “决定了就好,我把内功教给你,冲锋你找王虎学,这几天就出去锻炼吧!”王老头也不是什么拖泥带水的人,马上就决定了下来! “至于阿飞,恐怕还得一个月时间来锻炼”王老头却是有沉默的看着白愁飞腰边的刀说着,第一次不再掩饰自己的目光 “明白!!”白愁飞跟高大南一起抱拳退开,留下老头一个在那站着回忆 高大南走的时候,却是站在门口大声说着“老大,我去找剑恋花他们升级了!你自己多注意哈,出来了喊我我们一起去升级” “去吧,记得,只能用枪!只能刺和冲锋!”白愁飞笑着挥着手“等我出去了,给你一些东西,你现在先自己熟悉着” 生活再次变的平淡,再次无视了武馆里其他玩家打的招呼,白愁飞甚至以为自己又到了以前的矿洞,一个人静静的挖着矿,所不同的是,他手里的锄头变成了刀,而矿,变成了不停抖动的鞭尖…… 是的,所谓的最后一个月的锻炼,就是拿刀挥动着砍向三丈外王老头挥着的鞭子!砍不到就会被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不是没问过为什么,可按王老头的说法,没办法,没条件,玩家的五项属性,根骨,力量,敏捷,智慧,精神,前面三项,前三个月锻炼契合了,可后面的智慧那东西变不了,精神锻炼的话,就是这样了!集中力和感知度!用王老头自己的理解,就是鞭子,什么时候能拿刀砍着鞭尖三个时辰了,什么时候就完成了! 白愁飞不得不承认,自己高估了自己,王老头也高估了自己!两个月,比想的多用了一个月,白愁飞才做到了要求,所以整整五个月后,白愁飞才走出了武馆! 游戏中150天,现实十五天,绝大多数玩家都已经卡在了19级上,除了磕头拜师的一部分人物,绝大多数都沉没在十九级的等级上,无人通过!官方对玩家们的愤怒没有任何解释!等级卡住,拜不了师,杀不了大强盗,省城消费不起,导致县城里再次出现火拼!玩家势力开始抢夺地盘,直到一件事情的发生,才让玩家们安定下来…… 第十五章 恩怨(上) 天下大事记 初章 东胜神州,大明,云台城 五月一日,晴,宜嫁娶,出行,走访,万事皆宜,忌杀人! 白愁飞在淮南湖畔,斩杀同伴一百七十九人! 白愁飞11级,一百七十九人平均等级19! 单人斩杀! 此为游戏开始以来,第一次百人斩。 这是天下大事记里写的,简单,冰冷,甚至没有丝毫奇怪,甚至在无数后来者的眼中,这只不过是第一次百人斩的意思,人的武功本事高低早被他们遗忘 可五月一日,事情发生后三个小时,此事件的发展已经是轩然大波,被拍成视频,毫无剪接发布在官方论坛上的帖子,一刹那千万点击飘红,一小时内点击达到5000W,二十四小时内点击达到三亿!造成的影响却是数百万人删号重练!玩家称之为“天下重启之始!” 时间回到五月一日,白愁飞迈出武馆的时候,剑恋花等人已经等候在门外,看着腰间带刀,出现在武馆门外的白愁飞,却是哈哈一笑,直接带他到了县城的酒楼中! 到白愁飞出来的时候,比他早出来两个月的高大南也早早的到了十九级,甚至只花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到了,开始的人慢,越后面越快,到他出来时候,玩家们总结的经验,已经可以在十天内10级到达19级了,所以等众人到达酒楼的时候,一大堆人坐在酒楼里喝着酒无聊的说着话 白愁飞看着样子,甚至以为没座位了,可小二带着他们直接到了二楼雅座,有些吃惊的看了看众人,白愁飞也不客气的坐了下去 “看样子大家都混的不错啊”白愁飞却是笑着看着众人 “不错是不错,却也算不是多好,倒是剑兄混的不错,将百花盟发展的很强了”七里香却是说着话,跟北宫野对视一眼,叹口气 “怎么了?”白愁飞有些奇怪,众人早出来,应该优势很大的啊 “我来说吧,百花盟虽然以女玩家为主,可男玩家出色了也加的,有些要求,可也算不上偏门,有优势,能占的便宜就大点”剑恋花苦笑下,却是喝口酒才继续说着“可十三和北宫这两家族却是要求比较偏门,符合的本来就不多,招人又严格,本来还好点,可等到大家都19级了,杀不动大的,又不想去杀小的,无聊了以后开始PK,就出现问题了,人少,换不起命!” “没什么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七里香举杯“总是比什么都没有强了!白兄出来了,那就祝你大展宏图!一飞冲天!” “干杯!” 众人开心的喝着,更是说着一些打怪的趣事,等级多少要去哪更是一点点说着,众人也明白,白愁飞是绝对不会要人带的,只好能说什么的说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乐呵呵的一顿好饭 可没等众人说完,却有人敲门了“在下诗情画意的会长诗情,里面的可是百花盟的剑恋花剑兄?” “请进,赶紧请!”剑恋花却是听着脸色一变,甚至有些敬畏的站起来说着,招呼着小二将隔壁的包间撤了,并在一起一起坐下来 “在外面听见了剑兄的声音,还以为听错了呢,感情还真是剑兄啊!”诗情的语气甚是豪爽,热情,却是让人一下就感觉到了几分温暖 “要是知道诗情画意在这的主管是诗情老大,那早早应该拜上门去了!哪用得着在这里碰上啊”剑恋花的语气却有几分干巴巴的,别人不清楚,可他知道这人的厉害,虽然从第三个游戏里就被拉下了十大工会,可也毫无疑问的是一方老大,底蕴更是十大一级的,牌面上说起来百花盟也只比诗情画意的公会排名低二十个,可实际上完全比不上,甚至能不能让人家伤筋动骨都是两说 “剑兄怎么不把这几位介绍给我认识下?”诗情笑着说着话,语气里却是也有了几分冷意,眼神更是盯着白愁飞不放 “这位兄弟,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呢?”跟诗情一起进来的几个人里却是有人插着话“我是诗月,看你很面熟啊” 白愁飞却是笑笑,朝众人看看,端起酒来一饮而尽“这么多年没见,你们还过的不错啊” 诗月的眼神一下变的发红,甚至手都按上了剑柄,周围的众人也全部手压着剑柄,只等诗情一声令下,却是绝对毫不犹豫的将白愁飞斩杀! “这么多年不见,你过的也不错啊”诗情却是不管后面的端起酒杯喝着,喝完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下,哪怕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高大南都明白了,绝对是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 “诗……”剑恋花的话只说出一个字,就被打断了 “剑兄,你要在多说一个字,我今天就把百花盟灭了!”诗情的脸上还带着笑意,话语并不用力却是让人冰冷无比,他的眼神从在坐的众人面上扫过,落在白愁飞脸上,却是再次笑了起来“不知道你现在叫什么呢?” “白愁飞!”白愁飞也笑着说着“诗情老大好大的煞气啊” “难免的”诗情却是坦然承认,让众人的心里更是一沉,一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老大绝对是一个难对付的老大! “各位也许不知道,我们和这位白兄之间的仇恨!我也不烦跟各位说说”诗情一杯一杯喝着后面人倒满的酒,淡漠的说着话“在第三个游戏里,要经营城池,攻城掠地,当年游戏中出了十大主城,十大自建城市,我诗情画意自然是其中之一,算不得前面,却也排不到最后,这十大自建城市中,到最后升级王城,却是需要一种石料,只有王级矿工才挖得到!而当年游戏中的王级矿工不到十五名,我诗情画意管理不当,唯一一名被别的工会挖走!导致无人可用,甚至一时间无能为力!” “可在那时候,这位白兄出现了,唯一一位在野的王级矿工!”诗情说到这里,更是连喝三杯,看着白愁飞“我当然不是说这位白兄从头就是来设计我们的,他不是,他一直都不是!可我让我弟弟去请了,请到了,在我们圈定的矿场上一挖就是一个月!外面的那种石料从第一块,到第八块,甚至最后第九块都出了!可他依旧没挖到!” 第十六章 恩怨(下) "我弟弟不懂事!火了!认定是这位白兄将挖下的石头藏起来了不上交!那时候这位白兄的名声并不大,而他本人也没任何反驳,只是继续挖着,过了十五天,连我,都有些烦了,工会更是乱声一片,不升王城,就意味着在游戏里只能挨打!我也那样认为了!跟所有人一样认为是这位白兄藏起了石头,就下了命令!轮白他!将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都爆出来!爆出那块石料来,我们升级王城!” “可我们错了!是真的没挖出来,他的等级被我们轮白!王级挖矿术被我们轮白!被完全还原到一级的他,还是什么话都不说的,挖矿!那时候大家已经心烦的不能了,更是要准备别的公会趁火打劫的事情!有些内疚,也就不管他的放在了那,公会里新的王级矿工也培养了起来,都去准备公会战了!” “这一战就停不下来了,我们要顶着第十的位置不被人拉下去,内忧外患,一时间竟似乎都是敌人了,都忘了他,而所有人也没想到的是,他一个人在那继续挖了两年,将王级挖矿术练了回来!等到决战的时候,出现了” “你不能不承认那是种宿命,那种东西你反抗不起!”诗情喝着酒,脸上浮起几分苦笑,跟在他后面的众人更是眼红了 “等到了决战的时候,我们顶啊顶啊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算完,什么时候才能完,退会的走了不少,依据城市的完善,外交的成功,更是近乎熬了过去,可就在签完协议,众人欢呼的时候,公会信息里出现了一条提示:矿工锄头挖到了主城基石!” “然后没人众人再次欢呼,也没等我们这些高层回忆起来,就再次出现了一条提示:矿工锄头摧毁了主城基石!” 诗情说完,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和依旧微笑着的白愁飞笑笑,摇着头继续喝着酒,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才继续说着“你们应该可以想象的,终于熬到的胜利,疲软下来的精神,一个激动人心的消息,而后又马上一个让人绝望的信息!是多么的可怕啊!” 诗情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白愁飞,一字一句的说着“我一直记得那天,每天做梦都梦着!就在那条信息后!全公会守到那会的一万三千七百八十七个人,一刹那间!被系统强行T出去二千六百四十五个!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心跳加速,受不起打击!受不起刺激被T出去的!能守到城战结束,近乎两年时间的战争他们顶过来了,他们熬过来了,可你一条信息都把他们打倒了!” “在后面,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五分时间内,退会四千七百八十一名!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意思就是说,三分之一的会员!因为你这条消息对我失望了,对我诗情画意失望了!陪我守了两年城的兄弟们啊!说他们不能同患难那是侮辱他们!你给了我一巴掌,还了回来” “等到众公会撕毁协议,离签好协议不到十分钟,而攻下那守了两年多的城市,更是不到一分时间!”诗情的眼中也满是血红,抬着头不让泪水掉下来!静了好一会才看着白愁飞笑了“自那以后,我诗情画意跌落二流,再没登上过十大公会,丢人现眼不说,更是每一个人,心里都扎着刺!不死不休!我更是每天晚上都做着那个梦!无数次!无数次!我忘不了,我的兄弟们,没一个忘得了!今天,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苍天有眼啊!”诗情抬着头喊着,更是重复了一遍“苍天有眼!” 诗情死死的看着白愁飞,却是冰冷无比的朝身后喊着“倒酒!” “喝一杯吧,再喝一杯!”诗情不再说话的喝着酒,眼睛却是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却是一样的拿起酒杯喝着,只是他只喝了一杯就停下了,因为没人给他倒酒,但他马上就继续喝了下去,因为高大南跑到了他身后一样给他倒着酒…… “剑兄,听说百花盟美女如云,百花舞更是一绝!他日我若到了,可否请三十美女为我一舞?”白愁飞举着酒杯笑问着剑恋花 “三十?三十哪够?”剑恋花却是爽然一笑,脸上那份歉意也收了回去“百花盟中百花舞,百花丛中猛士鼓,百花绽放将进酒,三千佳丽为君舞!” “若是他日白兄有空,请到百花盟一聚!看一看我百花盟,观一观我三千佳丽为君舞!”剑恋花站起身来双手抱拳朝白愁飞一礼,朝诗情一礼“诗情老大,我们先走了” 看着剑恋花和小月的离去,诗情继续喝着酒不说话,白愁飞却是朝七里香举杯相邀“十三军下,奇人异士不可胜数,军阵冲击更是一绝,他日有缘,可真要见识一番!” “敢不从命!”七里香三人却同时举杯饮尽!起身抱拳,看也不看诗情一眼的转身就走 “北宫兄?喝一杯”白愁飞转向北宫野,却是看着北宫野两兄弟死盯着诗情的样子有些好笑“北宫兄,喝一杯吧!他日是非纠葛众多,少不得请北宫门下化解一番!” 北宫野却是有些黯然的看着白愁飞,迟疑着不曾举杯,咬着牙,却是下了决心一样,举杯,喝酒,将杯子一口咬碎“他日但有所命!万死不辞!北宫门下若有一分退缩!有如此杯!” 看着北宫两人嘴角带血的离去,白愁飞继续喝着酒,却是转头看向高大南“小高,你坐下,陪我喝一杯!” “资料我发到了你的帐号,你好好练习”白愁飞却是一样的举杯 “我不走!”高大南红着眼睛孩子气的不喝酒 “现在不走,以后有事了你怎么帮我?”白愁飞却是笑着继续举杯“我还盼望你以后为我冲锋呢” 高大南并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将酒喝干,一下子就好象长大了一样,什么话都不说的站起来离去…… “诗月,过去给白兄倒酒!”诗情却还是笑着看着白愁飞说着“现在就我们了,白兄还有什么说的吗?” “多喝几杯吧,白兄啊,此去幽冥无故友,”诗情笑着一样举杯喝尽 “是啊,多喝几杯吧,诗情兄,此去幽冥多故友啊”白愁飞同样喝着酒还上一句 两人笑哈哈的一起举杯饮尽…… 各走西东! 第十七章 何处淬吴钩? 对很多人来说,这一天又是无聊的一天,一样的聊天喝酒,打怪消磨时间,可对一些人来说,这一天,是完全不同,甚至是改变的一天 诗情在离开酒楼后,并没直接下命令去追杀,实际上他也不能下命令去追杀,数万玩家中,纠纷太多,游戏里的人物占着大头,玩家们只能争那些零碎,诗情虽然本人在这里,占一定优势,可要拼起来,甚至是打起来,并没有任何便宜可占,一旦受损过大,绝对会被人群起而攻之,对公会的嘴脸,他是明白的很了 “大哥”诗月站在诗情后面轻轻的喊着,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他,喊过一声就停了下来,这些年里最内疚的就是他,比当年狂妄的样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可他宁愿一直那样,一直蠢着,他知道这时候得罪一个人不明智,随着玩家到达19的越来越多,甚至全部到达,肯定会有新的一轮挑战出现,得罪这种有恒心,有毅力,有能力的玩家,从来不是件好事,可总是不甘心的 “这根刺,时间越久,就会越疼,拔不出去!”诗情象是没听到一样的自说自话“既然苍天有眼,让他再次出现,那就理所当然的,是要他死!” “这件事你们别告诉别人”诗情转过身看着一直跟在他后面的几人,认真的说着“谁都别告诉!发下令去!三小时后追杀白愁飞!把他杀出云台城!” “是!”众人应着退下,眼中却都满是奢血! “大哥,既然杀了,为什么不追杀到底?”留下来的诗月却是有些纳闷的问着 “那件事对错不说,都改变不了什么了,这些年,我们心中有着刺,所以人少了,可更加强大!”诗情叹口气,看着诗月“这个游戏地图大的要死,交通工具又不方便,哪杀的过来啊?” 诗情却是笑笑继续说着“更重要的是,我们这次是要返回十大工会,哪有心情找一玩家麻烦!无论他是谁,我都不允许他打乱我们的进程!我们没有太多的精力放一散人身上,我也不希望会里的人把这份怨恨放在一散人身上,那本身就是种退让!是种懦弱!我们要拿回来的荣耀,一定要从比我们强的人身上拿回来!” “诗月,我希望你明白!”诗情认真的看着弟弟,一字一句的说着“如果我们成功了,那可以有运气,可以有人帮忙!但如果我们失败了!那唯一的原因就是我们自己还不够强!没有借口!没有理由!” “是!” 看着这些年长大了许多,明白了许多的弟弟,诗情却是有些感慨的笑了,不再说话的走到窗边看着天空,心中念起了一首词《淬吴钩》 何处淬吴钩?一片城荒枕碧流。曾是当年龙战地,飕飕。塞草霜风满地秋。 霸业等闲休,跃马横戈总白头。莫把韶华轻换了,封侯。多少英雄只废丘。 看着站着不动的哥哥,诗月骄傲的站在他身后,没人知道诗情付出了多少才撑到现在,诗月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肯定比自己过的苦的多,心里一时感慨众多,直到接到了信息 “大哥!三小时到了,都准备好了,新进的一百六十三名玩家,工会的十四名玩家,全部十九级”诗月轻声说着 “你带上那十四名老人,跟我走,那一百六十三名,让他们去找白愁飞”诗情转身下楼“遇见,就杀!” 与此同时的云台城里,却一样纷纷扰扰的发生着其他的诗情,北宫两兄弟却是带着愿意一起走的朋友坐上了去省城的马车,并没给众人解释理由的他们,五十多人只有十七人跟他们走,在离开的时候,两人并没回头,只是双手捏的紧紧的! 七里香三人并没离开,只是带着一样招收进家族的玩家们,在远处的山脉练着战阵,没有休息,没有仁慈,对着同样退伍的军人,严格严格再严格! 高大南却是回去了武馆,抱着王老头给他定做的长枪朝着王老头冲锋着,直到站不起来…… 剑恋花跟众人却不大相同,坐在租下的小楼,听着小月不停的抱怨,不能解释,只是什么话都不说的呆呆看着窗外的天空,同样坐在屋子里的女子却是悄悄拉下小月,示意她看剑恋花捏紧的双手,青筋爆涨,心情明显不是他表现的那样安静 “阿水,二十级开启后,我想先一段时间不再管盟里事物”剑恋花却是安静许久后才开了口 “恩,我会跟花姐解释的,相信她一定会理解支持你的”同样坐在屋子里的女子却是点头回应,声音柔和,眼神如水一般清澈 “小月给你带着吧,我也放心”剑恋花却是有几分无奈甚至愤怒的说着“我累了,休息会” “阿剑,你去吧!”听着剑恋花说话的淡如清水,却是认真的看着剑恋花说着“你不要想太多,想去就去吧!” “我去不了!”剑恋花苦笑出声,手却捏的更紧了! 淡如清水和小月却是看着剑恋花,有几分黯然,百花盟能有今天,说不得眼前这男子占大部分功劳,却付出的代价,却是顶级玩家的他被占用了太多的时间去处理事务,对一个男人来说,一个身在江湖的男人来说,没什么比朋友需要却无能为力更伤人了!可是她们什么都不能说!也无法说出口! 跟所有人的担心或者准备不同,白愁飞却是按着功略一点不急的升着级,到三小时的时候,白愁飞安静的看着身上起来的金光,升到了11级,然后坐了下去。 白愁飞明白,这件事绝对不会有什么善了的方法,绝对是不死不休!或者他自己被杀三次等级清零被踢出云台城,或者将诗情画意在这边的玩家全部杀光,没有别的办法! 白愁飞并不后悔,更不害怕,甚至有些热血兴奋,在这个江湖里,没有什么对错是非之分,只有恩怨,而恩怨,只有一种解决的办法,血!热血!心头的热血! 白愁飞静静的将出城时准备好的纱布一圈圈的裹在胳膊上,手掌上,抬头看着天空,等着找上来的人,心中更是畅快无比 何处淬吴钩?仇人胸膛佳人首。斩尽人头醉血流,哈哈,腰间行囊装人头! 恩怨几时休?白骨美人总相守。莫把江湖相忘了,轻狂,一世间不死不休! 第十八章 杀人(一) 夕阳还没西下,可人已近了黄昏 白愁飞站起来的时候,已经被围了起来,新人虽然不多,可还是有,站的远远的看着一句话也不说的众人 没有什么话好说,也没有什么话可说,当白愁飞左手压着腰边的刀,右手将刀举起来的时候,围着他的众人也都拔出了刀 一组三十个人,除开三人去报信,其他的人都在,二十七人静静的拔出了刀,没任何的话语,也没任何的指挥,就那样扑了上来 永远不要以为,你能躲过所有的刀,永远不要认为敌人会傻傻的等你杀,白愁飞懂,甚至更明白,所以他在那二十七个人扑上来的时候,就已经扑了出去,没管在身后的七人,没管左边右边的人,只是就那样扑了出去,直直的对着正面扑上来的七人冲了上去 杀人最怕力用尽!群战时候刀出尽更是找死,白愁飞知道,所以他的刀,准,狠,快,却轻柔!看着举起刀的人,他并没举刀,只是直直的刺了过去,入肉一分即回,当刀砍到他头上的时候他已经冲过了第一个人,让开了第一轮的三个人,而被他刺中喉咙的人才慢慢倒下…… 不要拖延!不要犹豫! 白愁飞看着将剑放直的几人却是脚步一错,从左斜着串出,跑在左边的人后面拿刀从后面刺进了他的脖子…… 在群战中,如果你能让他死,绝对不要让他活!要明白,一名受伤的敌人,比一名健康的敌人更加可怕! 白愁飞并没高估自己,没有任何技能,完全靠经验,实力,甚至跟街头砍人一模一样的战斗方式,导致的就只能是一件事情!任何受伤都只能给你带来死亡!他绝对相信,有一点不小心,他就会被清灵踢出云台城! 所以他更小心,更狠辣!将刀拔出就直接冲向了跑在最后的人,那是个不熟悉这样战斗的人,甚至是以前练远程的人,对白愁飞刺进别人喉咙里的样子甚至闭了闭眼,跑的更慢了,更扑上去的人错开了时间 所以等白愁飞对着他扑上去的时候,众人都只能盼望他顶下,而他,却只是有些盲目的举刀朝前面乱摆着,甚至闭上了眼,直到他听到了一个声音,那是他好朋友的喊声…… “不要!……” 他睁开了眼睛却一晕就变成了漆黑,他就明白,他挂了! 而看着白愁飞跑远的众人,却是有些寒冷的握紧了手里的刀剑,看着没头的尸体喷着血倒下,甚至有人开始呕吐…… 队伍里几人跟了上去,其他人却是有些沉默的看着倒地的尸体,等三分时间过去拣起东西 “死亡三人,目标突围,无伤”诗月看着接到的信息看了看走在前面的诗情发了过去,但却没接到任何回复 当诗情赶到包围白愁飞的地点的时候,却是接到了手下的汇报“他到了野猪林!,我们有七人跟了进去” 向诗情汇报的,是烟的寂寞,一个刚加进诗情画意的人,却因为本身仔细被任命为一个小队的队长,可他本以为让诗情满意的汇报,却没得到任何表示,赞扬没有,责骂也没有 诗情正在看着尸体,没跟任何人说话,看完第一个人喉咙上的刀,第二个人脖子上的刺,再看到最后一个人爬着的眉头尸体,才皱了皱眉的看向一边的脑袋,然后站起身来看着野猪林的方向走了起来,他的声音很淡,却所有人都听出了杀意“通知下去,所有人野猪林集合!遇见里面的玩家,格杀勿论” “老大……”烟的寂寞迟疑着喊了句 “嗯?”诗情皱眉看着他 “我们跟进野猪林的七人已经全死了!失去了目标的踪迹”烟的寂寞有些尴尬,可死的人一下无法复活,他也不知道什么到底是什么情况,只好自己补充着“目标很可能已经离开野猪林了” “离开?不,不会的”诗情却是一点也不急的边走边说着“我们杀他是应该的,他杀我们也是应该的,可我们逃跑和他逃跑就都是不应该的了,他一定会在野猪林里等着我们去,因为县城周围就这一片大林子!只有在这一片林子里,他才有机会杀光我们” 说完话的诗情却是看着脸色有些奇怪的烟的寂寞问着“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老大,我们这么多人,他一个,就算跑了,也是正常的,哪怕是林子里,他也只是有机会而已,近乎等死,可老大你为什么确定他一定会在里面等我们?”烟的寂寞认真的问着 “我让人一组三十人的找他,是告诉他,我要他死,他杀人走开,却是在告诉我,他要我死!这种不死不休的战争,没逃跑这一说法的”诗情叹口气,认真的跟走在一起的人说着“不要轻敌!若是我们赢面大就肯定赢,那还玩什么游戏,认命等死就是了!既然拿起了刀剑,那就是不认命!你不如人,死了,那是正常,可要是因为你自己的失误死了,那就不要跟着我了!” 看着已经走到的野猪林,诗情静静的等着信息。 “大哥,小队全到了,要他们集合过来吗?”诗月看完信息密着诗情问着 “各自进各自的,没要他们单人进就算不错了,再次通知一次!见人,格杀勿论!”诗情看着诗月回过信息去,转头,走进了野猪林…… 野猪林方圆两百多里,几百人在里面,一样没什么存在感,找一个人更是难上加难,可所有人都明白一件事情,如果诗情做了决定,那你要做的就是去执行,尽你的力,可以做不到,但不可以不做! “烟的寂寞,你带你的小队单独去找!”诗情头也不回的命令着,等到他们走远,才看着诗月慢慢开口“诗月,你带着这十四名兄弟去查,关了信息提示!” “大哥?”诗月的迟疑在看见诗情一脸严肃的样子的时候,就消散了开去“是!” 看着走开的众人,诗情却是从背包里拿出了砍山刀,架在脖子上,选了条路一个走了进去…… 天没暗,月没起 可心中已有火在燃 第十九章 杀人(二) 白愁飞没死,当然没死,死的都是别人,但白愁飞并没有任何轻松,甚至有些沉重,他从没高估过自己,不想死,却也绝对不认为这是件简单的事情! 跟诗情一样,白愁飞也明白,这件事没有对错,甚至不分是非,所不同的是,他根本不清楚到底有多少敌人,肯定不会少,这也是他选择丛林做战场的原因,没人愿意死,可毫无疑问的他活下去的几率不到一成,没有技能,完全跟现实一样,导致的情况就是挨上一刀,就确定死亡了,可谁能一点不伤的对付一群完全不下于自己的人? 白愁飞沉默,只有沉默,远远的走进野猪林里,积蓄着每一分力量,这是一场狩猎,可跟所有的狩猎都一样,猎物从来不会因为自己是猎物而放弃挣扎! 白愁飞有所觉悟,所以他在继续往里转着,直到他碰见甚至路过一些人,他才发现他有一些事情没顾上,做为一个方圆两百多里的大林子,怎么可能没人进来练级?又怎么可能没什么厉害点的野兽,他进来以后一直没遇上,那原因只是那些地方,都已经有人清过了,想明白的白愁飞还是往里走着,直到看见有人在杀BOSS,才停下来准备绕开…… 他并没有时间,也没有准备去看什么杀BOSS,更没什么心情去抢BOSS,就是想绕开而已 却是在没来得及绕开,就被人拦了下来,一句话也不说的开始动手,等到他砍死那两个人的时候,才发现,其他人看都没看他一眼的继续杀着。 白愁飞很奇怪,他并不理解前面的女人是怎么想的,路过的人直接就一句话也不说的让人开砍,杀BOSS也不至于这样清场的吧,可等他砍死那个要砍他的人,并没有等到任何所谓的解释和指责,甚至没有任何话语的女人只是挥了挥手…… 这女人不是疯子就是变态!白愁飞准备绕开的身体却是停了下来,看着朝他走来的众人顶了上去,脚步一低错开前面几个的刀锋,一扭身却是直接的错开了冲上来的几人,跑到那女人背后就直接的一刀砍了上去,在脖子一刀,然后转身就跑,他并没在意他杀的是谁,也根本不知道,在后来这个女人的麻烦比他想象的多大,只是现在的话,他只是觉得这个疯女人死了也正常…… 对于这种脑袋有病女人,白愁飞向来是看也不看一眼,可要有必要,他也绝对不介意杀了她…… 可这个女人并不疯也不变态,只不过有些心高气傲,还有些漂亮,加上点理所当然的不讲理,身为一个女人的自以为是,身边围着的一大群男人,结果就显而易见了…… 花玲珑显然认为别人不可能杀她!虽然她的理由很强大,很真实,但那丝毫改变不了,她已经被杀的事实,在众多所谓的守护者之间被杀,在杀BOSS的时候被杀,如果说这些事情让已经沉默的她愤怒,那杀她的人连她的脸都不看一眼的杀了她,就让她发疯了! 如果他看了我的脸,一定不会杀我! 花玲珑的心里有些邪恶的想着,要在她面前将这个杀她的人杀几次,让他后悔,绝望,求饶! 花玲珑虽然不一点都不在意那些所谓守护者们心情的自己在黑暗里乱想着,可那些守护者们却是发疯一样的愤怒!甚至不管已经残血的野猪王直直的追着白愁飞跑进了丛林深处!可他们明显的低估了野猪王,没追出几步就被野猪王追了上去,然后一窝蜂一样的被野猪王追着一哄而散,各自跑开…… 野猪林的名字实际上叫什么,没人清楚,大家都叫它野猪林是因为在林子里,大家都只杀野猪,只见野猪,没去过深处也不需要去深处的玩家们,野猪就正好了,有知道里面有什么的,只是白愁飞却不知道,等他知道的时候,就已经遇见了 白愁飞急急的停了下来,跑着的他知道后面又多一群追他的人,却并没有任何的感觉,因为他也知道,这群人后面还追着一只野猪王呢,轮不到他担心!他挺了下来的原因,只有一个,很简单,隔着树木,他看见几十米前有一头大熊! 身高三米多,壮实,身体黝黑,皮毛乱蓬蓬的…… 白愁飞怕熊!其他时候也许并不会躲,可这时候却肯定要躲的远远的,对这种无法一刀致命,拍一下就重伤的动物,白愁飞也只有躲起来不被发现…… 悄悄的绕开熊的地盘,看着站在地上乱转的熊,白愁飞却是笑了,如果说他敌对诗情的机会原来是一成,那么在有熊甚至别的高级怪物的时候,一成就变成了三成,如果一件事,有三成的机会失败,就值得去试一试了 悄悄的走过熊的地盘,白愁飞却是不再往里的找棵树躲了上去,里面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他不清楚,可无论是什么,他都不可能不负伤的,等待,休息,这是他必须做的事情了! 他甚至在树上眯了会,他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分的队分的组,可却明白一件事情,不被大群围攻,就没问题! 白愁飞在树上眯着的时候,诗情画意的各队却是都停在了深层之外,跟刚开始练级的白愁飞不一样,升到19级甚至闲了一段时间的他们却是明白里面有什么,是什么!那是超过20级的怪物,而跨越20级代表着阶位的不同!技能,爆发,防御,都完全不再是一个等级,一个三十人的团队围攻一个20的小怪也近乎就是全灭的下场! 可失去联系的他们并没有申请上层的能力了,虽然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要拒绝联系,可能被诗情看上的人,总是有几分本事的,能被诗情任命为小队长的人,更是有几分能力。 六个小队的人,全部走了进去,不能互相联系的各个小队没有所谓的心有灵犀,只是在各个队长的解释下,算是明白了这代表着什么,就象烟的寂寞给他小队里说的那样“诗情画意是什么工会,大家应该明白的吧,我们做为诗情老大带领的人,说为嫡系也不为过,可我们就这样做嫡系?怎么可能没考验?没检查?没本事?什么都没就平白无故让你得到那些东西?这是江湖!想要得到你想得到的东西,那你必须拿命去换!” 虽然各个小队的队长,说的话并不都一样,可结果却是一样的走进了野猪林的深处,甚至下的命令都一样:发现他!大喊!遇见怪,往里面跑! 诗情画意的人三人一组的网装分开搜查着,所有人都明白,总是会发现的!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身后的野猪林里,诗情跟诗月,都并没进入深处,不是他们不想进,而是他们在忙,忙着杀人! 诗情不爽,一直不爽!可做为老大的他,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不爽而让公会受到损失!可他不爽就要发泄!所幸的是,这个江湖到处都可以杀人!到处都能杀人!所以诗情在杀人!杀一群莫名其妙被野猪王追着的人! 诗月也不爽,也在杀人,带着十四名核心会员的他,在野猪林里找着任何还在野猪林里的人,杀着!他并没将诗情的命令全部下达,他将杀光人的命令留了下来,其他的发了出去,对于知道这些事情的核心来说,杀光所有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对于新加入的人来说,那就是不讲道理的命令了,一个老大可以对别人不讲理,却绝对不会对手下不讲理!所以诗月停了下来,他自己去做,自己带人去杀!带着核心会员的他,并没遇见象样的抵抗,最少拥有两项战技才能进入的核心会员,加上愤怒而疯狂的心情,根本不是练级的散人所能对抗的…… 第二十章 杀人(三)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 距离白愁飞走进野猪林已经两个多小时 白愁飞不忙,在树上眯会,躲会追查他的人,等待着时机 追杀查找他的人也不忙,因为他们知道,白愁飞逃不出去,被找到是迟早的事情,他们没有丝毫的担心。因为他们绝对相信,杀一个人是件简单的事情 诗月不忙,他带着核心将玩家们清了出去,甚至一个损失都没有 诗情也不忙,跟野猪王一起杀光那些玩家后,他并没有去杀野猪王,只是静静的看着野猪王离开,才慢慢的走向森林深处。 对这些不忙的人来说,时间,只是磨砺刀锋的工具,可是对忙的人来说,时间就是折磨人的工具了 花玲珑就很忙,被杀以后一直等待着复活的她,在半小时后接到复活的提示,才明白了一件事情,她被牵扯进一件大谋杀之中,在游戏中,只有一种情况最让人痛恨,就是被捎带着杀了,战争模式下被顺手杀了的人,必须等到医生复活或者战争结束!无人使用复活技能半小时后自动退出战场,并无法跟战场内的人联系! 花玲珑的眼中却少去了一些愤怒,多了一些兴奋,虽然很难理解,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被系统确定成战争模式,可毫无疑问,不会错的!这是件被确定成战争的事件! 花玲珑并没管那些逐渐复活惭愧的站在她身边的人,只是低头发着信息…… 同时,诗情跟诗月却是从不同的方向走进了森林深处,这场狩猎,终于到了见红的时候 在这个时候,白愁飞也只有慢慢的往里走着,所幸,林子的太大,导致搜查的人最多也只是五人一组,他从树上看着一组人走过,却是沉默着从另一边绕开熊走了进去,丛林潜行他并不行,只是懂得最简单的而已,要设陷井,让五人在发不出声音以前死亡,他知道自己做不到,所以他的准备也很简单,找一地方,分开击杀走来的一队30人! 白愁飞盯上了一队人,他并不知道自己盯的是哪一队,却是毫无疑问的,这队人分开的时候都是三到五人一组,他盯了两小时,就趴在那里,用土盖着自己,一动不动!长年的挖矿让他有着无比的耐心,他需要等的人很简单,浮躁的人!只有浮躁的人,才会在看到同伴被杀的时候,直接呼喊而不是沉默的死亡!那些浮躁的人永远不会知道,如果自己的死亡可以让大家活的更久,那么自己就该死! 白愁飞并没有失望,隔着几十米,他就看见了这样的人!在几十米的路上,那组人不得不休息了两次,原因就是因为那组人里面,有一个总是不耐烦的说着话,停下休息着…… 可无论怎么样,几十米的路也花不了多少时间,等他们走到白愁飞附近的时候,白愁飞就动了! 他的身体从土里跳了起来,一刀就把走在前面的第一个人的头砍了下来,粗糙的一刀,等他砍下头来站直身体的时候,众人的脸上才浮起惊慌,拿起刀剑摆个阵势,却是除了一直休息的那人,都冲了上来 可惜的是,冲的快,死的也快,毫无章法的刀剑,不过是乱刀而已,没有了技能的支配,导致的就是人们不得不重新自己用1+1=2的定理来证明高级函数!技能就是那些公式!可没学过技能的众人,面对的却是学会四则运算的白愁飞!所以他们死了!想用1+1+1+1+……的办法来比四则运算更快,那是不可能的! 冲上来的三个人,都死在了白愁飞手下,白愁飞却不过是退了三步,等他冲上前去拿刀砍向最后一人脖子的时候,那个一直有些发呆的人终于开始跑了,一边跑一边大喊着:“他在这!他在这呢!” 白愁飞追上去砍死他,却是转身就朝一边走去,急急的离开了这地方!他并不是担心有人一下就追上来,只是因为害怕森林! 在森林里不要大喊!这是丛林守则里的说法,在森林里大喊,就意味着你在挑衅森林的王! 白愁飞跑了,听到死人喊声的人却来了,5个小队,25人,从不同的方向往这边移动着,除了一队直接碰到白愁飞被灭以外,其他的人却是都赶到了最先死亡的地方 白愁飞看在死在自己刀下的众人,却是叹口气,这次没人呼喊,回头看看开始的那地方,却是有些邪恶的笑笑想着:如果给你们时间,追赶着我的话,那我绝对会死!可森林不会给你们时间的! 白愁飞并没想错,森林里的大喊再加上血腥味,引来的深林里的动物绝对不好对付,而如果他在,则更是会诧异几分,因为那只动物就是最开始时候的那头黑熊! 看着黑熊出现的众人却是停了下了言语,一阵苦涩!甚至苦笑都笑不出来,各自拿出了手上的刀…… 他们再次证明了技能和非技能的差距,二十五人,被黑熊的一声大吼,全部晕了几秒,等到众人头晕脑乱的醒过来,黑熊的熊掌下,却是已经有七个人的人命了…… 他们到死,也不曾给黑熊造成什么象样的伤害,可不得不说的是,就算剩下了最后一个人,也没人逃跑! 没人看着他们,可是却没有一个人逃走,或者喊人,只是因为他们明白,没人能对付得了黑熊,而逃跑的后果只会导致黑熊追着乱走,遇见了别的队伍也绝对会击杀!而森林深处,却只有他们自己人了 “如果你做错了事情,那么,你记得自己负责任!可如果你做错了事情却要别人负责任!那请你离开!”这是诗情画意公会守则第十条的内容!这些新加入甚至还没正式加入的人,却是执行着! 到此时,死的人,已经有三十五人!白愁飞杀的人只有十个,死在熊手里的却有二十五个!可这些不是结算,而是开始! 熊的吼声,比人的更大,传的更远,听到的人更多!听到的人多了,赶来的人就多! 白愁飞很满意,虽然不是自己造成的,可结果却是一样的,听到的人,思考,赶来!然后碰见白愁飞被杀,或者碰见自己人交换意见,一个小组的人,最多不过七名,白愁飞却杀不了那么多人,因为人会跑!所以在碰到第三组的时候,在杀了四个人以后,已经有两个人远远的跑走了…… “这是场狩猎,可谁是猎物,还不一定呢!” 白愁飞看着跑开的人,却是自语着…… 注:1,战争复活系统:在系统认定的战争中,复活时间为半小时,复活以后不可与战场中人联系,战场中人中途下线,上线不再在战场之中,只有双方商定的时间,可以下线, 2,战斗聊天系统:在战斗过程中,聊天自动屏蔽,无法接受或者发出信息,只能靠说话来传递信息 第二十章 杀人(四)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一天是个完全平常的一天,没有丝毫的奇怪,平淡的过着平淡的生活,可对于野猪林里的人来说,这一天却是个疯狂的一天。 等到天暗了下来,搜查的6个小队,一起加起来也不到五十人了,剩下的几个小组碰到了一起,却是相视无言,不是他们不想一起行动,只是人数越大,动静就越大!在森林深处,天黑下来比天亮的时候危险高出好几个层次,若是一起行动,保证他们还没遇见任何人,就会被森林里的野兽消灭 对烟的寂寞等人来说,这是尴尬而又无奈的境地,不分开,迟早要面对完全无法抵抗的野兽,而分开则是要面对一个完全打不过的对手,甚至在庞大的森林里,找不找得到都得另说。可这个境地并没持续多久,留下来的人都已经明白该做什么,所以,在一起吃完冷着的包子以后,便互相抱拳,各自散开离去,庞大的森林一直黑暗着,那是绝路,可所有人都义无返顾! 诗情和诗月等人也已经在深处了,这并不是件奇怪的事情,跟诗月等人所不同的是,诗情从来不担心会碰不上白愁飞,若这是种宿命,那么毫无疑问,最后肯定会遇见白愁飞的! 森林里的众人摸着黑行走着,他们并不知道,森林里再次走进了一群人,花玲珑的人! 花玲珑从来都不是安静的女人,实际上若是一个女人漂亮,而又聪明,身边还有些随时可以为她去死的男人,任何女人都不会安静,更不会被杀而毫无表示了。 所以花玲珑找人了,不可以再次蹋进战场的她,找人蹋进战场,替她杀人,当然,找的绝对不会是那些所谓的护花使者,她不傻,那些人除了送死一无所用,而她任性的依靠也从来都不是那些人,而是她的大姐:月玲珑! 花玲珑发出信息后,并没有等待多久,就看见了走来的两人,甚至在看见月玲珑旁边小小的身影的时候,更是开心的笑了,她很少见到这个人,却绝对相信她,因为她的传说近乎已经是每个女人想象的及至了…… 在酒楼里,花玲珑乖乖的站在两人面前,替两人倒着酒,甚至都没坐下来一次。却没丝毫的气愤,更多是幸福 “花花,坐下吧,美人姐也正好没事,见你有事找我,就一起过来了”月玲珑笑着对花玲珑说着,她并不队花玲珑有什么偏见,一个女孩子,不靠别人总是艰难一些的,任性点是理所当然的,只要不是太笨,太自以为是,总归也是个好女孩! “是!”花玲珑规规矩矩的坐好,眼神却是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不敢看着对面的两人 “花花?认识了就不要那样多礼了”身材小小的玲珑美人却是轻声笑着,声音悦耳清脆,让人不自觉的多了几分清爽“说说是什么事吧,我也很无聊的” 花玲珑却是正色起来,将发生的事情一点点的告诉两人,没一点夸张加成,她不知道这件事情值不值得两人一起来,却知道,她只需要把知道的说出去而已 “战争模式,超过六个小时的战争模式!”月玲珑却是喃喃着,眼中却有些闪亮了,跟玲珑美人对视一眼,却是都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兴奋 “现在的玩家势力,被庞大的地图分开,大型集合根本不可能,而且官府不允许超过三百人的组织出现,玩家们又没技能,就算几百人一起,也快的很,根本不可能开启战争模式”月玲珑却是继续分析着“超过百人的势力,云台城有十七个,有九个势力绝对不可能参战,其他八个里,有这样实力老大的,也只有四个,诗情画意,百花盟,不败皇朝,我们醉红尘” “百花盟和不败不可能,我下午见过阿水,不败的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月玲珑却是补充着“那就只有诗情画意了,早知道他们不安分了!” 花玲珑现在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诗情画意,绝对不是任何人可以小看的公会,而能跟诗情画意敌对的人,也绝对不是什么小人物,若是她随便找人进去,那绝对是进多少死多少的! “下午复活起来很多人!”玲珑美人却是补充着“恐怕诗情画意是全动了,将野猪林里的玩家全清了,这会以来,诗情画意复活了将近百人左右!” “月姐,要不,等他们完了让他们请顿酒好了”花玲珑却是有些退让了,事情的对错不说,她明白她自己有几斤几两的,引起两大势力敌对的话,那根本不是她可以承担的! “我们醉红尘的人,怎么可以被欺负了不还手!”玲珑美人却是笑着站起身来“阿月,喊齐人,我们也进去玩玩吧” “全部吗?”月玲珑却是有些皱眉“现在天暗下来了,新加入的玩家都是女的,森林又危险,进去的话,一个照面估计就灭一大半的” “我们也不都是女人吗?连这点事都顶不过去,还想进我醉红尘,开玩笑啊”玲珑美人的脸上却是滑过几丝讥讽“安排下去,五人一小组,分开进去!” 看着小小的身影走出酒楼,月玲珑却是拍拍花玲珑的肩膀“花花,你呆在复活点,记录下众人复活的时间” 说完走出几步去的月玲珑却是再次回头看着花玲珑说着“你别担心,她们不知道,可是我知道的,虽然你一直都是法系职业,可真要动手,你的那群护花使者,也绝对留不下你的,不是吗?” 花玲珑的眼却是一下湿润了,她并没多说什么,只是咬着嘴唇努力点着头! 看在站在森林外的众多女人,玲珑美人并不失望,一点都不失望,她只是愤怒,很愤怒,所以她笑了“阿月,把那群跟着的男人全部杀光!” 天暗着,朦胧中也看不清楚众人的脸色,想来也都不大好受,却没有一个女人脱离队伍替那些被斩杀的男人说句好话 “这个世界上有废物,废物是不分男人女人的!”玲珑美人看着跟在后面的男人一个一个死光,却是看着森林告诉众人“五人一个小组,各小队长分配,进森林深处” 她并没看,也一点都不在意身后的人怎么想,她只是走进了森林 月玲珑也带着她的一组人走进了森林 醉红尘的众多女人也一点点的分开走进了森林…… 第二十一章 杀人(五) 白愁飞不好过,很不好过,因为他大意了,所以他受伤了 这是件很扯淡的事情,可毫无疑问的发生了,在黑暗里他并不比别人能多看见多少,唯一不同的是他比别人懂一些什么,可一直以来所谓敌人的武力让他有了几分惯性,甚至在对那些小组的时候习惯性的不在意,把精力全放在了诗月小组和诗情身上,事实告诉他,没有任何人可以在薄命的时候不在意! 在黑暗中,他碰到了三个小组,无伤的击杀了两个,可到最后一个的时候,他遇见了麻烦,很大的麻烦,要命的麻烦!所以在最后他也只能做在地上,喘着气看着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人! 白愁飞知道有人不要命,可他没想过,这次的这些人里就有人不要命!在他挥刀向走在最前面的人的时候,那人并没退后,更没挥刀抵抗,而是直直的扑了上来!导致他诧异了一下,黑暗又减慢了几分反应速度,挥向那人脖子上的刀,被刺进了胸膛…… 白愁飞拔刀,转身,却直接就对上了后面几人挥过来的刀锋,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所以他挨刀了,后面四人的刀中,他挨了两刀!杀了那四个人走回到最前面人面前的时候,也不得不包扎下伤口了…… “嘿嘿嘿嘿……哈哈”倒在地上胸口还在流血的那人扭动着身体笑着看着白愁飞 “你叫什么名字?”白愁飞包扎着伤口,并没多少愤怒,淡淡的问着 “我一无名小卒而已,问着干什么?难道还想报复我吗?嘿嘿……”倒在地上的人却还是笑着回答着 “每个人都无名过很多年!”白愁飞包扎好伤口,却是坐在了那人前面看着他 “我才不上当!告诉你我叫什么了,以后你找我麻烦怎么办啊?”倒在地上的人却是疼的咬牙裂嘴的说着 “这是个江湖,江湖里发生最多的事情,就是莫名其妙的杀寥,大多时候,大家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白愁飞叹口气,却是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他知道,晚上的血腥味绝对会引来野兽,而这里可不是受保护的新手地图! 白愁飞走到倒在地上的人面前,却是举起了手里的刀,直接挥下!转身离开。 他并不在意这个人是谁,这个江湖本来就有着无数不简单的人,也在意不过来,他甚至不清楚敌人还有多少,他只知道必须活下去,将每一个遇见的人斩杀,就跟人生一样,没人知道有多少敌人多少坎坷,你只能一个一个的过下去,坚持下去! 他并没再往里面走,只是远远的走开点,晚上的森林,他也并不能分清楚方向,而白天的杀戮导致的鲜血,让晚上的森林几乎都是野兽,这是个麻烦的事情!所幸的是,这个世界上野兽并不笨!所以白愁飞的身上,只是再多了几个伤口而已!可等他找到感觉安全的地方,爬上数以后,他也才松口气,再次感谢,这野猪林里没蛇! 白愁飞麻烦,所有在深处的人都麻烦!甚至比白愁飞都麻烦,白愁飞是一个人,可追兵却并不是一个人! 诗情的身上,也多了几个伤口,可他并不在意,实际上给他伤口的野兽也没占多少好去,让他感觉不舒服的是,森林里明显的又多了一些人!一些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诗情最讨厌意外!他甚至有转头出去将那群人斩杀的想法,就象享受一个美女的时候,总是有人在隔壁唱五音不全的歌! 可诗情还是没回头,对他来说,白愁飞的死,才是最重要的,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手下死了多少,他也不在意!这些年里的痛恨,让他这时候根本不介意发泄一下,这些事情不会影响大局! 走在前面的他们,有着自己的麻烦,可刚进入森林的醉红尘的女人们,却是更大的麻烦! 对于女人来说,黑暗本来就是种敌人!在黑暗的陌生的地方,更是本身就是种恐惧!互相拉着手在森林里往里走着,天上的星星并不怎么亮,没给森林带了光,却让森林多了几分神秘 玲珑美人的头很痛,她相信自己没做错事,可这群女人的表现让她绝对这好象是件蠢事一样!几乎全部手拉着手的女人,根本没有拿出兵器!这根本就是找死!而问题是近乎所有的人都没拿出来,本来就近乎找死的行为,象是嫌死的不够快一样! “美人姐,这似乎有问题啊?”月玲珑却是看着拉着手进去的众人也是一阵皱眉!根本不适合,本来就近乎完全找死的行为啊!可她并没怎么说出口,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人绝对不会听别人意见的。她也觉得这些人,有些太差了,虽然都只算是外围的外围,可这样也太丢人了吧 “半小时都用不了,就会全灭回去!”玲珑美人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和冷酷,却是看着众人一点点的走进去,不再说话。 她并没等多久,就听到了女人的呼喊声!尖叫!乱骂,一下乱成一片,从一个声音到一群声音,一刹那间,充满血腥和野兽的森林变成了一个菜市场…… 白愁飞甚至从树上看见一只路过的豹子被一刹那的声音吓的返身就跑,比来的时候都快的多…… 白愁飞也从没想象过,一群女人的声音是如此的恐怖,等他耸耸肩坐好,等声音低了点下去以后,才发现甚至感觉到一件好笑的事情,森林里的野兽,甚至一下被吓的全部安静了下来,再没任何动作的都跑回了老窝…… 听着女人们隔着老远的森林依旧传来的声音,白愁飞等人的的心头却同时想起了一个故事…… 黔驴技穷 黔无驴,有好事者船载以入。至则无可用,放之山下。虎见之,庞然大物也。以为神。蔽林间窥之,稍出近之,慭慭然,莫相知。 他日,驴一鸣,虎大骇,远遁,以为且噬己也,甚恐。然往来视之,觉无异能者。益习其声。又近出前后,终不敢搏。稍近益狎,荡倚冲冒。驴不胜怒,蹄之。虎因喜,计之曰:“技止此耳!”因跳踉大㘎,断其喉,尽其肉,乃去。” 看向依旧一片嘈杂声的森林,白愁飞等人,却是各自的都退开了几分,只是沉默的看着那个方向…… 第二十二章 杀人(六) 远处的声音还在嘈杂,甚至有些火光亮起,可让躲在暗处的人更加谨慎 白愁飞没动,身体更是缩起了几分,他不敢动!树下的野兽已经再次返了回来,走的很慢,却慢慢的走向了那边,他知道,森林里的血腥盛宴就要开始了。 没过多久,白愁飞遍再次听到了呼喊尖叫声,森林里的树木被撞的哗啦啦的响着,远处野兽的叫声,女人的呼喊声夹杂在一起,让远远的白愁飞心中也无由的一寒,那群女人不是凶多吉少,是根本全死了!他不知道那群女人为什么进来,也不知道那群女人到底是谁,可这种无由的本能杀戮,让人感觉到的不是热血,而是冷血! 白愁飞还躲在树上,女人的尖叫却也一直没停,甚至更加恐怖了几分,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无能为力,做为一款类似现实的网游戏,哪怕将杀戮的场景切换成改善的,也都明白是杀戮,而真正的问题是,杀她们的是野兽!不是人!野兽杀她们的原因只有一种!要她们的尸体!!!! 对于那些已经死的人来说,已经是种幸福了,而对于那些还活着的女人,哪怕尸体的样子全部变成一个类型,甚至不出现脸形,可她们知道这几分前还是自己的同伴…… 这个疯狂的场景,导致的结果必然是让更多的人疯狂,在疯狂中选择疯狂或者崩溃!白愁飞不知道有多少人选择疯狂,可毫无疑问,选择崩溃的人并不少,尖叫声不停的森林,却是让人觉得发慌…… 甚至白愁飞看到树下有个跑过的女人被豹子扑倒咬死在眼前,他并没出手,手捏紧了刀,却是看着豹子将尸体拖走…… 这是个残酷的世界!若你不想变的疯狂,那你只有离开江湖! 森林静下去的时候,离嘈杂的时间并不算太久,可还在森林里的众人,却是全部静默的呆了下去,而后一个一个的起身,往外面走去,见了血腥的野兽根本毫无理智,而活下来的人,却都可以算得上是聪明人! 白愁飞在往外走,他没遇见野兽!野兽够了食物全去享受了吧,他往外走着,手里的刀却一直握的紧紧的!他不知道会遇见什么,可无论遇见了什么,都将是敌人!他知道肯定会遇见敌人,因为森林里,都是他的敌人!所以当他碰见了诗月的时候,他并不惊讶! 诗月也看见了白愁飞,他身边的小组,已经剩下了九个人,其他的人在那群女人尖叫的时候,被野兽所杀,他们对死亡并没多少介意,所以他们看见白愁飞的时候,并没多少悲伤,而是有很多的狂热或者疯狂! 白愁飞却是没有跟以前一样的直接冲上去,他看得出来,这群人都不简单,他们的阵势并没乱,没人因为情绪而行动!十个人却是一点点走了过来的情形,让白愁飞也不得不再次慎重几分,脚步八字分开,刀斜斜指着诗月等人,慢慢的一步一步对着走了过去! 却在相差七步的时候,双方动了! 诗月那边的忽然走出两个人,却是左手护盾,右手握刀,低下身体朝白愁飞扑过去,四个人在前面,其他人却是跟在后面的走了过来! 地趟刀!四联剑阵! 白愁飞却是深吸口气,看着从地面上滚过来的两个人,却是错开了几步,第一次摆出了刀势和脚步,却是身体一扭就错开了滚过来的刀手,直接的对上了其他的八个人…… 地上的两人站起身来后,却是不相信的揉了下眼,他们没看见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是死人而已!除了他们两以外的八个人,全死了,从他们错开白愁飞到两人站起身来,时间没超过三秒! 三秒时间,强杀八人,全身无伤,这是高手对菜鸟的印记,可他们知道,后面的八个人却是没一个简单,都算得上是高手!可在一瞬间,八人全灭!而杀人的人还站在对面看着他们,这没让他们崩溃,却让他们更加惊慌,所以他们也死了!死的更快,甚至盾都没举起来,就被砍中了喉咙击杀在地上…… 白愁飞走了,他并没多呆,只是将手里的刀还回鞘里,他并不担心,因为他知道,遇见诗情的时候,快了! 也的确快了,诗情走到这里的时候,尸体还在,没刷新,也没被野兽拖走,他有些吃惊却并诧异的回头看了看走在旁边的女子,那是玲珑美人! “这是我弟弟诗月,他们一行十五个人,全部都是核心成员,在这里倒下十个!”诗情淡淡的说着,却是走在倒在一起的人旁边看着伤痕 “这边八个人,八处伤痕,处处要命,那边两个人,都是喉咙中刀!”诗情的脸上多出几分残酷“十个人,十刀,真是低估了他啊!” “恐怕你现在也有些低估!”玲珑美人却是拿出火把来点燃,看着众人身上的伤痕也叹口气“你看出来他是怎么杀人的吗?” “你知道?”诗情回头看着玲珑美人 “我不知道,可你要是把尸体搬开,也许我看看别的就会知道”玲珑美人的眼神却是在火光的照耀下有些奇怪 尸体搬开并不用多少时间,可两个人在搬开尸体以后,却是有些沉默的看着尸体下的脚印,被几个人的尸体压在下面的脚印,却是将草地压进几分去…… 玲珑美人长出口气“你想明白了吗?” “你想明白了?”诗情皱眉 玲珑美人用手一指道:“你看看他留下的脚印。” 诗情顺着玲珑美人的手指望去,只见在白愁飞出刀时走过的地面上,清晰的留下了一组脚印,这组脚印在地上构成了一个大大的“8”字,那两个大圆圈把这八个人分割成两半,完整的圈在其中。 诗情看了几分,才缓缓道:“每个脚印的深度都完全一样,步伐的宽度也一样,这表明他在出刀的时候,所用的力道和速度都是相同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玲珑美人点头笑道:“还有吗?” 诗情愣了愣,却是坦然摇头:“其他的我看不出来了。” 玲珑美人却是指着这些脚印道:“我刚刚算了一下,一共是七个脚印,不过他一共走了八步,因为最后他又回到了原点。在这八步里,他用了近两秒的时间共刺出八刀,所有人都是一刀毙命。” 诗情却是奇道:“但是他是怎么做到这些的呢?” 玲珑美人慢慢的说着:“我也是想了很久,才终于弄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 说完身子一晃,已经来到了攻击时白愁飞所站的位置,“现在你的人已经围住了我,而他们也站成了两排,后排帮众的视线因为受前排人的阻挡,所以临敌反应相对而言,要比前排的人慢了一拍。再加上黑暗,更是慢了几分”说到这里她语气微微一停,接着脚步一抬,正好来到那组“8”字型脚印的中间,接着脚下不停,按照沙地上的脚印踏出,正好转到后排几人的背面。 “这个时候后排的人还没有及时做出反映,而前排的人却在转身。诗情,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诗情却是也站在附近的位置上说着“我会去攻击那些后排还没有作出反应的人,不过好象不太对” 玲珑美人却是摇头:“开始我和你想的一样,但是看到了白愁飞的做法,才知道什么叫高手。”她手指着前方问道:“诗情,你想想,前排人猛的转过身,第一眼看到的是什么?” 诗情沉思,却是一下惊讶的喊出来:“他们看到的是后排的人,而不是白愁飞。” “不错,这么一来,白愁飞不仅有了免费的肉体盾牌,让对方全然无法攻击,更让他们看不到他的人,摸不清他刀的来势,而在他们转身的时候,在白愁飞的刀法下,也失去了最后躲闪的机会。” 说到这里玲珑美人伸出左手以掌做刀,瞬息间连跨三步,手掌也在空气中虚劈四下。诗情心里明白,这也代表了白愁飞所出的刀,随着每一刀刺出,前排的人就倒下一名。 玲珑美人摇头道:“我在相同的时间里也能劈出四刀,诗情,你呢?” 诗情却是更加缓慢的说着:“如果光是追求速度,我大概可以出六剑,但是在力道和准度上,就未必能把握的适度。” “所以真正的问题,是这个人可怕的思维方式,我们能做到同样的事情,却绝对想不到这样做”玲珑美人看着黑暗的天空,却是将火把扔在地上熄灭,把脚印弄乱,离开了那里 两人一路都没说话,心头却是都有些沉默…… 第二十三章 杀人(七) 在一路上,诗情没有任何话语,也没任何表情,黑暗里走在前方的诗情却让玲珑美人感觉到越来越危险,终于,她停了下来,看着前面的背影慢慢的开口“你为什么不问? “问什么?” “比如前面的人怎么死的,比如那个人有多厉害” “为什么要问?”诗情却是沉默了下,才反问着 “毫无疑问,他是个高手,你也是个高手,高手相斗,你能多知道他一分消息,你就会多一分把握,为什么不问?” “因为我知道,我不如他!问的越多,胆怯越多,就会越担心,对阵时候反而顾虑重重!输的更快死的更快” “谁生谁死还没定呢,要不大家还打什么,看谁厉害直接拜倒得了” “是啊……”诗情轻笑声,却是不再开口的停着不动了 两人站在那里都不动,本来两人间融洽的气氛却忽然间消失,似乎,森林里一下子满是杀戮的气氛 玲珑美人看着身前一直没转身看她的诗情,却是吸口气先开了口“你想杀我?” “没错!”诗情坦然承认,却依旧没有回头 “那你为什么不转过身来看着我?”玲珑美人却是忽然问个完全不搭调的问题 然后诗情就转过身来。看着玲珑美人“我转过身来看着你了” “看样子,你是非要杀我了!”玲珑美人的手里,却是一瞬间多出一柄大剑,近乎两米长,身高一米五左右的她,拿着两米长的剑,瞬间变的狰狞 而诗情的脸色却没任何变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并不解释 “为什么呢?难道你怕你死了,我把这事说出去让你丢脸?”玲珑美人的眉头轻皱下问着,然后自己摇摇头否认“你不是那种人!” “我当然不是,丢人的事情我有比这大很多的事情好说”诗情依旧笑着,眼神却越来越冷 “可我想不出其他理由”玲珑美人的脸上却是多出几分笑容,更甚至有妩媚的感觉,看着诗情笑着“你能不能给我说说?” “当然可以!”诗情也笑着回答“因为我要磨刀!他杀开始杀人,到将诗月他们斩杀,心气已达到最高点,而我却只杀了一些路人,心中的愤怒少了几分,杀气却一点没多,若是如此面对,却是有一半是我输!” 玲珑美人的脸却是沉了下来,她以为诗情会直接动手,却没想到真会给她解释,而这样做的唯一理由就是,杀她的决定已经无法更改“你不一定杀得了我,就算你斩杀了我,你的身上也会带着伤!还是会输的!” “他身上也有伤,而且不少!”诗情停了下,还是说了出来“斩杀诗月他们的时候,他是无伤的,可在遇见诗月他们以前,他就受了伤!否则的话,他不会那么重视诗月他们,一个人,只有吃了亏,才会明白一些事情!” 诗情看着玲珑美人缓缓将大剑放平对着他,却是继续说着“比如拼命,没谁的命比谁值钱,你若是要跟人拼命,就得押上你的命,千万别觉得,不拼上你的命就可以随便要了别人的命!这样的想法是要吃大亏的!” “我还是那句话,哪怕我不如你,死在你剑下,你满心的愤怒,杀气都会浪费许多!”玲珑美人再次开口,她实在不愿意拼命,更不愿意更这种理智的疯子拼命,所以她继续说着“再对上他,你的胜算肯定会少几分!” “我也没办法!怕是森林里再找不到其他人了!”诗情一点点拔着手里的剑,看着玲珑美人“的确会少几分,可比起现在的我来,还是要多几分的!” “还有人!”玲珑美人却是忽然说着,她看着快要被诗情拔出来的剑慢慢的开口“比诗月他们强一点的人!” 诗情静静的看了她几分,才慢慢的开口“你走!” 这下玲珑美人却反而不走了,她看着收回剑的诗情把手里的大剑也收了回去“我不走,我也不能走,那些人是我的人,就算你要杀她们,我也得看着” 诗情有些难以理解的看着玲珑美人,刚还是她为了自己的命说的,怎么一下这话又这样说,念头一闪他也就甩开,他没时间也没精力去想这件事情,所以他继续行走 可玲珑美人却继续说着“我要看着你杀了她们,看着你跟那个人决斗,然后把你们胜利的那个人斩杀!” “这话你在心里想想就好,不要说出来”诗情却是一点都不在意的听着,然后一点感情都没有的回答着,看起来诗情并不介意她说的这些事情,实际上也无需在意。 两人行走在黑暗的森林里,却是换了玲珑美人在前面带路了,只有自己人才会知道自己人的习惯,玲珑美人毫无疑问的知道月玲珑的习惯,甚至熟悉到可以在黑暗的森林里找到她! 月玲珑的小组,还是七个人,可月玲珑知道,这个小组里的战斗力最多剩下四个!她也是女人,所以她能理解为什么会这样,只是有些不放心,所以她一个人,在附近巡逻着,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了远远走来的玲珑美人 “美人姐,你怎么过来了?”月玲珑的脸上浮起一丝庆幸,却是喊着,让在不远处的几个女人也跑了过来问长问短的 月玲珑并没接到回答,她看到的是,在几米外的森林中慢慢走出了一条大汉,静静的看着有些闹的众人,心中一下感觉有着许多的不对劲…… 诗情却是看着刚还闹着的众人,在前面女人的一个命令下安静下来,拿起刀剑,脸上也多了几分微笑,拔出剑来朝她们走了过去,他并没说什么废话,也一点都没在意旁边站着的玲珑美人,若是一个人退让了一次,那他就肯定会退让第二次!他一点都不担心玲珑美人会出手。 月玲珑不清楚这个是男人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玲珑美人会把他带过来,她唯一知道并确定的事情,就是来的人是要杀她的,要把她们全杀光的!这种杀气做不得假,也容不得解释求饶! 既然你要战,那就战吧!月玲珑长吸口气拔刀,看着走来的诗情…… “列阵,迎敌!” 第二十四章 杀人(八) 在出手的时候,诗情就知道,自己被阴了,面前这个女子的武功一点都不比玲珑美人差!可他却并没任何表示,因为他也明白,玲珑美人并没骗他,面前的这个女人,的确比玲珑美人好杀,因为这个女人身边还带着几个女人,那几个女人里,只有一半有战斗力! 月玲珑知道自己要死了,她并不理解为什么美人姐要在旁边看着而不是一起出手,她也顾不上去思考那些了,她只能尽力挥剑拦住劈下来的剑,她身后就是自己的队员,退不得,也追不得!一半没有战斗力,另一半的战斗力也所剩不多,她只盼望身边的朋友们不要配合她一起进攻挥刀而是放守好,可她喊不出来,诗情的剑并不快,却很重,没一剑她都不得不全力抵挡着,心底急噪,却也不能看下队友…… 可月玲珑还是失望了!在她看到身边挥过来的几只剑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今天是不死不行了,所以在刹那间,她手里的剑不再防御,而是对着诗情的头挥了出去!既然我要死,那你也该死! 诗情的眼神并没任何变化,他只是退后了一步,让开挥过来的其他几只剑,跟月玲珑对着挥剑!他知道后退,却后退只是因为要再往前走!所以他一直往前走了三步,挨了三剑,劈出三剑! 他的脸上被划破,左肩挨了一剑,最后一剑甚至在他胸膛上划出伤痕,可对着他的月玲珑,却是在三剑下,人头分离! 正面冲锋的时候,很少有女人是男人的对手,很明显,月玲珑不是这样的女人,所以她死了!在战斗中失去核心的团队常常会发疯失去理智,所以月玲珑带着的人也死了!甚至她们只在诗情身上留下一道微不足道的痕迹就死了! 诗情站在众人的尸体前面,却是更加沉默,森林的厚重仿佛在他身上增加了几分一样,他慢慢的把剑收回鞘里“为什么你不出手?你若出手,我很可能已经死了!” 玲珑美人却没有回答,她甚至退后,再退后,走进森林里,离开了诗情的身边,她没任何解释,也没说任何话,因为她知道,无论她再说什么,都不会动摇这个男人的思想,可她也一样有她的想法,她相信,无论是谁最后胜出,对上她都是劣势的! 诗情并没擦去脸上的血迹,只是将左肩上的伤痕包扎下,然后便离开了这个地方,左手握着剑鞘,右手握着剑柄,一步一步,缓慢而又有力的行走着…… 诗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见白愁飞,所以他只能保证,无论什么时候遇见白愁飞,他都一定是最佳的状态! 白愁飞也不知道,所以他也沉默的走着,近乎跟诗情一模一样的走着,左手握着刀鞘,右手握着刀柄,缓慢,用力! 他们都知道,肯定会遇到! 所以他们就遇到了! 月亮已经升了起来,云彩散开,漫天的星辰闪烁着,森林里的黑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神秘,远远的,两人面对面的走来,彼此无一声言语,无一分痛恨,甚至连淡漠都没有,只是静静的面对面走着。 他们的步伐还是不变,但路程却并不远,等到两人不过几米的时候,才同时拔出刀剑! “呛……” 两人的刀剑却是一碰而退,诗情不过退后两步,白愁飞却是退后了三步,这并没人两人的表情有任何动摇,而是同时的举起刀剑,直直的面对面的挥了下去! 男人,就该这样说话!就该这样面对面的挥动刀剑!这样的对话才是男人应该拥有的! 这次碰撞的结果却是让人有些出乎意料,两人一样退了三步!这简直是不可能的!诗情的脸色终于有些变了,他知道自己用了全力,可明显的并没比白愁飞力量大了多少! “我知道,你现在才11级!你的力量怎么可能跟我差不多?”诗情吸口气,却是把举着的剑慢慢放平了“我初始七点力量,十九级全加力量,是十六点,这把剑加两点力量,内功加成百分之二十,近20点力量,你怎么会有这么多力量?” 白愁飞却是静静的看着诗情,慢慢的开口“因为你没激活属性!那些力量只是数值,而不是你所能动用的,你所能动用的力量最多不过是数值里的一半!所以我们实际上还是差不多” “所以你现在才11级!前面的时间你都去激活属性了”诗情明白的笑笑,朝他点头,然后藏去笑意,剑放平在腰部,剑尖稍微往上,左手食指指尖虚压在剑尖上…… “一之电剑!” 白愁飞的心头却是划过几个字,眉头皱了起来,他在月影上听说过这种战技,将身体所有的力量转化成速度,剑的速度近乎极限!可这种剑技对身体的要求之高也是少有,它完全舍弃惯性,只用爆发力和力量。是种高级技能,可白愁飞可以对付! 诗情也并没盼望这一招就可以直接杀死白愁飞!他有着另外的想法,当他看到白愁飞慢慢举起刀,左脚往前一步虚压的时候,他更是加强了那种想法,因为他认出来了那是什么! 那是定唐! 定唐一刀! 那种刀法有无数种不一样的版本奥义,可所有的奥义本质都是挥刀,只有在二十年,甚至更久的日子里不停的挥刀,才能练成定唐! 定唐一刀!天下皆定! 诗情并没停留,更没退缩,而是正面的对上了白愁飞,他的一之电剑很快,他却知道,绝对快不过那一刀!所以他就没盼望过能在那一刀砍下来前,杀死白愁飞! 白愁飞并不担心,因为他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刀,他知道,自己肯定可以在诗情刺中自己以前将他斩杀!可等他挥刀斩下去的时候,他才不得不再次提醒自己!你可以相信自己,但绝对不要低估别人! 诗情的一之电剑是真的,可他的速度并没用在剑上,而是在左手,受伤的左手!他知道自己的剑绝对没白愁飞的刀快,可若是用手挡一挡!那就不一定了! 所以诗情死了!那一刀,比他想象的还快了几分,他的左手的确拦住了几分,让刀了慢了几分,却也还是比他想象的快了! 所以白愁飞也受伤了!他完全没想到,诗情会用一只手来换取机会,所以他慢了几分,等他将诗情斩杀的时候,诗情的剑已经刺在了他肚子里,再深几分,就会要了他的命! 白愁飞出口气,却还没来得及包扎就再次握紧了手里的刀,因为他听到了鼓掌声,从他背后传来的鼓掌声…… 第二十五章 杀人(完) 白愁飞没有回头,他只是慢慢的抽出了刺进肚子里的剑,扔在地上,却是不敢坐下身来包扎伤口,以为内他不知道后面是谁,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玲珑美人却是鼓完掌后,将包袱里的大剑拿了出来,剑尖对着白愁飞的后背,看着白愁飞不敢包扎伤口的样子笑了,她觉得自己找到了机会,也把握住了机会,她看着两人决斗,一人死亡一人受伤,她有把握杀死白愁飞,却是静静的握着剑不动…… “既然你不出手,为什么不走到我前面来呢?”白愁飞的左手捂着肚子上的伤口,伤要不了命,却让战斗力下降几个层次!若是瞬间背后那人出手,那他肯定死定了! “我常常看电影时候不明白,为什么反派主角在最后决斗时总要说一大堆废话,明明一下就能杀死主角了,偏要给主角机会”玲珑美人的声音却是清脆而又得意“我现在才明白了,对于一个强大的人来说,必须踩着另一个强大人的尸体才能变的更强!” 玲珑美人的大剑始终指着白愁飞却是走到了他的面前,看着他慢慢的说着“你受伤了,伤不要命,却死定了,这种得意的心情是所有人都需要的,就象你在杀了诗情以后也会放松心情,没在我出现在你背后的第一时间内反应过来,而此时的你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了!” 白愁飞不说话,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前面这个女人什么都没说错! “可是我还是要给你说明白,让你看见我!”玲珑美人的声音充满着得意和满足“我承认,若是你受伤,我不是你的对手,可你现在无法反抗!这种感觉让我满足!一点点的告诉你你不行,你肯定无比痛恨这种感觉吧?可你无能为力!你甚至不能主动出手,因为若是主动,你一点机会都没有!你只能等待我出手,找到破绽,可你也明白,这根本不可能!” 白愁飞无话可说,所有的事情都被这个女人说了,而且她说的一点没错 “你这个样子很让我失望,怎么可以一句话都不说呢?”玲珑美人的脸上却是划过几分邪恶“为什么不求饶呢?虽然你知道我不会放过你,可你既然都已经要死了,为什么不再多让我满足下下呢?” 白愁飞还是不说话,他必须积蓄着力量,哪怕只有瞬间,他没什么精力去说话的 “其实,我是想正面杀死你和诗情的”玲珑美人却是叹口气“你们两虽然比我强,我却也怎么都有4层机会的,可我实在怕死!真的很怕死!所以我只好等在你们伤了以后再出手!因为我要你们死!” 白愁飞却是奇怪的看她一眼,实在有些不明白,不过是个游戏而已,怕死干什么 “你放心,我会告诉你的,因为我喜欢看人知道了一些事情,却无法反抗无法拒绝的样子!你死定了,让你死的不甘心一些我才会更满足”玲珑美人却似乎是在自说自话“而且那些事情哪怕我告诉了你,你也不会告诉别人,只会杀死别人!跟我一样在别人临时前告诉他们!哈哈哈哈……” 白愁飞的眼中并没什么表情流露,他知道,永远别去估量女人的心事,若你想从女人嘴上知道一件事情,那你必须让她自己开口! 玲珑美人并不停顿,而是看着白愁飞一字一句的开口“在这个游戏里,设置中有属于玩家本身的命格,死一次,命格就减弱一分,等三次死亡重新建号以后,命格就完全跟游戏里的人工智能一样了!” “你明白什么意思吗?”玲珑美人看着白愁飞有些恍惚的脸并没出手,而是继续说着“就是玩家天生是高高在上的,可若是删号再建了,那玩家跟人工智能在这个游戏里就完全平等了!” “多么美妙的世界,多少疯狂的世界啊……”玲珑美人抬头感叹下,却是看着白愁飞不再说话的握紧了剑“真可怜,知道了这些,却是要死了……” 白愁飞却是忍不住的愤怒,眼前的女人近乎是一只失去理智的怪物,他想骂她几句,却是忍着不开口,因为他也明白,他说的任何话都只会让前面这个疯子更加疯狂! “玩家现在却是跟所有小说里的配角一样,有那样的天分和机遇,可死一次就少一分!”玲珑美人的大剑慢慢举了起来“恭喜你!死了!” 白愁飞握紧了手中的刀!他并没有躲,两米的大剑若他开始躲那就一时间接近不了玲珑美人的,可是若是错开这一时间,他积蓄的力量流失了,那等他的就是真正的死亡了! 所以他冲了上去!冲着挥动起来的大剑冲了上去,他没退路,所以只能这样,这样做的好处也很简单,因为玲珑美人绝对不会想到他会这样,而且白愁飞知道,面前女人的大剑绝对不会退让,心却会退缩,那他就有机会了! 玲珑美人冷笑,却并不担心,别人不知道,可她自己清楚,她的属性也是全加的力量,一样是十七点,而别人不知道的是,这把大剑却是加着十点力量的超极品!她听到了白愁飞和诗情说的话,却是并没多少惊讶,她相信他绝对可以将白愁飞斩于剑下! 可白愁飞扑到一米之外近乎面对面的时候,玲珑美人却是忽然胆怯了,月光的照耀下白愁飞脸上的鲜血显的狰狞而又可怕,拼命的气势更是让她有几分惊慌,她手里的剑没慢,心中却是退了几分,想着就算他挨过了这一剑,也挨不下几剑! 白愁飞却不是这样想的,他也没办法这样去想,因为他知道,若是这一刀没杀了对方,自己就该死了,真的死了!所以他一点力气都没留! 玲珑美人在大剑碰到白愁飞的刀的时候,就知道要出问题了!让她吃惊的力量,可更让她脸色大变的是,她根本没准备过退缩,匆忙间带着大剑要往后退的她,却是脖子一凉,失去了知觉…… 看着倒在地上的玲珑美人,白愁飞却是马上坐到了地上,喘着气包扎着肚子上的伤口,再不处理真要出人命了!包扎好再看玲珑美人的尸体,却是沉默几分。虽然他受了伤,可属性激活的力量并不只是能完全使用,而是在瞬间可以爆发两倍以上!内功心法的恰当爆发,更是直接在力量上爆发一倍的力量!意思就是说,给他几分准备时间,几秒内,他的力量甚至可以达到30多点以上,虽然几秒后就完全废了! “我不喜欢对敌人说话,特别是在我背后的敌人,我只喜欢对死人说话”白愁飞看着玲珑美人的尸体慢慢开口 “若是你在我背后出手,那我毫无疑问的死定了!若是你不说话的直接出手,那么我只有一成的机会活下来,就是现在,只要你心中没那一分退意,我活下来的机会也只有三成!可你退,你就死定了!” 第二十六章 余波 森林里终于平静了下来,所有的腥风血雨在重归安静后,就变的不存在了一样,月光依旧在照耀着森林,白愁飞却是坐在地上,休息着,这已经是在森林的外围,野兽并没出现,本来应该立即起程的白愁飞却是不得不再西休息,因为受的伤,再经不起波动了,而路上遇见的人,说不定就会出手。 白愁飞升级了,他并没介意,哪怕他是直接升到了19级,一对百的战争中,若是胜利,等级直接升到对方的平均等级,这不是打怪,却比打怪快的多,这就是江湖,你死了,就会被人夺走一切,名声,利益,还有地位,他并不奇怪,属性点也一样没加的坐着,可当他看到地面尸体隐去名字后却依旧旁边放着的大剑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收获不只如此…… 巨剑(双手武器)攻击25-47 等级要求:19力量要求17 力量+7 敏捷-4 斩击:(主动技能)将剑旋转360度,将在身体转动三圈内,力量加成加倍,消耗加倍,冷却时间无 破灭:(被动技能)挥舞本剑时,力量压迫自动加成20% 白愁飞挣扎着站起来把大剑放进自己包袱,却是很满意的笑了,对于一个玩家来说,看见好装备就收为己有的心态是不可避免的,这把剑毫无疑问是真正的极品!再看看诗情的尸体,没爆出什么的样子让他失望的叹口气,而后才静下心来回忆玲珑美人的话语…… 他并不怀疑玲珑美人是在骗他,实际上若非必要,哪个玩家会去找死,却也并不在意,哪有什么人从来就高高在上,而且那么多的玩家,要是都高高在上了,那本身就有问题! “哪有什么人天生就高高在上啊”白愁飞叹口气,却是忽然沉默,想起某个人,然后不得不再次补充句“还真的有,可是在那样的人眼里,我们连出场的机会都不曾有过的……” 一时间有些出神的白愁飞按下心来,闭上眼开始疗伤,他并不知道,从今天起,他是一是一个从无名之辈一鸣惊人的人物了…… 在天亮起以后,白愁飞一个人慢慢的回到城中,返回武馆,并没任何麻烦,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出奇,可马上就被武馆的老头子看到,严令养伤,不许出门。 却在官网论坛上,却是出现了一份视频,跟无数慢慢顶起的不同,直接就在最上面飘红,官方视频!长达六小时的《第一百人斩》,瞬间点击破百万!这不是件奇怪的事情,奇怪的事情是跟贴里,除了打酱油的人,讨论的人也不少…… “若单为百人斩,游戏里发生的并不少,一些地方百人以上战争并不常见,而本次主要是一人对百人,所谓的战术能力,战斗力,和时间跨越,森林场景,都导致成为一个经典,希望大家观看欣赏”这是某月手痒的跟贴,好象什么都没说,却是在六小时后才出现,明显全部看完的他并没任何出色的意见,转眼就被不知道顶到哪去了。 “战技的应用!所谓战技,就是在合适的战斗地方运用合适的战斗技能!这六小时内,出现的战技只有五种,第一种,毫无建功的地趟刀,需要配合的战技却是一瞬间被躲过,第二种,胜利者躲过低趟刀后的九宫步,这是一种大众步法,太极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宫,这九种步法人人都可以找到!但练到这地步的人并没多少,而有这种想法能力的人更是很少!第三种一人在最后运用的一之电剑,这种高级战技那人毫无疑问掌握了,在最后瞬间用手挡住刀锋,剑虽慢了,却是手挡住的时间与原来相比胜算反而多了几分。第四种就是胜利者运用的定唐一刀,那一样是种简单甚至枯燥的技能,一次次挥刀,他不需要任何天赋,只需要时间和努力!最后一种算不上战技,只能算是技巧,扭身用力!最后出现的女子带着巨型的大剑,挥剑中的身体扭动用力,和胜利者忽然爆发时候刀剑相加时候的轻微扭动身体,都是一种基本技巧扭身的运用,让人可以更加恰当的运用自己的身体!还有就是胜利者力量明显爆发两倍以上的办法,那种不知道。我们的结论是,战技的强大是肯定的,但在长型战斗中,战技只能运用在恰当的敌人身上,战斗的经验,小技巧才是活到最后的根本!”这是一篇研究者的帖子,没人知道这贴子到底是什么结论,但并不影响看的人恍然大悟,半懂不懂的以为自己懂了…… “我所看重的,是那位女子最后说的话语,死亡一次减低一次命格,直到最后与人工智能相同,我相信她不曾骗人,那这件事是不是导致大家都会怕死呢?我看未必!只能导致大家在战斗中更加疯狂!江湖,战斗不可避免!所谓的命格那到底是什么我们还不清楚,我想,最多也不过是一份封神榜的侯选书之类的吧,他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呢?有好,可没有才正常,跟人工智能一样,有什么不对吗?在游戏里,我们本来就是一起起步的!有运气的人还是有运气,没运气的人还是要努力,所谓的命格,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大家不需认真!”这是无为之章的评论,但看过的人会怎么想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但这个跟贴的应用率却是最好的。 “跟大家看到的地方不同,我所看见的地方,是那个无名小卒用胸膛拦下胜利者的一瞬间,那是胜利者第一次受伤,在那以后,明显注意集中了许多,那是一个转折点,我喜欢的是那个时候,胜利者说的话‘个人都无名过很多年!’,我想那个敢拿胸膛挡刀的人,以后也会很出色的,我们都是无名小卒,可哪个大神级人物没有无名过很多年?”这是无名小卒的跟贴,却是一瞬间就被顶了好多次,他说的是这个简单的道理,却是让无数小人物再次看到希望 “模仿!无伤斩杀众人的方法是模仿的!在数年前的一款武侠游戏里,有一人对着三十多人用同样的办法斩杀,这人是对那件事情的模仿!并不是首创,大家不要太过追捧!”这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帖子却是被跟贴的人骂了无数次,却一直不曾回复,更不曾说出原来那人的名字 “我喜欢那个女人,身体娇小,性格邪恶,手里有大剑……简直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女人啊……”青青牧草的评论一如以往的猥琐,然后跟以前一样的被瞬间打到小黑屋…… “那个人是谁?我问的那个人不是胜利者,而是胜利者在最后的感叹,那个在胜利者眼中,天生就高高在上的人物,到底是谁?真的存在吗?能把定唐一刀这样枯燥的战技练到那地步的人,也会对那样的人感觉到无能为力吗?真的存在吗???难道,他们之间有…………(你们懂的)”除开最后一句,的确让人思考,可加上最后一句的评论,却让众人转眼间转移向…… “我要,我统统都要!胜利者,一之电剑男,大剑女,我都要!”这是伪萝莉的评论,完全的不知所谓 而在后面的跟贴却是越来越扯淡……看的人跟看戏一样,直到某个帖子的出现 “力量爆发,属性激活,众所周知,如果我们有五十的力量,那我们最多能适当运用5公斤的东西,甚至那都不可能,只提离地面的话,我们甚至可以搬动一百公斤以上的东西,可要长期使用的话,我们连10公斤的东西都做不到,这是现实,而到游戏中,这个道理同样相同,所不同的是,属性激活,就是激活了属性,我们有一百公斤的力量就可以拿得起一百公斤的东西,运用得好五十公斤的物品,甚至长期锻炼后,我们运用得好一百公斤的武器,但不激活属性,那就是跟现实中一样,你能拿上,但你发挥不出来!所以我建议,大家在十级时,先激活属性再升级,至于力量爆发,那是在属性激活的前提下的,本人实验过,属性激活最多在瞬间加强两倍,而在内气作用下,更是加强几分!就象一个人愤怒时候总比平时有力,但是需要时间的,这也是胜利者最后一直听却不回话的原因“这是初级分析家的评论,很明显,这位初级分析家刚进这个行业,专业词语颠三倒四,但总把这个事情说清楚了,可他不知道他说出了什么,游戏里三天时间,各大势力,甚至单人玩家们做着他的实验,而后,数百万人删号重练…… 第二卷 江湖起纷争 第二十七章 更新(必看) 事情越演越烈,终于在系统的公告下,引发了最后的波动,数百万人删号重练,已经超过11级的众人再也无法激活属性,只好删号重来,至于视频上女人说的名格,绝大多数人不以为然,就算认为不假,一般人也觉得靠自己的努力一样可以做到!更重要的是所谓的命格,最多不过算是封神,对于大多数玩家来说,与他们无关! 而在这段时间内,白愁飞却是安静的呆在武馆内,练习着,将属性点练习到身体上,做为先行者的他当然明白,属性激活以后,自己加点不过是拥有一半甚至比一半还少的运用,只有练习,不断的练习,才能将属性运用完全,他不明白这个世界是怎么运行的,可对比现实,却毫无疑问的,这个世界比较重要一点! 时间一晃就是一个多月,白愁飞堪堪将属性激活完成,此时的他力量只从八点到达了十五点,另外两点属性却是一点加到敏捷上,一点加到了精神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却是也没什么意见,毕竟他的属性是扎扎实实自己的属性! 六月将近,删号的众人慢慢的练习着,可删号的人跟没删的人比,也不过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终于,在万众一心的期待下,官网上出了更新,并不会影响游戏里的人们,却是无形中已经完成了更新…… 等白愁飞休息时候打开官网,却是跟所有人一样的睁大了双眼,第一次公布的背景,以及庞大的世界,让他也不得不心惊! 更新内容: 1,由于时间比例问题,导致现实生活一星期内交流太少,所以时间比例不变,依旧为1:10,只是改为现实中晚上10.00到凌晨6.00的八个小时时间为游戏内的10天,现实内早上6.00到晚上10.00的十六个小时为游戏内第十天的一夜!保证大家现实生活的健康!游戏不影响现实! 2,门派选拔开启,拜师系统开启,江湖纷争称号开启。 在江湖众多势力数十年的努力下,终于将门派选拔传送在各个县城建立完成,即日开启。门派包括以儒门为首的百家争鸣,少林武当为首传统武术,佛门各宗佛家宗派,西方的外魔之道,以及一些特殊玩家因为血脉机遇获得的妖族,鬼族等一系列特别门派。需要提醒各位的是,前四类门派任何一类都不少于三千个门派,技能类别需要各位玩家自行摸索,拜师系统也同时开启! 门派选拔副本可在县城的衙门口进入,可分单人和组队进入!单人进入则遇见的是各位游侠,组队进入遇见的则是各大门派的考核,副本分简单,普通,困难,传说,四类,组队和单人在简单类副本遇见的为一些小型势力以及一些三流到二流的人物,普通副本出现的将是一些普通势力以及二流到一流的人物,困难副本出现的是一些大型势力以及一流到后天境界的人物,传说副本出现的是顶级势力以及后天到先天境界的人物!进入副本次数不做限制,但提醒各位玩家要适当选择!传说级副本有可能出现一些特殊事件! 3.机遇系统开启,秘籍系统开启,对于各种喜欢在江湖上行走的玩家,却是不必在副本内,可以在野外的怪物或者江湖人士身上爆出各等级相对的秘籍,也可以遇见任何可能的事情。 4.江湖全启动!不再做任何限制! 5.剧情开启,在数年内开启各类武侠小说剧情! 6.背景资料放出! 天地初开时,盘古开天辟地,身损,而后万物皆出,在数个元会后,鸿均成圣,龙,风,麒麟三族大劫,而后老子,原始,通天,女蜗,接引,准提七人成圣,巫妖大劫,此后人族当兴,数个元会之后,第三次大劫开启,通天一人独对众人,原因为他立教取名为截!天道五十,大衍四十九,他要取那最后之一!设下万仙大阵!在此一战后,洪荒被打碎成无尽碎片在虚空中,而人类此时在的不过是其中一个比较大的碎片,可在生活了无数元会之后,众圣才发现,其实通天当年并没失败,他将自己的诛仙设置成结果在洪荒大地上,将无数细微的碎片里的一个,硬生生抓住那个遁去的一里的一部分!设置成一个完善的小世界!在无数年中,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成为了大世界里最值得被收的徒弟,而在无数年后,众多圣人以及大型仙神势力,借用轮回之力将人送回到小世界内,希望抓住那遁去的一,跟圣人一样超脱世界,而在往后的数百个元会中,天外天魔,佛门,以及芜妖鬼族修罗等所有大世界的大型势力,都找到了将人抹去记忆送进小世界的办法,希望抓住那个遁去的一!通天的诛仙四剑炼化成一座大山被称为通天之山,从小世界内只有从通天之山才可以进入大世界,而在小世界内,通天演化真实,设置了一个完善的世界,自行发展,通天山六十年一开,却是整个江湖都成了争夺遁去的一的一个台阶!玩家进入游戏世界的时间,为上一次开启的三十年后,进入通天山的要求,自行摸索…… 7.无尽的地图开启,无尽的人生开启,人类生活的地方,只是一小部分,东边有无尽大海,西边有漫天沙漠,北边是冰封大地,南边是无尽丛林,而地图自行扩张,人走一米,游戏世界便自行扩大一百米!人死一次,游戏世界内便多出一百个人工智能! 8.在游戏世界内,人工智能跟玩家并无任何不同,唯一的区别在于,玩家不可跟人工智能生孩子! 9.本游戏保证绝对公正,但是不公平,因为公平是人对人说的!本游戏再次说明,任何在现实内对游戏做出犯罪,有天道系统决定惩罚,绝不姑息! 简单,甚至不到千字的更新,却是让无数人沉默,一个庞大的江湖只不过是一个选拔的舞台,让人惊讶,可最后一条的更新却是让人失笑的同时更是多了几分惊慌!可对无数人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些让人疯狂的江湖开启的序幕而已…… 更是让人疯狂兴奋!连白愁飞都看明白了许多,等级并不难升,装备难搞,战斗要求的更高! 力量,甚至完全的就是力量!跟所有的游戏都不同,就是告诉你,你有力量才能得到一切,你要努力,才能得到力量! 而在最后一条的说明上,人们却是再次看到了认真,在这个世界上,最怕就是较真,而一个电脑较真的话,这个世界上还真没什么事能瞒得过它…… 安心,热血!疯狂!铁学柔情,行侠仗义,浪迹江湖,充满机遇和未知,那就是江湖! 那就是人们期待着的,梦中的江湖! 开动了真正的序幕…… 第二十八章 剑恋花的礼物 这是次疯狂的更新,在游戏开始六个月后的一个晚上,现实中的第六天,终于将游戏和现实找到一个完全的契合点,对于人们来说,多出了十六个小时,这是件好事!毕竟,游戏在重要,也是以现实为依靠的。 可这些于白愁飞无关,做为一玩家,他的眼光跟所有普通玩家一样,只看见了门派副本,跟所有人都一样的沉默,甚至不知道如何开始,走到衙门口,看着半夜里依旧人来人往的街道,等待着有人的进入,他并没多等,别人也没多少耐心,有人进了,可没人出来! 整整两个小时,失去了耐心的人进了一批又一批,却没任何人走出副本,没有了所谓的功略,却是让周围的人有些惊讶甚至惊慌。忍不住的一样走了进去,忍得了的,却是依旧呆在外面看着,大家都知道,快有快的好处,慢也有着慢的好处! 白愁飞没想到,甚至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半个月,才有人出现在副本外面,却是直接使用传送符走了,陆续的消息传出来,却是与更新时候说的并无多少不同,偶尔的几处让人更加无语! 系统没限制进入次数的原因很简单,门派副本里并不是单纯的杀怪,实际上有技能的怪物根本不是玩家所能碰触的,任务,杀怪,思考,近乎一系列的限制,让人在达到目的后才可以出来,最大的问题是,若是你只能选择难度,却不能选择什么门派,副本难度越高里面任务越难,真正的问题是,你碰到的门派是随机的,并不是那个你一定想要的,而人工智能导致了你若是放弃或者不去,会直接灭杀!直接死亡踢出副本,原因很简单,按那些门派的说法是:你有病啊?有病就去死吧!来这找什么好处! 完全无法反抗的人不得不被迫做完任务加入门派,或者被杀,碰到喜欢的想要的门派少之又少!更甚至半个月来,只有普通副本任务打通,而宣扬自己找到喜欢门派的人一个也没,获得游侠传承的人更是连消息都没有! 得到第一手消息的人,却是再也忍不住的开始了行动,各大势力各大工会开始行动,然后才发现,游戏里的人物也开始了进入,感情人家早知道前面的众人是进去试水的啊…… 玩家和人工智能开始一次次的冲击探索,白愁飞却是一时不能进入!因为他接到了信息! 坐在武馆里依旧的他,在等待的半个月里,陆续的接到了当初众人的飞鸽传书,聊天系统是连说都没说的直接更改,目之所及内可以使用内功传音,目之所及外却是全部的运用飞鸽传书,时间按距离远近换算。白愁飞接到信息并没什么奇怪的,可让他奇怪的是,在剑恋花的信息上,却是说,给他送来了一份礼物! “白兄,喜闻无恙,心中畅快,特送礼物一份,望兄高兴!不日即到,注意查收!” 白愁飞也忍不住的好奇,只好忍耐着不去副本留下来看一看礼物,可他等了半个月后,才被武馆的看门弟子叫过去“白师兄,有人找你!” 白愁飞皱眉,他当然不奇怪有人找他,找他的人并不少,可见他的人却并不多,他只是奇怪看门的弟子怎么会来告诉他,要知道以前都是直接拒绝的 看门的弟子笑笑,却是的自然补充着“是一位漂亮的女子,说是白师兄的一位故人送来的礼物到了!” “请进吧”白愁飞点点头,却是跟看门弟子抱一抱拳,等待着礼物,说实话,他也实在有些心痒了,剑恋花是什么人物他不知道,却也肯定不是什么小人物,他专门说明送来的礼物,自然值得一看!可白愁飞还是惊讶了! 漂亮的女子……很漂亮!在白愁飞看见送礼的人第一眼的时候,就忍不住看了看看门的弟子,才回过头来看着走过来的女子“你是剑兄派来的?” “妾身名叫柳丝丝”女子却是轻笑,一身古代女服让所有院子里的人都不得不注目 “礼物你带着吗?”白愁飞却是皱眉,他一向不喜欢别人答非所问,一个女人漂亮吸引人注目是应该的,可要在做事时候卖弄漂亮就让人厌烦了! “带了”柳丝丝却依旧笑着,眼神却是看着白愁飞,慢慢的回答着“妾身就是礼物!” 白愁飞感受着满院子忽然愤怒甚至鄙视的眼神,不为所动,依旧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女子“你是玩家?” “妾身自然是玩家了!”柳丝丝却是捂嘴轻笑,看着白愁飞的眼神却没任何的愤怒类的表情 可所有听到他们对答的人,眼神却是谨慎了许多,一些人更是移开了目光,无论是谁都看得出来,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能惹起不简单的女人的男人,当然会更不简单。 听到了真正的答案,白愁飞却是笑了,他明白了这礼物到底是什么意思,却是一笑让众人都有些奇怪的想法,而一直看着的那个看门弟子更是眼中奇光闪过,看着白愁飞 “剑兄有跟你说过为什么吗?”白愁飞语调轻松,甚至也带了几分笑意 “没有,他只是告诉我,把我送给了你”柳丝丝却是看着白愁飞脸上的笑容心下无来由的一慌 “回去了,你不烦告诉他,我很满意!”白愁飞认真的看着柳丝丝说着 “满意就好,相信他也会高兴的”柳丝丝的脸上还带着微笑看着白愁飞 可看门的弟子却是有些不舒服的耸下肩膀,甚至拿手捂着眼睛露开一小缝看着两人 “恩,你听懂了就好!”白愁飞点头,看着有些不明白的笑着的柳丝丝。左手握上了一直不曾出鞘的斩美人,右手握在刀柄上,挥刀! 柳丝丝的脸上还带着不明白的笑意,那笑意里还带着诧异,惊讶,害怕,随着她的人头高高飞在空中,一刹那间甚至美的要死,她的身体还站在地上,身材完美,无头的身体喷出血花,多了几分凄厉,带着笑容的人头却是飞舞在空中,在院子里的众人眼里构成一个邪恶而又唯美的画面…… 看着白愁飞转身走回自己屋子的背影,院子里的众人也呆了会散去,各自编写这自己的八卦跟众人说着,没人注意到,看门的弟子眼中却是狂喜…… “哇……真是厉害,唯美,凄凉,统一”看门的弟子嘴里念叨着完全让人听不懂的词语,盯着白愁飞的眼中却是有着邪恶的光芒。 白愁飞当然不知道有人盯上他,就算他知道也没什么,因为他不知道名字,可实际上知道名字也没什么,因为这个看门底子的名字没什么特别的,就叫鬼手,没名声没特别,可若是白愁飞知道这个盯上他的人所在的工会,恐怕就不得不认真甚至退避了…… 实际上,所有人都不会去惹这个工会,这个工会不是什么杀手工会,更不是什么恶人工会,跟职业玩家是完全不达边,他们只是一个普通工会,却让无数人退避三舍,他们工会的名字就叫二次元…… 第二十九章 为自己负责 白愁飞还算高兴,用算这个词很适合他,因为剑对剑恋花送来的礼物满意,虽然他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送来给他,不过他还是收了,一刀斩杀! 可白愁飞马上就要不高兴了,因为他看到看门的那个弟子拦在了他面前,他走的并不快,走到他面前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那种怪异的笑容 白愁飞腰上的刀已经换成了那把杀猪刀,他并不习惯换刀,杀美人用的斩美人,杀其他人用的却是杀猪刀,他的手已经握在了刀柄上,他的脚步并没停留,他不介意杀人,如果那个人还站在他的路上,杀过诗情等人后,他不曾多出门,却斩杀的无聊人士并不少!可他并没出手,甚至停了下来听着站在他面前的人说话…… 因为那个人开口了“我叫鬼手,是二次元的人!” 白愁飞握刀的手紧了几分,也只好按下自己杀人的想法,他并不介意杀大势力的人,却绝对不想惹上几个组织,那几个组织里,二次元是毫无疑问的排第一!没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没人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他们没有高级成员,任何一个人都有着千奇百怪的本事,纠缠,不行恶事,却会为某一个奇怪的目的纠缠到直到达到目的!他们不是不死不休,他们根本是从早到晚一刻都不休!他们没有恶名,却让人无比痛恨! 白愁飞并不开口,他没跟这个组织的人打过交道,却也明白,别人绝对无法理解他们在想什么的! “你听说过我们,那就好,省的我还解释”鬼手的眼光依旧怪异,看着白愁飞却是因为没找到那把刀有些失望,他并白愁飞不开口也没任何意见,只是自管自的说着“我看见你杀死刚才那美人的时候,出刀很漂亮,美人死亡后的图象甚至接近完美!” 鬼手说着话甚至有些沉迷的眯上了眼回忆着,笑着回想着,过了会才继续开口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白愁飞继续说着“我想请你帮我们杀几个人!” “不是请你做杀手!”鬼手急急的解释着,他可不想得罪这个高手,对他来说,一个如此有美感的人,是不可以伤害的“我们工会有许多人都想死,想死的唯美!最讨厌那些肮脏的死法了!这是游戏,生命并不重要!” 白愁飞沉默,他实在无法理解这是什么道理,他也不知道怎么接口,可他听出了是要他做侩子手,明显的他不会做!甚至看着他的鬼手也看了出来 “交换,交换好吗?”鬼手说着建议,却是认真的比画着“我从没见过那么完美的斩杀效果,甚至听也没听说过,我在那瞬间拍下了图片,我叫鬼手的原因就在于我可以在任何时候将场景拍下!你也许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可你要明白,那是艺术!不可以浪费你的艺术,你知道吗?” 白愁飞面无表情,他不是装酷,是根本不懂对面这人是在说些什么,所以他转身绕开,他不想杀这些人,莫名其妙! “等价交换是唯一的法则!我懂了!”鬼手却是看着白愁飞转身走开的身影自顾自的想象着“我会跟他们说的,我们讨论好了会去找你,再商量啊!” 白愁飞不回头的走着,心里却是好笑,找我?世界这么大,你准备怎么找我?商量,我同意才怪呢,都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不烦我就好!他当然不会想到,再次见面后,二次元拿出的是什么交换代价…… 此时的他却是安下心来,休息着,准备明天就走进副本!他不知道会怎么样,却是明白,大概算得上是真正走进江湖了,进去后,怕是再不会回到这里了! 显然,白愁飞知道的事情,别人都已经知道了,甚至当他跟王老头告别的时候,王老头都已经准备好了 “你们这一代,可真是幸福啊,我们当年要加门派,需要直直的走到附近参加选拔,可你们竟然可以在家附近参加,还不会伤害自身,最多是受点伤,真是好啊”王老头感叹着看着来告别的白愁飞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命运”白愁飞只好这样回答,他也不好说是游戏设置的,勉强解释着 “是吧,小虎和小强已经跑着去参加了,哈哈,好的很,起码有个大舞台!”王老头却是笑着看着空空的大厅有写感伤“现在你也要走了,就剩下一些废物点心还在这呆着” “我们还会回来的!”白愁飞不会安慰人,说完一句也就不再多开口 “没事,不要搞的这个样子!”王老头也叹口气看着天空慢慢说着“阿飞,我发现你一个特别不好的习惯,你好象不喜欢装备!总是那几件,破了补补,也不换,难道你不知道装备也是一种力量吗?” “无论什么人,被斩去头颅都会死,被斩去胳膊都会断,被斩进胸膛也都会受伤!”白愁飞认真的回答“我不觉得,装备可以让我避免这些” “呵呵……”王老头却是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吸口气站起身来,慢慢的,身上的衣服却是鼓了起来,才开口“现在你来砍我!脖子,一刀!” 白愁飞砍了!他拿着刀,就直接的砍了上去,却没任何效果,甚至没接近皮肤,刀锋就被拦住了,停下手,却是静静而又愤怒的看着王老头“人人都能做到这样吗?” “若是有准备,可以的”王老头散开内气,却是坐下看着白愁飞“我能做到,别人也能做到,你自己也可以做到的” “那还是公平吧”白愁飞却也是开口,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阿飞,你不可能次次斩头的!可别的地方人家的装备拦住了你的刀!你怎么办?换个地方砍?时间都已经来不及了!”王老头却是有些急噪的说着“数百人的混战,甚至更多人,装备能多挡一点,就是救命的!” “是!”白愁飞想了想,却是点头,若是真把这世界看的比现实重要了,那还何必报着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恩,这样就好”看着白愁飞被说服,王老头才长出口气继续说着“你明白就好了,不要太逞强!象前段时间那样以一对百的傻事别再做了,特别是不要在学会内气运用以后做!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在一百个低一层次的人手下活下去” 白愁飞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实战起来自己练起来的话,当然不可能,可实际上大多都是只有个数据,而根本没那个本事! “不要小瞧!我知道你们异人甚至大多数里只有等级毫无经验!可等你们跨入二十级就会明白,哪怕是只有一个等级,也不是被小看的!”王老头说完,久久沉默,而后才继续说着“任何门派的招式,都是可以要人命的!” 白愁飞看着王老头认真的眼神,沉默,许久之后,才低下头,他知道自己在这几天有些过了,甚至迷失了,这段时间没半点进步,反而有些小瞧了那些玩家。拼命时候的感觉也淡忘了许多,甚至有些觉得不过如此!这是件不好的事情,可那种感觉让他沉迷,甚至有些不想去想自己以前那么多年过的日子,想否认自己的挖矿生活! 白愁飞知道,自己在这款游戏以前,只是一个游戏里挖矿的,现在有优势不过是因为长期挖矿的积累,和以前现实生活的积累而已,可自己竟然迷失了!迷失在别人眼中的强大里!就象一只蚂蚁被一群蚂蚁称为最强壮的一样,要不是今天的刀在王师傅面前毫无寸进,恐怕以后会死的很惨很惨! 王老头却是有些欣慰的看着白愁飞,他并没对白愁飞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只是让他知道,自己是什么,在哪里,自己前面有什么,可对聪明人来说,这些就足够了! 白愁飞静静的看着师傅,脸上却是浮起了笑意,自他杀死诗情等人以后,却是冷了许多,也许他自己并没感觉到,可实际上还是对那种感觉沉迷了,甚至那事以后的那些人中,他没让任何人解释的直接斩杀 “我不知道我会走到哪里,可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为我做的事情负责,我知道我自己是什么,我为我自己负责!”白愁飞认真的说着,朝王师傅鞠躬,转身离去。 只是他再路过看门的弟子的时候,朝他们笑了笑…… 第三十章 找回自己 白愁飞并没直接去拜师副本,而是直接下了线,感觉着那种茫然所失的感觉,失去了游戏中的力量,失去游戏中的感觉,却是理所当然的感觉到了那些无能为力…… 看着墙边写的字贴,却是沉默,白愁飞却是此时候才发现,若是以为自己在污泥之中,说那些话却是觉得张扬爽快,以为自己会那样,想那样,可若是觉得自己已经独步了天下,却是就不想再说起那些了,因为会觉得,自己已经出来了! 静静的看着墙上的字体,却是沉默到微笑…… 我原要昂扬独步天下,奈何却忍辱藏于污泥 白愁飞轻轻的念着,却是想起了年少时的自己,有一个天才的哥哥,一心想着跟大哥一样,超越大哥,比大哥更出色的独步天下,横行江湖,却是忽然间,大哥出事,被逐出家门,家人从此被排挤,安稳幸福的生活却是一瞬间支离破碎,不算辛苦,却处处受人白眼,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苦练,只盼望能从中挣扎出来,却被告诉不可以! 我志在叱咤风云,奈何得苦候良机 十七岁时,却是九宫小成,刀术小成,早同龄之中更是为首!一心以为自己可以叱咤风云,却是在族中看到的不是开心,而厌恶和痛恨!更甚至连进家族演武堂的资格都不曾有! “你大哥如此张狂,你又何必求我们这些人!自己搞定不就好了吗?” 白愁飞却是忍不住的捏紧拳头,每次当想起这些话,他都是忍不住的愤怒,而当年的他回家后,告诉父亲,却是只得到沉默! ……………………………………………………………… “难不成,你要我这一生无名!要我这一生屈居人下,一辈子不能抬头?” 十七岁的白愁飞跪在地上抬头看着沉默的父亲,却是没得到任何回答,失望,失望,无比失望,他从不曾盼望过父亲会把家族武学私下教给自己,只是想得到一声答复!一声肯定而已,都不曾得到! 十七岁的白愁飞却是磕够三个头,站起身来,看着还是沉默的父亲,一字一字的说着,离开家门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有人天生高高在上,那关我何事?我慢慢往上就爬就是,既然你坚守着那些,那你就坚守着吧,他们不认我,那我便把他们这些年欠我的东西,都拿回来就是!” 当十七岁的白愁飞走出家门的时候,没人知道他想做什么,要做什么,会做什么,可在三个小时后他消失,所有人都知道他做了什么,十七名15到二十三岁的白家子弟,被白愁飞斩断左臂! 从十二岁后,再无得到过家族培养,父亲管教的白愁飞,三小时斩断十七名家族子弟的左臂,飘然而去!何等的天纵其才!却也是何等不自知! ……………………………………………………………… 每当想到这段情形,白愁飞却是失笑,他自问不是天才,失去了兄长的照耀,父亲的关怀,用生生的锻炼走到那一步,他自豪!他自问比不上那些同龄的天才,更是在现在的二十七岁依旧不曾觉醒内气,与三岁识字,五岁成诗,七岁就被公认为天才,十一岁就让天下众人称为三百年来第一天才的那人相比,更是连跟杂草都算不上! 可他十七岁的时候,在家族内却算是一流,只想着进演武觉醒内气而已!不曾想过让自己的家恢复到大哥所在时的样子,只想让自己的家人被公平对待!可那些都做不到,那些他们都不愿意给!既然你们不愿意给,那么我来取! 如今已经二十七岁的白愁飞却是脸上浮起了许久不见的桀骜!我大哥当年犯下大罪被逐出家门,而你们却依然只敢对我家人做些小手段!我十七岁时,将你们一代人左臂斩断离家出走,我相信,再也无人敢对我一家使脸色看! 笑着的白愁飞却是读着下一句,脸色慢慢沉重 我原想淡笑相忘江湖,奈何却不甘枉此一生! 我本要自在自得,奈何却漂泊浪迹。 谁甘心啊!谁会甘心! 本想为家争一分安宁,夺一分幸福,便悄然离开,远走他方,无名无姓的过一声,被人遗忘再不记起,可又怎么甘心!怎么甘心就这样过一辈子? 白愁飞沉默,若不是那年,正好虚拟游戏成功开启,会怎么样?他不知道,也没去想!可他毫无疑问的,找到了那分良机!苦练!无比的艰苦!暗无天日的矿洞,有多少次无法坚持?锄头?真是个好名字,矿工,也真是个好职业,一直的挖,一直的挥动!没人知道,虚拟游戏中,白愁飞的虚拟度一直都是上限!没人知道,在虚拟游戏外的现实中,他一样挥动着长刀,一样走着九宫步! 一天二十四小时,虚拟游戏内八小时的挖矿,四小时的九宫步,现实里睡六个小时,一天两个小时的吃饭洗刷休闲!其他四个小时,却是在显示中挥动着长刀! 十年,整整十年!在虚拟游戏中,更是拉长到了几十年! 白愁飞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挖矿,练脚步,挥刀!从不停止!也不知道怎么停止!他不知道自己的刀练到了哪,不知道的本事到了哪,偶尔的跟人交流着,却是更多的是沉默,直到新游戏的开始,他没告诉过任何人,其实,在那游戏最后的一段时间,挖矿的挥动已经让他感觉不到任何长进了,只是他忽然害怕了!真的害怕,完全不清楚的新世界!完全陌生的生活! 可他也必须跟着进入新游戏,他换了名字,换成本名,他以为他做好了准备,该杀进江湖了,也不得不杀进江湖了!更觉得那是他的一份良机!他甚至用每个游戏顶级生活职业者所送的月影积分,购买下许多的资料,来增加自己的游戏经验! 他做到了!虽然有些问题,可他毫无疑问的做到了!慢慢的踏进了江湖,走在了最前面,可问题也出现了!迷失,在完全陌生的世界里迷失!长久不曾接触的世界,让他好奇,欲望横生,享受快感! 白愁飞想着就冷汗粼粼!若不是王老头的一阵谈话,他却是很可能会真正的迷失在那些感觉里,再无寸进!成为无数人里的一个,而不是他白愁飞!不是那个在暗无天日的矿洞里依旧不停挥动双手的白愁飞! 我欲上九天揽月,痛饮狂欢,宁斗而败,不屈而活! 我志在万世功业,名扬天下,宁鸣而生,不默而死! 白愁飞轻轻的念着最后的两句,却是取出了长刀,在进入新游戏的几天后,再次挥动! 到晚上进游戏的时候,白愁飞却是看着墙上的字笑了,他并没再次念出声音来,而是淡淡的跟自己说着另一段话“我不知道我会走到哪里,可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为我做的事情负责,我知道我自己是什么,我为我自己负责!” 第三十一章 拜师副本——我叫白愁飞(上) 白愁飞再次出现在街头的时候,已经离他上次出现十天了,这十天里,有人进入门派,也有人跟随着众多游侠行走江湖,更多的人开始了游历,很有一部分人,依旧再一次又一次的进行着拜师副本! 而出现的信息更人让人无法控制的崩溃!所有的门派加起来近万家以上,每次随机出现,没次考试的人不同,每次的任务不一样,如果想要找一个喜欢的门派,那却是不可能!所以一大部分人不再进入门派副本,而是选择行走!去喜欢的门派的山门拜师。 这些也白愁飞无关,因为他从来没想过,要拜入门派,甚至他连师傅都不想拜,虽然只是游戏中,可还是不大愿意跟随别人!若是离开游戏前的他,会进入副本,从简单的开始慢慢的往上,找到适合合适的,跟所有的玩家一样,慢慢的浪费着时间,消磨着精力,在江湖上追寻着自己的荣耀,可再次进入游戏的他,却是知道,不可以那样了,在一样的天空下,有着不一样的人群!一样的世界里,有着不一样的天空,若是想要独步天下,现在做的,却是远远不够! 白愁飞站在拜师副本的门口,静静的看着,跟他一样站着的人并不少,却彼此无一声交谈。 擦肩而过,便山水无相逢! 白愁飞踏进了副本,直接便选择了传说!是因为他相信自己!也是因为他知道,那些很多年来都不曾听到消息的天才们,绝对不会容忍他退缩!减慢速度,除非他愿意再次低头! 可看着他走进副本的人,大多脸上却是浮起冷笑和鄙夷,直到现在,连困难副本都不曾有一人打通!进传说副本的人不少,可连消息都不曾有一个,看大家看来,这不过是又一个痴心妄想的家伙而已! 白愁飞却顾不上去在意别人怎么想了,传说的副本却并不是直接开始,多了一项选择:选择你用的武器! 白愁飞的眼睛看在刀上,却是并没第一时间选择,他看过的经验帖子里绝对没有这一项,他很清楚,多一项选择,难度便更艰难几分,没有退路,总是要选的!白愁飞长出口气,却是将心头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这件事上,选择了刀!等待着开始! 白愁飞的面前,却是慢慢的飞舞着不同的刀!一把一把出现,一把一把消失!而后却是一阵黑暗…… 等白愁飞的眼前再次亮起,却是一片大漠! 黄沙漫天! 白愁飞的眼中却是真正的毫无一物,他看不见人,看不见树,看不见天上的白云,只有黄沙!飞舞的黄沙!他的手握紧了刀,却慢慢的松开,只是恰当的握着,却并不再着力,他不知道这是哪,却知道,如果他不省着力走,那他肯定会死在这里!所幸,白愁飞从来不曾缺乏过耐力和毅力! 白愁飞走的并不快,一步一步的走着,他走的很慢,却决不停留,他没准备食物,没准备饮水,没有大漠里遮挡风沙的帽子,黄沙吹在他的脸上,没让他有任何动容,吹在他的眼里,却不会让他有任何停留,吹在他手上,可他的手却依旧稳定而又随时的准备着拔刀 他甚至不能分辨方向,他知道在这片大漠中,任何停留都会导致死亡,可他的心却开始火热,他甚至觉得,这才是他该在的地方,可这个念头在升起的一瞬间就被他压灭了,因为他知道,在这个地方,任何一分浪费精力的想法和做法,都会让他消失在黄沙之中,跟无数消失在这里的人一样! 他仿佛回到了矿洞一样,做着同样枯燥而又不停的事情,近乎没有思想的行走着,在漫天黄沙之中,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这里看不见日升日落,看不见光辉,无论什么时间都只是漫天黄沙!他也没遇见任何植物和动物,依旧是漫无边际的黄沙,若是别人,会怀疑迷路怀疑走错方向,可他不会!他是白愁飞,他不会停留,不会迷茫,这是他的路,哪怕不知道方向,可他在行走,就在他的路上!越走越远! 白愁飞并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记得,自己已经有好几次发现自己体能下降了,若不是一直走是缓慢的行走,或许他已经倒下,他一直不曾进水,嘴唇干裂,也一直不曾进食,腹中的空洞已经让他好多次感觉到虚弱,虚弱的感觉在让他几次兴奋后,慢慢的转换为疲惫和无力,可他的脊背依旧挺的笔直!他从没怀疑过自己会走不出去! 他的手依旧很稳,依旧握着刀,无论谁都不会怀疑,他出刀会很快,快到大多数人看见他的刀就会死亡! 他的人就好象是铁打的!黄沙,疲倦,劳累,饥饿,痛苦,都不会让他屈服! 没有任何事情会让他屈服! 这就是白愁飞,真正的白愁飞! 这样的人,从来都不会失去希望,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希望,看到他们的人就象看见了希望!他们从来不会绝望,因为他们知道,只有自己绝望了,世界才会让他绝望! 所以白愁飞走出了黄沙,在他远远看见胡杨树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走出了黄沙!可他的表情依旧没变,脚步依旧没变,你看不出他的任何兴奋和高兴,你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那双眼睛,火热而又充满希望! 他走出了黄沙!走过了胡杨树,走进了绿洲,走到了酒馆,可他的脚步却一直不曾变化!他的表情也一直不曾变化!只是静静的停在了酒馆门前,才开始思考,他已饿的太久,渴的太久,脸上和衣服上都是黄沙,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在奇怪,晚上他还不曾倒下,他明明早应该倒下了! 白愁飞不想倒下!所以没有任何事可以让他倒下,他停在门口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想起了他没钱!这是件让人崩溃的事情,他的包袱里除了一柄大剑,只有一银十七铜,他不知道够不够,却绝对没想过赖帐,所以他停下,不进去也不离开,只是想看看自己得钱能不能买点东西,够不够买点东西! 可他不动,别人却动了,站在酒馆门口的大汉却是看着白愁飞讥讽的笑了,他见过许多人一身落魄的站在门口等有钱人施舍,而他的职责就是让这些人别挡住了有钱人的目光! “滚开点,小子!别挡着别人!”大汉走到白愁飞面前,却是拿手推向白愁飞,要把他赶远一点…… 白愁飞思索的眼神却是刹那间一凝!看着拿手正要推向他的大汉,右手握在了刀柄上!他相信,自己绝对可以在那只手碰到自己以前将面前的人斩杀! 可当大汉将白愁飞推着退后几步的时候,白愁飞却并没出手,他只是看着大汉推了下自己,因为他知道,别人并不是想伤害他,所以他并没出手!只是被推着摔了出去…… “你怎么……”大汉的脸却是一皱,他知道自己根本没用力,绝对不可能将一个人推的摔倒爬不起来!可等他仔细看着倒下努力站起来的少年的时候,才停下说的话有些吃惊的张大了嘴“你,你是从黄沙海里走出来的?” 白愁飞并没接口,实际上他更是连爬起来的力气都近乎没有了,站着的时候他可以拔刀,可被击倒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什么地步!努力着从地上爬起来,却是有些摇晃的站着,左手再次握好刀,看着走到他面前有些尴尬的大汉,却是慢慢开口“请问,一两银子可以买点什么?” 大汉的眼神看着站都站不直的白愁飞,不知道怎么的眼睛却是有些湿润“大哥刚才不小心,若是不介意,大哥请你一顿算是赔罪好吗?” 大汉并不算是一个坏人,虽然杀过不少人,可也算不上什么好人,请客的时候并不多,可此时他却觉得,若是可以将所有的钱请面前的少年一顿饭,绝对值得! 白愁飞在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他知道自己再顶不久了,只好再次的开口,更加缓慢的说着“一两银子可以买点什么?” 大汉怔住了,他一直以为,绝对不会有人在渴的要死的时候拒绝一碗清水,绝对不会有人在饿的要死的时候拒绝一个馒头,可现在,他知道有了,有些人,哪怕是死,都不会改变,有些人,无论他是什么样子,在什么地方,他就是他! 所以大汉点头!爽然的笑着,大声招呼着“白开水免费!米汤两钱银子三份,馒头一钱银子三个!请问客官需要什么吗?” “一碗水,三份米汤,三个馒头!”白愁飞的声音缓慢,却是眼中多了几分感激 “好喽……”大汉大声的笑着,推开门,朝里面喊着“一碗白开水,三份米汤,三个馒头!” “客馆里面请……”大汉将门帘举的高高的,好象欢迎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一样,生怕自己的门帘给贵人沾一点风沙!甚至所有酒馆里的人都移动了目光看向门口,在他们的记忆里,看门的大汉可是从来不曾这样对待过别人…… 可他们看见的,却是一个瘦弱的少年,更似乎被风一吹就倒!左手紧紧握着一把刀,可有经验的老江湖却是一眼能看出来,那是一把杀猪刀,满面的黄沙,火热的眼睛,似乎是一个刚走上江湖的少年,并没什么奇怪的,人群中响起一些轻微的笑声,却是连酒馆的老板都有些惊讶的看看白愁飞,在看向看门的大汉,看见看门的大汉点头,却是笑笑走到了白愁飞旁边,带着他坐在一张空桌子上,倒上一杯开水“请稍等!东西马上就到!” 第三十二章 我叫白愁飞(下) 白愁飞看着眼前的水杯,却是右手慢慢的一点一点拿起水杯喝着,他喝的并不快,却无比满足,他脸上没表情,却让所有看着他的人都感觉到,一些东西慢慢的从他身体活跃起来 米汤和馒头上的并不慢,白愁飞不过喝光一杯水,米汤和馒头已经端到了他桌子上,他朝端上来的人笑笑,甚至还朝看着他的人笑笑,左手依旧握着刀,只用右手慢慢的吃着饭,他并不喜欢被人看着吃饭,却也不在意被人看着吃饭,他吃的并不多,喝光了两份米汤,却是只吃了一个馒头就停了下来,他看着依旧站在旁边的酒馆老板,却是恍然大悟一样的拿出了一两银子,笑着递给酒馆老板,再接过找回的七钱银子,把桌子上剩下的两个馒头藏进怀里,就要站起来离开 “客官若是没事,不烦多坐坐啊”酒馆老板摸着下巴上的胡子,却是自然的说着,但他却理所当然的没得到回答,因为白愁飞从来就是按自己活法活的人 可是白愁飞也没走出去,他有自己的活法,却不是活到不知道变通,所以当他听到酒馆老板接下去的话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这绿洲晚上,是不留外人的,除了酒馆以外,任何在夜晚出现的人都将会被视做敌人斩杀!”酒馆老板继续笑着说着 白愁飞转过身,看着酒馆老板,却是沉默了会才开口“我的钱不够!” “你还有七钱银子,可以住一夜,然后还能剩一钱买馒头”酒馆老板的脸上依旧一片奸猾,他说的价格并没错,可喝了点吃了点的白愁飞已经反应了过来,一钱银子是一百铜,开始的村子里一个铜板可以买一个馒头,这里一钱才可以买3个馒头,30多倍的差价有些太扯了吧 所以白愁飞并没接口,只是低头想了想,才开始走路,也并没走多远,甚至只走到看门的大汉身边,大汉近来后也并没出去只是喝着酒,看着白愁飞走过来朝他笑笑,示意他坐下 白愁飞没坐下,虽然酒馆里的人再次看向了他,也只是慢慢的开口“我叫白愁飞,你刚说要请我吃饭,还算话吗?” “当然算话!坐!”大汉却是爽朗的笑着,将白愁飞面前的空碗满上酒“我叫公孙斩,请!” “我不喝酒”白愁飞坐在大汉对面,却是朝他笑笑继续说着“我的钱不多,你可不可以请我住一晚?” “当然可以!”公孙斩更是直接点头,朝酒馆老板说着“安排一间上房,温好热水,钱算我帐上!” 看着酒馆老板上楼,公孙斩才再次看向白愁飞“白兄弟一路风沙,也应该累了,明天起来,陪我喝一杯?” “那是当然!”白愁飞点头,认真的点头,然后才站起身来,上楼…… 看着白愁飞走上楼去,酒馆里坐着的人却是吵闹着,原本的话题也转到了白愁飞身上,这是个绿洲,外来人并不多,酒馆里大多是商人,偶尔的几个独行客,无聊的喝着酒说着笑话 酒馆老板走下楼来后,却是坐在了公孙斩对面,端起他给白愁飞倒的酒喝干,才有些奇怪的看着公孙斩“野狼,我可是没见过你好心啊!怎么今天发善心了?” “难免的啊,就算我是只沙漠里的野狼,也会偶尔对花花草草发发善心的”公孙斩笑笑,眼中却是有几分落寞 “可那孩子可未必领你的情!需要的时候不顾及花钱,能忍受的时候却一点也舍不得的花钱,让我一点都不喜欢!”酒馆老板对白愁飞的印象却是一点都不好!价格就是这样,不是他定的,也没人说过什么,在这个沙漠里,这个价格并不算贵! “不用他领我的情”公孙斩摇头,再摇头,眼中却是闪过沉思“他至少有七天时间没吃没喝!可在我手推他的时候,他的第一本能依旧是握紧手里的刀,那一瞬间,我知道,他要是拔刀,我就死定了!可他没拔刀,而是任我推倒” 公孙斩看着酒馆老板眼中却是闪过几分畏惧“虚弱,虚弱的那地步了,甚至推倒都要爬不起来,可当他再次握着刀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依旧相信,他可以杀了我!我本来都以为他是要杀我了,可他笑着问我,可不可以买点吃的喝的” “你知道吗?”公孙斩认真的看着酒馆老板“老鬼,那样的人是死不了的!他的确是个初出江湖的少年,可以后一定不是个无名的人!他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倒下!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害怕!” “就算你说的这些是真的!”被称为老鬼的酒馆老板却还是笑笑“又跟你何干?” 公孙斩哑然失笑,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问题,只好喝着酒说着“我一辈子没出息,可能交个有出息的朋友,也不算错啊,再说我一个人,又没家,钱的话也就是喝酒,没什么用的” 老鬼静静的看着他,却是不怎么说话,老眼里却似闪过几分温情,他知道这个沙漠上,一个绿洲的生存要流多少血,需要多少个象这样的汉子死去,可他也无能为力,只能弄一些酒肉,让这些汉子,死的时候刚安闲! “晚上的约会,你一个人去?”老鬼忽然看着公孙斩 “那是自然,难不成你陪我去?” “那是找死!” “我知道,可已经有那么多人找死了,以后也还会有人继续找死!” 老鬼无语,看着依旧笑着喝酒的公孙斩,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老鬼还有一个另外的绰号,叫野狗的叹息墙,绿洲里的汉子,都会在死以前来这喝一杯,他们从出生到死亡,只会进这酒馆一次!就是要去死的时候,出生在大漠是中悲哀,可长在绿洲是种幸运,死亡,对他们来说是种宿命!他们并不害怕! 老鬼叫什么没人知道,大家都叫他老鬼,这些年里,他见过好多个汉子在他这里喝完酒,走上不归路,可是今天,他忽然感觉累了! “老鬼,那少年,恩……白愁飞,你帮他买张回边城的票,让他回去可以吗?”公孙斩喝着酒,却是有些尴尬的开口,他不曾求过人,也不曾做过善人,死在他手下的人也不下百数,临死前忽然想做次善人,只好求人,因为他的钱也不多,甚至都已经送给了绿洲的人们。 “好!”老鬼点头,一口把碗里的酒喝干,却是不再多说什么的看了看天,站了起来。 现在是下午六点,公孙斩的约会是晚上十点,还有四个小时! 第三十三章 人头为友,人头做菜! 白愁飞在睡觉,他没洗澡,甚至也没脱衣服,走进房间,就靠在了墙上,睡了过去,他并没躺倒,就是睡着了也一样站着,也许他自己都不清楚,可实际上,走的连他自己都忘了时间的黄沙海,让他得到完全可以跟他受得苦成比例! 可此时,公孙斩却依旧在喝酒,他喝的并不慢,喝的并不少,却似乎没人知道他把酒喝到了哪里,但他就是一直一直的喝,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下一刻就要醉过去,就要倒下去,可他就是不倒,空的酒坛甚至把他的桌子都放满了,可他还喝着,甚至直接拿着酒坛喝着!可所有的人都没有任何表情!因为他们都知道,接下来公孙斩要做什么! 公孙斩从没喝过这么多酒,实际上他一直也没喝过多少酒,从小在绿洲长大的他,从小就在杀沙匪,赚钱,养活大家,他没有自己,只有责任,但他并不怨恨什么!因为他知道这是自己该做的,就象是无数绿洲的男人做的一样!该死时候就去死!他并不是想醉,他也喝不醉,他甚至不回忆,不去想以后,实际上他也没多少回忆,没多少以后! 公孙斩九点的时候就走了,他没跟任何人说话,就一个人带着他的弯刀,走出酒馆,走进沙漠!走向死亡! 没人送他,没人在乎他,他的名字是无数绿洲汉子里的一个,他的死亡是无数死亡了的人里的一个,这是件悲哀的事情,甚至是件正常的事情,可这件事唯一的不同是,他在酒馆前,帮过一个少年! 当白愁飞醒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了,重新醒过来的他,身体慢慢的熟悉起来,看着桌子上的灯火,他甚至笑了,漫天的黄沙之中,他没有白天和黑暗,看着灯火在黑暗里飘动,却是有种活下来的感觉,他微笑,感谢世界,他感觉到活着,跟现实一样的疼痛,欢乐,所以他就走了出来,他甚至没去整理衣服,就走了出来!他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 可他走下去的时候,他并没看见公孙斩,他以为他会一直喝酒,喝到凌晨天明,可实际上,他走下楼的时候,只有酒馆的老板和微亮的灯火了!没有任何人留在这里,都去睡觉了,这是件让人正常的事情,可白愁飞却是有些奇怪!他知道,有些酒馆永远不会关门,这家就是那样的,可今天,他们关了门,那就一定是出事了!所以他走了下来,站在了酒馆老板的身边! “白愁飞?你睡好了么?”酒馆老板的脸上却浮起几分讥讽和嘲笑,他甚至毫不掩饰的笑出了声!他并不是对白愁飞有什么偏见,只是将愤怒发泄在他身上而已! 白愁飞却是认真的点头“我睡好了,公孙斩呢?他不是要请我喝酒吗?” “他死了!去死了!”老鬼却是一下子沉默,他给自己倒杯酒,而后给白愁飞也倒杯酒,才慢慢的说着,他看着白愁飞,白愁飞却知道他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着未知的远方 “你知道这片绿洲有多难生存吗?他们没地去种植粮食,没有人来人往的商队带来繁荣,只有漫天的风沙,无影无踪的沙匪,可他们依旧活了下来,活的坚强,活的自在!他们也会活下去,跟那大漠中的胡杨一样,生一千年,长一千年,死一千年,死后一千年不倒!大漠的子民都跟胡杨一样!” 白愁飞不说话,也说不了什么话!他只是听着,喝着酒,老鬼却是不管他的继续说着“我来了绿洲三十年,这三十年里,有一百三十七天关门,有一百三十七个汉子出去送死,野狼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可他是唯一一个还帮了别人的人!” “真可笑啊,一个要去死的人,帮一个傻小子!”老鬼说着话,却是眼睛一红,手就抓着白愁飞的衣领拉到他面前,看着他慢慢的说着“我不要你记得什么恩情!可你必须记得,有这样一个人帮过你!他在死前帮你买了回边城的票!” 白愁飞沉默,慢慢的沉默,他脸上的安详也慢慢消失,他找到一个桌子坐下,拿出他剩下的七钱银子都放在了桌子上“老板,我要四分米汤,九个馒头!” 他并没在意老板失望,甚至愤恨的眼神,从怀里拿出了上次吃剩下的两个馒头吃着,等到老板将米汤和馒头砸在他桌子上的时候,他已经将那两个馒头吃光了,他慢慢的喝着米汤,吃着馒头,一点不管旁边酒馆老板杀人一样的眼神! 白愁飞吃的并不快,奈何却饭并不多,所以等他吃完的时候,时间并没过去多少,他静静的站起身来,看着酒馆老板,却是无视老板杀人一样的目光说着话“能不能赊帐?我要赊一坛酒!” 老鬼不说话,冷笑,把白愁飞放桌子上的钱收起来,却是不说话! “我知道了!”白愁飞点下头,然后再次看着老鬼说着“公孙斩去的地方你知道吗?” “恩?……”老鬼皱着眉看着白愁飞却是一下不知道他想问什么到底 “我讨厌说话不算话的人,既然他不请我躲走了,我自然要把他带回来让他请我喝酒!”白愁飞的眼神却是一瞬间凌厉到老鬼都有些害怕的退后几步 “不要关门!”白愁飞闭上眼说着话,却朝着门口走了过去“我会带他回来喝酒!” “你……”老鬼挥挥手,却是手停在空中,看着白愁飞的背影有些沉默,他觉得可以相信公孙斩说的话了 “出去以后朝西南方向走,如果还来得及,你会看见他的”老鬼看着稍微停顿变再次开口“他帮你预定了中午去边城的票,记得在中午十二点以前回来!” “不要关门,准备好酒!我会回来的,带着他回来喝酒!” 白愁飞并没回头,甚至没挥手的说着 老鬼看着他走远的背影,不再说话,却是三十年来,第一次在这样的夜晚把门打开,挂上灯笼…… 直到天亮,老鬼一直坐在门前,他知道不该期待,可他还是期待着什么 老鬼没等到两人回来,甚至连白愁飞都没回来 已经起床的人们看着坐在酒馆门前老鬼,感觉他一下老了许多许多,没人敢跟他搭话,甚至远远的绕开了他。 老鬼就那样一直坐着,似乎要坐到天荒地老一样,甚至酒馆里来了客人他也不接待的坐在那里,他已经不再期待白愁飞带着公孙斩回来了,他现在只盼望白愁飞能一个人回来!他后悔,愧疚,他甚至想去死,他连野狼临时前的请求都不曾做到! 老鬼的老眼里,甚至有了许多泪水,他经历过许多,见识过许多,却从没象这样一般的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可他并没哭太久,也许是苍天觉得,让一个老人哭泣不太公平吧,所以当老鬼的泪花迷住眼睛,甚至什么都看不清楚的时候,听见了面前有人在说话…… “老板,酒准备好了吗?” 老鬼擦干了眼睛,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却是一瞬间,什么都不管的将少年抱进了怀里! “老板,我身上都是血!小心脏了你的衣服”白愁飞的声音里带着暖意,却是也有着难以压抑的疼痛 听到了声音,老鬼才放开白愁飞,仔细的看着身前的少年,脸上的黄沙沾着血,让年轻的脸觉得有些狰狞,身上的长衫却是几乎对半身开,一刀长长的刀痕从肩劈到腰腹,直到现在也有鲜血溢出,全身的刀痕更是让衣服没了袖子,裤子也到处是洞! 而最让老鬼感觉疯狂的,是白愁飞的右手里,握着两颗人头,随着他身体的摇动,一晃一晃的摆动着,满面的血沙,让人看不清楚面容 “进来吧”老鬼让开身体说着,却是在白愁飞的后背看见了完全不下于前面的刀痕!他沉默却是无法说什么的跟着白愁飞在一个空桌子前坐下 “可以,给我盆水吗?”白愁飞笑笑,却是近乎疼的脸都有些抽搐,有些小心的将两颗人头放在桌子上,直直的坐好。 看着将人头放在盆子里一点一点洗着的白愁飞,酒馆里本来就不多的客人,更是一下跑个一干二净!只有酒馆老板老鬼站在旁边看着他洗! “老板,我把他带回来了,你给我准备的酒菜呢?”白愁飞将洗干净的人头放在桌上,一点点的摆到他正对面,却是公孙斩的人头!朝人头笑笑,转过头去问着老鬼 “早已准备好了!”老鬼的眼中却是有了许多的感动,他笑着端着菜,一个一个的放在桌子上,放在白愁飞和人头之间,有些奇怪的看着剩下的那个人头 白愁飞却是沉默的继续洗着,直到洗干净,才将放在桌子中间的菜倒在地上,将人头放在桌子中间的菜盘子里。笑着朝放在对面的人头举杯 “公孙兄,我一象不喝酒,今天,陪你喝三杯” 白愁飞自己倒上三杯酒,却是都一口喝干,长出口气认真的对着对面的人头说着 “公孙兄也许觉得我不够痛快,不过还好,我带来了这份人头大菜,相信公孙兄一定会吃的痛快!” 第三十四章 再无纠葛 白愁飞没跟中午回边城的商队一起回去,他也回不去,无论谁受那么多的伤多回不去,不死就不错了,可白愁飞也没死,一个人如果不想死,伤痕和痛苦只能让他更加坚强 白愁飞一直那样坐着,从中午到下午,到晚上,就一直那样坐着,甚至连老鬼出去都不发现一样的坐着,可等老鬼后来以后,才发现,白愁飞并不是不想起来,是他起不来了! 坐着的椅子下,伤口流出来的鲜血已经有一小坛,白愁飞闭紧的嘴角也有着鲜血的流出! 老鬼看着死死坐在那的白愁飞却是一阵心酸,一阵心疼,却也举手无措站在旁边不知道该做什么,过了会才想起什么一样的,救星般的看着跟他一起进来的老人…… “公孙大人,你救救他吧”老鬼看着他找来的老人,哀求着 老人却是不接话的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两颗人头,认真的看着,眼神中划过一丝丝悲凉,再看向白愁飞的时候,却是多了几分感慨 “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让他死!” 老人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可当他将白愁飞抱起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感慨,因为白愁飞已经昏迷了! ……………………………………………………………………………………………………………… 当白愁飞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大缸里,身边都是绿幽幽的液体,他的身体靠着边,脑袋在上面,身体的别的部分却是全在液体下,他想笑笑,却是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他好象比刚走出黄沙海,刚杀完人受了那么多伤的时候更虚弱,连笑的体力都没了,眼看着一个方向头也转不过来 看着白愁飞醒来,老人走到他对面静静的看着他,眼中没有愧疚,也没有感激,白愁飞的眼中也没有感激,只有平静 “公孙斩是我的小儿子“老人慢慢的开口,却是说完一句就不再多解释了,直到走他才说出另一句话“这些东西对你有好处,就泡着吧” 白愁飞并不奇怪老人的话语,他也奇怪不了,实际上他甚至觉得思维都有些慢一样,不是累,而是虚弱,所以他再次闭上了眼。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惊醒他的,却不是别人,而是一直都不曾响起的系统提示 “恭喜你,白愁飞,你选择传说副本,得到奇遇,你通过了时空之海,完成了考验,获得认同,背景资料完善任务开启” 白愁飞叹口气,因为除了这个消息,他还是打不开属性面版,甚至连包袱都打不开,不过他也知道,要直接凭空拿出武器,那就不是找麻烦,是在找死了!他叹气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感觉自己可以动了而已,他可不觉得自己不会死,就象一颗树,枯了一段时间,可喝上水还能活过来,可要再马上把树劈开,就真的要死了。在喝光三杯酒以后,他就知道,自己要完蛋了,站不起来,感觉着血一点点滴在地上,却是一点点的走进黑暗…… 可他并没感叹多久,因为老人再次站到了他面前,认真的看着他“你好象已经好了?” “好很多了”白愁飞试着动下手脚,依旧虚弱,甚至疼痛,可他知道,好了很多很多,剩下的只需要时间了 “公孙斩是我儿子”老人再次说着已经说过的话 “我知道,你说过一次” “可我并不感激你!”老人的话却是让白愁飞有些沉默 “我并不需要你的感激,如果说去送死,是公孙斩该做的事,那把他带回来喝酒,就是我该做的事!”白愁飞认真的说着“我们做我们该做的事情,并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和感激” 老人静静的听着,却是搬过个椅子来坐了下去,坐在白愁飞对面看着他 “公孙斩是我儿子,小儿子”老人第三次说着一样的话,却是接着说了另一句让白愁飞有些惊讶的话语“另一个人头也是我儿子,大儿子!” 白愁飞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静静的看着老人 “所以我救你,并不是因为你把公孙斩的人头带回来,就算那是恩情,也被你斩下我另一个儿子脑袋的时候清掉了”老人看着白愁飞,眼神寂寞而又孤单,脊背却挺的笔直,他失去了两个儿子,可他还承担着更多人的家庭!他不能倒,也不会倒 白愁飞静静的听着,他并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别人,只有静静的听着 “我救你,是因为有件事情,要求你”老人认真的看着白愁飞,他理所当然的没看见白愁飞一下就回答,他也没想过白愁飞会一下就回答,所以他只是继续说着“求你在数十年后成名了,不要去猎杀那些沙匪!” 白愁飞瞪大了眼的看着老人,他是没说过什么,可毫无疑问,他若是厉害了,绝对会找时间来杀一杀那些沙匪的,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样 “我们的绿洲,现在有三百七十六个,大小不一”老人索性说明,他也知道,要是不说明白,眼前的少年根本不会答应! “可我们的绿洲,当年只有九个!剩下的三百六十五个,都是沙匪发现的,所以可以说,我们都是沙匪的子孙!”老人看着白愁飞的脸却是只好继续说着“沙匪是杀不绝的,因为对于这片大漠来说,我们人类就是沙匪!人不死绝,沙匪就不会绝!” 白愁飞却是看着老人的眼睛,认真的看了几分,才回答“我保证,我不会专门去杀沙匪,可要他们碰上我,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这样就够了!”老人的脸上终于划过几丝微笑,站起来要走一般,却是走到门口又转了回来坐到白愁飞面前。 “你知道,公孙斩开始为什么要帮你吗?”老人看着白愁飞问着 “不知道!”白愁飞回答,他的确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你的衣服上有黄沙!”老人认真的看着白愁飞“黄沙海里的黄沙!只有从小的大漠长大的男人才会认识那种黄沙” 白愁飞沉默,有时候沉默代表无话可说,有时候沉默只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有时候沉默代表不理解对方的意思,白愁飞是不明白什么意思。 “数十年里,走进黄沙海的人并不少,可走出来的人并不多”老人认真的看着他,眼神中有着许多的奇怪“传说,在黄沙海的最深处,有着一片时间之海,只要你能走过那片海,你就会跨越时间,回到过去或者走向未来!” 白愁飞张大了嘴巴,他显然不知道这件事情,可是他还是沉默,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管你从哪里来,你最好也别告诉别人你从那里来,你的衣服已经全烧了,以后的话,你最好告诉别人你从大漠深处来的!”老人的声音并不重,却是让白愁飞心头一凝,他明白这不是什么警告,而是一份长者的告戒!所以白愁飞点头 “公孙斩要帮你,到现在他已经帮完了你,你要公孙斩跟你喝酒,他已经跟你喝完了酒”老人的眼神认真而又决绝“你最好明白,你和他之间已经再无纠葛!你和我们之间也再无纠葛!” “我知道!”白愁飞认真的点头,他并没多少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老人离开屋子,以后他也再不曾见过这个老人…… 他从没想过会得到什么,他只是做着他以为该做的事情,但他得到的远远超过他该得到的,因为别人也做着别人以为自己该做的事情,这就是江湖!没有逻辑,没有道理,只有热血和人心! 第三十五章 欠的,还的! 白愁飞在水缸里泡了七天才站起来,七天里,除了老鬼每天上来送下食物,再没任何人上来了,这并不是件奇怪的事情,所以白愁飞也并不奇怪,等到他从水缸里站起来,才发现伤口已经好的七七八八,而身体的感觉,比最好的时候都甚至好了几分。 白愁飞看着水缸里的液体,沉默着换上老鬼给他准备好的衣服,却是什么都没说的走了出去,就象老人说的一样,再无纠葛,沉默的走出屋子,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这不是在酒馆,他也不知道在哪了,只知道还在绿洲,却是已经不在酒馆了,周围也没什么看门的,站在门口,一刹那也不知道应该往哪走了,只好回到屋子里坐下,等着老鬼,老鬼总会来给他送食物的。 坐在屋子里,白愁飞才开始思考,从他进了副本,一直都不曾思考过,也一直都没什么时间思考,黄沙海里只能一直不停的走路,什么都来不及想,走出黄沙海,吃了顿饭睡了会,刚能思考了,遇见请喝酒的人没了,去把他找了回来,而后浑身是伤的晕倒在酒馆,在水缸里泡了七天,也就是刚刚才开始思考,这是件真实的事情,可白愁飞回想起来,却有些奇怪,甚至纳闷,在他不长的人生里,不思考的时间很多,可连思考都不能的时间却是没有。 白愁飞并不是个笨人,可对于完全陌生的实际,他也无能为力,他并不是那种知道一个细节就可以推算出全部世界的人物,他只是个普通人,只是还好,哪怕这个江湖再精彩,他都不曾忘记他是来做什么的,拜师学武!而思考中最让他吃惊的,却是时间之海,老人不确定,他却自己可以肯定,那地方,多一半就是真正的时间之海了,他想不通的是,就算是时间之海之中,他过的时间也是按现实算的,对于他来说,实际上并没什么不同,难道,他要改变某些剧情了吗? 白愁飞并没看过太多的小说,他也不知道剧情是什么样子的,他明白,改变剧情毫无疑问是件大事,甚至让所有玩家都不喜欢的事情!只是对他来说,这个活生生的世界,远比所谓的剧情更加合适!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却是官网上不曾说明过的事情之一!所有的剧情都是有玩家参与改变的!传说副本的奇遇并不难,难的只是考验!只要一次考验没过,那么拜师副本中就再无奇遇了!也就失去了改变剧情的机会,传说副本中,通过考验的人,却是已经成为了剧情前置里的一部分! 白愁飞知道,自己知道的太少,不知道的太多,可对于他来说,任何世界都是陌生的,唯一要做的该做的,就是将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做好!其他的,却是不需要再多理解了! 决定好自己该做什么的白愁飞笑了,而后打开系统提示,却发现不只是一条,而在那条几天前的提示后,多了一条…… “背景系统完善中:(第一步)你从大漠深处而来,穿越无尽了的大漠……” 近乎废话的提示,却是让白愁飞不得不明白所有的背景都是从别人口中得到的!自己的存在是什么样子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而是别人看见甚至误导的那样。 “这不是件坏事,不是吗?”白愁飞有些无奈的关上信息,却不知道,错误的东西唯一的麻烦就是,你除了一错再错,别无选择! 老鬼走到屋子里的时候,白愁飞正坐在椅子上朝他笑着,左手上还拿着那把杀猪刀,可他现在却绝对相信,有时候,人并不比猪难杀! “你身体好了?”老鬼有些欣慰的看看白愁飞的身体,自顾自的点点头把酒菜放到桌子上,自己坐到另一边,脸上笑着,心中却有几分感慨,这几天来,他听说了,那一队沙匪的四十六人,全部被杀!这少年不容小觑啊! “好了!”白愁飞笑着点头,他并没从老鬼身上感觉到任何功利,所以他也并不担心什么,若是老鬼出事,那他自然愿意为他做事,可要老鬼对他好就是为要他做事,那他就肯定不为他做事!一样的结果,但却由不一样的原因决定!这就是江湖,人心难测啊! “准备什么时候走?”老鬼把酒菜摆在桌子上,直接的问着,他知道这少年肯定会离开,所以说话也没什么遮掩。 “能走就走吧,今天走不了明天走!”白愁飞回答的也爽快“在这里也没什么了” “那好,今天中午的商队,你跟他们一起回去吧”老鬼笑着回答,等了等才再次开口“可以问下吗?你准备去哪?” 白愁飞的筷子却是忽然停了停,抬头看看老鬼慢慢的说着“我也不知道“ “也是,你刚过来,根本不知道哪是哪”老鬼示意他继续吃着,准备开口,却是张了张嘴把准备好的话收了回去,他本来想让这少年去他远方亲戚那呢,才发现没必要为他担心“那你打算做什么?” “去学刀!学武!闯荡江湖”这个问题白愁飞回答的很自然!也很爽快! “这是个好答案!”老鬼点头“少年人,就应该有志向!不应该象我们这些老头子一样呆在一个地方等死!” 白愁飞笑笑,继续吃着饭!他并不介意多说下,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好自己吃着饭。 老鬼看着他吃完,全是带着他到了酒馆,跟在酒馆里喝酒的商队老大说明白,两个人在空桌子上坐下,却是又开始吃饭! “你为什么不喝酒?这时候应该喝点酒才合适”老鬼自己喝着酒,看着坐在对面,刚吃完饭又开始一点一点吃饭的少年问着 “我不喜欢喝酒,喝醉了以后都不知道做了什么,我不想为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负责任!”白愁飞认真的回答,对于毫无功利对待自己的人,白愁飞却也是毫无功利的所着话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老鬼再喝杯酒,看着说完话又开始吃饭的白愁飞笑着问着“为什么那天公孙斩开始要请你吃饭,你不让他请,吃完饭了,钱还够住一晚,却要他请你?” 白愁飞抬起头,认真的看了看老鬼,才回答“因为我开始时候已经虚弱的很,还不起他,我吃了点东西以后,可以还得起他,所以我要他请我!” “还得起什么?是钱还是命?” “有钱也有命!”白愁飞认真的回答,说完他再次低头吃饭,很慢,却不会停止 老鬼却是有些尴尬而又奇怪的喝着酒,喝完几杯才再次看向白愁飞,开着玩笑“那你吃我这么多饭,也准备还我钱还我命?” 白愁飞再次停下筷子,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老鬼“若有一天,你死于非命,我帮你报仇!” “别,别。别……”老鬼急急的挥着手,看着有些奇怪的白愁飞赶紧补充着“我活这么久了,怎么死都看得开的很,你不用因为我死了报仇,谁没个三长两短?没个意外?” 白愁飞却是不回答的再次低下头吃饭,江湖人,做江湖人该做的事,这就是道理,江湖的道理! “你看我多少岁了?”老鬼只好换个说法来让白愁飞消去念头,他可是知道这少年绝对说一不二,真要有点事了,这少年绝对会将那人满门抄斩,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五十五!”白愁飞头也不抬的回答着 “我今年八十五了!”老鬼笑着看着忽然抬头,诧异的看着他的白愁飞,有些得意的笑笑“我们一般人,可以活到一百一,养的好点一百二,武功有成更是多点,可这片大漠里,活到我这个岁数的并不多!甚至少的可怜,你说我这个年纪了,死去是不是应该的?” 白愁飞放下了筷子,看着老鬼甚至有些走神,老鬼笑笑以为说服了白愁飞,却不知道白愁飞想的却是另一回事,这个世界的年龄,比现实世界的大四十年,现实社会中养的好也活到八十算不错了,导致的结果,就是现实中四十的壮年,游戏里却是六十的壮年,也许普通人不清楚,可出生世家的他,却知道,这个年纪的差距会导致多么可怕的武功差距! 回过神来的白愁飞并没说话的看了看老鬼,继续低头吃饭 “喂,你倒是说话啊,我可不想因为我不小心死了,让一大堆人给我陪葬”老鬼拿筷子敲敲桌子上的菜盘 白愁飞抬头,他想不通道理,却是也无法再次拒绝,只好回答“若是可以,我只杀几个人!” 老鬼耸肩,他实在不满意这回答,却也知道,这恐怕是眼前这少年最后的退让了,有些苦闷的喝几杯酒,而后想到,自己年老时竟然会遇见一个给自己收拾后事的少年,禁不住乐了,再喝几杯,甚至也拿起筷子吃起了菜…… 第三十六章 十万火急令 在马车上的时候,白愁飞并不知道在边城等待他的,远远不是他所期待的命运,可无法选择的,不是吗?所以当白愁飞走下马车,看着古老而又破败的边城的时候,心中充满的是希望,甚至有几分憧憬…… 让他想不到的是,憧憬并没持续几分就被打破了!站在边城街上的他,连东南西北都没来得及分清,就被冲过来的人惊住了!一个老头直接从街旁边的茶楼里跳了出来,站在了他面前! 穿着一身黄马褂,头发乱糟糟的,一双眼睛明亮的吓人,可让白愁飞有些紧张的,却是老头的一双手,青色的一双手,不是发青,就是青色的手,让人感觉总有些皮肤发冷,有些慈眉善目的老头子,却是在那双手一出现,就变的邪恶而又阴冷! 老头的眼神邪恶而又狂热,象发现了什么至宝一样的看着白愁飞,上上下下的看着,却是停在三步外不靠近白愁飞,他不开口,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盯着白愁飞,就是一直上上下下的看着 白愁飞没动,他也不敢动,他不知道这个老头有多厉害,却是明白,绝对不是自己可以对付的!青色的双手明显是一项武功练到了大成,一项大成的心法配套着的武功,怎么都不是他对付的了的,而让他不得不站着的理由还有另一个,他没感觉到杀意! 老头的脸上表情变化着,惊讶,难以置信,狂喜,悲哀,愤怒,甚至是哭泣,可到最后,却是慢慢的开了口,忍着所有的情绪,害怕而又充满希望的问着“你姓白?” 白愁飞点头,他不理解是什么事情,只有点头! 老头的脸上,所有的不安一刹那离去,充满了欢喜和开心!甚至让人感觉到他马上就要大声呼喊了!可他却没喊,他再次压住了所有的情绪,看着白愁飞,语调了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你从大漠深处来?” 白愁飞再次点头! 老头得到了答案,脸上所有的表情却是一刹那消失!眼神安静而又有着欣慰,他朝白愁飞笑笑,右手一扬,一束烟花变响起在空中,大白天的空中,却是由烟花组成的一把刀久久不灭! 看着烟花在空中炸开,老头的脸上轻松了几分,看着白愁飞笑笑,显然白愁飞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他有几分满意,他转过身,双手摆在了胸前,看着大街,不再说话,他不知道最先到达的是谁,可他,绝对不允许别人伤害这个少年! 白愁飞不明白这是是事情!他看得出来,眼前的老头绝对是在准备出手,可出手的方向却不是他,而是被他烟花吸引来的人!甚至连防备都不防备他的转过了身!这是在保护他,可这到底是什么事?他根本搞不明白! 看着第一批冲进长街的骑士,老头松口气,拿出一个令牌举起来,发布着第一个命令:“我是神刀堂长老周秋凉,现在起,你们归我指挥!围在这个少年五步之外!任何靠近这个少年的人!格杀勿论!” 骑士们并没什么违抗,只是检查过令牌的真假,连白愁飞的样子都不曾细看的围了起来! “记住,是任何人!”周秋凉看着第二批出现在街上的骑士将令牌扔在地上说着“没有超过三名长老一起出现,哪怕是堂主夫人,也不许靠近!” 骑士中带头的人惊讶的看着将令牌扔到地上冲向过来的人的周秋凉,忍不住有些惊讶,因为冲过来的那些人不是神刀堂,却是一直跟神刀堂有兄弟之称的万马堂,可他也并没吃惊多少,指挥着兄弟们认真,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毫无疑问,出了大事! ………………………………………………………………………… 丁白云不开心,她本来以为自己会开心的!可她并不开心,甚至有些难过,她知道这是不对的,却无法摆脱,她静坐在地上,看着一个一个拜祭他丈夫的客人们,她并不是她丈夫唯一的女人,却是在葬礼上唯一的女主人,起码,我知道他以后不会在随便找女人了!丁白云这样想着,心里好过了一些…… 马空群却是看着丁白云有些不高兴,他虽然已经足够的夸大了女人的想法,可他还是没想到,女人竟然可以这样的善变,围攻白天羽是他找的人拉的线,可策划的却是这个女人!30人里,死了二十一个,他受的伤最轻,却也是左手只剩下一个大拇指!就她一点没受伤! 白天羽曾经很多次说过,会死在女人手下,他终于如愿以偿了,可让马空群想不到的是,本来说的好好的斩草除根,可在白天羽死了以后,再找不到他的女人孩子了,唯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更是只剩下了面前这个女人! “他死了!我终于完全拥有他了,再没人跟我争!”丁白云将白天羽的人头割下抱在怀里,却是笑着看着受伤的众人“至于他其他的女人,他的儿子,与我何干?” 马空群很愤怒,甚至想把这个女人杀死!可是他也只好看着她离去,再在葬礼上看见她,倒好,她又改变了主意,她竟然要维持神刀堂!要留给他的儿子,然后要他儿子给他复仇! 简直就是乱七八糟!马空群差点气死!他虽然不在意神刀堂,他的万马堂足够让他尽心尽力了!可对这种莫名其妙的女人,他实在是心寒!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他还是得陪着她接待着来拜祭白天羽的人,白天羽认识的人里,没有一个简单的人物,他可不想被发现,然后被追杀着! 所幸白天羽认识的人里,一个都不简单,也都知道白天羽的脾气性格,对他死在别人的围攻下一点都不奇怪!而对给他报仇更是毫无想法,不是他们不讲道义,而是他们都知道,白天羽的儿子还活着,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给他父亲报仇的! 葬礼进行了三天,神刀堂的长老一个不剩的回到了边城,而马空群更是毫无办法,虽然他是白天羽的结拜兄弟,武功却是远远不如!再要杀那女人,只能导致万马堂和神刀堂一起损落了!只是他也并没什么担心,因为他看得出来,那些长老们没一个善茬,若不是没任何证据,否则的话,丁白云早被他们杀了,跟白天羽一路闯过来的长老们,绝对会为复仇不惜一切代价! 葬礼总是要结束的,人死了也总会被遗忘,哪怕还被记得,活人也会过活着的生活,拜祭的人已经走了,只留下神刀堂和万马堂的人还在这里,可马空群知道,自己也该走了,再不走,估计神刀堂的长老们,要忍不住对他动手了!没有一人是傻瓜,神刀堂倒了,获利最大的当然是万马堂,他没嫌疑才奇怪! 可还没等他跟众人告别!就看见了边城中高高升起的刀型烟花! “十万火急令!” 当年马空群和白天羽还年轻,学着别人做了十支烟花取名“十万火急令”,想着也一放烟花,万人集合,从者如云,可到现在,数十年过去了,这些烟花却是一支也没放过! 可是现在,白天羽死了,葬礼都刚刚完成了!十万火急令却忽然出现…… 第三十七章 你说你的(上) 当丁白云和马空群带着人走到那地方的时候,看见的却是血色满街,神刀堂和万马的堂的人敌对着,而周秋凉的一双手上,都已经满是血腥…… “老周,怎么了?”跟在丁白云身后,跟周秋凉关系一直不错的柳青月不管别人的赶到了周秋凉身边问着 “老柳,老马,老酒!”周秋凉的嘴里滴答着鲜血,脸上却满上微笑“你们终于来了!” “别急!怎么了?怎么了你说,别这样吓唬人行不”柳青月浮住周秋凉的胳膊,却是什么来顾不得的说着 周秋凉却不答话的看看丁白云和马空群,脸上的笑容愤怒而又得意,转过头看着一起跟过来的众多长老,不管嘴角一直流下的鲜血,朝他们说着,语调了满是欣慰和得意“过来,都过来,哈哈哈哈!” “你站住不许过来!”周秋凉站直身子指头要跟过来的丁白云,却是身体摇晃着,看着有些奇怪却走过来的各位长老笑笑,回过头,看着白愁飞“你记得,绝对不要相信这个女人!” “他是……”柳青月的眼神移到白愁飞身上,脸上却是更加郑重!仔细的看着白愁飞的脸,身体,最后转到周秋凉身上,语调有一些激动“老周,他是?”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周秋凉却是仰天长笑,眼中有着泪花闪动,笑完后得意的看着脸色都有些变化的各位长老问着“你们看呢?” “面容有六分相似,没有易容!”十位长老中,最擅长易容的千面白狐慕容秋华眯着眼看着白愁飞回答,众人却是绝对相信他的眼光 “神似却有九分!”看着白愁飞依旧不动,不说话的样子,周秋凉补充着 “我试试他!”以身法闻名李断腿也笑笑,朝白愁飞走了过去 “别……” 周秋凉的话还没说完,刚走了一步的李断腿却是退后了,一退三丈,退的远比进的快的多,甚至白愁飞都没看清楚他的动作,李断腿的脸上还有几分惊惧,众人看着白愁飞的眼神却是再变几分…… 白愁飞并没什么动作,只是一直虚张开放在刀柄前的右手指头动动,虚虚握了一下 可所有看着他的人都感觉到了寒气!寒冷,自信,面前的少年绝对相信他将走进的李断腿斩杀,甚至看着的众人也都相信他可以将李断腿斩杀! “现在我有些信了!”李断腿却是慢慢的走到原来的,脸色有些不愉,谁被一少年刀都没出就逼退都不会愉快的! 众多长老看着白愁飞的脸上却是多了几分真正的欣慰,大长老王自在终于开口,却不是对白愁飞说话,而是对站着的马空群说话“马堂主,万马堂事物众多,是不是该去忙了?” 众长老自动的将白愁飞围了起来!却是看着站在一边的马空群和万马堂的众人,明显的很,若是不给个说法,那自然要刀兵相加了 “这人到底是谁,还不确定呢,就急着赶人?边城什么时候神刀堂说了算了?”马空群的脸上浮起几分冷笑“再说,白天羽一死,就出现个弟弟!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有点太巧了吧?你们能信吗?” 众长老沉默 马空群却是继续说着“人家少年什么话都没说,也许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你们莫名其妙的包围着,神刀堂就这样不讲道理了吗?” 王自在挥挥手示意大家不要动怒,笑着看着马空群“什么都不确定,所以我们才要去确定下,马堂主要不是心虚,何必说这么多废话?难道马堂主是杀我家堂主的那些人里的一个?” 说到最后的王自在却已经是满脸杀气,他跟众多陪白愁飞一起闯荡江湖的人不同,他从小就在白天羽身边,对他来说,白天羽不是父亲,却跟父亲差不多,要不是神刀堂还需要他掌控局面,恐怕他早已杀上了万马堂! “我只是担心,你们将那少年带入神刀堂再也不放出来而已”马空群却是丝毫的不怕王自在,根本没有一丝退让,他也实在想看看,这个少年到底是谁! 两伙人的兵器已经全握到了手上,一个不对头,却是毫无疑问的再次火拼!边城估计又得乱了 “那何不大家一起来验证下呢?”站在两队人侧面的丁白云脸色忽青忽白,却是忽然开口,简直就是害怕打不起来一样的挑拨着“或者你们两家打一次,输赢都跟这位少年没关系了” 两队人却是一起沉默,也才想起来,中间还夹着一个女疯子,一个完全不知道怎么想的女疯子!她一会要灭了神刀堂,一会要帮神刀堂,一会恨不得神刀堂和万马堂同归于尽,偏偏她本事还不小! “我已经派人去请清水堂的赵堂主了,各位若是不缺时间,就在这里验证下?”丁白云的脸上甚至有了几分妩媚,料定双方同意一样的让人搬来椅子坐了下来 他们并没有等太久,赵堂主就来了,赵堂主就叫赵竟,清水堂却是神刀堂万马堂还没有在边城出现以前最大的堂,如白天羽和马空群都得称赵竟声大哥,因为他们初闯江湖的时候都是清水堂的人! 清水堂如今已经是个小堂,神刀万马虽然都对它不错,可有神刀万马在身边,清水堂最多也只是守成了,赵竟的身份性格也导致清水堂没什么危险,可如今,却轮到清水堂来做主了! 赵竟没用多少时间就搞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他更众人一样有些不可相信,可他明白另一件事,事情到了这地步,恐怕怎么处理到最后都是火拼的下场! “各位,这件事无非有两个结果,他是,或者他不是!”赵竟看着眼睛死死盯着对方的两队人开口“无论哪种,都应该找个合适的地方,若是可以,大家到清水堂一聚如何?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所有人都点头,赵竟嘴角也划过几丝笑意,却是转头带路,可他走出去几步后,才发现,两伙人却是都站着不动! “怎么了?”赵竟回头看着众人,却是发现他们都看着被神刀堂围着的少年,那少年根本不理他们在说什么的站着不动! 白愁飞不是不想动,而是不能动,他不知道两伙人分别是什么人,却知道自己绝对不是他们说的那个人,他也不能说话,因为他实在没有一点点的把握逃出去,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随便的捏死他,他只有积蓄着所有的力量才有机会斩杀,甚至让一个人受伤。 “你为什么不走?”赵竟看着白愁飞有些奇怪的问着,他并没在意白愁飞,因为他在想的,是另一件事! 白愁飞不答话,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当然不会说话,他只有在觉得自己能活下去的时候才说话,只有在信得过的人面前才会开玩笑,只会在能掌控别人生死的时候才会胡言乱语”丁白云看着站着不动的少年开口,语气讥讽嘲笑而又恶毒“他甚至不会说笑话,可他喜欢在能控制别人的时候说些烂笑话,看着别人不得不因为他的强势露出笑容,笑出声音,他就是那样的恶毒那样的无聊!” 白愁飞还是不动,脸上毫无表情,众人的眼神却都看着他 “我常常想看他什么都改变不了,什么都控制不了时候的样子!”丁白云的脸上浮起了满足而又恶毒的笑意,她看着少年站在众人中间的样子却是笑出了声音 王自在忍着怒气,看着疯子一样笑着的丁白云,却是也忽然笑出身来,朝白愁飞弯腰,低头“若是您不高兴,属于可以将她当场格杀!” 话声未落,却是全场寂静!连马嘶声都低了几分!丁白云吃惊的看着王自在,马空群和赵竟也吃惊的看着王自在,而神刀堂的众长老却是对视一眼,一起弯腰抱拳! 他们并没等到回答!等到的依旧是沉默,到他们立起身来,看向白愁飞的眼神中却有了几分失望…… 丁白云又开始笑了,她甚至笑的眼泪都笑了出来,甚至指着白愁飞好象要笑的倒在地上,可她马上就笑不出来了!象一直鸭子被掐住了喉咙一样的张大了嘴,眼神中满是恐怖…… 白愁飞看了她一眼!一直不曾有动作的白愁飞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第三十八章 我说我的(下) 这一眼,让丁白云寒冷甚至恐惧,她好象又看见了白天羽喝下她倒的毒酒,将一个个围攻他的人斩杀时的蔑视!就是蔑视!象看一群小丑一般的蔑视! 让马空群感觉到的却是热血,他不后悔使阴谋斩杀白天羽,却是后悔不曾面对面的单打一次,他从不曾怀疑过自己!围攻时候隐藏着身份,虽然是都知道他是谁,可他却不能全力施为,这一眼中,他看到的,却是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感觉,就跟无数年前他刚看到一样!阴谋?那只不过是强者的第二选择而已!他曾以为自己不会再有这感觉,却是这一眼,让他兴奋! 让神刀堂众人感觉到的,却是随着白天羽死去离他们而去的精神再次回到了他们身上!蔑视一切,无视一切! 可也就这一眼,让白愁飞成了江湖上的白愁飞! 在听到女个疯女人笑的时候,白愁飞就知道无法再沉默了,他不喜欢借势,不喜欢借用别人的武力,他喜欢的,是用自己的能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可这个江湖从来不是为他旋转的!只能是他适应江湖,而不会是江湖适应他!他懂,所以他动了! 这是个让人不舒服的江湖,所有人都得挣扎,白愁飞也不得不自己挣扎着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站在这里的人,哪怕是围在最外面的守卫,白愁飞也不是对手,站在前面的人,却是毫无还手之力!这是最让白愁飞痛恨的场景!丝毫的无能为力,却不想臣服,宁斗而败,不屈而活! 白愁飞看着看在自己前面的王自在,却是说过所有人听“我是白愁飞!我不知道你们把我当成了谁,我都可以告诉你们,我不是他!” 这话的效果不能算是没有,所有人一下看出了少年是刚出江湖,甚至连女疯子丁白云的嘴角都划过几丝微笑 白愁飞并没管其他人,说完后他就走向了茶楼,王自在几人自然的跟着他走进去,将马空群和赵竟拦在了外面,守卫的人什么都没说的直接亮刀! 看着所有人坐下围着自己不说话的样子,白愁飞心里叹口气,得意吗?多少有点,可更多的,却是不自在,依靠的完全不是自己的力量,甚至不知道是什么,为什么,让白愁飞很是不安 “把他带下去包扎下吧,再流血要死了!”白愁飞看着还在流血的周秋凉看着王自在说着 可回答他的不是王自在,而是一直在周秋凉身边的柳青月,他低头回答“是,堂主!” “我不是堂主!”白愁飞的语气有些愤怒,看着忽然又停下来不走的周秋凉却是轻了点“我真的不认识你们!你们也真的认错了人!” 可看着他的人依旧不说话,白愁飞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一定会这样认为,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这样继续的“江湖这么大,有几分相似的人多了,我不是你们以前堂主的什么人!也不想当他的什么人!我是白愁飞!” 几人面面相觑,看向王自在,却是看到王自在笑了,示意他们不要急 “白兄弟?”王自在终于开口,他笑着看着白愁飞慢慢说着“你是刚闯荡江湖吧?” 白愁飞不回答,因为他知道,老江湖绝对不会问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问题,如果问了,那接下来的问题就绝对是抓住了别人的弱点! 果然,王自在并没等待他的回答,而是继续问着“你好象没学过内功心法,对吧?身法,刀法也没学过吗?” 白愁飞的脸青了几分,还是不回答,可所有看着他脸色的人都有些笑容 王自在的问题却还在继续着,甚至有几分慎重:“你左手握着的刀,是一直带着的,是吧?那把刀,是不是杀猪刀?你自己的杀猪刀?” 白愁飞不说话,看着王自在的眼神却忽然一凝,绑定的装备自然是自己的刀,杀猪刀谁都能看得出来,可说是他自己的刀却是让他心里就是一惊,这拜师副本里,他跟是跟别人一模一样!根本没人能看出来才对! 王自在看着白愁飞的眼神,却是得到了答案,朝周围的几个长老看看,靠近点白愁飞轻轻的说着“你是不是还有一把刀?那把刀只能斩杀某些特别的人?” 看着王自在靠近他说完那句话再慢慢的挺直身子,白愁飞的右手慢慢按上了刀柄“你是谁!” 白愁飞准备出手了,可他还在等着回答,他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可知道自己要出手了就会马上死去!所以他想知道下答案,否则他会不甘心,斩美人那把刀在副本里他没带出来过!怎么会有人知道! “那意思,就是你有?”王自在却是看看周围同样在松气的众人,彻底的放下了戒心,看着白愁飞握紧刀柄的右手,朝他笑笑说着“你姓白,从大漠深处来,面容跟他有六分相似,性格跟他有八分相似,跟他闯荡江湖时一样带着把杀猪刀!还一样有把奇怪,却别人找不到的刀!” “你说你不认识他,我信,可你说你跟他没关系,你信吗?”王自在的语气有些轻佻“反正我不信!” 白愁飞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难道要他跟他们解释他是什么玩家?这比刚才王自在说的更让人不相信,可这根本不是这回事! “你说的那些都没错,可结果不对!” “我不认识你们,也不认识你们的堂主!” “我是白愁飞,我有大哥,可我大哥不是你们堂主!” 白愁飞说着,却发现听他说的人根本不介意,只好闭嘴,他并不是个擅长解释的人,他也无法说明从大漠深处来是个错误的来处!他绝对相信这些人会因为这句话将那绿洲踏平。 王自在静静的听他说完,脸上一直挂着笑,等听到他说不是他大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却更是多了几分“你大哥,是不是很久以前就不见了?很久很久?” “你知道他去哪了?”白愁飞猛的站了起来看着王自在!双眼发亮,左手还握着刀,右手却直接抓住了他的衣领“你知道他去哪了?” “你不知道,不知道的“看着依旧笑着的王自在,白愁飞却是眼睛慢慢暗淡下来,放开他的衣领坐下来慢慢说着“我大哥是失踪了很久很久,可你们堂主不是我大哥的,真的不是,我不认识他” “我们堂主不是你大哥,当然不是你大哥!”王自在的脸上更是微笑“他只不过是你二哥而已!” 白愁飞愕然,他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二哥,甚至连周围的几人也愕然 “我从小跟堂主长大,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堂主跟我说过,他有个大哥,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忽然消失,再无消息,所以他才跑出来”王自在解释着,认真的看着白愁飞“除了我,没人知道堂主还有个大哥” 白愁飞真觉得自己蛋疼,这下估计真说不清了!他看着王自在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好不? “你为什么没学武功?”王自在却是继续的看着白愁飞问着 “因为他们不让我学!”白愁飞干脆破罐子破摔,按现实的回答着 “是只不让你学,还是你们这一代都没学?”王自在的语气有些奇怪和遗憾 白愁飞却是沉默,他忽然想起他斩断的那些同龄左臂的时候,遇到的反抗虽然有,却远不如他想象的那么大,难道他们也都没觉醒内气?他有些发怔的看着王自在,却是忽然想回家去看看,回家去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发怔的白愁飞,王自在脸上也划过几丝不自然,却依旧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不知道,我以为就我自己没学!”白愁飞的语气却是带着悔恨和迷茫 “是都没学!”王自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却是有些黯然“你二哥离开家的时候,并没学全武功,所以他把心法带了出来,他以为家里那么多学会的,肯定不只一本心法,准备学会以后送回家里,可等他学会以后,才发现,这本心法包含了家里所有的武学!更是唯一的一本!” “这些年里,他不离开关东,就是因为在等待从家里来的人,他找不到回去的路,他只能在自己出现的地方等”王自在的脸上有几分暗淡,也有几分解脱的说着“他性格的确霸道,可也没霸道到他平时行事的那地步,他只是想知道有没有家人出现在关东而已!其他那些都是附带的他根本不介意!” 王自在停下话,却是冷漠而又鄙夷的看看跟进来听众人讲话的丁白云,丁白云的脸上又青又白! 白愁飞看着王自在,却是一直沉默着,他听着王自在说话,心里想的却是家中会不会也是这样?他甚至想马上就回去!所以他马上就站了起来要往外走! “你不能走!”王自在一下拉住了白愁飞的右手“你回不去的!” 白愁飞停下,沉默的坐了下来 第三十九章 丁白云的爱情 白愁飞脸上的急噪慢慢的散去,他早已不再年少,一时之间的激动可能让他冲动,但思考过一段时间,自然就冷静了下来,这件事是怎么样不说,可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王自在看着脸色慢慢平静下来的白愁飞,心中更是肯定了猜测,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安稳了许多,对他来说,神刀堂就是家,他舍不得这个家倒下去的 “我是白愁飞,不是你们的堂主”白愁飞看着王自在说着同样的话,却是在众人眼中失去光彩以前补充着“你们的江湖经验在我之上,武功更在我之上,可若要我做主了……” 白愁飞停了停,才看着众人有些发亮的眼睛继续说着“那就是无论对错,都得听我的了” 这话说的不负责,更是狂妄自大之极,可听着的人却是觉得理所当然,他们点头却是看着白愁飞等待着命令了,也到了这时候,白愁飞才感觉到白天羽有多强! “给他包扎好,等会说完,带他去疗伤!”白愁飞看着受伤的周秋凉跟柳青月说完,才正色问道“神刀堂现在有多少兄弟?” “十万八千九百六十五名,一个月前的数据”马识途直接回答,神刀堂的统计是他负责的 白愁飞马上皱起了眉头,这个数字却是远比他想的大,他相信王自在甚至各长老心里都有着自己的办法想法,可他却不能去问!这是前任堂主白天羽的影响,也是白愁飞自己的选择! “我们现在有多少现银?”白愁飞的右手轻轻敲着刀柄,慢慢的问着 “八百万左右!”回答的还是马识途,他看着白愁飞一下下敲在刀柄上的手却感觉着无力,所有人看着那只手,沉默的等待着白愁飞的决定,他们甚至没想过,如果出现一个错误到无法挽回的决定了,该怎么办! “通知下去,神刀堂乍逢大变,一时间无法顾及众多兄弟,若是愿意陪着神刀堂老死江湖,那就来边城,要离开的话,可以拿上这八十两银子,是神刀堂对不起众多兄弟,别嫌少!” 众人有些惊讶,旁边听着的丁白云甚至有些惨然的闭上了眼,可白愁飞还没说完…… “神刀堂原来在的地方不能呆了,需要找另一个地方,够大,够远,不会让人找着”白愁飞说完,看着王自在等待着回答 “这件事我亲自去办”王自在没多什么就把任务接了下来 “三个人负责接待安排愿意来边城的兄弟,两个人负责跟兄弟们说清楚,王自在负责找新的地方”白愁飞说完,看着众人“半个月时间够不够?” 众人点头,虽然白愁飞的想法大家都想过,可坐在众人中间的白愁飞说出来,让众人却安心,塌实的多,神刀堂绝对无法再保持住以前的规模了,甚至不倒闭都是好的,众人的神情沉重,眼中却重新找到了目标一样的进步着! “白夫人?”白愁飞眼睛扫过一边坐着的丁白云,轻轻的喊了声 “恩?什么事?”丁白云似乎一直在走神,看着白愁飞脸上却没了那种疯狂 “白夫人以后是否要在白堂主的房子里住?”白愁飞的眼神却有些奇怪,可在丁白云看来却是邪恶甚至是恶毒! “关你什么事?”丁白云却是瘪嘴 “相信白夫人也不准备住了,我想将白堂主的房子卖出去,相信可以卖个好价钱!”白愁飞的话冰冷而又直接,甚至没问下丁白云的意见,就下了决定“还有几人没事?把消息放出去,神刀堂白堂主的房子出售,里面很可能有神刀秘籍!“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敢这样?!”丁白云站起来,拿手指着白愁飞“你凭什么这样!你凭什么决定!” “你再拿指头指着我,我相信你以后会适应少几个指头的生活的”白愁飞看着她的眼神却是更加的冰冷,他不知道那个白堂主是怎么死的,可毫无疑问,一个死了以后都让手下如此遵循的老大,死的原因一定跟女人有关! 丁白云慢慢的将手指收回去,这一刻,她却是无比的后悔,若是那个男人还活着,她相信绝对没人敢跟她这样说话!可她只是后悔了一下下,就不后悔了,因为她想到他的人头会一直陪着她…… 看着一刹那间表情从后悔变成快乐的丁白云,白愁飞也心中一寒,他原来还以为这个女人只是有些变态,可如今看来,不是简直是个疯子,而是根本就是个疯子!而且是个杀不得的疯子! “若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搬出去住,还把他的神打秘籍给你!”丁白云有些高兴的脸色忽然沉静下来,她淡淡的看着白愁飞,却是一瞬间从一个女疯子变成一个高雅的夫人“我想,这些问题若是有人知道答案,那知道答案的肯定是你!” 白愁飞看着这个千变万化,疯狂而又变态的女人,慎重又慎重,没回答,自顾自的说着“我不能杀你!若是你愿意以后走的远远的,不惹是非,不再与神刀堂有任何瓜葛,那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我如何,又关你何事?”丁白云的脸上划过狠厉和骄横,却是一瞬间变成了温馨,语气变的安详“我当然要去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过我的好日子,才没空关你们那些破事呢!” 白愁飞实在没什么说的,只有沉默,他右手朝丁白云做个请的姿势,示意开口,却是话都懒的讲了一样! 丁白云看也没看白愁飞的已经开始了讲“那天,他喝了毒酒,一杯一般人喝下去就死的酒,他虽然很强,可也只能动用七层功力,而后被三十人围攻,斩杀二十一人,七人重伤,马空群轻伤” 丁白云忽然停止,就好象说完一样的看着白愁飞,可白愁飞还没动,坐在他旁边的王自在已经带着杀气站了起来“最后一个毫发无伤的人是你?” 丁白云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的看着白愁飞,她不说话只是看着! 白愁飞也看着她,眼中看疯子一样的神情少了几分,却似乎多了几分可怜…… 直到丁百云感觉快受不了了,白愁飞才慢慢的开口“死的那二十一个人,白天羽不认识或者不熟悉!” 丁白云点头,人都是她选的,她当然知道 “重伤的那七个人,白天羽都认识,熟悉,甚至对里面几个人有恩情!”白愁飞闭上眼,跟看着当初的围攻现场一样慢慢的说着“这七个人伤的程度不同,有人被废了武功,有人断了胳膊和腿,有人只是养一段时间就能复员” 丁白云再次点头,她脸上的疑惑却是增多了几分 “马空群,就是那个断了四根指头的人吧,是他的兄弟吗?他的伤并不重,甚至轻的很,而你,给他喝下毒酒的人,甚至毫发无伤”白愁飞慢慢的睁开了眼看着丁白云,补上一句“最后给他杀手的人,也是你吧” 丁白云不点头了,脸上却是划过几分苦笑,她在现场,说的这些她当然都清楚,可她想知道的却是为什么!所以她等待着白愁飞的说法。 众人也等待着白愁飞的说法 “对于白天羽来说,能杀他的人并不多,一个能把武功练到那地步的人,怎么可能对自己的性格不了解,怎么可能被三十个人围住而不发觉?他只是知道,如果他该死,只能死在自己女人和兄弟手下” “他杀死那些不认识不熟悉的人原因很简单,他讨厌连为什么杀人都不知道的人,若是认识他熟悉他的,知道他的性格,忍受过他的脾气,那杀他理所当然,可那群不熟悉的人却是在找死!所以他把他们杀了!” “那七个人,越是跟他熟悉,受的伤越轻,都不曾下杀手!马空群更是斩断几根指头就停了下来,因为他觉得,这是应该的!他最强,所以他可以留情,哪怕他要死了,他都是最强的一个人!” 白愁飞睁着眼说着,却是闭上了眼“我想,在看着一群人倒在地上,血流满地的时候,他肯定在笑,肯定笑了!而且还笑了两次,一次是对着满地的人,一次是对着你,对吗?” 丁白云愕然,她记得那两次微笑,欣慰,温柔! 白愁飞的嘴角也划过几丝微笑,却是忽然转过头看着王自在,看着他慢慢的说着“白天羽的第一次微笑,却是因为你” “因为我?”王自在的语气惊讶而又充满疑问 “是的,就是因为你,他以为你也会在那群围攻他的人里,甚至他都准备好接受各位长老的围攻了,可你们一个也不在,所以他欣慰!他没看错人!”白愁飞的脸上也露出佩服,有些人,你不需要看见他,你只需要听到他的传说,就会感到敬佩,白天羽就是这种人! 白愁飞跟王自在说完,看向了又在发怔的丁白云“第二次微笑,却是给你的,给他的妻子,给为他倒上毒酒的女人,他一生不会愧疚!却一生都想弥补,不是你们杀了他,是他觉得自己等不到了!他的女人肯定不少,可你一定是那个他常常带的那个,你陪他的时间肯定最多” “因为只有你,不曾体会到他的辛苦和累,你没那种体会,他才会在你身上找到轻松和快乐” “她们爱的白天羽,是所有的白天羽,可你爱的白天羽,却是残缺的,唯一的白天羽” 第四十章 离去 马空群在喝酒,在一个人喝酒,一个人在微笑 桌子上有七个人,可喝酒的只有他一个! 桌子上有七个人,微笑的人也只有他一个! 马空群当然不是个疯子,可所有看着他喝酒微笑的人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们都是跟着马空群打天下的老人,马空群做了什么他们都知道,却也都不介意,可当他们跟着马空群见过那少年回来以后,马空群就一直在喝酒,边喝边笑…… 马空群当然知道他的手下在想什么,可他不说话,只是继续喝着酒,他开心!所以他喝酒!他开心,所以他微笑,可他并不是个只管自己开心,别的什么都不管的人,所以他看着在依旧一脸担心的手下开口了“我杀了白天羽!” 这是句实话,甚至是句所有人都知道的实话,可这句实话在他们听到耳朵里的时候却感觉到一阵阵寒冷和恐慌,哪怕他们知道白天羽已经死了!可冷汗还是流了下来…… “杀白天羽,我不后悔,因为我们都知道,若是他在,我们一辈子都只能默默无闻,就这样活到死!人在江湖,怎么可以只求个安稳!”马空群继续喝着酒,却好象喝多了一样的说着“他强,是很强,强到不需要我们!当年一起闯荡江湖时的激情都被化成了沉默,如果这样了,还是江湖吗?” 马空群眼中有了几分迷茫却也转瞬间就消失不见,他看着跟他一起喝酒的手下,这都是他信的过的人,所以他也不必伪装什么“我不带你们去杀,是因为我从来没想过要夺取神刀堂,我只是想把白天羽杀了!那样,我们面对的就是血腥的江湖了!” “这十几年来,我们没了热血,没了激动,日子活的近乎一样,安详,却不是江湖该有的样子!”马空群看着着依旧不说话的众人却是感叹“现在好了,他死了!我们要面对的,却是不得不杀戮的江湖了!” 马空群再喝几杯酒,苦笑下却是继续说着“可等他死了,我才发现另一件事情!感觉并不是那么舒服,我并没感觉到激动,也没感觉到恐慌和害怕,简单的就象我喝了杯酒!” “可等到那少年出现,那一眼却让我感觉到了!”马空群的眼神闪亮看着坐着的手下们说着“恐慌,害怕,期待,热血!真正的江湖,原来的江湖!” “这不值得我们喝几杯吗?”马空群大笑“万马堂我在乎,可江湖我更在乎,我不愿意在这个热血的江湖中默默无闻的死去!我宁可死的轰轰烈烈!” 看着眼神开始灼热,一起举杯的众人,马空群大笑着举杯一口饮尽! 无数人的江湖有无数个样子,但谁都不能阻止谁! ……………………………………………………………… 丁白云走了,她并没有流泪,甚至什么都没说的走了,所有人都能看得出,她再无遗憾,她走的时候象是一个急着回家给丈夫做饭的女人,没有任何的狠毒,就好象一瞬间,她变成了单纯而又充满希望的少女!满是期待,满是幸福! 丁白云走了,走的干脆,可留下的烂摊子却依旧需要别人来处理,你不能要求一个女人为这些事情负责任,因为在女人看来,责任这种东西是跟她们无关的! 所幸王自在是个男人,他没走,在白愁飞说出那句话以后,他就差点崩溃了,一个先天高手,因为一句话近乎精气神一下子抽空了,可他知道自己的责任,所以他并没走,而是留了下来,可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要是他过不去这坑,那他就废了! 事情并不麻烦,决定并不难下,因为下决定的是白愁飞,对众长老来说的挣扎,对白愁飞只是些数字的问题,招回还愿意一起陪着过这段艰难日子的兄弟,遣散那些不愿意的兄弟,出售产业,筹集资金养活着兄弟们,直到白天羽后人的归来!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白愁飞下的决定一点都不奇怪,所有人都有着足够的心理准备,缺的,不过就是一个足够让众人安心的人,白愁飞符合,所以他下的决定被执行着 白愁飞看着接受命令离开的人,一个人坐在茶楼里,一时间却是有些无聊,甚至厌恶这种感觉!可他却不能走,王自在讲的白天羽的故事,他想过,却发现在现实中,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几乎为0!可对于他来说,这个故事的意义不在于有多少真实,而在于,让他不得不思考,有多少意外在发生,有多少责任该负却没负!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白愁飞却是一直在茶楼里呆了下去,风平浪静,没人打扰他,也没人问他什么,对这件事情他早有准备,却是还是有些失落,他没想过离开,离开是一定的,可是得把这件事情处理完全,他听了别人的故事,得到了关于自己的感悟,而他的回报就是做出该做的决定! 白愁飞知道,他连傀儡都不算,忽视了一些事情的白愁飞依旧每天练着刀,他并没想过,只要他愿意,他就会成为真正的神刀堂堂主!更没想过得到神刀秘籍一飞冲天,那不是他该得的东西,不该得的东西他从来不碰,永远不占小便宜,这是他最好的品质!在他看来,这个品质远比他挖矿数十年的毅力和耐心更值得保留。 王自在他们并没让白愁飞等的太久,说的半个月,在半个月后,他们就都回来了,除了再也回不来的,能回来的都回来了!可出去时的十个长老,回来的只有六个半,没受伤的一个也没,千面白狐更是被废了一半!一只左手,一只左脚,和半张脸,被废了! 白愁飞没说话,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众人,右手却捏的死死的,他并没说什么好听的话,甚至连坏话都没说什么,他只是好一会才把捏紧的右手松开,慢慢的说着“事情都办好了吗? 众人点头,脸上也没任何表情,甚至连千面白狐还好着的半张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悲伤 “好,都好了就好”白愁飞闭上眼吸口气,站起身来说着“既然事情都处理好了,那么我就走了,日后江湖再会!” “堂主……”众人一起喊着,却又马上闭嘴,一起转头看着站在旁边的王自在,王自在却是苦笑,他们又怎么可能不明白,留不下的! “白兄弟”王自在看着停了一下又继续走出去的白愁飞只好开口“众多兄弟都受伤了,若是白兄弟不急的话,照料下神刀堂可好?” 白愁飞停下脚步,却是不回头的摇头“白天羽有儿子,你们不用担心,他那么强,他的儿子自然也是个人物,会回来找你们的!” 王自在沉默,这些他也知道,可实际上,众人缺的不是武力,而是一种精神,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白天羽死了,神刀堂就不再是白天羽的神刀堂,而是所有神刀堂兄弟的神刀堂了!你跟大家说明白就好,告诉大家,只有一起努力,才能让神刀堂不倒!”白愁飞想了想,补充着,他不知道这些的对错,却是知道他已经尽心了! “白兄弟!江湖路上一路好走!” 白愁飞转过了身来,点头,想了想,又走到了众人面前,一个一个的拍着肩膀“都照顾好自己!” 到千面白狐前面的时候停下了脚步,看着他已经被毁的半张脸慢慢的开口“以后有女儿了,告诉我,我给她介绍个好男人!” 千面白狐笑了,不说话,而是认真的点头。 最后走到王自在的面前,却是从怀中拿出了两本秘籍,递给他“我真的不是白天羽的兄弟,神刀秘籍,心法秘籍,我都没看过!等他的儿子以后长大了,你去教给他就好!” 王自在的脸上却是露出屈辱,他咬紧牙看着白愁飞,不说话的看着他! 白愁飞看着他的眼神就明白了,若是再不收起,他会当场自杀!所以他收起来,看着眼神中依旧有着屈辱的王自在开口“心法我收起来,神刀秘籍你留下,告诉神刀堂的兄弟们,只要努力!谁都可以学习神刀秘籍!” 王自在静静的看着白愁飞,却是明白了,面前的少年,是白天羽的弟弟,他有他自己的活法,却是不会追随白天羽的脚步!他眼中的屈辱散去,却是多了几分迷茫 “你从小跟着白天羽长大,若是有谁一定会追随他的脚步,那一定是你,不是我,也不是他的儿子!” 白愁飞在离去以前再次开口“他的意志只会由你继承!他的神刀堂,也只会被你守护!” 第四十一章 巧合 白愁飞离开了茶楼,但没离开边城,他是有他的活法,可无论那种活法里,都绝对没找死这个办法!进边城时候,看见他的人并不少,在边城里,没人会动他,可出了边城,估计思想有多快,他就会死多快! 离开茶楼代表着不再牵扯,也许别人都不知道,可白愁飞自己知道就够了,有件事情他比别人更清楚,那就是他本身的实力低,低的要死!按不入流,三流,二流,一流,后天,先天算,白愁飞的实力,最多能算做刚上二流!对二流颠峰再拼命的时候可以博个生死,可在现在的边城里,他连个蚂蚁都算不上!神刀万马两堂在边城的守卫都最少是二流,长老更是先天级别!别说藏在暗处准备拣便宜的人,拍卖白天羽房子已经来了还准备再来的人,在这个大旋涡里,他简直连个灰尘都算不上! 白愁飞讨厌这样的感觉,怀里藏着的心法秘籍更是一个大礼包,几乎就是随便来一个人就能拿走的大礼包!这种情况下白愁飞要还敢出城,他就不是脑袋有问题的事,而是没有脑袋的病!所以白愁飞没出城,反而走进了客栈,万马堂旗下的客栈! “白……”客栈老板看着走进来的白愁飞惊讶的叫出半声,却马上朝一边站着的伙计转口“痴……!白痴你这个白痴!赶紧接待客人,站在发呆干什么!等死啊你!不想吃饭了是不?我这可不养闲人!” 没搞明白什么事的伙计茫然的看着客栈里笑成一片的众人,急急的点头哈腰,朝老板陪着不是,再转身招呼着客人 白愁飞却是笑笑,走到了客栈老板的前面“老板,还有空房吗?” 客栈老板苦笑,他敢没有吗?这些天边城都传遍了,白天羽死了,可神刀堂找到了他弟弟,他是万马堂的人,更是被要求记下了长样,谁知道这位爷来这是干什么,可他一个小小的客栈老板,敢说没有吗? “当然有,上好的客房一间!”客栈老板的声音干巴巴的,甚至看着白愁飞的眼神有些乞求,他只盼望这位爷让自己有个通知的时间, “我住一个月,饭菜送到房间里来,有问题吗?”白愁飞也苦笑,神刀堂他不想牵扯,可除了神刀堂,在边城也只有万马堂的地方安全,他可不想随便在路上因为别人看不顺眼死去。 客栈老板的脸马上苦的要滴下水来了,他看着白愁飞拿出的银子第一次觉得银子真他吗的讨厌!可他不敢不接,有气无力的接过银子“当然没有!” 老板招招手,示意旁边站着的小二将白愁飞领上去,叹口气,一刻也不多待的喊人给堂主送信,这事咱们参合不了,尽本份就好,无论是马堂主,还是那位白爷,都不是找人代罪的人,所以他也并不担心自己的生死,可他也真心盼望,安静下来的边城别再乱了! ………………………………………………………… 马空群正在练拳,因为他感觉到好多年不曾进步的拳法,开始有了进步,对于一个江湖人来说,这世界上最大的事,就是自己的事例,自己的武功有了进步,所以他并不在意外面传的风风雨雨的白天羽老房出售,只是静静的练着拳 马空群练拳的地方很多人都知道,可从来没人会闯进来,因为万马堂规矩虽然少,但规矩越少,就执行的越严格! 可今天马空群忽然就将练的拳停了下来,因为他听到了门外面的脚步声,又猛又快,似乎不达到目的绝对不会停一样,实际上这个人绝对不会不达到目的就停下,他就象没看见马空群关着的门一样直接的闯了进来,看着已经坐在椅子上的马空群“堂主,我要去杀人!” 马空群并不意外,公孙断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做的事情永远雷厉风行!他不思考只会执行,可马空群喜欢这个兄弟!因为这个兄弟从来不给他惹事,只会帮他办事,谁都会喜欢这样的兄弟,所以马空群问都没问的回答“好,要带多少人?” 公孙断牛一样大的眼睛里,一刹那闪过一丝感动,他是笨,可却不傻,他佩服马空群,所以愿意给他卖命,他很少请求,可每次请求马空群都连为什么都不会问的答应他!没有例外,所以公孙断在拼命的时候也绝对没有犹豫! “堂主……”从来不会委婉的公孙断忽然有些扭捏 “恩?……”马空群看着公孙断的样子瞪大了眼,他可从没见过他这样子,心中想着不是看中是哪家姑娘吧?嘴上也就问了出来“你这样子?不会是看中了哪家姑娘吧?没事,你说,我去亲自给你求情,相信关东还得给我几分面子的!” 公孙断红了脸,急的说不出话,只是摇头。 “行行行,我不问了,你自己下去调人”马空群挥手,哑然失笑,却对公孙断没多少恶感,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要他解释一件事,很难,他会的是去做一件事! 公孙断却是站着摇头,呆了一会,好象组织好语言了,才慢慢的开口“我的堂弟,公孙斩死了,有人把他的人头带回了家,请他喝了酒!那个人叫白愁飞,现在边城乱,我去保护他” 公孙断说话跟人一样,就是断!能把保护说成杀人的人,总是有点断的!可马空群听着却皱起了眉,他知道白愁飞,自然也打听过根底,可却不知道会这么巧,他倒是不在乎公孙断去保护他,可这事要碰上了,公孙断不会解释,神刀堂的人估计也不会听他解释,刚静下来的边城马上就又要大乱! “堂主?”公孙断以为是自己没说明白,再要开口却被马空群打断…… “就你这样子去保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杀人呢!早把人家吓跑了!还保护人”马空群笑笑,朝脸红起来的公孙断摆手“你去找花满天和云在天,让他们两人陪你去!” “不,不用!”公孙断的声音很大!他不喜欢那两个人! “那你要我陪你去?”马空群站起身来就要开走 公孙断赶紧摇头 “那就赶紧去!”马空群挥手,看着一脸不高兴往外走着的公孙断笑着补上句“你带他们去帮你说清楚,然后要他们回来,你以为都闲着没事啊?” 公孙断的脸色马上变好,走路也快了几分,震的地隆隆隆的走了开去 马空群摇摇头,被公孙断一闹,心情更是不错,也不再练拳,走到堂外看着茫茫大地,直到晚上,才忽然发令 “通知所有长老护法,一个时辰后我要看见他们!” 第四十二章 觉醒真气 “这半个月来,边城来了许多人,有三十七起杀人事件,参与者各门各派都有,神刀堂不再参与关于边城的事物,最近我们也一直不曾全力管理边城,导致现在边城相当混乱!”陪公孙断出去后回来的花满天给坐着的众人介绍着,然后一个一个的说着参与者的姓名,这是很长的一列姓名,可花满天保证一个都没漏,一个都没说错! “这并不是件奇怪的事情,边城不会失去控制,因为我们还在这里”马空群打断了花满天的话“可我们不能让边城乱起来,因为对他们来说,边城只是个路上的地方,而对我们来说,边城是我们自己的家!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这个地方!” “现在,去告诉他们,边城是我们自己的!在边城就要守我们的规矩,谁不守我们的规矩,就让他们滚蛋!”马空群的语气很淡,他不需要用力说话来可以证明他的权威,不需要加重声音来确认他的实力,他是马空群,边城的王! 白愁飞没出过房间,他并不是个要求高的人,也不喜欢随便的惹事,更是明白现在的边城就是在失控的边缘了,碰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会刀剑相加,白天羽房子出售的命令是他下的,他虽然预料到这个情形,可现在看来,他明显的有些低估了白天羽!哪怕已经估计的够高了,还是低估了许多,一个近乎完全虚拟的消息,让一时间江湖涌动,现在的话,他也只能盼望万马堂可以掌控边城! 白愁飞这几天并没练刀,因为他想静下心来,白天羽的心法秘籍还在他怀里,可他却一直没看,一方面游戏告诉他,所谓的秘籍,就是得到以后直接拍下,就秘籍消失学会了,另一方面,跟他一样活生生没什么不同的人和江湖,却告诉他,心法上面,绝对是写着东西的!对于普通玩家来说,这只是个最简单的问题,大不过先看看再拍拍就完了,可对于白愁飞来说,这可能是个觉醒内气的机会!现实的觉醒!这个想法让他有些激动,他甚至想沐浴棼香,忍了下来,却是也安静的养着心神,等待着自我感觉完善的一刻…… 许多人看来,内家真气,好象就是拿一本秘籍,然后坐着学下,就一下就会了,有了气感了!那是笑话,真正的笑话,具体不说,这个想法就是错误的,如果原本是无,怎么可能从无变成有?无数个0也不会成为1的! 白愁飞是世家出生,一出生就被高手封住了那口先天真气,那是一颗种子,而后,从识字开始,便熟悉经脉,观想经脉,要知道,经脉是与血管骨头完全不同的东西,他近乎不是客观存在的!可他的的确确的存在着!那一口从母胎里带出来的先天真气,经过他十多年温养,再加上从小观想中认定的经脉,才有可能激发出真气!这也才是世家的底蕴!一个没经过这样培养的人,能激发真气的有,可那毫无疑问是天纵其才! 激活那口先天真气的手段,就是觉醒,觉醒的原因有很多种,刺激,撞击等等,而最好的觉醒就是长辈用自己的真气刺激运行代入!这也是为什么世家吃香的原因,白愁飞苦苦等待的,也就是长辈的灌输,让他觉醒真气!可他没得到! 白愁飞今年已经二十七了,不再年轻,却是正是壮年,精气神都在颠峰,就算是用撞击觉醒,他也有着把握,可不到万一,他不会那样做的,因为那样了,后患无穷! 可现在他遇见了机遇,一本游戏内的心法,他所盼望的只是找到那分窍门,游戏仓有着模拟刺激和模拟痛觉,他只盼望学习心法的刺激他可以抓到,并带入现实!他只需要一个引子!就足够了! 等到他准备好打开心法秘籍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七天,心法秘籍并不厚,可白愁飞却了读了十五天,他必须保证记得每一个字!这十五天,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想去知道,他只是想记得,全部记得!他甚至在现实中确认记得!等到他在现实中的身体也完全准备好,现实中不过三天,游戏中,却是已经又过了一个月了! 白愁飞没有沐浴,没有焚香,他只是静静看着已经翻到最后一页的秘籍,合上! 秘籍消失! 比其他游戏中多了一个读的过程,却结果是一样的消失! 然后白愁飞感觉到了经脉的动静!他没管任何提示的强行下线! 躺在游戏仓中的白愁飞猛然张开眼睛,却是什么都顾不得的爬起来,五心朝上的坐在地上!他必须在抓住那份感觉,在身体还记得那份刺激的时候抓住那份感觉! 这一坐,就是三天,当白愁飞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脸上终于不再是面无表情,而是充满了微笑!这是真实的现实世界,他确认自己感觉到的不是幻想,观想的经脉中,却是缓缓流动着真气,由丹田而生,全身一圈,返回丹田,他三天时间,才运行一周天!可他没有丝毫的觉得慢!跨过了从无到有的那一道门,从慢到快,从少到多,并不让他感到害怕! 看着外面升起的太阳,白愁飞慢慢的站了起来,洗完澡,他没去练刀,也没去走九宫步,他有足够的耐心和毅力,他想知道真气的威力,却绝对不会拿自己新生的真气去冒险!静静的站到晚上,白愁飞才再次走向游戏仓,看着游戏仓附近的那副字,笑笑,也许,直到现在,自己才算是有了宁鸣而生,不默而死的资格! 白愁飞不介意自己游戏中的样子,他相信无论怎么样,只要他还是白愁飞,白愁飞就是白愁飞!可他刚进到游戏的刹那,还是被游戏里的提示吓了一跳,数十条信息提示一起出现在他脑海中…… “你运行完一周天问天心法” “你运行完一周天问天心法” “默认选择全身,平均强化,恭喜你,学会问天心法!强化系数4.0” “问天心法运行已完成一周天,请选择确定!或选择否定重新选择路线!” “真气运行完毕,无强化,请选择是否认确定?” ………… “无选择,默认否定!” “真气运行到肩井穴,请选择是否强化?” “无选择,默认否定!” “真气运行到膻中穴,请选择是否强化膻中穴” “你开始学习问天心法,请随着真气运行指定强化!” 从上到下的一点点翻完信息,多少也有几分遗憾,对游戏中的心法是不大熟悉,可平均强化系数4.0的意思他却是明白,就是说强化了某一穴道,起码也是6.0的系数! 不过他也满足的很,起码跟现实一样,现实中他可没选择也无法选择什么强化,就当游戏中联系经验吧! 白愁飞很满意,他关系了信息提示,睁开眼,却是忽然凝重,他看着在房间里已经不知道在了多久的蒙面人,慢慢开口“你是谁?” 第四十三章 该杀! “你是谁?” 这是最平常的三个字,完全跟对不起,我爱你,这两个词在一个等级,在不同的场景,对不同的人,意思完全不一样! 白愁飞看着黑暗中的蒙面人,说完三个字后就闭起了嘴,他并不想知道这个人是谁,也没盼望这个人告诉他是谁,甚至不在知道这个人坐在这里多久了,他想表达的意思是吃惊,还有我看见你了,再加上你想干什么,可说出口的话,却是最简单的“你是谁”而且只说了一次。 蒙面人当然没回话,他只是站了起来,朝白愁飞走了一步! 白愁飞一下就觉得气闷,他想站起来,却站不起来,他的左手在打坐时候还握着刀,可他的刀,也拔不出来,动不了,说不了话!白愁飞头上的汗珠就慢慢流下来了,他从不曾高估过自己!却发现自己在一次又一次的低估别人!面前这个蒙面人的气息并没王自在强,可只是一个姿势,就让他自己动都不能动! 白愁飞看着蒙面人的眼神慢慢收回,感觉着压在身上的气息,他并没运用起刚适应的真气,他不习惯依靠完全不熟悉的东西去抵挡别人!他的右手缓缓的移动着,全身力气都用在右手上!一点一点的移动到刀柄上!而后才抬起头来,看着依旧不动的蒙面人,慢慢的站了起来!若我刀在手,凭何让我屈! 白愁飞在拼命,拼命的意思就是拼自己的命,刚学会的心法在压力下自动流转着,却是丝毫没有改善白愁飞的境地,他的动作就象慢动作一样,一点点一点点的站起,一点点一点点的往蒙面人走去,眼神平静而又疯狂,他绝对不会停下,除非他已经死亡! 蒙面人看着白愁飞一点点的向他移动着,眼神中却似乎闪过几分满意,他甚至眼神中有了笑意,收起了气势准备开口!可他的眼中,马上就失去了笑意,一退,再退! 他也低估了白愁飞,这位在他眼中有天分的故人之亲,学会了白天羽的心法,有着坚韧的意志,可他绝对没想过,也不知道,面前这个少年,曾一个人在漆黑的矿洞里挖着矿,无人陪伴,数十年的生涯带给白愁飞的不仅是沉默和毅力,更是久久以来对生命不甘! 我原要昂扬独步天下,奈何忍辱藏于污泥! 白愁飞的心中,有多少不甘?矿洞里的生活,没让他麻木,每一锄头都让他更加清醒! 谁配在我面前高高在上! 我志在叱咤风云,无奈得苦侯良机! 白愁飞不喜欢沉默,可不得不沉默,数十年来的愿望,在今日学成,数十年来的不甘,也在此时化成了一刀,怎么可能停下?怎么会停下!谁配让我停下? 蒙面人的气势压制着白愁飞,可同样被压下的,却是刚刚欢乐的心情!他没在意白愁飞的武功,他只是想问白愁飞一些问题,对他来说,白愁飞的身份远比他的武功要重要得多,所以他收起了气势,只是想问一些问题,因为他根本不在意白愁飞的武功,可是他错了,可惜他错了,还好他错了! 白愁飞手上那把丑陋的杀猪刀,在他气势收起的刹那就已出鞘,失去了压制的白愁飞身上却是猛然升起一鼓疯狂的气势,弱小却又纯粹!杀戮!谁在我面前我就杀谁!蒙面人退,他也只好退! 可他还是低估了白愁飞的刀!那把丑陋的杀猪刀!数十年的挥动让白愁飞的刀又快又狠!再加上数十年来的不甘!新学会的内功心法,刚刚被压制的愤怒!一瞬间刀锋就在他的胸口划出了伤口 可他依旧得退,得再退!他失去了先手,甚至没准备出手,更是不想跟这少年莫名其妙的同归与尽!他的确可以出手击杀这少年,却不想,也不敢,他相信,那少年绝对会在死以前将刀插进他的胸膛,所以他只有退!再退! 白愁飞进,再进,举刀,挥刀!就好象无数年里挖矿时候的动作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些年里,每一锄头下去,得到的是不甘和愤怒,而此时,每一刀下去,得到的却是淋漓尽致的痛快!刀尖上飘起的血花更是让他多了几分快意!所以他出刀更快,更狠! 一连十七刀! 白愁飞的刀不会停!甚至越来越快!可蒙面人却越来越轻松,一时间没准备,的确让他受了伤,可等瞬间适应过来,却是轻松起来,白愁飞的刀法很简单,就是挥下去,再挥下去,如果是跟他同等级的人这样对他,那他肯定死了,可白愁飞却远不及他!江湖经验,身法,内力,除了快和狠! 十七刀里他中了七刀,都不在什么要紧地方,可他却感觉到了,面前少年的气势并不曾随着时间弱下去,不说越来越强,却稳定在少年身上,他在练刀!蒙面人眼睛一亮,却是不再躲闪的拿手平静的架了上去,他手上的手套在黑暗中甚至有些黑色的流光,一次一次的架着白愁飞挥下的刀锋,竟是陪白愁飞练起了刀! 白愁飞心中的情绪散尽的时候,他的刀自然也慢了下来,却是被蒙面人抓住机会抓住刀压回鞘里。 “现在,可以平静的说话了吗?”蒙面人看着安静下来的白愁飞笑笑,慢慢说着话,语气中却是有些苍老“你斩了这五百刀,心中愤怒和不甘可曾斩尽? 白愁飞并没去点灯,甚至没离开原来的位置,只是静静的看着蒙面人,他现在明白了,蒙面人从来就不曾有过伤害他的想法,否则他早死了,可他也不是对一个蒙面出现在他房间的陌生人表达善意的人!所以他沉默! “当每个人心法突破的时候,都心魔从生,因为每个人许久以来的愿望得以实现,总会放下心防,由衷的感觉到欢乐,可你若是放下了心防,美好的事情永远没坏的事情多!这就是心魔!”蒙面人苍老的语调慢慢的说着,看着白愁飞眼中有几分安慰“太多的天才毁在心魔上面,我本来以为你学完心法就会醒来,可你整整运行过两个周天才醒,想来你心中也有着许多的往事让你不甘,愤怒,害怕,现在好点了吗?” 白愁飞点头,他知道面前的蒙面人说的是真的,他的确没面对心魔的准备,甚至激动下都忘了这回事,也算是机缘吧,所以他马上低头行礼,对他来说,蒙面人帮他解决的不只是游戏里的问题,现实中却也解开了! 可蒙面人却是让了开去,并没接受白愁飞的行礼,只是看着白愁飞将他手上的手套摘下来递给他“我跟白天羽是故人,他死的时候我无能为力,总究是欠他太多,能帮上你几分,也算减少我心中几分罪恶” 白愁飞不接,想反驳,却是再无法说自己不是白天羽的弟弟,想了想才开口“你和他的恩怨,我不管,许多年后他的儿子归来,自然会找你要个交代,可你对我的恩情我记得!” 白愁飞的意思很简单,白天羽的儿子以后要杀你,甚至杀你全家,我不管,可别人要杀你,我会管! 蒙面人当然明白,他却是摇头,叹气“若是白天羽的儿子拿走我这性命,那是理所当然,我帮你斩尽心魔,是我跟白天羽的事情,那是我应该做的!不需要你记得” 看着白愁飞依旧不接自己的手套,蒙面人却是只好叹口气将手套放在桌子上“我一生做事,但求心安理得,唯一白天羽这件事上,愧疚良多!能帮上你几分,总是好的,哪怕有一天你斩下我的人头,我也算是心安理得!手套的话,却是我欠你的,是你应得的!” “我若要杀你,定会先还了你这一份恩情!”白愁飞看着眼前的蒙面人,却是认真的说着“我一生做事,也只求心安理得!该杀的杀,该还的还!” “不要跟我说不用知道你是谁”白愁飞看着转身要走的蒙面人继续说着“你若不想死时带上全家陪葬,那你还是告诉我你是谁的好,因为若是该杀,哪怕三岁幼童,我也定斩不饶” 蒙面人转身看着语气冷漠而平静的白愁飞,叹口气,语气中却有几分傲然“你真象白天羽!我是丁白云的哥哥,至于我家儿孙,若是他们该杀,那你杀了就是!” 第四十四章 离开边城 白愁飞坐在黑暗里,静静的坐着,这是种讨厌的感觉,好象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简单的把自己杀掉,凭借的却不过是一个虚无的身份…… 在黎明的光从窗外照进来的时候,沉思了一夜的白愁飞终于站了起来,他推开门,走出房间,这是一个近乎找死的行为,却是白愁飞的决定,心法学成了,就不再有躲避的理由和借口,白愁飞一向是个不喜欢找借口的人,如果自己不够强,那就去变强!这不过是游戏中,可哪怕是在现实中!又怎么可能因为太弱而退让呢? 该走出边城了! 白愁飞站在门口长出口气,准备着走出边城,他知道,一旦走出边城,迎接他的绝对是追杀,他并不害怕被追杀或者死亡,他只是害怕失去!可若你本来就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好怕的?可在走出边城以前,还有一件事必须去做!就是去见见万马堂堂主马空群! ………… ………………………………………… 马空群依旧在练武,边城的事情并没让马空群多分心,在边城,也没多少事情值得马空群分心,白天羽的房子卖了出去,钱的多少只有神刀堂知道,边城里的人慢慢的散去,可马空群知道,真正的大乱才不过刚开始,神刀堂下了舞台,自然会有人想登上舞台,这个舞台需要用鲜血铺成,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被好流血 看着走出练功房的马空群,已经等了一会的花满天迎上去“堂主,神刀堂的白愁飞求见” “他终于来了”马空群笑笑,有些自言自语“看样子,他是学成了白天羽的心法,准备离开边城了!” “既然想离开了,那不烦带点礼物再走!”马空群的脸上多出几分冷意“带他来练功房见我!” 白愁飞并不着急,如果明白了自己的身份资格,那什么人都不会对自己得到该得到的东西感觉到奇怪,所以当花满天带着他走到练功房的时候,他只是左手握紧下刀,就走了进去! “白兄弟找我有什么事吗?”马空群站在中间,身上还是一身练功服,黑色的衣服让马空群更加沉静和内敛,可白愁飞一看就明白了,马空群比昨天夜里那蒙面人不知道高多少! “马堂主,我来一是因为告别,二是因为感谢,三是想知道下,神刀堂死的那几个长老是谁下的手”白愁飞看着马空群,感觉说话都近乎要用尽全力,马空群只是站着,就让他不舒服的很 马空群不答话,静静的看着白愁飞忽然反问“白天羽的心法,你学会了?” 白愁飞点头,平时自动运转,在压力下更是加快几分的内气,相信马空群也看得出来 “那看来,你的确是他弟弟了,他的秘籍我们都看过,只是学不会!”马空群笑笑,脸色却是一变“既然你是他弟弟了,那接我一拳也是应该的!” 马空群说完后并没直接出手,而是看着白愁飞,白愁飞脸色开始变的难看,他知道,象这种人说的话,绝对不会有半点打折,他说一拳就是一拳,别的既然没说,那他自然就是全力而为! 白愁飞站直身体,右手慢慢的把刀拉出,左手第一次放开刀鞘,跟右手一起握在刀柄上,真气疯狂的运行着,一点点的注入双臂,他相信马空群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他可不想死,只有全力而为! 马空群静静的看着白愁飞,直到他已经准备好,才挥拳,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白愁飞都能看见他一点点的挥动,白愁飞知道他绝对躲不过,这个世界上有人能躲过这一拳,却不是他,在马空群挥动拳头的时候,他身边无所不在的压力竟似乎全部消失了!在白愁飞的眼中只剩下一个拳头!躲不过的拳头! 还好,白愁飞从来没想过躲!他甚至连被动的接都不愿意!他想的是挥刀去斩!他做的也是挥刀去斩!会不会刀折人亡他不知道,可他知道,这个世界比马空群更加强大,若他连马空群都不敢去斩,那他如何面对这个世界?! 所以他挥刀!进步,对着马空群的拳头斩了下去! 所以一瞬间刀毁!白愁飞的身体将房子撞出一个大洞倒在外面口角流血,爬不起来! 马空群却站在原来的地方不动,他有些惊奇白愁飞竟然没死,竟然受的伤似乎都不重,甚至竟然两双臂都没折断!这是件奇怪的事情,他这一拳虽然是平平的一拳,却也绝对不是白愁飞能接得下的,就算接得下,双臂被废也是应该的!可现在好象只是吐几口血的事情! 白愁飞也在惊奇,在他发现自己好象只是经脉受了点伤的时候,他可不觉得是马空群手下留情,那原因只能在自己身上找了,回想着那瞬间,才明白,在刀碰到马空群拳头的一瞬间,刀就被毁了,写着不可损坏的杀猪刀就被毁了,看着打成碎片的杀猪刀,白愁飞崩溃,写着不可损坏的杀猪刀被马空群一拳打成碎片,提示还可信吗?马空群拳头上的力量将杀猪刀打成碎片传到手上,却是手套消弱几分再平均分担在全身! 白愁飞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蒙面人用手套接住他的刀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手套是宝贝,可他现在才知道这手套比他想的还宝贝的多,他只恨在这副本里不显示属性,他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马空群看着发呆的白愁飞也看向白愁飞的双手,恍然大悟“原来那老东西把这双手套给你了,怪不得你能接下这一拳!” 无视白愁飞的眼神,马空群将赶过来的人挥退,站在白愁飞面前却是面沉如水“白天羽的心法你怎么会练的怎么废?” 白愁飞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沉默 马空群也没等他回答,只是继续说着“这倒也怨不得你,学习心法的时候随便有着蒙面人,谁都会练这么废!” “我把你刀毁了,还你把刀!”马空群不管白愁飞的自管自说着,转身从练武房中,取出那把一直都架在旁边的刀“这是白天羽死前的配刀,还给你!” 接过刀的白愁飞有些惊讶的张大了嘴,接到手套都不曾出现提示的信息,在他接到刀的瞬间出现了: “恭喜你,你得到马空群的认可,你终于有了来历,江湖传闻,你是神刀堂堂主白天羽的弟弟,从大漠深处而来!” “恭喜你,你得到认可,你得到白天羽的配刀:斩不义!属性将在退出副本后激活,副本中死亡,学自白天羽的问天心法,白天羽的配刀将不会掉落!” “恭喜你,你终于有了来历,任务系统激活, 白愁飞咽口唾沫,终于松了口气,看着马空群慢慢站起来,行了一礼! 马空群站着接受,将一直在袖子里的一张纸递给他“这是那些人的名单,你武功没大成前,最好不要去找他们麻烦,名单上有八个人,最差的也是后天颠峰!” 白愁飞再次沉默,在玩家中,他的确不怕任何人,可在这个庞大的江湖,玩家的人数只是百分之一不到,他现在学会心法也最多不过二流的战斗力,跟后天颠峰比,只要不是别人大意,那是自杀! “你若以后到了关东,不烦来万马堂喝酒,若是武功大成,也不烦来找我报仇!”马空群笑着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看着马空群摇头,他的确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可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在我看来,白天羽,也算死得其所,就是要报仇,也不会是我,几十年后,他儿子应该会来找你的” “若是你,你会怎么做?”马空群看着白愁飞,听完他的话忽然问着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我会告诉他我不高兴,然后跟他打一场”白愁飞苦笑“我武功不好,可我有我自己的活法!哪怕苦点累点死的早点,起码是我为我自己负责!” 马空群静静看着他,过了会才点头“你的身份我帮你处理了,去吧,江湖很大,很精彩!” 白愁飞点头,看着提示,心中却有些纳闷,难道我不说这话,你就不给我处理吗? “恭喜你,白愁飞,马空群对你感觉良好,将你的身份问题处理完毕,不参与同系列任务,你不会碰到关于你身份的追杀!” 第四十五章 刀和杀人 白愁飞将白天羽的配刀挂在腰上,却是有些尴尬的问着“马堂主,可否再送我一把刀?” “恩??”马空群看着白愁飞腰上的配刀有些奇怪“为什么?” “因为这把刀,平时不可以动用的”白愁飞坦然交代“他只对某些特别的人才可以使用出最大效果” 马空群看了他一会,才喊人拿来把刀递给他,眼中却是忽然闪过了几分杀机“我知道你们身上都两把刀,我毁了你一把,你应该还有一把,那把刀也跟白天羽的刀一样?只都某些特别的人有效果?” “是的”白愁飞承认,甚至给了他解释“对另外的人,没有效果!架到脖子上也割不下人头” 马空群的眼神闪动着,慢慢的开口“某些人,不会是我吧?” “白天羽的这把刀,叫斩不义!”白愁飞拔出刀递给马空群“所有对他不义的人都可以斩,所以你带去的那些人,他可以斩杀,甚至可以针对每个人造成不同的伤,可是他死了,我拿着,就只对对我不义的人可以斩杀!” 马空群点头,他甚至拿刀在胳膊上划了划,才还给白愁飞,他并不是个胆小的人,只是因为那天白天羽太厉害了而已,中了毒,却是依旧一刀一个,只要近身,先天高手也都是一刀斩杀!要是这效果还对他起作用,他却是得防备着了 “那你的刀呢?”马空群再次开口 白愁飞沉默,他倒是想告诉,可他怎么告诉马空群包袱打不开拿不出来啊,只好沉默 马空群显然理解错误,他打个手势,然后过了几分才开口“现在好了,周围没人了,拿出来吧” 白愁飞张张口,却被再次响起的提示声吓了一跳 “恭喜你,白愁飞,你得到马空群的要求,包袱开启!” 看着马空群,白愁飞有些发楞,能得到这么多权限,马空群显然是个大BOSS甚至超级BOSS,甚至可以说是关东这一幕场景的终极BOSS了,他楞一楞,正要准备拿出,却是马空群再次做个奇怪的手势挥了挥手 “好了,没想到你竟然可以感觉到那种东西”马空群的眼中划过几分惊讶,笑着说着“那些东西是好用,本事不够的话却是随时会反叛” 白愁飞不解释,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什么意思,只是空着的左手中,忽然多出了一把刀 “咦……”马空群震惊的看着白愁飞,他可不看不出来白愁飞身上哪藏得下这一把刀,也不相信有什么可以瞒过他的眼睛,可这把刀却是毫无疑问的直接出现了!有些奇怪的看了看白愁飞,目光移到了刀的身上“这把刀,也一样吗?” “我的这把刀,叫斩美人!”白愁飞说完补充着“只斩美人!” “好刀!好刀!”马空群的眼中多了几分火热,点着头说着“若这把刀不是你的,我肯定要抢来!” “若不在我手里,它也就不再是斩美人了”白愁飞也笑笑,却是正色说着“马堂主,我该告辞了!” “一路顺风!”马空群点头! …………………………………… ………………………………………… 离开万马堂以后,白愁飞走的并不快,任务系统开启,包袱系统开启,也才说明,所谓的副本才正式开始!传说级副本的前置任务都已经如此的强大,说是步步惊心一点都不为过,在一群随时可以挥手杀死你的人之间,心是半点也不曾放下。一个一个的细节,才白愁飞在这个虚拟世界里活了过来,成为一个真正的江湖人,而直到此时,白愁飞才能安下心来慢慢思考… 若他在看见公孙斩的时候,是拔刀而不是忍受被公孙斩推倒,那公孙斩已经死了,那他吃完第一顿饭后,是自己花钱住下,那他也不会去把公孙斩的人头带回来,他不会得到回边城的车票,更不会被治疗好,身份的来历更是不会得到认同,以后就也不会再发生这些事情了。 而他到达边城以后,更是一系列的问题,若他在众人的眼前开口,那保证他的身份会被揭穿,就算不被揭穿,也多一半会成为一个牺牲品,若他不曾在丁白云笑的时候看出那一眼,他在众人面前不过是个维护白天羽的借口,不会得到信任不会得到认同,若不是一系列的巧合,那他根本不可能让王自在相信,若不是他自己的想法,更是不会让丁白云放手离开边城,若不是拿了心法却留下刀法,王自在等人又怎么可能随他离去。 没有了帮公孙斩的经历,公孙断又怎么可能去保护他,若不是公孙断保护他,进他房间的蒙面人又怎么可能是只为他好,而不是坏人?若不是他许久以来练着的挥刀,他又怎么可能让蒙面人吃惊并陪他练刀并留下手套?可若不是蒙面人留下的手套,白愁飞又怎么可能接下马空群一拳? 一个结果,却有着无数的巧合,在他巧合的背景下安排着巧合的事件,由他的一个个选择来决定后果,他相信,若是有一次选择不同,那结果便是完全不同! 这就是传说级别的副本!考验人性,检查心性,确定道路,任何一个错误的抉择都只会导致死亡!可白愁飞走了过来,可以说是机缘,可所有见过白愁飞却都知道,哪怕他直接走进江湖,他也会走到那一步,走向最强!也许,就是那些老江湖对白愁飞的这一份知道,才让白愁飞得到这样的结果的吧,只是这件事总算是可以了解了,白愁飞头疼的,也不再是这些事情,而是刚刚开启的任务系统…… “恭喜你,白愁飞,你完成了副本任务,获得背景来历,你可以随时退出副本,但大漠深处时间之海为一年一开,明年八月才会再次开启,为时一个月,你可以中途选择死亡退出,但未提示确认的物品将无法带出” “恭喜你,白愁飞,你完成副本前置任务,做为奖励,你将踏入真正的江湖,在这个江湖中,你所有的关系将保持到副本外” “恭喜你,白愁飞,你接受‘名单’任务,时间无限制,击杀名单上的人物将会活动神刀堂和万马堂的声望!在副本内三倍加成!” “恭喜你,若你在一年后通过时间之海,那你获得的所有物品全部归你所有!获得的声望自动加成两倍!若你在一年内死亡,或者一年后未通过,除提示确认物品,心法之外,全部掉落清零,声望维持不变!” 白愁飞看着一个一个的提示,微笑,他走出边城,原本打算的是一路往东,走向王都洛阳,可接到提示的白愁飞没改变方向,却改变了注意,他拿出马空群给他的那张纸,找到上面唯一一个没进先天的名字…… 张月强 后天颠峰 绰号:张乱刀 居住地:洛阳 年纪:四十九 武功:乱披风刀法,风行步 性格:奸诈,狠辣 他想去杀了他,在这段时间里,他在一群先天高手之中,哪怕是他们无意散发出来的气息,都让他感觉到无能为力,他要看到自己的进步!只有看见了自己的进步,他才能更坚定的走下去,而不是象鸵鸟一样头埋在沙子里,更不会被现在远比自己强大的人摧毁信心! 既然想,那就去杀了他!白愁飞从来不是只想不做的人,他是个想了就要去做的人! 第四十六章 拣了个漏 洛阳是个很大的城市。 洛阳城里有各种人,英雄豪杰,骚人墨客,有的贫穷,有的富贵,有的好名,有的好利,甚至还有两大帮派的帮主,三大门派的掌门住在这里。 有光就有影,有英雄豪杰,就有贩夫走卒,有骚人墨客,就赌场青楼,有好名好利的,就有只为生活的,有两大帮主,三大掌门,就有着无数的无名之辈! 离白愁飞走进洛阳已经三个多月了,他在边城呆了三个多月,在洛阳呆了三个多月,路上花了半个多月,转眼间,进游戏已经一年多了!谁都想不到白愁飞现在在干什么,他不在杀人,不在练武,不在挖矿,而是在给人扫地! 白愁飞在当杂役!因为他想杀人,因为他要杀人!杀人总是件艰难的事情,特别是杀比自己厉害许多的人,他不是杀手,可不得不学会隐藏,他不是刺客,也不得不学会寻找机会,因为他知道,他想杀人,而不是想自杀! 当杂役,对认识白愁飞的人来说,是件很难相信的事情,可在看见白愁飞走进洛阳的人来说,这已经是对这个小子对大的机缘了! 白愁飞走进洛阳城的时候,一身破烂,连上都是漆黑一片,他能进城的唯一原因,是他朝看门的卫兵鞠躬行礼“我是一个读书人,但行礼半路上就被偷了,我一路走来这里,想考状元!” 看门的卫兵互相看看,却是大笑,他们看门许久,见过无数的理由,可从没见过一个叫化子一样的人物说自己是想考状元的,新来看门的卫兵认真的问他“你就这样去考状元吗?穿一身破烂!没有路引,没有凭证,你怎么去考状元?” 白愁飞沉默,他的东西的确半路上消失了,只不过是被他收进了包袱,这个理由也是他想的最简单最真实的了,因为他真的有路引,和秀才的凭证,是神刀堂在他离开的路上送给他的。 “我能怎么办?人家要偷我的东西!我能怎么办?”白愁飞的脸上不自觉的出现尴尬,他的确不适合耍赖,只好自己接着说着“我想时间还有一段,我先边打工边学习着,给家里人寄信,等他们寄来,就好了” 老军士朝新来的示意下,走到白愁飞面前看着他“这位少爷,您是离家出走?您这皮肤,衣服料子,半路被偷可能是真的,可怎么感觉您这话有些不对……” 白愁飞愕然,他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只好叹口气承认,江湖经验,自己差的太远太远了,故事编不好! “这位大哥,我是真的要考状元!”白愁飞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假,只好换个话题“大哥,您看我能进去吗?” “连马屁都不会拍!”老军士笑着,眼神中却没多少笑意,莫欺少年穷,他可是见多了默默无名从这大门走进去的人,再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成名了,所以他并没有任何歧义,而是笑着回答“当然可以进去了,可是你知道,进去以后该干什么吗?” 白愁飞点头,接着摇头,进去以后当然是找吃找住了,可去哪里找吃找住他就不知道了 老军士给白愁飞下个定义,富家孩子初出远门,脸上笑着继续问着“能吃苦吗?” “能!”白愁飞认真回答 “愿意去挑粪吗?” “不愿意!”白愁飞想也不想的回答着,看着嬉笑的众军士低头补充着“扫地可以吗?” 笑着的老军士脸上慢慢变正,朝他点头“当然可以!” 所以他就成了众多杂役里的一个,而后成了张家花园里的一个杂役,这是句简单的话,可白愁飞从一个杂役到张家花园里的杂役花了两个多月! 可在进了张家花园以后,他才发现,张月强远比他想的奸诈!张月强的名声并不是洛阳最响的,他只不过跟名声最响的人是好朋友而已,好朋友的意思就是三天有两天在一起!意思就是张月强每三天里有两天会跑去金枪李的城堡,而金枪李每个月会有一天到张月强家中…… 他总是跟想他好朋友一样,处处学着他的好朋友,别人所他象他好朋友,他总是乐意的很。 张月强的好朋友叫金抢李!洛阳城虽然很大,可谁的名声都不如金枪李!谁的产业都没金枪李多,谁也无法抵挡金枪李的急风奏雨七七四十九枪! 金枪李的财富和名声并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所以他有很多仇人,多得连他自己都记不清。 但却从没有一个人妄想来杀他,也没有人敢。 金枪李手下有四大金刚,十三太保。每个人的武功都可说是江湖中第一流的,还有两个身长八尺的力士为他扛着金枪。 这些人经常寸步不离他左右。 他自己身上穿着刀枪不入的金丝甲,别人非但无法要他的命,根本无法接近他的身。 所以张月强也学着做着,张月强的财富和名声也不少,仇人更是不少,杀他的人也不少! 他手下没四大金刚十三太保,却也有两大走狗,三条恶狼,他没刀枪不入的金丝甲,只好用银丝编一套,他总喜欢别人说他跟金枪李真象一对兄弟。 可让白愁飞感觉到有趣的是,名单上,有张月强,却没金枪李,他绝对相信马空群的手段信息,他说没自然是真的没,显然,这位张月强并不是真的想当金枪李的兄弟。 至于金枪李有没有发觉,有没有防备,白愁飞不知道,也不在意,他并不着急,还有半年的时间他才能离开副本,他相信,他等得到机会! 等待是件艰难的事情,只是白愁飞却早已习惯这种等待,就象等待一个女人,一个处女,冷淡而贞节,聪明而狡猾,她总是不给人机会,洗澡上厕所,都有人守卫着。 可女人,总是有动心动情的时候,他总会迷恋上某个男人的某一点,被他伤害,甚至为他生孩子,哪怕为此后悔终生! 张月强就好象一个女人一样嫉妒着金枪李,却又盼望着能从金枪李身上分一点光芒,而金枪李却象另一个女人一样,享受着张月强的嫉妒,顺便施舍一些容光,人就是这样,彼此需要! 机会,总是在不经意将来到…… 这一天,张月强在门口等待着金枪李的到来,象往常一样,他看着走过路口的金枪李脸上充满微笑迎上去。 狂风骤起,吹落了金枪李头上的高冠,紧贴在他身旁的四个人同时抢着去追。 金枪李的目光跟随着被风吹走的帽子。张月强的目光也随着帽子转动 在这一刹间,没有人留意别的,因为这一刹那实在太短,没有人能把握住这一刹那机会的。 所以他们疏忽了,他们认为这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可一个人忽然就在这一刹那间冲了过来,斜剑一刺。 只一刺! 剑往金枪李左颈后的血管刺入,右颈前的喉管穿出! 剑立刻拔出。 鲜血激飞,雾一般的血珠四溅。 血雾迷漫了每个人的眼睛,剑光惊飞了每个人的魂魄! 血雾散的时候,那人早已到了十丈外,消失不见! 没有人能形容他身法的速度,同时更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速度。 可没人在意的是,在所有人扑向远处消失的身影的时候,张月强留在了原地,得意而又满足的冷笑着走到金枪李倒地的地方…… 而后忽然有一把刀,从他的右颈后刺入,左颈前穿出,他马上就象金枪李一样的死在地上,脸上还带着得意而满足的冷笑! 第四十七章 菜花贼? 白愁飞从没想过杀死张月强会如此的简单,他准备了三个人,还准备再等待六个月,可实际上,就是在某一时间简单的拿刀插进他的脖子,就那么简单,甚至都没人发现他,所有人都去追杀死金枪李的人了,白愁飞甚至有时间走远点,连行踪不需要掩饰的继续扫着地… 可他的心,却无法平静,他从来不知道,杀人可以那样的锐利,直接,简单,在合适的地方刺出合适的一剑,然后远去,消失,他一直回想着那个镜头,却是发现那人若是要刺杀自己,那是躲无可躲! 白愁飞没什么麻烦,当天晚上就被苦恼着的张家女主人踢出了张家,没什么理由,他也不想去知道什么理由,正好换上好衣服,带上刀,装的象个富家公子一样,白天里转转,晚上练练武,练练真气,现实的白天也练着真气,虽然有些无所事事,可白愁飞却感觉是真的舒服,在此时,他却是明白了另一件事情,你可以仰望那些比你厉害的人,但最好不要随时拿他们去比,那会让你慢慢失去希望!要看见差距,可不能在那种差距里失去希望和动力! 白愁飞常常去洛阳湖,他不知道现实中,洛阳有没有这个湖,可游戏的湖却是美丽异常,他近乎天天都去,无聊的时候,他打开游戏论坛看着消息,才发现,原来这些剧情,都是现实中的小说,他找到马空群,找到杀金枪李的孟星魂,甚至有一大半时间,坐在洛阳湖边上静静的看着小说,而对那些他身边的人来说,是坐在洛阳湖边静静的发着呆…… 白愁飞并不想去惹麻烦,他只是想静静的呆完这段时间,在他看来,小说里的世界照进现实后,却是有许多的细微改变,那一点点改变,让他们更真实,也更可怕,任何一个游戏中的人物都比他厉害的多,他看的是古龙的小说,因为他在传说副本明显是古龙的小说世界,跟别人不同,古龙小说里的人物,只要有个名字,都能随手砍死他,那明显的他只好躲着不动,他盼望自己有好运气,却绝对不会以为自己一直有好运气! 可一个人在江湖,不想惹麻烦,麻烦也会找上门!听着茶馆里乱七八糟的议论,吃完一笼热气腾腾的小笼包,走上去洛阳湖的路,在湖边转几步,正要回到一直以来坐的地方去看会书,却被路边卖莲藕的小姑娘喊住了…… 他在洛阳湖边几个月,卖莲藕的小姑娘每天都见着他时,会给他一个灿烂的微笑,就只为了这微笑,他每天都不得不回客栈的时候,带回几支莲藕去,所幸别人三分银子能买六只莲藕,白愁飞却次次能买七八只,要是他笑笑,还可以买到九只,也算是在占便宜吧,所以白愁飞苦笑,却也不拒绝,如此美丽的笑容又有什么人可以拒绝呢? 这戴着斗笠,赤着双白足的小姑娘,仿佛对白愁飞也很有意思,旁人来也就是平常,可白愁飞一来就笑着打着招呼,甚至白愁飞在一边坐着的时候,也会过会就偷偷看下 白愁飞也从来都不决绝,他心里也许还有几分得意的吧,几个同样在洛阳湖边看书的青年,却是每天都拿这嘲笑他几次,白愁飞笑着停下,看着喊他的小姑娘点点头,就要走开,却看见小姑娘又朝他招了招手 “你过来,靠近一点,我有话跟你说!”小姑娘的脸上有几分急切,也有几分娇红 白愁飞却是苦笑,他抬头一看,自然的看着他原来坐的地方旁边,几个朋友笑着朝他指指点点,却也不忍让人家小姑娘被笑话,只好好走近点听小姑娘要说什么,他在心里叹口气,准备作出一副大哥哥的样子来,这小姑娘若是想约他幽会,他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告诉她,天下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她幸好遇见了他,否则一定会上当的。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圣人。 只可惜老天偏偏不给他个机会,让他来作一两次圣人。 他站在湖边,看着船上的小姑娘有些板着脸的说着“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小姑娘的眼睛发着光,把船划到岸边,悄悄的问着“你是不是化了妆出来私访民情的大臣?” 白愁飞马上看看自己,从头到尾,甚至拿手摸了摸脸,才怔了怔回答“我哪里象大臣?有我这样年轻的大臣吗?” 小姑娘有些失望,却是继续问着“你不是?” “我当然不是!不但不是,而且还不喜欢当官!” 小姑娘的神情忽然变得再次兴奋,看了看周围声音更压低点“那你是不是一个大官的儿子?被家里人安排婚事不满意离家出走的吗?……” “我不是!”白愁飞叹口气,拿手拍拍脑袋,准备告诉他,伴大款是个不对的行为,可还没等他再次开口,小姑娘的脸色就又变了,她没变的失望,却是蹲下点示意他靠近点,眼神更加兴奋“那你,是不是个大强盗?” 白愁飞摸头,看看周围,再看看一脸兴奋的小姑娘,有点跟不上思维“应该不算吧,我不喜欢抢别人” “你真的不是?”小姑娘看起来很失望 “真不是!”白愁飞认真回答,心里补充着,我真的不算是强盗,最多也只能算是杀人犯! 小姑娘显然没听到他心里的话,只是叹口气,好象一下连话都懒的跟他说了 白愁飞看着小姑娘的申请才算是明白过来,敢情着小姑娘一直对他有兴趣,不过是因为感觉他象个大强盗!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在小姑娘的脑袋里,一个大强盗会比大多数事情有趣,更愿意偷偷多卖给大强盗点东西而不跟平常人说说话 白愁飞转身,却发现自己有些不开心,事情解决了,麻烦少了,他本来应该高兴才对,可实际上却是有些不甘心,有些失望,所以他又转了回来,看着小姑娘问着“你怎么觉得我是个大强盗?” 小姑娘语气冷淡,甚至有些不耐烦“你来这三个多月了,每天都有人盯着你,有过三拔人问过我关于你的事情,最近更是几伙人一起盯着你” 白愁飞眼神一寒,他知道这个江湖危险,却不知道竟然危险到这地步,右手慢慢的移动到刀柄附近,抬头看看周围,什么也没发现,再回过头来看着小姑娘,却发现小姑娘满脸的兴奋“刚才,我看着你的眼睛,好象一下不能动了,全身发寒,发软,那是不是传说中的杀气?” 白愁飞听着问题,看着小姑娘一时无语,甚至连自己想问什么都忘了,有些沉默的看着小姑娘,却是知道自己真的该离开这地方了 “喂,我问你呢!他们到底是不是在找你?”小姑娘的眼神满是兴奋,想抓着他的手想了想还是没敢抓 白愁飞眨了眨眼,却是看着小姑娘低声说着“我跟你说老实话,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小姑娘连忙点头“我保证不告诉别人,否则让我的脸变成大麻子!” 白愁飞慢慢的低声说着,让语气变的寒冷点“他们的确是来盯着我的,顺天府衙,大内侍卫,军部,还有其他人是几个大家族的护卫” 小姑娘的语调甚至有些兴奋的颤抖“他……他们为什么要盯你?” 白愁飞声音更低,语气更寒“因为我偷了他们的东西,在别的地方做了无数巨案,最近又偷了不少东西杀了不少人!” 小姑娘兴奋的全身都发抖起来“你……你……你是不是个采花盗?” 白愁飞心里崩溃无比,他实在不知道小姑娘是怎么想的,脸上却划起几丝微笑“你觉得呢?你看我现在多大?” 小姑娘认真的看着他“好象是十七八岁,仔细看却是三十左右,湖边发呆的样子却好象是四五十岁了!呀……” 白愁飞看着捂着嘴的小姑娘邪恶的笑着“现在觉得我是不是呢?” 小姑娘的脸,已烫得像是个刚烤透了的红山芋,咬着鲜红嘴唇道:“就算你是,我也不怕你,我……我……” 她的腿像是已有点发软,连站都站不稳,几乎一跤跌下水里去。 白愁飞大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道:“你放心,我就算要来找你,也得再过几年,现在你只不过还是个小孩子。” 他大笑着扬长而去。 小姑娘看着他,发了半天怔,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偷偷用手碰了碰自己的胸,脸上的红霞已红到耳朵根子。 白愁飞心里暗暗好笑,知道这姑娘今天晚上一定是睡不着觉了。 第四十八章 让李寻欢跟林诗音好(上) 可等他走到这段日子一直坐的地方的时候,他的脸上就失去了笑意,他知道他得告别了,身边几个是一直不曾彼此告诉过姓名的朋友,却算得上真正的萍水之交,看着几个朋友,还没开口,众人就笑了起来,甚至一笑不可收拾 “哈哈哈哈……”坐在左边的青年捂着肚子好象要笑得倒下去一样,左手捂着肚子,右手指着白愁飞学着小姑娘的话“你……你……你是不是个采花盗?” 白愁飞顿时大怒!捏起拳头就要揍他,青年赶紧的挥手躲开,指着坐在中间的青年直接出卖了他“别别别,别气,是李家小探花郎说的,我们只是听听,你要揍揍他去!” 其他两人也忍不住的笑着,看着众人的样子,白愁飞也忍不住笑起来,坐在平时坐的地方,却是叹口气,看着众人解释着“我这倒绝不是存心想吓她海她,只不过是想为这姑娘平凡的一生,添些佐料,加些色彩,让她以后成了亲,抱着孩子洗碗时,也会有段可以令自己心跳的回忆来想想。 世上又有几个女孩子,能亲眼看到几个活生生的采花大盗呢?不是吗?” 众人脸上的笑意散去,却是一起点头,笑的捂着肚子的人更是站了起来抱拳道歉“对不起,是我错了” “若是我,我也会笑”白愁飞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我也想不到会这样” 笑着看着三个青年,这段笑却是让几个人关系近了一步,白愁飞叹口气,却是有些遗憾 “怎么了?”被称做李家小探花郎的青年却是笑着问着 “这位朋友既然看到了,那我也不多解释了”白愁飞举起手里的茶杯“以茶代酒,他日再见时,少不得让各位清我几杯酒了” “别别别,我们刚刚才算认识,你这样走算什么?”笑的捂着肚子的青年认真问着“盯你的那些人,我们帮你解决!” 白愁飞看着他不说话,却是明显的拒绝了 “不走的话,你们可能也会有麻烦,我们算是萍水之交,若是有人问你们什么,照实说就好”白愁飞笑笑“至于我,大家还是别担心了,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来找我,可我也有几分把握的!” “那可不行!在洛阳,我们几人开了口,若是还有人找你麻烦,那就不是在找你麻烦,是在找朝廷麻烦了!”一直不曾开口的青年却是慢慢说着“而且你也不用担心,盯你的那些人里除了我们三家以外,也就几个衙役,没什么大事的” 话说到这份上,白愁飞要是再拒绝,那就是明显的不识抬举了,只好点头“在下白愁飞,来洛阳半年左右,还要呆两到三个月,却是要麻烦大家了!” “徐世记” “诸葛谨严” “李寻欢!” 白愁飞愕然,愕然,再愕然,一时间他甚至怀疑这个游戏是不是为自己做的,虽然他知道这个副本是自己进的,可一直这样的好运,也有点过了吧,在湖边近乎一起呆了几个月的人中,竟然有李寻欢!李寻欢是谁?那简直不需要问! “白兄?你怎么了?怎么了?”李旬欢看着白愁飞有些发愣的眼神笑着问着“你认识我?还是来就是来找我的?” “李寻欢,你是李寻欢,小李探花李寻欢!”白愁飞将合上眼念了三次名字,心中却是有些感叹,若是马空群算是边关场景中的终极BOSS,那李寻欢毫无疑问是跨场景无限制的超级BOSS! “白兄?”李寻欢有些奇怪“你还真是来找我的啊?” 白愁飞完全忽略了其他两人,直直的看着李寻欢问着“李兄,你是不是有个表妹,叫林诗音?” “是的!”李寻欢的脸色一下就变的有些难看,其他人更是有几分担忧的看着白愁飞 “那李兄准备什么时候和你表妹结婚呢?”白愁飞继续问着,眼神却有些清醒了,他回忆起论坛上置顶的几个帖子里,有一个是武侠小说中最遗憾的事情,帖子里面李寻欢跟林诗音的事情排在第二,白愁飞并不是个喜欢刷花招的人,只好直接的问着,他看过李寻欢的小说,却是也不开心的很,那等女子,怎么可以嫁给龙啸天那个王八蛋! 李寻欢的眼神,一下变的冷淡,甚至有些愤怒,旁边的两人也一直朝着白愁飞打着眼色。 “过几天,我表妹跟我结拜兄弟龙啸天订婚!”李寻欢的神情让白愁飞沉默,他才也明白,现在这个李寻欢,并不是那个数十年后的小李飞刀,只是一个有天赋的年轻人,甚至跟他差不多!可这不是他不要林诗音的理由,不是吗? 白愁飞看着他,眼神中有着众人不懂的悲伤,他不是不能说,而是不忍说,难道要他告诉这个数十年后注定要天下无双,成为一代传奇的男人,这件事的错过会让他后悔一生,会让无数人为他一生伤心?他不能毁去一个传说,却也不甘心让这个传说痛苦二十年! 白愁飞看着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李寻欢,一时间无话可说,他不介意说明白,可他知道哪怕是说明白了,李寻欢也一样会做他以为对的决定,若能随便改变,他还是李寻欢吗?哪怕他知道已经被时间证明了错误,可现在,他也得面对李寻欢了! “你若不娶她!拿就谁都不配娶她!”白愁飞站了起来看着李寻欢,却也一样下定了决心,他是在准备放弃这个副本了,哪怕得到的是李寻欢的痛恨,他也在所不惜了! 李寻欢看着白愁飞却是忽然笑了“我从没见过你,那你自然也从没见过我表妹,你到底是谁,到底要干什么?” 白愁飞沉默,哪怕是年轻的李寻欢,也一样是李寻欢,对于这样聪明的人,本该是很容易说明白的,可面对聪明而又固执的人,白愁飞却知道,他们绝对不会被说服,只会说服别人!因为白愁飞也是这样的人!所以他对李寻欢接下来的提议一点都不反对。 “白兄去李圆住一段时间可好?”李寻欢提议 白愁飞点头,而后却是转身离去。 看着白愁飞离开的身影,坐在一边的徐世纪才慢慢开口,他看着坐着的坐着的李寻欢“寻欢,为什么不跟他说明白?我觉得他挺可靠的!” “说明白什么?有什么好说明白的!”李寻欢苦笑“该明白的他都明白,还有什么用说的!” “那他为什么还一定要你娶诗音?”诸葛谨严也皱着眉问着“他既然知道你志在江湖,自然有他的道理” “他都不认识我,不认识诗音,不认识龙兄!说的话怎么可能有几分有几分道理?”李寻欢的语气也有些不自然,将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了所谓的理想让给别人,总是游戏不自在的 “可我感觉,他对你很熟悉,甚至比你自己都了解你一样!”诸葛谨严认真的看着李寻欢“而且,他绝对不是个只说不做的人,你最好注意点” 李寻欢沉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四十九章 让李寻欢跟林诗音好(中) 白愁飞并没住进李园,只是常常去李园转转,李寻欢与他碰面不少,却不再多说话,两人的关系极差,不过也不反对白愁飞进李园去转,李寻欢想让白愁飞知道他自己做的是对的,白愁飞的决定才是错的,可白愁飞却知道,李寻欢就是错的!同样固执的两个人,却在用不同的方式里证明着对错 白愁飞在李园已经转了好几天了,却是把原来的决定按了下来,数十年后卑鄙冷酷,无耻下流的龙啸天,此刻却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物,他无法下手,而林诗音,更是白愁飞都有些心动,温婉,坚韧,聪明,十分的美丽她只有八分,可性格却让她加成到满分,白愁飞一见林诗音就知道了,自己什么都不需要说,这个女孩什么都明白的!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看着龙啸天和林诗音,白愁飞的脸上是越来越沉重,若不是知道数十年以后的故事,白愁飞也不得不承认,是极其般配的一对人,龙啸天英俊,大气,爽朗,武功很好,人也很好,说配得上林诗音那是一点都不夸张,可知道他们以后会怎么样的白愁飞却不得不去拆散他们! 直到他们订婚的前一天,白愁飞才下了决心,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做的!不是你想做,不是你该做,而是你的责任,你站在了某一个位置上,看着某些事情发生,有些事情就是你不得不做的事情!与对错无关,与是非无关! 下定了决心的白愁飞,却是只好先找两个人说清楚,他不想用暴力手段去解决那些问题,他不想伤害这些现在还如此美好的人们,可要没办法,他也无可奈何,不是吗?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的!看着笑着朝他走来的几人,白愁飞叹口气站了起来,看着一边微笑的林诗音开口“林小姐,可否详细一谈?” 林诗音扭头,看着在一边的李寻欢点头才点头看向白愁飞“请” “不用了”白愁飞一看这情形,却是有些沉默,林诗音的表现,却是让白愁飞很是有些悲伤的感觉,看着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一点点的走向错误,知道无数人在这这件事情悲伤,这几日间,不停反复涌起的情绪再次涌起,白愁飞却知道,再无法等下去了! “李寻欢,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白愁飞正色的看着李寻欢,再不想等下去了 “你把你的女人,交给你的兄弟!”白愁飞的脸上浮起冷笑“你以为,这是在他们好吗?” “龙兄喜欢诗音,我也喜欢,徐兄诸葛兄都喜欢,你是不是找几个你的女人都一人送我们一个?”白愁飞的话却是一点都不客气,众人脸上都浮起一些尴尬看着李寻欢 李寻欢的脸色忽青忽白,什么都不说的在那站着 “你有才是不?你有钱是不?你有本事是不?我们就什么都没?”白愁飞冷笑“你以为你是谁?你比我们都强?你有什么资格安排我们大家?” “够了!”李寻欢大吼声看着白愁飞“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告诉你,徐兄和诸葛兄去陪你喝花酒,是照顾你可怜你,龙兄更是怕你顶不住压力,而诗音,却是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去做!”白愁飞看着李寻欢“你怎么以为的?你以为大家都不得不来追着你拍你马匹?那为什么徐兄和诸葛兄不去拍状元?为什么龙兄忍着别人的嘲讽住在你李园?” “你的意思是我李寻欢是个废物,大家这样对我是在可怜我?”李寻欢的脸上却也浮起几分冷笑 “如果你这样理解,那我也不否认!”白愁飞却是看着他针锋相对! “你想闯荡江湖,就把诗音抛下,你嫌她妨碍了你,就把她扔给龙兄”白愁飞冷笑“难道龙兄就不闯荡江湖了?难道诗音就真那么碍着你了?” 李寻欢沉默 “你想离开洛阳,就把李园留下,你不用负责了,那责任谁负?你躲开的责任谁来负责?”白愁飞继续冷笑“凭什么你不想承担,别人就得帮你承担?” 李寻欢还是沉默 “你把家业清光!当做嫁妆,好大一份礼啊!”白愁飞连上浮起个夸张的表情“你到底想干什么?告诉别人,是受你的恩惠吗?” “够了没,你到底想说什么?”李寻欢看着白愁飞,拳头捏紧 “你考上探花,挂官而走,你当家,清光家业,将几不想承担的责任留给朋友,抛弃一直深爱着你的女人”白愁飞一条条数着“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都占齐了,你还想干什么!你还以为你是什么?” 李寻欢苦笑,却也不再沉默“我考上探花,挂官而走,是因为我发现我不适合当官,我当家,清光家业,是因为我大哥会照顾好家人,将那些责任留给朋友,是因为他们是我的朋友,抛弃深爱我的女人,是因为我照顾不好她,让别人照顾好她也是好的!” “那你去干什么?你去闯荡江湖,还是去找死呢?”白愁飞还是冷笑“闯荡江湖,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你去哪闯荡?” 李寻欢再次沉默 “诗音爱的是你,嫁给了龙兄,难道就不爱你了?”白愁飞看着李寻欢“你闯荡江湖,诗音日日为你当心,龙兄也更是不开心,这就是你要的?你看不见心不烦?” “我以后不会再回洛阳,你满足了吗?”李寻欢有些愤怒的喊着 “你还一辈子不踏进中原呢,你觉得诗音是个因为许久不见你会忘了你的人?诗音时时不开心,龙兄更是每天都会担心着你回来拿走他的一切!是不是呢?” “龙兄娶了诗音,只盼望诗音高兴点,可他知道,我们大家都知道诗音爱的是你,他会担心,天天担心!他武功练不好了,可你在江湖上越来越厉害,怎么办怎么办?”白愁飞看着有些落寞的龙啸天叹口气继续说着“你不回来还好,可有一天有人告诉你诗音出事了,你能忍住不回来吗?回来抢龙兄的?拿回你自己的?龙兄的武功在那些年里只为诗音开心,又哪能比得上你!只能花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来对付你” “看看你干了什么?你逼着你的结拜兄弟做坏人!逼着爱你的女人一辈子不开心!”白愁飞慢慢的说着结局下着结论“最后他们当然都完蛋了,按你小李探花的本事,自然可以再找个适合的女人,还会说龙兄的不对,不是吗?你们的故事难道不是这样结束的吗?” 李寻欢沉默,龙啸天苦笑,徐世纪和诸葛谨严在沉思,白愁飞冷笑,林诗音和站在她旁边的小姑娘还是微笑着…… 第五十章 让李寻欢跟林诗音好(下) 任何一件事,只要往后推上二十年,都是件可怕的事情,近乎虚构的推演,却让众人觉得心寒无比,李寻欢知道自己的性格,多一半会那样,而龙啸天却近乎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以后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这是可恨的剧透,可对人生来说,没有那个名词! “你这些都只是假设,不是一定会出现的!”诸葛谨严有些强笑的说着, “大家都知道诗音是这个什么样的女人,所以就不是假设了!”白愁飞看着林诗音有些黯然,不算是爱,却总是喜欢的,说这些话,他也很难受 “李兄弟,这事就此做罢吧”龙啸天脸上的苦笑一直不曾退去,忽然说话“我知道我自己的性格,我也的确喜欢着诗音,若是我娶了,绝对会出现这位白兄说的情况的” 李寻欢摇头,不说话的看着白愁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愁飞静静的看着他也不再说话,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没什么可以再说的了 一时间,李园里寂静无声,风都不曾吹过,众人看着李寻欢,却是看见他的嘴角慢慢浮起笑容 “你到底想干什么?想要什么?”李寻欢笑着看着白愁飞发问 “李兄文武双全,说是天才丝毫不为过,若是身在官场,以后自然执掌一方,若是身在江湖,他日也定是一代传说”白愁飞慢慢的说着“若数十年后,他人讲起李兄的故事,怎么可能不为此事伤心?李兄又怎么忍心让龙兄弟为此背负骂名?” “好话谁都喜欢听,可我想听实话!”李寻欢从来不是好忽悠的人,更不是容易被说服的人 “今日相交,是巧合”白愁飞叹口气笑笑“能跟李兄,跟几位做朋友,是我的福气” “可你就这样对待我?”李寻欢的脸上也终于忍不住浮起冷笑 “因为这样发展下去,只会出现一个事情!”白愁飞认真的看看李寻欢,再看看众人“数十年后,李兄归来,龙兄弟为守护家庭不择手段,而后你两有一人死亡,诗音自杀!” “我若娶了诗音,我也一样会不择手段的保护家庭!欠你的我愿意还你,可要我把家还给你,那你先拿走我的命!”白愁飞认真的看着李寻欢“你文武双全,家世富贵一方,可我等虽然不如你,与你相交却也无半分名利之心!你若给我,那我便拿了,你若需要,那我便陪你去送死!可若是要毁我家庭,神挡杀神,魔挡灭魔!” “说了半天,是你想娶诗音啊?”李寻欢的脸上浮起讥讽 “我不娶,她若嫁,便只嫁你,她若不嫁,便为你守侯一生”白愁飞说完,认真的补充着“只能嫁你!” “我若不答应呢?你会怎么做?”李寻欢淡淡的看着白愁飞 “我并不是个好人!”白愁飞认真的看着李寻欢“所以请相信,你不会喜欢那些事情的” “你的确不是好人”李寻欢有些淡笑“所以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这么为我着想?” 白愁飞沉默,他得为此编个好理由,要不刚有点效果的事情马上就有起反效果了! “你最好编个没有破绽的好点的理由,否则的话我不会相信的!”李寻欢的脸上终于浮起了笑容,有些奇怪的笑容 白愁飞还是沉默,他从众人脸上一个一个看过,徐世纪假装没看见,诸葛谨严的脸上面无表情,龙啸天还在苦笑不管别人,扫过依旧微笑的林诗音,眼神落在最后的小姑娘身上,小姑娘却是调皮的朝他吐下舌头,然后他眼睛一亮! “我呢,其实是个菜花盗,恩,你知道的,现在水平不高,等过几十年了,你跟诗音的孩子的女儿长大了,我的水平也学好了,我去偷她!”白愁飞右手比画着,一点一点的说着,连他自己都知道,这话有些太假了,所以他只好再补充点“相信你跟诗音的女儿会漂亮的很!” 白愁飞耸肩,他不知道这个解释怎么样,可他知道,所有听的人都笑了 “我不会让我碰你女儿,因为那时候你跟我差不多老了!”李寻欢终于开口 听着李寻欢的话,白愁飞感到一阵兴奋,甚至幸福,可他马上就醒了过来,因为他发现没发生一件事,没得到系统提示!这件事无论怎么样,都该得到的!可他没得到,那就意味着这件事情并没结束! “喂……”白愁飞收起脸上的笑容,却是看着转身就要离去的众人喊着 “怎么了?又有什么事吗?”李寻欢的脸上有着许多的不耐烦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白愁飞直接问出了问题 “结婚?我什么时候说我们要结婚了?”李寻欢诧异,甚至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白愁飞,而后不理他的转身离去 白愁飞就象被雷劈中了一样的呆在那里,他不知道这算是什么事情! …………………… ………………………… “喂,喂,喂!” 白愁飞是被一片声音叫醒的,站在林诗音身后的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回来,在他耳朵边上大叫着 “怎么了?他们哪去了?”白愁飞有些茫然的问着,马上反应过来看着小姑娘“李寻欢呢?” “你这人真笨!”小姑娘瘪瘪嘴鄙视着他“李大哥都说要跟诗音姐姐生孩子了,还不放心,还非要结婚!李大哥才不结婚呢……” 往后再说的是什么,白愁飞已经不大在意了,因为他得到了系统信息: “恭喜你!白愁飞,因为你的努力,你改变了李寻欢和林诗音的剧情,所有后果自行发展,你的名声将在与小李飞刀有关的剧情中自行发展!” 白愁飞笑着呆着…… 旁边的小姑娘在他眼前挥舞着手,却是好一会才喃喃着走开 “这人也真是的,好象很厉害,可以将李大哥说服,也好象很笨哦,老是在发呆……” 空无一人的李园里,白愁飞呆呆的站在中间,时不时的发成一阵傻笑…… “嘿嘿……“ “嘿嘿嘿嘿……“ 第五十一章 告别(上) 不是你做了好事就该有好报,更不是你做了坏事就会马上遭到报应,这件事一了,本来准备马上走的白愁飞却是被留了下来,虽然各方面的责任用不着他来顶,可龙啸天丢了老婆,他总得负责吧 深夜的酒桌上,几人还在喝酒,白愁飞面带苦笑的被人逼着喝着酒 “龙兄!我跟你说过好多次好多次了!”白愁飞看着再次拿到眼前的酒杯,看着有些醉眼朦胧的龙啸天说着“你不该要我负责的!我怎么负责啊?我去哪给你找个差不多的女人?” “那我不管!你就该负责!”龙啸天根本不管他在说什么,他醒的时候都不管,醉了的时候当然更不讲理了“你不答应,就准备醉死在这里吧,这里大的很,埋几个人也看不出来的!” 白愁飞闭嘴,永远不要跟喝醉了的人讲道理,他再次提醒下自己,然后不管他在说什么的继续吃菜,任凭龙啸天在一边唧唧喳喳的说着话……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一个多月,开心的日子,总是很快,快都让人感觉,才闭了一次眼,就到时间了,醉了一个月的龙啸天,终于没喝酒,而是跟众人一起慢慢的吃着菜说着话,因为他要走了,找一个不比林诗音差的姑娘去带回家,他可是早把信息送回家了,要一个回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龙啸天骑在马上,看在站在门口送他的人,仰天叹口气,才慢慢的对着林诗音开口“诗音,李寻欢喊我身大哥,你也该喊我声大哥了!你我是有缘无分,不过你能过的好,我也算是安心了” “龙大哥……”林诗音的脸上露出几分歉意,却还没说什么,就被龙啸天打断了 “这一去,就是江湖,我会找个比你好的姑娘,你过好,大家都过好!”龙啸天笑笑,看着李寻欢认真的说着“寻欢,好好对诗音,否则的话,我的长剑可不会手下留情!” 李寻欢抱拳,认真点头 “白兄弟,数十年后若是再相见,你可不能还不喝酒啊!”龙啸天看着站在旁边的白愁飞眼神有些复杂“陪酒的人也绝对不能少!” “好!若再见时你还是了然一人,那我便给你介绍一些美女!”白愁飞想了想点头“但你能不能让人家看上眼,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哈哈哈哈……那是自然!”龙啸天有些骚包的在马上头一仰长笑“此间一别,数十年后众君自然名满江湖,若是有空,不烦找龙某一聚,美酒佳人,舞刀弄剑不胜快乎……” 看着在马上长笑而去的龙啸天,白愁飞胸中一时豪气冲天,这等人物,却在小说中活成那样,此刻被改变了命运,自然是龙归大海,啸天之名绝对不会小的! 想到此更是有些埋怨做下错误决定的李寻欢,忍不住扭头一个鄙视,却看见李寻欢也正在鄙视的看着他,冷哼一声,扭头而去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连林诗音也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李园里少去了龙啸天喝酒的声音,一时间感觉寂寞了许多,算算时间,白愁飞也不得不准备告别离去,此间逍遥,却是该走向江湖,走出这里了 李寻欢沉默的时间开始多了,林诗音虽然还是微笑着,可也明显察觉到了什么,徐世纪和诸葛谨严也都出去做事了,连林诗音那一直吵闹的小表妹也忽然间安静了许多。 这天,白愁飞坐在李园中喝茶,看书,过着一样的日子,虽然知道这日子马上就会一去不复返,却也舍不得丝毫浪费,准备站起来再给自己倒一杯茶,却是看见林诗音站在了附近 “诗音?有什么事吗?”白愁飞看着有些皱眉的林诗音问着 “恩!”林诗音认真点头 “坐下说”白愁飞笑笑,心中没有杂念,却也看着林诗音感觉着就象一阵春风刮过一样的舒心 林诗音没坐下,却是做个万福将手上拿着的纸包放在了桌子上,示意白愁飞去看 白愁飞笑笑,拿起了纸包,脸上的笑容却是一刹那凝了起来,纸包里放的,是一本秘籍!《怜花宝鉴》 白愁飞马上包了起来,转头看看周围才有些吃惊的看着林诗音把纸包递给她“你把这带出来干什么?好好藏好!别人知道了要出事的!” “诗音知道”林诗音笑笑,不接纸包的补充着“李大哥想去闯荡江湖了,诗音也不会拦他,只盼望他有时间回来住住就好” “那你把这秘籍给他吧,这秘籍很厉害!”白愁飞笑笑,眼睛却不敢再盯着秘籍,他也怕自己忍不住,怜花宝鉴,那是真正的万能法典啊! “他学的越厉害,敌人就会越强大!”林诗音的脸上有几分苦笑“还是不厉害点好” 白愁飞沉默,道理是这样,可李寻欢是什么人啊…… “这本秘籍,还请白兄弟收好,练好以后,李大哥若是江湖上有什么麻烦,还请白兄弟帮下忙”林诗音终于表明了来意,却让白愁飞有些哭笑不得,他虽然自认也不错,可要他帮李寻欢的忙,也太看得起他了吧? “李兄若是出事!那我自然会去帮忙”白愁飞笑笑,叹口气把纸包放在了桌子上“这秘籍我不能拿!既然李兄不拿,那我不拿也不会比李兄差!” 林诗音沉默,咬着嘴唇拿起了桌子上的纸包,脸色明显的黯然了下来 “诗音!”白愁飞看着林诗音走开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喊她回来 “有些我自己的想法,你想听吗?”白愁飞看着脸色明显开心的林诗音,心中也有些盼望,希望自己某一天也能有这样一个爱人,全心全意的想着自己念着自己! “你说!”林诗音坐下看着白愁飞 “李兄是个天才,既然他想去闯荡江湖,那江湖上肯定会留下他的传说!成为一代传奇”白愁飞笑笑看着林诗音说着 林诗音光听着,就开始幸福,连白愁飞看着都忍不住嫉妒! “你知道你拿的这个秘籍是什么吗?”白愁飞摇摇头继续说着“这本秘籍里,天下武功无所不包!” 看着有些茫然的林诗音白愁飞只好再解释“任何一个人得到它,只要学会一两成,都可以成为一流高手!” “哇……”林诗音拿手捂着嘴有些吃惊的看着秘籍,眼神询问着白愁飞 白愁飞点头“这本秘籍里,内功,武术,毒物,杀人,机关,隐藏,易容等等所有的都包含着!只要学会一两项,就能成为一流高手” “给你,你去学!”林诗音忽然将纸包递给白愁飞,认真的看着他 白愁飞摇头“跟你说这些,不是我要学,我学的已经够了已经有了,是你要学!” “我……?”林诗音惊讶 “就是你!”白愁飞认真点头“他日的江湖上,李兄成名了,他的敌人对付不了他,自然会来对付你,他又不能一直守着你,所以你自己有自保之力,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了!” “是吗?”林诗音还是有些不太懂! “你自己不烦想想!”白愁飞笑笑,却是马上站起身来,他真怕自己忍不住去拿了那秘籍去学! “对了,你把秘籍藏好!千万别再那出来!”白愁飞走开几步后回头认真的告诉林诗音“如果别人知道这秘籍在你手里,恐怕大家都难逃一死!这不是玩笑!” 直到看着林诗音认真点头,白愁飞才笑笑离去…… 第五十二章 告别(下) 白愁飞并不是个笨人,他当然知道,李园没那么简单,可无论都简单,多复杂,都与他无关,他也并不担心什么,因为他知道,他没对不起过李寻欢! 可李寻欢是怎么想的他就不知道了,他只知道,李寻欢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高兴了,理由他也明白,因为林诗音的忽然有些怪怪的…… “白愁飞,你到底想干什么?”终于忍不下去的李寻欢,在过忍了几天后终于找到了白愁飞头上,他看着依旧在淡笑的白愁飞认真的说着“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啊,你跟诗音说了什么话?” “想知道,那你为什么不问下她自己?我相信她绝对不会对你隐瞒的”白愁飞只好说话,他可是看得出来李寻欢是认真的! “我不想问她,我想问你!”李寻欢的问题很简单,他的眼睛看着白愁飞不再说话 白愁飞张了张嘴,却是沉默的看着李寻欢,这个世界上,有些人说话你最好认真的听着,因为他绝对不会再说第二次,他说的话里绝对没有一句虚假!他想知道的,你就必须告诉他,有人把那种人叫主角,李寻欢毫无疑问是真正的主角!所以白愁飞只有说实话,也只能说实话! “诗音,拿着王怜花的秘籍来找我,担心你在江湖上吃亏,要我照顾好你”白愁飞的嘴角划过冷笑 “《怜花宝鉴》在我这里?我怎么不知道?”李寻欢的脸色很奇怪,明显他不知道这事! “我可不知道那些事情,我只知道那宝鉴是真的,诗音说的也是真的”白愁飞淡笑 “那你跟她说了什么?” “我告诉她,你迟早会很厉害!到那时候,江湖上的人对付不了你,迟早要对付她!”白愁飞坦然说明白“然后我告诉她,她自己照顾好自己就是对你闯荡江湖最好的支持了!” “然后她就去学了?”李寻欢皱眉 “那我就不知道了,看样子,好象应该是学了吧”白愁飞承认 “我知道了”李寻欢的脸上再没笑容,他只是看着白愁飞慢慢开口,他语气很淡,却很认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做这些事情,可我觉得,你应该明白,有些事情你不应该多管!你也最好不要多管!” 白愁飞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散去,他承认,若是自己坐在李寻欢的位置上,他也不会高兴,一点都不高兴!甚至会比李寻欢更过分!可他还是生气!毫无道理的生气!他这一刻,也才把李寻欢从小说里的神话带进现实,这只不过是一个跟他一样的年轻人,一样聪明,一样骄傲,一样的自以为是!根本不是那个许久以后真正成为一代传奇的小李飞刀! 所以白愁飞笑了,笑的桀骜而又肆意! “原来你李寻欢担心被一个女人骑在头上啊?”白愁飞的语言讥讽而又冷淡“就这么点本事还想去闯荡江湖?” 李寻欢的脸上慢慢升起冷意“我怎么个活法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跟诗音怎么样,是我们之间的故事,与你何干?”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这样说话了!”白愁飞的语调一样的冷漠,他看着李寻欢的脸色开口,带着鄙夷“凭你?凭你也配这样跟我说话?” “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我跟你这样说话,已经够看得起你了!”李寻欢的脸上同样有着不屑 “这话正好也是我跟你说的!我也足够看得起你了!可就怎么也没找到那么一点点你值得我看得起的地方!”白愁飞冷笑着“不知道是我找不到,还是你就真那么一点点都没!” “我三岁学文,文高中探花,五岁学武,不说厉害,天下之大怕也没我不可去之处!”李寻欢的脸上忽然也满是桀骜异常“你呢?你是谁?一个小小蚂蚁,哪能看得见天空上的雄鹰!” “是吗?我说呢,我从来都没注意过从我眼角飞过的苍蝇,那原来是你啊?”白愁飞收起表情“天下之大?你不过是个井底之蛙而已,也敢说天下之大!” 白愁飞和李寻欢站在李园里斗牛一样的互相瞪着,互相打击着对方,却是丝毫都没注意,有人看着他们…… ………… ……………… 东北角的角落里,林诗音和她的小表妹蹲着偷偷看着他们…… “仙儿,你说他们会不会打起来?”林诗音有些担忧的看着互相瞪着的两人 “我哪知道啊,打就打吧,诗音姐姐你觉得哪个会赢呢?我觉得那个姓白的好象很厉害啊,李大哥从来没这样生气过!”林仙儿却是一点都不担心的看着两人“要不我们再走近点吧?” “不要,再近点李大哥就发现了,就又会生我的气了!”林诗音赶紧摇头 “出息……”林仙儿瘪瘪嘴,两只手比画着,嘴里喃喃的念着“打,打,打,打……” 林诗音埋怨的看眼身边的林仙儿,却是马上双眼看着对着的两人,绝大多部分都在李寻欢身上…… ………… ……………… 白愁飞和李寻欢的对话也即将终止了,两人说的却火都越来越大! “他日若在江湖上相见,我肯定要狠狠教训你一顿,让你学会再不要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李寻欢的语气自觉的愤怒!他觉得面前这人根本不可理喻! “若见了,我一定好好揍你!将你这个不知道别人好心的家伙打一顿,让你在众人面前丢光脸,你才会知道,别人是对你好还是对你不好!”白愁飞也火的不能了,他觉得现在的李寻欢简直是脑子有问题,根本就毫不讲理! “教训我?你以为你配把刀整日抓着就是刀客?”李寻欢冷笑,嘲笑的看着白愁飞腰上的刀“我还真没见过从没拔出过刀的刀客呢!” “我还有把刀,你难道要靠拳脚去闯荡江湖?”白愁飞毫不示弱“我还真没见过你怎么二的江湖人呢!” 李寻欢忽然沉默,皱起了眉头 白愁飞看着忽然沉默的李寻欢一下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人忽然就那样定住了…… 远远的,忽然传来几句对话: “诗音姐姐,二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呢,哪里的方言吧” ……………………………… “哈哈哈哈哈哈……”白愁飞猛然大笑,他才明白,原来李寻欢在思考二是什么意思啊 “笑,你笑什么笑!”李寻欢忽然脸有些红,有些急噪的喊着! “我笑你二啊!怎么了?”白愁飞脸上有着无数讥讽“在江湖上,到处都是方言!你连别人说什么你都听不懂,还想去闯荡江湖?你以为江湖是你家开的?就李园这么大?谁都得为你服务,谁做什么都得要你允许,吆……你不会觉得江湖就是为你转的吧?” 李寻欢沉默,他当然知道白愁飞是在嘲笑他,可他也的确有许多的欠缺,他骄傲,却不笨! “我忽然觉得,他日江湖上见面,我不用教训你了!”李寻欢的脸上多出几分诡异 “也是,你也就是被我教训的料!若是被我教训了,你怎么好意思跟诗音说啊?”白愁飞笑,然后继续鄙视着李寻欢“不会让诗音来给你报仇吧?我可是真是怕怕哦……” “我想现在就教训你!揍的你满脸开花!让人看见你都跟看大熊猫一样,让你见不了人!”李寻欢根本不管白愁飞在说什么的自顾自说着 “你有那本事吗?我可不会手下留情,要把你揍的满脸开花,大熊猫一样,你不会因为在诗音面前丢脸,跑去自杀吧?哈哈……”白愁飞嗤之以鼻,根本不在意这威胁! “试试?”李寻欢的脸上,忽然沉静下来,眼神中也多出了几分兴奋 “我用刀!你若不怕,那便来试试!”白愁飞也忽然面无表情,眼神中也是毫不掩饰的兴奋! 李寻欢自然垂下的双手里,却是忽然多出了两把飞刀“我会手下留情的!把你剃个光头我就满足了!” “是吗?我不仅会把你剃个光头!还会把你的眉头剃光!”白愁飞的右手慢慢的虚握在刀柄上,眼神一时间疯狂! 小李飞刀,让我看一看你的本事吧! 第五十三章 小李飞刀! “你不该手下留情!” “我只杀该杀之人!” “在我看来,你就该杀!” “那你为什么不把刀斩下来?” “我的刀,可不想沾上你那些肮脏的血!” “是吗?碰巧我也是这样想的!” “哼!……” “哼哼!” ……………… ………… 战斗开始的突然,结束的也很突然! 甚至连林诗音和林仙儿都没跑到两人身边,两人就停了下来! 白愁飞的刀在李寻欢额头上,李寻欢的双手却依旧自然垂着,手里的飞刀早已消失。 两人就象两个弱智一样的互相瞪着! 白愁飞慢慢将刀还回鞘里,却有几分不爽的看着跑到李寻欢面前帮他整理头发的林诗音! “看来你还真习惯被女人照顾啊!”白愁飞的语调嘲讽而又嫉妒“有诗音陪着你可真让人嫉妒!” “没办法,我就是这样帅!”李寻欢不要脸起来也的确是李寻欢的风范! 白愁飞一时间无话可说!叹口气坐在那里,李寻欢就是李寻欢,数十年前的李寻欢也依旧是李寻欢! “我要走了,也该走了”白愁飞自己给自己倒一杯茶,语调里却是有些感伤 “一路顺风,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送信来李园,我知道了会去帮你的”李寻欢沉默下,笑着开口,也不再那样针对白愁飞了 “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诗音不出去还好,一旦别人知道,有的是人来跟你抢!”白愁飞满是鄙视“你若是连诗音都照顾不好,那也就别说认识我,我可丢不起那人!” “你这人!老管别人干什么!你管好自己不就好了吗?”李寻欢却也有几分不耐烦“我可看不出你有多好心的样子,总觉得中间有问题!” “那是你,别人的话,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看他们一眼!”白愁飞看李寻欢一眼,李寻欢却是看到了他理解不了的复杂 “算你有眼光!数十年后我成名江湖了,允许你借我的名声去勾搭小小姑娘,怎么看你也是个找不到老婆的命!”李寻欢满是调侃,却依旧想不通是为什么 “别想了,十年后,你就明白了!”白愁飞笑笑,一口将茶杯里茶喝干!自己高兴的点点头! “刚才我若是出刀,你会不会真砍死我?”李寻欢不再想那个问题,却是忽然问起了另一件事情 “砍死你?”白愁飞愕然,长笑,把刀解下来放在桌子上,示意李寻欢拔出来 “好刀!”李寻欢拿手轻轻抚摩着刀锋,看看白愁飞“没什么奇怪的啊?” 白愁飞接过刀,直接砍在了李寻欢的胳膊上,旁边的林诗音一刹那脸色变的苍白,甚至闭起了眼 “喂,喂,喂,诗音,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啊?”白愁飞不舒服的看着闭着眼的林诗音喊着 林诗音慢慢的睁开眼,看着依旧李寻欢依旧完好的胳膊,一下子就扑了上去,紧紧的抱着,瞪着白愁飞! “没事没事!”李寻欢拍着林诗音的头,怎么看怎么显摆!得意的朝白愁飞笑笑,才跟林诗音解释着“他那把刀有些奇怪,好象不会伤人!” “不是不会伤人,是只会对某些特别的人有某些特别的效果!”白愁飞笑笑,继续解释着“我这把刀,叫斩美人!” “斩美人?”李寻欢感叹的叹口气“真是好刀,好名字!” “平生最爱斩美人!”白愁飞也得意的笑笑“除非美人,这把刀却是舍不得对别人展示刀锋!” “你倒是得意!”李寻欢看不顺眼,手一翻却是手中多了一把飞刀,递给白愁飞“我这飞刀,只不过门口的张铁匠打了三个小时的铁打出来的,却自信不输与任何兵器!我只杀该杀之人!自然我的飞刀也只杀该杀之人!” 白愁飞却沉默,他看着接过来飞刀显示出来的名字从“普通的飞刀”在一句话后忽然变成了“小李飞刀”,感觉却有些崩溃,难道差距就真那么大? 有点不爽的把飞刀还给李寻欢,白愁飞心中也难免有些羡慕,自己得意的东西不如别人就是这感觉! 可李寻欢也绝对不会放过打击白愁飞的机会 “难道在江湖上闯荡的都是女人吗?对男人的时候,你就不还手的自杀?”李寻欢的语气充满感叹“我还真不知道,可以这样闯荡江湖啊!” “你少得意!”白愁飞有些恨恨的打断他 “生气了?哈哈”终于可以完全打败白愁飞的李寻欢象一个小孩子一样的大笑着! 白愁飞看着得意的李寻欢和旁边一起笑着的两个女孩,也笑笑,左手中的刀,一下却是消失不见了! “这个,你会吗?”白愁飞看着有些惊愕的李寻欢终于笑了起来“你身上能藏多少把飞刀呢?哈哈哈哈!” 李寻欢却不管他在说什么的仔细看着他,想找找把刀藏哪去了! 白愁飞甚至站起身来转一转,再把刀从包袱里拿出来,他可不相信,李寻欢能看出来,也绝对不相信,李寻欢能做到这样! 李寻欢愕然,愕然,再愕然,无言以对,他的确没见过,听也没听说过!所以他只好不讲理“你这方法是好,可战斗中会迟那么一点点,足够你死无数次了!” 白愁飞才不管呢!好不容易打击李寻欢一次,哪有这样就放过他的说法? 一次一次的把刀取出来,放进去,看着李寻欢越来越黑的脸,白愁飞心中一阵暗爽,甚至还问着旁边的林诗音和林仙儿“你们知道我把刀藏哪去了吗?知道吗?不知道吗?知道吗?不知道吗?……” 看着白愁飞那得意洋洋的样子,李寻欢把自己刚才的样子忘了,只是咬牙切齿!等到看着旁边的林诗音和林仙儿也被逗笑以后,愤愤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而后的几天,也没见他的身影,直到白愁飞走的时间还两三天了,他才出现在白愁飞面前 “白愁飞,有时间吗?”李寻欢认真的问着,却把白愁飞吓了一跳 “你这样喊我可不常见,有什么事吗?”白愁飞认真的问着 “我有个朋友想见见你”李寻欢想了想,直接的说明白“就是给我打飞刀的张铁匠,他听我说了你的事,让我带你去见见他” “好啊!”白愁飞直接答应,他也想见见这个三个时辰就能打出天下第三小李飞刀的人物!想来也不简单! 等到看到这个人物的时候,白愁飞才知道,这个人物的确不简单!女人嘛,哪有简单的女人! 张铁匠姓张,是个铁匠,不过白愁飞不知道的是,这个铁匠是个女人,不年轻,也不老,看不到吸引人的地方,也看不到讨厌的地方!平平无奇,可白愁飞却想逃跑,马空群都不曾给过他这种感觉! “你叫白愁飞?”张铁匠直接的问着,头都没抬,更没介绍自己 “是的,我叫白愁飞!”白愁飞认真的回答 “你从时间之海中来的?”张铁匠终于抬起头来看他一眼,却是让白愁飞一瞬间冷汗流了一身 “应该是的!”白愁飞努力让自己的话不让她误解,正要解释,就看见张铁匠点头,只好再次闭嘴! “那你有这个东西就不足为奇了”张铁匠边说边自己点头,打着的铁却是一点都没停“你跟小李是朋友?” “是的!”白愁飞点头,李寻欢在一边也点头 “那你愿意用你的十个格子给小李做一个格子放飞刀吗?”张铁匠的话却是让白愁飞和李寻欢同时瞪大了眼! “当然愿意!”白愁飞想也不想的说着!虽然跟李寻欢相处的并不好,却也是真正的朋友,朋友之间有些吵闹是应该的,能对朋友好的话,那是一定要为朋友做点什么的! “你损失的这十个格子,却是绝对不能弥补的!”张铁匠的话语中似乎有几丝笑意浮现“而且我只有三层的把握” “没问题!”白愁飞直接点头!看着一边的李寻欢给他解释着“那东西我有很多!不值钱很便宜的!” “你确定吗?”张铁匠终于停下了打铁,看着白愁飞 “确定!”白愁飞点头,他并不怀疑面前这个女人会有那本事! “很好!”张铁匠笑笑,递给白愁飞三把飞刀“你把这三把飞刀放进包袱,再拿出来给我” 白愁飞点头,按她说的交还给她,心里却是祈祷要成功!因为他就四十个格子,要是还不成功的话,就只剩十个了! 可结果是显而易见的!白愁飞和李寻欢看着张铁匠在飞刀上敲敲打打的三个小时,然后停下来,歉意的看着他们“失败了啊,真不好意思!” 白愁飞苦笑,也不多说什么的,将包袱里的东西全拿了出来,斩美人,斩不义,马空群给的刀,一堆杀猪刀的碎片,还有一把大剑,然后朝张铁匠伸手“飞刀,失败了再来就好!” 李寻欢却忽然拉住了白愁飞的手“我不要了!” “闭嘴!”白愁飞直接就把李寻欢踹开了,你自己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可我知道,帮上你,是我的责任! 接过张铁匠再次递过来的飞刀,白愁飞没注意张铁匠脸上的微笑就直接把包袱清空递给了张铁匠,到这时候,白愁飞再没有任何包袱,再放不了任何东西了! 张铁匠当然没有让人失望,实际上白愁飞和李寻欢根本看不懂她在做些什么,反正是两小时后,张铁匠告诉他们成功了! “白兄弟,我……”李寻欢看着白愁飞想说些什么,却被打断! “闭嘴好不?你这个样子让我恶心!”白愁飞扭过头心中也是一阵高兴!嘴上却没有半点留情 第五十四章 离开 白愁飞看着李寻欢有些纠结的拿起飞刀,心底却是舒服异常,一个人若是强大的一定地步,别人做他朋友也会觉得安心快乐,可一想到这白愁飞心里的舒爽就少了几分,若是别人因为认识自己快乐,那就更好了! “谢谢!”白愁飞也不管还在沉思的李寻欢,跟张铁匠道着谢,他可是明白自己跟面前着女人的等级差距太大太大,大到可以说句话都可以算是别人给自己面子!所以他并不再多说的蹲下拣着掏出来的武器,然后踹呆在一边的李寻欢一脚,就要走人…… “等等……”李寻欢一把就抓住了他,看着又在打铁的张铁匠抱拳“前辈,可否帮白兄打一把兵器?” “恩?”张铁匠抬头看着李寻欢,眼神中却多了几分审视 “寻欢并不觉得,自己可以将这份人情还给白兄弟!”李寻欢坦然承认,笑笑解释着“白兄弟的天赋不在寻欢之下,今日大恩,寻欢记得,他日江湖上自然互相扶持,还望前辈能为白兄弟打一把武器,白兄弟原来的武器有些偏僻” “抱歉的很,李兄一时间有些走神”白愁飞却马上寒毛炸立,他可不想李寻欢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赶紧解释着,顾不上怀里的兵器,扔在地上拉着李寻欢往外走着 可李寻欢却甩开了白愁飞拉他的手,正色的看着白愁飞“明白了吧?这就是你对我生活指手画脚时我的感觉!” 白愁飞愕然,他从没想过李寻欢会这样,在这地方闹,简直就是个小孩子一样!你抢了我的棒棒糖,那我一定要抢回来,可你也得分清楚什么场合的啊! 有些尴尬的看看不动神情的张铁匠,白愁飞也只好叹口气站在那里,右手却慢慢伸向了刀柄,他只盼望自己可以稍微拦那么一下下,在惹火面前这女人以后,能让李寻欢逃走! “让我看看你的刀”张铁匠开口 白愁飞本能的握着刀柄,然后才听懂了在说什么一样的将刀解下来递给她,眼睛却有些不解的看着李寻欢,他明白,这绝对不是自己的面子,是李寻欢的面子,可李寻欢哪来这么大的面子? “好刀!”张铁匠抽出了斩美人,手指轻轻的敲着刀面“真是把好刀,可惜,你们把它宠坏了!” 白愁飞和李寻欢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自然不接口,张铁匠也没准备等他们接口,低头看着白愁飞扔在地上的武器,从里面又拿起了一把刀 “也是好刀!”张铁匠终于正色看了白愁飞一眼“刀不错,你都把他们宠坏了!” 白愁飞沉默,他承认自己听不懂 “这两把刀,叫什么名字?”张铁匠将两把刀放在一起手指轻轻抚摩着问着白愁飞 “一把刀叫斩美人,一把刀叫斩不义”白愁飞回答 “对主不忠,对父不孝,对弱不仁,对友不义,皆斩!”张铁匠嘴里慢慢念叨着,手指一点点的抚摩过斩不义那把刀的刀身,放在桌子上的刀,却是一点点的亮了起来,好象有东西在刀中活过来一样,刀在一瞬间变的肃穆 “这把刀叫天罚,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者,皆可一刀而斩!”张铁将握着刀脸上忽然有几分感伤“可这世界上,哪有人十全十美?所以这把刀的名字一点点改变,斩不忠,斩不孝,斩不仁,斩不义!却是古往今来,无一人完全掌控这刀!” 白愁飞咽口唾沫,有些艰难的扭头看看李寻欢,一样看见了李循环震惊的眼神! 天罚被随手放在了桌子上,无视了两人有些心疼的表情,张铁匠认真的看着另一把刀,斩美人!却是比看天罚时,认真了不知道多少,甚至有些慎重!她看了会刀,才看向白愁飞“你现在做个选择吧,若是我解放了这把刀,天罚你就不能拿了,而且天罚得被融进刀里!” 白愁飞的眼光看看天罚,再看看斩美人,一下子就下定了决心“天罚融进去吧,我自问,也只能杀些我认为该杀的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我斩不尽!” 张铁匠却是摇头笑笑,也不再多解释,指尖压在斩美人的刀锋上,流出一滴学,顺着刀锋流下去,斩美人,却似乎是一点点的洗尽了铅华,没露出锋芒,却让人感觉到恐怖! “这把刀,非常可怕!”张铁匠握着斩美人,脸色却满是认真“很可怕!” “传说中,它每一次出世都代表着乱世!最少数百万人随它而死!”张铁匠握在手里,神情却是慎重异常“有时候它叫割鹿,有时候它叫定唐。有时候它叫斩气运,有时候它叫分天下!” “无论哪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乱世,可它原本的名字,叫问天!”张铁匠讲述着故事,叹口气“造它出来的人,只是想问问天,可并没得到答案!” “今天你把刀带到我这里,若是只带了这把刀,那我定然要杀了你!”张铁匠看都没看白愁飞一样的跟他说着“可你还带来了天罚,还是寻欢的朋友,所以我处理了它,但还是会把它交给你!” 白愁飞点头!有些热血沸腾 “我不会对你做任何限制,因为你拿到的时候,它就是完全不同的另一把刀了!”张铁匠叹口气!拿着刀一个人走到了后院! 白愁飞和李寻欢返回李园,两人却都沉默着,坐了会李寻欢先开了口“从小,她就在那里打铁,我一直以为她有些奇怪,却也是个普通人,可没想到她这么厉害!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厉害” “厉害的多,多的多!”白愁飞也一样点头,他也没什么好说的,甚至什么都不想说 两人沉默了许久许久,李寻欢才再次开口“若你用那把刀浪杀无辜,我一定会去杀了你!” “这话你先告诉你自己吧!”白愁飞翻个白眼,转身离去! 等到过了几天,白愁飞不得不离开洛阳的时候,再次去铁匠铺找人,却得到一个让他崩溃的消息,不是坏了,而是张铁匠笑着告诉他…… “这把刀,需要我锻造十年!”张铁匠的脸上却是微笑居多,甚至跟他解释着“十年并不久,有了天罚,我还问几个老朋友拿了点材料,十年就可以完全解决了!” 白愁飞哭笑不得!他要跨过时间之海了!十年过了他怎么来拿啊? 知道时间之海的张铁匠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甚至告诉他点他不知道的事情“你近来时间之海,可以是靠运气,可要出去时间之海,却比进来难的多的多!” 白愁飞这下明白了,时间之海,远比他想的更加恐怖! 甚至张铁匠还告诉一件让白愁飞感觉到这个女人更可怕的事情…… “你若跨过了时间之海!这把刀自然会出现在你身上”张铁匠的脸上满上遗憾,却马上被兴奋取代“可若是你跨不过去,那么抱歉的很,这把刀就不归你了!” 白愁飞没傻到去问归谁了,无论归谁他都肯定拿不到了!所以他只是点头,跟李寻欢林诗音林仙儿告别,离开洛阳! 第五十五章 挣扎! “你到达时间之海,你的身体敏感度暂时提高两倍,思维能力提高两倍!真气运行速度提高两倍,在一个月之内走出时间之海” 白愁飞听着系统的提示,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可当他一脚踩进时间之海的时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原本习惯的衣服,忽然间变的好象身上带着一堆针一样扎着皮肤,踩在沙子上感觉就是被尖锐的石头一直扎着脚,原本习惯的风,一瞬间就好象是刀子一样的割着皮肤…… 白愁飞没有回头,既然已经踩过来了,哪有什么机会回头!他只是踩在沙子中一动不动!他并不是个享受痛苦的人,也不是面对痛苦就会逃脱的人!前面的路,艰难痛苦,比他想象的更难走,他不害怕,只是要再做几分准备!因为他一旦开始行走,就不会再停留! 真气在身体内运行着,提高两倍的敏感度,白愁飞能一点点的把握着真气的运行,他甚至明白,现实中身体内的真气也在如此速度的运行着!真气的运行让他的身体更强,却对疼痛没什么影响,甚至让他感觉着风沙在身上的感觉更疼! 生活,本来就是件艰难的事情! 想变强,更是件艰难的事情! 混吃等死都不容易,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容易的? 白愁飞的脸疼痛的扭曲,他甚至想大喊大叫!可是他知道,在这种眼前有着无尽路的地方,浪费任何一分精力都是找死的行为,他想再找到那种在矿洞中挖矿时候的空灵,什么都忘记的感觉,一样发现,那不可能! 在提高了两倍思维能力之后,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在想什么!第一步想的是刀,第二步就想到了女人,第三步想的是沙子,等走到第四步第五步的时候,他就无法控制自己了,他所知道的,他所遗忘的,他喜欢的厌恶的,随着他的脚步,一个一个的冒出在他的脑海里!永不停歇,永不重复! 你如果无法控制你在想什么,那是件悲哀的事情,可若是疼痛到不得不让自己随便想点什么,那是件更让人觉得悲哀的事情! 白愁飞不会停,所以他必须面对那种近乎凌迟的风沙,脑子里的事情也完全不受他控制的疯狂乱想着!白愁飞知道,再这样继续下去,他肯定走不出去了!身体的疼痛,脑袋的杂乱,都让他无法再进入那种什么都忘记的空灵状态之中!而如果不在那种状态里,要走过无尽的时间之海,那几乎不可能!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他必须认真,必须努力的迈出每一步,忍受着疼痛,一步一步的走着,他的眼睛依旧看着远方,心中却无法忽视此时的煎熬,忍受着无尽的煎熬一步一步的走,走了一步,知道自己走了一步,没有遗忘,没有期盼,只能一步一步的走! 跟进来的时候不同,那时候他走的已经忘了自己走了多久,可他现在却记得,记得他走了多久!记得他走的每一步,甚至记得每一步里他自己在想些什么,然后每一步,重新想一些不同的事情,他知道,这个样子走下去,他连一天都走不了就会倒下!可他无法控制! 他尽力的努力着,可走路的速度却也越来越慢!他记得他走了多久,五个小时!300分钟,18000秒!他走出了7254步!到现在他近乎8秒才能走出一步!身体没习惯两倍的敏感度,反而承受不住一样的越来越虚弱!身体内部的感觉也越来越让白愁飞感觉到恐慌! 所以他跌倒了!被自己拌倒在沙子里!双手扶在沙子上好象拿刀子一点点的从手上割着肉,他甚至能听到刀尖刮过他骨头的声音…… 等等…… 刀尖…… 白愁飞茫然甚至有些恐慌的眼睛却是忽然间亮了起来!我的刀!既然在这里了!为什么还要被动承受?为什么不挥刀!为什么不挣扎!难道还会比你现在更难吗? 慢慢的从沙子上爬起来,看着漫天的黄沙,白愁飞的双手一起举起,就好象中间握着一把刀,将真气一点点的注入双手,却是漫天的黄沙中,用真气凝出一把长刀,跟斩美人相似,却只有一半,他现在只能凝出半截!若有长期维持的话,甚至除了刀柄,只有一寸的刀锋! 可白愁飞很满意,在漫无边际的地方,最怕的,就是没有路,如果有了路!你总究会走下去的!看不见道路才是最让人绝望的! 慢慢的举起双手,迈出一步,双手带着只有一寸刀锋的刀斩向迎面而来的风沙!似乎什么都没改变,可白愁飞知道,迎面而来的风沙,在刀挥下去的那一瞬间,少了一点点!若是平时,他绝对不会发现,可现在他已经被吹了五个小时,身体有这两倍的敏感度,思维能力也是两倍!他才会发觉,才会知道,风沙真的在那一瞬间少了那么一点点,就好象五十公斤的大米里少了一粒米一样! 是走在正确的路上,虽然效果还不显著!白愁飞的脸上浮出一个微笑,却马上被吹来的风沙收了回去,他开始慢慢的挥刀,一步一刀,一步一刀,等他挥着刀走到四百七十九步的时候,他就又忍不住开心了,因为真气凝出来的刀,又多出一寸!他才明白,他的双手就好象是水龙头!如果不拧开水龙头,那水管里的水,流多快效果都差不多,因为水管就是那些!可要你把水龙头开了,水管里水流动的速度才出现真正的意义!水管里的水流的越快,水龙头出来的水才会越多! 两倍的真气运行速度,保证着真气在他身体内运行着的同时,还可以维持着真气凝出来的刀锋!白愁飞并不清楚运行速度到底怎么算,可他现在就已经满足了!手中有了刀,那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的确没什么好怕的了!你若是把天地都当成了敌人,你也没什么好怕的了!白愁飞行走着,挥着刀,风沙不停的扫过他,却丝毫不注意他,他也不停的行走挥刀,也不在意风沙,只可惜,风沙比他厉害的多! 可是也很幸运!因为他相信了自己!相信自己可以走出去,相信自己找到了路!他的心相信了,所以他的身体也相信了,他的本能也在去活,而不是在求死了!这种东西叫做信念!因为有了信念,所以他的身体本能的在风沙中寻找着最好的方式! 他落下的脚并不再是一整只脚一起落下!而是每次都是不同的部分先碰着黄沙其他部位再跟上,身体的本能在他没注意的情形下选择着最适合自然的活法,这就叫做进化! 等他走到十万步的时候,他双手中的刀锋已经凝练完成,他体内的真气,更甚至遍布全身!跟他的身体一同抵挡的吹来的风沙,这是种恶劣的进化方式!选择进化或者选择死!白愁飞选择了进化,哪怕只是在游戏中! 在他走到十五万步的时候,甚至真气会本能的游走到风沙多的地方,让身体受的伤害减少。 到这时,白愁飞已经放下了心,他相信,若只是这样,自己绝对能走得出去了。可他两倍的思维能力马上告诉他,若只是这样,时间之海又怎么可能那么可怕? 第五十六章 一念! 白愁飞沉默,风沙不停的吹着,可若是记得自己在以步一步的走,看着无尽的远方,就会让人心底都感觉到绝望!白愁飞并不是个愿意接受绝望的人,他也并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绝望!如果你走不下去,是你的心不够强,如果你走不下去,是你的刀不够利!绝对不会是因为没有路! 所以白愁飞还在走着,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却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他控制不了不停的风沙,却能控制自己的双手,只要自己的双手依旧在挥刀,那就算没有了路,自己走过的地方,也自然会成为路!朝天大路! 他并不是个蠢人,自然不会一直挥刀而毫无进步,吹在他身上的风沙,再越来越少,手中的刀却越来越亮,疼痛在身强在心,不能忘记所有的行走下去,那我便记得每一步!一步一步走下去! 这是第二十万步路,他走了二十一天,他记得每一步路,却一点都不在意还有多少路,他记得时间,却不再在意时间,他相信,无论还有多少路,还需要多少时间,他都一定会走下去!一定能走下去!二十万对他来是或并不是个特殊的数字,只是他走过的里的一步!所以他并不停留的迈了过去! 然后他走出了风沙,闯进了鬼蜮…… 这里是村庄,可没有人烟,这里有房子,却没有灯火。天阴着,却并不暗,他忽然就站在了大街上,两旁的房子空空荡荡,可是他却并没停留!甚至连看都没向两边看一眼!依旧一步一挥刀!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他相信,任何人都拦不下他的脚步! 他看着大街的远方,在走过八百步以后,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地方给人带来的绝望比漫天的黄沙更多!八百步里,他走过的是一个村庄,杂货店,药店,铁匠铺,裁缝店,村民的居住地,简单的酒馆,除了没有任何人,简直就跟真实的村庄一模一样。可在八百步之后他看见了个一模一样的村庄!一样的杂货店,一样的药店,一样的铁匠铺,一样的裁缝店,一样的村民居住地,一样简单的酒馆! 白愁飞没有回头,若是他回头,就会看见他刚走过死寂的村庄忽然活了过来,人们一个一个的出现,就象平时的日子一样,说着话,笑闹着,炊烟升起,饭菜的香味飘过,可仿佛在靠近白愁飞的地方被隔绝了,白愁飞什么也没听到,没闻到的继续走着! 也许他听到了,闻到了,会真的回头,也许不会回头,可他并没听到!他的眼中只是空无一人,而又无尽远的大街!反复不停出现的同一个村庄! 白愁飞在大街上,做着同一件事情,而他的身后也出现着同一件事情,他所走过的村庄都一个个的活了过来!这些与白愁飞无关,他只是走着,哪怕在第五十个村庄的时候,他已经听到了后面传来的说话声,在第六十个村庄的时候,他闻到了后面传来的饭菜香,第七十个村庄的时候,他甚至感觉到了背后有人行走,在第八十个村庄的时候,他都有些不相信的听到,有人在喊他…… 可他并没回头!喊他的声音越来越近,甚至贴到了他耳朵上,喊着他的名字,喘出的热气让他脖子都感觉得到!他都并没回头!而是继续的走着,后面的声音跟真实的一样在他耳边一直喃喃着不知道什么话,八百步并不久,在失去了无尽的风沙后,挥着刀的白愁飞走的并不慢,一会就迈过了第九十座村庄,依旧是一模一样的村庄,白愁飞甚至感觉有些无聊,他有这别人没有的坚持和毅力,矿工,跟当矿工时候比,这一个一个出现一模一样的村庄已经让他足够满足了! 从风沙中出来的白愁飞,却是认为,能这样的走下去已经是天大的幸福了!他完全无视了慢慢活过来的村庄,甚至无视了在他面前活过来的村庄,直直的走着,边走边挥着刀,他并不介意砍上那些人,更不会而已拦他路的人!可等到走到第一百座村庄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了忽然多出来的一个石碑,石碑上面写着: “一念生,万水千山 一念灭,沧海桑田“ 可白愁飞却并没停留,甚至连正眼都没看一眼的看着无尽的大街,就那样路过了它,踏过了第一百座村庄!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情我不知道,有很多事情我不懂,有很多事情我不理解,有很多事情我不喜欢,可有些事情我想做,有些事情我该做,有些事情我会做,有些事情我正在做!我为我在做的事情负责!我为我会做的事情尽力,我为我该做的事情尽心,我为我想做的事情拼尽一切!那些我没做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去在意? 白愁飞心里的念头,并没对他的行为起到任何作用!他依旧一步一步的走着,挥着刀,他不知道这是哪,这是要到哪,他只知道自己从不曾改变方向,从不曾停下脚步! 所以他迈过了第一百家村庄,迈进了第一百零一家村庄,村庄是活的,有着不少的人,跟真正的活人一样,或者说他们就是真正的活人!可白愁飞依旧在行走着!一步一挥刀! 他没说任何话,没有任何提醒,一步一步的走着,他在第一家村庄没被人拦下,在第二家村庄,却有人在最后几步拦在了路上,那人在说什么白愁飞并没听明白,被风沙吹了许久的耳朵近乎废了,什么话听几去都是风吹过的声音,白愁飞并没停留,实际上他听到了也不会停留! 他的双手带着刀,将拦在路上的人劈成两半,然后带着其他人诧异的眼神走过了第二家村庄,第三家没人拦他,第四家有两个人,第五家是全部的人在拦他,第六家是卖货的小郎中………… 一直到九十九家,有一个小孩子慢慢的跑到他面前,呆呆的看着他从自己身上走过………… 第一百家的街上,却是空无一人,依旧有一块石碑在街角放着,石碑上的话也还是那两句…… “一念生,万水千山 一念灭,沧海桑田!” 白愁飞依旧不曾停留,依旧不曾转头,沉默而又决绝的走过,他并不后悔!却也并不滥杀!他身上的衣服,沾满风沙,沾满鲜血,却不曾有丝毫的动摇!有辆火车要出一个岔路口走过,有两条线,火车该走一号线,可一号线上有八个孩子在玩耍,二号线不该走,可二号线上只有一个孩子在玩耍!问题是火车该走那条线?白愁飞的回答就是走一号线!他回答的理所当然,回答斩钉截铁,做的也一样! 这一百家村庄,次次有着变化,可白愁飞却从没变化,一次次挥刀,一次次的行走,这一百家村庄,他走过了一百次!他身上的伤痕全在背后,前面却从无一条伤痕!他从来都只斩杀拦在他前面的人,却对后面伤害他的头也不回一下!我走我的路,拦住我路的人,就会被碾杀,可你若为我杀的人报仇,那我也不拦着你! 这就是白愁飞的活法,白愁飞的法则!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而他走过这一百次村庄还没死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的真气和思维都在为他背后的伤口服务! 可白愁飞还是越走越慢,越走越慢,体力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原因是,那些死去的人的表情!象画一般在他脑海里旋转着!不停歇,哪怕他的心还是无比的坚定,走的路还是那些稳,刀依旧挥着,却也一样感觉着累!他有办法去处理,却不想那样处理,要走的远,就要看的远,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所以不会在自己心中将那些人认定为做错事的人! 我做了这些事情,我愿意为我做的事情负责任,可我不认错,我并不觉得我做错了!我是白愁飞,我是我! 在第一百次的第一百家村庄中,他又看见了那个石碑,上面依旧写着那句话…… “一念生,万水千山 一念灭,沧海桑田!” 白愁飞依旧面无表情的走过!我做的事情,我便负责!我是我,念生念灭,念里念外,我都是我! 第五十七章 到我身后去 白愁飞走着,他并不停留,甚至无视旁边的世界,在人生的道路上,谁不是一直走过呢?若你有你想要的东西,那么你肯定要忍受孤单,忍受背叛,忍受伤害,忍受别人的离去,忍受自己的错误,如果你坚持不下去,那你就会停留在某一个地方,如果你坚持下去了,那陪伴你的,还是孤单,还是背叛,还是伤害,还是别人的离去和不停出现的错误! 一个人,想要走下去,就是那样的难,想要按自己的活法活下去,更是艰难! 白愁飞相信自己绝对不会动摇,绝对不会停留!相信自己绝对可以走下去! 可当他跨过了那座村庄的时候,他停住了! 面前出现的,是他从小长大的家园,拦着他的,是他的家人,亲戚,朋友,伙伴! 他不能不停!他不得不停!这是他最眷恋的记忆,最不可遗忘的美好!他知道这是幻觉,可他仍不忍,不舍,不想! 他知道自己迟早要面对这样的场景,所以他并不怨恨出现这样的场景,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对面的家人,双手的中的刀依旧举着,脚步停留…… “阿飞,你要走下去吗?”开口的是他的父亲,头发花白依旧站的直直的的父亲,从不会对他温情,从不会鼓励他的父亲! “是的!”白愁飞回答,他并不多说话,因为他知道,你要为你自己开口说出的每一句话负责任! 可偏偏不多说话的人里,大多数说多少句废话都没关系!事情就是这样的奇怪,可也就是这样的真实 白愁飞看着不再开口的父亲,看着有些高兴的三弟,有些羞涩的小妹,脸上也忍不住浮起笑容,他身上的伤口,提醒着他,这不过是幻觉,可白愁飞是白愁飞,念里念外,念生念灭,白愁飞都是白愁飞,白愁飞做的决定都不会改变!所以白愁飞开口 “我的路,不会停留!”白愁飞的声音很淡,很轻,似乎在给他们解释,却也似乎是在自己解释“你们可以跟在我身后!” 你们可以跟在我身后! 这就是白愁飞的决定,白愁飞的选择!你们是我的家人!哪里都是,无论在哪里,我都愿意为你们站在前面!哪怕你们会从背后伤害我! 这并不是个艰难的决定,却要付出艰难的代价!你以为身后是你的家人,可你知道身后是你的敌人!你时时的担心着他们从背后伤害你,却依然一步一步的行走着!这是你必须背负的责任,你无法逃避,哪怕你能斩尽天地万物,你也会倒在背后的伤口之下! 看着慢慢转移到自己身后的家人,白愁飞慢慢的行走着,依旧一步一挥刀!他知道自己的身后随时会有人拿刀桶他,可他不害怕,真的不害怕!我做了我该做的事情!我为我该做的事情负责任!这就是白愁飞! 白愁飞的路上,开始遇见他熟悉的,不熟悉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就好象在生活里无数片段里出现的人出现在这里,有的好,有的话,有的快乐,有的悲伤! 白愁飞的刀下,斩过不少,可他的身后,却是更多了!他的朋友,他的同学,他的族人!每多一个,他的脚步便慢上几分,那些人是负担,是绝望,是希望,所有的人,在他身后都化成了压力,让他越走越慢。 这是件悲哀的事情,可他从不曾停留,越走越慢,却还是走着,身后的刀,他不知道是谁在捅,却是知道越来越虚弱! 他知道,只要回头,他就可以找到那些人,处理了他们,再好好的走路,可他不想回头,不想看到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亲人,在朝自己的背后捅刀!脑袋一直不停的告诉着他,这是幻境,是幻境,是幻境里的坏人冒充着家人,亲人,朋友,他们自然会捅你,可有些事情,你哪怕知道,你也必须去做!有些东西,哪怕你再厌恶,你也不得不背负! 白愁飞的血,一滴一滴的往下留着,路上还是有着不停的朋友,亲人的出现,甚至有人出现过好几次了!白愁飞的选择却是一样的让他们走到身后! 白愁飞的腰还是挺直的,双手还是紧紧的握着刀,走的越来越慢,脸越来越苍白,他坚信自己能走出去!他相信自己不会倒下!哪怕背后的刀锋已经从他背后刺穿胸腹到胸前冒出来! 白愁飞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杂乱的思维一点点的不再纷扰,而是转化成鼓励他前进的动力!他不知道还要走多久,可他从不曾绝望,也不曾怀疑过!我在走,我在行走,这就是我的道路! “阿飞……”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愁飞只记得,自己又挥下了三百刀,他再没了说话的力气,只能努力的分清楚是不是自己的亲人,朋友,那些人也自然的走到他身后,他的眼睛不再闪亮,却忽然听到了父亲的声音 看着忽然从背后出现在眼前的父亲,白愁飞没有表情,他再没什么力量做表情了,他的眼睛看着的父亲的双手,双手上有一把长刀,刀尖上慢慢的滴答着鲜血…… “阿飞,再走下去,你会死的!”父亲的声音有些飘远,似乎完全不在意手上沾满鲜血的长刀,也不去解释 “不走下去,难道不会死吗?”白愁飞努力说句话,鲜血却从嘴里冒了出来,他不该说话的,可他却是必须说话! 父亲沉默的摇头,站在路中间,跟白愁飞一样的举起刀,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嘴角努力抽动下,慢慢的迈步 “到我身后去!” 他的言语有些无力,可的话表达的意思,却没有丝毫的无力!他说,到我身后去! 白愁飞说,到我身后去,看着刀上满是鲜血的父亲,白愁飞说,到我身后去! 父亲没有任何的解释,白愁飞也没有任何的询问,他只是简单的说着,到我身后去,而父亲也只是看着他,看着白愁飞举着刀,一点点的靠近 “到我身后去!”看着一步之遥的父亲,白愁飞再次开口 “你看到我手中的长刀,长刀上的鲜血了吗?”父亲却是站在白愁飞面前慢慢开口 白愁飞没有回答 “我没伤害过你,你相信吗?”父亲的声音依旧生硬 “我相信!”白愁飞点头! “家人,是不会伤害你的,你知道吗?”父亲的声音终于有些温情 “我知道!”白愁飞再次点头! 而后长刀穿胸而过,父亲看着白愁飞的脸,不再说话 “到我身后去!”白愁飞的嘴角不停的流下鲜血,眼神穿过眼前的父亲,看着无尽的远方,声音很轻的说着 看着面前的父亲,走到身后,白愁飞的脸上有几分微笑,却是朝着无尽的前方,挥刀,前进! 我该做的事情,我做着,我该背负的东西,我背负着!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第三卷 江湖自古多奇士 第五十八章 凉宫春日 “喂喂喂,哥们你终于醒了,出什么事了?” 白愁飞从黑暗中朦朦胧胧的听着声音,继续沉沉睡去,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漫天的星辰已经开始闪烁,衬托的星空神秘而又悠远,慢慢的爬起来,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片草原,身边堆着一堆火堆,上面架着烤肉,周围却是空无一人,白愁飞自己笑笑,已经明白自己算走出了时间之海,成功还是失败就得看系统提示了…… “恭喜你,成功走出时间之海,你在拜师副本中获得的声望加成二倍,你获得的物品保留!” “恭喜你,你得到奖励天问!” 白愁飞看着出现的两个提示,一时间有些沉默,获得的多少他并不在意,实际上他很满意,学到了心法,改变了李寻欢的命运,通过了时间之海,在过程中加定了自己的心,这一切他都很满意! 没在意那失去的四十个包袱格子,甚至没查看一年副本中得到的刀和手套。他只是再躺下,静静的看着星空,直到有人回到了火堆旁…… 白愁飞躺在地上,看着一身乱七八糟的装备走过来的几人,开心的感觉忽然涌现,一年多不见玩家的他,看着出现的玩家们,自然的感觉到亲切,更何况看着情形也是被别人救了的样子,所以他朝几人笑笑 那几人看着醒来的白愁飞也友善的笑笑,什么都没问的坐在了附近,并没动烤着的野兽,好象等待着什么人一样,也不交谈的坐在那里,眼光看着某一个方向…… 白愁飞看着几人却并没坐起来,只是静静的躺着,随着几人的目光看着那个方向,他们并没等太久,就看见了几个女子走了过来,带头的梳着个马尾辫,一脸的笑容热情而又充满感染力,穿的衣服也跟众人一样的乱七八糟,可穿在她身上,更显示出了她的活力,好象目中无人一样的走着,却又随时的说着话,不让跟着她的几个女子感觉到被忽视,白愁飞也禁有些被吸引住目光,有些人天生就是视线的集中点,天生就可以让人紧紧跟随在身后,这女子毫无疑问是的 “喂……你醒了”女子的声音有些急,却让人感觉到热情“你可是睡了五天了!没问题吧?” 白愁飞笑笑点点头,准备开口却被急急的打断…… “你是玩家?” “人工智能?” “游侠?” “学者?” “魔法师?” “妖魔鬼怪?” “散人?” “被追杀?” “门派任务?” “刚复活?” “迷路了?” “失恋了吗?” “副本?” “任务?” “哦,我明白了,你听不懂我说话对吧……” 白愁飞有些愕然的张开口,然后半个字都没说出的听着面前女子的一系列乱七八糟的话 “不对,你是个哑巴,或者傻子,是吧?”面前脱线而又热情的女子根本不在意白愁飞的表情,自顾自的说着,甚至脸上浮起了可怜“不要担心,我会照顾好你,不会让你把草原上的狼吃了的!” 白愁飞再次张张口,却发现女子已经跟别人说话去了,有些奇怪的看看习以为常的其他人,却是被他看着的男人耸肩…… “我叫夏天,这是我们的团长!”夏天笑笑,给白愁飞介绍着“凉宫春日” “我是白愁飞”白愁飞回答,却有些茫然的继续问着“这名字,怎么有些奇怪?” “你不看动漫吗?”夏天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周围人的眼神也有些奇怪,觉得白愁飞说这话有些不对劲一样 “不怎么看”白愁飞笑笑承认,小时候他就不喜欢看,大了以后更是没什么时间看了,感觉跟玩家说话轻松许多! “难怪你不知道呢”夏天热情的跟他介绍着“这是一部很火的小说里的女主角,很多很多人知道,而我们团长,更是在这个游戏里唯一一个可以用这名字的人!因为大家统一认为,她是最象的!” “可最象的也是象别人啊?她为什么不做自己?”白愁飞的话并不重,却也不轻,可听到的众人却脸色有些变化,看着他的眼神也有些奇怪了 看着周围一瞬间有些沉默的众人,白愁飞皱皱眉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那个被称为凉宫春日的女子依旧说着话,白愁飞相信她绝对没在意自己在说什么,因为她马上也发现了,虽然比众人迟了那么一点点。 “你们怎么了?我说的话你们没听到吗?”凉宫春日有些愤怒的叉着腰,眼神一个个扫过众人,最后才落到白愁飞身上“哦,你不是那个傻子吗?会说话啊,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为什么不做我自己?”凉宫春日的手指着白愁飞,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才回答“我就是我啊,这是什么问题,你是谁啊?” “我叫白愁飞”白愁飞的语气不自觉的有点退让,对于这样不者调的女子,白愁飞承认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白愁飞啊!我知道了!”凉宫春日点点头,然后直接的问出了另一句让他有些崩溃的话“你要进我们SOS团吗?” 然后还没等白愁飞回答,她就得到了答案“不啊?那就算了” 白愁飞眨巴眨巴嘴,然后决定不再跟这个女人计较!看向夏天却看见夏天脸上有种诡异的表情 “怎么了?”白抽费悄悄的问着他 “我第一次见团长要别人进团时候,会得到否定的回答”夏天的脸上满是奇怪的表情“要知道,她说这话的时候不算多,可得到的回答却都是肯定的啊!” 看着周围几人的表情,白愁飞对说话女子的感觉却是有些惊讶,能依靠本能得到正确的答案,很强大! “你们怎么好象不听她在说什么?”白愁飞转移话题,问着另一个让他感觉奇怪的事情,除了几个人,其他人几乎都在发呆,根本不听他们的团长说话,而让他更奇怪的是,他们看着他们团长的目光却都是崇敬而又爱戴! “我们接受命令就好了,反正她的理由跟结果完全不搭调,过程中更是随时出现问题”夏天耸肩“反正大家都也已经习惯了” 白愁飞也耸肩,无法理解,却很享受此刻的轻松,听着梳着马尾辫的少女唧唧喳喳的说着话,吃着烤好的野兽,感觉就是,那种有朋友陪伴时候一起在漆黑的矿洞里吃饭时候的感觉,温情,开心,欢笑!白愁飞想着笑笑,看着欢笑的众人 一夜而过,轮着守夜的人们一个一个的爬起来,从包袱里拿出洗刷用品,打理着自己,也没人管依旧躺着的白愁飞,自始自终,除了开头的时候少女问过一些奇怪的话,再没人问过他什么…… “你怎么不起来?”夏天路过躺着的白愁飞问着,然后恍然大悟“你没带这些啊?我给你一份,你带着以后用” 看着夏天递过来的脸盆,牙刷,牙膏,香皂,洗发膏,毛巾等一类物品,白愁飞有些发呆的接过来,他没想到游戏中也会有这些物品呢 “谢谢!”白愁飞认真的朝夏天点头,跑去一边清理着自己,却是感觉,舒服了许多!东西的效果不多,游戏里本来就保持着干净,可习惯的话总是难免的,清洗下让人感觉舒爽 “你没用过这些吗?”夏天看着有端着这些走回来的白愁飞,笑笑“你放包袱里就好,这些只占一个格子的,可以用一个月” “我没包袱!”白愁飞耸肩,把东西还给了夏天 “不用,你留着就好”夏天推给白愁飞,而后却是忽然有些惊讶的大叫“你没包袱,你怎么会没包袱?” 听到的众人一下子围了上来,眼光闪动的看着白愁飞,白愁飞奇怪的看着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说你没包袱?”围过来的凉宫春日双眼发亮“你怎么可能没包袱!你不是玩家吗?” “我是玩家啊!”白愁飞有些摸不着头脑 “玩家都有包袱的!” “我做了个任务,把包袱格子交出去了!”白愁飞回答,任务很麻烦所以他只好这样回答 “你不是玩家,你是一个冒充玩家的人工智能!我最讨厌你们这样的骗子了!”凉宫春日的拿手指着白愁飞大声叫着。 可是少女,你能在骂人的时候不要双眼发亮吗? “我真的是玩家!”白愁飞从没想过,自己会为这个事情苦恼。 “玩家谁会没有格子?谁会全身就一件破白衣?”凉宫春日的眼神亮的吓人,简直就是在说你赶紧承认吧承认吧承认吧! “南京有雨花台,中山陵,长安有兵马俑……”白愁飞只好努力证明 “这些不算!人工智能都精的要死,这些大家随口说的他们都会记得的,是不是?”凉宫春日牛头看着周围众人,众人一起点头 “那要怎么证明啊?”白愁飞头疼,他从没想过会有一天,别人把他当成人工智能 “游戏开了一年多,发生过什么大事吗?”一边的夏天问着 “不是吧,你也不信我?”白愁飞看着夏天认真的样子只好开口“我不知道,不过我也可以看看游戏论坛吗?” 凉宫春日跟众人交换一个了然的眼神,围着白愁飞再靠近几步 “等等等等!我想起来了,我可以证明的!”白愁飞赶紧举手,看着停下来的众人长出口气“我知道一些工会的名字,人工智能不会知道的吧” “百花盟,诗情画意,东方不败西轮回,南方轻舞北慈悲”白愁飞说着朝几人笑笑“现在相信了吧!” 凉宫春日摇头“这些什么人都知道的!” “北宫,十三”白愁飞看着又慢慢走过来的众人,咽口唾沫想了想赶紧补充着“二次元!这个没人知道了吧?” 凉宫春日终于停了下来,跟几人交换下眼神,却是哼哼几声有些无聊的转身离去,一句话都不说 看着叹口气散开的众人,白愁飞也松口气坐下,他可是感觉比对上马空群更艰难啊,可是看这些人的样子,怎么感觉很失望啊 “哥们,不好意思啊”夏天有些尴尬的坐在白愁飞附近,拍着他的肩膀“你包袱里的格子什么任务弄没的啊?我怎么没听说过这样的任务?让玩家没了包袱,不是BUG啊?” “搞半天还是不信我!”白愁飞鄙夷的看看一边赔笑的夏天,却是有些骄傲的解释着“李寻欢,李寻欢的飞刀任务” “没人能知道他的飞刀藏在哪里,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有个放飞刀的格子!”白愁飞有些得意的看着目瞪口呆的夏天 “是你!原来是你!”夏天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衣领大喊着“改变了李寻欢和林诗音剧情的是你!” “英雄啊……受我一拜!” 看着鞠躬的夏天,白愁飞感觉躲开,看着表情各异再次围上来的众人,白愁飞感觉真的头疼…… (借助点凉宫的名气,希望喜欢凉宫的人别骂) 第五十九章 恐怖的BUFF 凉宫春日的忧郁 在跟着众人走了三天后,白愁飞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这三天里他近乎弱智的跟在众人后面,没有练刀,只保持着本能的真气运行,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好象追随着她比什么都重要,几乎什么都忘了,只要她开心就好 欢乐,幸福,满足,白愁飞惊讶的感觉着自己的心情,瞬间明白了过来,这他吗的是技能效果!比天魔迷魂更高的武功绝学效果! 然后白愁飞才从自己身上找出了一直存在的BUFF…… 追随光环:你跟随在凉宫春日的身后,她的心情将会决定你的心情以及行为模式 恐怖!变态!疯狂! 白愁飞恐惧的看着走在前面依旧毫无感觉的凉宫春日和跟在她后面的众人,他知道自己对游戏理解并不深刻,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技能,在无形中影响着别人,让所有人卸下心防,却不会让人感觉到丝毫的异常! 左手握紧一直挂在腰上的长刀,才感觉到自己又变成了自己,真难想象,我白愁飞也会有一天放开手中的刀!虽然刚出来很虚弱,可这效果也太恐怖了吧? 依旧跟在众人后面走着,才发现几乎都是在无聊,除了凉宫春日的说话,其他人都是偶尔接接口,笑着,并没感觉到什么不同,可清醒过来的白愁飞却明白,这些天,众人都是在消磨时间,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在草原上到处转着,清醒过来的白愁飞简直无法理解!更无法理解的是自己还做了几天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这样? 白愁飞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却也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无如何,别人救了自己,这份恩情,白愁飞不会忘记! 已经是第七天了,白愁飞跟在他们后面,甚至将凉宫春日的动漫看了几次,虽然没看下去,也明白了这是什么人,真难为他们怎么找到这样相似的人了,若有若无,似有似无的阿虚,冷静异常的勇子,做的一手好家务的实九留,以及几个路上拣的配角…… 白愁飞并不是个聪明到极点的人,他对这种状况想不到任何办法,他知道这些人里所有人清醒着,却愿意追随着,这是他无法理解的事情!怎么可能这样?怎么可以这样?而更让他有些奇怪的是,凉宫春日这个人跟别人不同,似乎存在着,却似乎并不存在! 白愁飞并不是个多话的人,察觉到了光环效果,自然就可以解除,左手握上刀的时候就已经解除了效果,可他却不能为别人解除,他并不是个为别人做决定的人! 看着众人因为凉宫春日的微笑微笑,沉默感伤,白愁飞知道,他不会在看下去了,他能容忍任何人做任何事情,因为做的事人们会为自己负责,该死的去死,该活的活,为别人而活是件好事,可若是他们自己不知道,就是件坏事了! 在这天晚上,正好是十天,一个一个搭好帐篷下线的众人微笑告别,白愁飞却是站在了凉宫春日身边“凉宫,我们谈一谈吧!” 凉宫春日并没说话,只是看着众人一个个的下线,然后才坐到了火堆旁,低着头不说话 白愁飞有些奇怪的看着她,总感觉好象换了一个人一样 “你不是要跟我谈一谈吗?为什么不说话?”凉宫春日并没抬起头,可她的声音吓了白愁飞一跳,没有了以往的活力和热情,声音中甚至有些害怕 “你不是凉宫!你是谁?”白愁飞皱着眉头看着低着头的凉宫春日 “我叫梁漩”梁漩抬头笑笑,有些羞涩有些害怕的说着“我有人格分裂,凉宫春日也是我!一般时候那个性格会出现” 白愁飞愕然,然后忍不住的笑了,坐到她身边,忽然间甚至有种摸摸她头发的冲动 “人格分裂?你把这个叫人格分裂?”白愁飞看着有些小怒的梁漩赶紧解释“这个不叫人格分裂的!每个人的梦中有会做些与平时不同的事情,这是正常的!” “这也是你!所以你知道你自己做的任何事情,你才会沉默,思考,无聊,说话”白愁飞看着听着的梁漩总算明白了什么事“人格分裂是两个人格,而不是一个人做两种事情” “不懂?”白愁飞想了想才解释“比如你昨天吃了什么,你知道,如果凉宫也知道,并有不同的看法,那是人格分裂,可若是她不知道,那她就只是你做梦里的自己,而不是人格分裂!” “不是的,大家都不喜欢我,却喜欢春日”梁漩朝她笑笑,解释着“没人喜欢我的,就算是我再努力,也没人喜欢我” 梁漩抬头看着漫天的星辰,有些感伤,努力笑笑才说着“我很努力,想要被大家喜欢,可是没人喜欢我,想做一些事情,让别人注意我,可大家也不会注意我” “可大家都喜欢春日,我看着她被大家喜欢,大家追随,很开心”梁漩朝白愁飞笑笑“可我总究是个没本事的女人,我已经足够努力让大家开心了,还是有些时候会害怕” 白愁飞静静的听着,凉宫春日,不,是梁漩的话,有些感伤,他知道这不是什么BUFF,只是心情 “我在游戏中,取了这个名字,因为我知道,这样的名字会吸引别人,我努力模仿着性格,呵呵,真的有人愿意在我身边!”梁漩笑“我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女子,所以我带着他们走走停停,生活好过了许多!” “在这个游戏里,我成立角色的时候,有一个天赋技能”梁漩将属性面版打开指给白愁飞“看,就这个” 天赋:你可以影响身边的人,在你的目之所及内将会因为你的心情改变心情和行为模式 白愁飞咽口唾沫 “呵呵,很厉害的天赋吧,在新手村我很高兴,结果大家都很高兴”梁漩脸上的笑容慢慢隐去,看着白愁飞“可是为什么,大家高兴会做那些坏事呢?” 白愁飞沉默,新手村屠杀事件!一家新手村中,刚出现不久的玩家,莫名其妙的被人工智能围杀,而人工智能的脸上都是微笑 “所以我开始在外面行走,阿虚他们来找到我,又在路上碰到了夏天他们”梁漩认真的看着白愁飞“我再没去过人多的地方!我不是个坏女人,对吧?” “你不是个坏女人!”白愁飞认真点头!不知道怎么的,他忽然有些眼酸,抬头看着星空许久才说话“你不是个坏女人,你是个好女孩!” “恩恩!我就知道”梁漩笑笑,有些黯然“一年多了,我们都在外面,大家都不说,可是我知道大家累了,我努力,再努力!想让大家开心!可是大家还是累了烦了” “每隔十天,下线了,回忆起这些来了,上线以后就有人会离开,再有人加入,再有人离开”梁漩说着话咬紧嘴唇看着白愁飞不再说话 白愁飞想了想,还是把右手伸过去摸摸她的头发,却被她抓住一口咬住,死死的咬出牙印…… “以前有个人,他家里忽然多了一只老虎机!”白愁飞的脸抽动下,手并没收回来,而是讲起了一个故事“老虎机每天都会吐出一些钱” “然后呢?”梁漩放开他的手,认真的问着 “他每天花着那些钱,什么都不做的花着,过了一段时间,他发现有问题了……”白愁飞停下,笑着看着梁漩 “怎么了?”梁漩有些奇怪的问着 “要是是你,你会怎么做呢?”白愁飞认真的问“钱总是越花越少的。钱一样多,可她花的时间从一天,到半天就花光,到最后只一小时,其他的时间都是闲着了,要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减少花钱,或者去拿钱赚钱吧,还能怎么做?”梁漩抓着白愁飞的说回答着 “就跟你现在一样吗?”白愁飞笑着看着又开始咬他手的梁漩,认真的问着“为什么不去试着升级老虎机?” “如果你的努力没得到认同,那只有一个原因,你努力的还不够,如果你的强大还没得到追随,那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还不够强大!”白愁飞认真的看着梁漩“为什么要怀疑自己?你的天赋这样厉害” “我不想伤害别人!”梁漩很认真 “你只有足够强大,才会不伤害别人” “没有适合我的职业的!我找过呢”梁漩沉默 “你的天赋是光环类的,你可以选择光环类的职业”白愁飞建议 “我才不要!那样的才不喜欢呢” “那因果律令呢?”白愁飞想了想才想到这样一个法术 “不去,我不喜欢那样决定别人的事情!”梁漩摇头,显然这个她也想过 “那只有最后一个了!”白愁飞叹口气“这个也是最难的!” “什么?”梁漩有些兴奋 “言出法随!”白愁飞停了停才继续说着“效果类似与动漫中的那样,肯定会有些减少,只是这个恐怕是最难的” “这个好啊!我去学这个!” “没人知道这个在哪学!”白愁飞笑笑,看着梁漩“你要离开大家,一个去追寻,付出很多很多,一直努力,一直辛苦!” “但你若学到了!那你就是真正的凉宫春日!”白愁飞看着梁漩 “我不怕辛苦,不怕努力!” 出乎白愁飞的意料,梁漩却是直接的点头,站起身来,看着漫天的星辰“我有害怕的东西,却不是辛苦,不是努力!” “也不是暂时的离开他们,因为我知道,他们愿意一直追随我”梁漩笑着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点头,朝笑着看着她的女孩点头微笑 第六十章 旁观 SOS团真正的起航 过了好会,梁漩才反应过来一样的脸红“你的手,不疼吗?” “没事”白愁飞笑笑 “我能看一看你的刀吗?你握着这把刀后,就不理我了”梁漩有些奇异的看白愁飞一眼 白愁飞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当他察觉到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也不多说什么的将属性发了出来,实际上他自己也没怎么看呢 天问(白愁飞专署武器)(真气附刀) 双手形态未出鞘 攻击1-1 无视防御 无视加成 无视豁免 具有优先性! 选美:天下人分九等,平平无奇,百花争艳,千里挑一,万中无一,倾国倾城,祸国殃民,天下无双,天命之人,神 斩美人:斩杀美人时候,自动获得效果美化,美人,人之美者,不分男女! 斩杀:刀锋碰触任何的人脖子以上,将直接出现斩杀效果!只对人型生物有效果 专署效果:斩命 斩命:被这把刀斩杀的人,将会被夺取命格,玩家效果为隐藏属性幸运减低,人工智能效果为无法复活 单手形态出鞘 攻击1-1 (未开锋!) 未开锋:你必须斩杀命格高于你的人,才可以开锋! 真气附刀:你可以感觉到刀锋上的任何波动,绝对没有人可以从你身上拿走它,它永远在你的手可以直接拿到的地方! 系统评价:如果有雷劈你,那你绝对不要奇怪,这是你应得的! 白愁飞看着属性也有些惊讶,超低的攻击上下限,完全的一把杀人刀!让他更关心的是,出鞘开锋!在他的印象里,武功,命格都高于他的人,只有那一位! “好可怕的刀……”梁漩显然是个识货的人,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备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兴奋的问着白愁飞“你很厉害吗?” 白愁飞不说话,双手举起刀,就象无数年里挖矿,就象在时间之海中,挥刀一样,一挥而下!一尺长的刀柄,三尺长的刀身,未出鞘的刀也依旧是刀! 白愁飞面前出现了三丈长的刀痕,三丈内的草地被整齐的分做两半 “好象很厉害!”梁漩也不知道这效果有多厉害,可肯定比她自己厉害的多了,也不管的接着问着“跟你一样厉害的人多吗?” 白愁飞沉默下才回答“很多!” “很多是多少?” “我知道的有几个,不知道的应该有几十个甚至更多”白愁飞脸色一正,慢慢回答着 “那比你厉害的呢?”梁漩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继续问着 “有!我知道的有一个,不知道的不知道有几个”白愁飞眼中满是火热 “我会变的比你厉害!你相信吗?”梁漩忽然发问,一脸的认真 白愁飞静静的看着她,好一会才开口“那你可要加油!我不会一直停留的,等你变的跟我一样厉害了,我给你介绍些厉害的朋友” “我会把他们都打倒!”梁漩一脸的兴奋和理所当然! “打倒?”白愁飞的脸上有几分好笑“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有把握打倒他们!最多也不过是杀死他们!” “我才不信呢,能有多厉害……”梁漩撅撅嘴,坐在草地上 “我改变了李寻欢的剧情”白愁飞笑笑,脸上却是认真“这个你知道的,李寻欢能算得上是我的朋友,那些人,没有一个比李寻欢差!” 梁漩脸上的笑容慢慢散去,认真的看着白愁飞,她从没想过面前的这个人会强到这地步,更没想过,她自己会说出比李寻欢都要厉害的话来 “论坛上写着被改变的几个剧情,里面一部分是那些人”白愁飞的脸色不变,眼中却有着火热“击杀广东龙五,三湘龙五,强取天下英豪他第一的龙五,杀死天下会第二任主人武无敌的武亚,将顾惜朝带入将堂的天下无双王无双,还有他弟弟长安王无心,赏善罚恶的雷罚,睚眦必报的李朱,何家的两兄弟何其狂何其苦,关中李家的李二,风家的三姐妹,风采风眼风铃,柳家的柳七,郑家郑破郑没有……” 梁漩听着白愁飞一个个的名字念着,脸色却是越来越白,她从没想象过,会有如此多的高手出现,而这些人的名字,她一个都没听说过,白愁飞一个人一个人的念了近半小时,而里面的名字她一个也不知道 “这些,都是游戏中的大神吗?”梁漩看着听下来,眼神慢慢平静的白愁飞问着 “游戏?不是”白愁飞笑笑,眼中却有几分轻蔑“游戏里的大神多厉害我不知道,可我相信我说的这些人,无论哪一个都可以简单的杀死他们!” 梁漩抽口气看着白愁飞“你不会说这些人都是现实里厉害的吧?” “是啊,他们现实里都很厉害!”白愁飞叹口气“可是我保证,他们都进游戏了!” “有多厉害?”梁漩好奇的问着 “比你厉害的多,现在,还有信心比我厉害吗?”白愁飞笑笑 “那是自然!我凉宫春日!是真正的女神!”梁漩的声音依旧是无比的坚定,充满着信心! “现在,你站起来,跟我一起踩个大圈!”梁漩把白愁飞拉起来,指着无边的草原,在星空下甚至有几分庄严“明天,我将踏上返回女神宝座的路!今天我要告诉这个世界,我在!” 白愁飞耸肩,他并不介意陪别人胡闹,他是要变强,却不是除了变强什么都不做! 等到两人按着梁漩的建议踏出整个大圈的时候,天色已经发亮了,梁漩看着风吹动草原,微笑着说“白愁飞,若我成了女神,我会帮你做三件事!” “我还以为,只要我找你,你就会帮我呢”白愁飞笑笑,认真说着“要有事了,喊我就是,只是你要努力,我的朋友可以做任何事情,却不能不努力!” 梁漩扭着头认真的看着他“你以为本女神的朋友是那么好做的?不过算是我奖赏你的,有事了可以找我!” 白愁飞笑笑,不再开口,站在那里看着两人画出的大圈,和升起的太阳,阳光照在梁漩身上,光晕散开,就好象是真的女神一样,热情,希望,欢乐,一刹那就好象阳光一样的散开在周围 白愁飞就知道,凉宫春日回来了,那个女孩在旁边看着,他朝着扭过头来看逐渐上线几人的凉宫春日笑笑,却换来一个白眼“无聊!” 白愁飞哑然,依旧看着被踩出的大圈,耳朵里,却听到了身后凉宫春日跟她的那些追随者的话语…… “从今天起,我们SOS团要走上改变世界的道路,我,凉宫春日将要去远方,拿回我的女神之位!” “阿虚!你这个笨蛋,怎么现在才上!从今天起,你去学习武功,不变成最好的杀手,不要回来!” “实久留!你要记得保持好做饭的守则以及美好的身材!还有够萌的表情!最后,不许哭!” “长门!我交给你一个伟大的任务,你要知道这个世界!明白吗?我们改变时间,让这个世界变的热闹!我们需要你的脑袋!” “古泉!拿出你的本事来!你是我手下的第一打手!要是你不能让我满意,那我让实久留打你屁屁!” “还有我的临时团员们!你们必须追随着团长大人,也就是我的脚步!去变强,去为SOS团努力!让这个世界变的更热闹!明白吗?” “现在!出发!” 第六十一章 行走的《学远行》 白愁飞看着走远的众人,连沉默都懒的沉默了,简直就是无语问苍天,静静的看着踩出来的大圈,许久以后才笑笑,找个方向开始行走 这一生,我们都在路上,时刻不能放松,但我们绝对不会到达终点,我们的道路是无尽的,但并不是我们的路上,就只有孤单,没有快乐了,有些地段的路艰难,我们一个人行走,有些地段的路平坦,我们就可以跟人一起行走,走走停停,笑笑闹闹! 在走了一段时间后,白愁飞开始郁闷,没了包袱的他,带不上食物,带上不火种,甚至不知道地图,庞大的草原他只能盼望再遇见几个人,这并不是件奢望的事情,所以在日落时分,看见火堆后的他并没有任何的惊奇,在凉宫春日后,他绝对不会再对任何人的行为感觉到奇怪了,只会对他们的行为感觉到正常! 比如火堆旁的这些依旧乱七八糟的人!一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小姑娘,一个跟他一样腰上带把长刀的大汉,以及一个背着书蒌的学子和他带的小厮,最后还有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再加上走过来的白愁飞,简直又是一个奇怪的组合,却没有任何人感觉到奇怪…… 当白愁飞走到火堆旁的时候,几人抬头看看他,学子的善意,少女的好奇,大汉的警戒和蒙面女人的无动于衷,让白愁飞的淡然中也有了几分笑意 “能遇上,也是一种缘分,这个朋友一起坐下吧“背着书篓的学子最先开口朝白愁飞笑笑“我叫徐学远,这位大哥是西北狼,小妹妹叫西北玉,这个姑娘叫什么我也不知道” “在下白愁飞” 白愁飞朝学子点点头,也理所当然的坐在了附近,他并不是个多话的人,可徐学远却不是个少话的人,这情形看起来他一直没说话,憋了很多话一样,看着白愁飞自己开始了说话 “白兄,是闯荡江湖到这里的吗?”徐学远是个看起来年轻又稳重的人,却好象很久没说话一样,坐到白愁飞身边,语气有些热情和炫耀 “是啊,这里是什么地方?”白愁飞看着他,却是明白,这个学子明显是游戏里的新人,新人的单纯总是让别人感觉到温情 “这可是我的专业啊!”徐学远一下子打开了话题,好象很久不说话一样“我们现在在大唐帝国的西北方向,离最近的城镇有十多天路程,这个地方叫什么不大清楚,是个很大的草原,只有走到城镇才能坐马车去别的地方,自己走的话怕是找不到方向” 白愁飞点头,他知道这个世界很大,所在的地方是九洲,被九个帝国分割,还有一片是乱战之地,可到底怎么样的话,他也就不清楚了 “在游戏里,大概的话分十个区域,有九个大的帝国,夏商周秦汉,唐宋元明,还一些五代十国里的小国家,九大帝国各占一片区域,那些乱战中的小国在一片区域,每一个区域大约都有五个中国那么大”徐学远骄傲的说着“从东到西,坐马车也要走一年之久,跨过国家的话,却是需要更多的时间!” “要知道每个国家都有着不同的风景,有些地名是重复的,有些却是唯一的,那些风景比现实里漂亮多了!”徐学远笑笑“我的目标,就是写一本在游戏中的《学远行》! 白愁飞看看其他几人,也是茫然的样子,只好点头“不大懂那是什么,不过你很厉害!” “哈哈哈哈!”徐学远不以为然的笑笑,摆摆手,显然已经习惯别人不知道那是什么了,也不再解释什么的摸摸自己的书蒌,眼中有着许多的骄傲,他是个稳重而又事实求是的人,只是一个人太久,有些想说话而已 “你这书蒌,为什么不放进包袱里?”一边小姑娘西北玉忽然好奇的问着 “这个算是特殊装备,是我写《学远行》用的,不可放入背包”徐学远笑着回答 “那要是被人抢了怎么办?”西北玉有些紧张的双手在胸前握着说着 “哈哈,抢不了!这个是绑定装备,里面也都是些我写的东西,一分不值!”徐学远笑笑,却是认真的补充着“对别人来说,一分不值,但我相信,我会写出一篇真正的《学远行》!” 几人都一起点头,人们总是愿意被纯真的梦想打动,有梦想的人喜欢有人跟自己一起在路上,没梦想的人喜欢看别人代替自己去寻找梦想,哪怕梦想是不同的! “这个游戏太大,有很多东西都不同,我出生在大唐,走了一年,感觉见过太多太多我以前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我想写下来!”徐学远认真的抬起头,看着星空“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我只是想,写出我自己喜欢的东西!追寻自己的梦想,总是好的,不是吗?” 白愁飞点头,几人也一起点头,蒙面的女人却是忽然开口“这些话,你说过多少次了?” 白愁飞冷冷的扫她一眼,西北狼和西北玉也看着她有些不高兴,女人却无动于衷的等着回答 “这个……”徐学远拿手挠挠头,有些尴尬的笑着“很多次了,我并不觉得我丢人,我走我自己喜欢的路!做我自己喜欢的事!这是件幸福的事情,我想总有人会赞同我,总有人会因为我受到某些感悟,走上自己喜欢的道路!” 徐学远的声音却是越说越镇定,没有慷慨激昂,并不高的声音让他年轻的面容在星空下显示的坚定而无所畏惧! “我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记得我这样的傻瓜,可我并不认为自己傻!”徐学远认真的看着还是不说话听着的女人“我拿我所有的包袱,换成一个书蒌,走在我的路上,除了我的一包书,我一无所有,可是我可以把我的希望,我的梦想分享给别人!” “我是说过很多次,每一次遇见陌生的朋友,我都会开口!以后我遇见了陌生的朋友,我也一样会开口”徐学远的声音坚定而又执着“我会一直走下去,写下去,说下去,也许我永远不会成为传说,但我一定在写着我的《学远行》的路上!” “我相信,在这个不需要掩饰自己的世界里,会有更多的人走上追寻自己梦想的道路,而不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的道路!”徐学远认真的说着“我只是想告诉他们,已经有人在做了,赶紧起程吧!” 几人沉默,蒙面的女人也不再说话,并不是不想鼓掌,而是几人都明白,徐学远不需要鼓掌! 白愁飞并不是个想喝酒的人,此时也不禁想跟他喝几杯酒! 第六十二章 草原上的歌舞 白愁飞当然没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本事 可他想喝几杯,还是喝上了几杯 因为江湖人通常都有个毛病,高兴了要喝几杯,不高兴更要喝几杯,遇见好朋友要喝几杯,遇见仇人也要喝几杯! 西北狼带了酒,而且是最烈的酒!只是跟白愁飞想的不同的是,他不能喝几杯,只能喝几碗了,因为西北狼没带杯子! 所以西北狼喝酒,徐学远喝酒,白愁飞也只有喝酒。 男人可以醉倒,怎么可以丢面子? 烧辣辣的烧刀子顺着喉咙一路而下,让人就不得不从心底升起一种仰天长啸的快感!除了一声“痛快”又怎能表达此时的感觉? “痛快!” 说话的却只是徐学远,这位稳重的年轻人,将书蒌交给一直跟在身边的小厮,大声喊着站起身来,众人哈哈大笑 “来一曲!”西北狼忽然象看戏一样的叫了起来,白愁飞也跟着鼓掌 男人,总是几杯酒下肚,就爽快了起来,也熟悉了起来!徐学远却是皱皱眉头,又坐了下来 “酒不够!” 又是一碗下肚,两个女生也浅浅的喝上几口,却是不等别人开口,小姑娘西北玉说话了“我给各位哥哥姐姐暖一暖场?” 白愁飞脸上笑着,眼中的神色却是有几分谨慎,西北玉这个名字可是不简单的很,敢叫这个名字人,也只有那位了,只是没想到会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子 “那感情好!”徐学远却是笑着点头,甚至有些欣赏的看着西北玉 小姑娘轻轻起身,象星空下的蝴蝶一般,轻轻的转动着身体,没有丝毫的怯场,清脆的声音在草原上响起…… 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 请把你的微笑留下. 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 请把你的微笑留下. 明天明天这歌声, 飞遍海角天涯,飞遍海角天涯. 明天明天这微笑, 将是遍野春花,将是遍野春花 这是首老歌,可老歌还被人记得,就说明老歌足够的好!是首无论多少年过去都一样被人喜欢的好歌! 几人静静的听着,清脆的声音中,漫天的星辰照耀在草原上,就好象草原上盛开了无数神秘而美丽的花朵,随着风飘远的歌声,好象又传回来一般,一时间,寂静的草原好象被着歌声变加美丽了几分 众人没有起哄,只有喝酒!美酒佳人,皆能无动于衷?再喝几碗,却是西北狼只好再从包袱里拿出一坛酒给众人满上。 就好象精灵一般的西北玉,笑容面满的坐下,让众人的心情更是多了几分美好 “简单,隽永!”徐学远的声音就好象梦醒了一样,“只是感觉,无论下面再出现什么,都不如此刻的完美!” “一个好的开场总是让后面的人觉得可以难勘!可这并不是某些人退让并不出场里理由”蒙面女人的言语中却是有着懒的掩饰的调侃,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有些找徐学远的麻烦 徐学远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可他明显有点喝高了,站起来看着那蒙面的女人,摇晃的身躯中近不屑的神情却是毫不掩饰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早如青丝暮成雪” 你不能不承认,李太白的诗章就是一两句也毫无疑问的可以让人豪气冲天,一瞬间的众人更是醉眼明亮!凭白的,就感觉豪气冲天而起 “酒来……”徐学远的声音一时间有着许多的夺人心魄,白愁飞递上满满一碗酒 “月来……”徐学远喝完酒却是仰天对月长啸,不是李太白附体,却是徐学远真有些喝高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与尔同销万古愁。 一曲将进酒,毫无疑问的万年不朽,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不下于任何人的豪气! “徐某不算天才,可怎么也算个秀才!”徐学远摇摇晃晃走动着,指着蒙面的女子说着“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别老跟着我!” “念的好,是李太白的诗好!”蒙面女子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温婉,却是说的话一点都不认输 “罢罢罢,不跟你一般见识!”徐学远却是哼哼着,不理她坐到了自己的地上,自己倒上一碗酒,一饮而尽! “不跟我一般见识?”蒙面女子却似乎被他激起了傲气“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 蒙面女子将蒙面的面纱解去,却是真正的面若桃李,一双剑眉让她怒目时威势不下男儿,长发轻挽,众人也才注意到,她全身的衣服比众人好的多,是真正的盛唐服装!双手并拢,手中已经多出一把青锋剑 “只可惜,有舞无乐”她嫣然而笑,有几分感叹“我这段青锋舞也算是明珠暗投了!” “吴王破阵青锋剑?”白愁飞抬头,忽然插口,看着那女子有些闪烁 “正是!难不成,白兄会?”那女子的眼神却也有几分奇特 “巧的很!我还真会!”白愁飞大笑!将手中刀横放在膝盖,运行着真气,右手轻轻的敲在刀鞘上,类似鼓声而又充满杀气的乐声一刹那充满了草原…… 纵是众人丝毫不懂音乐,也感觉着是杀气扑面而来,白愁飞身旁的青草一瞬间就倒了下去! 吴王破阵乐,由猛士击鼓而响,此时的白愁飞击刀而鸣,雄壮少几分,杀气却多了几分,若由战士来表演,自然是威猛无比,但此时由美女击剑,却有着一种矛盾的悲壮之感!一种乱世英雄美人凭剑而依的悲凉! 这就是春秋,这就是战国! 大争之势,实力称雄!天下万物,唯武为强! 那女子的表情却是在乐声中愈加严肃和认真,配合着一双剑眉竟是给人一种勇毅坚强的感觉,配合着杀气纵横的刀鸣声,果断之处,众人心中,却是不得不升起巾帼不让须眉之感! 吴王破阵青锋剑! 一剑断巨石! 二剑斩青松! 三剑地动山摇 四剑虎贲勇猛 五剑猛士志常在 六剑江水断流天合拢! 大争之世,便是春秋末代,战国初年 那时的天下,便如今日的江湖,纷纷扰扰,却只有一物是万事的根本!那就是力量!大争之势,实力为尊! 五剑刚过,白愁飞却是双手按在了刀上,曲风突然一转,激烈昂扬,浑身的杀气再不掩饰,一瞬间众人冷风扑面,女子的长剑也是一凝,挥劈而下!正是江水断流天合拢! 剑锋白芒向前,如君王剑锋所指,声势隆隆,虎贲之士前仆后继,无所畏惧,舍生忘死!便是大争之世!天地万物皆不可阻! 众人一时间心坏激荡,静下来时,女子已远去他方,舞剑之处却是长达数丈的剑痕,一时间有写震惊,再看向白愁飞,却是已收刀而起 “徐兄,就此告别!江湖来日再会!”白愁飞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转头看着西北狼和西北玉笑着开口“两位有事,是不是也该走了?” “徐兄,我们也该走了,一路顺风,江湖有缘再见!”西北玉饶有兴趣的看白愁飞一眼,却是朝徐学远抱拳,转身而去 “白兄,怎么了?怎么一下全走了?”徐学远却有着许多的不解,看着白愁飞也要走了,只好急急的问着 白愁飞看他几分,才开口解释“这江湖上,奇人异士无数,都各有各的想法……” “白兄!找借口我比你熟!”徐学远不客气的打断了他 “呵呵”白愁飞笑笑,也没什么尴尬,只是继续说着“西北玉和西北狼是来打架杀人的,那蒙面女子是来保护你的,我碰巧路过,既然事情已了,当然都要走了” “打架就打架吧,怎么还带个小姑娘?”徐学远喃喃着 “西北玉罗刹,听说过吗?”白愁飞摇头“那小姑娘厉害的很呢,西北狼不过是她的家仆而已” “可是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徐学远笑笑 “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谁都逃不开!今日你见了西北玉,西北这片地面自然不会有人招惹你,那蒙面女子也才退去的”白愁飞也不知道那女子是谁,只是正色的看着徐学远“你若想写完你的《学远行》,武功是一定要学的,起码轻功要练好!江湖人,杀人的时候哪有那么多理由啊!” “那白兄为什么也要走?”徐学远的确是书生一样的打破沙锅问到底 谁对这样追寻梦想的人都不会有恶感,所以白愁飞回答着实话“自然是去看打架,而且不知道会不会找到我头上来” “我没了包袱,也不能把名贴给你,他日有缘江湖再见吧!”徐学远也是个干脆利索的人,直接告别 “我也没包袱!”白愁飞笑笑 “告辞!”徐学远的眼中却是得到认同一样的神情,双手抱拳 “告辞!”朝徐学远点点头,白愁飞也转身找个不同的方向离去,远远的,却是传来他的声音…… “何处淬吴钩?仇人胸膛佳人首!斩尽人头醉血流,哈哈,腰间行囊装人头! 恩怨几时休?白骨美人总相守!莫把江湖相忘了,轻狂,一世间不死不休!” 第六十三章 西北玉罗刹 笑着看着徐学远的背影一点点在星光下离去,白愁飞心中却是放下心来,永远别以为别人是傻瓜,一个能一个人走到现在的人,怎么可能没几分本事啊,肯定路上不会太顺,可他也相信徐学远肯定会走下去! 徐学远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白愁飞的脸色才一点点认真,一点点变冷,西北玉罗刹!那是个让人听到都有些发冷的名字,传说是西北一个藏在深山中的家族,每一代都有两个人,一个叫西北玉,一个叫玉罗刹,而同代的所有人,死在外面都是无名,没人知道他们在哪,他们只接杀人生意,黑吃黑,却从不用毒,从不贪心,有时候一年出现一次,有时候几年出现一次,可被他们盯上的,从来无一活着逃走! 手上不自觉的用力抓着刀,他不知道西北玉出现在这里是要干什么,却依旧感觉到一阵阵发寒,西北玉罗刹,一人的话,白愁飞有把握对付,可要两人一起出现,最好的结果也是三败俱伤!可遇见了,哪能逃开! 白愁飞不知道庞大的草原里,他们藏在哪,他并不是寻找踪迹的行家,根本没把握找到专业的别人,却是不会有丝毫的放松,对于这些人,任何的不小心,都只会死的很快,很快很快! 在白愁飞慢慢行走的时候,离他不远处的草原里,两个人却在看着他不说话,若是他看见这两个人,他就会知道西北玉罗刹到底是什么人!可他看不到,所以他慢慢的越走越远…… 西北玉看着身边的哥哥,也不再管走远的白愁飞,眼神中有着许多的不解,她来这里,仅仅是为了找到哥哥说些话,做下交流,哥哥下的决定她觉得不能理解!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西北玉忽然开口,可她看见的不是玉罗刹要解的表情,而是有些懊悔的表情,玉罗刹扭头,却有些无奈的看着她 “你要说话,也等他走远点说啊”玉罗刹的表情无奈,眼神却有几分兴奋,看着在视角远处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这边的白愁飞,打一架让他更兴奋! 西北玉看着走过来的白愁飞拉拉玉罗刹的衣服,玉罗刹扭头认真的看看,才叹口气放松下来,他并不怕白愁飞,一个人都不怕,现在身边还有妹妹在当然更不怕了!打不起来才让他失望! 白愁飞看着慢慢显出身形的两人,脸色是有些奇怪,一下有些不理解是怎么了,可毫无疑问,这是别人在表达善意,所以白愁飞也朝两人点点头,一人是刚分开不久的西北玉,另一人却是一个脸色苍白,双眼狠辣的男子。 “白兄,这是家兄玉罗刹”西北玉直接的介绍起来,可把两人吓了一跳,都直接的抓住了武器 白愁飞慢慢将抓着刀柄的右手松开,看着玉罗刹也将匕首藏起,才松口气看着玉罗刹“你妹妹,没出过门?” 玉罗刹的眼神始终盯着白愁飞不放松,语气却有些宠溺“家妹是我家几十年一出的天才” 白愁飞点头,一时间找不出说的话来,他可从没想过跟西北玉罗刹这样安稳的说话,不见生死已经算好的了,这样的见面根本就是不知所谓! 看着也沉默下来的玉罗刹,白愁飞吸口气“玉兄,不如,先打一场吧!” “正合我意!”玉罗刹明显也不适应这场合,点头,两人退开几步就准备出手,可还没出手就被旁边的西北玉打断了…… “哥!过几天我们就得面对那件事了!你能不能别这样!”西北玉的声音,一下就让玉罗刹兴奋的眼神暗淡了下去 “我先走,你们慢聊,有事的话可以找我”白愁飞马上转身,他可不想参合别人的家事 “白兄!我们现在就有事”玉罗刹直接的开口,他并不是个处理这些事情的人,除了杀人,都是在练武功了,问他意见,他只能是直接的去处理! 白愁飞回头,看着两兄妹有些沉默,任谁看见这两兄妹都不会想到杀人无数的西北玉罗刹,可能叫这名字的,毫无疑问是那两位! “说吧!”白愁飞开口,能跟这两位遇见,的确算是缘分,又不是现实里你死我活的见面,也不用担心什么 “小妹你跟白兄说”玉罗刹松口气,这事让他老久不轻松了 西北玉看着大哥叹口气,才跟白愁飞慢慢开口“白兄想来也知道我们西北玉罗刹,我们要做的决定是是否要族人也一起来这里” “没全进?”白愁飞愕然,看着两兄妹表情相当奇怪,这些年,那些人几乎都进来了,这一家却是一个也没听说,还以为他们藏的紧,没想到却是一个也没进游戏 看着皱眉头的两兄妹,白愁飞才解释着“这十年来,虚拟游戏的时间比例一直增大,虽然不如现实练习,可几倍的时间练习,武功自然会更好,所以近乎所有人都进来了!你们怎么没进?” 两兄妹尴尬的互相看看,玉罗刹才开口“白兄不知道也不奇怪,我们杀人,不是为钱,仅仅是因为我们需要这些钱活下去,活下去的钱够了,我们就不会再杀人” 白愁飞看着两人,心中的戒备少几分,敬意却多了几分,西北玉罗刹被江湖传的凶神恶煞,近乎变成杀人为乐的怪物,却从没人想到他们仅仅是为活下去!白愁飞相信他们不是在说谎! “十年来,各大世家的家主慢慢都被年轻人把握,我们查来查去是虚拟游戏的原因”玉罗刹的脸上有几分苦笑,看着白愁飞“所以我们决定,也来试试,可所有的钱财加起来,也只不过四个游戏仓!我和妹妹带两个人先进来” “是有用,可是,却没钱!”玉罗刹扭过头,他并不是觉得不好意思,只是觉得有些不公平 白愁飞看得出来,这两个人都几乎不在江湖上行走,这样的话,对他这个刚见面的人都可以说得出来,只练武和杀人了! “玉兄,玉小妹”白愁飞认真的抱拳“两位若是信得过我,就听我一说吧” 玉罗刹和西北玉认真的看着他 “两位不常在江湖上吧?这样信人说话,恐怕会有些麻烦”白愁飞苦笑下,朝两人解释着“刚那女子明显是李家的人,晚上你们不开口,遇不到我的话,几天内就会被关中李家找上门” “白兄担心我们被卖了还给人数钱吗?”玉罗刹笑笑,打断他的话,跟西北玉对视一眼,都有几分笑意“我们有种本事,可以分得出恶意善意,若不是白兄心中没有恶意,我们也不会跟白兄这样说话” 白愁飞呆下,笑着点头,谁都有这样的秘密,能活下来,能活很久的世家当然各有各的本事 “那两位,要争的是什么决定呢?”白愁飞也不再多说什么的直接开口问着 “我哥说,要在游戏里接杀人的生意,赚钱,让族人进游戏”西北玉瘪嘴“我的意思是,按游戏里玩家的办法,打装备卖钱” 白愁飞点头,却也有几分笑意“两位恐怕接触的不高,按两位算,我的命值多少钱呢?” 玉罗刹跟西北玉对视一眼,玉罗刹认真的回答“我们不会接你的生意” “不,我是做个比喻”白愁飞笑笑“不说我了,说龙五!龙五的现实中,要他的命,五千万,五个亿,没问题吧?” “杀不了!”玉罗刹直接承认 “对,可是游戏中呢!”白愁飞看着他们“游戏中的龙五有无数条命,你们也有无数条命,可他的每条命,五十万?” “坦白的讲,这些人的命,哪怕是游戏中,几百万的钱,也便宜的要死”白愁飞认真的点头“而且游戏中,除了我们这些人,还有一类被称为大神的玩家!” 玉罗刹和西北玉一起沉默,他们并不是贪心的人,可一个家族活下去,却是跟一个人活下去完全不同 白愁飞看着他们沉思,却是低头打开月影的论坛,将玉罗刹的名字写进推荐会员 “这是?”玉罗刹看完提示,抬头看着白愁飞 “这个地方,类似用兵组织吧,发布任务的平台”白愁飞笑笑“你们现在接任务吗?” “当然!”两人认真的一起回答到 “关中李家的李二,游戏里的一命,一百万RMB的定金!死了以后补上剩余的四百万!时间无限制”白愁飞说完看着两人 “接了!”玉罗刹点头 “钱我打进帐户里”白愁飞低头,直接就转帐给他“时间不要急,事情完了以后,你们不要呆在大唐了,李家不会放过你们的” 玉罗刹和西北玉却是一起笑了,西北玉罗刹只有别人怕的份,哪有自己躲的份! “月影论坛上我发了任务贴,你们接上”白愁飞笑笑,看着刚发过的任务被人接走,玉罗刹向他点头,才补充着“杀了他以后,要是不急着走,不烦告诉他的尸体,他只值五百万” “我会记得的!”玉罗刹点头 第六十四章 胡萝卜以及新的征程 白愁飞在走到了最近的城镇后,不得不承认,自己必须得再准备一些背包了,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着这样的运气,他不介意饿肚子,却也不喜欢饿肚子,除了人物本身的格子,一个人还可以携带一个背包,一个腰带,背包的格子是8到16个,里面只能装一些小型的日用品,比如食物,火折,药品之类的,不能放装备,而腰带更是只能放药品和某些特别的东西,只有4到8个格子,与人物本身的格子相比,差的很远,但比没有的话还是强很多! 白愁飞当然要弄到这些了,可弄到这些以前,他得先弄到钱,这些东西可以买到,也可以自己找人做,更可以做任务刷副本得到!白愁飞没银子,没银子的人总是比别人气短几分,比别人客气几分,可这些完全在白愁飞身上看不出来,他好象一个没脸没皮,甚至没感情的人一样,穿着一身玩家里1防御的衣服,就跑到了人来人往的装备街上! 装备街当然是本来不叫这个名字,它本来叫什么不是问题,问题是在装备街上,都是玩家在卖一些装备,比起人工智能,玩家们显得更加直接,对着路上的白愁飞,更甚至是连喊叫都懒的朝他喊!玩家们对于江湖没人工只能经验多,可对于钱的多少,却是经验丰富到无法让人失望! 所幸的是,白愁飞也从没想过在这买东西,他想的只是找个人,一个很奇怪,但无论在任何地方,在任何时间都可以找到的人,他们卖着任何信息,做着任何事情,存在在任何一个有人的角落,人们常常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其实,有人的地方,也都有蔬菜! 没人可以不吃蔬菜!在这个不知名的城镇里,一样存在着蔬菜!蔬菜的营养是任何人无法拒绝的,胡萝卜更是营养丰富,可当白愁飞看见这个胡萝卜后,就下定决心,再遗忘了这个人的样子面貌之前,绝对不会吃胡萝卜! 胡萝卜当然是个玩家!而且也就在装备街上,白愁飞远远的就看见了这个人!因为在他三步之内,绝对没有半个玩家,离他十米之内,更是连个女人都找不到,他坐的地方,而那些女玩家们,甚至女的人工智能,都宁可多绕一条街绕过他也不愿意跟他碰面!不愿意看见他! 一个人如果活的如此醒目,那别人不注意到他也很难!而更难的是,一个人混到如此地步依然可以混的不错的话,那他肯定是个有本事的人,白愁飞并不介意他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有本事的人总是有点性格的,哪怕性格有些奇怪… 在白愁飞离胡萝卜二十步的时候,白愁飞面无表情的朝他走着,而周围看清楚他方向的人都不自觉的让开了几步,就好象看着一个人去送死一样的目光,让白愁飞都感觉到某些不自在! 在白愁飞离胡萝卜十五步的时候,白愁飞就连别人的目光都感觉不到了,众人离的他远远的,好象靠近他一点都会出事一样。他甚至随着他的脚步听到了整一条街上人的叹气声!那种声音之大让白愁飞也不得不再慎重几分!连他此时都不得不好奇了,这个胡萝卜到底做了什么事! 等到白愁飞迈进了胡萝卜的十步以内,白愁飞一下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一条街上的人,就象死了一样的沉默,寂静,整条街上就好象只剩下白愁飞脚步落地的声音,他才也算是不得不承认胡萝卜的确让人很难忘记! 胡萝卜不丑,只是他眼神中的猥琐让人忘了他的面容,除了他眼中的猥琐,什么都不会看到!白愁飞也什么都没看到,就看着一双猥琐的眼睛!本来不小的眼睛却被他眯的细小,露出的精光让人感觉邪恶,看着人的时候就象要把人剥光一样! 可让白愁飞或者是胡萝卜走运的是,胡萝卜对男人一点兴趣都没,对女人的话他算得上是老少通吃,可对男人的话,他却是看都懒的看一眼,所以的要价也要更高几分,更高几分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原本一分的价格,变成了几分! 可他在看见白愁飞的时候,表情马上就正色起来,就连以往保持的猥琐也一下间消失了大半,因为他看见了白愁飞的右手已经握到了刀柄上,他相信只要有一句废话,面前这个男人绝对会把他砍成连办,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他吃的就是这碗饭,当然得分得清楚什么人该怎么对付了! “客官,您需要什么服务?”胡萝卜的声音很地道,地道到如果白愁飞刚才没看到他,完全想象不到这是同一个人,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人的性格和本事,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你可以讨厌一个人的性格,可你不能因为讨厌性格而低估了别人的本事!所以白愁飞马上就脸色正了起来,他朝胡萝卜点头,开口 “我想要知道一些信息”白愁飞的右手一直不曾离开刀柄,他不是担心胡萝卜骗他,只是担心他一放开刀柄,这个人就会跑的不知道哪去了! 胡萝卜当然想跑,可当他还看着面前的人按着刀柄的右手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跑不了了,他最喜欢做的生意,就是别人不得不求他!而他最不喜欢做的生意,就是他不得不求别人!这把生意显然是他最不喜欢的生意里的一个! “您看,您能不能先松开刀?”胡萝卜的声音真诚而又让人感觉到温暖“这样谈生意,您不觉得不舒服吗?” “你如果可以保证,你不跑,那我就松开刀!”白愁飞的话也很直接 “保证就可以了吗?这世界上的保证可是很不值钱的!”胡萝卜的眼睛中闪过几丝精光,却是不再说起这个话题“客官想要什么样的情报?” “我想要一个背包,一个腰带,越好越好!”白愁飞并不贪心,他只是说着他想要的 “我明白!”胡萝卜点头,然后直接的回答“在这附近,有一个剧情副本群,是欢乐英雄的副本群,里面每天刷新近百个,难度不同类型不同,事件不同,一般来说,得到的东西有着钱和背包,腰带,还有装备” 白愁飞点头,然后转身 “等等,费用呢?”胡萝卜的的职业道德让他完全无视了白愁飞的长刀,瞬间出现在白愁飞面前,速度让白愁飞都有些吃惊,眼睛一亮一亮的看着白愁飞…… 第六十五章 富贵山庄 白愁飞不得不努力忍住想要挥刀的心情,有些人的性格,总是让人忍不住想揍他!胡萝卜毫无疑问是这些人里的代表,每当别人看着他的表情的时候,总是会有种把拳头砸到他脸上的想法。 “如果就这些信息,你还想要什么费用?”白愁飞的声音很淡,可所有听着他说话的胡萝卜明白,要是说的话还不能让白愁飞满意的话,他绝对会把刀插进自己嘴里,半点都不会犹豫!所以他的声音马上变的正常,甚至微笑起来 “您的意志,就是我的答案!”胡萝卜的表情很认真,让白愁飞看的有些一楞一楞,他从没见过人会如此自然的改变着表情,而本人却毫无所觉…… “欢乐英雄是本经典的小说,书中所写的富贵山庄就在不远处的山上,这是一个日常的副本群”胡萝卜正式的介绍着“这本小说的剧情,并没开启,现在玩家们可以进行的,只是一些日常的小事,他每天将刷出数百个不同的剧情,要求的不是杀怪,也只是一些简单的事情,奖励一般为,腰带或者背包,是玩家目前最适合的几个副本群之一” “不需要战斗?”白愁飞有些疑问 “是的,这个副本群中,只有一些特别的剧情才需要战斗,小说的剧情没发展到那一步,目前玩家们做的,一般是找东西,赚钱,陪他们玩,等等一系列简单而又平凡的剧情!”胡萝卜很专业“现在玩家们适合的副本群有两个,第一个就是欢乐英雄,他主要产生的装备是一些特别的小东西和腰带背包,因为不喜欢战斗力,所以这个副本是最受玩家们欢迎的,另一个副本是咸阳攻防战,在那个副本里,玩家们处于战场” “跟最低35级的人工智能一起战斗,绝大多数时候,玩家们都是炮灰!但有着数百万的玩家在那里”胡萝卜认真的介绍着,看起来非常专业 “富贵山庄既然在这,那为什么玩家们不直接去山上找山庄?而要刷副本?”白愁飞皱皱眉头 “原因很简单,因为上不去!”胡萝卜的回答很直接“在现在这个时候,剧情并没正式开始,副本里都是些日常消磨时间的活动,这些说过了,再说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只有在副本中,一百次达到S级完成度,才可以进入剧情,跟小说里的人物认识,进入真正的山庄” 白愁飞皱眉,他并不怎么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对于小说里的王动,郭大路等人来说,他们的记忆是空白的,无数副本里面的他们都是他们,可却不是游戏中的他们”胡萝卜想了想才再次开口“游戏中的他们是唯一的,可副本中的他们,不是唯一的,系统设置的是,他们的记忆是从副本里获得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刷过了副本,可郭大路他们依旧不认识他们,而对于某些完成一百次S评价以上的副本的人,郭大路等人在游戏中也记得他们” 白愁飞点头,他是明白了怎么回事,却也知道,自己没那本事也没那时间完成一百次甚至更多的S评价!所以他直接的问着“背包和腰带呢?怎么获得?” “背包和腰带都分几个档次的,S级以上的评价,是8格的腰带或者16格的背包,往下低一级少2个”胡萝卜认真的解释“是在副本任务结束后,出副本时候结算的!” 白愁飞点头,却总觉得有那么点不对头,仔细的看着胡萝卜,却是不知道什么地方没注意到…… “您出了城镇往东边走,有一座上,富贵山庄就在山上,你上去以后就可以看见大门,大门口往进走下,就可以选择难度了,您还有什么问题吗?”胡萝卜的语气真诚而又无害“您还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 白愁飞摇头,如果只是这些,他也不需要来问胡萝卜,可是要他说出他想得到些什么,那他也得到了,他只是想问背包和包袱的出处,可是等他顺着街离开了小镇,他才想起来哪不对劲,胡萝卜没要钱!象他这样的人,若是不收代价,那只意味着一件事,他说的话半分不值! 等他到达富贵山庄门口的时候,他就知道为什么胡萝卜的话半分不值了!门口一大堆人!要是S级评价好拿,那毫无疑问的人都早走了,已经一年多的时间了,他虽然不知道这副本什么时候开始的,却也绝对没一个拿够100个S级评价! 损人不利己!白愁飞看着刷出来的副本列表却是叹气,若是他对别人坏是对自己有好处,那白愁飞可以理解,可是到现在,白愁飞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有着无数的人才!他们做事根本就是别人无法理解的!也不需要别人的理解! 当白愁飞走进了富贵山庄以后,他就没了这个感慨,他选择的是的难度是普通的,他走进副本,出现在他面前的,就是和游戏里山庄一样的地方,可当他进入富贵山庄,推开最大的屋子的时候,他看见的,是一副让他奇怪到郁闷的情景! 一个大到占一半屋子的床!床上有个卷成桶一样的被子,王动就卷缩在被子里,只露着头,却是连眼都懒的翻一下,根本不管推开门走进来的白愁飞,看着头顶不知道想到了哪。 郭大路在吊着喝酒,就象小说里一样,吊在梁上,直到白愁飞走到他面前,他才看着白愁飞跳下地来 “你来干什么?”郭大路的眼睛努力睁大,倒吊着喝酒,让他的鼻子眼睛都不舒服的很,看着走进来的白愁飞装着凶狠,却忍不住拿手擦着眼睛 “我来打个劫!”白愁飞的话也有些扯淡,他右手把刀架在肩膀上“身上没钱了,这庄子这么多,我来打个劫赚点路费!” 郭大路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他手里的刀,忽然说道“你的刀好象不错!” “本来就不错!”白愁飞点头“砍人郭大路眨巴眨巴嘴,扭头看向了躺着的王动,刚他的剑被忽悠的时候可没这样说,可王动依旧毫无反应,所以他只好接着开口“你那刀,是不是值几两银子?” “几两银子,你识不识货!”白愁飞瘪瘪嘴,却是看都懒的看他了“这里谁是主人?!” 郭大路再回头看看王动,只好开口“床上这位,就是富贵山庄第七任的庄主!” 白愁飞点头,看看王动,再看看郭大路忽然开口“那你就是总管了吧?我听说总管都是太监,你有小弟弟吗?” 郭大路愕然…… 头的时候快的很,我保证你不会感觉到疼” 第六十六章 你以为你得到想得到的力量? 郭大路只好承认,自己不是这料!可是他也绝对不是个这样就轻易认输的人!所以他象王动跟他说的一样,甚至说的一模一样,一个字都没变,你不能不承认有时候他的确是个天才…… “你从这里下山,往左走,有家利源当铺,那里的朝奉虽然是个刮皮鬼,倒还很识货,你乘他们还没有打烊,赶快去,这柄刀至少还可以当二十两银子。” 他咽了口口水,接着又道:“当铺的斜对面,就是家老广开的烧腊店,做的烧鸭和脆皮肉都不错,隔邻还有酒卖。你当来银子后,就先买两只烧鸭、五斤肉、十斤酒,赶快送回来,我已经饿得很了,而且烧鸭冷了也不好吃。” 白愁飞听着也咽口口水,而后也忘了词,他本身就不是多话的人,到这里也说完了,后面的词他也忘了,所以他就直接的拿起了刀,往屋子里走去…… 可等到白愁飞走到一个墙角自管自坐下,郭大路才有些傻眼的跟上去,看着坐下的白愁飞说“我的意思是你把你的刀当了,换回酒肉来吃” “我知道”白愁飞点头 “你知道就好”郭大路笑笑,然后看着还坐着不动的白愁飞继续说着“那你还不下去当了刀去买酒菜?” “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吗?”白愁飞笑笑 “你是来当强盗打劫的!”郭大路点头,总感觉这对话有点熟悉 “既然知道我是强盗,你怎么还敢在我身上打主意?”白愁飞斜看着他 “你虽是强盗,我却是穷鬼,强盗遇见穷鬼,你也只能自认倒霉了!”郭大路得意的朝白愁飞笑笑,再得意的朝床上的王动笑笑 “那你既然知道我是强盗,那你知道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当强盗?”白愁飞笑出了声,他是觉得面前这大汉有些可爱 郭大路终于开始皱眉,他自己就当过一次强盗,虽然强盗当的最后一把长剑也没了,可他当然知道为什么要当强盗。 “当强盗当然是因为我穷,穷的连吃的东西都找不到,才来当强盗”白愁飞苦笑,然后看着郭大路手里的酒杯叹口气“我虽然不喜欢喝酒,可实在没吃的东西,我也不介意喝口酒!” 郭大路看看笑着的白愁飞,再扭头看看躺在床上依旧不动的王动,叹口气,却是将手里的酒递给了白愁飞,他并不是个小气的人,甚至是个很心软的人,看不得别人吃苦,他以前不曾见过这样的人,却在这几天里见了好两个这样的人,却依旧毫无所觉的做着同样的事情! 看着白愁飞一点点的将他最后的一坛酒喝干,郭大路也有些心疼,总究是个大路的人,所以他马上放下了心疼,笑着跟白愁飞打招呼“你既然喝了我的酒,那是不是该跟我认识一下?” “我叫郭大路,大方的大,上路的路!”郭大路笑着伸出右手 “我姓白,叫白愁飞,秋风秋雨愁煞人的愁,飞天的飞”白愁飞解释着自己的名字 郭大路当然没听说过这名字,这名字本来就不出名,可郭大路也不在意,他本来就是个喜欢交朋友的人,小偷他交,高手他交,强盗他交,穷鬼也交,好象在这个世界上只要别人愿意,他就可以当别人的朋友!所以白愁飞才跟他见了不久,甚至只说了几句话,已经把他当成了朋友!谁都喜欢有这样的朋友! 白愁飞笑笑,看向了床上的王动,甚至觉得他有几分可怜,却马上把那种情绪一扫而过,王动的故事他当然知道! 就是这个床上躺着不动,甚至什么事情发生都不会动一样的男人,曾在十五分内,连续不停的翻过三百八十二个跟头,所为的,只不过是想让一个跟母亲走开的小姑娘笑一笑,虽然这件事的结果是小姑娘赶来的母亲象看坏人一样的看着他…… 就是这个躺着不动的男人,曾在两天两夜内,用一双脚,走出一千四百八十六公里,为的只不过是去见一个朋友的最后一面!而他的那个朋友,在他赶到以前就已经死了…… 有一次他曾经在三天三夜中,踏平了四座山寨,和两百七十四个人交过手,杀了其中一百零三个,只不过因为那伙强盗杀了赵家村的赵老先生老两口子,还抢走了他们的三个女儿。 赵老先生和那三位姑娘他根本全不认得。 若有人欺负了他,甚至吐口痰在他脸上,他都绝不会动。你说他奇怪,他的确有点奇怪。 你说他懒,他的确懒得出奇,懒得离谱。 他就是一个传奇,真正的传奇,哪怕他此刻象个死人一样的躺在床上,他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也没有任何配对他露出可怜! 白愁飞看着床上依旧看着天花板发呆的王动,脸上的表情却有不掩饰几分敬佩,郭大路看见了,王动也看见了,所以他有些奇怪的看着白愁飞“你认识我?” 白愁飞点头,真正面对某些事情的时候,白愁飞反而话会更少 “你本来不是个多话的人,此刻却说了那么多话,是因为你想留下?”王动的眼神却有些死寂“你认识我,可我不认识你” 白愁飞只能继续点头 “你是来找我报仇?不是”王动笑笑“你是来找我报恩?也不是,可你认识我,为什么?” 白愁飞沉默,第一次,他有些埋怨系统,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根本没限制过玩家跟小说里的人物泄露剧情,这是何等的一种残忍,将自己的命运做为了别人的表演! 可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埋怨别人本来就是件错事,埋怨一个埋怨不到的人,更是一件错事!所以他笑笑,慢慢开口“在某一个地方,你们的故事被写成了小说” 很多时候,一句话会改变一切,可杂一些时候,你说多少句话都什么也不会改变,王动依旧看着他,郭大路甚至有些毫无感觉 白抽费确定,他不是第一个说起这事的人,可故事里的王动,故事里的郭大路,还有没出现的燕七和林太平都是唯一的人,哪怕有着无数个类似甚至相同的他们,此时的他们都是唯一的! 白愁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可带着那种心情,他却是一点点的,说了出去,他给躺在床上的王动和郭大路说有无数个他们,跟他们说,外面有无数个玩家,在跟他们做着朋友,虽然他还记得一句不曾说过他们以后的故事,可关于副本的事情,他却一点点的全说了出去,说给了副本里的人…… 白愁飞说着,脸上却是他自己都一点都没发现的邪笑,说完以后看着床上的王动,却是有种邪恶的快感,就象打破别人的潘多拉魔盒一样,邪恶而又满足,他自己甚至都没发现,可是王动发现了! “白愁飞!” 王动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白愁飞的沉思,白愁飞有些茫然的看着说话的王动,手里的刀本能的举了起来! 可他看见的王动却不只是王动,而是一张黝黑的被子,他的刀虽然自信可以斩断所有人的人头,可对着一张看不到人的被子,他也无可奈何,手中的刀一挥而下,却也是在被子被劈成两半的瞬间,白愁飞就被跟在被子后面的王动点上了穴道! 直直的倒在地上,白愁飞才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情,他被王动点住了穴道,郭大路在旁边猛的站了起来,看着王动捏紧了拳头“你在干什么!” 王动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低下头看着倒在地上白愁飞有些扭曲的脸,拿手按在了他的脉门上,然后下了决断“你走火入魔了!” 白愁飞愕然,眼神却有些愤怒,如果是因为他说了这些话,那他可不觉得会这样!可要是说他走火入魔,他更是不觉得! “你生气是不是?为什么生气呢?”白愁飞的脸上的愤怒,没少几分,却是近乎有些不自量力的叫喊着,语气里带着嘲讽。 王动却没理他的再在他身上点上几个穴道,然后才站起身来看着白愁飞“你学会内功几年时间?” 白愁飞抬头,看着王动不说话 “你不觉得,你最近这段时间,跟以前的你有很大的区别吗?”王动的语气很淡,却每说一个字,都让白愁飞心寒一分 “你的话,比以前多了吧?而且常常想莫名其妙的做些事情!”王动的声音很淡甚至很轻,却让白愁飞沉默再沉默,脸上的愤怒,讥讽都慢慢消失 “你以为,你已经得到了你想得到的力量?”王动的表情,却有些嘲笑 第六十七章 反思 “你以为,你已经得到了你想得到的力量?”王动的表情,却有些嘲笑 “你以为,你已经拥有了你想拥有的力量?”王动的话并不重,击在白愁飞心上,却是让他不得不沉默 “是什么让你遗忘了过去的岁月?是什么让你变的这样?”王动的脸上有着回忆“我不知道那些,可我知道,喜怒哀乐都是正常的,可过了那个度,就是心魔!” 白愁飞沉默,自他学会内家真气以来,他一直都不曾仔细的思考过自己,他以为自己是一条河流的源头,开始流动了,就会自然的流下去,却一直忘记了,如果不加规划,走上歧途是不可避免的,他虽然还是他,可懒惰却多了许多,随心所意多了许多,自不量力多了许多! 我做了什么?在做什么?白愁飞回忆着学成以来的事情,冷汗一滴滴的往下滴着…… 学成内家真气,就碰上了丁白云的哥哥,那个蒙面人,人家让他,甚至帮助他,他自己却认为理所当然 没等稳定下来,就跑去找了马空群,那是挥挥手就可以弄死他的人物!他就什么都不怕的去了,怎么会那样?他从来都不是那样莽撞的人! 没在马空群手下受伤,这在当初看来是他自己不错的事情,可在此时回想,却让他苦笑,说的是全力,可马空群又怎么可能是全力?手下留情到让他自己毫无所觉,可他却以为自己练的不错了!好自不量力的想法啊! 而后去找张乱刀的麻烦,白愁飞苦笑,再苦笑,只有不知道自己的本事的时候,才会自不量力的做那样的事情,他自己充其量不过是刚学会内家真气的人,就算再天才又怎么可能是成名数十年高手的对手?本该死去的结局,却偏偏遇见了另一个杀手,让他简单的,就拣了个漏! 这本是提醒自己的一个机会,可那时,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反思!更甚至以为那是自己的本事,是自己的运气!这是多么可怕,多少荒唐的想法啊,可当时却以为理所当然的真实! 我怎么会这样?如此的自以为是,不自量力!白愁飞沉默着,眼中却是越来越迷茫…… 然后遇见了李寻欢!碰见了龙啸天,林诗音,让龙啸天龙归江湖,让李寻欢跟林诗音好,美好的结果,可这过程中,到底又有多少是自己出的力? 若不是真正的李寻欢!谁又能忍受他这样的瞎比指手画脚?若不是龙啸天真心的喜欢着林诗音,又怎么可能被他那样简单的说动?可他却偏偏以为是自己的功劳! 跟李寻欢动手!多少美好的想法啊,多少天真的想法,他甚至回忆不起来自己当初是什么原因什么想法,热血兴奋自然是有的,可到底有多天真才会以为自己可以接得住小李飞刀? 之后的时间之海中,杂乱的心绪,乱七八糟的思维,疲惫的身体,和一直坚持的行走挥刀,那是自己,真正的自己!可马上就过了…… 一出来遇见的凉宫春日,想起自己的行为对话,白愁飞头上的冷汗却是更多,那是自己,毫无疑问的是自己,却是不设防的自己,走出时间之海的放松,和学成内气以来一直不曾遇见挫折的心情,让自己骄傲,自得,自满起来了…… 想想自己的说法,龙五,王守拙,王无心,风采,风眼,风铃…… 狂妄!好狂妄的想法说法!不在自己之下?这的确不算是假话,可若是这样过下去,谁会在自己之下? 白愁飞的脸上露出自嘲!深深的自嘲! 那些人,又有谁比自己差? 西北玉罗刹!这是个让他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恐慌的名字,可在遇见的时候,他竟然毫无所觉,甚至想跟他们动动手,白愁飞现在可以确定,若是动手,死的一定是自己,可当时却相信绝对不会死!判断偏差如此之大! 请他们找李二的麻烦,若是别人知道,肯定会以为他跟李二有天大的纠葛,可他自己清楚,他只不过是看李二不顺眼而已!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白愁飞感觉自己要发疯,他甚至明白,若是这段时间里的自己,他肯定不会想下去,而是告诉自己我就是这样,我就是这样! 可被封住了穴道的他却不得不想下去,真气的活跃让他强大,却也让他迷失了方向,让他变的狂妄!甚至让他都不愿意去回想那些矿洞里的生活!刻意的回避着那些日子! 羞耻!白愁飞感到羞耻!他从不为自己在矿洞里那么多年感到羞耻,而是为自己会去忘记那段岁月感到羞耻!他知道那是自己的想法,所以他更羞耻! 我怎么可以忘记?忘记那些我一个人默默努力的岁月? 怎么可以忘记?忘记那些日子里,我忍受的煎熬。忍受的别人的目光? 怎么可以忘记那些在暗无天日的矿洞不停的流汗,不停挥舞双手的日子!在那些岁月我一点点的变强!一点点的成长! 可是!我怎么可能会在此时觉得那些岁月脏?认为我自己可以抹去那些岁月?这是种多么可笑的想法!可为什么我会升起这个念头?! 为什么! 难道因为我可以走在光明的道路上,就可以忘记那些在黑暗中努力的日子?难道因为我要走向幸福,就可以忘记那些悲伤?那些深入骨髓的痛苦,怎么可以舍弃?那是我一生的钻石!如果我变强,那是因为我一直在黑暗中仰望天堂! 我为什么要忘记?那才是我的过去!那才是我的真实,不是这个悠闲而又自得的白愁飞,而是那个每日里不停挥刀,不停流汗的白愁飞! 是那个时时努力的白愁飞!而不是这个以为自己随便走走就可以变强的白愁飞! 我是白愁飞,是那个天分不怎么样,离家出走的白愁飞,是那个靠一点点努力变强的白愁飞,是那个在暗无天日的矿洞里一次次挥动双手的白愁飞!是只能靠自己努力一点点争取的白愁飞!而不是那个自以为是的白愁飞! 我活着,从来不靠运气!只靠努力! 我就是白愁飞! 真正的白愁飞! 第六十八章 富贵山庄的劈柴人 小白没事吧?”郭大路看着脸色忽青忽白的白愁飞自然的给他起了名字,抽口气看着冷汗不停冒出的白愁飞“你跟他说两句话,就把他弄成这样,真厉害!” 王动扭头看看郭大路却什么话都懒的说的回到床上,将劈成两半的被子再次卷起来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发呆,自始到终,两人都对说的那些话无动于衷,他们活的是他们的活法,与别的东西无关,有多少个他们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在好久以后,白愁飞曾经问过郭大路这个问题,可郭大路的回答,让他不得不承认,跟事实相比,问题是什么并不重要,郭大路的回答简单到让他闭嘴,郭大路的答案是:会对我晚上吃什么有影响吗? 白愁飞还躺在地上,王动的点穴需要二十四小时才可以解,白愁飞就得躺二十四小时,这并不是个不能忍受的事情,因为就算不能忍受也得忍受,王动才懒的起来给他解穴呢…… 等到白愁飞能从地上爬起来,已经是一天后了,王动依旧躺在那里,不动,不吃,不喝,因为没吃的也没喝的,郭大路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不知道在干什么,白愁飞看着躺在床上的王动,沉默了许久才抱拳走出院子,抬头看着蓝天白云,微笑下,慢慢的走到了角落里,一下一下的挥着刀…… “小白,小白,你在干什么?”郭大路乐哈哈的在他旁边打着招呼,蹲着看着白愁飞挥刀,白愁飞的手并没停下,依旧挥着刀,直到挥动的刀手有些酸的停下,白愁飞才看向依旧蹲着,看的有些很高兴的郭大路…… “我叫白愁飞,不叫小白,第一,我们不熟悉,第二,就算我们很熟,也不要叫我小白,我不喜欢这个名字”白愁飞的声音很淡,却没了前几天的那种随意,郭大路一听就明白了,所以他马上改了口 “小飞啊!”郭大路继续开口,问着同一个问题“你在干什么呢?” “我在练刀!”白愁飞笑笑,慢慢的走动着身体,不再说话,他不想多说什么,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现在的刀,已经退步了! “就这样一下一下的劈就练刀?”郭大路恍然大悟,然后笑笑“那外面那么多树,你能不能劈下树?” 白愁飞看着他却是听到了系统的任务提示: “恭喜你,白愁飞,你接到任务,劈树” 劈树任务:郭大路看来,你练刀的样子跟劈树一样,还不如去直接劈树,顺便劈点木材回来呢。 你必须每天劈出最少500块木头!(0/500) 白愁飞笑笑点头,此时的他,却没了别的心情,安静的练刀,只为变强的练刀,对他来说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事情,白愁飞不介意,真的不介意,就好象在矿洞里暗无天日的挖矿一样,他不得不承认,跟这个世界的确有些格格不入,只是,他本来就是进来变强的,不是吗? 有些人是傻瓜,可白愁飞怎么都算不上傻瓜,最多只是个走错了路的年轻人,当他回到了正确的路上,就不会再走错了! 无处不修行! 这是句老话,白愁飞知道这是句实话,他没见过王动动,也没见过郭大路练武,可他知道,他们两人的武功都在进步,因为他们的行为,完全符合他们的武功,在一举一动,走走停停里,都在磨练着进步着,而他,却离这些远的很,跟他们比,他不过是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要想变成那样跑的时候都稳稳当当的,那只能练习,再练习! 所以富贵山庄,除了躺在床上不动的庄主,每天无所事事闲着的总管,又多了一位每天劈柴的杂务工!这是个奇怪的山庄,里面当然是奇怪的人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三个人的吃吃喝喝都得靠白愁飞的劈柴卖钱了,虽然劈柴的钱,有时候够三人吃,更多时候是一起饿着,可大家都开心,都安心,比什么都重要的多! 他们已经习惯了贫穷,习惯了饿着肚子,虽然偶尔也会有不穷的时候,只是谁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不穷,钱会从什么地方来。 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白愁飞也不知道!因为系统只是提示他,任务已经完成,获得奖励…… 奖励是什么一句都没提! 他们的钱来的莫名其妙,钱莫名其妙,他们也莫名其妙,就象他们花钱也莫名其妙一样! 这已经是秋天了,“富贵山庄”后园里的树上,忽然结出了满树又甜又大的梨子,摘下来足足可以装几十篓,卖出去居然卖了二三十两银子。 梨是自己从树上长出来后,就有人来问价钱,自己从树上摘走,从头到尾都用不着他们出一分力,帮一点忙。 三人接钱的时候有些尴尬,可花钱的时候却没半点不好意思! 这钱简直就好像从天上掉下来的,当然一定要庆祝庆祝。 要庆祝,当然不能没有酒,有了酒,当然更不能没有肉。 王动喜欢吃鸡腿,鸭肉,外加猪肉炖粉条。 郭大路喜欢吃鸭皮,红烧肉,南瓜排骨汤。 白愁飞喜欢吃金针,木耳拌鸡肉,再加上大包子 当然不能少了酒! 这个世界上钱解决不了所有的事情,却能解决很多事情!所以他们甚至连门都没出,就吃上了他们喜欢吃的菜,代价就是他们刚刚到手的银子,马上缩水了一半! 可是没人在意,连白愁飞都不在意,这是件很让人高兴的事情,唯一让郭大路不爽的是,白愁飞不喝酒了!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不喝酒?”郭大路的理由永远那么充分,那么直接,那么的有道理 “喝上酒以后,我一般控制不住自己”白愁飞的语气很淡,他的左手一直握着刀,在他从地上站起来以后,左手就从不曾放下过刀,所以他吃的很慢,说的也很慢“那时候我就会砍人” 白愁飞认真的朝郭大路点头,然后继续吃饭。 郭大路看看吃饭的白愁飞,再给自己倒上,眨巴眨巴嘴叹口气,没再和白愁飞说话,你可千万别以为他是怕了白愁飞,在他的字典里他绝对没怕字!他不说话是因为他正在忙着喝酒!高兴了他得喝,不高兴他更得喝,他现在就不高兴!所以他在瞪着王动喝酒! 王动在喝酒,可王动依旧在床上!他吃饭在床上,喝酒在床上,睡觉在床上!他躺着吃,睡着吃,吃高兴了坐起来吃会,累了再躺下吃! 那张床就是他的餐桌,他的客厅,他的卧室,他的一切,最后才是他的床,他睡觉的地方,所以哪怕白愁飞和郭大路并不是很爱干净的人,也宁可睡在地上,都不愿意去碰那床! 所以郭大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在看见那张床的似乎也退缩了几分,可他马上就瞪大了眼!因为王动在喝酒,喝酒当然不是件奇怪的事情了,奇怪的事情是,王动在躺着喝酒,就跟郭大路刚来时候一样,躺在床上喝着酒…… 王动就那样躺在床上,酒瓶口对着嘴巴,然后一口气咕噜咕噜的喝下去,一滴都不会洒下来! 郭大路羡慕极了!自从他见了这一手就一直想学会,可他还是有些疑问,因为他上次这样试弄的鼻子,眼睛都疼的很,所以他得再次问问,所以他甚至问着跟第一次一模一样的话“躺着喝酒也能喝下去?” “你没看见我已经喝下去了吗?”王动拿眼蔑视他 郭大路咽口唾沫“会不会从鼻子里喷出来?” “当然不会!就算倒吊起来喝,也不会从鼻子里喷出来!”王动的脸上浮起笑意“当然,某些人除外!” 郭大路摸摸鼻子哼哼下“那我肯定不是某些人!” “那你还得多练练!”王动淡笑 郭大路并没接口,因为他已经倒吊在了梁上!,然后再将酒瓶对着嘴,慢慢的一口一口往肚子喝,刚喝了两口,酒已从鼻子里喷了出来。 这是件让他感到不爽的事情!所以他继续喝三大口,一点一点的往肚子里挤, 白愁飞就象没看到他们一样,继续的吃着饭,把剩下的银子放好在地上,走出门,然后再返回来,看看一个在床上喝酒,一个倒吊着喝酒,将银子放进自己怀里,转身出门,对他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王动和郭大路更是忙着喝酒,理都不理他。 白愁飞很忙,他今天的柴还没劈完,所以他得去劈柴,可是他刚出了山庄,他就看见了一个人…… 这个人头上带着顶漂亮的帽子 衣服华丽却被撕的破破烂烂 鞋子看起来很名贵,可当他走路的时候白愁飞才发现鞋子没底 白愁飞没注意他的脸,虽然他看见这个人衣服上有黄有红,有土有血,可他依旧只看了这个人一眼,然后继续去劈柴的地方去劈柴…… 他本来应该想起这个人是谁的,可直到他劈完了柴,他才想起这个人是谁,这样的迟钝本来不属于他,可对于这样的迟钝,白愁飞却是很满意! 他甚至笑笑,跟以前一样的整理好自己的柴,才左手握着刀,跟以前一样缓慢的走会山庄。 我是我,那这个世界如何改变又与我何干? 第六十九章 快乐和饿肚子 白愁飞回到山庄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只看见三个人欲哭无泪的看着中间被他们上穴道的几个小人,那是红蚂蚁,白蚂蚁,金蚂蚁和银蚂蚁,红蚂蚁在哭,女人是总是喜欢哭,因为哭是女人最厉害的几件武器之一…… 红蚂蚁的人虽然小,可眼泪却绝对不少 白愁飞回去的时候她还在哭,看王动等人的样子,她已经哭了好久了,所以白愁飞走进门的时候,郭大路一把就抓住了他…… “小飞,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郭大路的问话没头买脑,所以白愁飞根本就不回答,只是走到平时睡觉的墙角,坐下,闭上眼。 闭上眼的意思就是他绝对不会发表任何意见! 郭大路叹了口气,红蚂蚁一直不停地哭,已哭得他受不了。 他只好走。 燕七却不让他走。 王动早已又躺了下去,蒙头大睡,他只要一睡着,就是死了人也不管了。 燕七拉住郭大路,道:“你若再走,我拿这四个人怎么办?” 郭大路道:“这本就是你的麻烦,不是我的。” 燕七道:“但若不是你们帮我,我怎么能将他们抓住,他们若没有被我抓住,我怎么会有这种麻烦?” 郭大路怔住了。 燕七还怕自己说得不够明白,又道:“你们若不帮我,我就会被他们抓住,最多再死一次,连一点麻烦都没有。但现在我既不能杀他们,又不能放他们,你说该怎么办?” 他说得越明白,郭大路听得越糊涂。 王动忽然从被里伸出头来,笑道:“我倒有个好法子。” 燕七松了口气,道:“你为何不早说?” 王动道:“你既不想杀他们,又不想放他们,不如就将他们留在这里,养他们一辈子。” 郭大路立刻拍手笑道:“不错,的确是好主意,反正他们人长得这么小,吃得绝不会多。” 红蚂蚁也立刻不哭了,道:“我每天只要吃两小碗珍珠粉拌饭,再加上一点海鲜,几片水蜜/桃就够了;没有水蜜/桃,哈密瓜也行。” 燕七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站在那里,喃喃道:“珍珠粉拌饭?海鲜?水蜜/桃?……这倒也不难。” 他忽然转过身,掉头就走。 郭大路道:“你到哪里去?” 燕七道:“找那口棺材,躺下去,再找个人埋起来,这至少总比每天找珍珠粉水蜜/桃容易多了。” 郭大路叹了口气,道:“这么样看来,为了要救你,就只好把他们放走了,这至少也比再找个能吊起来喝酒的人容易得多。” 他嘴里说着话,手里已解开了蚂蚁们的穴道。 他们来得快,走得也不慢。 三个人眼看着他们走出去,然后忽然一齐转过去,我看着你,你看着我。 郭大路道:“你早就想放他们走了,是么?” 燕七道:“哦?” 郭大路道:“可是,你又不好意思明说,因为我们也出了力,若就这样放他们走了,你怕我们不甘心,其实……” 燕七道:“其实你也早就想放他们走了,是么?” 三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忽然,一齐大笑了起来。 郭大路笑道:“看来放人不但比杀人容易,而且愉快得多。” 燕七道:“一点也不错,我们若杀了他们,现在绝不会这么开心。” 王动道:“但我们放了他们后,他们若再去害别人,那就不愉快了。” 郭大路摇摇头,大声抢着道:“绝不会,我看他们并不是十分坏的人。就算以前做过不太好的事,此后一定会改过的。” 他忽然挤了挤眼,压低声音,道:“就算他们真的很坏,听到了我这句话后,也一定不好意思再去做坏事了。” 燕七道:“你想他们会不会听到?” 王动道:“当然听得到,这人说话的声音连十里外的聋子都能听得到。” 郭大路笑道:“对了,我嗓子一向不错,以前还有很多人说我是天生的金嗓子,等我心情好的时候我唱两段给你们听听。” 王动叹了口气,道:“你若一定要唱,最好等我睡着了再唱。” 他将头又蒙进被里,道:“只要我一睡着,你就算踩到鸡脖子,我都不会醒的。” 他们就是这么样的人,他们做事的法子的确特别得很。 他们有时做得很对,有时也会做错。 但,无论如何,他们做事,总不会做得血淋淋的,令人觉得很恶心。 他们做的事,不但能令自己愉快,也能够令别人欢乐。 白愁飞听着他们的对话,却不曾开口,不曾睁眼,这是美好的故事,哪怕他看过一次,再真实看到的时候,都忍不住感动,忍不住温暖,所以他甚至在嘴角勾起个一闪而过的微笑。 他在他们其中,却好象在他们之外,能分享他们的快乐,却不能跟他们一起快乐,对白愁飞来说,能分享他们的快乐就已经是件足够快乐的事了。所以他很满足。 快乐是好的,能不饿着肚子的快乐就更好了。 在第二天,白愁飞就站在了依旧无所事事的郭大路面前看着他 “小飞,怎么了?”郭大路好奇的看着白愁飞,这些天来他可从来没见过白愁飞主动说话 “卖梨剩下的钱有十三两七钱”白愁飞认真的说着“我们现在有四个人,一个人五个馒头,一天二十个馒头” “只吃馒头不好,要吃肉喝酒!”郭大路嬉笑 白愁飞根本不理他的继续说着“一两银子能买两百个馒头,一个月我们要吃六百个馒头,3两银子买馒头,三两买酒,其他的下个月再算” 郭大路点头,也不知道听了多少进去。 “你重复下我说的话”白愁飞想了想,然后看着郭大路 “要拿3两银子买馒头,3两银子买酒,其他的不要花!”郭大路绝对不笨!所以他的话说的很清楚 “钱给你”白愁飞将钱递给了郭大路“你去买,我没时间去买” 郭大路再次点头!一脸的认真,除了忍不住一直咽唾沫的喉咙… 旁边的燕七微笑摇头! 白愁飞走出了山庄,继续去劈柴,郭大路下了山庄。 晚上白愁飞回来的时候,他一点都不吃惊。只是将众人给他留下的菜吃个干净… 然后众人在三天后,又开始继续饿肚子…… 第七十章 朋友该做的事 天高气爽,众人的心情本该很愉快,却都愉快不起来,因为白愁飞的脸阴沉着,就连王动和燕七都不得不退让几分,只有不知死活的郭大路依旧说着话 “小飞,你别这样沉着脸啊”郭大路无所谓的笑着,也不管白愁飞阴沉的脸 “我不就是把你每天劈柴的五百捆预定给了别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郭大路扭头看看一边假装没听见的两人,朝白愁飞干笑着 白愁飞深吸口气,他没拿刀砍郭大路的打算,却实在有揍他一顿的打算,可他马上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郭大路在过去的日子里证明了一件事,不拿刀的话,绝对打不过他!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吗?”白愁飞的声音很干很无奈 “现在是早上五点!”郭大路笑着回答,还想跟白愁飞勾肩搭背,白愁飞却让开了他 “现在已经是九月末了!”白愁飞认真解释着,有些无奈的看着郭大路“你不会没想过吧?这个冬天怎么过?” “就那样过吧,能怎么过?”郭大路的话让人常常有失去说话欲望的功能,连旁边的两人也不得不翻个白眼 所以白愁飞实在连说话的欲望都没了,他只是看看郭大路,然后手捏的紧紧的走出山庄,找到那片林子,继续劈柴! 在这些天里,白愁飞劈的并不快,每天五百捆的柴,一只柴半米多长,三根指头般粗细,三十根一捆,一千五百根柴!需要四千多刀,可这已经是极限了!他真气运行着,却被他限制在了现实中的水平,现实里他的进度远没游戏中的进度大,而且他不得不适应着真实的水平!更大的力量,更适当的技巧,却没有任何人可以指点他,他只有以前无数次挥动双手的经验,也只有继续挥动着双手来适应! 白愁飞在劈着柴,他对郭大路有些无奈,却也并什么被的感觉,这些天里他早已习惯了郭大路的脱线,只是现在他不得不劈更多的柴!因为冬天马上就要到了,死在冬天里的人,大多不是因为饿,而是因为冷! 寒冷是种最可怕的武器,对于穷人来说,更是让他们刀刀见血,而富贵山庄的这些人,却是毫无疑问的穷人! 王动和燕七没对郭大路的行为有任何意见,王动早已习惯,而燕七的话,虽然燕七认识郭大路的时间并不长,却好象比王动和白愁飞更了解他。 白愁飞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比他平时回来的都晚,他肩上的柴也没了平时的多,只有一捆!可他的脸色却是比以前苍白了许多许多。好象一碰他就会摔倒一样,把柴扔在院子里,走进屋子,什么话都不说的走到平时坐的地方,闭眼,休息… 郭大路看着脸色苍白的白愁飞,想走过去跟他说说话,燕七却拉住了他,指指门外 郭大路的脸上有些愧疚和沉默,要是别人看见他这样,肯定会心里高兴许多,可看着他这样的是燕七,燕七从来不会为朋友的悲伤而高兴,他只会朋友的悲伤而悲伤,然后帮助朋友解脱那些悲伤。 “我是不是做错了?”郭大路就好象一个认错的孩子一样站在燕七的旁边 “没有!”燕七的回答很认真,也很确定! “那为什么小飞生我的气?脸色那样苍白?”郭大路的脸上有着怀疑 “小飞?”燕七想想才知道说的是那个一直早上出去晚上回来沉默的少年,而后笑笑“他不是生你的气,我都知道你的性格,他当然知道,脸色苍白的话,却是因为他今天多劈了点柴” 郭大路有些茫然,燕七笑笑才跟他解释着“你一顿吃五个馒头,可以连续吃三天,一天三顿,可你要一顿吃六个馒头的话,你就吃的撑坏肚子了” “我一顿能吃七个馒头!”郭大路反驳着,而后才有些明白的感叹“原来小飞是撑坏了啊” 燕七摇摇头,走到了白愁飞扔在院子里的柴旁边,从捆好的柴里抽出了一根,却马上惊讶的轻叹一声“好快的刀!” 郭大路走到旁边也抽出几根来,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只好看向燕七 燕七不理他的用手将木柴从头摸到尾,再抽出几根来一样的动作做完,脸上的惊讶才更多了几分,看向依旧什么都看不出来一样的郭大路,笑笑开口“你看这木柴,所有的一样粗一样细,用手从头摸下去,你连一点摩擦都感觉不到,你见过多少木材在摸下去的时候感觉不到摩擦?” “家具啊,做好的家具,打磨好以后当然就感觉不到摩擦了”郭大路直接回答,而后才看着手里的木柴有几分惊讶 “家具做好,需要很多时间,可他,一天劈五百捆柴!每根柴都象这些一样”燕七说着,却是有些惊疑的看下郭大路,这个人,是不是也隐藏着什么? “有什么问题吗?他每天都劈五百捆的”郭大路毫无所觉 “可他今天劈了五百零一捆,所以问题就出来了”燕七不再想那些,闭上眼拿指尖扫过了木柴,而后才睁开眼看着他“他的刀次次用尽,直上直下,每一个木柴的平面上都经过了他的刀一下一上的两次切割,所以现在才会如此光滑” “单论这一刀的刀法,江湖上有着无数人可以比他做的更好,可是要拿这一刀天天劈五百捆柴,那能做到的绝对不多!”燕七脸上有几分沉重,还是笑着说着 “我不在被褥背后说人坏话,更不会在朋友背后说朋友的闲话!”郭大路却是认真的看着燕七“我对你说的这些没兴趣,我喜欢去猜朋友的事情,却不喜欢去挖掘朋友的事情!” 燕七点头,眼中有一些理解,不再说这些,认真的点点头,而后才再次开口“他的刀法,决绝,而又直接,不破不还,简单,快速” “可是没有任何的技巧,也没有任何的节奏!”郭大路忽然的插口,一句话以后再次闭上了嘴,就好象不是他说的一样 燕七笑笑,也没管他的继续说着“是没有任何技巧,却不是没有任何节奏,就是直上直下的劈着,一次又一次的劈着,可在无数次劈动里,他自然的把握住了他的节奏” “他一定挥过无数次刀,比我们想的还要多的多!”燕七叹口气,摸着木柴顶端的切口“他从不曾按木柴的纹路劈刀,可他劈下去的地方,却似乎自然的形成了一个新的纹路,这不是任何刀法,而是无数次挥刀的刀锋” “你要做一件事很久很久,你就会跟这件事很象,跟一个人在一起很久很久,就会慢慢变的跟他差不多,一个若是一直练剑,他整个人就会象剑一样,若是一直练刀,也会象刀一样的无坚不摧!”燕七的声音很淡,却也很认真“他现在已经是一把刀了,一把越来越厉害的刀!” 郭大路却依旧毫无所觉,毫无所感,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没有感觉,还是假的没有感觉,反正他的话是让燕七有些无奈,他说“然后呢?” “然后?”燕七张张嘴,说到这里他好象有些忘了他刚出来是想干什么来了,看看郭大路再看看地上的木柴才继续说着“然后就是怎么帮他劈到更多的柴” “为什么要劈更多的柴?只预定了五百捆,小飞劈五百捆没问题的啊”郭大路有些纳闷 燕七看着他一呆,站起来看看周围,走动几步才再蹲在他身边“你知道狗熊是怎么死的吗?” “不知道!” “笨死的!” “我现在知道了,是笨死的!”郭大路认真的点头 “你知道为什么冬天死的人最多吗?” “我知道,是笨死的!” “那你肯定会被笨死!”燕七捏紧拳头,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生气了,却又让他自己不可思意的冷静下来,看着郭大路“在冬天,大部分死的人都是冷死的!忽然冷起来的天气,比饥饿更杀人!” “可是我们不怕冷的啊”郭大路反驳 燕七简直有些无语了,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跟郭大路讲道理 “我知道了,小飞以为我们怕冷,我告诉他我们不怕冷就好!“郭大路想找到解决办法一样,自顾自笑了起来 “我们也饿不死!那你为什么要在饿了几天后把自己衣服当了给大家买吃的?”燕七鄙视的反问 郭大路无话可说 “不是我们需要什么,而是我们该做什么!”燕七叹气,心中却是有着温暖“你跟人打架了,为什么老拉着小飞?他为什么宁可被揍的鼻青脸肿都不拔刀?” 燕七说着小飞这个名字却有些奇怪,从他来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小飞到底叫什么,却是理所当然的认同着他,不是因为他更早到,而是因为他隔几天就会陪着郭大路去揍人,或者被揍,却从来没多过半句话! 郭大路认真点头 “所以我们要做的,是帮助小飞,让他可以劈更多的柴”燕七的结论很简单,小飞这个名字说过一次后,他也熟悉的说着 “我们明天要去看小飞劈柴,找到让他劈更多柴的办法” “有些事,他们自己以为自己该做,就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都会去做!我们能做的,只是帮助他们做的更好,而不是告诉他们不该做,不能做!” 燕七的话很有道理,可郭大路的话就很没道理了。 郭大路说“既然已经决定好了,那还在这里干什么?” 说完,拍拍屁股,起身,睡觉。 燕七哑然失笑…… 第七十一章 节奏 通常白愁飞起来的时候,别人都在睡觉,不是都因为懒,而是因为起来后不知道做什么,可今天他起来的时候,就已经看见郭大路和燕七在院子里站着了 抬头看看天色,也不多说的就要走向自己劈柴的地方,可一抬步,就发现他们两人也跟在了身后,惊讶的看看满脸微笑什么都不说的两人,白愁飞也笑笑继续走到了平时劈柴的地方,开始劈柴。两人站在他身后慢慢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到了大上午,一群孩子跑到了白愁飞劈柴的地方,跟他笑笑打着招呼“大哥哥又来劈柴?” 孩子们纯真的脸上带着稍微的讨好,看见白愁飞朝他们笑笑,才欢呼着将手里拿的饭团送给白愁飞,收拾起白愁飞扔下的小树枝,整理成几个小捆,在一边玩着,不再管他们 “吃饭!”白愁飞朝孩子们笑笑,将本来一人吃的饭团分开三份,递给燕七和郭大路,他并没解释,这是他第一天被赠送饭团,虽然孩子们已经拾取了很久的小木柴,可今天他依旧很开心,感恩!那是种人类必须铭记的情感! 燕七和郭大路对视一眼,不客气的吃着饭团,就算郭大路也看得出来,在前些天,白愁飞绝对是忍着饿劈柴的,就算他别的经验不多,可他挨饿的经验多的很!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白愁飞心情很好,所以他也不介意多说几句 燕七和郭大路在对视一眼,却是笑笑不说话,白愁飞也不以为意,这些人做事大多都是随心而为,根本没有道理,问也问不出什么的,安静的吃完饭,白愁飞继续劈着柴,燕七和郭大路依旧在旁边看着他劈柴。 直到中午,孩子们才排着队,将拣下的小树枝捆起来带回家里,上午没排上队的孩子下午会继续来排队,笑着一个个跟白愁飞打着招呼,走回家去,路过燕七和郭大路的时候,有些孩子的脸上还有着生气! 燕七扭过头,假装没看到,郭大路摸着鼻子,虽然两人平时就不靠谱,可被孩子这样看着还是第一次,自觉是好人的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有些凄凄然…… 所幸两人的脸皮也不怎么薄,不好的心情一会就散去了,下午依旧看着白愁飞慢慢的劈着柴,同样下午孩子们依旧带来了饭团,可让郭大路不爽的是,那个孩子偷偷的将饭团递给白愁飞,真以为我没看到吗? 当白愁飞分开饭团朝两人走来的时候,孩子却是鼓着一张脸拦在路上,看着的燕七脸上发烧,郭大路也抱着头摸着鼻子,白愁飞笑笑,看着两人的眼神中有几分好笑,也只好将饭团放进怀里,回去了再吃。 带来饭团的孩子看着白愁飞将饭团放进怀里,才满意的点点头,捏着小拳头朝燕七和郭大路挥挥,才跟其他孩子们一起去玩,看的燕七和郭大路却是脸色更奇怪几分…… 天黑了以后,孩子们早已回去,树林里也只剩下了三个人,白愁飞依旧劈着柴,燕七和郭大路坐在地上看着他劈柴 “他今天劈的有些快”燕七忽然开口,就好象在他们前面几步的白愁飞完全听不到一样,实际上白愁飞听到没听到都一样的没回头接话 “心情好的时候,总是做事快点的!”郭大路很理解的摸着鼻子,然后才看看燕七“那他今天可以早早劈够五百捆?” 燕七点头却又摇头“劈够那些不难,只是他不得不多劈一些,留给冬天,所以他能劈多少就得劈多少” 郭大路再次摸摸鼻子,他今天摸的鼻子比以往的哪一天都多。 燕七不再管他的站起身来,走到了白愁飞旁边,看着他一下一下的劈着,等他劈完一棵树才开口“你一瞬间,最多可以挥出几刀?” “学成真气以前,最多五刀”白愁飞继续换棵树劈着回答“学成以后没试过” 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就是一瞬间,一瞬间就是一眨眼。 白愁飞说,他没学成真气以前,就可以在眨眼间最多劈出五刀,这是件让燕七很吃惊的事情!因为最简单的道理也能说明,学成真气的白愁飞,很可能一瞬间最多劈出八刀! 白愁飞最多能一瞬间劈出五刀,可平时的时候,他劈的也并不比别人快多少,所以燕七看着他再次劈好的刀叹口气“没人教过你练刀?” “没有!”白愁飞劈着柴回答 燕七却怔住了,郭大路也怔住了,一个人如果没人知道,要吃多少苦才能到这地步? 他们并没去问白愁飞的过去,问白愁飞吃的苦,他们从不会去揭别人的短,他们只是感伤,然后振作,让朋友过的更好! “那,我教你一些?”燕七的话有些犹豫 白愁飞停下刀,看着燕七,眼中的光忽然亮了一下,重重点头! 燕七笑笑,也点点头,示意白愁飞坐下,才开始慢慢的讲“每一样武器,都有每一样武器的性格,你要想练好,就必须知道,你练的是什么” “剑是君子,双锋,注重的是平衡,使用的是手段技巧,若不能保持平衡,受伤的永远是你自己” “刀是大汉,单锋,值得依靠,可以背负着很多,一往无前,无坚不摧。刀的后面,就是自己,用刀,就是相信依靠自己可以撑开天地,劈开天地” “拳头却是自己,每个人都有拳头,到必要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挥动自己的拳头” “刀,剑,拳头,是江湖上人最常用的三种武器,你会见到很多人都用这三种,可你遇见的敌人里,用这三种的并不多,大多时候,都是用着自己定做的特殊武器” 燕七并不深讲“有人说,月刀年枪一辈子的剑,可还有人说,月枪年刀一辈子的剑,月刀年剑一辈子的枪,并不是只有这些武器,可这些武器却是最简单的,你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找到,说法不同,可道理相同,最简单的东西,往往易学难精,” 白愁飞点头,这些东西虽然并没逻辑,可他听得懂,他知道这些道理虽然什么都不算,却是大门前的一块台阶,只有踏上了这块台阶,才有可能接触到大门 “挥刀,很简单,劈下去,再收回来,再劈下去就好”燕七站起身来,拿手当刀虚劈着,看着白愁飞“每个人都会,可我劈就跟你劈不一样,不是吗?” 白愁飞继续点头,眼中却满是火热,燕七不过是虚劈了数下,让他看见的,却是一个大门打开的方向,一样的劈着刀,却比他劈的更简单,更省力,更优美,他劈过无数次刀,所以他能看出这方法比他自己的不知道好到哪里 “无论什么武功,都要有弹性!都要有节奏!”燕七笑笑“弹性决定你瞬间的最大强度,节奏决定你武功的耐久和持续” 白愁飞在思索,他没接触过这些,虽然知道燕七说的对,却也一时间无法明了 “每一年都有春夏秋冬,周而复始,这就是节奏”郭大路忽然插口“无论哪一天,都有太阳月亮,风,云,雨,雪随时会来,阴晴更是自然转换,这就是天道,也就是弹性” 白愁飞听着话抬头,看见了一扇真正通往强者的道路,许久许久不曾回过神来…… 第七十二章 还有人卖酒 所有的事情,发展到最后,都将成为艺术,就象是音乐,从来没有人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从什么地方开始,也没人在意那些,大家都喜欢音乐,但音乐却有着无数流派。 很多人都喜欢借用一句装逼的话:再牛比的肖邦,也弹不出老子的悲伤 道理总是那些,一直都是那些,可人和人却自始自终的不同,开始的地方不同,走的路不同,想去的地方不同,要去的地方不同,该去的地方也不同,一个天地有着无数种人。 白愁飞听到的道理是每个人都知道的道理,白愁飞理解了的道理,却是唯一的属于他的道理,每一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生活,属于他自己的道理,白愁飞从没想过这些,他总是行走着,在自己的路上行走,一个人若是做的事情多了,那他想的事情自然就少了,所以当白愁飞开始思考,他感觉着就好象自己一点点丰满起来…… 他就象一棵笔直的朝天空生长的树,没有枝干,想的只是,刺穿天空!直到现在,他才开始丰满,变的真正象一个人一样,而不是一把劈开天地的刀! 白愁飞并没思考多久,有一些东西如果你记得,记在了心里,那你并不需要去时时提醒自己,它会在你的生活里,不自觉的影响着你。 在回到了富贵山庄的大院里的时候,大家也都没说过什么,只是安静的吃着白愁飞分开的饭团,安静的睡觉,大家好象还是跟原来一样,可白愁飞没注意到的是,其他人的眼中都有了几丝笑意! 在以后的几天里,白愁飞依旧在那里劈柴,燕七和郭大路再没去看过他,他每天将孩子们带来的饭团,带回山庄,好跟往前没有任何不同的生活,却一点点的丰满,一点点的让白愁飞从心底感到满足,是真正丰满起来的人生。 白愁飞的刀并没变慢,却也没变快多少,可是他却知道,他在慢慢的变强!不是在游戏中,而是现实中同样慢慢的变强! 在他将真气运行压制在跟现实一样速度之后,在现实中,他同样的挥着刀,跟游戏里一样的挥着刀,慢慢的进步,他并没动用丝毫的真气,可真气却是真正的一点点改善着他的身体,让他变的更强。 可跟他以前一次次挥刀所不同的是,他在寻找着自己的节奏,挥刀的节奏,他知道自己在正确的路上,许多年来,第一次有人告诉他,怎么做可以变的更好。 可是节奏这种东西,说难很难,说简单也很简单,从天地里听一曲属于自己的歌声,要看各自的悟性,白愁飞不知道自己的悟性怎么样,可是他并不着急,他从来不缺耐心,而且他相信只要他自己在努力,总有一天可以做到。 他的刀越来越奇怪,他自己说不出哪里有了变化,只是感觉刀的韧性多了很多,劈柴的时候似乎跟他以前一样的速度,却是比以前用的力更少,更直接,更有用,燕七说,这就是刀的弹性,能让他劈的更快,劈的更有力,变的更强。 现实里的白愁飞,终于开始了再次搭配九宫步和挥刀,在学成真气后,他一直不曾在现实中动用过真气,因为他没有丝毫的经验,也没有任何人指点他,他不害怕失败,失败了大不了从头再来,可那种未知的恐惧却一直存在着,他不知道能做到什么地步,甚至不知道会不会出问题,直到现在,他才开始实验… 身体和刀的熟悉感并没减退,可在他动用真气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了不同,没拿刀的时候,就象一个气球里面充着气,拿着刀的时候,却完全不同,好象气球找到一个出口一样,会随着挥刀慢慢的散去,虽然挥刀的力量更强,速度更快,在他实验中,一小时的用真气挥刀,真气就会用完,需要三小时才可以恢复正常,而挥刀,也是真正简单的挥刀,虽然比以前快了3分,可也并不能让他满意! 要是九宫步的话,游戏中可以完全走出九步的他,现实里没学到真气以前,他最多只能走出六步!配合挥刀的话,只能走出五步,瞬间挥出五刀已经是极限,甚至在一次五刀以后,他得在地上躺半天才可以恢复,而现在的话,只九宫步他走到了七步还有余力!至于走着九宫步挥刀,他只实验过一次,走出第五步挥出第五刀,依旧可以站着,他不是不想走第六步,挥第六刀,而是因为刀在真气附着的情况下,一瞬间五刀就直接毁了成碎片! 这样的进步让他很满意,虽然在现实中,弹性和节奏更是只有一点点感觉,可他知道,他绝对不缺毅力和耐心,那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不急这么几天。 现实中的就天,游戏里的三个月转眼而过…… 冬天早已到了,到的并没比他们想象的迟,也不比他们现象的早,因为无论来的早还是来的迟,他们都没有着充分的心理准备,也都没有充分的物质准备,冬天早在某一天来了,虽然还不算很冷,可所有人都知道,冷的日子就要到了! 变冷的日子终于来了,他们的衣服还是薄的,门还关着,在白愁飞起来的时候,大家已经都醒了,连王动都睁开了眼,不是因为他想醒,是被冷醒的!哪怕关着门,哪怕昨天还不算很冷,可今天一到,就冷了,冷的隔着门躲在屋子里的人都觉得刺骨! 这是句真正的废话,可让这句废话不再是废话的理由很简单,白愁飞显然不会因为冷而放弃出门劈柴,可当他推开了门,屋子里的人就都一下变了脸色,连骨头都被刮下来一样的冷风,吹进了屋子里,白愁飞皱皱眉头,走到大院里,将劈好的柴搬进了屋子里… 看着他搬进搬出的走着,几人的脸色都有些奇怪 “等等,阿飞,你不是要现在在屋子里点火吧?”王动终于忍不住开口,虽然他不在意,可这毕竟是他的房子 “点上火堆,就不冷了!”白愁飞的回答很简单,王动和燕七却扭头看着旁边点头的郭大路,好象看着两人都差不多一样。 “可是现在还早的很!虽然有风,却没有雪,甚至天还不够冷!没有人现在就在屋子里点上火堆的!”王动反驳,他并不是为了什么要面子,他早没面子了!只是觉得有些扯淡。 “可是我们感觉到冷了!这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冷了,所以我们就要让我们自己不冷”白愁飞认真的看着王动“点起柴火来烧,这是我能想到最简单也最有用的办法了!” 王动只有沉默,这的确是个事实,做为一个讲道理的人,他也不可以完全无视道理,所以他只好闭嘴,也闭眼,也不能否认,他是因为感觉到暖和,又睡了过去… 冬天到了,天气越来越冷,而富贵山庄的人们,却还是理所当然的做着他们本来该做的事情,白愁飞还在劈柴,劈完五百捆柴,再自己劈着很多柴,终于,在冬天的雪落下来之前,白愁飞每天劈的柴终于可以让富贵山庄屋子里的火堆烧上一天了! 这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情,所以当白愁飞回来之后,就好象是看见了自己的努力的成果一样,看着几人围在火堆旁,他也终于没再去睡觉,而是也一起坐到了火堆旁,看着众人微笑! “阿飞,你最近的刀练的怎么样了?”燕七伸手烤着火笑着问着 “你说的弹性好象有点进步,可节奏的变化却是让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始”白愁飞慢慢开口,脸上带着笑容 王动跟燕七笑笑,郭大路却是自得的笑笑,甚至有几分得意喝起了酒。 “酒哪来的?”白愁飞皱皱眉头,才注意到几人手里都有着酒 “那个……”郭大路喝口酒,看看王动和燕七,只好自己解释“你每天有五百捆木柴,一段时间以前,我把你劈的定了出去” 白愁飞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件事,只是不知道现在又怎么了 “现在已经三个月了”郭大路笑笑,拿起了手里的酒坛朝白愁飞示意“看,这是他除了预定的钱,付给我们的尾款” 白愁飞沉默下,终于无话可说,他可实在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马上就要下雪了,怎么脑子里还是喝酒? “我没多买酒!”郭大路耸下肩,揉揉鼻子“剩下三两银子,给你,我就买了三坛酒!” 白愁飞静静看着郭大路,眼中慢慢的升起暖意,连坐在旁边的王动和燕七,眼中也升起了暖意 “为什么不买四坛酒?”白愁飞忽然开口 看看已经空了的酒坛,郭大路懊悔的揉头! 王动跟燕七笑笑,忽然开口 “今天月亮很大,山下应该还有人卖酒。” 第七十三章 九宫! 银子不多,买的酒当然更少,可是喝酒从来不是喝多就好,醉人的从来不是酒,而是人! 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白愁飞也不知道自己醉没醉,他只知道自己走到平时睡觉的地方的时候,就看什么都是几个影子…… 酒是白愁飞和郭大路一起去买的,晚上的小镇,当然只有卖酒的地方,也只买了酒,钱并没花光,因为除了酒,还需要买几张被子,冷死是种悲剧! 白愁飞早上起来,却没再直接去劈柴,而是下了山,将剩下的银子,买了四张大被子,又厚又软又新!在他搬上山后,混身都被热的出了汗,可当他看见众人看他时候的表情,就感觉满足了! 躺在床上的王动看着背着四张大被子走进来的白愁飞脸色终于变了,看着被子的眼光有些渴望,马上就被欣喜替代,因为白愁飞将被子扔给了他一张! 给醒过来的燕七一张,给依旧睡着的郭大路盖上一张,想了想把自己的被子也盖到了郭大路身上,看着他迷糊的拿手翻被子的样子笑了 “你哪来的钱?昨天剩下的钱可不够买。”燕七抱着被子满足的叹口气才正色问着 “卖被子的那家店主有个孩子,那孩子认识我”白愁飞笑笑“我答应他每天劈下的柴里,有一百捆留给他家,就够了” “那家店主是个好人!”白愁飞想了想补充着。 王动和燕七认真点头!然后一起瞪依旧睡着的郭大路一眼,一百捆就可以换四张被子,那五百捆怎么就卖下几天的酒菜啊? 白愁飞看着众人满意的点头,然后再次出门,劈柴! “真舒服……”燕七也把被子卷起来一点点的把自己挤进去,,舒服的叹着气 “的确舒服!”王动也换上新被子卷进去,脸上满是满足的表情 过了一会…… “阿飞还得劈多久的柴?”好象已经睡着了的王动忽然开口,也不知道他在问谁 “那片林子很大,够他劈一年的柴了吧”燕七的声音也好象已经睡着了 “那就先劈一年的柴再说”王动的结论很简单,也很有道理,他最多的时候是在床上躺着,可他看的事情,比别人清楚的多…… 冬去春来,转眼间,冬天就过了,四人坐在台阶上看着晴空,没有丝毫的迹象,却所有都知道,冬天已经过了,因为吹来的风里,满是春天的味道…… “这个冬天,是我这些年来过的最好的冬天!”躺在台阶上的王动满足的叹口气 “阿飞要能把柴劈慢点,就更好了!”郭大路终于也改换了称呼,说的话却是依旧的没有逻辑“我前几天下山,想把阿飞的柴预定出去换点酒菜,结果人们都告诉我,阿飞劈的柴已经够他们烧一年的了……” 白愁飞沉默,假装听不到的无视几人有些期盼的脸,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我该去劈柴了!” 几人无言的看着白愁飞干脆的出门,却也没无言多久,都享受着许久没见的春风… 他们不知道的是,白愁飞也很奇怪,本来该发生的剧情,好象消失了一样,冬天里什么剧情都没发现,依旧是每天的日常任务,林太平没出现,麦老广依旧开着店,后面的一大堆事屁也没发生,这是件让人奇怪的事情,可白愁飞却很满意,对他来说,一点点进步,有朋友陪着的进步,足够了! 春去夏到,夏过秋来,又到了秋末,一年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山那边的一大片林子都已经被白愁飞劈光了,剩下的,只是一堆堆劈好的柴。 白愁飞知道,再这样劈柴也没什么进步了,游戏中一年,现实里一个多月,他这样的进步足够让他感觉到害怕了!虽然说厚积薄发,可一个月时间里,从五刀累倒到能劈出七刀依旧有余力,进步让他有些恐惧了。 去年秋天上来收梨的人,今年又来了,看着众人笑笑,依旧老规矩的自己摘下,自己运走,将钱留下。几人却没直接让他去买酒菜,这人黑的很呢!连大路的郭大路都不喜欢他。 茫然的坐在台阶上,白愁飞不知道该干什么了,跟众人一起无所事事的坐完一天才想了起来,劈柴也不过是挥刀的一种办法,又不是非要劈柴,就算不劈柴也一样可以挥刀的啊! 所以他马上就站了起来,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眼神里在大院中一次次的挥刀… “他怎么了?”郭大路茫然的问着身边坐着躺着的两人 两人却看着白愁飞的挥刀根本不理他的对着话 “他的刀很快!”王动的话似乎是句废话,连郭大路都能看得出来,可是燕七却认真的点头 “非常快!若是没有防备,江湖上很少有人能接住他全力出手的一刀!”燕七叹气,这是他看着变强的人,却让他有几分沮丧 “阿飞!你现在最快一瞬间可以出几刀?”王动忽然高声问着 “七刀”白愁飞停下刀,扭头看着王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七刀?”王动的脸色变了,甚至有些发青,江湖上可以一瞬间出七刀的人绝对没有多少! “能不能让我们看看?”郭大路很好奇,他根本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只是想什么就说什么 白愁飞认真的想了想,也没想出什么给大家看看有什么不对不好的地方,所以他回答“好!” 扭头看看周围,大院的长宽比他的房子大很多了,所以他朝几人点点头,就立起了刀,准备出刀…… “等等,你就这样开始?”王动的脸上有几分奇怪,连燕七的脸上都有几分奇怪 “有什么不对的吗?”白愁飞茫然,他一直就是这样的啊 “不是……”王动想了想才问着“你就这样一瞬间就能挥出七刀?” “当然不是,我这样一瞬间只能挥出三刀。”白愁飞认真的回答完,而后反问“怎么了?” “意思是,你不需要做点什么准备?”燕七咽口唾沫解释着,他觉得自己得再次评估下白愁飞的危险度 “这就是准备啊”白愁飞点头,脸上有几分茫然“怎么了?” 王动吸口气站起身来,看着白愁飞“就是这个院子,你可以将瞬间的七刀砍在任何一个位置上?” 燕七有些埋怨的看眼王动,却也好奇的等待着回答! “可以!”白愁飞甚至都没再观察下周围就回答着 “你!”王动有些生气的说着,却马上收回了怒气,苦笑,再苦笑,不说话的苦笑 燕七看着依旧有些不懂的白愁飞解释着“能瞬间出七刀,在江湖上已经可以算是二流顶尖的高手了,可你如果可以劈到任何一个地方,那就可以算是一流高手了!” “我能啊!”白愁飞笑笑“我真的能!” 他甚至还朝几人解释着“七步以内,任何地方我都可以斩到” 王动跟燕七互相看看,他们当然知道,白愁飞不是个说假话的人,可他的年纪,却是让他的确有几分怀疑,更是看着白愁飞变强的人,有些难以置信的感觉 “那试试不就好了”郭大路却象是在看戏一样的建议着 王动眼睛一亮,笑笑,也没见他什么动作,双手中就忽然多了几片布料“这片布里有七层,等下我把他扔起,,你要劈开他” 白愁飞皱眉,而后点头 “不是一刀劈开,要七刀,每一刀劈开一层布,第一刀只劈开第一层,第二刀只劈开第一第二层,直到第七刀,七刀不许落在同一个位置!”王动的要求听的连燕七都有些咤舌,这个要求他都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 白愁飞沉默的看着王动手里的布片,布片并不大,甚至很小,王动夹在指头间,连手掌大小都没,手里的刀紧了几分,再慢慢松点,再紧紧握上,认真的点头 “试一试!”白愁飞的话很简单,但其他三人都笑了。看着王动扔出手里的布片,随着布片的飘动转移着目光…… 白愁飞的目光也随着布片在空中移动着,直到布片飘到了最高点开始下落,白愁飞才开始迈步…… 一步九宫,步步九宫!前后左右,东南西北,加上本来的一步,就是九宫! 天下,就是九宫!人人都可以学,人人都在九宫之中! 白愁飞的九宫步是从小就在练的九宫步,在游戏中,他可以轻易的走出第九步,现实中却只能走出五步,在这个月走出了第七步!一步一加成,在第一步的时候,是原本的力量,第二步的时候两刀,却是本身四倍的力量!第三步九倍……等到了第七步的时候,挥出的刀,力量已经是他本身的七倍,瞬间七刀,威力也近乎是他本身的四十九倍! 这是个可怕的数字,可白愁飞看着布片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把握,他不知道有多少人可以做到,他只是知道,自己要试一试! 在白愁飞走出第一步的时候,其他几人的脸色就变了,所有人都能看出白愁飞怎么走的那一步,却没人能看明白,为什么那一步间,白愁飞的气息为什么就忽然就变强了一倍,而甚至还在随着脚步的迈动身上的气息再次变强,变的更强… 等到白愁飞出现在布片下面的时候,身上的气息连王动和燕七都心惊不已! 第七十四章 传说里的人! 郭大路已经睁大了眼,可他依旧没看清楚,那一刹那到底发生什么,出现了什么! 他只看见白愁飞连续走出七步,对着飘落下的布片挥刀,而后布片纷飞…… “他挥了几刀?”郭大路皱皱眉头,有些不介意的问着,可他不介意,燕七和王动却是很介意 “七刀!”燕七回答,语气里也些怪异 “七刀,第一刀劈开三层布,第二刀劈开五层,第三刀七层全劈开,第四刀劈开四层,第五刀全劈开,第六刀劈开三层,第七刀全劈开”王动慢慢的解释,脸上也有了许多慎重 “那这样结果是什么意思?”郭大路显然不懂这些数据代表着什么,白愁飞也不懂,所以他也认真的看着王动 “意思很简单,他知道自己在劈什么,知道自己在为什么劈,只是力量把握不到”王动好象很久没有说话一样,喘口气才继续开口“阿飞,你的步法好象很熟悉” 白愁飞笑笑“本来就很熟悉,大家都会的,就是九宫步” “九宫步??”郭大路吃惊的跳了起来,在院子画个九宫格问着白愁飞“你说的就是这个九宫步?” 白愁飞点头,正方形,九个格子,三三分开,就是九宫格,就是天地! 郭大路呆住,连王动和燕七都有些发怔,太极,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宫,这九种是天下所有步法的根基,甚至所有人都会,可将这九种步法练到这一步的人,他们只见过白愁飞这一个,别的连听说都不曾听说 白愁飞看见他们有些发怔,只好慢慢解释“以立地为根,举步为角,天下处处都是九宫格,便是九宫步” 王动和燕七笑笑摇头,这些道理谁都知道,就象钢琴上的键一直就那么几个,可贝多芬只有一个一样。王动认真的看着白愁飞,语气有些悠然“传说那九种基本步法,大成之后威力在任何一门步法之上,可江湖上从来没有过练成的传说,想不到今天我王动也能见识这样的传说!” “可是,这步法怎么能走到象阿飞那样一次次变强?”郭大路却完全不在乎他们在说什么,而是已经开始在九宫格里走来走去,看着王动问问,扭头朝白愁飞说着“阿飞,我刚才见你几乎是一步一变,到最后强的离谱!怎么能做到那样?” 王动和燕七脸色一变,这些方法又怎么可以随便问人,可还没等他们开口,白愁飞就已经说话了“很简单,你想要变强,就会变强” 很简单的道理,简单到让郭大路都觉得简单,却又是如此的深刻,每个人一生中走的路,都可以将地球绕好几个大圈,可却很少有人绕过地球一个大圈 郭大路终于停下了脚步“我先想会,改天再练!” 几人哑然失笑,王动看着地上的布片,还是忍不住开口“阿飞,你这样的武功,年轻一代里算得上是翘楚了,江湖,总究是你们的天地啊” 白愁飞摇头苦笑,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强,却知道有很多人比自己强。 “还有人比你强?比你现在强?”燕七更加吃惊,若是说比白愁飞能一瞬间出五刀的时候强,他觉得有,可要说,年轻一代里能一瞬间出七刀的人很多,那打死他也不信! 连王动都有些不大相信,可他们都知道,白愁飞不是个说假话的人 “我所知道的人里,有数十人不比我差”白愁飞说完笑笑“这些人里大部分比我强一些还” 看着几人不大相信的眼神,白愁飞吸口气补充着“在三年前,龙五的云龙探爪就可以做到七隐而出,现在的话,九现而隐的云龙探爪他肯定可以做到了” “那他算是年轻一代的第一?”郭大路有些跃跃试试的情绪 “不只是他,天下无双的王守拙,武无第一的武亚,善良有报的张虎贲,代天赏罚的雷刑天,风华绝代的风采,一叶孤城的叶倾城……”白愁飞说了几个名字,却是叹口气“这类的人还有许多,许多许多” 王动和燕七已经呆住了,他们从没想过,江湖上会有这么多出色的年轻人,在他们看来白愁飞的资质已经算是惊艳了,可竟有那么多人好象在他之上 “若只是这些人,三年前我也自信能跟他们一战,生死就算占点劣势,也不至于毫无胜算”白愁飞抬头看着天空“可是有些人,三年前我没有丝毫的胜算,就算是现在,最好的胜算也不过只有一成” 如果说白愁飞的前段话让他们发呆的话,这些话就已经让他们觉得恐怖了!王动开始沉思,燕七的脸上却有几分不信 “我知道有一个人”白愁飞苦笑,眼中却满是好胜“在五年前,我听到的消息上,他练成了十方通行!” 看着几人有些不解的神情,白愁飞解释着“九宫步练到大成,会在第九步用出九倍的力量,瞬间劈出九刀!” “而十方通行,却是将那九种步法合而为一,不在天下之内,十方皆可通行”白愁飞感叹“也只有完全练成九宫步,我的胜算才会有三成” “九宫步完全练成是什么?”郭大路好象是一直在当故事听 “是九九归一”白愁飞的脸上涌起微笑“在瞬间内到达任何地方,八十一倍的力量用八十一倍的速度劈出一刀” “八十一倍的力量用八十一倍的速度劈出一刀?”郭大路咽口唾沫,难以置信的想象着那是什么样的刀。可他马上就想起了白愁飞后面的话,什么是胜算才会有三成?这样的刀也只有三成胜算? 白愁飞象看到了他在想什么一样的点头“三成胜算,已经是最多了,已经是最好的计算了,实际上如果只是一成,那我也毫不奇怪” “可是这样的刀法,真的能练成吗?”燕七的脸上却有几分不信,如果这世界上真有这样的刀法,那是用来杀什么的?他可绝对不相信有人能正面接住那一刀“你说的那人,是正面相对的胜算吗?” “能不能练成我也不清楚,可九倍的力量用九倍的速度挥出去的话,可以练成,我现在已经走到了第七步,第九步就可以做到”白愁飞笑笑,然后才正色回答第二个问题“是的,正面相对” 燕七张了张嘴,不曾开口。 郭大路更是在发呆 “阿飞”一直没说话的王动忽然开口“有个办法,很危险,你愿意试一试吗?” 白愁飞猛然抬头看着王动,眼光亮的让人吓一跳,可看着他的王动认真的点头。 白愁飞猛然点头! 第七十五章 变强的办法 王动的话很简单,可要做到的话,却难的很!他的意思很明白,就是九宫步若是可以一步一强,那平时保持的行走在第一步了,那最基本的力量和速度就会提高,同样的七步,效果远会比现在的强! 白愁飞苦笑,也只能苦笑,这个道理他也知道,可是他却做不到,原因很简单,在九宫步的状态下,身体的敏感度,五官的敏感度,都远远在平时之上,在走出七步走下去的一部分原因,就是接受的信息无法处理,就好象平时时候可以听到数十米外人说话的声音,一步时候可以听到百米外,两步时候可以听到地上虫子动的声音,三步时候可以听到落叶的声音……到了第七步,这个世界在他眼里就是另一个世界了,繁复的线条,乱七八糟各种各样的声音,他能控制着脑袋不去思考那些,只思考自己想要思考的东西,可要再强的话,他怕是会内存崩溃! 看着白愁飞的摇头,王动却是笑笑,他知道白愁飞没有老师,所以他也并不以为意,只是慢慢的给他解释着“你所当心的,不过是身体敏感上升后,思维处理不过来,这个事情不需要当心” 白愁飞吃惊的抬头,王动笑着点头 “这个事情处理的办法说难难,说简单也简单”王动笑笑,实际上每个门派都有着自己的办法,要不为什么人们会喜欢寻找门派啊“这个问题可以解决,我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郭大路的抢问不会让任何人感觉到奇怪 “在走九宫步的时候,你的真气是不是散于全身?”王动迟疑了下才问着 “是的,那种状态我控制不了”白愁飞回答“只有散与全身,身体才能支持下去,没有真气的时候,我只能走到第五步” “问题就是,若不在九宫的状态里,你的真气怎么保持着散于全身,却不会散功?”王动认真的发问,他是在问别人,也是在问自己… 九宫步里挥刀,挥出的力量并不是来自与双手,真气,更多的,是来自与全身,来自与自己的心,在走九宫步的时候,处在天地压力之中,真气散与身体,却不会散与天地,因为天地的压力将毛孔封闭让真气只在身体内流动,可若是保持着那种状态,天地的压力自然会减弱,真气从毛孔散出身体的唯一结果,就是散功! “第一步呢?将平时的行走保持在第一步的状态下”燕七提出建议“不动用真气,用身体维持在第一步,用第一步一直行走” 白愁飞闭上眼,思考着,王动和郭大路也有些紧张的看着白愁飞 一步… 两步…… 白愁飞停下摇头,苦笑下解释“走出了第一步,第二步就是第二步了,而且我也无法控制真气,当走出的时候,自然会引动真气” “可是,你这样走的话,根本和平时的走路没有任何区别啊”郭大路忽然插口,也学着白愁飞走路的样子走几步,才回头看着几人“根本没有任何差别!可为什么特别的一步就叫九宫步,平时的一步就什么都不算?” 白愁飞愕然,这个他倒是真没想过,九宫大成以后,他随时可以走九宫步,可他的确没想过,他现在走的是什么步? “白愁飞!”王动直接一声大喝将白愁飞唤醒,而后才狠狠的盯郭大路一样,这些问题找不到答案,越想只会越乱,深究的话更多算是心魔! “心动才有行动,你都没看到整个天地,你怎么能把天地当成你的九宫格?”王动的话很直接“那些事情不是你现在想的!你最好不要想那些,否则谁都救不了你!” 白愁飞吸口气,把飘远的思维拉回来,好一会,才看向王动,一下就有些累的感觉,摇摇头才问“那现在,怎么办?” “既然不能一直保持在第一步,那就只有另一个办法了”王动吸口气看着白愁飞,却是说起了另一个话题“曾经有一个故事,说在围棋的棋盘里,第一个格子放一粒米,第二个放二个,第三个放四个,第四个放八个,就这样一直放到最后一个格子里的时候,是个让大家都无法想象的数字” 白愁飞认真的听着,他当然知道这个故事,他只是更知道,王动从来不会说废话,他说这个故事自然是因为这个故事有他要说的话 “你现在就象格子,第一个格子放一粒米,第二个放两粒,慢慢的放下去,好起来好象会越来越多,可实际上”王动笑笑“放着放着你的格子就放不下米粒了!” 白愁飞沉默,他的确没想过这个道理,不过他可以确认,平时的围棋棋盘,大不到哪去,除非以天下为棋盘,否则的话,那样的米粒根本放不下,对于这个故事来讲,真正的答案并不可怕,因为哪怕放满了米,哪怕棋盘做的再大,也远没想象的那么多,极限只是棋盘所容纳的大小,而不是理所当然的大小。 看着白愁飞明白的脸色,王动才笑着继续讲解着“这个故事并不是要告诉你什么,只是让你明白这个道理,只有将棋盘做的足够大,你才会变的足够强,否则的话你只能在某一个层度上一直维持着!” 白愁飞认真点头!这是金玉良言!真正的金玉良言! “这个事情你记得就好,现在我们说你现在可以做的事情!”王动的心情很不错,所以他一直在说话“也只有一件事现在可以做,把基础的一,变成二或者更多!” “力量,速度,技巧,反应,经验,真气,见识”王动一个一个的数着,而后才看着白愁飞“如果把你现在的这些综合起来做为一,那把这个一变成二或者更多,就是你现在要做的事情了” 白愁飞一个一个的数着,到最好也只能尴尬的沉默,把这些记在心底眼睛有些干巴巴的看着王动,显然这些他现在一个也锻炼不了 看着白愁飞的眼神,王动也忽然明白过来,这些东西,能锻炼的白愁飞已经差不多了,可不能锻炼的现在也锻炼不了,一时间也有些沉默 第七十六章 故事和真相 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种痛苦的事情,看不见希望毫无疑问是一种,看到希望得不到也是一种,白愁飞就在体验这种痛苦,他本来并不是这样急,可在这时候,他也忍不住心动,而后失望! “可是若是这样的话,怎么能变强?”白愁飞总觉得有些被猫抓着心的感觉,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王动和燕七都有些沉默,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到这地步,本来应该是好好的事情,可到最后,变成了这样。 “有些事情,是艰难,而不是做不到!”白愁飞沉默一会,却是笑笑开口“既然有了想法,那去做就是了!一边保持着第一步,一边的话,把我现在的一变成变成二或者更多” 贪心是难免的,急切也是难免的,可真正的问题是,做到这些并不是只靠说说的! 白愁飞显然不是说说就完的人!为了变强,他可以忍受数十年的孤独,枯燥,寂寞,显然不会因为难而放弃,更是不会因为感觉做不到而放松,在这些年里,他从来没看到过希望。他做那些事,只是因为,那些是他能找到的唯一变强的办法!看见了希望的他,怎么可能这样简单的就放弃! “谢谢!”白愁飞认真的看着几人,朝他们点头,而后转身而去 “他这是,去干什么!”郭大路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看着已经走出山庄的白愁飞 “去做他该做的事情!”王动捏了捏拳头才回答,他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可他知道,白愁飞绝对不会停下,也绝对不会退缩,他也年轻过,自然明白这些事情,他只是有些担心,若是白愁飞把自己练废了怎么办,可他马上将这个念头抛开,白愁飞不是笨蛋,不仅不是笨蛋,而且是少有的天才! 看着抱着被子回去的王动,燕七和郭大路也只好散去…… 晚上白愁飞回到的山庄的时候,一进山庄,所有的人都已经被他惊醒了,哪怕是在屋子里,都能感觉到他身上一步强一步弱的气息。可从感到他的气息到他走进了屋子里,过了整整一小时,不到百步的路,他走了一小时!甚至进了屋子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 “你这是在干什么?”燕七看着身上气息一强一时弱的白愁飞皱着眉问着 白愁飞却没回答,他没有力气也没有时间回答,十多分的时间,他才从刚进门的地方走到平时睡觉的地方,也才可以松口气说话,语气里带着笑声“我找到个办法,既然不能一直保持着九宫步里的状态,那我便几步踏进九宫步里一次” “一步平时的走路,然后走出九宫一步,再平时的一步,再九宫一步”白愁飞慢慢解释着,语气中却有着高兴,这不是他想出来的,而是以前一款游戏中,一名玩家提出的半判定模式,随时处于可以激发技能的状态。 “这倒的确是个办法,可你这样能坚持多久?”王动有些感叹,却是马上被说了几句话身上的气息又开始变化的白愁飞吓了一跳,直接从床上跳起来,出现在白愁飞身边,拿起手看着气息又平息下去的白愁飞出口气“你这样随时可能会走火入魔,一身功力全部散尽!” 白愁飞张了张嘴,却是再次闭上压制着运行有些乱的真气,直到感觉好一些了才开口“没那么严重,没事的” “没事个屁!”王动的脸色却是无比郑重,看着白愁飞压制真气的样子皱着眉“你现在的真气控制根本做不到这样,再这样下去,不出三天,你肯定真气散尽,一身功力化为乌有!那样的话,你也别去想跟那些人争锋了!能活下去就是天大的幸运!” 白愁飞抬头,眼中有着不甘,却也明白,王动说的一点都不错,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清楚,他只是不想承认! “如果你急着变强,那么还有一种办法!”王动的语气很悠远,他抬头看着屋顶,却好象是看着不知道多远的远方“我听说过一种办法,等你修养好了,我们便开始!” 白愁飞看着王动,脸上没有感激,只是认真的点头! “这个办法,危险不比你现在这个的低”王动却是认真的继续说着“只是你现在要这样继续下去,百分之百会死的很惨,那个办法的话,会有不到一成的概率活下去” 白愁飞没有思考的直接点头,说他好高务远也好,不识时务也罢,他就是这样的人,若你离你的朋友越来越远,离你的敌人越来越远,你会怎么做? 宁斗而败,不屈而活! 宁鸣而生,不默而死! 白愁飞没说出这样的话,可王动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答案,他见过这样的眼神,有着这样的眼神的人,不是死于纷争,就是成为传说,在他知道的人里,没有一个委屈求活,也没有一个愿意沉默而死!他们就象一颗流星,想要刺穿天空!哪怕最终落在地上的,连灰尘都没,可他们划过天空的痕迹,是江湖上最动人的传说! 王动已经下定了决心,白愁飞更是一定要开始,可开始的日子依旧比两人想象的要长,因为白愁飞一天内强行切换状态的后遗症出来了,让白愁飞都变色的后遗症!他的真气好象才被激活一样,奔腾在经脉中不肯停歇,他根本无法掌控,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内,白愁飞没从地上爬起来一次! 连王动和燕七都只能沉默的看着他,不是两人没试过帮他整理真气,而是白愁飞体内真气的霸道出乎两人想象,两人的真气根本无法进入白愁飞的身体,哪怕他们真气的深厚远非白愁飞能比! 就连没心没肺的郭大路,也在担心白愁飞了,他从没见过人这样疼痛,脸上的冷汗不停的冒出,全身好象随时在出水一样,抽搐却从来不喊出声音!连他看着都觉得疼,可白愁飞硬是挺了过来!一个月,三十天,每天只喝水和米汤,嘴唇不知道被咬破了多少次,连看着他的三人都瘦了许多,白愁飞更是可以算是皮包骨头了,可他还是挺了过来! 郭大路觉得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在往后的日子里,白愁飞的名声绝大部分来自郭大路的吹牛,在郭大路见证传说的吹牛中,白愁飞慢慢成名…… “那一天,王老大和燕七都一脸认真的站在屋子内,虽然那些天里,我见过王老大和燕七换过很多次表情,可那样的认真我第一次见识”郭大路喝着别人送给他的酒,拿手拍着胸膛吹着牛“他们的表情,就好象是在见识一把神兵的出世,就好象是在亲眼见证一个传说的升起!” “所以我也一脸的认真!虽然我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会发生什么”郭大路说到这里的时候,一般就已经喝光了三坛酒,等别人再给他满上的时候才会继续说“可当阿飞的眼睛一睁开,我就明白了,我们的确是在亲眼见证一个传说的升起!那一瞬间,整个屋子就好象变亮了一样,我从没见过那样的眼神,我无法形容,哪怕我知道阿飞绝对不会伤害我们,可在那眼神中,我依旧感觉到颤栗,感觉到无法抵抗!” “他皮包骨头的样子慢慢改变,就好象有一股气从他骨头里冒出,将他皮肤充满一样,脸色不再苍白……”郭大路的故事依旧说着,可我们先讲到这里,因为我们不得不回到白愁飞睁开眼的时候了,真实情况是什么样子呢? 难道我要说且听下回分解吗? 才怪,要这样说下去才爽!我爽,大家也爽! 白愁飞睁开眼的时候,王动,燕七,郭大路都在身前,没有郭大路说的屋子里瞬间一亮,更没有他说的颤栗… “阿飞好象活过来了!”郭大路的话依旧脱线,却让白愁飞感觉到了温暖,他想说说话,却发现自己没有说话的力气 “他本来就没死!”王动的声音有些干燥,也有几分激动,却是马上继续说着“把米汤给他灌下!倒点水!” 郭大路扶起他来,燕七一点点的将米汤喂给他,等到他脸上有了满足的表情,才把他轻放在地上,看着他一点点的恢复力气 “我想喝点酒!” 这是白愁飞能开口以后,说出的第一句话,众人就一起笑了 “我去拿…”郭大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动打断了 “你现在不能喝酒!等好了以后再喝!”王动的声音很温暖,却也有些故意的冷漠“现在要睡觉了,你最好别再弄出那些动静!否则的话我把你扔院子里去!” 白愁飞嘿嘿的笑笑,看着几人睡去,也才一个月来第一次闭上眼休息… 没有所谓的屋子变亮,更没有骨头冒出一股气来,让白愁飞一下子变的精神饱满体力充足,只有朋友看着他好起来的安心,和终于可以安稳的睡觉… 第二天白愁飞醒来后,众人都已经不见了,面前放着三碗米汤和一个馒头,笑着吃光,才开始感觉自己的身体,没有所谓的一次变强,更没什么真气变异,可白愁飞知道,在自己和九宫之间,看到了一扇真正的门!哪怕他现在还在离这扇门远的很的角落里,可他知道,他又和那些人,近了一步! 他从没想过就这样可以追上他们,要比他们更努力才行,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比自己差的。 但我总究!在离你们越来越近! 第七十七章 楚香帅的功法 山庄没人并不是特别的事情,特别的事情是,白愁飞没有出门 对于山庄里的人来说,再白天看见白愁飞本身就是件奇怪的事情,而白愁飞还在坐着晒太阳就是件更让人奇怪的事情了,如果说这些还让他们不奇怪的话,那就没什么让他们奇怪了,在众人眼中,白愁飞是个为了变强半分都舍不得浪费的人,绝对不会因为身体不舒服而停止变强,可当他们回到白愁飞面前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是奇怪,也不是满意,而是理所当然的打着招呼,他们从来都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哪怕事情过的再艰难,都是一笑而过… 白愁飞喝着众人带回来的酒,他没问是怎么弄回来的,就象别人不问他今天为什么没出去一样,朋友在一起就应该少问那些事情!他只是安静的喝酒,安静的跟众人说笑着 “阿飞,你的身体还要休养多久?”王动的话本来就很少,最近的话,近乎一开口就让众人吃一惊,这次的开口也没让几人失望,他们仿佛又看见白愁飞躺在那的情景了 “现在就应该差不多了吧”白愁飞捏捏拳头,闭上眼感觉下气息才回答着“真气运行有些奇怪,可我想,这种情况似乎有利于锻炼” 王动点头“的确有利于锻炼,可绝对不是不知死活的锻炼” 王动的话很直接也很伤人,白愁飞却没半点尴尬和不自在,在他看来,死和变强中,我毫无疑问的选择的是变强! “我以前说过,有一个办法,有一成多的机会变强”王动叹口气,他喜欢别人这个性格,却讨厌自己人这个性格,死在这个性格上的人,并不少,甚至多的很,可是他也不会阻止白愁飞,只能尽力去帮忙“你现在的情况,可能会有更多的机会,但死的情况肯定更多一些,你确定要开始吗?” 白愁飞点头,他的确等不得,他不喜欢死,却更不喜欢看着变强的办法不去变强。 “阿飞,你这样的心态,小心走火入魔!”燕七探口气,他只能这样说说了,因为他也的确无能为力 “没事的!我知道自己”白愁飞笑笑,眼中却有几分悲哀“我入不了魔的!” 王动的眼神怔了怔,才开口,语气里满是崇拜和佩服“江湖上,有一个传说,叫楚香帅!他的故事我们都听说过,他的人,更是…,形容不出来,哈哈,说的也不是他的故事” 王动的沉默下,看着几人被楚香帅这个名字震惊的样子笑笑,才继续说着“曾经有一天,有人问他,他的轻功为什么那样好,武功为什么那么出色?” 楚香帅从来是个有求必应的人,就算一个陌生人这样问他,他也会回答,何况是他的好朋友问的,他自然不会隐瞒,可在回答以前他还是叫他朋友喝了三坛酒! 楚香帅是个有故事的人,他的故事几天几夜都说不完,可我们说的不是他的故事,是为什么他有这么多故事也没事! 楚香帅回答的朋友的是“很久以前,我的鼻子就坏了,这个你也知道” 他的朋友自然回答“闻不到香味的人竟然被叫做香帅,这江湖上的人真有毛病” 香帅自然知道他这个朋友的毛病,根本不把他的话当真。只是自己继续说着“我花了很多的时间,不再用鼻子呼吸,而是用全身的毛孔呼吸” 他的朋友当然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实际上在香帅以前的江湖也从没人在意过这个事情,可香帅在意了 “为什么我们要呼吸呢?”香帅忽然问个让他朋友感觉无法回答的问题 “我怎么知道!可是我们怎么可以不呼吸?” “呼吸是因为我们要用天下地上的一种东西,我们看不见,但那种东西的确存在着,我们的身体有了那种东西才可以活过来,若是一段时间没有那种东西,就会死去!”香帅的话若是现代,很多人都会明白他说的是氧气,可在当时,就连他朋友都觉得他有些发疯,看不见摸不着,那还叫东西吗? “最开始的时候,我用毛孔呼吸,感觉很舒服,空气再不是我的阻力,所以我轻功比别人好,我练的本来就别别人好那么一点点,再加上空气的效果,所以我的轻功就比别人好那么一点点”香帅的结论很谦虚,因为好一点点的结果就是,一弹指内,任何人都会跟他错开七个身位,五个弹指内,所有人的眼中,都会失去他的身影,的确是一点点,他用一点点力,别人就追不上他了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他的朋友满意,若他的朋友不满意,就肯定会有麻烦,楚香帅不想有麻烦,所以他赶紧解释 “其实还有一部分原因的,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耳朵比别人灵一点?眼光比别人好一点?动作比别人快一点?想的比别人多一点?”楚香帅的确是个谦虚的人,这些每一类也的确是多一点点,可加起来,就是他一点点就可以要了别人的命,虽然香帅从没杀过人! 他朋友自然点头!甚至眼冒金光,没有一个江湖人可以忍受这样的诱惑!他自然也不能 “把你的真气,在每个穴道内运行,在身体的各处都可以让真气到达,然后在皮肤上用真气包围身体”香帅的回答很认真,他的确是这样做的“然后你就听的比别人多了,看的比别人多了,想的比别人多了,做的也比别人多了” “当然,也有点毛病”香帅摸摸鼻子笑笑“你总会听到某些不应该听到的事情,看到某些不想看到的,想到某些不高兴的,知道某些不应该知道的麻烦” 他的朋友在认真的思考,所以他并没在意楚香帅接下来的那句话 “比如,我知道,你的那只母老虎,已经快过来了…” 楚香帅的话并不高,甚至有些故意的放低,所以他的朋友在反应过来以后,眼前的就已经不是香帅,而是只母老虎了! 故事的后来那是另一个故事,我们不做讨论 香帅的这段话,最后传便了江湖,大家自然相信香帅不会骗人,可当很多人实验过后,也只能承认自己没有天分!除开那些已经练的散功的人的骂声,其他的人结论是,这个理论的确有效,几率也的确有,甚至不低,可是人受的痛苦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受得了的,而且痛苦过后,你没有足够的天分,也只能死的很惨! 所谓的结论从来就是被打破的,而当江湖人多的很的时候,任何一个几率乘以百万甚至跟多的底数,都不会再小! 所以有人练成了! 到底是不是真的练成别人不知道,可他自己说是自己练成了! 所以江湖上再次疯狂! 这是个近乎故事的方法,可听的几个人却没有半点的怀疑!楚香帅!这是个传奇的名字,若是他说其实月亮是个大球,很丑很丑,江湖上也有一半人相信,另一半人里至少会有八成拿这个开玩笑,一成去证明,另一成等别人证明! 有些人,只要他的名字出现,他就会被人敬仰! 楚香帅就是这样的人! 白愁飞也想成为这样的人,所以他也想也没想,就点头! 第七十八章 变强!变强! 白愁飞有热血,很急,甚至贪婪,却绝对不傻! 楚香帅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他自然明白,若是想练成楚香帅的功法,说是要焚香沐浴丝毫不为过,可明显没那条件也没那心情,他能做的就是安静休养,起码在开始以前,将自己的身体保持到最好,最佳状态,可以多加那么一点灰尘的机会都是比没好的多! 郭大路和燕七更是将自己吃的东西都让给了他,看着朋友进步,本来就是件快乐的事情,可以帮助朋友进步,那更是件快乐的事情!所以两人很高兴,白愁飞也吃的理所当然,每吃一点,他都感觉自己的机会会大一点! 这一天,就到了!白愁飞坐在屋子里,看着王动,众人也看着王动,没有人知道怎么开始,只有王动知道 王动心里却在发苦,这样的功法,方法当然就是那些,可真要做了,那就是步步惊心!容不得半点错误! “现在,阿飞做好准备!”王动并不是个犹豫的人,既然决定了,就算心中再无把握,事情也该继续的做着! “小周天运行”王动看着白愁飞闭上眼,扭头看看燕七,燕七点头,两人一起看着白愁飞运行着小周天 小周天运行的时间并不长,快到结束的时候,白愁飞就听到了王动的声音,有些紧张,有些干燥,他听着甚至有些想笑,感动的想笑 “大周天运行!” 小周天,是指胸腹间的一个小型回环,所有的内功真气,都有这样一个循环做为根本,再加上内功特有的强化,就是说若是内功是阳性的,那走的穴道在全身经脉里阳性居多,各个心法性质不同,有的强化上肢多,有的下肢多,大周天就是将所有强化的穴道运行一次,是强化的穴道,而不是全身穴道!除了基础内功,很少有心法强化全身! 可偏偏白愁飞的心法,强化的就是全身!他的真气并不强,甚至很弱,可是依旧在慢慢的在全身的穴道里运行着! 王动眼中滑过几丝惊喜,他没注意到过,白愁飞的心法是全身运行的,而香帅的功法,第一步就是要将真气运行到全身的穴道经脉之中,平均分布,对于一般的功法来说,强化了某些方面,其他方面被动强化了,但实际上经脉中的却没强化而是萎缩了!所以失败在第一步的人并不少!最少有一半的人失败再了第一步! 白愁飞运行大周天的速度,很慢,却也并不是众人无法接受,十二个小时,白愁飞才运行完一个大周天,可等他睁开眼,看到的是睡觉的王动和不见身影的燕七和郭大路… 这是什么意思? 白愁飞张了张嘴,也没开口去喊睡觉的王动,既然没特别说明,那就应该是没问题吧,白愁飞出口气,不再多想什么的,继续坐好运行大周天。躺在床上的王动,嘴角陆出一个微笑,却马上散去,走过了第一步,是值得欣喜,可后面的,一步比一步艰难,若是出了问题,他也只能看着白愁飞去死! 后面的几天,王动没再开口,而是都在床上睡觉,白愁飞也没开口,一直坐在地上运行着大周天!直到他运行完九个大周天,王动才开口… “现在是第二步了!”王动的声音干燥的让白愁飞吓一跳,他一听就明白了,王动这些天,一下也没睡着 “不要多想!”王动的话马上响起,打断了白愁飞的乱想“你要思考清楚,这一步若是出错,你这身功力化为乌有,这结果是没有半点折扣”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王动的话很认真,可白愁飞听着嘴角却是几丝微笑……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当年自己斩断那地一名同辈子弟手臂的时候,那些人也这样说的,可斩断第七个手臂的人,他们都已经在跑了! 后悔? 好男儿今生不后悔! “来吧!”白愁飞的语气很淡,可旁边的三人却真的从那两个字听出舍我其谁的豪情 王动笑笑“现在将运行全身的真气,散于骨头,血管,肌肉,从皮肤散出” “慢慢来,注意速度,控制好速度!”王动不自觉的紧张!在这一步上,有着无数的天才控制不住真气速度直接散功!他不知道的是,散功更多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真气从皮肤散出空气,而是从经脉散出时,破坏了经脉,让经脉无法再储存真气! 可白愁飞听到这样的要求,却愕然的睁开了眼 “怎么了?”王动被睁开眼的白愁飞吓了一跳,而后有些他也不知道高兴还是失望的心情补上句“后悔了?” 他马上就收拾好心情!准备在白愁飞开口后好好安慰他,这件事情本来就应该后悔!不后悔的才是傻瓜呢! “不是”白愁飞看着他,有些奇怪的说着“你说的这事情,我一直可以做到!” 王动愕然,燕七愕然,连郭大路也愕然! 怎么可以这样??? 三人的心情都不知道是什么,无法诉说的感觉让三人真的很不爽!可他们马上把那种心情散去,连郭大路也不再计较那些的看着白愁飞 “有段时间,我一个地方”白愁飞咽口唾沫,皱下眉才继续说着“必须将全身真气运行在皮肤上,才能顶得过去” 话说的简单,可王动他们却听出了心酸,白愁飞从来不是个喜欢夸张的人,真气出问题倒在地上一个多月不停的抽搐,在起来后半点废话都没说,可他现在说,那段时间只顶得过去,有多艰难想想就知道了 “现在,也需要将全身的真气都散于皮肤的吗?”白愁飞继续问着,却没再说那段经历,时间之海中的那些事情,他谁也不准备告诉,那些疼痛,他觉得这辈子再没比那疼痛的事情了! 王动呆了呆才回过神来 “是的” 然后看着白愁飞就那样站着睁着眼,猛得抖了一下!而后面色苍白的看着他“然后呢?” 王动吃惊的看他一眼,闭上眼放出真气,才发现是真的再从皮肤里散出来,可看起来却跟平时完全一样!没有任何区别的啊! “收回去!快收回去!”站在一边的燕七忽然开口,等到白愁飞将真气收了回去,才松口气有些责怪“你的真气本就不多,这样散开,几分时间就会把全身真气散光!那时候就算你再有天赋,也已经废了!” 王动吓出一身冷汗,而后认真的朝白愁飞点头 “没事的”白愁飞脸色有些苍白的笑笑“有段时间我一直这样,也没什么奇怪的,不会出问题的” “那你脸色为什么这样苍白?”郭大路也有些紧张的问着 “因为真气散与全身的时候,敏感度扩大了很多倍!”白愁飞苦笑,他以为那是时间之海中的效果,可没想到会是真正的奖励!苦笑着看着众人“耳朵里就一大片声音,根本分不清楚是什么,脑子里乱七八糟,身体感觉衣服比针扎还疼!” 两倍的真气运行速度,两倍的身体敏感度,两倍的思维能力! 这些造成不是一个怪物,而是一个没外在压力随时会崩溃的人! 王动等人目瞪口呆,他们盼望成为香帅那样的人,却从没想过香帅那样的人,付出了什么!忍受着什么! 第三步没有开始,因为白愁飞在那种情况下,根本坚持不了多久!没有强大到不得不那样的外在压力,白愁飞在那种状态下,只要三分时间,就会受不了!在矿洞中的无数年带来的毅力和耐力,时间之海中忍受的疼痛,在那个状态下,却只能让他支持三分时间!他并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却也不得不承认,他坚持不下去! 众人开始思考,怎么才能改变这样的情况,若都是这样,那怎么可能继续下去? 首先要解决的,是思维活跃,这个也是最容易解决的问题,每个大门大派都有自己的办法,王动出身不是大门大派,可武功可以练到他这地步,自然懂那些! 在白愁飞看来天大的问题,在王动等人的解决下,却成为最简单的问题了! 就好象是电脑的乱码!无国你没处理过,出现的只会是无数个0个1,可是只要加载个简单的处理程序,他就变的简单,而且容易操作! 过滤器,处理器! 当然不是直接加载,也不可能加载到脑子里!但真正的意思也就是这两项!主动的选择! 白愁飞在三天后就掌握了这项技能,这速度让几人有些惊讶,却也不至于太吃惊,一个人吃到了苦头,自然在学习解决问题的办法时候会快点! 真正让几人停下的,是身体的铭感度! 这个白愁飞无法控制!而在那种状态下,也根本无法控制! 不解决了这个问题,谁都无法继续下去! 第七十九章 欠帐 可是这个问题如果是这样的容易解决,那楚香帅也不会被称为那么多年的传说了!成为传说的一个理由就是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白愁飞没任何办法,只能一点点的试着,还好,他能控制思维能力了以后,维持状态的时间在一点点的变长,虽然跟一直保持在那个状态里差别无限远,可变强一点是一点,不是吗? 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让众人有些无奈了,不上不下的心情,让郭大路都有几分懒散,不再乱跑,白愁飞看着这情况也只好跟他们解释清楚,就算没学成香帅的功法,可也总究变强了!几人的心情却是让他有些奇怪。 看着几人懒散的样子白愁飞只是有些感动,所以他跟几人仔细解释着“现在我就在变强,哪怕没完全做到,可总有一天会完全做到的,不是吗?为什么要这个样子?” 几人不是死气沉沉的样子,郭大路更是站起来翻几个跟头,然后笑笑恢复了活力! 白愁飞看着恢复过来的众人也笑笑,跟几人不同的是,他知道下这样要很长一段时间了!因为他在现实中也这样试过! 三秒时间!只三秒时间! 白愁飞就顶不住了,十二个小时运行一个大周天,然后将真气散与全身!现实中的思维,身体敏感并没有跟游戏中一样的两倍,却也有着近一半的加成,游戏中感觉如何他知道,只是在现实中,远比游戏里更难控制,更难受! 三秒时间一过,他就软倒在了地上!就好象只能做三秒的超人!那三秒时间内,身体周围的动静全部了然与心!白愁飞软倒在地上三小时才爬了起来,而后哈哈大笑! 时间不够就慢慢锻炼!总会变强的,不是吗?哪怕他没用那个状态去走九宫,他也明白肯定比他原来走的更强! 所以他不急!慢慢来就是了! 在这个冬天,林太平终于出现了,好象卡住了的剧情再次发展,却与白愁飞似乎毫无关系,他每天打坐一个大周天,然后进入那种状态几分时间,后面软倒在劈柴的那森林里几个小时,而后回到山庄,倒头就睡! 众人在看了他几天没问题后,也不再管他,郭大路打架也找的是林太平了,除了晚上睡觉时候还能看见白愁飞其他时间,都见不上白愁飞,林太平也是直到几天时间后,才知道白愁飞的名字… 白愁飞全心都在变强,朋友的事情他当然在意,知道那些发生的事情,可他却象不管自己一样的看着发生,他不会去影响改变自己朋友的决定,他支持朋友的任何决定,就好象朋友支持他的一样! 在晚上闲着的时候,白愁飞总是在想欢乐英雄的剧情,怎么会发展到这样,是原来书中就应该如此,还是副本中变的如此,是每个副本都如此,还是只有他这个副本是这样? 应该是所有的副本都是这样吧,先生小说里完全舍弃了时间这个概念,而加上了时间这个概念的话,那就完全不值得奇怪了,至于进副本以前胡萝卜的说法,那到底是对是错无关紧要的很。至于S级评价,那明显是个借口和推论! 白愁飞做的决定很简单,就是我做我的,大家做大家的,要帮忙了我帮忙,要挨饿了大家一起挨饿,这是符合他生活方式的选择,我的事我自己决定,朋友的事情他自己决定,彼此的选择彼此自己负责,但朋友间互相支持! 他所不知道的是,这也才是副本的真正存在之道!没人可以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而写在小说里的事情已经被发生了!你越改变,越会被排外,你若不改变他,那才是真正的往下继续之道! 这一学,就是三年,他看着郭大路跟燕七解除误会,看着众人找到林太平的生世,看着王动跟红娘子走到一起… 他从来都没想过要他的朋友们去冒险而他站在一边看着,可这些事情,从头到尾,他站在该站的地方,做着该做的事情,而众人的安排中,他就是看着这些事情发生… 所幸的是这些事情都不是坏事!结果都是好的,所以白愁飞也接受着众人的安排,看着事情的发展,可等到王动受伤,林太平受伤,红娘子也受了伤!山庄里能动的人只剩下他,燕七,和郭大路的时候,谁都站不住了! 三个人里,必须有人照顾病人,病人不被照顾是要出问题的! 三个人里,也必须有人去买药,你可以没钱,可你必须去买药,若是没药,病人的病就会病的更重!重到爬不起来死去,所以就算没钱,你也必须买到药! 三个人里,也必须有人去赚钱! 这三样任务都不简单,照顾病人的人跑的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忙不过来。 买药的赔上笑脸,说上好话,还地好好求人。 赚钱本来以他们的武功是很简单的事情,可他们都不是会用武功去赚钱的人… 分配的结果也很简单! 燕七去照顾病人,白愁飞和郭大路显然不是这料,甚至连他们自己也承认。 买药的人当然是郭大路了!白愁飞面无表情不多说话的样子,谁都不会赊帐给他。 剩下赚钱的,自然就是白愁飞了! 分配的好好的! 可不过是半个月,几人的脸上就都有些狼狈,燕七还好一些,白愁飞虽然很累,看起来也好象顶得住,真正顶不住的,是郭大路… 他们一见郭大路,就被吓了一跳! 他是什么样子呢? 一脸吃也没吃饱,睡也没睡足的样子,而且已瘦了很多。 燕七轻轻叹了口气,悄悄地走过去,走到他面前时,脸上就露出笑意,问道:“喂,你在发什么怔?” 郭大路抬起头,看了他半天,忽然道:“你知不知道病人是种什么样的人?” 燕七道:“是种生了病的人。” 郭大路摇摇头。 燕七道:“不对?” 郭大路道:“至少不完全对。” 燕七道:“要怎么说才算对?” 郭大路想了想,道:“在孩子们的眼中,只要是躺在床上不能动的人,就是病人,这种人并不一定有病:” 燕七道:“你也不是孩子。” 郭大路叹了口气,道:“在我眼中看来,病人只不过是种特别会花钱的人。” 燕七道:“这是什么话?” 郭大路道:“这是真话。” 他说的确实是真话。 病人虽然不能喝酒,但却要吃药。 不但吃药,而且还要吃补品,这些东西通常都比酒贵。 燕七当然也知道这是真话,因为这地方现在有三个病人。 林太平的伤还没好,又多了红娘子和王动。 燕七板起子脸,道:“就算真是实话,怕也不该这么样说的。” 郭大路苦笑道:“我的确不该这么样说的,但却不能不说。” 燕七道:“为什么?” 郭大路道:“因为我现在已经快变成个死人了。” 燕七道:“死人?” 郭大路望着面前的一摞东西,苦着脸道:“照这样下去,用不着两天,我想不跳河都不行。” 他面前摆着的是一大摞账单。 账单的意思就是别人要问他要钱的那种单子。 郭大路从中间抽出一张,念着:“精纯燕窝五两,纹银十二两整。” 他将这单子重重一摔,长叹道:“一个鸟做的窝居然能这么值钱,早知这样子,我们不如变成只鸟算了,也免得被药铺的人来逼账。” 白愁飞脸色听到这里明显有些尴尬,很尴尬,赚钱是他管的,可明显赚的钱不够的很! 这样的燕窝他不过才赚够了五个…… 而吃的燕窝,怎么也有五十个了,别的东西还不算! 两人看看白愁飞的脸色,想笑,却怎么也笑不起来,无论谁这时候都笑不出来的! “我们欠了多少银子?”白愁飞定了定神才问道,连燕七也关心的看着郭大路 郭大路叹了口气,道:“不多……还不到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银子的亏空在某些人眼中看来,的确不算多。 在郭大路有钱的时候看来,这亏空也不能算多。 在燕七和白愁飞有钱的时候,这亏空也不算多! 甚至在他们有的时候,朋友问他们借钱,这一万两他们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就会给朋友! 问题并不在亏空了多少,而在你有多少。 燕七道:“这一万两银子的账,是不是都急着要还的?” 郭大路道:“要账的人已经逼得我要跳河了,你说急不急?” 燕七道:“现在我们手头还剩多少?” 郭大路叹道:“不少……再加三钱,就可以凑足一两银子了。” 燕七也开始发怔。 白愁飞也只能发怔! 一两银子和一万两银子的差别,就是差九干九百九十九两银子。 这笔账人人都会算的。 可是王动他们,一天的药钱都少不得! 他们不是强盗,自然不能去抢 他们很要脸,所以不能去赖帐 王动他们的伤还没有好,还需要继续吃药,继续进补。 你赖了这次账,下次还有谁赊给你? 第八十章 谁还的银子? 白愁飞的脸色很难看,赚钱的人是他,半个月时间他赚下六十两银子,不算错了,可实际上连个要花的零头都不够! 燕七和郭大路却一点都不怪他,真的不怪他,因为他们知道,若不是因为白愁飞这些年里,在周围的山上劈着柴,让山下的孩子们拣着柴,赊帐?赊帐一万两?那是做梦! 做梦也不是这样做的!一克白银按150算,一两500克,7.5万,一万两白银,7.5亿现金! 当然价格不是这样换算的,没这样夸张,可若不是白愁飞这些年来一点点得到的信誉,得到的孩子们的认同,谁会让郭大路赊帐赊下一万两? 可到了这个时候,事情也不再是查询原因,搞清楚问题,而是解决问题… “这样说来,我们好象无路可走?”郭大路叹口气 燕七道:“谁说我们已无路可走?路本是人走出来的,只要你有决心,只要你肯走,就一定有路走。” 郭大路道:“这道理我明白,而且也说给别人听过,可是现在……” 郭大路道:“现在我只相信一件事?” 燕七道:“哪件事?” 郭大路道:“今天我若还没有把欠的钱拿去送给人家,今天我们就得断炊。” 世上有很多道理都很好,只可惜无论多好的道理,也卖不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两银子。 连一两银子都卖不了。 刚才是一个发怔,现在是两个人, 两个人发怔比一个更难受。 白愁飞没有发怔,他在看着自己的手,手上没钱,不过是有双手套!那双副本里丁白云的哥哥留给他的手套,他从没想过去当了这双手套,可他现在不得不去当了这双手套,再重要的手套都不如朋友重要! “燕七”白愁飞也叹口气,看着有些茫然抬头的两人,第一次放下了刀 “你不会要去当刀吧?”燕七的脸色变了变,哪怕他完全不知道白愁飞的刀是什么刀,可价值连城绝对不是个夸张的词! 白愁飞摇摇头,从手上脱下一双手套来递给燕七,两人也才发现,白愁飞的手上一直带着一双手套,透明,坚韧。 燕七当然不是刚出江湖的新人,而是江湖上闯荡很久的老鸟,他接着白愁飞递过来的手套脸色就有些变了,这双手套的确不如刀值钱,可要说换他们几个人的命,也绝对绰绰有余… 他认识这双手套!所以他理解白愁飞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拿出来,如果不是不得不,那他也绝对不会希望看见这双手套! “阿飞,这手套很值钱吗?”郭大路却一点都不在意是什么手套的问着,他只是想问问够不够还帐 “手套不能拿去当”燕七看着白愁飞忽然开口,然后给两人解释着“这双手套出去了,不出三天,就会有人杀来,不比王老大差多少的人,按我们现在的样子,根本顶不住!” 郭大路叹口气把手套还给白愁飞,他总是很听燕七的话,可若是听燕七的话可以赚到钱,那就更好了! 白愁飞叹口气,没反驳的接了回来,他自然知道手套的价值,能让当初自不量力的他从马空群手下全身而退,手套居绝大部分的功!若不是到了这地步,他也实在不想拿去当,手套一暴光,万马堂肯定会得到消息,就算马空群不想要这手套,也难保别人动心的,可他实在是不想在几天后莫名其妙的有人替他们付钱!到这地步他已经明白,山庄现在的实力根本经不起大浪了! 可是他也不能说明白,只能盼望会按剧情发展下去,别发生什么大事! 这本来是剧情里的事情,可白愁飞却感觉有些不对劲,先生的小说里本来就有些地方的解释很模糊,而按先生的惯例,所有模糊的地方都有着另一个复杂的故事,他只希望这个故事别在现在发生! “你们先讨论着!我去劈柴!”白愁飞朝两人认真的点头说着“没什么大不了的!风风雨雨都过来了,这点事还能难倒我们?” 他没说只要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没钱的人总是没底气去说这句话的,若只有他,他绝对不介意去抢钱,可他知道,他的朋友们绝对不会允许他去那样做的! 一万两银子的债,还的不慢,也并不快,在燕七和郭大路灰头丧气从外面回来的第二天,就被莫名其妙的还光了,这本来是件奇怪的事情,可到了富贵山庄这些人的头上,却没一个人为这些事情感到奇怪! 有种人好像命中注定就是要比别人活得开心,就算是天大的问题,他也随时都可以放到一边去。 郭大路就是这种人。 是谁替他还的账? 为什么要替他还账? 这些问题在他看来,早已不是问题了。 可在别人看来,这些才是问题,很大的问题,真正的问题! 哪怕是郭大路,在睡醒以后也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既然有人莫名其妙的为他还了钱,那就表明一件事情!他成名了,或者富贵山庄成名了,想想也是,催命符和十三把刀并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任何杀人了他们都会成名! 成名这件事让郭大路有些高兴,却让其他人都不高兴!特别是那些有秘密的人… 比如燕七,比如林太平,比如已经遇到麻烦的白愁飞… 白愁飞从没想过,有人会找上自己!可偏偏,等他走到他平时劈柴地方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等着他了! 一个不高不矮,蒙着面,看不出男女,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白愁飞肯定确定,自己绝对不曾见过这个人,可他也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人就是来找自己的! 可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来找自己干什么? 这个问题值得白愁飞思考,却没被白愁飞思考!劈柴赚钱,对他来说比思考这个问题更重要!如果一个人为你花钱却不问你要代价,那你就要小心了,因为这样的话,他通常要拿回的不只是钱! 蒙面人静静的看着白愁飞劈柴,好一会才慢慢开口,他的声音干而且尖锐,一听就是用了某种变声音的工具或者武功“富贵山庄的债,昨天还了吧?” 白愁飞不理他,他一向不回答这些明知故问的问题,更不喜欢回答陌生人这样的问题 蒙面人不以为意的继续说着,他知道自己的下一句话一定会得到回应“那钱是我还的” 白愁飞果然回应了他“证据呢?” “若是随便来几个蒙面人,都告诉我说银子是他们帮忙还的,那我怎么办?”白愁飞继续劈着柴,脸上有几分冷笑,心里却是认真起来,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却相信,一个在白天都要蒙面改变声音的人,要做的绝对不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情! 蒙面人哑然,银子的确是他还的,可他也确实没什么证据,这本来是个让他觉得愤怒的答案,可他没怒,而是笑了,尖锐的笑声在森林里响起,好一会才停下“你说的的确有道理!接到银子的人不知道是谁放的,可任何一个注意到你们的人都知道那些银子的数目,在不久之后,肯定会有蒙面人跟我一样出现在你们面前说银子是他们还的” 蒙面人的声音尖锐,却有条理,听的白愁飞心一点点沉下,一个人敢在光天化日下做见不得人的事情的原因肯定很多,可理由里绝对包括一条,那就是他绝对相信自己不会被别人发现! “而且我也的确没什么证据证明这件事情”蒙面人好象有些苦恼,摇摇头才继续说着“本来我想,那些钱算是我买你的东西的,可你既然不愿意那样想,就算是抢吧” 蒙面人的话很符合江湖人的逻辑,我给你面子你就得给我面子,若我给你面子你不给我面子,那我就让你再没面子! 白愁飞听着认真看看蒙面人,他身上值钱的东西就两件,刀和手套,可无论哪一件都不只那一万两银子,可是他并没有鄙视也没有冷笑,他只是认真的看着蒙面人开口“你要什么?” “我不是个贪心的人,也不是个不知道规矩的人,否则我也不会为你们付那一万两银子”蒙面人的声音里有些笑容“你的刀和手套都不错,我只要手套” 第八十一章 森林里的尸体 白愁飞没开口,姿势甚至还保持着劈柴的姿势,脸上没浮起冷笑,只是静静的看着蒙面人,等着他继续开口 “难道你不想给我吗?”蒙面人的语气里带着笑声,他似乎很得意一样“要知道我已经付了定金” 白愁飞看着蒙面人还是不说话,他没搞清楚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若是认出了这双手套,那就是边城的人了,可若是不是边城那边的人,那他又怎么知道自己有这双手套的呢? “不说话,是打算赖帐了吗?”蒙面人的语气中带着笑意,眼中却划过冷光!在他看来,他愿意跟这样一个年轻人这样说话就足够给他面子了,而且还真的付了钱!与情与理,他都做到了!再说不通他也只有自己动手! “你怎么知道我有双手套?”白愁飞看着蒙面人忽然发问 “郭大路在山下转动的时候,曾经说过,山庄里有个人有双很厉害的手套!他这个人虽然说话不着调,却从来不说假话!既然他说远比一万值钱,那肯定最少也值一万!”蒙面人解释着,解释完才认真的看着白愁飞“年轻人,怎么说我也救了你们山庄的那几个人,不算是救命恩人,也算是生意人了吧?你就把手套给我,我们一笔勾销如何?” 白愁飞看着他,不再说话,他说的倒也没什么错,这些钱若真是他出的,那么也的确算得上救了几人,若是他堂堂正正的拿钱来买,那白愁飞肯定卖给他了,可这样跟一个什么都不清楚的人交易,甚至要把手套给他,就感觉不对劲的很! “年轻人,不要逼我动手!”蒙面人的耐心终于用尽,语气里的狠辣再不掩饰 白愁飞听着蒙面人阴冷的话语,笑了,若是他一直耐心的说服,白愁飞到最后多一半会真的把手套给他,手套是很厉害,可若是跟朋友的命比,还不知道差多少! 可到了这时候,他也可以确定了,钱绝对不是这个人付的,一个如此阴冷的人,绝对不会为一些陌生人付钱,甚至对自己的朋友都不会在意! 所以白愁飞摇头,再摇头! “不识好歹!”蒙面人终于亮出双手,青筋暴涨,指甲尖锐,骨节突出,一双手一出现就让白愁飞明白了,这个人手下,不知道死了多少无辜之人! 蒙面人冷哼几声,丝毫没有把白愁飞看在眼里,身形一晃就朝着白愁飞的面孔抓了下去! 死在他这一爪下的人绝对不少,因为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得意,只有老江湖,在使用第一招的时候,无论离别人的要害有多近都会越来越谨慎而不是得意,只有新手才会看见自己离要别人的命很近的时候得意!老江湖都知道一个道理,自己要别人命的时候,一般也是别人要自己命的时候! 可是他还是没要了白愁飞的命,白愁飞的武功远比他想象的出色!他要命的三招一招都没碰到白愁飞,白愁飞只是往后退一步,再退一步,再退一步,就把他在江湖上杀人无数杀出来的三招让过了! 三招一过,蒙面人就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真正的铁板,在江湖上这么多年,他能活到现在还活的很好,不是靠的武功,而是靠的眼力,他从不去碰他打不过的人,他小心,谨慎,次次出手都隐藏着面容,让他最得意的是,他从来没有失手过!他练的轻功从来没有施展过!要知道他练爪的时间甚至不到轻功时间的三分之一!这是件让他自豪的事情,也是件让他觉得可惜的事情,他自信他的轻功绝对可以在江湖上闯出名头,可是却从来没有机会施展。 今天他施展轻功的机会终于来了,在三招一过,他马上收招,倒退,他甚至没去试白愁飞的武功到底如何,就直接退了,他甚至在想,这个年轻人看着他逃远也没办法表情会是多么的有趣,他有些想笑,可他在眼神扫过白愁飞面容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年轻人的脸上也带着微笑,冷漠,嘲讽,甚至不在意的微笑… 白愁飞不在意,当然不在意,在蒙面人动手的时候,他就开启了那样的状态,到现在,一天时间他已经可以维持一小时的真气散于全身的状态了,在这个状态下,他自信在八步之内,可以追上任何人! 是的,这些年来,白愁飞的九宫步踏出了第八步!这不是决定性的一步,只是让白愁飞更加确定自己的信心和道路而已! 所以白愁飞微笑,他看着倒退的蒙面人微笑,慢慢的举起了手中的刀,只是有些可惜,这把刀斩的第一个人,血有些肮脏,更是个无名无姓的蒙面人!虽然有些不舒服,可该斩的也还是要斩! “其实,你拿上了手套,也活不多久”白愁飞的语气很淡,很淡很淡 “你都不知道手套是谁的手套,是什么手套,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敢来抢我”白愁飞看着地上被他劈成两半的尸体,慢慢的说着话,他一象没队活着的敌人说话的习惯,他的习惯是对着敌人的尸体说话! “我不杀你,你也会死在别人手下的”白愁飞叹口气,他不在乎杀人,只是懒的处理尸体,他也不是那专业的,更是看着身上溅到的血不再看尸体一眼的转身离去。 若是他是个老江湖,很老的老江湖,那他就绝对不会就这样走了!哪怕他是一个平常的玩家,他也不会就这样直接的走了,可他是白愁飞,他直接的走了,所以他并没注意,江湖人是没有秘密的!尸体说的话远比活人说的真实的多。 在他离开的森林中,不多会就又有人出现在了那里,看着被劈成两半的蒙面人,笑着朝他打招呼,好象死人也一样能听到他说话一样… “贪宝鼠,最近在哪里发财?” 他问完话,隔了一会,好象已经得到答案一样的笑笑点头,然后就那样坐在那里看着地上被劈成两半的人,从头到脚劈成两半的人,忽然站起身来,竟是毫不在意一身的血腥,将两半拼到一起,才叹口气“好快的刀!” 他低下身子检查着贪宝鼠的尸体,双手更是仔细检查了几次,脸上的惊讶越来越多,眼中却有了几分兴奋,每个江湖人遇见强大的人都会不自觉的有着兴奋! 到最后,他好象很满意一样的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将液体倒在尸体上,看着尸体一点点的化为乌有,直到全部消失,他也才满意的点头,转身离去,若是贪宝鼠还活着,估计也会承认,自己的轻功也许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高… 森林里再次平静,而在某些人的案头,却划去了一个名字…… 贪宝鼠 原名:黄宝强 性格:胆小,好财,贪婪,狠辣 年龄:五十七 武功:蝙蝠九爪(只练成三爪),蝙蝠游(轻功) 死因:白愁飞(1)所杀 评价:一生蒙面,换音,抢万两以下十三起,十万以下九起,杀人十七名!该杀! 第八十二章 风平浪静 白愁飞并不知道,他的档案已经放在了别人的案头,知道了也不会在意,他现在在意的,只是他的朋友! 在江湖上混,你就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若是一件事没发生,那他迟早会发生,若是一件事情已经发生,那他肯定会接二连三的发生! 白愁飞不怕战斗,他只是担心,山庄现在的样子顶不住战斗! 看着有些着急赶回来的白愁飞,燕七有几分惊讶,可当看到白愁飞衣服上的鲜血的时候,他的脸就沉下来了,他自然不会去想是白愁飞莫名其妙杀人,若是白愁飞杀了人,那肯定是不得不去杀了,他担心的是,有人已经盯上了他们! “阿飞?”燕七吸口气,认真的看着白愁飞,却只喊了下名字不说话了 “燕七”白愁飞朝他点点头,脸上露个笑容“山庄里没事的吧?” 燕七点头 “那就好”白愁飞长出口气,看看周围的房子却是直接朝离山庄大门最近的那间走去,走到了门口才回头看向燕七“最近不要出门,告诉大路下” 走进屋子,关上门,白愁飞才开始思考这是怎么回事,是碰巧的一件事,还是一系列事件的开始,他并不介意郭大路说出去手套的事情,他本来就没打算瞒着,只是忽然盯上来的人,让他总有些不安… 站在院子里的燕七看着走进房间的白愁飞怔一怔,脸上慢慢浮起思考,白愁飞的来路众人也没人知道,可那双手套和那把刀都毫无疑问的不是凡物,能有这样东西的人,自然不会是普通人。他不知道,所以他不得不去找王动谈谈。 “手套?”王动躺在床上却是有些吃惊,他从没发现过“阿飞手上有双手套?” “是的,透明,跟皮肤一样,刀枪不入,内劲也可以阻拦”燕七想着手套的样子慢慢说着 王动的神情随着燕七说的话慢慢沉思,一时间他也思考不起来,躺在他旁边休养的红娘子却忽然插口“我听说过那双手套” 几人一起看她,可红娘子的脸上却有几分忌讳,过了会才慢慢开口“很多年前,江湖上有个奇人,叫风眼” “这个人武功有多高,没人知道,本事有多大也没人知道,人们只知道,如果你能请到他,那么天大的事情,他也能保你平安!” 看看周围几人眼中沉思的样子,红娘子苦笑下补充着“江湖上有很多人也接这样的生意,有些人里甚至也有着这样的口碑,可只有风眼,他没有借口,只要他接了你的生意,在生意处理完以前,你就绝对不会死!” 王动有些奇怪的表情,他显然接触过那样的人,那样的人的方法他也理解很多,有事情处理不了的话,那些人为了口碑,绝对不介意灭门,看听红娘子说的话,好象这个人完全不用那样的手段 “风眼,从来不用那些手段”红娘子的脸上也有几分崇拜,看的王动有些吃醋,朝王动笑笑才继续说着“江湖上传闻,风眼在的地方,天大的事也得风平浪静的过!” 天大的事,也得风平浪静的过! 这不过是一句话,却是一句很霸道的话。 可江湖上任何一个人,想要让别人听到一句话,都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拳头,比别人大! 可要让别人说你一句好话,就底除了拳头比别人大,还得做到点别的事情。别的事情包括很多,多到绝大多数江湖人做不到! 红娘子说的江湖上的传闻,可听的人都明白,若江湖上有这个传闻,那就表示是真的,真正的江湖传说,永远都是那些人做的事里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风眼在的地方,天大的事也得风平浪静的过”王动喃喃的念着,心中却有几分激昂,他却没想过,江湖上也有着他的传说 “风眼跟阿飞有什么关系吗?”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的林太平忽然插口,他好象对这些传说并没什么好感 “应该没什么关系,风眼最近一次出手,也是在十年前了”红娘子不确定的摇头,笑笑“我说这个故事不是说风眼跟阿飞有关系” “那是什么?” “当年风眼的武器是一双手套,原来叫什么大家都不知道,那双手套刀枪不入,水火难伤,更是隔绝内气,加强力量,风眼成名后,人们把他的那双手套叫做风平浪静!”红娘子慢慢的说着,屋子里的几人却一时间沉默 “在他消失在江湖上以后,传闻,那双手套被拆成两双,一双水火难伤,被叫做风平,一双刀枪不入,被叫做浪静”红娘子继续说着事情,却是忽然叹口气“风平不知下落,浪静这双手套最后一次确定的消息是在丁乘风手中!” “那跟阿飞没什么关系的吧?”燕七咽口唾沫,若真的有什么关系了,那就真的是大麻烦!天大的麻烦! “十年前,有人说,丁乘风将手套送了出去”红娘子脸上忽然变的惊讶而且有些难看 “怎么了?” “送给的人,是神刀堂白天羽的弟弟”红娘子也咽口唾沫,看着众人,脸色更难看“传说,那个人就叫白愁飞” 几人的脸上都一片难看,若是众人还好着,那再可怕的事情也大家一起拦着就是了,可现在这个样子!要有人杀上门来,除了灭门,他们也没有半点办法! 可他们绝对不是放弃朋友独自偷生的人! “手套的事情还有谁知道?”王动吸口气冷静下来,马上问着燕七 “就我跟郭大路”燕七回答,然后恍然大悟马上转身,而后停下,脸色有些难看的看着众人,郭大路从来不是个管得住嘴巴的人,有人提醒他还好,若没人提醒他,那他不说出去才怪! 几人的脸上也都一片沉重,却是都想到了这件事! “阿飞今天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血”燕七叹口气“而且一回来就问山庄里出事了没,到了离大门最近的一间房里,一直没出来” 王动叹气,也只能叹气,显然已经有人盯了上来,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可白愁飞显然认为会对山庄有威胁! “要不,我们把阿飞喊来说清楚,然后大家在一起想想怎么面对?”林太平想想说着建议 “别告诉阿飞!”王动摇头,而后补充“这事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清楚,要是他知道我们知道了这事,那结果只有一个” “阿飞马上会走!”燕七叹口气“他绝对不会让我们担心,也绝对不会因为他自己的事情让大家受到威胁!” “那我们就装做不知道吧”林太平笑笑,他显的却是毫不在意 “跟大路说说,让他不要把手套的事情到处说”王动叹口气,他不用想都知道,郭大路肯定已经说出去过好几次了! ……………………………… 他们在屋子里说的事情,白愁飞不知道,也没时间去知道,这几天没任何事情发生,可他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多,他以为会有人闯来的,可实际上没人!燕七很少离开山庄,郭大路也安分了许多。一切平常的山庄,可白愁飞却是觉得风雨欲来! “阿飞,你几天没睡觉了?”郭大路看着白愁飞满眼血丝的样子吃惊的问着,他这几天是一次都没见过白愁飞 “没事”白愁飞笑笑,慢慢的吃着饭,这几天他一直都在房间里吃饭的,他睡不着,山庄里战力不多,他怕自己睡着了,出了事情。 “可你这样坚持不了几天的”林太平耸肩,他说的是实话,可白愁飞不接话 “阿飞,白天我们在的时候,你睡一会吧,我出去的时候会喊你的”燕七只好建议,他知道说什么白愁飞也不会放弃自己的想法的 这次白愁飞没有摇头,他想了会才点头,朝燕七笑了笑,继续吃饭 几人互相看看,才由燕七开口… “阿飞,前几天我见你身上有血,出什么事了吗?”燕七吸口气问着 “那天在森林里,遇见个蒙面人,说钱是他帮忙付的,要我的手套”白愁飞笑笑解释着“结果不是他付的钱,要抢手套,就被我杀了” 几人再次互相看看,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们不能说是已经知道了白愁飞的手套是什么,更不能说是知道白愁飞是谁,只能看着他吃完饭,带几个馒头回到房间,才面面相觑… 他们不知道白愁飞是怎么得出有人要来找麻烦的结论来的,只是知道白愁飞一定不清楚那些人可能是来找他的麻烦,若是知道了找他的麻烦,那他早出去了。 可是这件事瞒不了多久,就是众人不说,白愁飞也想到了! 连续十天,山庄里一片平静,白愁飞心头的不安始终没有散去,他没怀疑自己,只是不得不换个方向!若自己的不安,不是因为山庄,那只能是因为自己了! 不是没人来,是因为来的人要找的是自己! 白愁飞想明白,站起来,第一感觉不是害怕,而是微笑,他很高兴,山庄里的朋友不会为此受到伤害!至于他自己,若来的人找的是自己!那自己就出去见一见又何妨? 第八十三章 躲在暗处的人 “燕七,我明天出去一趟,你照顾好山庄”白愁飞在吃完饭后,朝燕七说一句,回了房间,留下众人沉默 “要不,他出去的时候我跟着去?”燕七想了想问着王动,他并没说不要让他去,而是说跟他一起去,对很多人来说,看见朋友不成熟的举动,想的是组织他,让他改正,所不知的是,真正的朋友只会支持他,这个世界没人可以不犯错,若真的不犯错,那你只有不做事,有时候不做事都会犯错,再强求的话,你就只有死了才会不犯错! 王动摇头,他知道白愁飞的想法,所以他很清楚,在白愁飞看来,第一,他一个人的命没大家一群人的命值钱!第二,他相信自己,相信任何人都杀不了他!所以导致的结果就是,若是有人跟着去了,他反而会不开心。 “不用跟着去”王动笑笑继续吃饭“他既然跟大家明说了,那自然就是有把握,阿飞,可从不说虚话!” 几人想一想,也认真点头,笑着吃饭,筷子却比平时慢了许多许多… 白愁飞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他只是明白他们的决定,你永远不会让朋友失望的话,那朋友也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所以白愁飞只是睡觉,他必须休息过来,明天会遇见什么他完全不知道,只是明白一件事,做好准备的话,对什么事情都是有好处的! 当第二天白愁飞起来吃饭,踏出山庄的时候,几人都在屋子里看着他走出山庄,也没开口,就象开一个不归人一样。 明明不该是这样,可众人的心头就有着这样的感觉!连郭大路都有,阴沉沉的天,让人的心情不自觉的不舒服着,终于看着白愁飞的背影要消失在眼中了,郭大路忍不住开口… “阿飞,我们准备了酒!早点回来喝!” 白愁飞的身影停一停,他听到了郭大路的声音,就好象在阴沉的天里看见一丝阳光一样,沉重的脸上浮起了笑容!他没回头,只是右手举起来挥了挥,脚步还是一样,却似乎坚定了许多! 屋子里看着他的众人也忽然心情就松了几分,再没有了那种感觉。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奇怪,一句话,一个笑容,可以改变整个事情! 与山庄里众人忽然轻松了一些的心情不同,藏在森林里的人,心情却忽然沉重了许多,他不知道为什么,阴沉的天空,本来就是属于他的天气,而对上白愁飞,他更是有近乎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一瞬间,他就感觉有些不安,有些不祥的预感忽然出现在他心头… 他一直都相信这样的预感,他能活到现在,这样的预感救过他三次!他本来应该现在就退走的,可他实在不甘心!因为他知道,若他错开了这次,就再没机会了,得到信息的不只是他一个,他能在这里,只不过因为他离的近而已。 白愁飞走到森林中,双手已经举起了刀,他不是要劈柴,也不想劈柴,他不只是确定,有人已经看见了他,要对他出手了。问题是,他并没看见那个躲在暗处的人… 森林本就不小,小的林子已经被他劈光了,现在这个是个很大的森林!森林里的树木本来就照不进阳光,今天更是阴着天,不算黑暗,却更是灰蒙蒙的一片,他根本不知道那个黑暗中的人藏在哪里! 白愁飞就那样举着刀站在那里,好象一动都不动!若是没有郭大路那句话,他也不会站在那里动不也不动,他会劈着他的柴,等待那个人的出手,他相信自己就算受伤,也绝对可以将那个人留下!绝对没人可以在瞬间内躲过他的刀! 可郭大路说了那句话,就好象让他感觉到了阳光,他不担心那个躲在暗处的人一直不出手了,因为他知道,朋友们都在等着自己,自己有朋友!若是他不出手,他的机会只会越来越低,到没有!不再担心那人不出手的白愁飞,也不再劈柴去露出破绽了,他只是静静的等着,要比耐心比毅力?那他绝对不在任何人之下! 躲在暗处的人,却已经开始了皱眉!这些天来,他虽然一直不曾进入山庄,却一直给白愁飞加着压力,他以为白愁飞肯定会劈柴露出破绽引他出手,再一刀斩杀他,他没见过白愁飞出手,却见过白愁飞斩杀贪宝鼠的那一刀,他相信,自己就算躲不过那一刀,也可以让开要害出手,只要出手,他就可以要了白愁飞的命! 可白愁飞站着不动了!这近乎是个被动的办法,却让他也只能等待着,站着不动的白愁飞双手举着三尺多长的刀,他没有丝毫的把握正面抗衡那把刀!若是一件事有三层机会失败,那他绝对不会去做!所幸的是,他也不是个缺少耐心的人,抓住机会的本事比他大的人并不多! 就这样,天越来越阴,风越来越大,可森林中的两人却一直不曾出手,整整三个小时,直到天开始下雨… 白愁飞的眼神认真几分,他知道自己的经验并不是很足,阴天本来就对自己不利,下雨的话,自己能感应的,也不过就是自己刀锋所及,所以他更小心,实际上他已经有些吃惊,因为刚下雨的时候就是一个好机会,真正的好机会!可那个躲在暗初的人却没出手,他没感到欣喜,心却更沉了几分,一个老江湖,有耐心,有本事,愿意等待更多的时间只是为寻找一个更好的机会!偏偏也只能站着让他等待! 可是,有些事情你并不知道,没人知道白愁飞曾在比着更恶劣的情形中坚持的时间久到让人崩溃。躲在暗处的人也不知道,他只是觉得,一个年轻人,能坚持到现在就已经不错了,若是说他可以再坚持很久,那他绝对不相信! 刚下雨的时候,的确是个好机会,却没好到必须出手的地步,情形对他这样有利,那为什么不等到下面那个年轻人坚持不下去崩溃呢? 躲在树上看着站在地上依旧举着刀的白愁飞笑笑,他并不觉得,下面这个年轻人会比自己坚持的更久,老江湖总是愿意省下每一分力气的,所以他甚至松口气,静静的等待着年轻人的崩溃! 可当他第三次松气的时候,才发现年轻人并没崩溃!这是个奇怪的事情,雨越下越大,连他自己都有些发冷了,可站在地上依旧举着刀的年轻人却似乎动也没动!不是似乎,就是真正的动也没动! 他仔细的看着依旧站在那里的白愁飞,认真的确认着,好一会,才吸口气承认,的确是一动也没动!这是个让他吃惊的信息,做为一个老江湖,他当然知道这个信息代表着什么,那是代表着这个年轻人曾在比这艰难更多的情形下坚持更久的时间!可这些消息他却完全不知道! 他有些犹豫是退还是不退,在战斗时候犹豫这样的事情本来就是件找死的事情,所以他马上下了决心,再看看再说! 他没再计算时间,看着依旧不动的白愁飞,心中却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为什么他不故意动下,装做机会引我出手要我的命?他可不觉得下面这个年轻人是个傻瓜,会想不到这一点,可他一想到这一点,心下就更寒几分,若是想到了不用,那就只有一个理由,这个年轻人相信,面对面一定能斩杀他!年轻人总是对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的信心,可是却永远不要低估信心,信心可以让人的动作更快! 地上的白愁飞此时却也有些无奈,站这么久他没意见,再更久他也没什么想法,真正的问题是,他早已发现了暗处那个人所在的位置,是在他附近的一棵树上,而让他无奈的是,他不会轻功! 好吧,意思就是若是那人一直在树上,那他能做的只有等着!他跳的的确不低,却也比不上会轻功的人,森林里树多的是,他哪能全劈倒! 闪电一次次的劈下,照的森林里一亮一亮的,躲在暗处的人却是准备要动手了!因为雨水将地面冲刷的泥泞不堪,树叶和树枝更是不停的刮断,朝着白愁飞去的树枝和树叶并不少… 闪电再一次劈下,躲在暗处的人,将手里的几个树枝不着力的扔向了白愁飞,看着打在白愁飞身上才笑笑,弓起了身子,他并没出手,而是等带着下一次闪电的亮起! 白愁飞当然知道有树枝是暗处的人扔下来的,可他却没等到攻击,他不得不承认,老江湖的确是老江湖,经验比他丰富的多,谁都会觉得出手试探了,然后就是动真格的,可他却偏偏收手了,甚至不再动,而你知道他在暗处却无能为力的只能等待着,等到你疲惫的时候,他才会真正的出手! 闪电再次亮起,白愁飞握刀的手紧了几分,他感觉到的,是另一种寒气,杀人的寒气,可等他准备好的时候却没等到出手! 躲在暗中的人并没出手,甚至再次消失了气息,若是别人可能会以为他走了,可白愁飞知道他并没走!而是马上会出手!他本该假装松口气让躲在暗中的人放松几分警惕的,可他实在松不下来! 维持着一直的压力,而后在更恶劣的环境中,挑动压力,接着造成压力消失的假象,让敌人放松,却依旧不马上出手,因为刚放松的时候依旧有着反击本能,要再等等,让身体的疲惫压过这种本能,反应就会更慢,更迟钝,那时候,才是应该出手的时候! 闪电接二连三的劈下,白愁飞依旧举着刀,在躲在暗处的人眼中,却越来越虚弱,甚至到了他等待的程度! 所以,他出手! 第八十四章 乌鸦 从黑暗中亮起的寒光在闪电劈下的时候同时亮出,就好象一只野兽的獠牙忽然间闪现 可这一次,这只野兽的獠牙没插入敌人的胸膛,因为他同样遇见了另一只野兽的獠牙! 白愁飞在寒光从黑暗中升起的刹那转身,面对着黑暗中那人的方向,双手里的刀没有半点动摇,眼神更是直接看向了暗中那人躲扑来的方向!他一直都知道那人藏的地方,只是若是他不扑下来,那白愁飞也没丝毫的办法! 可你若是扑下来了!就别想再走! 白愁飞的脸上一瞬间闪过狰狞!举步,就要面对面的朝扑下来的人劈去… 一瞬间,暗中那人苦苦等候许久的机会,本来是最简单的机会,最轻松的出手机会,在一刹那,变成了面对面非生即死的决斗! 暗中那人想来也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形,扑下来的他甚至看到了白愁飞脸上的狰狞,他看得出,下面这个年轻人的杀气并不重,杀的人很少,可杀心却很重!所以他一瞬间在空中扭曲下身子,手中寒光一闪而消失,双手搭住旁边的树枝,本来扑下白愁飞的身体一瞬间换个方向,消失在了森林中… 白愁飞脸上的狰狞还没散去,就只剩下了震惊,本来非生即死的场面,在暗中那人退让下,竟然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举起的左脚慢慢收回,踩在原来的地方,白愁飞有许多想法,此时却什么都不敢想,他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高估了别人,却发现自己依旧在一而再,再而三的低估别人。 见识太少!经验太少!江湖从来不是武功高就可以混的好的地方! 白愁飞依旧站在原来的地方,风雨渐渐停下,白愁飞却是动都没动,天黑了,没有月光,也没有星辰,时不时刮过的风让人从心底发寒,可白愁飞依旧动也不动! 因为他知道,那个人还没走!他已经失去了对那人的感应,更是不知道那人在哪,他也想不通为什么,只是他不需要想通,他只需要握紧双手中的刀,有刀在手,就足够了! 一站就是一夜… 当黎明的阳光从树叶中洒下,照在白愁飞的脸上,好象是一幅画像,他依旧举着刀,沉默的站在那里,嘴角抿紧,倔强而又坚强,冷漠而又决绝,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担心和迷茫,有的这是坚定和无所畏惧! 阳光洒在了森林中,在风雨中零落,黑暗中沉没的森林,好象一瞬间活了过来,鸟叫声,狼嚎猪叫,甚至几分时间内他就见了几只兔子从他身边跑过,活过来的森林充满着活力,就算在那站了一夜的白愁飞都能感觉到,有一种天地之间的力量让他更加有活力,似乎没有半点疲惫一样… 可白愁飞还是没动,阳光升起,照在他眼上的时候他没动,一直照着他的眼他也不动,因为他知道,那个人一直都没走! 直到早起的鸟儿开始返林,白愁飞才看见鸟儿飞回去的树上忽然伸出了一双手,然后就好象大变活人一样的从树上走了出来,看着他 白愁飞很奇怪,他不奇怪这个人的本事,他奇怪的是,这个人的衣服,好象完全没沾上水,下着那么大的雨,这个人怎么能不沾水? “我叫乌鸦”这个人从树上走出来,在树枝上走几步,最后竟然坐在树枝上朝白愁飞笑着说话 白愁飞当然不答话,他只想一刀把这只讨厌的乌鸦劈死 乌鸦当然知道自己会被人讨厌,所以他完全不介意白愁飞的表情,而问题的答案甚至他只是认真的好象听到回答一样的点点头,自说自话“你叫白愁飞啊” “你果然愁飞,你不会轻功的吧?”乌鸦的话总是让人讨厌!就算你是个再好相处的人,他也有着至少一百种办法让你讨厌!让人喜欢是种难事,让人讨厌也不简单,让所有人都讨厌简直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可这个人做到了,所以他就是乌鸦! 白愁飞皱眉,更是不接口 “所以你也别气我为什么不下去跟你说话,我要下去了,我敢保证你会一刀劈了我”乌鸦说的都是实话,所以他继续说着话“若不是你不会轻功,我也不会在你面前出现的” 白愁飞认真的看着乌鸦,手中的刀却依旧那样举着,他知道自己的江湖经验不多,恐怕一开口,就会被看出许多事情,所以他尽量不说话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乌鸦好象忘了,昨天他的行为绝对不是来找,而是来杀… 白愁飞还是不回答 乌鸦继续再次点头,就好象又听到了回答一样的自说自话“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就算你问我,我也不会说,就算我会说,也改变不了什么,那又何必问,何必知道。” 白愁飞看着坐在树枝上的乌鸦,心中却是想起了王动偶尔说起的一段话:江湖上的大多高手,都有着一些奇怪的毛病,他们不是不知道,只是性格,就是那样别扭… “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没什么要问的我就走了啊”乌鸦看着不说话的白愁飞有些无趣的叹口气站起身来,转过身停停,又回过头来看着白愁飞“你会不会从我背后出手?” 白愁飞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想明白了这个人到底要什么!所以他看着笑笑就要离开的乌鸦马上开口“我要五成!” 站在树枝上就要走的乌鸦听到这话竟似乎有些发抖的摇了摇身体才转过身来,看着白愁飞好象重新认识这个人一样,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久才叹口气开口“在江湖上我认识很多人,见过更多人,聪明人绝对见过不少,可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白愁飞忽然笑笑,手中的刀没放下,心中却是散去了杀意,他也是忽然才明白,这个人从来没想过杀他,更不会抢他的东西,因为这个人是乌鸦,乌鸦只吃死人! “能一个照面认出我的人不少,可能一个照面就想出我要做什么的人不多!”乌鸦的脸上并没有蒙面,更没有易容,可白愁飞却发现自己见过就忘,根本记不住这个人长什么样子… 乌鸦也不管白愁飞在想什么的继续说着“想出我要做什么的人里,老江湖有一些,新人的话少到可怜,这些人里,有人要我替他们扬名,有人威胁我,有人要我帮他们弄假信息,甚至有人要我教他们武功,帮他们报仇,最过分的是还有人要跟我做这行,这些我都遇见过,可我从没遇见过你这样的人,一开口就要分五成!” “你知不知道,这五成里有多少钱?”乌鸦的脸上忽然升起愤怒!他站在树上朝着在地上的白愁飞叫喊着“我们要做多少才可以卖钱?要做多少才可以卖到我们想卖的价格?你一开口就要五成!你讲道理不讲?” 白愁飞愕然,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他只好闭嘴,可乌鸦却不放过他 “你知道你能卖多少钱吗?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只不过一个有天分的小子!你凭什么以为你会在江湖上混出名堂?”乌鸦抬着头,180度鄙视的看着白愁飞“就算你会在江湖上混出名堂,可你凭什么分钱!江湖上那么多名人从来没从我这里分过钱!” 白愁飞沉默,乌鸦说的的确是实话,乌鸦从来都只会说实话,虽然实话让人讨厌的很,乌鸦的声音也让人讨厌的很! “现在,你还要分五成吗?”乌鸦好象不把这事情说清楚不走一样! “是的!”白愁飞的回答依旧很简单,他不在意钱,却不是说他是个傻瓜,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乌鸦这样在意,可他若是就这样算了,那他才是个真正的傻瓜! “你真是在做梦!”乌鸦嗤之以鼻 “不行吗?”白愁飞的语气有几分淡笑 乌鸦朝他翻个白眼,认真低头算了算,才朝他开口“最多一成!这是新人最好的价格了!” “新人从来没价格,你给多少都是最好的价格!”白愁飞不喜欢谈生意,却不是会谈生意。 乌鸦扭头看着,也不知道在找什么,最后找不到一样的叹口气,再次坐到了树枝上看着白愁飞,不再说话 白愁飞有些奇怪的看他一眼,也不再说话继续站在那里 两人好象又回到了昨天的境地,白愁飞一动不动的站着,乌鸦坐在树枝上,两只脚不停的摆动着,上身却一动不动… 这本来是个奇怪的转变,从互相敌对,到友好谈话,从友好谈话再瞬间转换成敌对,随时可能出杀手,可偏偏这两人却没有感觉到丝毫奇怪。 “你若敢从树上下来,那我只要一成,你若敢跟我对一招,那一成我也不要!” 白愁飞的话让乌鸦眼神一亮,却又马上愁眉苦脸,他看着依旧站在地上的白愁飞,实在不想去试下,可结束了思考后,才发现主动权已经完全在白愁飞那一边了… 白愁飞的话,重点不是从树上下来,也不是对一招,更不是分成,而是敢还是不敢! 乌鸦听懂了这个道理,所以他的脸有点发青,可让白愁飞有些失望的是,乌鸦的脸马上就从青恢复到了微笑… “我的确不敢,可是为什么你要天上飞的乌鸦去地上”乌鸦的话坦白到让白愁飞无奈 “你为什么不到天上来跟乌鸦斗一斗呢?” 乌鸦并没说这句话,可白愁飞却知道这个道理,他原以为乌鸦可能会为面子下树来的,可他没想到,乌鸦根本不介意这点面子,他甚至以这件事为例教训着白愁飞… “你以为我会被你那简单的激将法挑动?”乌鸦鄙视的看白愁飞一眼,然后叹口气“不过我也的确想下去跟你打了打” “可是我是只乌鸦,乌鸦只吃死人!”乌鸦叹口气,站起身来转身“五成就五成吧,反正你这样的性格,死的很快,钱多一半也拿不到” 白愁飞有些发呆的看着乌鸦从树上消失,他没感到任何轻松,感到的不再是不安,而是压力!他可不会简单的认为乌鸦会这样放过他!若不把他卖个好价钱,乌鸦估计睡都睡不好! 第八十五章 分享 白愁飞看着慢慢升起的太阳,收刀,平时简单的动作在真的失去了压力之后,一瞬间变的艰难,在这一夜的风雨之中,他一直保持着真气出体的状态,能撑到现在,不得不说是个奇迹,在昨天夜里察觉到乌鸦藏的地方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那种状态之中,乌鸦的压力,让他不敢有任何动作,而让他不得不笑的是,他忽然发现,水,可以让他维持更久,或者说,达到香帅说的那样! 在雨水打到他身上的时候,他身上的真气不再散出,而是贴紧了皮肤,水的包容让白愁飞的真气不再一直散出,而是维持在皮肤上,慢慢的从一点点变成线,再变成面,用真气从全身散出,全不再远离,而是在皮肤上成了另一层真气做的皮肤。身体依旧疼痛,却再瞬间内,消弱了许多,能感觉到,却温和了。 这一夜最大的收获,不是跟乌鸦的谈话,而是在风雨中的收获,步履有些蹒跚的走回山庄,看着依旧等待他的众人笑笑,回到自己的屋子,却是一觉睡的安详! 对于山庄里的几人来说,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哪怕他们不知道白愁飞面对的是谁,他们也不在意,他们在意的是,白愁飞安全的回来,身为朋友,自然会为朋友开心。 白愁飞此时却已经在睡梦中了,脸上似乎还有着微笑,等他起来,已经又过了一天,身体依然有些疲惫,可是他看着众人的时候,却有着真正的笑容… “阿飞,什么事这么高兴?”郭大路一见白愁飞满脸的笑容,甚至被吓了一跳,他可从没见过白愁飞这个样子。 白愁飞笑笑,他的确很高兴,也不对朋友们卖什么关子,就直接的开口“昨天下了一夜的雨,我在雨中,真气散开,发现水对那样修炼有进步“ “当水在身上,真气就不再散开而是包着皮肤”白愁飞笑着看着众人,找到变强的办法,他比众人更开心,看着几人笑的样子,温暖的感觉真的让他很感动! “事情处理好了吗?”王动也笑笑,他为白愁飞找到更强的办法开心,更为白愁飞平安归来开心 “应该处理好了!”一说这个,白愁飞的脸色也有几分沉重,他知道乌鸦想干什么,却不知道后面来的人想干什么,到山庄的人,怎么都不会只是那一个的!一想起这个,白愁飞脸色就更沉重了“先养好伤吧” “你不用太担心”王动看着白愁飞沉下来的脸色,反而笑笑开解着他“来的人肯定不会太少,因为我们已经成名了,有人求财,有人求名,成名的人总会有些麻烦,这是难免的事情。” 白愁飞看看几人,没说话,可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若是大家都安好,那自然什么都不怕,可现在大家这个样子,就有些问题了。 “不用担心,养伤这段时间,不会有人杀上门的”王动的话却有些未卜先知,脸上的表情有些神秘,白愁飞看看他,实在看不出什么来,他自然是相信王动的,他说不会有,那就自然不会有,所以他也马上松口气,吃起了饭。 “今天饭的味道,有些香”一直没说话的林太平忽然一句,让众人笑了起来,他们贫穷时候快乐,健康时候快乐,所以富有时候也快乐,受伤时候依旧快乐,快乐从来与贫穷和富有无关,你若是满足,若是有朋友跟你一起分担,那你也会快乐! 到了下午,白愁飞却是从外面运回好几个大水缸,看的郭大路有些一楞一楞的,他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好奇的跟在白愁飞身后跑来跑去,看着白愁飞指挥着人将水缸抬进屋子里,灌满水,满意的点头。 他本来是个多话的人,可此时却按耐了下来,他并不知道因为他在山下说手套引起了一些事情,可他却明白,有些话,悄悄问就好… 看着那些抬水缸的人走远,郭大路才满脸好奇的看着白愁飞“阿飞,你弄这些是要干什么?” 白愁飞将手伸进水缸里摆弄一下,才笑笑看着郭大路“跟大家一起说吧,省的一会我还要解释” 白愁飞的话,依旧不算多,比以前已经多了很多,看得出来,他很开心,人开心的时候总是盼望更多人陪他一起开心。 跟郭大路一起走到受伤的几人休养的地方,白愁飞才开始说话“我准备闭关” 几人有些诧异的看着他,想来没想到白愁飞会这个时候闭关 “王老大说,近期内没危险”白愁飞看着王动点头,才继续说着“所以我想在近期内闭关,再变强一些,那样大家有问题了我也可以帮忙” “闭关的地方,也就是屋子里,我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可能几天不出来一次”白愁飞朝几人解释着“若是有什么事,我也可以随时出来” 王动他们朝白愁飞笑笑,也不多说什么,因为他们知道,说什么都不会改变事情。 “那些水缸就是你用来闭关的吗?”郭大路抢着问着,在几人面前,他也不再掩饰什么,一脸的好奇 “是的,我想,把全身放在水里,再真气外散,这样的话,水会将真气压在皮肤上,最后慢慢藏在皮肤里,跟皮肤合为一起”白愁飞有些期盼的笑笑“大约,这也就是香帅说的那样了吧” “有多少把握?”王动的脸上,却没几分欣喜,白愁飞说的简单,可他却明白凶险,全身在水中,真气运行可不是加倍那么简单,不能呼吸,那是稍不注意就会死人的办法 “没几分把握,总要试试的,不是吗?”白愁飞坦然承认。 “为什么不让我们拿水拨你,就象下雨时候那样,比你现在这样不是安全多了吗?”林太平皱皱眉头“你不用这样急的吧?” “那样是可以,只是,那样的话,不是全身”白愁飞认真想了想才回答,林太平说的话有道理,可是他的感觉却是应该象他想的那样全身都在水里,而不是林太平说的这样被水拨,可要他解释的话,他也解释不清楚… “这个办法,无论怎么样都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做到的”王动比白愁飞经验多,所以他明白两者的区别是什么“林太平你的办法是好一些,可是结果也要差一些,若是不能全身的话,效果要差很多” 白愁飞点头,然后就要回屋子开始。 “等等,阿飞”王动认真的看着他“这个办法的时间,很长很长!哪怕你再天才,也必须一步一步来,想一步登天那是不可能的!” “你要有心理准备,而不是急与求成!”王动的话是那些说烂了的老道理,可白愁飞却是认真的听着,他知道王动是真正帮他的人,王动说的道理也是他真正需要明白的道理! “不要认为,你现在直接将生死置之于外就可以成功!”王动一口就说破了白愁飞的想法“若是不管生死就可以做到,那江湖上已经有了无数的传说!你必须一步一步来,知道吗?一点一点来!” 王动毫无疑问是了解白愁飞的,他同样了解山庄内的任何一个人,他就象一个真正的大哥一样教导着他们,帮助着他们,无论谁,有个这样的大哥,都是件幸运的事情! 所以白愁飞点头,他刚才的确是想抛却生死,赌一把命运,他知道这样的想法不对,真正的强者,从来不赌,从来不会将成功压在命运上,可他担心来不及。 “不要担心我们!你安心做好你的就好了!”王动朝他笑笑,说完挥挥手示意他离去… 这是山庄里无数事情中的一件,山庄再次恢复了原样,在白愁飞闭关的日子里,该发生的剧情一件一件的发生着: 金大帅的到来,将王动的身世揭开 冒名的南宫丑 装成老太婆的小姑娘 燕七的离开,郭大路的追去 ………… 可这些都与白愁飞无关,他看着这些发生,却一动不动,这些对他来说,不是电影,更不是已经发生的事情,而是真正发生的事情!他会为王动的身世叹息,会为南宫丑愤怒,会讨厌那个喜欢假扮老太婆的小姑娘,会为燕七的离开感到遗憾,也会期盼郭大路真的追上燕七,带他一起回来。这些好象都与他无关,却不是真的与他无关,他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分享也分担着他们的心情。 第八十六章 新娘子 当白愁飞出关的时候,已经离他闭关过去了一年,游戏里的一年,郭大路和燕七还没回来,林太平跟卖花的小姑娘依旧勾勾搭搭的。 游戏里的一年,现实中的一个多月,这样的时间落差总是需要改变的,游戏中一年的时间做到很正常,现实中却让他感觉有些快的很,等到他出关的时候,他已经做到了香帅说的那些,他的真气散于全身,跟皮肤合为一起,敏感度不变,感觉更灵敏几分,可承受力加大了更多,他已经可以不呼吸在水里呆着,呆很久很久,就好象一条鱼一样,用身上的皮肤呼吸。 白愁飞出关的时候,看见的是在院子里眯着眼晒着太阳的王动,王动并没发现他,依旧眯着眼晒着太阳,直到白愁飞走进了王动的三步之内,王动才猛的睁开了眼,看着站在旁边的白愁飞有些惊讶! 他是真的惊讶!从白愁飞出来到走过来,他没有丝毫的感觉,三步之内他才察觉到,这样距离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要命的,可当他认真看着白愁飞的时候,才发现另一件更让他吃惊的事情,他再看不出白愁飞身上有真气运行了,若不是左手依旧握着刀,此时的白愁飞就好象一个出游的公子一样,谁都看不出他会武功… “你练成了?”王动站起身来看着白愁飞,不得不再次确认下,这一年里,虽然时不时的见下他,可是也不知道确定的进度,此时却是忽然练成了,让他激动之余也有些奇怪。 白愁飞点头,他当然知道,王动会奇怪了,他练成后看镜子,自己都有些很难相信,一年来泡在水中,好象被洗尽了铅华,就是在现实中,气质也变了许多,以往的眉头中总有些不甘和愤怒,此时的他却没有了那分情绪,好象是淡然和开心,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可他知道,他练成了! “你现在这个样子…”王动笑笑,激动的点点头,拍拍白愁飞的肩膀“不错!真的不错!” 白愁飞就象个被哥哥表扬的弟弟一样,脸上满是骄傲,此时的得意,简直比他确定自己练成时候更多!可他的得意马上就被王动的一句话打碎了… “既然练成了,那就下山吧”王动的话里还带着开心,却让白愁飞不开心。虽然他知道迟早都要走的,可当要走的时候,还是不开心,难受,他甚至想是不是应该隐瞒着。 “你把这功法练成,江湖之大,已经再无你不可去之处!也不用再留在这里了,出去闯闯吧”王动看着已经在山庄好几年的白愁飞叹口气“山庄太小了,容不下你的” 白愁飞张了张嘴,没说话,他知道王动说的是实话,甚至他明白,这话从王动口中说出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所以他也点头承认,可要他现在就走,他却不愿意。 “王老大,郭大路和燕七回来我再走吧,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白愁飞说着话,感觉鼻子已经有些酸,说到最后语气了已经有了哀求“等郭大路和燕七回来,我见见他们就走” 王动没去看白愁飞,而是背对着他点点头,走回了平时睡觉的屋子,一时间也有些难过,看着跟着他走进来的红娘子苦笑“你说,我做的是不是不对?” “没做错”红娘子坐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轻轻的说着“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那阿飞,会不会认为是我赶他走?”王动在红娘子面前,也不掩饰担心,叹口气继续说着“他的武功越来越高,到现在哪怕面对面,我也没什么把握对付得了他,不去闯荡江湖,太浪费那一身武功了” “他明白,不会怨你的”红娘子也叹口气,她进了山庄,自然把几人都当成了家人,江湖险恶,她又怎么不知道,可有些人总究是属于江湖的,逃也逃不开,走也走不了 “我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可难免有些不开心”王动看着一样有些难过的红娘子,反过来安慰着他“可这是他的家,累了苦了,自然会回来的,总有再见的一日,那时候,也许他已经成名了!” “谁成名了?”屋子的外的声音还没落,就已经有人闯进了屋子,朝着王动跑过去,然后一把抱住“王老大,我想死你了!” “好了好了好了,松开松开”王动拍打着郭大路的肩膀,等他松开手,才看见一起走进屋子的燕七,此时的燕七已经恢复了女装,一身红装,再看看郭大路,才发现两人的身上都还是一身结婚时候的衣服,叹口气准备说话,就已经看见红娘子跟燕七在说着悄悄话,而郭大路早已跑出去找别人了,只好叹口气,真没一个省心的! 无论多平凡的女人,只要做了新娘子,都会变的很特别,无论多平凡的女人,只要做了新娘子,都一定会被人忍不住的多看几眼。 红娘子还在跟燕七说着话,可林太平和白愁飞已经站在了旁边,跟王动一起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燕七,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脸。 燕七的脸已被看得像是刚摘下的山里红,红得发烫,忍不住垂下头,道:“你们又不是不认得我,盯着我看什么?” 红娘子嫣然道:“因为你实在已经比以前好看三千六百倍。” 燕七的脸更红,道:“但我还是我,这一点都没有变。” 王动道:“你变了。” 燕七道:“什么地方变了?” 林太平抢着道:“你以前是我的朋友,现在却已变成我的嫂子,以前你是燕七,现在却已经变成了郭太太,这变得还不够多?” 燕七咬着嘴唇,道:“我还是燕七,还是你们的朋友。” 红娘子吃吃笑道:“但这个燕七至少已经比以前干净多了。” 郭大路忍不住插口道:“答对了,她现在每天都洗澡。” 他的话刚说完,红娘子已笑弯了腰。 燕七狠狠瞪了他一眼,红着脸道:“你少说几句话行不行?又没有人当你哑巴。” 红娘子失笑道:“若能少说几句话,就不是郭大路了。” 郭大路干咳了两声,挺起胸,道:“其实我现在也变了,你们为什么不看我?” 王动皱着眉,道:“你什么地方变了?我怎么看不出?” 郭大路道:“我难道没有变得好看些?” 王动上上下下看了他几眼,摇着头,道:“我看不出。” 郭大路道:“至少我总也变得干净了些。” 红娘子忍住笑道:“现在你也天天洗澡?” 郭大路道:“当然,我……” 这次,他的话还未说出口,红娘子已又笑得弯下了腰。 王动几人,也忍不住的笑了。 第八十七章 幸福和麻烦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白愁飞的头也忍不住疼的要死,他从来没喝过那么多酒,更没醉过!可昨天实在是高兴,一身新娘子衣服的郭大路和燕七,让人看着就充满喜庆! 他当然不是第一个起来的人,睡的比别人晚的人通常都起的比别人早一些,比如那些新郎新娘们,或者那些早起等待着姑娘的少年… 他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林太平和那小姑娘已经在院子里,嘀嘀咕咕,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无论说什么,他们都一样觉得很有趣,很开心。 春天的花虽已谢了,但夏天里的花又盛开。 他们站在花丛前,初升的阳光,照着他们幸福而愉快的脸。 他们也正和初升的太阳一样,充满了光明和希望。 明明差不多的年纪,可无论谁都看得出来,白愁飞想的比林太平多些,但这些并不重要,快乐是可以传染的!白愁飞看着他们就很快乐,本来想说是好象什么什么一样的快乐,可白愁飞想了想,还是觉得没有过那什么什么,哈哈,就是很快乐! 走出院门的时候,郭大路和燕七已经互相依偎着坐在了一起,两人说着悄悄话,看的白愁飞都忍不住想去找个姑娘了,幸福,真让人羡慕。 郭大路和燕七也看见了走出大门的白愁飞,笑着跟他打打招呼,继续甜蜜的依偎着,看的白愁飞有种在言情小说,而不是武侠小说里的感觉。 燕七依偎在郭大路身上,长发随风飘着,眼中满是欢乐和幸福,她很珍惜现在的日子,她知道以后也一样美好,这样的幸福的确值得让她珍惜。 过了很久,她才看着有些发呆的郭大路问着“你在想什么?” “在想其他几个人”郭大路并不隐瞒 “王动和红娘子,林太平和他的卖花小姑娘,还有一心变强的阿飞”燕七笑笑,帮他说着名字,她很喜欢郭大路这个样子 郭大路点点头,有些叹息“我在想,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象我们这样幸福” 燕七凝视着郭大路,凝视着她的丈夫,良久良久才轻笑着问着“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 郭大路没有说话,他本来是个很多话的男人,可自从他娶了燕七,他开始喜欢听话,喜欢听燕七说话。 燕七的声音很柔很轻“因为你在你自己幸福的时候,还能想得到朋友的幸福,无论你在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你的朋友!” 她的声音很轻,脸上的笑容也很淡,可你若是看着她,你就能理解她的骄傲,她的幸福。 郭大路有些感动,所以他马上眨巴眨巴眼,看看周围,悄悄的在燕七耳边说着“其实,有些时候我也会忘了他们的” 燕七怔怔,好奇的问着“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 郭大路的话还没说完,燕七的脸已经飞红,拿起他的手就狠狠咬上一口,郭大路却就势抱住了燕七,哈哈大笑着,也没注意刚出大院走出来的林太平两人,可他马上就注意到了,因为他听到了一句话… “想不到我们的郭大嫂也会咬人的啊”林太平的语气故意的拉长,跟他的卖花姑娘一起笑嘻嘻的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卖花姑娘还朝燕七做个羞羞脸的手势,燕七脸变的更好,想要挣脱郭大路的怀抱,身体却无力的很,只好躺在郭大路怀里闭上眼睛假装看不到。 郭大路却没半点不好意思,大笑着看着林太平“这你就不懂了吧?没被女人咬过的男人,根本就不能算做男人!” “这是哪一国的道理?”林太平没听说过 郭大路继续笑着“我这一国的,但你说不定也很快也会到我这一国来。” 郭大路朝着卖花的小姑娘挤一挤眼,小姑娘满脸通红,羞答答的双手捏着衣角,垂着头说着“我去买菜,准备早饭……” 话也没说完就急急的跑开了 郭大路大笑,林太平瞪他几眼急急的赶上去,陪小姑娘一起去买菜,这正是早饭的时候,可没等他们出门,就看见了脸色有些阴的王动从山庄外面走了回来,他们显然没见过王动起这么早,更没见过王动这么早就从外面回来。 “王老大,你这么早起来干什么去了?”郭大路的神情满是好奇,连燕七和林太平脸上也都是好奇。 “你有没有眼睛?”王动的脸依旧阴着,几个字就表达出来他有多少不爽 “有!” “那你自己不会看?” “会!” “看到了什么?” 郭大路几人抬头,才发现,山庄外冒起了几堆炊烟,昨天山庄外根本就没人的,这山上除了富贵山庄从来都没人居住,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再看向王动 “你们有没有脚?有脚的话为什么不出去看一看?你们站在这里猜,一辈子也猜不出什么结果来!”王动的话忽然多起来,可让人感觉到的是,他更不爽。 郭大路从来都是无视别人爽不爽的人,所以他马上跑到王动身边笑着问着“王老大你已经出去看过了?” “嗯!”王动回答 “那烟从哪里来呢?” “火” “谁放的火?” “人” “什么样的人?” “两条腿的人”王动的回答终于从一个字变成了五个字,郭大路终于明白,无论男人还是女人,不高兴的时候总是不喜欢讲理。 等他们终于出去的时候,脸色就都变的跟王动一样了! 炊烟是从火堆上升起来的,火堆是人升起来的,八个火堆,每个火堆上都烤着一只全羊,可除了郭大路以外,谁都没了胃口!因为八个火堆后面,有着八张巨大的帐篷,将下山的路堵的死死的! 每个人心里都有数,那些帐篷当然不会是无缘无故搭在这里的。 这些人既然能在一夜间不声不响的搭起八座如此巨大的帐篷来,世上只怕就很少还有他们做不到的事了。 白愁飞比他们出来的早,脸色也比他们更难看,可是他们却都理解白愁飞的感觉,因为他们的脸色也慢慢变的跟他一样难看…… 无论谁都看出来了,这是个要命的麻烦,麻烦的要命!一不小心就真的会要了他们的命! 第八十八章 笑一笑 麻烦是躲不掉的,也只有躲不掉的麻烦才是麻烦,几人并没在门外站多久,而是站了会就回到了大院中,哪怕只是隔着一扇谁都可以打开的大门,可所有人都感觉安稳了许多。 也直到现在,他们才松口气开始谈论,在外面看着那八顶巨大的帐篷,虽然没人看着他们,压力依旧大的很。 燕七终于长长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们又有麻烦来了。” 红娘子目中也充满了忧郁之色,道:“而且这次的麻烦还不小。” 燕七道:“却不知这次的麻烦是谁惹来的?” 郭大路立刻道:“这次绝不是我的。” 两人的对话要是平时绝对不会停下来,因为他们知道众人都需要放松下心情,可当郭大路说完这句话以后,燕七就接不了口了,几人脸上刚浮起的笑容也沉了下去。因为麻烦已经上门! 门外已有个人慢慢地走了进来。 这人很高、很瘦,身上穿着件颜色很奇形的长衫,竟是惨碧色的。 他脸色也阴沉的像是衣裳一样,一双眼睛却黯淡无光,像是两个没有底的洞,连眼白和眼珠都分不出,竟是个瞎子。 但他的脚步却很轻,就好像在脚底下生了双眼睛,不会踩着石头,更不会掉进洞。 他背负着双手,慢慢地走了进来,脸色虽阴沉,神态却很悠闲。 郭大路忍不住,问道:“阁下是不是来找人的?找谁?” 碧衫人好像根本没听见。 郭大路皱着眉,道:“难道这人不但是个瞎子,还是个聋子?” 墙角下的花圃里,夏季的花开得正艳。 这碧衫人沿着花圃走过去,又走了回来,深深的呼吸着。 他虽已无法用眼睛来欣赏花的鲜艳,却还能用鼻子来领略花的芬芳。 也许他能领略的,有眼睛的人反而领略不到。 他沿着花圃,来回走了两遍,一句话没说,又慢慢地走了出去。 郭大路松了口气,道:“看来这人也并不是来找麻烦的,只不过到这里来闻闻花香而已。” 燕七道:“他怎么知道这里有花?” 郭大路道:“他鼻子当然比我们灵得多。” 燕七道:“但他是从哪里来的呢?” 郭大路笑道:“我又不认得他,我怎么知道?” 其实都是废话,可在适当的时候,说些废话反而更好,此时没人知道那个人要干什么,或者已经干了什么,郭大路和燕七的废话让几人轻松几分。 可他们今天的运气实在不好,不好的很,不好到他们脸上才开始轻松就又不得不沉下去。因为又看见了一件事情。 本来开得正好的鲜花,就在这片刻之间,竟已全都枯萎。 嫣红的花瓣竟已赫然变成乌黑色的,有风吹时,就一瓣瓣落了下来。 郭大路失声道:“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刚才那个人放的毒?” 王动道:“哼。” 郭大路道:“难道这人是条毒蛇,只要他走过的地方,连花草都会被毒死?” 王动道:“只怕连毒蛇也没有他毒。” 燕七道:“不错,我本来以为那无孔不入赤练蛇已是天下使毒的第一高手,可是他和这个人一比,好像还差了很多。” 郭大路道:“还差很多?” 这句话并不是问燕七的,他问的是红娘子。 红娘子叹了口气,道:“赤练蛇下毒得用东西帮忙,还得下在食物或水里、兵刃暗器上,但这人下毒却连一点影子都没有,仿佛在呼吸间就能将人毒死。” 郭大路不再问了。 若连红娘子都说这人下毒的手段比赤练蛇高,那就表示这件事已绝无疑问。 现在的问题是,这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把他们的花毒死? 白愁飞忽然插口“我知道” 没人问他知道什么,也没人问谁知道,可他们却一下眼睛亮了一些,静静的听着白愁飞说话 白愁飞却没因为知道而轻松“他的内气是带毒的,范围大约五米左右,在五米范围内,他的毒可以散在任何一个地方,而毒性不是任何一种毒,而是附在他内气上的毒” 也许有人可以隔着五米杀人,可白愁飞他们却做不到,这毒看起来好象他们也解不了,等他们的好象只有死路一条。这样的结局难免有些悲惨,连郭大路都有些不甘心… 老天似乎听到了他们的不甘心,所以马上送来了第二条路! 门外又有个人走了进来。 这人很矮、很胖,身上穿着件鲜红的衣服,圆圆的脸上满面红光,好像比他的衣裳还红。 他也背负着双手,施施然走了进来,神情看来也很悠闲。 这次没有人再问他是来干什么的了,但却都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院子里的花反正已全被毒死,看你还有什么花样玩出来。这红衣人,居然也好像根本没有看见他们,在院子里慢慢踱了一圈,就扬长而去,非但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玩一点花样。 但地上却已多了一圈脚印,每个脚印都很深,就像是用刀刻出来的。 郭大路叹了一口气,看着燕七问道:“我情愿让大象来踩我一下子,也不愿被这人踩上一脚,你呢?” 燕七道:“我两样都不愿意。” 郭大路忍不住笑道:“你这人比我聪明得多了。” 这的确是第二条路,只可惜,两条路到达的地方一样都是死亡! 可到了这地步,众人反而笑了起来,听着郭大路的话脸上浮起了笑容,他们当然不是放弃,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他们放弃,他们也不是认命,江湖人从不认命,他们只不过是决定拼命而已! 一个人如果连命都敢拼,那为什么不敢笑一笑? 许多人都说,自己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什么都不担心,天下什么事都难不住自己,自己可以承担任何事情!可如果你什么都不怕,你为什么还在说不去做? 许多人都说,自己可以为爱情付出一切,可以为梦想付出一切,可以为朋友付出一切,为理想付出一切,为所谓某一个东西付出一切,可你为什么不想想?如果那件东西需要你付出一切,那还是你想要的吗? 许多人都觉得,自己一无所有,一无所成,一无所事,可你若真的什么都没有,那你为什么不爬起来做几个俯卧撑?变强那么一点点? 许多人都觉得,自己没得到别人有的,是因为自己运气不好,可你为什么不想想,运气好的时候,你干了什么? 这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情,有些你可以做到,有些你无能为力!那为什么不先揉揉你的脸,露出一个笑容呢? 笑一笑,碍着什么事了? 若你什么都不怕,为什么不笑一笑呢? 若你以为一切都定了,为什么不笑一笑? 若你不甘心,为什么不笑一笑? 笑一笑,十年少? 不是! 你在做什么跟你开心不开心无关! 你开心不开心只与想开心不开心有关! 如果你想开心,那为什么笑一笑? 第八十九章 天外八龙 他们已经有了拼命的打算,可他们的笑容还是越来越难看,因为门外又出现了一个人。 这次来的是白衣人,一身白衣如雪,脸色也冷得像冰雪。 别人都是慢慢地走进来,他却不是。 他身子轻飘飘的,一阵风吹过,他的人已出现在院子里。 让别人无法理解的是,是风吹着他动,还是他动带起的风!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又有一道青虹色的剑光冲天而起,横飞过树梢,一闪而没。 树上的叶子立刻雪花般飘落了下来。 白衣人抬头看了一眼,突然长袍一展,向上面招了招手,漫天落叶立刻不见了。 他的人也立刻不见了,就像是突然被一阵风吹了出去。 几人现在是想笑也笑不出来了,若是一个人,无论哪个他们都有机会拼一拼,若是两个,他们总有机会可以活下几个,可若是三个四个,那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了。这四个人无论哪个人的武功都比他们好的很,若是平时,他们绝对不会相信这四个人会一起出手对付他们,可在今天,四个这样的高手给他们表演武功这样的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 这次别人没给他们谈话的时间,就听到听门外有人沉声道:“王动王庄主在哪里?” 两丈外的白杨树下,站着个白发苍苍的褐衣老人,手里拿着张大红帖子,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们。 他们七个人一排站在门口,就好像特地排起来让别人看的。 褐衣老人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个个看了过去,才沉声道:“哪位是王庄主?” 王动点头:“我。” 褐衣老人道:“这里有请帖一张,是专程送来请王庄主的。” 王动的脸上有几分冷笑“有人要请我吃饭?” “正是。” “什么时候?” “就在今晚。” “什么地方?” “就在此地。” 王动笑笑:“那方便得很。” 褐衣老人点头:“不错,的确方便得很,王庄主只要一出门,就已到了。” 王动问:“主人是谁呢?” 褐衣老人回答:“主人今夜必定在此相候,王庄主必定可以看到的。” “既然如此,又何必专程送这请帖来?” 褐衣老人拱手:“礼不可废,请帖总是要的,就请王庄主收下。” 他的手一抬,手上的请帖就慢慢地向王动飞了过来,飞得很稳,很慢,简直就好像下面有双看不到的手在托着一样。 王动又笑了笑,才淡淡地说道:“原来阁下专程送这请帖来,为的就是要我们看看阁下这手气功的。” 褐衣老人沉下了脸,冷冷的说着:“王庄主见笑了。” 王动也沉下了脸:“刚才还有几位也都露了手很漂亮的武功,阁下认不认得他们?” “认得。” “他们是谁?” “王庄主又何必问我?” “不问你问谁?” 褐衣老人忽然也笑了笑,目光有意无意间,瞟了林太平一眼。 郭大路也不禁跟着看了林太平一眼,这才发现林太平的脸色竟已苍白得全无血色,神情就仿佛王动那次忽然看见天上的风筝一样。 这些人难道是来找林太平的? 褐衣老人已走了。 他走的时候,王动既没有阻拦,也没有再问。 每个人都已看出,今天来的这些人必定和林太平有点关系。 谁也没有去问他,大家甚至连看都避免去看他,免得他为难。 林太平的脸已经苍白得全无血色,甚至连一双手都紧张得紧紧握在一起,一个人来来回回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忽然停下脚步,大声说道:“我知道他们是谁。” 没有人开腔,但每个人都在听着。 林太平看着地上的脚印,眼神冷漠:“这人叫强龙,也正是天外八龙中硬功最强的一个。” 王动皱眉:“天外八龙?刚才出现的那三个人全都是天外八龙中的人?” “全都是。” “是不是陆上龙王座前的天龙八将?” “天外八龙只有一种。” “你怎么知道的?” 林太平说:“我就是知道。” 白愁飞忽然插口问“他们是天外八龙的话,为什么只出现了四个?” 林太平这次不说我知道了,他的确不知道,可当回答不出问题来的时候,他的心情反而好了很多 白愁飞并没再问下去,因为他看见那个走开的褐衣老人又走了回来 褐衣老人的脸色依旧阴沉,再次从他们脸上一个一个扫过“哪位是白愁飞白先生?” 白愁飞点头“我是!” 褐衣老人的话还是没变“这里有礼物一份,是专程送给白先生的” 白愁飞脸上变化了几分,他自然不知道自己跟这些人有什么关系,连王动几人看白愁飞的眼神都有几分怪异。 白愁飞并没问出是什么礼物,更没问出礼物什么时候到,因为他已经杀机涌动,右手握到了刀上,他还忍着不曾出手,只是因为他看见了礼物! 礼物不是别的,是人,五个人,一胖四瘦,三高两矮,四男一女,各不相同的五个人,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是全身是伤,被点住了穴道! 白愁飞不认识全部,他只认识其中的两个人!那两个人,是神刀堂的人…… 看着被架过来站在地上点着穴的五个人,白愁飞轻轻的出口气,右手慢慢放开了刀柄,语气有几分清淡,可所有人都明白,如果回答不让他满意,那他就要杀人了! 白愁飞看了那五个人一眼,就看着褐衣老人不再移开视线“只有他们五个人吗?” “只是有这五个人,白先生若是不满意,可以让他们多来点,而不是只来五个”褐衣老人对白愁飞去也没半点客气 白愁飞点头,不再多说什么的走到那五个人面前,一个一个的看过去,从左到右,走到最后一个人面前忽然开口“谁伤的他们?” “你不是问天外八龙那四条龙在哪吗?”褐衣老人的回答却让众人有些吃惊 “八个人围攻五个人,还被伤了四个,看起来天外八龙也不外如是!”白愁飞冷笑,看都不看那褐衣老人的将最右面的人上衣撕下! 七道伤口,四种武器,无一道伤口在背后,都是新伤,最多不超过半天! 白愁飞不会解穴,也没帮他解穴,就那样让他露着上衣站在外面! 他一个一个的撕下上衣,就连五人中的女人也没放过,五个人,加起来有五十道伤口,却全在正面,没有一道在背后,伤的最多的恰恰是那个女人,唯一的那个女人,她看着白愁飞,眼神满是桀骜 “那是因为龙王下令不许伤他们性命!”褐衣老人的脸上浮起几分怒气 白愁飞却理也不理他的问着“什么时候会揭开穴道?” “现在!” 褐衣老人的话还没落,几人的身体就一阵摇晃,却无一人倒下,更没一人拉起白愁飞撕下的衣裳,眼中满是桀骜的女子更是穴道解开后直接开口“没要我们的性命?若是要我们的性命,他们能留得住性命?” 这是个简单的道理,你若要别人的命,别人就会要你的命! 褐衣老人当然不是个说谎的人,所以他想了想才开口“是的,若是要你们的姓命,八龙中最少要死一个!” “一个?”女子冷笑,其他四人脸上也浮起冷笑和鄙夷 “两个!也只会是两个!”褐衣老人的脸上怒气更甚,他却没回头看几人光着上身的样子,实际上除了白愁飞,其他人在他撕下女子衣服的时候,就都闭上了眼立起了耳朵 “你们还能走吗?”白愁飞看着几人的眼中闪过几丝骄傲 几人没有回答,也没有点头,而是直接站在了他的身后 “穿好衣服!”白愁飞朝女子笑笑,他不认识这个女子,却也忍不住为她骄傲 “我们要去哪?”女子将衣服重新披上,被撕开的衣服拦不住皮肤,也拦不住伤口,可她却没半点犹豫,语气里甚至依旧有着几分桀骜。 站她旁边的男人听到她的话脸色就有几分难看,若不是白愁飞还在前面,估计现在就会甩一巴掌上去!女子在看到旁边男人的脸色后,一下有许多委屈的表情出现在脸上。 “既然他敢欺负我的人,那我自然要问他拿回几分公道”白愁飞的话很平静,可所有人都知道他绝对不会就这样罢休! 第九十章 陆上龙王 王动等人闭着眼,等白愁飞的脚步声消失才睁开了眼,看着白愁飞的身影有些莫名的感触,年轻人总是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担心,总以为江湖上会有公道,却从没想过,江湖上的公道是拿刀拼回来的! 白愁飞当然理解这个道理,他也从来没相信过公道,没相信过幸运,更不相信什么命运,除了自己手里的刀,他什么都不想相信!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拿刀拼下的,拿命拼下的,他所要的一切,也只会拿刀去拼,拿命去拼! 白愁飞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动他们知道,认真,固执,天才,骄傲,关心朋友,可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白愁飞… 冷漠,霸道,横行无忌,不知道天高地厚,肆意而为,简直就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 白愁飞走的路还是一样的安静,跟他平时走路没有丝毫的不同,左手依旧握着刀,就好象是走在去劈柴的路上一样,走向陆上龙王的帐篷。跟在他后面的几人却也一样的好无畏惧,哪怕在半天前,他们敢敢被这些人打成重伤! 那个跟在白愁飞后面的女子忽然开口,她叹口气,跟走在他旁边的男人说着“马大哥,我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们都是神刀堂的人,十多年前,神刀堂退出江湖,可愿意陪着神刀堂退出江湖的兄弟也有一万多名,这些年来,不说人才辈出,没有了江湖的杀戮,没有了旁事分心,神刀堂里高手的数目多到让他们自己都觉得可怕。可就这样一个势力,依旧卷缩在关东的一个角落,别人不惹他,从不会去招惹别人! 主事的王自在甚至发下命令,神刀堂不许出现在江湖上!愿意出去闯荡的人也不强求,只是不许报出神刀堂的名字!老去的,想休息的在不远的地方重建了一个小镇,这些年来,老兄弟还记得白天羽,知道白愁飞的人却少的可怜,有很多兄弟都无法理解为什么要呆在那里不动! 他们认为他们的武功绝对可以在江湖上闯出名头,认为神刀堂应该重出江湖!可王自在直接否决,对于挑动的人甚至直接斩杀! 神刀堂就好象一把藏了数十年的刀,太多太多的人忘记了他,甚至神刀堂的人在外面都换着身份,许多年来,越来越多的兄弟们开始怀疑王自在的决定,这女子本来也是其中的一个!她够狠,她不怕死!她在外面甚至已经闯出了名头!可她知道,在神刀堂中,她连前五十都算不上,所以她不明白为什么神刀堂要这样! 直到直接接到命令,跟随着马识途来到这里,她才知道,原来神刀堂一直都有堂主!原来神刀堂一直都在等待着堂主! 她跟着白愁飞的脚步,看着前面好象丝毫不会武功的白愁飞,却感觉这些年在江湖上动摇的心一刹那坚定到不可摧毁!有些人,只要他站在你前面,你就会有种力量,那种力量近乎信仰,坚不可摧,无所畏惧! 白愁飞就是那样走着,好象什么都没做,可跟在他后面的几人却脸上都浮起了自信的笑容,神刀堂就是一把藏了无数年的凶刀!而今天,他们再次找到了那个握着这把凶刀的人! 白愁飞走的并不快,可帐篷里山庄实在太近了,近到他身后的女子还没得到回答就走进了帐篷,没有人阻拦他们,就象他们绝对相信白愁飞一样,帐篷里的人也绝对相信他们的主人!因为他们的主人是陆上龙王! 陆上龙王斜倚在他的虎皮软榻上,盯着白愁飞,就像要在他脸上钉出两个洞来。 连白愁飞自己都觉得脸上似已被钉出两个洞来。 他从未看见过这么样的眼睛,从来未看见过这么样的人。 他想像中的陆上龙王,也不是这样子的。 陆上龙王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当然一定很高大、很威武、很雄壮,紫面长髯,狮鼻海口,也许已满脸白发,但是腰干还是挺得笔直,就好像你在图画中看到的天神一样。 他说话的声音也一定像是洪钟巨鼓,可以震得你耳朵发麻,等到他怒气发作时,你最好的法子,就是远远离开他。 白愁飞甚至已准备好来听他发怒时的吼声。 可是他想错了。 他一看到陆上龙王,就知道无论谁想激起他的怒火,都很不容易。 只有从不发怒的人,才真正可怕。 他脸色是苍白的,头发很稀胡子也不长,须发都修饰得光洁而整齐,一双手也保养得很好,令人很难相信这双手是杀过人的。 他穿着很简单,因为他知道已不必再用华丽的衣着和珍贵的珠宝来炫耀自己的身份和财富。 白愁飞进来的时候,他并没有站起来,无论谁进来他都不会站起来。 无论谁都不会怪他失礼。 因为他只有一条腿! 这纵横天下,傲视武林的当世之雄,竟是个只有一条腿的残废。 巨大的帐篷里,静寂无声,除了白愁飞之外的几个人虽然已经见过了他一次,却依旧感觉着震撼,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他们并没震撼到自己以为的地步,他们甚至可以扭扭头动一动,思考一下别的事情,在陆上龙王面前,这些毫无疑问是奢侈的事情!可他们得到了,那原因毫无疑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站在前面的白愁飞顶住了更多! 陆上龙王并不是个多话的人,白愁飞也不是,陆上龙王看起来就是个很可怕的人,白愁飞看起来却好象丝毫不会武功,陆上龙王坐着,却好象看任何人都在俯视,白愁飞站着,所以没任何人可以在他面前高高在上! 陆上龙王盯着白愁飞的脸,白愁飞却盯着他的腿,他的一只腿。陆上龙王眼中闪过赞赏,白愁飞的眼中却闪过可惜或者可怜。 陆上龙王当然不会认错白愁飞的眼神,他自然有些愤怒,从来没有人因为他少了一条腿而看不起他,看不起他的人都已经死了!从来没有人敢因为他少了一条腿而可怜他,因为没人配! “你在想什么?”陆上龙王的声音并不高,他不需要用高的声音来让别人听他说话,他说的话再听,别人也会认真的听,努力的听! “在想你的腿”白愁飞的回答很直接,他把眼神从腿上移动到他脸上,看着他。白愁飞说的是实话,实话总是很伤人,可陆上龙王脸上却没有悲伤,他好象总是面无表情。 “想了些什么?”陆上龙王好象今天心情不错一样再次问着 “有些可惜”白愁飞叹口气 “不用可惜,就算只有一条腿,我也可以杀了你们,就好象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陆上龙王的话带着笑声,白愁飞身后的几个人却一瞬间捏紧了拳头… 白愁飞却摇摇头“你少了一条腿,跟我们没有关系,你杀了我们也一样少一条腿” 陆上龙王不懂,白愁飞身后的人也不懂,他们都不大明白白愁飞的意思是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已经老了”白愁飞的话很直接,直接到陆上龙王的眼中已经毫不掩饰杀机! 第九十一章 赌命 陆上龙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湖上有着无数他的传说,却没人能确切的表达,真正认识他的人,不是他的朋友就是他的敌人,他的朋友都活的很好,他的敌人都死了!他的朋友自然不会告诉别人,而他的敌人,再也不能告诉别人了,因为死人从来不会说话! 而现在他似乎把白愁飞当成了敌人,白愁飞依旧一动不动没,而他身后的几人却好似在大海中一样,身形摇摆不定,气息杂乱,若不是凭着一口气站着,恐怕都已经软倒在地上,那一口气,就是站在他们前面的白愁飞!在此时,站在白愁飞身后的几人,也才真正明白,若神刀堂没了白天羽,没了白愁飞,那最多不过是无数势力里的一个,而白愁飞若是在了,那就是任何势力都不敢小瞧的神刀堂! 陆上龙王的气势并没持续多久,武功到了他这地步,随心而收已经是件很简单的事情了,他看着白愁飞依旧毫无表情的脸色,心中有了几分赞扬,他自然不会因为白愁飞的几句话就发怒,更不会因为一个挑衅而杀人,他杀人从来是因为他想杀人,他发怒更只是因为他想发怒,没有任何人可以影响他,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他! “你来,是想干什么?”陆上龙王的声音很清淡,好象刚才发怒动了杀机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我来,自然是要拿回个公道。”白愁飞说的是实话,他也是个完全不会因为别人而改变心中想法的人,我做我该做的事,与别人何干? “公道?你可知道,江湖上的公道,从来都是拿刀拿回来的!” “我自然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不拔刀?”陆上龙王的眼神就好象是看一只蚂蚁在吵闹一样 白愁飞没拔刀,你绝对不要以为他是不敢,连陆上龙王都不会去想他不敢,他不拔刀自然有他的理由。 “因为你老了!”白愁飞的话还是那句,可这时候说着却让听的人感觉到另一种情感。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老了?”陆上龙王忽然接口问道,从来没人跟他说过他老,也没人敢在他面前说他老。 白愁飞没接话,而是看着一直坐着的陆上龙王,他的眼神却让陆上龙王有些真的愤怒! “因为我的腿么?”陆上龙王叹口气,若真是这个理由,那他就真的很失望。 白愁飞摇头“有些人,别说是少了一条腿,就是他什么都没有了,他也是别人心中的传说” 白愁飞显然不会拍马屁,他也是在拍马屁,而是在说实话 “我觉得你老了,是因为你一直都在坐着!”白愁飞看着陆上龙王有些别的情绪“你的武功依旧难逢敌手,你的名声依旧天下传闻,你已经坐拥千山,可是你也真的老了,你的身上已经没了那鼓龙飞九天的气势,只剩下行风布雨了” “就因为我坐着?你就觉得我老了?”陆上龙王的语气依旧清淡“江湖上那么多人坐着,那么多人躺着,那皆不是他们都老了?” “他们都在向前走,死在路上,所以他们都不老”白愁飞回答 “他们都在往上看,而你坐拥千山,却在你已经有了的千山中寻找”白愁飞下了结论“你已经老了” “伶牙利齿!”陆上龙王轻笑,根本不在意白愁飞在说什么。轻笑:“你就是这样问我讨回公道?” “言语如刀,可你就打算用这种刀来向我取回公道?”陆上龙王的语气里满是失望 白愁飞轻笑,摇头“当然不是!” “若你还没老,那我自然要用手中的刀问你取回公道!可你已经老了,我要取回公道自然不是问你,而是问你儿子取回公道!”白愁飞的话很直接,直接陆上龙王真的动了杀机! 若是刚才是在大海中狂风暴雨,而此时就是大海上风平浪静而暗中汹涌异常 白愁飞似乎毫无所觉的继续说着“我想跟你赌一场!” “赌什么?”陆上龙王根本不在意白愁飞在说什么,他只是想听白愁飞说完 “赌玉玲珑一条命!”白愁飞慢慢的说着“赌林太平愿不愿意为玉玲珑去死!” 陆上龙王的表情终于变了,他认真的看着白愁飞“你要知道,这五个人现在还活着,不是因为他们的武功,更不是因为他们是神刀堂的人!” 白愁飞点头,他当然明白,他们活着,只不过因为他是林太平的朋友,一个父亲,再怎么样都是父亲! “若是我赢了,我希望你能让他们过上他们想过的生活!”白愁飞认真的看着陆上龙王。 陆上龙王终于也明白,白愁飞绕这一个大圈子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了,所以他不屑,甚至冷笑“我的儿子,自然有我的儿子的生活!” 你不能埋怨陆上龙王,因为每一个父亲都是这样,他们希望他们的孩子可以按他们安排的路走,因为那样,他们可以为自己的孩子遮风挡雨,让自己的孩子少受点苦。 这就是父亲!不当父亲的人,永远不会理解一个父亲的想法! 白愁飞沉默了会,想了想才继续说着“他是你的儿子,这些谁都无法改变!该承担责任的时候,他也不会逃开,该面对挑战的时候,他更不会退缩!他是你骨中的骨,血中的血,你自然应该了解他的。他要过他想过的生活,自然愿意面对他该付出的东西。自然会承担他该承担的东西!” 白愁飞并不是个多话的人,可他此时却说了很多话,若是为了朋友,连死都不在乎,说几句话又算什么! 陆上龙王在沉思“你能证明林太平肯为她死?” “我不能,你能!”白愁飞认真回答“我若输了,你随时可以拿走我这条命!” 白愁飞的语气也很淡,可所有人都听得出那种认真和自信,他相信自己的朋友,相信那些从远古流传,也会流传到不朽的情感! 陆上龙王认真的看着他,许久才开口“你跟白天羽不一样,他从不相信别人”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白愁飞的回答很简单,道理也很简单,没有人的活法会跟别人一样,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可无数人的死法都一样!”陆上龙王的话也很简单“死了以后更是一样!你若输了,你可以拔刀,我也想看看你们白家的刀法到底怎么样” 白愁飞笑笑,没有回答,可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那种信心,他们确定信心里有对朋友的信心,对爱情的信心,可对自己刀的信心有没有,他们就不知道了…… 第九十二章 不忘 白愁飞已经不再帐篷里了,可帐篷却不会平静下来,没过多久,王动就来了。他说的话跟白愁飞不同,但打的赌却跟却跟白愁飞一样,他对他的朋友,同样有着真正的信心! 王动走出帐篷,看见已经站在了旁边的白愁飞笑笑,一起静静的等待着 又有人来了。来的不是林太平,是红娘子、郭大路和燕七。 他们进来的时候,王动已不在这帐篷里。 看他们脸上的表情,显然和王动刚才同样惊异——无论谁也想不到陆上龙王会是这么样一个人。 他们来的目的也和王动一样,因为他们对朋友也同样有情感和信心。 “信心”确实是样很神奇的东西,好像永远都不会令人失望的——友情也一样。 林太平比他们到的晚一些,却并没晚多少,林太平也并没让他们失望! 陆上龙王斜倚在虎皮软榻上,看着林太平。 这是他亲生的儿子,他的独生子,他已将近有十五年未曾见过他。 可是他在看着他的时候,就好像和看着王动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过了很久,他才伸出手,指了指王动刚才坐过的狼皮垫,道:“坐。” 林太平没有入座。 他的身子已僵硬,冷而僵硬,但他的眼睛却仿佛是潮湿的。 他对着的,是他的父亲,十五年未曾见过一面的父亲。 他眼泪还未落下,已很不容易。 陆上龙王脸上还是全无表情,但眼角却似忽然多了几条皱纹,终于轻轻叹息了一声,道:“你长大了,而且看来很有自己的主意。” 林太平的嘴还是闭得很紧。 陆上龙王道:“你若不愿说话,为何要来?” 林太平又沉默了半晌,才缓缓道:“我知道你从来不愿听废话。” “是的。” “你是不是一定要玉家的人全都死尽死绝?” “是的。” “现在玉家已只剩下一个人。” “是的。” 林太平的手也已握紧,一字字的说着:“你若杀了她,我也一定要杀一个林家的人。” 陆上龙王沉下了脸:“你要杀谁?” 林太平的话很淡:“我自己。” 陆上龙王盯着他,眼角的皱纹更深。 这是他的儿子,他骨中的骨,血中的血,这少年身体里活着的血,也和他是一样的,一样的倔强,一样的骄傲。 谁也不能改变这事实,连他自己都不能。 陆上龙王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你应该知道,林家人说出的话,是永无更改的。” 林太平承认“我知道,所以我才这么说。” 他又接着说着“我也知道她和你并没有仇恨,甚至从来没见过你。” 陆上龙王冷笑“她又是你的什么人,你为什么一定要她活下去?” “因为她活下去,我才活下去。” “你们的情感已如此深?” 林太平咬着唇“本来我也不知道的……” 陆上龙王打断了他的话,问着:“你什么时候才知道?” 林太平有些沉默“你要杀她的时候,你杀了她你真的会很愉快?” 陆上龙王沉默着。 林太平看着他的父亲“你自己也不能确定,是不是?但我却可以保证,你杀了她之后,一定比不杀她时更难受。” 陆上龙王沉着脸“你真的甘心为她死?” 林太平笑笑“死并不容易,但也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 “她呢?她是不是也肯为你做同样的事?” 林太平沉默着,也只能沉默。 “你也不能确定,是不是?” 林太平缓缓的说着:“那也许因为他们家的人,并没有要杀我,并没有将你们上一代的仇恨,算在我们下一代人的身上。” 陆上龙王目光闪动,突然开口“好,我答应你,可是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她若也肯为你牺牲自己,那就证明你们的情感已足够深厚,我就让她走。” “否则呢?” 陆上龙王冷冷的看着林太平“否则你就该明白,她根本不值得你为她死。” 林太平的手握得更紧“你难道是在跟我赌?用她的命来赌?” “这至少赌得很公平,因为无论胜负都由她自己来决定。” “我怎知是否公平?” “我保证你一定可以看到的,但你也一定要答应我一件事。” 林太平在听着。 “未到胜负之前,你绝对不插手——无论谁都不能插手。” 他目光如刀锋,一字字接着说着:“否则这场赌就算你们输了。” 帐篷后垂着重帘,暗得很,从外面根本无法看到里面来。 但帘内的人,却可以看得见前面发生的事。 白愁飞、王动、红娘子、郭大路、燕七都已在这里,也已听到林太平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 他们觉得很安慰,因为林太平并没有令他们失望。 可是玉玲珑呢? 现在不但她自己的性命,已被她自己捏着,连林太平的性命都已被她捏在手里。 这也是林太平自己下的决定,显然他对她也同样有信心。 她会不会令他失望? 他们听到陆上龙王又在问:“你知不知道她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太平的回答很简单:“那已是以前的事了,我就算知道,也已忘了。” 陆上龙王有些诧异“她用了什么手段,使你能如此信任她?” “她用了很多种手段,但有效的却只有一种。” “哪种?” “她说了真话。” 林太平一字字缓缓接着说着“她本不必说的,也没有人逼她,可是她说了真话。” 也不知为了什么,听了这句话,红娘子的头忽然垂下。 然后林太平也走了进来,看着他们,目光中充满了感激。 他的朋友也没有令他失望。 他们就在外面,看着玉玲珑走进帐篷,看着玉玲珑跟陆上龙王对话,看着陆上龙王出神入化的武功,听着事情的开始,看着事情到结束… 陆上龙王的声音冷酷而又锐利,让在后面听着他们说话,看着他们说话的人都感到紧张! “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立刻就让你走,从此绝不再找你。”陆上龙王的话从来都是真话,他既然这样说了,那他自然就会这样做! 玉玲珑忍不住的问着“什么事?” “只要你从此不提你和我儿子订下的那门亲事,从此不再见他。”陆上龙王的条件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的过分 玉玲珑的脸色却变了,颤声道:“你……你要我从此不再见他?” “从今以后,你只当世上根本没有他这么样一个人,只当从来没有见过他,你一样还是能活得很好的。”他笑了笑,淡淡的说着:“世上的男人很多,你说不定很快就会忘了他。” 玉玲珑脸色苍白,身子又开始颤抖“我若不答应呢?” 陆上龙王悠然“你为什么不答应?你死了之后,岂非还是一样见不到他?” 玉玲珑慢慢地摇了摇头,有些失神的喃喃着“不一样……绝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玉玲珑凄然一笑“你不会懂的,你这种人永远都不会懂的。” 她笑得虽凄凉,但目中却又仿佛充满了一种神秘的幸福之意。 因为她已爱过。 这种感觉既没有任何事能代替!也没有任何人能夺走。 无论她爱的是苦是甜,至少已比那些从未爱过的人幸福得多。 陆上龙王看到她面上的表情,自己的脸色似已变了,忽然从金樽旁的一只碧玉壶中,倒出了一杯惨碧色的酒,沉声说着“你若真的不答应,就将这杯酒喝下去,从此也不再有烦恼。” 玉玲珑盯着这杯毒酒,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我只能答应你一件事。” “什么事?” 玉玲珑目光凝视到远方,眼神却有些温柔“我绝不能忘记他,也绝不会忘记他,我无论是死是活,我心里总有他,无论你有多大的本事,也拿我没办法。” 她忽然冲出,将那杯毒酒喝下。 然后她的人也立刻倒下。 可是她的嘴角,却还是带着那种神秘的、幸福的微笑。 因为她知道,此后无论是天上地下,都没有人再能要她忘记他了…… 陆上龙王似已怔住。 世上居然真有这种人,这种情感,这的确是他永远不能了解的。 林太平已冲了过去,扑倒在玉玲珑身上。 陆上龙王没有去看他,已不忍再去看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太平才站起来,脸上毫无血色,眼睛里却满是血丝,瞪着他“你答应过我的……” 陆上龙王只长长叹息了一声,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林太平的指甲,已经刺进了自己的拳头“你答应过我,一定会做得很公平,但现在……” 陆上龙王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这并不公平,但世上不公平的事本就很多,一个人若想活下去,就应该学会忍受这种事。” 林太平惨笑“我学不会,永远都学不会……” 他脸上的表情忽然也变得很神秘,很奇特,嘴里甚至也露出一丝和玉玲珑同样的微笑,慢慢地接着说着“我只知道世上绝没有人能要她忘记我,也绝没有人能要我忘记她……” 听到这句话,看到他面上的表情,郭大路的热泪已忍不住泉水般夺眶而出。 他了解这种人,了解这种情感。 第四卷 王对王 百鸟朝凤凤求凰 第九十三章 不认识的男人 茶馆。 济南虽是个五方杂处,卧虎藏龙的名城,但要找个比茶馆人更杂、话更多的地方,只怕也很少。 白愁飞此时就在茶馆,虽然他在茶馆的时间并不多,可他喜欢茶馆,人来人往,人聚人散,随时在人中,也随时在人外。你可以听到你想听到的任何事情,可以看到你想看到的任何事情,可是那些事情,都与你无关…… 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 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白愁飞忽然想起这句话,然后觉得这句话对极了! 他已离开了富贵山庄,却久久不可遗忘,甚至在离开的这些日子里,他甚至想回去,这对他来说是件奇怪的事情,他从不后悔,他也知道这不是后悔,而是留恋,富贵山庄就好象是他的家一样。 可一想起富贵山庄来,他就又开始有些头疼,头疼当然不是真的疼,而是因为想到了某些让人头疼的问题… 白愁飞想起的,就是他离开富贵山庄的时候: 送君千里,总需一别,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句老话,也很有道理的话,可你若是跟白愁飞一样,送你的人都成双成对,互相依偎,一脸幸福的样子,你也肯定会跟他一样恨不得他们一步都不送! 林太平当然没死,没有一个父亲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他个卖花的小姑娘站在一起,笑着看着就要离开的白愁飞,旁边还有互相依偎的郭大路和燕七,挽着王动胳膊的红娘子,真是一个幸福美满的画面…… 除了站在山庄门口看着他们的白愁飞,白愁飞心中自然有些不是滋味,他刚送走了神刀堂的人,就要被别人送,感觉有些不是滋味的很!可他也无法说出什么话来,这是应该的了,到了这时候,他也的确该走了,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可他还是舍不得,这一走,再见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王动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他笑笑看着白愁飞开口:“阿飞,你看看,就你还一个人了,你总得找个姑娘回来的吧?” 白愁飞不说话,你们是幸福,可也不能这样刺激人的啊。 “找个漂亮的姑娘,带回来给大家看看”燕七也笑着说着,几人一起点头,他们对于白愁飞离开自然也有几分不舍,却也相信,这一去,白愁飞在江湖上肯定能闯出名头,而哪怕有再美好的未来,离别的时候,总是有些感伤,郭大路也少有的没喝酒,少有的话说的不多,只是拍拍白愁飞的肩膀静静的看着他不说话。 “大家都过的好好的!”白愁飞也终于开口,没什么特别的话语,只是静静的看过众人的脸,朝他们点头,而后转身。 “记得找个老婆带回来给大家看看!”王动看着白愁飞的身影喊着同一句话 “好的!”白愁飞终于回答,举手朝几人挥挥,正式离开了富贵山庄! …………………… ……………………………… 白愁飞当然不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人,他说的话一定会做到!所以他不得不认真的寻找一个老婆,然后他才发现,找一个老婆,不比找本厉害的武功更简单! 他离开了富贵山庄三个月,走了三个月才到了济南,在这三个月中他打了三十七次架,砍死了二十七个说他看了不该看的人的玩家,甚至在这一片的玩家里都有了色狼的称号,他还是没找到一个适合并喜欢的女孩子。是的,他已经从找老婆退化成找女朋友,再退化成找适合的女孩子了,可还是没找到。从女玩家到女人工智能,一个也没找到,他一直觉得自己不算很帅也有点小帅了,武功不算顶尖也绝对不算不好,可为什么那些不如他的人都有一个不错的女朋友,他就没有呢? 这是个很大的问题,可他却从没想过,他毫不犹豫斩杀那些倒贴上来的女人的样子,比他的小帅和武功很好传的更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被称为了专门找漂亮女人然后杀死的变态! 白愁飞当然不会管那些,济南是个大城市,游戏里的济南更是比现实中更大,人更多,玩家,江湖人,多的很,他相信没几个人认识他,所以他这些日子常常在茶馆里坐着,希望看到个合适的女子,慢慢来是应该的,不是吗? 可在今天白愁飞的眼神却盯在了一个男人身上!他当然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他也从没这样看过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一点都不比别人好看,脸上更是胡子满面,身高大约一米九,腰上没武器,一双手却是细腻异常,在江湖上绝对没有任何特别,茶馆里的人更是没有一个人觉得这个人奇怪,可白愁飞的眼神却是一直盯着这个人! 他当然知道这个人是玩家,可哪怕是玩家排行榜上前五十的人出现在他面前,他看都不会看一眼,这人更不是现实中的武者,这个事情走路的样子就可以看得出来,可白愁飞在这个人身上感觉到的,却是真正的寒意!他从来都相信他的感觉,可他一直以为这样的感觉出现的时候,他面对的肯定是他认识的那些人里的一个,他从没想过,会有他不知道的人也会带给他这样的感觉! 白愁飞在盯着这个人,这个人却完全没发现一样的吃着茶,跟人说着笑,平平常常的做着他的事情,似乎没有任何奇怪。吃茶,结帐,走人。 然后白愁飞起身,跟上,他从没觉得跟踪人是件见不得人的事情,更不觉得跟踪一个男人更见不得人,若是不搞清楚这个男人到底是谁,那他睡也睡不好了!要知道,在玩家中,白愁飞一直都认为,除了他知道的那些人,其他人根本不值得注意! 白愁飞一直跟着这个人,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个人却走路一直走了两个多小时!济南是个大城市,两个多小时连一半也走不了,所以他们还在济南,让白愁飞吃惊的是,这个人完全不在意他的跟踪,他当然可以跟踪的再好点,可他也不在意这个人发现他跟踪着! 等到这个人停下的时候,白愁飞也停了下来,他在济南的时间并不长,所以他从不知道济南有个这样的地方,如果他知道,晚上的时候他肯定不会在茶馆,而是在这里! 白愁飞在济南的时间并不长,他从未在三更半夜里,看到这么多人,也从未在同一个地方,看到这么多种不同的人。 几十张桌子都已坐满了,各式各样不同的人。 有人是骑马来的,有人是坐车来的,所以空地的旁边,还停着很多车马。 各式各样不同的车马。有的马车上,居然还有穿的很整齐,很光鲜的车夫在等着。 也许别人想不通,这些人既然养得起这么漂亮的车马,为什么还要到这种破摊子上来吃七个半大钱一碗的牛肉面。可白愁飞明白,因为他若是想有漂亮的车马,他也可以有。 一大片空地上,只有最前面吊着几个灯笼。 灯笼已被油烟烧黑,根本就不太亮,地方却太大,灯光照不到的地方,还是黑黝黝的,连人的面目都分辨不出。 灯光照不到的地方,远比灯光能照到的地方多。 白愁飞在旁边等了半天,才总算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找得张空桌子。 他当然不会忘记他是在跟踪别人,所以他在坐下的时候,自然看看那个他跟踪的人,然后就呆住了,那个人坐的桌子上还有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 第九十四章 灯光下的女人 白愁飞不了解女人,却并不是个没见过女人的人,他见过女人,漂亮的女人,很漂亮的女人,可他在看见这个女人的时候,还是有些发呆… 白愁飞看不清她的面容,看不清她的皱眉,更看不清她的轻笑,他离他们并不太近,也不太远,可白愁飞看着那个女人,就象是一张水墨画。除了那些你能感觉到的情境,别无所有。 白愁飞从没见过那样的女人,今夜有星光,也有灯光,她在星光下,也在灯光下,懒懒散散的坐着不言不语,你若不看她,她便是星辰,便是灯光,可你若是看她,就再无星辰,也再无灯光。 她脸上并没有带着什么表情,连一点表情都没有,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连指尖都没有动。 但也不知为了什么,白愁飞一眼看过去,只觉得她身上每一处都好像在动,每一处都好像在说话。 尤其是那双眼睛,朦朦胧胧的,半阖半张,难辨黑白,永远都像是没睡醒的样子。 但这双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你立刻会觉得她仿佛正在向你低诉着人生的寂寞和愁苦,低诉着一种缠绵入骨的情意。 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都没法子不同情她。 但等你想要去接近她时,她忽然又会变得很遥远,很遥远…… 就仿佛远在天涯。 白愁飞承认,跟她一比,自己以前见过的那些女人,就好象是些土包子一样! 像这样的女人,正是男人们梦寐以求,求之不得的。 白愁飞也是男人,真正的大男人,所以他马上站起来,直直的朝两人坐的桌子走了过去。他不怕麻烦,每个男人对着这样的女人,都不会害怕麻烦! 白愁飞一直觉得象周幽王那样的人绝对是个蠢货,竟然为一个女人将江山舍弃,可在这个时候,白愁飞的心中却升起一股羡慕,羡慕周幽王能遇见值得他舍弃江山只为一笑的女人! 他走的并不快,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奈何离的实在太近,近的他还没想到自己该说,该做什么,就到了两人的桌子旁边。 那两人却依旧那样坐着,看都没看他。 白愁飞不是个脸皮厚的人,可谁见到那样的女人后,脸皮都会比平时厚那么一点点,所以白愁飞直接的坐在了空的位置上,一张桌子四个边,摆着四个凳子,坐了两个人,还空着两个,白愁飞就那样坐了下来。 然后什么也不说的盯着女人看… 白愁飞跟踪的男人也坐在桌子上,他却看都没看白愁飞一样,他也在盯着女人看,两人的眼光就好象两个色狼,可被他们看的女人却根本不在意,一点都不在意! 她只是懒懒散散的哈口气,伸手拿过了桌子上空着的酒碗。 那男人立即抢着为她倒酒。 白愁飞心底叹口气,他不是不想抢,是他的左手握着刀,一只手难免不如两只手快。 她举杯一饮而尽,喝得甚至比郭大路还快。 女人本不该这么样喝酒的。 可是她这样子喝酒,别人非但不会觉得她粗野,反而会觉得有种说不出的醉人风情,令人不饮自醉。 她一连喝了五六杯,才抬起头,向白愁飞嫣然一笑。 连笑容都是懒懒散散的,只有久已对人生厌倦的人,才会笑得如此懒散,又如此冷艳。 白愁飞抬起头,看看天上的星星。 看过她的眼睛再看星星,星光已失色。 她已在喝第七杯酒。 她不说话,他们自然也不会说话。 她只喝酒,所以他们自然也只能抢着倒酒。 虽然让白愁飞不舒服的是,他一次倒酒的机会都没抢上,可这并不妨碍他依旧坐在这看着这个女人。 白愁飞知道,肯定会有麻烦,一个如此美丽的女人,怎么可能没麻烦?他不怕麻烦!任何一个男人,无论本事大小,在这样一个女人面前,都会不怕麻烦。 她的酒喝的很快,醉的却不快。 她忽然抬头看着两个坐在桌子上看她的男人“你们是不是在等我喝醉?” 两人一起摇头,每个男人心中都难免想要艳遇,可这个艳遇却有着极限,无论太丑还是太美,男人总是有些奇怪的情绪,他们愿意跟丑女人上床,太丑的女人却愿意做朋友,他们想跟漂亮的女人上床,可太漂亮的女人,他们却盼望她们一切美好。女人总是以为男人都是骗子,那只不过因为他们不了解男人。眼前这个女人却是了解男人,所以她点头,没再问下去,而是将脸对着灯光…… “你们看见我脸上的皱纹了么?”她的声音也如同她的人一般,懒散,冷艳 灯光凄清。 两人虽未看清她脸上的皱纹,却已经发现她的确已经显得很憔悴,很疲倦。 “灯下出美人,女人在灯光下看来,总是显得年轻些的。”她的语气很淡,可谁都能听得出她的自嘲 两人也只有沉默,白愁飞不知道那个男人跟这个女人认识不认识,可他却只能沉默 女人也并不多说,她说这些只不过是因为她寂寞“我还要喝几杯,你们呢?” 白愁飞这次抢到了,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开口:“我陪你” “为什么要你陪我?” “因为几个人喝酒,总比一个人喝酒好” 这句话不是白愁飞说的,是那个男人说的,再强的男人,也免不了在女人面前争风吃醋的 她却是摇摇头,无论有几个人在,她都是一个在喝酒。 她又举起了酒杯。 忽然间,她就似已变得完全孤独。 也许无论有多少人在她身边,她都是孤独的。 她喝了很多酒,却一直不曾醉倒,白愁飞和那男人依旧坐着,可她却要走了,天已经黑了很久,她也该走了。 她自始自终没说出自己的名字,也没问两人的名字,两人也没问她的名字,这只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场景…… 她走了 白愁飞只能看到她纤秀苗条的背影。她的背似已有些弯曲,就仿佛肩上压着副很沉重的担子。 那是人生的担子。 她的背影看来竟是如此孤独,如此疲倦,如此寂寞。 却又是只能孤单的走下去,谁都是这样,她是这样,白愁飞也是这样。 有些人只能怀念,她出现过,却似乎没出现过,你知道她存在,却绝对找不到她,她就象梦一样,不在你生活里,却在你的心中。 “我从没问过她的名字”白愁飞跟踪的男人却是忽然开口,白愁飞知道,他不是在跟自己说话,而是在自言自语“也从没告诉过他我的名字” “游戏中六年多时间,我在济南呆了四年,在这个小摊上,天天都到,到了三年零九个月!一共遇见他一百七十三回”满脸胡子的男人笑着说着,他看着白愁飞“我曾经有过想法,想告诉她,我娶她,想告诉她,我照顾她,可我总究什么都没说,只要时不时的能见见她,我就满足了” “虽然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再也见不到她,再无她的消息,可我想那一天会来的很慢很慢的,不是吗?”男人的声音有些感伤 白愁飞静了静,才有些伤感,道:“是因为我来了吗?” 男人点头,认真的看着白愁飞,然后喝一碗酒“你说我该不该杀你?” “该杀!”白愁飞的答案很肯定,若是他自己,他也一定会想杀人! “可我杀不了你”男人却忽然苦笑“若是不性命相搏,你的确不是我的对手,可若是生死之间,死的一定是我!” 白愁飞沉默,在他眼中的生死的确比普通玩家们淡几分,可若说一定,那他也不信 “我叫天无悔,你叫什么?”男人忽然看着白愁飞介绍着自己 “我叫白愁飞”白愁飞的回答也很简单,生死本来就是件简单的事情,生死之外的事情自然更简单。 “我没听说过你。” “我也没听说过你。” “你一定在某些地方很有名。” “我只能算是无名之辈吧。” “每个有名的人都曾是无名之辈。” “那你以前一定是个很有名的人。” 天无悔淡笑,他以前的确很有名。 白愁飞也淡笑,他以后肯定会有名。 可此时,他们只有生死相见…… 第九十五章 轻舞飞扬 白愁飞的右手已经握上了刀柄,生死之间自然要拿刀去拼,可天无悔还在喝酒,正眼都不看白愁飞的喝酒。 白愁飞的双手都握住了刀,静静的看着他喝酒,生死之间,容不得半分大意。 白愁飞把生死看的比普通玩家淡漠很多,却也比普通玩家真实很多,对他来说,游戏中的死亡,与现实中并无不同,也许死后会有不同的结果,可走向死亡的路上,却是一样,所以他一样的面对,做着和现实一样的决择! 天无悔的想法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依旧在喝酒,说完话,就喝酒,到现在也在喝酒。喝的一点都不比那个女人喝的少。 白愁飞没帮他倒酒,所以他只能自己倒自己喝,他好象完全放心白愁飞,相信他不会在他大意时候出手。白愁飞的确没出手,他只是数着天无悔喝的酒,直到天无悔喝的酒跟那女人喝的酒一样了,他才开口“那个女人,是因为我来才走的吗?” “她每次都会走,当然不是因为你来才走”天无悔的回答带着笑,冷笑“只是她每次也会来,因为她知道我还能来陪她喝酒。” “可是这次不行了,任谁都看得出来,我不是你的对手。”天无悔的冷笑变成了苦笑 白愁飞看着他苦笑,好一会才慢慢开口:“若是正面搏杀,我有七层把握,可若是你算计我的话,我最多只有一层把握。” 天无悔冷笑 “而且我也并不是来找你麻烦的”白愁飞说着实话,双手却依旧握着刀。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许多麻烦没有理由,开始很多时候只是巧合,所以他并不希望会因为这一句话而改变两个人的气氛。 “不是找我麻烦?”天无悔的脸上却升了几分嘲讽,他看着白愁飞认真的脸色有些失神,然后才有些诧异的重复着“不是找我麻烦?!” 白愁飞点头,他不知道是哪出了问题,可明显有些误会 “你很厉害吧?”天无悔笑着问着 “很厉害!” “我厉害不厉害?” “你也很厉害!” “那一个厉害的人找另一个厉害的人会是为什么?”天无悔的眼神很冷酷,他问完就自己回答着“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有求与他,第二是要证明自己比他更厉害!” “这两种无论是哪一种都是种麻烦,很大的麻烦!”天无悔下着结论。 白愁飞也只能点头,他说的一点都没错。 “你不认识我,所以想跟踪我来认识认识我,然后跟我切磋切磋,是吧?”天无悔的的语气里带着疲倦 “只是想认识认识你,看看你,不一定要切磋”白愁飞迟疑了下才回答,他倒是真的没想过动手,也许在任何一个年代,武功到了他们这地步,见了面肯定要动动手试试。可现在这个时代却不会这样。因为有一个人,已经高高在上! 若争的不是天下第一,那还有什么好争的? “这话倒是实话”天无悔认真的看着白愁飞然后叹口气:“可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若你强到一定地步,那你一定会遇见麻烦,你可以休息,可绝对不会一直没有麻烦”天无悔笑笑说着,这是个真正的道理,现实中是这样,游戏中更是这样。唯一的区别有些麻烦是你找的,有些麻烦是找上你的! 白愁飞点头,他当然明白。 “然后问题就来了,哪怕你不是来找我麻烦的,你跟我坐在了一起,自然就会有麻烦上门。”天无悔的话让白愁飞有些惊讶,他显然没听说过这个事情。 “在游戏中,从第一个游戏开始,数据就是共享的,对于普通玩家来说,这些跟他们没关系,可对于神级玩家来说,关系却很大。”天无悔的话题忽然换了一个,然后直接的传向了另一个话题“游戏中有几个大工会,可最大的工会却一直是那四个,你知道为什么吗?” 白愁飞当然不知道。 “因为工会的挑战除了跟工会本身有关,与神级玩家也有关!一个神级玩家,挑战难度直接加一倍,两个加四倍。”天无悔笑笑,看着白愁飞有些讥讽“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要告诉你那些工会的事情,而是要告诉你,在游戏中,真的存在这个模式。” “你我相见,有一段时间,让你我分个生死,若你我不分个生死,那接下来就遇见四倍的麻烦!”天无悔的脸上已经满是认真:“别盼望能逃开,也别盼望打折,那是不可能的。” 白愁飞沉默,他没听说过这样的理论,更不知道这样的信息。所以他也只有静静听着…… “在游戏里这么多年,你见过几个这样的女子?”天无悔的话题根本没有逻辑。 “就这一个!”白愁飞回答,林诗音他见过,没有这种风情,燕七是他的朋友,却少几分懂人,也许她们以后不比她差,可现在难免还差几分。 “我也只见过这样一个,这次错过,以后恐怕再难遇见了”天无悔叹口气,他根本不在意生死,更不在意麻烦,他只是不喜欢这种错过就再无遇见的感觉!他一直努力不要错过,却一直都抓不住。 白愁飞的双手还握着刀,他一直都不曾松开,对于这样的感叹他根本不接口,对他来说,若是失去了什么,那就去寻找,若是想得到什么,那就努力去追求,他从不会感叹! “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天无悔显然是个敏感的人,所以他马上从白愁飞脸上看见了不屑! “若她不来了,那去找就是,若找不到她,那找跟她一样出色的女子就是,有空了可以来等等,可若是将每天坐在这等做为努力,那也未免太让人看不起了!”白愁飞也不掩饰那种鄙视。 天无悔怔了怔,才看向白愁飞,这个事情他的确没想过,或者对他来说,他也只是寂寞,只是孤单,想找个人喝酒,想等人,所以在他的思考中,从来没有主动,而是被动! “江湖上能找到么?”天无悔显然动了心,却依旧有很多犹豫。 “她还能活多久?”白愁飞忽然问另一件事。 “十几年应该没问题吧?”天无悔的回答很肯定,语气却很犹豫,他知道,对于女人来说,老去跟死去没什么区别。 “那你在江湖上找几年,然后再回来等她不就好了?”白愁飞的建议简单的很,也有用的很! 所以天无悔马上决定,就这样做,他拍拍自己的大腿,笑着朝白愁飞点头:“就这样做!” 他是个做完决定就要行动的人,所以他甚至马上举起一碗酒来敬下白愁飞,一口喝干,然后就要开口走人,可他在喝干后,就看见白愁飞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怎么了?”天无悔看着白愁飞难看的脸色问着 “你为什么不会头看看?”白愁飞的脸色很难看,语气更是有些刻薄,他看着天无悔的身后皱着眉。 天无悔马上回头,然后他的脸色变的跟白愁飞一样难看! 他身后并没什么特别的,原来是一些人,现在也还是一些人,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这些人胸口上都绣着一个特别的图案,这个图案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说,带着这个图案的人,都是轻舞飞扬的人! 东方不败西慈悲,南方轻舞北轮回! 轻舞飞扬,南方轻舞! 第九十六章 喜欢你 白愁飞和天无悔的脸色都很难看,任何一个玩家此时的脸都会很难看。 他们当然不怕轻舞飞扬,光脚的从来不会怕穿鞋的,更不会怕穿名牌的角色,他们脸色难看,不过是明白,这恐怕连开口都算不上! 轻舞飞扬的人不少,把这个小摊都全包围了起来,他们当然没动,没有玩家工会敢在大城市里乱动,在这个游戏世界里,所谓的最大的玩家工会也不过是个三流势力,在大城市里乱动手脚,那不是有本事,那是找死! 他们来的人不少,毫无疑问,他们做的是一笔大生意! 白愁飞和天无悔不得不承认,这个麻烦的确不小,连前面开路的人,都值得让人一看了…… 济南在北方,在北方,江湖人当然不会在意有个小势力叫轮回,可玩家们都知道,在北方,没有任何玩家的行动能瞒得过轮回!彼岸轮回! 白愁飞和天无悔坐在桌子上,跟其他客人一样,笑着看着他们,也笑着等待着轮回的人。他们并没有失望,轮回的人来的也不慢,来的也不少,跟轻舞的人差不多多,他们也站在了附近,就那样静静的站着,看着坐在桌子上的人吃饭,行走,似乎把自己当成了木头,可白愁飞和天无悔却不能把他们当成木头,谁都不能把这两个工会的人当成木头! 两人要是走,那肯定走得了,可两人谁都舍不得走!就算瞎子也能闻出来了,这个地方肯定有事情发生,怎么可以错过? “你认识吗?轻舞带头的那个人。”天无悔悄悄的跟白愁飞说着话,语气却没任何悄悄的感觉 白愁飞当然不认识,玩家里出色的人物他一个都不认识! “那个人叫紫洛”天无悔看着轻舞带头的人给白愁飞介绍着:“他脸上有两条刀疤,传言是为他老大挡刀受的伤,虽然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挡刀会用脸去挡,可你千万不要小瞧这个人,他的双刀,走的是大气的路子,打架从来不要命,跟在他身边的人,全都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哥们朋友,绝对不会浪费他用命拼出来的机会!” 要别人命的时候,通常也是别人要自己命的时候,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懂,可并没有多少可以做到。原因很简单,却只有聪明人才懂。 紫洛毫无疑问是个聪明人! 白愁飞认真的看下带头的紫洛,他相信天无悔绝对不会说假话,所以他不得不认真去看,会拼命的人江湖上有的是,可会拼命的人后面有一群可以抓住机会的人的话,别人就不得不退后几分了!许多人对自己杀人都没什么想法,可对别人杀自己有想法。 白愁飞仔细看看站着不动的紫洛,也只能承认自己实在没什么看人的天赋,他看不出来紫洛会是拼命的人! “轮回带队的,叫忧乐”天无悔看着站在一边的轮回同样介绍着,忧乐是个男孩子,青春,跟紫洛比明显年轻了几分,可天无悔介绍着他的时候,却没比紫洛轻松半分“这个男孩子,纯真,善良,他在任何游戏里练的职业都八分在救人,最后两分才再杀人,他喜欢看书,安静,简单,却有一种特别的领导能力,跟在他后面的人,从来不会对任何事情感到意外,应变能力极强!而且任何人不会打垮他们!” 白愁飞看看忧乐,叹口气不再多想,他没那本事,甚至听了介绍都不大相信,这两个人是天无悔说的那样。 “南方轻舞北轮回,在这两个工会,象他们两这样的人,加起来也不到五十个”天无悔也叹口气“可他们这样的人,用来等人,等的人肯定是个大麻烦!” “我想知道一个问题”白愁飞没在意那两个工会,只是认真的看着天无悔:“这两个工会里,不到五十个这样的人里,你有几个不认识的?” “我当然全认识!难道你一个也不认识?” “我当然一个也不认识!” 两人看着彼此的眼神中却都多了几分怪异! 过了一阵子,白愁飞才压下那种情绪开口问着:“你说,他们都站了这么会了,若是等人的话,他们怎么知道那人会来这里?若不是等人,他们为什么要在这里?“ 天无悔也皱皱眉,而后有点好转的脸色变的更难看了,他没回答,而是反问着白愁飞:“若是有一个草地,你丢了一些钱在上面,你怎么找钱?” “自然是从左到右一点点的慢慢找!”白愁飞的话刚说完,他的脸色就也开始难看了,他明白天无悔的意思,他们在这里遇见轻舞和轮回工会,并不是因为他们碰巧,实际上,在要晚上在济南城里喝酒的玩家,恐怕都遇见了这两个工会的人! 轻舞和轮回毫无疑问发现一桩真正的大买卖!大到必须两家合作,还得小心翼翼才吃得下!这样的买卖,他们绝对不会允许出错,更不会允许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来导致他们失败! 一笔什么样的大买卖,才能让轻舞和轮回联合起来? 白愁飞不知道,可他真的希望,这买卖,不要跟他扯上关系,所以他的眼神中甚至有几分期盼,认真的看着天无悔:“你说的那理论不一定正确是不是?” 天无悔没回答,他只是耸耸肩。 “今天月亮不错,星星也不错”白愁飞也耸耸肩,他不想惹麻烦,可要躲不掉,他也不至于怨天尤人,面对就是了,让他有些不爽的是,他不确定这麻烦是谁的! 他并没问出口,只是静静的坐着等待着,可以说他的直觉,也可以说是冥冥中注定,他们都知道,如果有事情发生,肯定是在这个小摊上! 他们并没等待多久!也没人要他们等待多久,满是人的小摊忽然就空出了几个桌子,那几个桌子就摆成了一个圈,然后有两个人就那样直接的坐到了中间! 白愁飞当然看见了那两个人,所有人都看见了那两个人,所有人的眼神都一瞬间眼热,而后又一瞬间眼冷,眼热是因为看见女人,眼冷却是因为看见了男人! 白愁飞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他认识的人并不多,听说过的人更少,可无论是谁,都一定听说过这个女人的名字,听说过这个女人的传说…… 她就那样直接的坐在了凳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上酒,然后一口喝干:“痛快!” 如果说那个女人是水,那这个女人肯定是火!最烈的火! 她骑最快的马,爬最高的山,吃最辣的菜,喝最烈的酒,玩最快的刀,杀最狠的人。 这样一个女人,除了风四娘,还会有谁? 白愁飞也忍不住低头看了看风四娘的脚,他当然听说过风四娘的故事,在风四娘的故事里,她的脚占了很多的比例…… 现在这双脚看来仍是那么纤巧、那么秀气,连一个疤都找不出来,就算是足从未出过闺房的千金小姐,也未必会有这么完美的一双脚。 风四娘当然穿着鞋袜,白愁飞也没透视的功能,可他在看见的时候就升起了这样的想法。 这双脚爬过山、涉过水,在灼热得有如热锅般的沙漠上走过三天三夜,也曾在严冬中横渡过千里冰封的江河。 这双脚踢死过三只饿狼、一只山猫、踩死过无数条毒蛇,还曾经将盘据祁连山多年的大盗“满天云”一脚踢下万丈绝崖。 白愁飞很确定,自己不是什么恋脚癖,所以他马上将眼神转向风四娘的脸,风四娘也正在看着他,眼中带着笑意。 除了白愁飞,当然也有别的男人在看她,却只有白愁飞毫不掩饰,所以风四娘只朝他笑,这个道理很简单,但很多男人不懂。 若是别人,或许会以为她是在讥讽,可白愁飞不会,就象别人看见白愁飞的时候,第一也会看白愁飞的刀,然后再看向他的脸一样。 “你是不是喜欢我的脚?”风四娘的话很大胆,大胆到周围人也吃惊的看着白愁飞,顺便期待着他的回答 “是的!”白愁飞坦然点头,然后笑着说着“可我现在喜欢你。” 第九十七章 公平 白愁飞喜欢风四娘,这不是假话,不是虚话,是实话,可又有谁会不喜欢风四娘? 风四娘这样的女子,热情,执着,认真,会为朋友出生入死,愿意为喜欢的人苦等一辈子,谁会不喜欢他? 所以哪怕许多人看着他,白愁飞的话依旧那样直接,我喜欢你,这不是告白,而是告诉一朵花朵一个事实! 我喜欢你,所以喜欢你的全部。 常常有人说,你喜欢我的钱,你只喜欢我的钱,喜欢我的某一点,可是实际上喜欢一个人,当然是要喜欢她的全部,然后才是特别的某一点! 白愁飞喜欢风四娘,此时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有几分多情,虽然喜欢只是喜欢,就象看见争艳的百花一样,自然是喜欢的。 风四娘不是花朵,却比花朵更迷人! 白愁飞的话让听着他的人很吃惊,风四娘却笑着点头,在江湖上,好话他已听惯,可这样简单直接的喜欢你,她却没听过,她更是听的明白,白愁飞说的喜欢你中没含半点欲望,就好象是在跟花说,所以她眼中的调戏也少了几分,认真的朝白愁飞点点头,才扭过了头。 周围的里人,有一大半的眼神在风四娘身上,一少半的眼神在白愁飞身上。玩家们的眼神更是毫不掩饰的羡慕和嫉妒。 将羡慕和嫉妒下酒,更是别有一般滋味! 白愁飞当然在无视他们的目光,跟天无悔慢慢喝着酒,听着天无悔带着笑意的解说…… “在江湖上有很多宝藏,现在的玩家们去都碰不得,小说里说起的宝藏也不少,可能让轻舞和轮回一起动手的宝藏并不多。”天无悔的话带着笑意,似乎有些好笑:“你知道那些宝藏?” 白愁飞知道的并不多,他想了想才回答:“连城决?” 天无悔赞扬的看看他,然后摇头:“当然不是,连城决有官府插手,有官府插手的宝藏江湖人都很少去碰,玩家更是谁碰谁死!” 白愁飞想不通现在这情况跟宝藏有什么关系。他相信轻舞和轮回在一起肯定有笔天大的买卖,可他绝对不相信这笔买卖会跟风四娘有关,无论谁都知道,风四娘身边的男人肯定是萧十一郎,跟萧十一郎有关系的买卖,不是找死,是嫌死的不够慢!连他都能想通的事情别人肯定明白。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比别人聪明! 天无悔当然明白白愁飞在想什么,所以他继续说着“你说的,跟他们要的,其实并不相差很多,也就几个字而已,他们要的不是连城决里的宝藏,而是连城壁的宝藏!” 白愁飞根本懒的回答,连城壁是什么人物?萧十一郎都对付不了的人物,按BOSS算的话,那怎么都算是一幕的终极BOSS级别的!就凭玩家?或者说就凭现在的玩家? “当然不是说现在就要去找连城壁的麻烦,那肯定是找死!”天无悔的眼神中也有几分敬佩,显然对提出这个计划的人有几分佩服:“在小说里,连城壁在最后的时候被萧十一郎打垮,那时候,才是要等待的时候!” “可是连城壁也一定有玩家支持喜欢的。”白愁飞反驳道。 “你会不会听一群蚂蚁在说些什么?”天无悔的反驳更是直接! 白愁飞张了张嘴,也不再说话,说话不是因为想知道这些,而是因为想缓解下压力,消息已经放了出去,围在小摊旁边的人,数目没有增加,却里面的人却变强了很多,很明显,一个一个的用武功高的换成了低的! 白愁飞奇怪的是,哪怕他们全换好了人,也没人动。 “他们到底在等什么?”白愁飞只好问问天无悔,这个人好象什么都知道。 天无悔听到了问题,却没并没回答,他正在看着两个工会出现的人一个个看过去,白愁飞并没说错,他的确认识所有的人!所以他更吃惊,因为这些人里,他不认识的一个都没,他认识的多多少少都些名头! 他当然知道他说的话并没错,错话并不多,在于你怎么看,有人说只要一个支点,他可以翘起地球,然后很多人跟着他说,只要有一个支点,他们都可以翘起地球,可给他们一个支点,也只有第一个人能做到! 这么多废话,只是想说明白一件事情,天无悔知道他们要做什么,甚至知道他们怎么做,或许能捣乱,却不可能跟他们做一样的事情,这就是一个人和一群人的区别! “他们没等什么!”天无悔终于开口,收回了看着那些人的眼光“他们只是来认识认识萧十一郎,让所有人的后面有机会的时候跟萧十一郎交好。然后在连城壁败后,拿走连城壁的东西,省去一些麻烦。” “连城壁败了,他原来的手下也会去找麻烦!”白愁飞摇头。 “但总需要时间!他们抢的就是那么一点时间!”天无悔再次为这个计划的疯狂叹口气,大象牙齿里漏了的米粒都足够蚂蚁吃好久了! “只需要一点点时间,抢上一点点东西,就足够了!”天无悔的话让白愁飞很不理解! “若只是为钱,那直接现实收购不就可以了吗?若为武功,学习下去,也自然会有。”白愁飞的问题不清楚,可天无悔却明白他在疑问什么,所以他笑了…… “你肯定没在现实里买过银子!”天无悔看着依旧不动的那些人给白愁飞解释着:“银子当然可以用RMB收购,而且比例也不过是1:30,可有一个特别的限制!” “你花RMB买下的银子可以花,但用来赚钱,却是肯定赔本!”天无悔怪异的笑着:“这是一个新的举动,你买下银子可以买装备,买家吗房子,可你要用来赚钱,一百两银子最多只能拿回十两的本钱!” “这个游戏跟以往的游戏完全不同,它的主体,生活,依靠不是玩家,更不需要玩家,玩家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天无悔笑着说着:“若你想在游戏里牛比,那你必须在游戏里努力!比以往更努力!起点当然有所不同,可相比现实和以前的游戏,却已经公平到让人满意的很了!” “所以他们想在游戏里有家业,有产业,必须在游戏里抢,游戏里赚!”天无悔的结论让白愁飞也感觉到一阵开心,所有人多会对公平的世界感觉到兴奋,感觉到公平,开始的公平是所有公平的保证,能做到开始的公平,就毫无疑问是个好游戏了! 白愁飞在开心,天无悔在喝酒,萧十一郎和风四娘更是对围着他们的人毫不关心,围着他们的人心情也各种各样,可他们却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等待着某一件特别事情的发生,来打破这样的平衡。 这个特别的事情当然来的不会太晚! 第九十八章 杀人 “你好象看不起他们?”语气是疑问,意思却是肯定。天无悔看着淡漠的白愁飞忽然说话,他一直都在好奇,面前这个自称白愁飞的人到底是谁,他没听说过这个人,却能确定这个人很厉害,如此厉害的人绝对不应该无名。 白愁飞点头,若正面相抗,对着这么多人他肯定是找死,若错开的话,他一个就能象是对诗情那样全部杀光! 这群人里最差的,在玩家中都可以算得上是二流人物了,天无悔看着白愁飞的脸色有些奇怪,谁都不会看不起这些人,要知道他们的名字都是拼出来的! “我一个对他们一群当然不行”白愁飞说的话好象在解释,可天无悔听出的是鄙视。 “你这是在找理由,找理由就是输了。”天无悔笑笑“江湖上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江湖,而是一群人的江湖!哪怕是楚留香,身边也有胡铁花和姬雁冰,李寻欢身边也有阿飞和铁传甲!” 白愁飞沉默,这个道理他懂,只是有些不服气,他承认,若是一个人对一群人,那死的肯定是他,单对单他不怕,可别人未必会给他机会,他又不是杀人,哪能一直寻找那机会! “哈,你看这人,这人非常有意思!”天无悔看着穿过人群走过来的人说着,脸上有几分好笑。 白愁飞也看着这个人,这个人毫无疑问是个吸引人的男人,一身衣服哪怕连白愁飞都能看出贵重,腰边的剑上绣着金丝,头高高抬着,很帅! “这个人叫天下无双,一个富家公子。”天无悔笑着介绍:“他的武功不错,在以往的游戏中算得上一流,不在工会内,在玩家里却有一些名头,出事有些任性,不算坏人。” “起这样的名字,他怎么还没死?”白愁飞的眼神却有些奇怪。 “敢起这名字的人,通常都有几分本事。想要他死的人的确不少,可他好象还没死。”天无悔的语气也有几分感叹。 “他马上就死了,死了以后你再感叹也不迟。”白愁飞站起了身来,看着走过来的天下无双。 “为什么?”天无悔有些奇怪。 “因为我不喜欢他的名字!” 白愁飞的理由很简单,也很真实,他不喜欢这个名字自然有他的理由,却不会跟别人解释,他只是双手持刀,朝着走过来的天下无双迎上去…… 天下无双的头还抬着,眼神却有几分藐视,右手搭在了剑上,看着迎上来的白愁飞,他已经在想杀了这个人以后保持什么样的形象,要不要叹息几声呢? 周围的人也一瞬间眼神都转移到了两人身上,让天下无双更得意,也让白愁飞心中的不爽再多几分。 白愁飞手里的刀随着两人的距离慢慢举高,天下无双手里的剑却依旧在鞘中,看着白愁飞的眼神更有几分玩弄…… 可惜,他的玩弄只保持了几秒! 白愁飞的刀远比他想象的快,也比玩家们想象的快! 天下无双的右手还在剑柄上,可剑只拔出了不到一寸,然后就退了回去,右手可以拔剑,可断了的右手什么都做不了! 刀锋快如雷霆,刀光快如闪电。 被斩成两半的天下无双鲜血四射,轰然倒地,被溅了一身血的白愁飞却连表情都懒的改变的将刀跟平时一样握好,然后回到了他原来坐的地方。 天无悔看着他有些惊讶,他不得不承认,哪怕白愁飞面对这一群人,最少也会有一半为他赔命! 玩家们的眼神只是有些惊讶,可萧十一郎和风四娘的眼神就有些真的郑重和兴奋了,风四娘更是几乎要马上站起来跟他打招呼,却被萧十一郎一把抓住按在凳子上。 风四娘马上不满意的瞪他一眼,然后等着他的解释,风四娘要做什么事从来没人能阻止,可每件事都有例外,每个人都有例外的人,对风四娘来说,萧十一郎就是那个例外! “你看看他的刀。”萧十一郎的语气有些奇怪。 风四娘马上看了看白愁飞的刀,刀上一点血都没沾,却没有别的什么特别。所以她马上再瞪萧十一郎一样。 “你再看看我的刀。”萧十一郎把手里的割鹿刀放桌子上,语气却有了几分苦笑。 风四娘人认真看了看萧十一郎的刀,然后再看看白愁飞的刀,脸上也有几分奇怪。 “是不是有点象?”萧十一郎的语气满是苦笑,就好象自己用了很多辛苦很多努力才得到的东西,别人简单就有了一样。 “的确很象。”风四娘点头,看着萧十一郎苦笑的样子马上改了口:“自你成名江湖,江湖上跟割鹿刀相似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不必在意。” 萧十一郎听着风四娘的开解忽然有些感动,他本来要说的是另一件事,可现在他却忘了,看着风四娘眼角的皱纹,他忽然沉默…… 萧十一郎看着她,心里忽然又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难道真的不了解她对他的感情? 经过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事,这么多次昏灯下的苦酒深谈。 他难道真的连一点都看不出? 他难道是块木头? 风四娘看着不说话看着她的萧十一郎,忽然有些害羞,然后她马上拿脚踹了他一脚“死人,看什么呢!说话!” 萧十一郎想了想,才开口,他并没去看白愁飞,而是认真的看着风四娘:“你最好不要去招惹那个人,他杀气不重,杀心却重的很!” “他还说喜欢我呢,才不会找我麻烦!”风四娘笑笑,忽然斜看着萧十一郎还抓着她的手“你不会在吃醋吧?” 萧十一郎苦笑摇头,看着意动的风四娘却马上补充着:“你若要跟他打交道,在他下决定以后,你最好听他的话。” 看着风四娘不解的眼神,萧十一郎只好苦笑着补充:“起码我是愿意听的话,也不愿意面对他拔出来的刀!” 风四娘的眼神马上变的认真,他相信萧十一郎绝对不会骗她,可她也见过白愁飞刚刚的刀,是很快,却没快到她对付不了,更不值得萧十一郎这样郑重。 “他没拔刀!”萧十一的回答却很简单,简单到风四娘再看向白愁飞的时候,眼中也有了几分顾忌,看着白愁飞朝她微笑甚至马上转移了眼光…… 她是个老江湖,自然明白,拔出刀和连刀带鞘一起杀人有区别,那是最少三倍的差距!而这人,明显还不是全力! 白愁飞看着马上转过头的风四娘有些愕然,也没太在意,看向天无悔,看到的却也是有些愕然的眼神。 “你现在可以感叹了,他已经死了。”白愁飞的话很简单,却让天无悔有些特别难受的感觉,他当然见过杀人,玩家里的PK更是见过不知道多少,可他从没见过这样杀人的人。 “你真是因为他的名字就杀了他?”天无悔忍不住奇怪的问着。 “当然是,我又不认识他,若不是他起个这样让人讨厌的名字,我也懒的杀他。”白愁飞认真点头,脸上也不掩饰对那个名字的厌恶! 天无悔张了张嘴也没说什么,在游戏这些年,他的确见过因为一言不合拔刀杀人的江湖人,只是没见过这样的玩家! “那还有些人的名字叫天下第一,雄霸天下等等,那样的人多的是!你皆不是都要杀?”天无悔的语气有些夸张“起这样名字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这个游戏可不禁止重名!” “若是遇见了,知道了,那自然就杀了。”白愁飞想了想才补充着“当然不会专门去找着杀,没那么多闲工夫。” 白愁飞以为他的回答已经算不错了,可天无悔听完看他的眼神却象看个外星人! “那叫白愁飞的人也肯定不只是你!再少也有几十个的,你是不是也要杀了?”天无悔的语气有些嘲弄。 “我杀那些人干什么?”白愁飞的语气却是疑问“别人叫什么是别人自己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天无悔听着忽然有些无法理解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脑袋怎么长的,怎么就跟别人的想法不一样! “你不会以为我杀了天下无双就觉得我是杀人狂吧?”白愁飞终于有些理解天无悔在想什么了。 天无悔没回答,可他脸上的表情却什么都说了。 “这个人就算我不杀,别人也会杀。”白愁飞却是朝他笑笑解释“若是因为我杀了他,能学会几分低头,那别人最多也不过杀他次而已。玩家游戏里被杀又不会真死!” 天无悔奇怪的看着他问着“若他学不会呢?” “我知道有个人最不喜欢别人起天下无双这个名字,若他还学不会,这个人肯定不介意把他杀他删号!”白愁飞叹口气,他说的是实话。 天无悔无法理解,却不多说话什么,沉默的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也在沉默,只是他沉默是因为想起了那个不喜欢这个名字的朋友…… 第九十九章 七个瞎子 王守拙 字无双。 好排场,好女色。 最厌天下无双! 精通武功:天听地视大搜魂手,出自《天地交换阴阳大悲赋》第三卷。 附:其弟王无心,精通天罗地网大布局法,出自《天地交换阴阳大悲赋》第五卷。 ………… …………………… 白愁飞想到了这个人,却丝毫没把这个人介绍给天无悔的意思,若是可以他见也不想见这个人,能的话想都不想想到。 白愁飞并没有走神多久,因为该出现的人,已经出现了! 黑暗中传来“笃”的一响。 接着,就幽灵般出现了七个黑衣人。 七个长发披肩的黑衣人,眼睛也都只剩下两个黑黝黝的洞。 七个瞎子。 他们的左手,提着根白色的明杖,右手却拿着把扇子。 第一个人脸色铁青,颧骨高耸,正是昔日的点苍掌门谢天石。 风四娘还是继续在吃面。 看见这七个瞎子突然又在这里出现,她虽然觉得很意外。 可是她并不惊慌,更不害怕。 她见过这七个人出手,也见过他们的主—人上人的功夫。 她知道萧十一郎可以对付他们。 萧十一郎的武功,这两年来仿佛又有很惊人的进步。 武功也正如学问一样,只要肯去锻炼,就会一天天进步的。 七个瞎子已经凛然的走了过来,每个人脸上都完全没有表情。 谢天石突然道:“你就算不出声,我也知道你在这里。” 萧十一郎淡淡道:“我本来就在这里。” 谢天石道:“很好,好极了。” 七个人同时展开扇子。 扇子上六个鲜红的字:“必杀萧十一郎!” 黯淡的灯光,照着他们铁青的脸,照着这六个鲜红的字。 卖面的跛足老人,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噤,一步步向后退,退入了墙角。 谢天石冷冷道:“你看见这六个字没有?” 萧十一郎没有开口,风四娘却冷笑道:“他当然看见了,他又不是瞎子。” 谢天石脸色变了变,道:“很好,你果然也在这里。” 他也听得出风四娘的声音。 风四娘忍不住问道:“是谁告诉你,我们在这里的?” 谢天石没有回答。 风四娘道:“是花如玉?还是轩辕三成?” 谢天石还是不开口。 风四娘道:“无论是谁告诉你们的,我都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你知道?” 风四娘道:“他是想叫你们来送死。”她冷笑着,又道:“但现在我却不愿看杀人,所以你们最好还是快走。” 谢天石忽然也笑了笑,笑得狞恶而诡秘。 这种笑容中,竟似带着种奇异的自信,他竟似已有把握…… 有把握“必杀萧十一郎”! 昏灯在风中摇晃。 谢天石突然扬起明杖一指,“嗤”的一声,灯已熄灭。 他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火光的存在。 他的明杖中,竟也藏着种极厉害的机簧暗器。 四下立刻一片黑暗。 萧十一郎忽然也笑了笑,道:“有很多人在杀人前,都喜欢喝杯酒的,我可以请你们喝两杯。” 谢天石冷冷道:“我们现在想喝的不是酒,是血,你的血!” “血”字出口,黑暗中突然传来“铮”的一声,接着就有一阵琴声响起。 琴声中带着种奇异的节奏。 七个瞎子脚步立刻随着节奏移动,围住了萧十一郎,手里的明杖,也跟着挥出。 七根白色的明杖,在黑暗中挥舞,并没有击向任何一个人,只是随着琴声中那种奇异的节奏,配合着他们的脚步,凌空而舞。 但萧十一郎和风四娘,却已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压力。 尤其是风四娘,她已连面都吃不下去了。 节奏越来越快,脚步越来越快,明杖的舞动,也越来越急。 七个人包围的圈子,已渐渐缩小,压力却加大了。 这七根凌空飞舞的明杖,就像是已织成了一个网,正在渐渐收紧。 风四娘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已变成了一条困在网中的鱼。 她武功虽不甚高,见识却极广。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但现在她竟看不出这七个人用的是什么武功,什么招式。 她只知道这七人招式的配合,简直已接近无懈可击,连一丝破绽都没有。 那琴声的节奏中,更仿佛带着种无法形容的魔力,令人心神焦躁,全身不安。 风四娘只觉得自己竟似已变成了只热锅上的蚂蚁。 萧十一郎虽然还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连动也不动。 但她却已恨不得跳起来,冲出去,投入冷水里。 恰好萧十一郎已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干燥而温暖。 他的眼睛里,更带着种令人信赖、令人安定的力量。 风四娘总算沉住了气,没有去自投罗网。 可是这七根明杖织成的网,已更紧、更密,琴声的节奏也更快。 桌上的杯盘,突然间都已一个个碎裂,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捏碎的。 没有人能忍受这种压力,连桌椅都似已将压碎。 若不是萧十一郎握住了她的手,风四娘就算明知要自投罗网,也早已冲出去了。 但萧十一郎还是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就像是已变成了一块磐石。 就像是已和大地结成了一体。 世上根本就没有任何一种压力,是大地所不能承受的。 这七个瞎子冷酷自信的脸上,反而露出了种焦躁不安的表情。 他们忽然发觉自己也受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奇异压力。 因为他们的攻击,竞完全没有一点反应。 压力本是相对的。 你加在别人身上的压力越大,自己的负担也越重。 谢天石脸上已沁出了汗珠,突然反手一棍,直刺萧十一郎。 也就在这同一刹那间,萧十一郎突然长啸一声,刀已出手。 闪电般的刀光,如惊虹般一卷,七根明杖突然全都断成了两截。 这种明杖本是百炼精钢打成的。 世上本没有真正能削铁如泥的兵刃。 可是,再加上萧十一郎本身的力量,这一刀之威,就已经不是任何人所能想像,更不是任何人所能抵挡的了。 刀光一闪,明杖齐断。 被削断了的明杖中,突然又有一股浓烟急射而出。 但这时萧十一郎已拉着风四娘,冲了过去。 闪电般的刀光,已在他们面前组成了一片无坚不摧,不可抗拒的光幕,替他们开了路。 萧十一郎反手夹住了风四娘的腰,跃上墙头。 墙头上有个人正在抚琴,赫然正是那卖面的独眼跛子。 萧十一郎身形骤然停顿:“是你!” 独眼跛足老人五指一划,“铮”的一声,琴弦齐断,琴声骤绝,一只独眼中闪闪发光,凝视着萧十一郎:“你知道我是谁?” “轩辕三缺?” 独眼老人纵声大笑:“想不到你非但能破了我的‘天昏地暗,七杀大阵’,还能认得出我来。” 萧十一郎叹了口气,道:“若非刚才见过轩辕三成,我也想不到是你。” 轩辕三缺道:“好个萧十一郎,果然是个聪明人,就凭这一点,我今日且放过你,快去想法子救你的女人吧,若是再迟片刻,就来不及了。” 风四娘果然已昏迷不醒,紧紧咬住的牙关中,也已有白沫吐了出来。 萧十一郎当然不怕他,这世界上谁有配让萧十一郎感到害怕呢? 萧十一郎抓着风四娘的手更紧几分,他在意风四娘! 他又怎么能否认,对风四娘毫无感觉? 他在沉默,轩辕三缺却不沉默! 他又冷冷道:“只不过老夫平生出手,例不空回,今天就算让你走,你也该留下件东西。” 萧十一郎突然也纵声大笑,道:“大盗萧十一郎,生平只知道要人的东西,从来也没有留下过东西给别人。” 轩辕三缺道:“今日你只怕就要破例一次。” 萧十一郎道:“好,我就留下这一刀!” “刀”字出口,他的刀直劈下去。 轩辕三缺双手捧琴,向上一迎。 只听“当”的一声,金铁交鸣,震人耳鼓。 这无坚不摧的一刀,竟未将他的琴劈断,刀锋反而被震起。 但萧十一郎的人,却也已趁着这刀锋一震之力向后弹出,凌空翻身,掠出了四丈。 只可惜他肋下还挟着一个人。 他身子凌空倒翻时,总难免要慢了慢,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腿股间一冷。 只听轩辕三缺大笑道:“萧十一郎,你今日还是留下了一滴血。” 萧十一郎人已在十丈外,道:“这滴血是要你用血来还的。” 血已凝结。 萧十一郎的左股下,也不知被什么割破了条七八寸长的伤口。 伤口并不疼,萧十一郎的心却已发冷。 不疼的伤,才是最可怕的伤。 他反手一刀,将自己左股上这块肉整片削下来,鲜血才涌出。 现在伤口才疼了,疼得很。 他却连看都不去看一眼,更不去包扎,就让血不停的往下流。 因为他必须先照顾风四娘。 刚才明杖中有浓烟喷出来时,他及时闭住了呼吸,但风四娘的反应当然没有他快。 他拉住她走时,已发觉她的身子发软,所以才反手夹住她。 现在她的身子却似已在渐渐发硬。 又冷又硬。 她的脸已变成了死灰色。 可是她绝对不能死。 萧十一郎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死。 白愁飞看着风四娘的脸色变的苍白,变的死灰看着她被萧十一郎带走,他当然知道风四娘不会死!可他绝对不会将朋友的命放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决定! 所以他马上站起身来,看着坐在地上的轩辕三缺,慢慢走过去…… 第一百章 二百二十三具尸体 轩辕三缺的独眼中满是狠毒,他看着萧十一郎离去的背影恶毒的笑着,等到笑完,才看到已经站在他三步之外的白愁飞…… “你是谁?”轩辕三缺的语气没多少在意,他心情很好,所以他也不介意放过走到他面前来的人。 “我只不过是个无名小卒。”白愁飞停在了他三步外,语气很淡的回答着。 “那你想干什么?”轩辕三缺笑着看着白愁飞,眼中重新闪过恶毒,他讨厌身体完好的人! “我听说遇见你的人,总要留下一件东西的。”白愁飞的语气很奇怪。 “见过我的人不多,知道我规矩的人更少,少年人,你这么懂事,我也不要你的命!留下一只手就好!”轩辕三缺大笑着,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只有恶毒和狠辣。 白愁飞没有回答,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嗯?……”轩辕三缺有些奇怪的感觉,马上仔细感觉下,却发现自己并没中毒,眯起眼看着白愁飞…… “我觉得留下一只手不够,要留就留下命吧!”白愁飞的语气里也满是狠辣:“留下你的命!” “呵呵哈哈哈哈……”轩辕三缺笑着,然后忽然断绝,道:“一定要留下我的命吗?” “不留下命也可以,不过最少也要留下那份毒的解药!”白愁飞的话很认真,就象真的在讨论一件事情。 “解药的事先不急,我倒是想先看看,你准备怎么留下我的命!”轩辕三缺的话很淡然,神色却是目空一切。 白愁飞笑笑,不再看他,眼神却看向了旁边…… 轩辕三缺的眼神马上跟着白愁飞看到了旁边! 周围已经亮起了火把! 围着他们一直不动的玩家们忽然点起了火把,亮出了兵器,围上了那七个瞎子! 他们能听到这边的对话,却没一个人回头看他们一眼!他们的全身都在看着那七个瞎子! 无论谁都能看得出,这七个瞎子,绝对不是容易对付的人,若他们中间有一个没瞎,那这两百多人是有多远会退多远!哪怕他们都已经瞎了,也绝对不会很简单就能对付! 轩辕三缺看着包围着七个瞎子的包围圈,眼中却是闪过不屑:“就凭他们?” 白愁飞没有接口,他只是看着围起来的玩家们,他跟轩辕三缺不同的是,他也是玩家,所以他知道,玩家们已经准备出手了! 轻舞和轮回的人显然都不简单,能从数亿玩家中成为前几的工会,怎么可能简单?而在场这些人,最坏也是数百人的头目,若没有几分把握,他们又怎么可能会一起出现,一起出手? 七个瞎子的手里已经没了武器,他们虽然还保持着阵型,却明显已经慌乱几分,他们以前虽然都是成名人物,可他们现在都是瞎子,活在黑暗中! 活在黑暗中的人总是有些莫名的恐慌! 一个人若是恐慌了,那就难免会做错事! 轩辕三缺没有开口,他并不认为这群人可以对付得了那七个瞎子,这件事他没算错,可他算错了另一件事! 他低估了萧十一郎对他们的压力!哪怕萧十一郎已经走了,他对这些人的压力却并没消失!压力会让人放错,七个瞎子里,终于有一个忍不住了! 这不是场惨剧,而是一场屠杀!白愁飞和轩辕三缺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可玩家们已经有几人弯着腰开始吐了…… 他们没低估那七个瞎子,却低估了江湖! 七个瞎子里,一个一动,其余六个也马上开始行动!他们没有用任何精妙的武功,只是一掌,一拳,一脚,一下下的挥动着,却每挥动一下,就可以带走一条人的性命! 血象雨一般落下… 残肢乱飞。 而这七个瞎子没有一个人受伤! 围攻他们的玩家们却瞬间倒下了二十几个! 轩辕三缺的眼神中存着好笑和兴奋,他看下白愁飞,却发现白愁飞仿佛在期待着什么,他没有问,因为他马上就知道白愁飞在期待什么了! 忽然之间! 在这些围攻七个瞎子的人的身后,又出现了几十个大汉!他们都光着上身,前面更是已经摆好了一张大鼓! 当鼓声响起的一刻,白愁飞就笑了,他知道那七个瞎子已经死定了!所以他马上转向轩辕三缺,想要看看他脸上的表情,他并没有失望,轩辕三缺脸上的表情的确跟他平时不一样。 他脸上有着更残忍的笑容! 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人的生死! 他喜欢看这样血肉横飞的场景,白愁飞知道,他绝对可以在这样的情形里依旧指挥着那七个瞎子,他更相信,若有着他的指挥,那七个瞎子,杀光这些玩家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可轩辕三缺却只是微笑着! 白愁飞有些惊讶,他的确对轩辕三缺的性格不怎么了解,却绝对不是惊讶轩辕三缺的表情,他是在惊讶,那个布局的人,竟然可以把握住轩辕三缺的性格! 如果这是一场赌,那毫无疑问是场他输不起的赌,可他就那样赌了!甚至压上了全部!如此的疯狂,他却可以说服两大工会的主事人,这人无论是谁,都绝对是个危险至极的人物! 可是他赢了! 这场战斗开始的惨烈,结束的更加惨烈! 在鼓声响起的瞬间,玩家们才开始动用武功!他们虽然还是接不住任何一个瞎子的一招,可他们却可以将手中的刀给瞎子一刀! 七个瞎子!每一个都是乱刀砍死! 七个瞎子,每一个都最少带走了二十条人命! 因为除了打鼓的人,原本围攻七个瞎子的人,只剩下了二十三个!他们的身上也却是鲜血和碎肉,他们没死不是因为他们武功高,而是因为他们运气好!瞎子没冲到他们面前。 这二十三个人脸色都有些难看,却没有一个人看依旧坐在凳子上的轩辕三缺一眼,更没有看白愁飞和天无悔一样,他们甚至没去整理死去人的尸体,就那样走了! 就象他们来一样,走的无影无踪,连打鼓的大汉也一瞬间消失了,除了满地的鲜血死人,就好象没来一样! 轩辕三缺没有去拦他们,他也在沉思,他对七个瞎子的死,没有丝毫的奇怪,更没有丝毫的心痛,他只是在沉思这群人到底是谁的人!武功乱七八糟,却有着良好的纪律,有着出色的布局,江湖上本来没有这些人的,可他们到底是谁的人? 白愁飞眼中也有几分沉思,他知道,杀人就是杀人,可他也不得不承认,对于一些人来说杀人是件很简单的事情,若是面对着这样的局面,估计他也只有死路一条! 这真是个让人头疼的事情,可白愁飞也只是头疼一下就不再想,任他有千般万法,我自有一刀破之!若不能破,那自然是我刀还不够强!再去练刀就是。 此一战,玩家死二百一十六人,江湖人死了七个瞎子,地上已经有了二百二十三具尸体。 或许还会多几具,因为还有三个人在场! 第一百零一章 轩辕三缺 轩辕三缺不喜欢那些人,七个瞎子不喜欢,杀瞎子的那些人更不喜欢!在他看来,那些人根本不是江湖人!他见过江湖人拼命,也见过江湖不在乎命,可那样随随便便的用命去填,他还真没见过。 白愁飞也不喜欢,那些人里,若是真正的去练武功,认真的练而不是把武功当成技能,那死的人一定不会那么多! 在混战中任何招式都用不完全,用的最多的反而是最基本的几招,而玩家们却很少去练,这是江湖人跟玩家的不同,他们没把改变改变过来,这个游戏不再只是玩家的游戏了!而是江湖人的游戏,若他们不把自己当成江湖人,那他们从开始到结束都只能在玩家中生存! 强的武功不计其数,强的武器更是很多,可强的人从来就不多。把这个强字换成变态也一样! “现在就我们了,你还要我留下解药吗?”轩辕三缺的眼中闪过落寞,眼前这些人让他觉得有些难过,他不怕死,只是怕江湖不再是那个江湖! “我说的话从来不是废话!”白愁飞看向轩辕三缺,也不再看着堆尸体。 “我今天不想再杀人!”轩辕三缺认真的说着:“若你现在退去,我就当没见过你!” “若你把解药留下,我也不会找你麻烦!”白愁飞没有针锋相对,慢慢的说着话,他很认真:“我不能让风四娘死!” “看样子是说不通了!”轩辕三缺的双手放在已经断了弦的琴上,看着白愁飞道:“出手吧。” “我若出手,你便死定了!”白愁飞静了静,才开口说着,若是平时他一定会直接出手,可是此时,他从轩辕三缺身上感觉到的不是杀意,而是对江湖人的怀疑,对这群忽然出现乱七八糟杀死那七个瞎子的那群人的无奈,所以他不得不解释,因为他也是其中的一员! “死的不一定是我,也可能是你!”轩辕三缺的话很淡,也很真实,他甚至叹口气:“就算死在了你手里,也比死在这群乱七八糟的人手里强!” 白愁飞张了张嘴沉默,想了想才慢慢开口:“他们,只是还没适应这个江湖。” “可他们却杀了谢天石!”轩辕三缺的眼中闪过愤怒!他看着白愁飞道:“谢天石瞎了,可瞎以前他是点苍的掌门!他若是死在了别人手下,那他是活该,他现在死了也是活该,他瞎了,找对办法,一群小混混也杀得了他!可这群人连小混混都不如!” 白愁飞只能沉默,却不能不反驳:“这群人里,任何一个人,若是学上几年武功,都起码可以接上谢天石的上百招!谢天石死在他们手里并不丢人!” “江湖还是原来那个江湖,就象在无边的大海里,撒进一些盐去,你在撒言的地方尝,难免会有些咸,可若是过一点点时间,就还是原来的味道!”白愁飞不是在为自己解释,而是在玩家给江湖人解释。 “这些大道理你不用给我讲,你死了以后我自己会看!”轩辕三缺却是轻蔑的一笑:“你若要动手,最好快点,否则的话,那风四娘怕是撑不住了!” 白愁飞知道风四娘的故事,他看过这一章的小说,却完全不记得后面会发生什么,就算知道,他也不会相信那些会一直按着那些事情发生,所以他慢慢的双手举刀一点点举起来看着轩辕三缺:“其实我真的不想跟你动手。” “为什么?” “因为一动手,就是我死你也死的结局!” “你未免有些高估自己了吧!” “我死是你杀了我,你死却是别人杀了你!”白愁飞的话很直接“萧十一郎的那一刀,没有谁可以不受伤的硬接下来,可居然接下来了,还伤了他!你不觉得你的武功有点太高了吗?” 轩辕三缺不开口,而是看着白愁飞。 “你也许真的有把握杀了我,可你能保证那些伤不加重?江湖上想杀你的人并不少,若是他们知道,你的武功最多只能剩下七层,那你一定死的很快!”白愁飞认真的说着。 “你说的没错。”轩辕三缺没反驳,他也不屑为这些事反驳“可你未免也有些低估了我!” “说说你真正的理由!我可不相信,你说的这些是你一直不动手的理由!”轩辕三缺的眼神中满是冷静和智慧,一个老江湖特有的冷静和智慧! “真正的理由是:我的刀,也许比萧十一郎的刀慢,但也绝对慢不到哪去。”白愁飞边说,刀尖指向了轩辕三缺,脚步却在一步一步的后退。 轩辕三缺看着退后的白愁飞眼神一点一点变的慎重,直到白愁飞停下,两人之间的距离正好七步!轩辕三缺的双手已经虚压在了断了的弦上…… “你为什么不杀我?”轩辕三缺已经相信,面前这个少年的刀,绝对不会比萧十一郎慢很多,可他的问题才真正的浮上心头,他想知道答案! “因为那些人!”白愁飞也认真的回答:“他们虽然拙劣,那只不过因为他们还不曾认识到真正的江湖,不久以后,他也会是真正的江湖人,我不能让你带着这样的想法死去,江湖永远都不会变!” “那些人是你的人?”轩辕三缺怔了怔,才问着。 “不是,却可以算是同一种人,只不过我比他们走的快一些。” 轩辕三缺点头,认真的点头,然后他认真的看着白愁飞从坏里掏出一个瓷瓶放在旁边:“来吧,凭说话你拿不走解药,想拿,就拿你的刀来拿!” 白愁飞认真的朝他点头,看着准备好的轩辕三缺慢慢的举刀! 七步远的距离白愁飞只走了三步! 因为轩辕三缺在白愁飞动的一瞬间也开始了行动,他没有托大的等待,更没有逃跑,而是同样向着白愁飞冲去! 轩辕三缺缺了一只眼,还缺了一只腿!可他冲的依旧比白愁飞快!白愁飞只走了三步,他已经走出了四步! 而在此时,白愁飞也才看到了他的兵器,那是琴弦!轩辕三缺的十指上都带着一根琴弦! 白愁飞的刀当头劈下! 轩辕三缺十指的琴弦却有五根缠绕而上拦向刀锋,其他五根却是有三根指向了白愁飞的脑袋,两根指向了白愁飞的胸膛! 十根弦黑暗中更是无法捕捉,就好象一曲风的音乐,你躲不开,也无法拒绝听到! 风声呜咽…… 弦断! 人未亡! 轩辕三缺的左臂已经离开了身体,可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悲伤,更没有任何高兴! 白愁飞的刀在最后偏开了方向,斩断了他的左臂却留下了他的命,他的脸上更是没有丝毫的高兴,因为他知道,他也同样受了伤! 白愁飞没忘记,萧十一郎在中招后一瞬间的反应,他一刀将中招附近的肉全隔了下去,白愁飞当然也有那决心,可他却不能那样做,因为他中招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胸膛! 白愁飞的脸色也开始发青,他静静的看着轩辕三缺。 轩辕三缺的脸上慢慢浮起了笑容:“老夫平生出手,例不空回,今天就算让你走,你也该留下件东西。” 他退回原来的地方,将解药用右手拿起,扔给白愁飞,看着接住解药的白愁飞笑着,脸上满是江湖人的桀骜! “解药已经是你的!可我要你留下那个瓷瓶!”轩辕三缺丝毫不管依旧在留血的左臂,看着脸色慢慢发青的白愁飞道:“凭你的功力,你最多能坚持五个小时,你手里的解药跟风四娘的相同,你只要喝下它,就能解了你的毒!” 白愁飞脸色发青,不是因为心理原因,而是脸真的开始发青,他当然知道轩辕三缺说的绝对不会是假话! 第一百零二章 团队 “如果你不想留下瓷瓶,那你就留下命!” 轩辕三缺走了,也许以后,他要改名叫四缺,可那是以后了,别人能看到,白愁飞却不一定能看到! 白愁飞已经在脸色发青的行走,轩辕三缺一消失,他便开始行走,天无悔马上就站起身来拦住了他! “你现在不吃解药的话,估计真要死了!”天无悔没对他没出手做任何解释。 “吃了解药的话,风四娘就要死了!” “风四娘不会死!” “当然,因为我会把解药送到!” 白愁飞当然知道风四娘不会死,哪怕没有他的解药也不会死,他更是没喜欢到风四娘这个地步,可他却一定要把解药交给风四娘! “你有说话的时间,不如帮我寻找下风四娘在什么方向!”白愁飞笑笑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可是,你最好先看看系统提示!”天无悔眼中有着复杂,他的确无法理解白愁飞的做法。 白愁飞摇头,然后给天无悔解释着:“别把我估计的太高,若是我看了提示,怕是坚持不到找到风四娘!” 白愁飞的身体他自然知道,他的真气一直蔓延全身,而毒药也已经蔓延全身。那是一种针对肌肉的毒,可白愁飞的真气一直散布在全身,自然全身流转,他能坚持,却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 “陪我多说说话。”白愁飞并不是个多话的人,可此时他不得不多说话来分散注意力!走路已经全靠真气,肌肉开始麻木! 天无毁看着白愁飞青起来的脸色沉默,低头放飞信鸽,才笑笑开始说话:“一个城市里三分时间的信鸽,马上就可以接到风四娘在的地方,时间应该够的!” 天无悔没问白愁飞,也没责怪白愁飞,两人认识的时间并不长,更是没一起战斗,就象白愁飞不问他为什么不出手一样,他也不会问白愁飞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 “谢谢!”白愁飞想点头,却点不下来,控制着自己朝路口走去,边走边说着:“刚才不是不想让你出手帮忙,只是你出手也无济于事。” “那不一定!”天无悔反驳,却也没继续说下去。 “刚才能打成这样,不是因为我的武功,而是因为兵器!”白愁飞的语气呆板,却一直说着话:“我的刀无视防御,所以可以切断轩辕三缺的琴弦。” 天无悔低头看下白愁飞握着的刀沉默下,也不多说什么。 “我占了太大的便宜,正面相抗本来就是我最擅长的,加上我的刀,所以才能一瞬间造成这样的效果,若换个地方换个方式,我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白愁飞继续说着话。也不管天无悔的脸色如何。 天无悔笑笑,接过飞过来的信鸽,才开口道:“找到她住的地方了,大约需要走一小时的路,坐马车的话半小时就可以到。” “不做马车!“ “为什么?”天无悔吃惊的问着。 “因为我若不动,恐怕就不能动了!”白愁飞的语气更加呆板,走路已经跟僵尸一样。 天无悔看着一直走着的白愁飞终于开口道:“你说的并没错,我对上轩辕三缺,百分之百的一招就死,跟他们一样!” “你们只是,没转变过方式来。”白愁飞没停脚步,语气却停了停:“对上你,不正面相抗的话我也没几分把握,对上他们被围攻的话我死的也绝对不慢,甚至被几个人围攻就一定会死,可你们对上江湖人也是一样。我对上江湖人,却有一定的胜算。” 天无悔不说话的听着。 “玩家总是认为,死了从来就是了!掉点经验掉点等级就完了,以前的游戏也的确是这样,可这个游戏不同,在剧情任务中死了,剧情里的人就会真当你死了!”白愁飞看着走在前面带路的天无悔不停的说着:“这个世界玩家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 “在剧情任务中死了,会直接删号!”天无悔补充着,他知道的比白愁飞多,理解的这个江湖却没白愁飞多。 “所以工会,高级玩家反而在这个游戏里没普通玩家和新手适应的快!”白愁飞说了很多话,一下也找不到什么说的了,只好直接开口:“我没什么说的了,你说说,我不说话,怕会坚持不到到了地方!” 天无悔的嘴角划过几丝微笑,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忽然想笑,听着着话想笑,他并没笑出声来,而是慢慢的开口:“你说的没错,可是玩家交流最多的永远是玩家!” “一年现实等于十年游戏!现实中二十年,游戏里两百年,玩家到那时候就不再是玩家了!”白愁飞反驳。 “到那时候玩家也一样是玩家!一朵花,花开的再漂亮,也是因为根扎的深。若是没了根,再美丽的花朵,也会死的很快!”天无悔笑笑,而后换个话题:“你好象很适应游戏里现在的样子。” “是的!”白愁飞承认,却没解释更多。 “在游戏界我没听说过你,这样说来,你的武功,恐怕不只是在游戏练的吧?”天无悔很直接的问着。 “不是,现实中也在练着。”白愁飞并没否认这些。 “真羡慕你们啊!”天无悔叹口气,想起了自己现实中的样子,苦笑下继续开口:“这样说来不大公平吧?起点你比我们高着呢。” “不公平?我还觉得不公平呢!”白愁飞的语气呆板,可天无悔也听出几分不甘。他等待着白愁飞的继续,却没等到。 “为什么不说下去?”天无悔好奇的问着。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也已经这样了,我们做的只是变强,而不是去弄懂为什么会变这样。”白愁飞停了停才说话。 “这类的话你还是不要说了!”天无悔扭下身体才继续说着“你不适合说这些文艺的话,还是直接点说好了!” 白愁飞也只好闭嘴! “你打算就这样一个人走下去?”天无悔想了想才继续补充着:“任何一个地方,想要活好,都必须有团队,一个团队要一个决策者,一个智者,和一群执行的人,按游戏里的分类的话,需要坦克,输出,治疗,控场。” “在这游戏里,要过两百年!一个固定的团队,一起行走的团队是必须的。”天无悔说出了自己的提议:“我跟你一起行走江湖怎么样?” “为什么?”白愁飞有些奇怪。 “因为我太懒,想的太多,决定做的太少!”天无悔笑笑,却是忽然推销着自己:“相信在玩家中比我的强的人并不多,对游戏的了解我也很擅长。” “为什么?”白愁飞的问题还是这个,他可不相信是这样的理由。 “我想找个人谈恋爱……”天无悔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身后的白愁飞差掉摔倒。 “我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想找人谈恋爱别找我!”白愁飞努力控制着身体里天无悔远点 “想哪去了你!我也喜欢女人!”天无悔被他一打岔也少了几分尴尬,笑笑继续说着:“我很少跟女人打交道,想找个女人谈恋爱,结婚!”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白愁飞奇怪的问着。 “我懒,而且眼光高,我自己一个人的话就呆在这哪也懒的去了,自然碰不到喜欢的女人,眼光高又看不上别的队伍。”天无悔笑笑:“你的脾气虽然不好,却也不错,武功不错,跟着你自然会有麻烦,可麻烦里从来不会缺少女人!” “若是那样,做决定的是我!” “当然,我只提建议。” “我还是很奇怪,为什么是我?”白愁飞从不觉得自己有这魅力。 “也许,是因为我时间不多了吧。”天无悔说下,马上住嘴。 “那好,第一个命令是,如果我死了,你把解药交给风四娘!”白愁飞也只能这样,他并不在意所谓的团队。 “好的,只是我也有个条件。”天无悔笑笑:“路上遇见我喜欢的人了,你不能跟我抢,而且得停下来让我谈恋爱!” “放心,我们品位不同,我喜欢女人!” “这话有歧义好不?我也喜欢女人的!” “我保持怀疑……”白愁飞的语气呆板,心中却有些开心的感觉,就好象在富贵山庄跟郭大路说话一样,也许,这个决定也不算错…… 第一百零三章 没死 找到萧十一郎住的地方不难,可找带萧十一郎的人却很难,白愁飞和天无悔已经站在了大房子前面,却什么都做不了,里面没人,白愁飞已经走不动了,他忘了的故事天无悔记得,天无悔知道出了什么事,可他并没跟白愁飞说。因为他知道,说了也没任何改变! 天无悔拿着手里的瓷瓶却是不得不看着白愁飞一点点僵硬,眼神中一点点的失去光芒,他知道白愁飞还没死,却也不能把解药给他服下去,因为他明白,若是这样做了,白愁飞醒来后就算不朝他出手,也绝对不会再认他这个朋友! 江湖人的想法,他终于有些了解,可他盼望,这个了解并不是加在自己朋友的生命之上! 也许天见可怜,萧十一郎带着风四娘回来的时候,并没到五个小时! 风四娘已经可以走路了,她远远的就看见了已经站在门前的两个人,可两个人根本看都没看她一眼,昨天夜里还说喜欢她的少年,今天动都没动一下,男人,总是这样隔夜就忘!风四娘心里有些恨恨的想着,不知道她是在埋怨白愁飞,还是再埋怨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的脸上却是挂着微笑,真心的微笑! 一种真正发自心底但却并不完全是愉快的笑,除了愉快外,还带着些感激,带着些了解,甚至是带着一点点辛酸。 他什么话都不再说。 你若是萧十一郎,你若遇见了个像风四娘这样的女人,你还能说什么? 他也看见了站在他门前的两个人,他并不知道他离开后的事情,却明白,这两个人能出轩辕三缺手下活下来,并走到这里,绝对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萧十一郎本来准备笑笑打个招呼的,他很开心,也不介意别人分享他的开心。可当他看见那个拿刀的人的时候,脸色就变了!他当然认识那种毒药,他也中过,所以他更知道那种毒药会有效果。 “萧十一郎?风四娘?”天无悔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两人慢慢的喊着他们的名字,他忽然发现,此时的自己似乎不再是玩家,而是跟他们一样的江湖人了! 萧十一郎没接口,他在看着中毒的白愁飞,也看出来了这个人是在风四娘说话。 “你中的毒解了?”天无悔看着风四娘认真的问着,他本来不是个这样的人,此时却做着这样的事情,这样问着话。 风四娘点点头,然后天无悔马上转头看向了萧十一郎:“萧十一郎,你确定风四娘的毒已经解好了吗?” 风四娘有些奇怪的看着这样问着的天无悔,萧十一郎的脸上却有几分奇异,他并没答话,而是认真的点点头。 “那就好!”天无悔朝他们笑笑,找到白愁飞旁边却是将白愁飞僵硬的身体搬上肩头,扛着他就要走。 “你要带他去哪?毒在一个小时内绝对会要了他的命!”萧十一郎皱眉。 天无悔没回头,语气里却带着些冷漠:“那就不需要你管了!” 天无悔以前从不会对游戏里的NPC,江湖人这样说话,可他现在却说的理所当然! “我能救他!”萧十一郎忽然开口,做为一个声名浪迹的大盗,他受的伤中的毒远比别人多的多,他的经验也远比别人多的多!久病成良医,萧十一郎无疑是里面的典范! “哪怕你能找到解药,凭你的功夫,在一小时内你也救不了他!”萧十一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可他却有种感觉,觉得自己应该这样说这样做! 天无悔终于停下了脚步,扭过头来看着萧十一郎,他眼中没有埋怨,既然这件事是白愁飞选择的,那白愁飞自然应该负责,他在沉思着,却没沉思太久:“好!” “跟我进来!” 萧十一郎从来都是说了就做的人,马上开门走进屋子,从天无悔的肩膀上接下了白愁飞放在地上,拿手拍打着他的身体。 天无悔从怀中取出了解药的瓷瓶,直接递给了萧十一郎,道:“这是解药。” 萧十一郎和风四娘都有些诧异的看他一眼,他们有些不理解为什么怀中一直都有解药却一直不用。天无悔当然也不会给他们解释,我们做我们该做的想做的,责任我们自己负责,与别人何干? 风四娘的眼神还有些怪异,可萧十一郎在打开瓷瓶的瞬间就明白了!解药的味道跟风四娘的解药差不多!这两个人一直等在门口,哪怕他们中间已经有一个人快顶不住了,也没动用解药,那只有一个原因,他们想把解药留给风四娘用! 可到了这时候,他们也什么都没说! 萧十一郎的眼中闪过几丝感激,也不再多说什么的,将解药给白愁飞服下,拿手在白愁飞身体上拍打着。 “为什么不运功疗伤?这样时间来得及吗?”天无悔看了看时间,看着萧十一郎不停在白愁飞身上拍动的双手忽然问着。 萧十一郎并没回答,而是继续在白愁飞身上拍打着,整整半个小时,他才停下喘口气回答问题:“你这位朋友的内家真气很霸道,他练的功法也很特别,真气的话,恐怕没有多少效果。而且这种毒是针对肌肉的,我这样的方法更有效一些!” 天无悔看着萧十一郎,并不说话,若是以前,他会觉得这不过他们做任务该得的奖励,可此时,他却觉得,他们已经欠下了一份恩情! 萧十一郎懂这样的眼神,风四娘也懂这样的眼神,所以他都笑笑,就象天无悔没把这份恩情说出去一样,萧十一郎也记得两人呆在门口的恩情! “等这位朋友好了,两位不忙的话可以陪我去喝几杯酒!”萧十一郎的话没道理,可男人之间,不需要那么多道理,喝酒就是最大的道理。 天无悔当然点头,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白愁飞醒的并不慢,在他醒来的时候,几人的肚子还没开始挨饿,他站起身来看看风四娘好好的,笑笑,再朝天无悔笑笑,最后才朝萧十一郎点点头。 他也并没解释什么,更没开口说什么,就好象昨天晚上为强撑下去一直说话的白愁飞不是他一样,他只是站起身来,朝众人点点头,然后就要举步离开。 风四娘这下觉得这个人有趣极了!他半夜站别人门外变成僵尸,而后被人救了连半句谢谢都不说,没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却也是真的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可是她竟然忍耐住没开口说话,因为她也看见了萧十一郎和天无悔脸上的表情,两人脸上却是一样的笑意,仿佛这样才对一样! 第一百零四章 无路可走 大亨楼 这里就叫大亨楼,名字很简单意思也很简单,就是大亨吃饭的地方,他们四个人没一个象大亨,可大亨楼里的人对他们比任何一个大亨都热情! 热情是种好东西,总是让人感觉到开心,但热情过了头就不好了,当每个人都用看着钱的眼光看着你的时候,你就会感觉不舒服,而当你身上一分钱都没有的时候,你就更不舒服了! 天无悔已经吃不下东西了,他实在受不了那样的眼光,风四娘终于也有些顶不住,她看看已经吃着喝着毫无感觉的萧十一郎和白愁飞,忍不住悄悄的问着:“为什么我们要来大亨楼吃饭?” 萧十一郎放下了筷子,白愁飞却依旧一只手慢慢的吃着饭,连风四娘和天无悔瞪他都没在意的继续吃着。 萧十一郎笑了:“因为我是个大亨,自然要上大亨楼!” “你知道不知道这些饭菜需要多少钱?”风四娘看着那些菜声音更轻点。 “不知道。”萧十一郎坦然承认,他只知道这些菜很好吃。 “一定很贵。”风四娘的声音更低,她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可我身上一两银子都没有!” “我知道!”萧十一郎点头。 “你在这里可以挂帐?” “不能!” 风四娘苦笑,也只能苦笑:“我这人什么事都做过了,可是要我吃霸王饭,吃过了抹抹嘴就走,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萧十一郎道:“我也一样不好意思。” 风四娘怔住,她看看天无悔,天无悔示意自己也不好意思吃,再看看白愁飞,白愁飞已经在慢慢的吃饭。 风四娘忍不住拿筷子敲敲白愁飞面前的盘子,等到他抬起头来,才悄悄的问着:“你好意思吃吗?“ “为什么不好意思?”白愁飞反问。 “因为我们没钱付帐啊,难道你有钱?”风四娘说到后面已经双眼发亮。 “我当然没钱。”白愁飞看着风四娘认真反驳:“我们又不赖帐,为什么不好意思吃?” “我们没钱,吃了饭,又不付帐,不是赖帐是什么?”风四娘有些纳闷。 “这地方是谁选的地方?”白愁飞忽然问 “我!”萧十一郎苦笑。 “这菜是谁点的?” “我!”萧十一郎还是苦笑。 “这客是谁要请的?” “我!”萧十一郎只能苦笑。 “所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赖帐的只有他一个,我们都没赖帐!”白愁飞的话很有道理,所以他在低头吃饭的时候再没人说他什么,连风四娘也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吃了。 风四娘看着桌子上的菜咽口唾沫,她才发现自己也饿了,扭头看看萧十一郎:“我们吃不吃?” “吃!” “吃过了呢?” “吃过了当然是要付钱的!” “钱呢?” “钱自然有人送来!” “谁会送来?” “不知道!” 风四娘几乎都要叫出来了,好不容易压低声音继续说着:“你不知道?连自己也不知道?” 萧十一郎点头。 风四娘苦笑:“难道天上会突然掉下个大元宝来?” 萧十一郎笑道:“天上掉下的元宝,我还要弯腰去捡,那岂非太麻烦了。” 风四娘吃惊的看着他:“难道世上还有比这更容易到手的钱?” “有。” 风四娘只能叹口气“我看你一定是没有睡醒……” 她本来已经开始想办法了,可她看见萧十一郎脸上自然的淡笑,忽然间压下了心头的烦躁,有他在,自己还想办法干什么? 女人的幸福,不就是有个男人可以为她处理任何事情吗? 风四娘没有失望,可她宁愿失望! 萧十一郎也没有失望,这些天来,只要他需要,总会有人给他送上银票,他自然知道会有人在他吃完饭以前送上银票,而且数目多到他自己都受不了。可他在看见这个人出现的时候,他宁愿自己赖帐! 因为他们都看见个人走上楼来。一个他们绝对不想遇见的人,一个让风四娘一看见就脸色变了的人! 事实上,能令风四娘一看见就脸色改变,连话都说不出的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第二个,只有一个。无论天上地下,都只有一个,这个人现在非但已走上了楼,而且已向他们走了过来。 风四娘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来竟似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甚至连萧十一郎的脸色都已有点变了,也变得一阵白,一阵红,他好像也很怕看见这个人,尤其是跟风四娘在一起的时候。 这个人究竟是谁? 这个人四四方方的脸,穿着件干干净净的青布衣服,整个人看来就像是块刚出炉的硬面饼。 杨开泰!这个人赫然竟是杨开泰。这个人也只能是扬开泰! 杨开泰走起路来,还是规规矩矩的,目不斜视,好像并没有看见风四娘和萧十一郎。 但他却偏偏笔直的向他们走了过来,而且一直走到萧十一郎面前。 风四娘整个人都已僵住,已连话都说不出。 她一向独来独往,我行我素,别人对她是什么看法,她根本不在乎。 可是对这个人,她心里实在觉得有些惭愧和歉疚。 她看见这个人,就好像一个想赖账的人,忽然看见了债主一样。 因为她的确欠这个人的债,而且是笔永远也还不了的债。 但杨开泰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好像根本已忘了这世上还有她这么样一个人存在。 萧十一郎已站起来,勉强笑了笑,道:“请坐。” 杨开泰没有坐,萧十一郎也只好陪他站着。 他忽然发觉杨开泰这张四四方方,诚诚恳恳的脸,已变得很苍老,很憔悴。 ——现在他就算还是张硬面饼,也已经不是刚出炉的了。 ——这两年的日子,对他来说,一定很不好过。 萧十一郎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尤其是在经过昨夜晚上那件事之后。 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肮脏而卑鄙的小偷,也只有在面对着这个人时,他心里才会有这种感觉。 杨开泰也在看着他,那眼色也正像是在看着个小偷一样,忽然问:“阁下就是萧十一郎萧大爷?” 他当然认得萧十一郎,而且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但他却偏偏故意装作不认得。 萧十一郎只好点点头。 他了解杨开泰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了解杨开泰的心情。 杨开泰板着脸:“在下姓杨,是特地来送银票给萧大爷的。” 他居然从身上拿出了一叠崭新的银票,双手捧了过来:“这里有两百张五百两的,十张五万两的,一共是六十万两,请萧大爷点一点。” 萧十一郎当然不会真的去点,甚至根本不好意思伸手接下来,只有在嘴里喃喃的说着:“不必点了,不会错了。” 杨开泰却沉着脸:“这是笔大数目,萧大爷你一定要点一点,非点一点不可。” 他不但很坚持,而且似已下了决心。 萧十一郎只有苦笑着,接过来随便点了点,他实在不想跟这个人发生一点冲突。 “有没有错?” 萧十一郎立刻摇头:“没有。” “提出这一笔后,你在利源利通两家钱庄,存的银子还有一百七十二万两。”扬开泰拿出个账簿,又拿出叠银票:“这是清单,这是银票,请你拿走。” 萧十一郎苦笑:“我并不想全都提出来。” 杨开泰板着脸:“你不想,我想。” “你?” 杨开泰冷冷的说着:“这两家钱庄都是我的,从今以后,我不想跟你这种人有任何来往。” 萧十一郎僵住。 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话可说,杨开泰现在若是要走,他已不准备再挽留。 可是杨开泰并没有准备要走,他还是板着脸,瞪着他,忽然冷笑:“自从你和逍遥侯那一战之后,有很多人都已认为你是当今天下的第一高手。” 萧十一郎勉强笑了笑:“我自己从来也没有这么样想过。” “我想过,我早就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了。”扬开泰硬梆梆的脸上,忽然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慢慢的接着道:“我早就知道,无论什么事,我都不是你的对手。” 这句话里仿佛有根针,不但刺伤了萧十一郎,刺伤了风四娘,也刺伤了他自己。 风四娘咬着嘴唇,忽然捧起了酒壶,对着嘴喝了下去。 杨开泰却还是连眼角都不看她,冷冷的继续说着:“据说你昨天在这里,出手三招,就击败了伯仲双侠,这样的威风,天下更没有人能比得上,我杨开泰若是要找你一较高下,别人一定会笑我自不量力。” 他的双拳紧握,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只可惜我本就是个自不量力的人,所以我……” ——所以我才会爱上风四娘。 这句话他虽然没有说出来,但萧十一郎和风四娘却都已明白他的意思。 萧十一郎只能沉默 杨开泰也不等他开口,接着说着:“所以我今天来,除了要跟你结清账目之外,就是要来领教你天下无双的武功。” 他说话虽然很慢,但每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 他本来一着急就会变得口吃的。 今天他并不着急,他显然早已下了决心,决心要和萧十一郎结清所有的账。 萧十一郎了解这种心情,可是他心里却更难受。 杨开泰已经问着:“我们是出去,还是就在这里动手?” 萧十一郎叹气:“我既不出去,也不在这里动手。” 杨开泰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十一郎苦笑:“我的意思就是,我根本不能跟你动手。” 他实在不能跟这个人动手,因为他既不能胜,也不能败。 萧十一郎现在已绝不能败。 他知道杨开泰积怒之下,出手绝不会轻易,只要他伤在杨开泰手下,立刻就会有人来要他的命。 他现在绝不能死。 他还有很多事非去做不可。 杨开泰瞪着他,脸已涨红:“你不能跟我动手?因为我不配?” “我不是这意思。”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就出手,你若不还手,我就杀了你。” 他本是很宽厚的人,本不会做出逼人太甚的事。 可是他现在却已将萧十一郎逼得无路可走。 风四娘的脸也已涨红了。 第一百零五章 小人 日头已经升高,有些人还在睡觉,可有些人已经开始拼命! 街上的人很多,在萧十一郎走下来的时候就都已经散开了,哪怕他们不认识萧十一郎,都一点不妨碍他们看热闹。这是种可悲又可怜的心态,可谁有不喜欢看热闹呢? 萧十一郎慢慢的走下楼,慢慢的走上街心。 他的脚步沉重,心情更沉重,他不怪杨开泰。 这并不是杨开泰在逼他,杨开泰也同样是被逼着走上这条路的。 一种可怕的压力,将他们每个人都逼得非走上这条路不可。 这种可怕压力,却正是从他们自己心里生出来的。 这究竟是爱?还是恨?是悲哀?还是愤怒? 萧十一郎没有再想下去,他知道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个结果来的。 他已走到街心,停下。 他忽然发现所有的声音和动作,都似已随着他的脚步停顿。 杨开泰也已走出了牡丹楼的门。 街道上一片死寂。 所有的人全已远远避开,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一个个看来都像是呆子。 但萧十一郎却知道,真正的呆子并不是这些人,而是他们自己。 酒楼上突然传来一阵砸东西的声音,好像将所有的杯盘碗盏都已砸得稀烂。 东西砸完了之后,接着就是一阵痛哭声,哭得就像是个孩子。 风四娘本就一向是个要笑就笑,要哭就哭的人。 她没有下来。 她不忍看,却又偏偏没法子阻止他们。 杨开泰紧紧握着拳,一张方方正正的脸,似已因痛苦而扭曲。 萧十一郎忍不住长长叹息,道:“你……你这又是何苦?” 杨开泰瞪着他,突然吼道:“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 这句话还没说完,他已冲过来,攻出了三招。 他的出手并不快,也不好看。 可是他每一招都是全心全意使出来,就像他走路一样,每一步都脚踏实地。 萧十一郎已下定决心,这一战既不能败,也不能胜。 他只想打到杨开泰不能再打时,就立刻停止。 可是杨开泰一出手,他就已发觉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杨开泰的心虽已乱了,招式却没有乱。 他的出手虽然不好看,但每一招都很有效、他的招式变化虽不快,但是招沉力猛,真力充沛,一种强劲的劲力,已足够弥补他招式变化间的空隙。 萧十一郎从来也没有见过武功练得如此扎实的人。 二十招过后,他的劲力更已完全发挥,只要一脚踏下,青石板的街道上立刻就被他踏出个脚印。 脚印并不多。 因为他的出手每一招都中规中矩,连每一步踏出的方位也都很少改变。 脚步虽不多,脚印却已越来越深。 街道两旁的招牌,也已被他的掌力,震得吱吱作响,不停的摇晃。 萧十一郎额上已沁出了冷汗。 竒 書 網 ω ω w . q i δ h μ 9 ㈨ . c ó M 他若要以奇诡的招式变化,击败这个人并不难,因为杨开泰的出手毕竟太呆板。 可是他不能胜。 杨开泰一拳接着一拳,着着实实的打过来,他只有招架、闪避。 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正在被铁锤不停敲打着的钉子。 钉子虽尖锐,但迟早总会被打下去的。 最可怕的是,他的腿突然又开始渐渐麻木,动作也已渐渐迟钝。 平时他与人交手,战无不胜,只因为他总有一股必胜的信心,总有一股别人没有的劲。 可是现在他没有这股劲,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打算要战胜。 他也不愿败。 但是他却忘了,高手相争,不胜,就只有败。 胜与负之间,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现在他就算再想战胜.也已来不及了。 可萧十一郎现在已绝不能败。 他知道杨开泰积怒之下,出手绝不会轻易,只要他伤在杨开泰手下,立刻就会有人来要他的命。 他现在绝不能死。 他还有很多事非去做不可。 连白愁飞也能看得出,杨开泰的武功、劲力、自信心,都已打到了巅峰,已将他所有的潜力全都打了出来。 他已打出了那股必胜的信心。 他已有了必胜的条件。 连他自己都从没有想到自己的武功能达这种境界。 以他现在这种情况,世上能击败他的人已不多。 萧十一郎知道自己必败无疑。 他的确就像是根钉子,已被打入了土里,他的武功已发挥不出。 何况,他的伤势又已发作。 但真正致命的,却还是他自己这种想法。 他开始有了这种想法时,就已真的必败无疑。 白愁飞已经开始起身,他不愿意插手,他敬佩杨开泰,没人可以不佩服这个人,因为这个人是真正的君子!可他也绝对不能让萧十一郎去死! 白愁飞知道自己不是杨开泰的对手,只要他现在插手,不出五招,他就会死在杨开泰手下! 也许五招还是多估了,可他不能不下去,他不能看着两个人见个生死,没有任何一个玩家可以坐着看着两个人分个生死! 天无悔也不能! 天无悔伸手拦下了白愁飞:“你不用下去!” 白愁飞看着他,没说话,可意思他明白,所以他马上继续说着:“我下去就好!” 白愁飞怔一怔,天无悔已经越过他开始下楼。 “你的身体还没休息好,也该我下去了!”天无悔没回头只是淡淡的笑着“一直以来你也没见过我出手,也该见见了!” 天无悔的语气很淡,甚至象出门了跟朋友道个别,可白愁飞知道,若是自己可以挡下五招,那他最多只能接住三招。这一出去,只有死,没有生! 天无悔在走向死亡,可他的心中却没有一点遗憾,因为他感觉到的,是真正的江湖,没有所谓的任务,没有所谓的报酬,只是因为想做,只是因为该做,所以就做了! 是真正的本心,而是脱离现实,被现实压抑的另一面。 天无悔笑着,走出了大亨楼… 白愁飞看着周出大亨楼的天无悔,忽然有些满足,哪怕他不喜欢,也得承认,他自己也是个玩家,他一直都想在这个世界里跟这个世界里的人一样在这个真正的江湖中闯荡,他自己是很适合,却跟他同样的玩家们,却并没融入,他们已经习惯了玩家们主导的世界,在这个被主导的世界里,他们并不习惯。 白愁飞就好象一片原野上独自绽放的花朵,他知道在自己的根附近有着无数的根,可生长在原野的枝叶却少的很。 今天,他终于看见另一只花朵绽放,这不是希望,而是一种欣慰,不是高高在上,而是看着后面追上来的人的满足。 所以白愁飞笑了,看着迎上去的天无悔笑的让一边的风四娘都有些奇怪,她不想去看萧十一郎跟杨开泰拼命。 白愁飞认真的跟风四娘解释着:“若是杨开泰手下死个无辜的人,那他肯定会停下!”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杨开泰毫无疑问是个君子! 天无悔从来都不是小人,可今天他却要当次小人,而且他当的心甘情愿! 第一百零六章 万法万破 万王之王 天无悔走到楼外,走到街心的时候,两人看都没看他一眼。 此时的杨开泰左足前踏,正踏在原来一个脚印上,击出右拳,一着“黑虎掏心”直击萧十一郎胸膛。 这一着“黑虎掏心”,本是普普通通的招式,他规规矩矩的使出来,半点花招也没有,但是这一着劲力之强,威力之猛,放眼天下的武林高手,已没有第二个人能同样使得出来。 就算萧十一郎自己使出这一招来,也绝不可能有这种惊人的威力。 萧十一郎已经避无可避,除了挨这一拳,他只有拔刀了,可是他是宁死,也不会拔刀的! 他几乎就要闭上眼等死了!他从不死等死的人,哪怕再危险的地步,他都会去找那一份生机,可此时,他却除了等死什么都做不了。 一个人死前的一瞬间会想起什么? 没人知道,知道的人都真的死了! 萧十一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可这一刹那,他开始不由自主的回忆,想起那些原以为早已忘记的人,早已忘记的事情,想起沈壁君,想起连城壁,想起冰冰,想起风四娘,他也才发现,他想的最多的,欠的最多的,是这个陪伴他数十年的女人…… 可惜…… 萧十一郎看着快要击到自己身上的拳头苦笑,可他的苦笑还没落下,就看见傍边飞来了一块石头。 石头砸的是杨开泰的右手肩井穴,谁的肩井穴被打到都会出拳无力,杨开泰当然也明白,所以他的右手依旧打向萧十一郎的胸膛,左手档开了砸向他的石头,他没看谁砸的他,他也不在意谁砸的他,他的眼中只有萧十一郎! 可他的拳头并没砸到萧十一胸膛上! 本来已经似乎避无可避的萧十一郎,却在杨开泰左手动的时候眼睛一亮,他看见了破绽,别人的破绽能让他杀人,可此时的破绽却能救他的命,他瞬间转向左边,杨开泰的拳头擦着他的衣服而过,留下伤,却没留下他的命。等到杨开泰收拳准备再出手的时候,他眼前已经多了另一个人! 天无悔已经站在了他面前,他没有犹豫,而是直接向天无悔出手,任何挡在他面前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出手!除了风四娘,可风四娘绝对不会下来! 一样的黑虎掏心!一样的规规矩矩!一样的不可阻挡! 天无悔却跟萧十一郎不一样,他连躲都不能躲,他躲不了,因为他武功不够,他不能躲,因为他既然插手,代表的就是萧十一郎,他可以死,却绝对不可以躲! 躲不了,就的接!可萧十一郎都接不了的拳头他接得住吗?这一刻风四娘都闭上了眼,她仿佛已经看见这个人死在了杨开泰拳下! 可当风四娘睁开眼的时候,这个人却还是没死! 天无悔并没死,他接下了杨开泰的拳头!用一种所有人都吃惊的方式接下来杨开泰的拳头,虽然他的嘴角已经流出鲜血,可他真的接了下来,而且还在继续接着…… 萧十一郎眼中的沉重已经变成了震惊,在天无悔帮他出手的刹那,他已经想明白了天无悔为什么会出手,可他却想不到天无悔竟然接下了这一拳!而且是用这种方式! 论武功之杂,萧十一郎自然能排得上前几,武功见识之多,萧十一郎更是排名在前,所以别人看不明白,他却看的清楚,接这一拳,天无悔用了七种武功! 他进步时候是小九宫,腿上的架子是北地唐腿的葫芦架,腰身扭动头部右偏是江南不倒桩,左手搭在右胳膊上是淮安左家的借力决,右手臂如封似闭是徐州刘家的鬼拦山,右手手指轻微摆动是模仿少林拈花手的小拈花,接拳后倒退的那一步,是关西赵家的卸力决! 一进一退之间,他用出了七种武功,硬生生接下了杨开泰的这一拳,哪怕经过了七种武功的消弱,这一拳也让他嘴角流血。这很让人震惊,可杨开泰没有一点震惊!一拳接一拳的出着,哪怕他眼前是座山,他也绝对不会停下,天无悔也只能继续接着! 他接下二十拳!用出了一百七十六种武功!直到他脸上七窍流血!站不起来才软倒在地上。杨开泰看着倒在地上的天无悔收拳。他板着脸看着天无悔:“我本该杀了你的!” 天无悔的七窍还在不停的流血,他手脚并用的从地上往起爬着,他并没回答,他的行动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白愁飞已经走下了楼,他却没去扶天无悔,天无悔不需要任何人扶,这是他的血,也是他的荣耀! 天无悔终于站了起来,脸上的血依旧往下流着,他朝杨开泰笑笑:“我却不想杀了你。若我有钱了,肯定会存在你的钱庄!” 杨开泰认真的看着他,还是板着脸语气却有了几分缓和:“你最好现在就去疗伤,否则的话会流血到死!” 天无悔怔怔,还没说话,一边就有人接上了话。 对面屋檐上有人在叹息:“这人果然不愧是个君子,只可惜皮太厚了些。” 杨开泰霍然抬头:“什么人?” 一个独眼跛足的老人,只剩下一只手,站在屋檐上,悠然说着:“我这人既不是君子,又是个残废,只不过若有人故意手下留情放过了我,我就绝不会再有脸跟他死缠烂打的。” 杨开泰脸色已发青:“你说的是谁?” “我说的就是你。”这老人当然就是轩辕三缺:“你刚才使到第十七招时,萧十一郎本来已可将你击倒三次,你难道真的一点也看不出?” 杨开泰铁青的脸又涨红。 一开始出手时,他的招式变化间,的确很生硬,的确露出这三次破绽。 他自己并不是不知道。 他既然知道,就绝不否认。 无论杨开泰是呆子也好,是君子也好,他至少不是个小人。 屋檐下的人丛里,却有个青衣人施施然走了出来,悠然道:“这种事你本不该怪杨老板的,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 轩辕三成也出现了。 他微笑着,又道:“杨老板是个生意人,生意人讲究的本是心黑皮厚,否则杨家又怎么能富甲关中?他那些钱是怎么来的?” 杨开泰瞪着他,脸涨得通红,想说话,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 轩辕三成笑道:“我就绝不会怪你,我也是个生意人,莫说他只放过了你三次,就算放过你三十次你也一样可以打死他的。” 杨开泰突然跺了跺脚,扭头就走。 他就算有话也说不出,何况他已无话可说。 君子若是遇见了小人,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他本来要走的,可他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扭过头看着还在七窍流血的天无悔板着脸说着:“三个小时内不要动武。” 这人的确是个君子!可为什么君子偏偏会被小人气走? 天无悔已经在坐下自己疗伤,杨开泰的出手很重,可内家真气却是真真正正的少林真气,绝对不会有什么暗伤流下。他的武功就跟他的人一样,一板一眼,堂堂正正! 白愁飞看着疗伤的天无悔,只能承认,这个人比自己想象的可怕的多!刚才的情形他绝对接不了五招,可这个人接过二十招以后还可以活下来!他跟萧十一郎不同,他认不出那么多种武功,可他却认得出技能! 在玩家中,武功秘籍有两种,一种是一拍就会的,一种是要读完再拍的,一拍就会的秘籍并不罕见,甚至到处都是,谁喜欢都可以都可以买上一大堆拍会,没有任何的限制!可绝对没人那样做!因为不限制你拍会,可你要不会不练的话,会自动遗忘! 游戏论坛他上的的确不多,却也从没听说过,有什么人物可以练成几百种武功,并在实战中使用出来!哪怕找遍所有的游戏,象这样的人都没出现过! 唯一一个有这样可能的人,白愁飞却有些不敢相信!他不是普通的玩家,对于一般游戏里的人物,更是不大瞧得上眼,他知道的名人本来就不多,可是这个人,只要玩游戏的就肯定听说过! 每一个都肯定听说过!对于一个玩家来说,是一件近乎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可是这个人做到了! 在过去的十年中,一共有七个游戏,两百九十七种职业,三千五百多个技能,不包含隐藏职业,每一个职业都有他写的功略,每一个技能,都有他自己的见解!这两百九十七个职业,他都练过,并都练到了技能全出的等级!他的技术不在任何一个职业称王的人之下! 也只有他,才能如此恰当的运用如此之多的技能! 他被人称为万王之王! 万法万破,万王之王楚庄王! 第一百零七章 想过的生活 万法万破,万王之王楚庄王! 对于任何一个玩家,这个名字都不比楚留香的名字差!他的故事一点都不比任何一个小说里的人物少,在玩家们眼中,他是个活着的传说。 如此这般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就这样出现在这里?不说脚踏着七彩云彩,起码也得轰轰烈烈吧! 白愁飞看着坐在地上疗伤的天无悔,有些走神,他甚至都没注意,萧十一郎一刀惊走轩辕三成的风采,等他回过神来,天无悔也已经站了起来。 萧十一郎看着他们并没说话,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这两人的名字,他知道两人有着他们自己的故事,愿意出手有着他们的理由。 白愁飞忽然开口:“既然四娘完好,我们也该走了!” 这是句不合适的话,可从白愁飞口中说出来却让人觉得理所当然,哪怕风四娘和萧十一郎认识白愁飞的时间并不长,也习惯了他做该做的事做想做的事的风格,他好象从来不会在意别人怎么看他,可了解他的人才明白,他尊重朋友的每一个选择,支持朋友的每一个选择!无论随跟他做朋友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萧十一郎和风四娘认识他的时间虽然很短,可他们都已经把他当成了朋友,所以他们举杯! 天无悔也没意见,他跟在白愁飞后面,他受的伤不轻,却不要命,休养就好,他好象完全不在意受了的伤,也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可能被发现,就好象已经习惯了在白愁飞后面,做一个白愁飞团队里的人,而不是以前那个自己了! 他做的理所当然,白愁飞就感觉有些不自然了! 跟在他后面的是天无悔,白愁飞从来不是妄自菲薄的人,说是看不起人一点不算鄙视,他也从来都不把自己想的霸气外放,可以随时让人磕头遍拜。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那份资格让这样一个人物跟在自己后面! 白愁飞也绝对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物,他这样的人,死都不会低头!他的确不习惯这样一个传奇人物跟在身后,可他也绝对不介意这样一个人物跟他一起行走,你能跟着我,我便给你荣耀,给你守护! 若说白愁飞没有压力,那是假的!可他的步伐一点没变却是真的,这一路上离开萧十一郎到找到新的客栈,他的步伐都一点都没变,也一句话也没说,直到两人坐好,白愁飞才看着天无悔慢慢开口:“你是楚庄王?” 天无悔没承认也没否认,他从来没掩饰过自己的身份,他也不需要掩饰,那身份并不丢人! 白愁飞没得到回答,他却知道天无悔已经做出了回答,那怕他已经确定,在得到答案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吃惊!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白愁飞直接的问着,以前的答案让他不满意了,也不相信了,谁身后有这样一个人物跟着,都得小心更小心! 天无悔认真的看着白愁飞,他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起了刚才的战斗:“我刚才,并没看着鲜血,也没时间看着血量,完了以后我才发现,若是按平时的战斗,我的血早已用光!早就应该死去了!可我没死!” 天无悔看着白愁飞认真的说着:“你说的不错,这个江湖的确不是以前的任何游戏!以前的玩法与这个游戏完全不同!” 白愁飞不明白这些与他的问题有什么关系,所以他继续听着。 天无悔慢慢的说着:“在这个游戏里有多少种人?第一种是游戏里原来的江湖人,第二种是我们玩家,可玩家中类型却相差更多,一些是普通玩家,一些是游戏里的高级玩家!一些是你们这样现实中学武的人,还有一些是以前不怎么接触游戏,现实中各行各业的出色人物!” “我们总会碰到这些人的”天无悔笑笑继续说着:“而且我们不知道,会什么时候碰上什么样的人,这才是真正精彩的江湖!” 这不是白愁飞要的答案,可白愁飞却听的津津有味。 “还有,我跟你组成一个团队,并不是跟着你!”天无悔的语气很认真,他看着白愁飞:“你最好明白,在团队中,任何一个人都是不可或缺的!并不是只有你是最重要的!” 白愁飞没有过团队,所以这话他虽然听着不舒服,却也没任何反驳,永远不要因为不高兴对你不了解的事情做出反驳! 天无悔当然知道白愁飞从没组过团队,所以他只能仔细的跟他解释:“你建立了一个团队,开始带领团队朝你想要去的地方行动,那么你告诉我,我们的团队,想要去哪?一个团队肯定要有一个目标的!” 白愁飞没有回答,听知道天无悔问的认真,所以他也必须回答的认真,认真就要思考,思考不难,白愁飞的回答也很简单:“我们要变强,变的最强,过我们想过的生活!” 这是个答案,却是个连屁都不如的答案! 天无悔笑了,他想得到这个答案,却不满意这个答案! 白愁飞当然看出来他不满意,实际上他自己说出来后也觉得不够好!他从来没想过这个事情,偶尔的时候,他会想上九天揽月,成就万世功业,可他却绝对不会那样说! 白愁飞想不出来,只好看着天无悔求问:“那你说我们的团队的目标该是什么?” 天无悔也一刹那沉默,他也不知道了,为了钱吗?他们并不缺钱,我们更不是为钱而赚钱的人,在知道了这个江湖的精彩后,又怎么可能舍得为了钱放弃这个江湖? 为了权?为了变强?说到底还不如白愁飞说的呢! 白愁飞也看出来了,所有的问题再往下深,都会变成哲学,所以他打断了天无悔的沉思,认真的看着天无悔:“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你想干什么,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地方,我白愁飞做的事,都是我想做的和我该做的,我过的生活,我只是想过上我想过的生活!” “什么样子的生活是你想过的生活?”天无悔认真的问着白愁飞。 白愁飞笑笑回答:“我想过的生活,就是我有足够的力量,可以面对所有的风风雨雨!我不盼望这个世界仁慈,更不相信运气,我只是想,我自己可以有资格去争取!不再为别人的力量低头,不再为别人的权势弯腰,我低头是因为我想低头,我弯腰是因为我想弯腰!做我想做的事,做我该做的事!” “我想要变强,变的更强!只不过是因为我知道,我愿意为我的朋友低头弯腰,下跪求饶。我的朋友也会这样问我,所以我要变强,让我的朋友绝对不会因为低头弯腰下跪求饶!” 第一百零八章 水月楼 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我赚钱是因为我想有钱,我想有钱不是想要用钱去抢别人的东西,只是想让别人不要用钱抢我的东西的! 我从来不想挑衅别人,我只是不想让别人挑衅我! 这就是白愁飞想要变强的原因,很简单,也很让人难过。 天无悔理解,所以他沉默,他沉默所以他认同。他相信白愁飞说的话,相信白愁飞想要过的生活,却不自觉的想起了白愁飞的另一句话,我只是想过我想过的生活! 唐三藏想过他自己想过的生活,所以他说: 我要那天,再遮不住我眼, 我要那地,再埋不了我心。 我要那众生,都明白我意, 我要那诸神都烟消云散。 所以他被打下凡尘,走上无尽的寻找之路。 孙悟空想过他自己想过的生活,所以他说: 我有一个梦,我想我飞起时,那天也让开路,我入海时,水也分成两边,众仙诸神,见我也称兄弟,无忧无虑。天下再无可拘我之物,再无可管我之人,再无我到不了之处,再无我做不成之事! 所以他被压进地底,苦苦等候。 猪八戒想过他自己想过的生活,所以他说: 我想要花,永远都开放,想要鸟,永远都飞翔,想要喜欢的,可以一直喜欢,想要幸福的可以一直幸福。 我想要那想飞翔的,就可以自由飞翔,想幸福的就可以幸福美满,想喜欢的,就可以开心喜欢…… 所以他被变成一只猪! 沙和尚想过他自己想过的生活,所以他说: 如果幸福是一扇铁窗, 那你我的爱情就是那一双翅膀。 飞过被世界拘禁的墙, 自由,美满…… 所以他被弄到一条大河的中央,天知道他从来就怕水! 小白龙想过她自己想过的生活,所以她说: 我爱你,你却不知道, 我想你,你也不知道, 我可以陪伴你,你也不知道。 你不会迷路,因为我在, 你不会害怕,因为我在, 你不会孤单,因为我在。 我只是一匹不会说话不会思考的马。 可是我不后悔,因为你在! 所以漂亮小白龙被变成一只可怜的白马…… 天知道为什么这些脑袋有毛病的人为什么总会在一起!可天无悔明显接受了白愁飞的这个理由,也许他的脑袋也一样坏了吧! 白愁飞看着走神回来的天无悔,并没在多说什么,他实在不想问天无悔为什么会改名字,就想他也绝对不想被问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与萧十一郎无关,白愁飞在适应着所谓的团队,所谓的配合! 毫无进展的配合! 白愁飞绝对不承认自己是蠢货,天无悔更是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可是无法解决!白愁飞根本不会配合别人,而天无悔也配合不上白愁飞,没人能配合上白愁飞,因为白愁飞自己的节奏根本没成型! 就象一首歌曲,如果已经成型,你做些改变,加一点东西让他更完美或者有一些变化并不算难,就算改的更难听了,也还是一曲。可要是未完成的一曲,那你也只能无能为力! 白愁飞正在打鼓!就是打鼓,左手依旧握着刀,右手一下一下的敲着鼓!他已经打了一个月的鼓,从天无悔确定两人无法配合后,就开始让他打鼓。 白愁飞不知道为什么要打鼓,他懂音律,可以把鼓打的很好听,可天无悔只是要他简单的打鼓,就好象是挥刀一样!所以白愁飞就打起了鼓,然后他才发现,真难听! 他们住的地方已经从客栈搬到一个小院子里,再从那个小院子里搬到了大江上!谁被扔过无数次臭鸡蛋后,也不得不搬家的。 白愁飞已经打了一个月的鼓,在这一个月中,大江上,一里方圆内根本没人路过,天无悔更是每天过来听一下,然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可以忍受那样的噪音,也没有人可以忍受那样的枯燥,可白愁飞却好象有些乐在其中! 他打鼓,跟挥刀一样,挥手着右手,哪怕造成的结果不同,在他看来却无两样! 他打出的鼓声,最开始尖锐,干脆,没有丝毫的圆润和弹性,举起来,砸下去,而后一个大大噪声出现,他知道这样的效果跟他挥刀似乎不同却本质一样! 而且他想把鼓声变大的时候,却不是一下变大,他必须一次次的变大,直到他想要达到的地步!他好象一个僵硬的人,别人轻松可以跳是去的台阶,他必须一点一点的往上走,分开好几个台阶迈上去! 效果直观,才会有进步!在一个月,白愁飞的鼓声已经不在尖锐和干脆,而是有了弹性和圆润,让人听到的时候感觉到的也不再是噪音,而是一种情绪! 当天无悔再次出现的时候,白愁飞看着他的眼神已经有了敬重!在别人看来,他只不过鼓声有了进步,而在他自己的感觉里,他的武功却有了更大的进步! 天无悔在看见白愁飞的瞬间,就有了种奇怪的感觉,在看着白愁飞朝他走来的时候,他的眉头更是皱了起来,白愁飞走路的样子似乎跟以前没什么不同,可在天无悔的眼中,可好象一只随时可能会爆起的狮子! 以前的白愁飞就好象一个僵硬的工具,平时就那样,想动手里也必须经过一些前提行动才会达到颠峰,可此时的白愁飞却好象随时都可以爆起!随时都可以挥出他最强的一刀! 他以前就好象一个灵魂跟身体不融洽的人,在打了一个月的鼓后,却契合在了一起,就好象一头从山林走入人间的老虎,压抑着他的本性,做着跟别人一样的事情,然后时间把他改变的有了错误,需要一些前提才可以变回老虎! 白愁飞的脸上还是面无表情,可天无悔却能看得出,他柔和了许多,一个人如果能知道8+8=16,那他肯定不会再一直让自己保持记得2+2=4了! 两人坐进了茶楼,面前摆着两壶茶,天无悔认真的看着白愁飞,许久许久才叹气:“你这样的进步,真的很恐怖。” 白愁飞想了想才回答:“也许是因为我还跟别人相差太多,我现在还算是高速发展期,再过一段时间,进入了稳定期,想要再这样进步就不可能了!” 天无悔怔了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要顺着白愁飞问着:“跟别人相差太多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现在做到的事情,有些人很早以前就可以做到了!”白愁飞端着茶喝着,眼神中却是平静,他知道自己会追上他们,他一直都相信这件事! 天无悔张了张嘴,并没开口,他本来想问是不是那些现实中也可以这样?可他想了想还是没开口。因为他不想知道别人的秘密,你若想知道别人的秘密,你就必须告诉别人你的秘密,这是规则,不懂这个规则的人,永远交不到好朋友! 天无悔也喝了口茶,他并没品出什么味道来,他不是不懂喝茶,是他没心情喝茶,他看着白愁飞:“火并萧十一郎的剧情,发展到后期了!” 他并没等白愁飞发问就继续开口:“就在这条江上,再往过,有一处水月楼,过几天,最后一次碰撞就会出现,连城壁和萧十一郎的最后一次交手!” 白愁飞还在听,他并不觉得这些事情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他一点都不在乎萧十一郎是死是活,也一点都不想从剧情里得到什么好处。 天无悔当然明白白愁飞的想法,所以他苦笑:“我们接到了请贴,水月楼的请贴,十五天后的晚上,萧十一郎请客。” 白愁飞终于接口:“必须去?” “必须要去!”天无悔没解释理由,因为他知道白愁飞肯定懂。 “那就去。”白愁飞点头,他果然懂。 水月楼就在大江的边上,谁都不会迷路,所以天无悔在通知了白愁飞后就又消失了,白愁飞没问他去了哪里,要去哪里,他不在乎,也不在意,他虽然不知道别人的团队是什么过的,可他明白另一个道理,如果你想要别人一直围绕着你转,那你就必须同样围绕着他转! 得到的当然永远跟付出有关! 白愁飞当然不想这样,所以他不在意,所以他在水月楼没见天无悔的时候一点都不吃惊,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处世方法,他相信天无悔一定会出现,既然这样,那又何必去计较那些细节? 白愁飞到的很早,他并不习惯别人等他,他习惯的是等到别人,他到的时候,人并不多,没人接待他他也不在意,自己找个位置坐下,不喝酒也不说话,就那样坐着,虽然进来的人都看他几眼,却也转眼间就不再看他,人们来这里,想看的是萧十一郎,而不是他,想杀的是萧十一郎,更不是他! 萧十一郎没接他,这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白愁飞显然是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有情绪的人。 人来的越来越多,楼上楼下已经坐满了人,甚至连白愁飞的对面都坐了个人,可那个人没在意白愁飞,白愁飞也没在意那个人,因为大家都在等着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并没让人等待太久。一个人如果懂事了,就会明白,谁都不会有耐心等太久的,若你让人等的太久,那别人难免会跑掉! 水月楼中的声音忽然静了下来。 一个人正从楼上施施然走下来。 一个豹子般精悍,骏马般神气,蜂鸟般灵活,却又像狼一般孤独的人。 他身上穿着件很宽大的黑丝软袍,用一根缎带系住,上面斜插着一柄刀。 割鹿刀! 萧十一郎终于出现了。 第一零九章 有酒有肉有歌舞 萧十一郎就是萧十一郎,他没让任何人失望,他出现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杀我的人,留下喝酒,不杀我的人先出去站着!” 他请客,只是为请要杀自己的人来,这样的事别人别说听,就是想也不会想过,可偏偏他就做出来了!而且他做的心安理得,理所当然! 楼里坐的满满的客人马上走出楼门,想杀萧十一郎的人不少,可敢杀萧十一郎的人不多,敢坐在这里承认是拉杀萧十一郎的人更少!少到满满一楼人中只剩下两个人,这两个人书没听到一样的继续坐着。碰巧的是,这两人还偏偏坐着同一张桌子! 白愁飞当然是其中的一个,那么另一个是谁? 白愁飞不认识,萧十一郎也不认识,他在脸上盖了个盖子!就象一块木头随便的弄出了两个洞,然后就带到了脸上,绝对没有人会这样做,他偏偏这样做了,别人也也绝对不敢说他半句,一个敢当面承认自己要杀萧十一郎的人物,无论做什么事,别人都没资格嘲笑。 水月楼的门并没关,离开楼里的人走的并不远,他们可以从外面看到里面的一举一动,可楼里面的三个人却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萧十一郎已经走到了他们的桌子前面,看着脸上加了个盖子的人,忽然问道:“你是来杀我的?” 脸上盖个盖子的人点头。 萧十一郎继续问着“你知道我在楼上?” “恩!”脸上有个盖子的人的声音并没什么杀气。 “那你为什么不上去动手?” “我不急”脸上加个盖子的人语气很淡,白愁飞也才注意到,这个人身上穿着青衣,虽然这个人一直在他眼前,可他一直都被脸上只露出的眼睛吸引了注意力。 萧十一郎没管白愁飞,而是继续看着脸上加个盖子的青衣人:“杀年的确是件不能急的事。” 青衣人点头:“所以我杀人从来都不急。” 萧十一郎笑笑:“看来你很懂得杀年。” “我若不懂杀人,怎么能来杀你?”青衣人的语气很冷,道理却很真。 萧十一郎笑了。可是他的眼睛却更冷、更亮,盯着这青衣人,道:“你这面具做得好像不高明。” “虽然不高明,却很有用。” 萧十一郎挑挑眉毛:“你既然有胆子敢来杀我,为什么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青衣人却回答的理所当然:“因为我是来杀人的,不是来见人的。” 萧十一郎大笑:“好,好极了。” “有哪点好?” “你是个有趣的人,我并不是常常都能遇见你这种人来杀我的。”他眼睛里光芒闪动,忽又叹了口气,道:“只可惜这世上无趣的人太多了,无胆的人更多。” 青衣人疑问:“无胆的人?” 萧十一郎还是叹气:“我至少准备了四十个人的酒菜,想不到只有你一个人敢进来。” “一个人?”青衣人重复次,才看看坐在一个桌子上的白愁飞开口:“那他是谁?” “他不是来杀我的。”萧十一郎看着白愁飞微笑。 “不是来杀你的,为什么还不出去?”青衣人好象有些好奇,他本来不该好奇的。 “因为他做的事永远是他以为他该做的,他想做的。”萧十一郎叹口气:“若是他不愿意,天王老子也不能让他出去。” 白愁飞还是没说话,就好象没听见萧十一郎在说什么一样。 “若我年轻几年,我一定交他这个朋友!”萧十一郎看着白愁飞,却是直接朝他鞠了个躬:“可是现在,你还是出去吧。你还年轻,这个江湖很大,你不一定要陪我死!” 白愁飞看都没看他一眼,好象完全没听到他说话一样,反而慢慢的开口:“为什么酒菜还没上?” 这句话在任何地方说出来都没半点奇怪,可在此时说出来,却萧十一郎满是感动! 萧十一郎大笑,长笑:“酒菜呢?赶紧上!” 这句话刚说完,外面已有个人冲了进来,黑铁般的脸,钢针般的胡子。 “我叫王猛。”他平常说话就像大叫:“王八蛋的王,猛龙过江的猛。” 萧十一郎看着他,目中露出笑意:“你是来杀我的?” 王猛道:“就算我本来不想杀你,现在也非杀不可。” 萧十一郎好奇的问着:“为什么?” “因为我受不了你这种鸟气。” 萧十一郎大笑:“好,好极了,想不到又来个有趣的人。” 只听外面有人在冷笑:“有趣的人虽多,无趣的人却只有我一个。” “谁?” “我。” 一个人慢慢的走进来,面色蜡黄,全无表情,当然就是霍无病。 萧十一郎道:“你这人很无趣?” 霍无病脸上还是连一点表情都没有。 萧十一郎扭头看看一样面无表情的白愁飞,再看向霍无病的时候,也只能叹气:“你这人看来的确不像有趣的样子。” 霍无病忽然开口:“来杀你的人虽多,真正能杀了你的却必定只有一个。” 萧十一郎点头:“有道理。” 霍无病继续说着:“你若知道自己迟早会死在这个人手里,又怎会觉得他有趣?” 萧十一郎看着他:“这个人就是你?” 霍无病冷笑回答:“这个人一定是我。” 萧十一郎又笑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杀我?” “随便你。” 萧十一郎扭头看看青衣人,再叹口气:“你也不急?” 霍无病回答:“我已等了多年,又何妨再多等几日。” 萧十一郎笑笑:“能不能等到月圆之后?”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月圆之后?” 萧十一郎笑着回答:“若连这江上的秋月都没有看过,就死在这大江上,人生岂非太无趣?” 霍无病看着萧十一郎:“今夜秋月将圆。” “所以你用不着等多久。” 霍无病点头:“我等。” 王猛忽然插口:“只要这里有酒,就算再多等几天也没关系。” 萧十一郎又大笑:“好,将酒送来。” 酒来了! 王猛快饮三杯,忽然拍案:“既然有酒,不可无肉。” 有肉! 青衣人忽然也一拍桌子:“既然有酒,不可无歌。” 船楼上立刻有丝竹声起,一个人曼声而歌: 日日金杯引满, 朝朝小圃花开, 自歌自舞自开怀, 莫教青春不再。 第一百一十章 嫉妒 歌声清妙,充满了欢乐,又充满了悲伤。 有欢乐,就有悲伤。 人生本就如此。 白愁飞的眼中也有些沉迷,此情此景,楼中豪气,又怎能让人不沉迷? 所有人都有些沉迷,只有一个人例外,这个人的眼中不是沉迷,而是愤怒和嫉妒! 除了白愁飞没人注意到他眼中的神情,也没人注意到他离开了酒楼,一个人夺人眼目的时候,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都会有些退场的人。 等到酒尽,曲散,萧十一郎看着白愁飞傍边已经空无一人的座位有些落寞,他举杯,放下,意兴也变得十分萧索,忽又长身而起,看着众人:“要走的不妨走,要留下的也不妨留下,我醉欲眠,我已醉了。” 突听一个人沉声:“我自然是要走的。” 萧十一郎扭头,看见的是白愁飞,白愁飞已经从桌子上站起来,看着他慢慢的说着:“要走的人里自然有我一个。” “为什么要走?”萧十一郎皱眉。 “因为我该走。” “那你为什么要来?” “因为我该来。” 两人的对话就这样没头没尾,别人不会懂也不会理解,萧十一郎懂,所以他皱眉:“我明白你为什么来,却不明白你为什么走。” 白愁飞看着他,却没有说话,没人明白他为什么走,他本不该走的,无论做为一个玩家还是做为一个朋友,他都不该走,萧十一郎的敌人还没正式出现,他走了,跟将朋友交到敌人手下没什么两样,可他真的想走! 也许有人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决定,那就是那个青衣人! 是因为他嫉妒! 白愁飞也在嫉妒,不嫉妒他的朋友,不嫉妒他的女人,不嫉妒他的气度,却嫉妒他的故事! 为什么,要在别人的故事里努力做个出色的配角? 在看见青衣人眼中神色的刹那,白愁飞心中就闪过了这个念头,而后瞬间生根发芽,无法抑制! 他知道这是他的不甘心,他的不喜欢,只是还好,他也知道,没了他萧十一郎也一样能过去,萧十一郎的故事里本来就没有他,他出现只不过是因为他想证明下自己,这本身就是嫉妒! “我来是因为我该来,我走却是因为我觉得我该走了。”白愁飞的话有些低,却很坚定,外面还有很多人听着他说,甚至他知道有风四娘和沈壁军,还有他团队里的天无悔。可他觉得还是得说。 萧十一郎沉默,他忽然明白了白愁飞的感受,曾经,也有无数次,年少的他看着在场中挥舞的人们,羡慕,嫉妒,想要在人群中挥舞,想要别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那种感觉如猫抓心,一旦升起那个念头,就欲罢不能! 萧十一郎笑,长笑:“既然要走了,那是不是该喝杯酒?” 酒马上就来了! 十八年的女儿红! 萧十一郎举杯,看着白愁飞。 “我不喝酒。”白愁飞却拒绝了他。 萧十一郎笑,大笑,真的笑,挥刀而舞…… 楼上的丝竹随之而起,却是翻来覆去的一句话: “尔需成名酒须醉……” 一时间只见刀光霍霍,如飞风游龙,那里还能看得见他的人。 船头上的人都已看得痴了,最痴的是谁? 忽然间,一声龙吟,飞入九霄。 月色又恢复了明亮。 刀已入鞘。 萧十一郎举杯在手,神色忽然变得很平静,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丝竹已停,月依旧。 “那等你成名江湖的那一天,你得请我喝酒!”萧十一郎的语气忽然也变的很淡。 白愁飞的话还有很多没有说,可这一句,就让他真的感动。江湖上有多少人一生求名?有多少人为了成名舍弃朋友,又有多少人为了朋友舍弃成名?一时间他竟然有放弃决定在里陪着萧十一郎的想法。 “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久,你甚至没告诉过我你的名字。”萧十一郎继续说着,他看着白愁飞:“现在你要走了,能不能告诉我下你的名字?” 白愁飞摇头,他不想说这个却想说别的,因为他知道,有无数人会认为他是靠萧十一郎出名的,他也不介意。 “你若要喝酒,不烦来找我,我不喝酒,可要看着朋友喝也是一件快事。”白愁飞认真的看着萧十一郎:“我的钱不多,但每分都干干净净!” 萧十一郎再次笑了起来,他是真的开心:“你这人,一定会成名!” 甚至连楼外听着的人也这样觉得。 “我若不死,自然会成名。”白愁飞点头,看看楼外的月色,月已中天,看着萧十一郎叹口气:“我真的该走了。” “江湖凶险,一路珍重!”萧十一郎抱拳相送。 白愁飞转身,离开水月楼,离开人群。 远远的,他都能听到一句词在遥遥飘荡…… “尔需成名酒须醉!” 白愁飞并没走的太远,因为他并不是一个人,他走了没多远,就看见了在路上等着他的天无悔,天无悔的表情有着失望,有着不解。 直到两人坐到了附近的茶楼里,他才看着白愁飞发问:“你已经进入了剧情,马上萧十一郎就会有一场大战……” 天无悔并没说完,因为白愁飞打断了他:“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天无悔愕然,玩家们不都应该这样吗?做任务,获得报酬,升级,有一个非常出色的任务在那里,不都应该抢着去接吗?你不接放弃是什么道理?为什么说话还很有道理的样子? 天无悔并没这样说,只是想了想才开口:“别人都是这样的啊,以前也都是这样的。” 白愁飞没有开口,他懂这个道理,他也无法反驳。可他也不能看着天无悔失望走开,所以他只好开口:“不一样!” “我当然知道,别人是别人,我们是我们,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天无悔苦笑,认真的看着白愁飞:“只是我们现在在一个团队,可以不认同你的行为,可我不能不知道你这样做是为什么。” “因为嫉妒!”白愁飞很直接,也很坦然。 天无悔看着白愁飞忽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不嫉妒,因为他并没把游戏里的人工智能当成跟自己一样的人,人会嫉妒别人跳的高,却不会嫉妒鸟可以自由的飞翔!他知道白愁飞为什么这样嫉妒,因为白愁飞把他自己当成了其中的一员! 第一百一十一章 黑衣人 天无悔毫无疑问不习惯这样的做法,也不习惯这样的处事方法,虽然他已经是玩家中的顶级人物,可他也非常不习惯这样的态度。 升级,升级,到升不动,然后PK,所有的一切为的是变强,或者说就是为消磨时间,为在一个公平的地方靠自己的努力变强,证明自己,可是天无悔的心中,还是有着许多的杂乱…… 好一会,天无悔才明白过来,是主次!现实世界为主,游戏世界是次要的,所以玩家带进游戏的灵魂,是不完全的一部分!不是灵魂,而是思想,不是思想的延伸,而是被压制的思想,若大家都是这样,那也没什么特别,可若是游戏中本来就有着思想完全的人呢? 游戏世界就象花,现实世界反而变成了枝叶甚至是根茎,花开的越美,枝叶越不起眼,根茎越深。 天无悔看着白愁飞一时间也不说话,他不能说白愁飞错了,只是还是有些不习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两人之间就忽然沉默。 “那你准备怎么做?”天无悔看着白愁飞问道。 “看着萧十一郎这件事处理完,然后一路走,有什么想做的就去做,有什么该做的就做。”白愁飞的回答很空。 天无悔点头,他还是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方式。升级,做任务,得到经验,报酬,继续做任务,放开了这样的模式,就象一个陌生的世界, “你有什么想做的吗?”白愁飞忽然开口,他以为他这样说了以后,天无悔会放对而后刚刚成立的团队解散,可天无悔却好象完美没这个念头。 “想做的?”天无悔皱上眉头想一想,忽然开口:“我想谈恋爱!” “别的呢?”白愁飞决定无视这句话。 “找个女人谈恋爱,就没别的了。”天无悔却好象认定了这个想法。 白愁飞决定不答话。 天无悔笑笑:“萧十一郎的剧情,还需要几个月。我们能做的不多。” “萧十一郎不用管,风四娘和沈壁君保证没问题就好了。”白愁飞接口。 “放心,我安排好了。”天无悔笑笑解释着:“原来的故事里,沈壁君被章衡救了,最后跟风四娘一起消失,章衡现在听我的话。” 白愁飞看看他:“你怎么让他听你的话的?” “如果我想,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他听话!”天无悔的语气很淡,话语却很真实:“现在想来,风四娘也已经跟沈壁君在一起了,我们也该动身了。” “要对付那个出现的黑衣人?”白愁飞当然看过小说。 “不,是要对付玩家!”天无悔的脸上也浮起认真:“在先生的小说里,如果要深究,几乎每本小说都有几个漏洞出现,而在游戏里,这些漏洞依旧存在!我们能找到,别人自然也能找到。” 白愁飞点头,他自然明白,江湖人远没玩家可怕,玩家根本没有所谓的性格!江湖不怕你是坏人,而怕你连坏人都不是! “现在就走?”白愁飞看着天无悔,他相信天无悔绝对不会算错一点时间! 天无悔并没让他失望,他抬头月亮过了一会才点点头:“我们现在就走!” 所以他们就开始走,可他们去的地方,不是水月楼的旁边,而是水月楼的下面,离水月楼也不算远,不过数里而已。可小说里的距离绝对不会有这样远! 天无悔并没让白愁飞等太久,在茶楼外已经有马车在等着了,架车的自然是天无悔,他好象什么都会做。 “我记得,章衡在的地方没有这么远。”白愁飞问着。 “当然没有,章衡在的地方并不在这里。”天无悔回答:“我们要去的也不是章衡在的地方。” 白愁飞没开口,他知道天无悔肯定会告诉他。 “而是风四娘和沈壁君在的地方。”天无悔笑笑继续说着:“我在他住的地方堵住了他,拿着他的把柄要挟他。要他去救沈壁君和风四娘。” “他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你只为做好事而救他们。”白愁飞笑笑。 “那当然,而且他绝对不知道,其实他受过沈壁君父亲的恩情的事情玩家们都知道。他自然会救了两人,而后找个我找不到的地方。”天无悔笑笑,他看着马车要走向的方向有些沉思,在江湖上哪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在这条路上,他才真的感觉到压力,不是以前那些理论证实时候的压力,而是信任,朋友的压力! 白愁飞坐在马车上,好象一点也不担心。天无悔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忽然笑了:“你好象不担心,一点都不担心。” “我可不觉得你是因为信任我而不担心,”马车没停,天无悔却有些疑问:“为什么你不担心?我看得出来,你是真的不想让风四娘出事。” “萧十一郎不死,风四娘绝对不会有危险。”白愁飞的回答很简单。 天无悔摇头。 白愁飞笑笑:“连城壁不会朝她出手,他不出手,无论在谁手里,我都能救回来!” 天无悔得到了回答,却很不满意,他甚至一甩马鞭,让马车停到了路边,看着白愁飞:“为什么你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 白愁飞仔细的看着他,许久才开口:“因为若是我们,这件事就不会发生!” 这个回答很让天无悔满意! 所以他马上就下了马车,看着白愁飞:“我们到了!” 这个地方离章横藏身的地方很近,近到可以看到他停在岸边的小船的灯光,天无悔没打算藏身过去,实际上跟白愁飞在一起,谁都无法藏身,因为白愁飞这个人从来都不会藏头藏尾! 他们来的并不晚,一点都不晚,因为再晚一点,风四娘和沈壁君就会落到黑衣人手里,再来的早一点,黑衣人随时可以跳水逃走。 这当然不是天无悔的算计,若是可以,天无悔更愿意早点到达! 黑衣人已经站在了门口,他们走近的时候正听见了风四娘跟黑衣人的对话…… 风四娘声音很冷:“这里虽不是水月楼,可是你只要再往前走一步,我就要你立毙掌下。” 黑衣人问着:“真的?” 风四娘回答“当然是真的。” 黑衣人再问:“只要我再往前一步,我就必死无疑?” 风四娘咬牙:“不错。” 黑衣人就向前走了一步。 风四娘只觉得胃里又在收缩,她知道现在已到了非出手不可的时候,她回头看了沈璧君,沈璧君也在看着她,两个人马上就要准备出手了,可风四娘的脸上忽然一变,她马上拉住了沈璧君的手,看向了黑衣人的后面。 黑衣人一怔,他并没回头,而是冷笑:“这样的手段未免有些太可笑了吧?” 风四娘的脸上已经重新出现了笑容,她看着黑衣人,好象一点都不害怕了,因为她已经看见了白愁飞和天无悔,白愁飞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可风四娘却一瞬间就不害怕了! 黑衣人笑笑,他一点都不担心他身后有人。他相信没人可以在自己三步内不被自己发现,而三步的时间,绝对足够让自己把他们拿下了!所以他马上举步,可举起来的脚还没落下,就僵硬的停在了空中…… 他不是不想落下,而是不能落下,他一举脚就感觉到了背后的杀机!他相信只要他有一丝一毫的动作,他背后的人就会瞬间出手,要了他的命! 他不能回头,不能转身,若他两只脚都在地上,那无论怎么样他都不至于僵硬在这无法抵抗,可他现在已经举起了一只脚,若要用力必须落下那只脚,可他相信背后的那个人绝对可以把握住这样的机会。他只是奇怪,后面这个人到底是谁? 风四娘看着举起一只脚忽然不动的黑衣人,笑了,她甚至朝她笑着重复着黑衣人说的一句话:“只要我再往前一步,我就必死无疑?” 风四娘已经再朝黑衣人走去,她想撕下黑衣人的面巾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 黑衣人当然也看出了他的想法,所以他的表情一瞬间恐惧无比!连他在被白愁飞从背后锁定的时候,他的神情都没有这样恐惧! 风四娘的手已经快要碰到他的脸上,她看着黑衣人眼中的恐惧笑意更甚!她的手马上就要揭下黑衣人的面巾,却忽然间呆住,因为她已经认出了他是谁!她做梦也想不到,这个人会是他! 风四娘脸上的神情好象比黑衣人更恐惧!可她的手还在一点一点的伸过去,她伸的并不慢,但离的实在太近,她的手已经碰触到了黑衣人脸上,她的脸上浮起一个比死更难看的笑容…… 然后风四娘的手一勾而过,她并没揭开黑衣人的面巾,因为黑衣人已经不见了! 他们一直都站在船上,船底下已经开了个大洞,黑衣人从洞中直直的掉进了水里…… 第一百一十二章 风四娘 风四娘的脸上还是恐惧,她呆在了那里,水从船底蔓上来,淹没了她的脚,她却好象一点都没发觉一样。她本不是这样的人,可发现太过吓人! 等几人全上了岸以后,风四娘的样子好象一点都没变过,她还是那样站着,眼中的惊慌和恐惧让人觉得心痛,沈璧君摇摇头,示意她没看清楚,几人看着风四娘的眼神总都闪过了担忧。 他们不知道风四娘发现了什么,更不知道风四娘在害怕什么,他们除了等待着风四娘自己的清醒,什么都做不了! 风四娘抬头,眼中却是茫然,身体摇晃着,旁边的沈璧君赶紧扶住她,才发现她全身都僵硬了。 风四娘没有说话,好象那个风风火火的风四娘忽然间不见了,心灰若死!她茫然的看着周围,白愁飞他们都在旁边,她却好象什么都没看见,挣扎着从沈璧君手里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着。 沈璧君跟了几步,停下来看向了白愁飞,白愁飞点头,跟了上去。看着风四娘摇摇晃晃跌倒再爬起来,东边走几步,西边走几步的样子,白愁飞的眼中也有了心疼…… 风四娘这样的女子,谁又配让她如此伤心?谁又舍得让她如此的伤心? 黑衣人到底是谁? 白愁飞的心中不再去想那些事情,他只是静静的跟着她,看着她。看着她走路,看着她行走,看着她睡觉。 风四娘没走向济南,哪怕她不再清醒,也不愿意回到她伤心的地方吗? 在往后的一个多月中,远离济南的路上,人们都看见了两个疯子,前面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一身衣服已经都是泥泞,脸上也是东一块西一块的泥,只有偶尔的地方才能让人发现她也是个漂亮的女人。 后面却是个拿刀的疯子,一身白衣也满是泥泞,除了手中的刀还干净,其他地方跟个乞丐都差不多了。 在走这路上的人们常常会遇见这两个疯子,甚至有些好心人会给他们一些吃的。不是没人去招惹过他们,只是一有人招惹,后面那个疯子就会挥刀!然后将招惹他们的人一刀斩成两半!连附近最有名的占道三霸也被砍死了! 还好他们的样子谁都认不出来,认识他们的人绝对不会想到他们现在是这个样子! 在一个多月后,白愁飞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了。这边的路他本来就不熟,就算有玩家在,他也不会去打听,风四娘的思维好象是不清楚,可她的武功却没丢下,一不注意,就会消失不见,白愁飞是半点都不敢放松。就连他每十天肯定要下线的时候,他也会在风四娘的脚上拴点东西,不是把她栓住,而是在她半夜走开后可以找到信息。 白愁飞不知道风四娘什么时候会好,可他相信风四娘绝对不会这样下去,她不是别人,她是风四娘! 风四娘并没让他失望,只是让他有几分急噪而已,在他下线再上线,就找不到她了!应该留下的痕迹也一点都没,白愁飞站起身来看着风四娘应该在的地方,脸色有些难看,他明白出现这样的事情只有两种可能,一种风四娘已经清醒,另一种是风四娘被别人抢走! 无论是哪一种,白愁飞都绝对不会好过!他已站了起来,可是他不能现在就走,因为很可能是风四娘醒来,却发现自己的样子,离开打扮自己去了,其实相比之下,白愁飞宁愿面对一个抢走风四娘的大变态,也不愿意遇上一个看见自己那个样子的女人!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白愁飞看见的,不是那个会抢走一身泥泞的女人的大变态,而是一个用了将近三小时才把自己清理干净的大美女! 白愁飞的脸已经发白,真的发白。远远的他看见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变的漂漂亮亮的风四娘之后,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逃跑!绝对没人愿意面对一个疯狂的美女!而且在这个发现自己曾变的很丑的情况下。可是白愁飞不能逃,也不敢逃。他不知道一下看不见风四娘,风四娘又跑到哪去!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白愁飞只能苦笑,他甚至准备可以苦笑着挨一顿打,他觉得挨一顿打一点都不过分。 可他毫无疑问的低估了风四娘,风四娘的确生气,却没生气到白愁飞意思的地步,她走到白愁飞面前,看着白愁飞也全身泥泞的样子,她的眼神里不再有那种心灰若死的感觉,而是有如今日初生太阳的光芒,白愁飞嘴角上的苦笑变成了真的微笑,他知道,那个风四娘又回来了! 风四娘笑笑,也不管白愁飞的一身泥泞,一把抱住了他!这无关爱情,只为友情! 白愁飞看着她一身的新衣服又弄的泥泞,眼中忽然有些发酸,他抬头看看天空,没握刀的右手拍拍风四娘的肩膀。 等到两人再次坐下来,风四娘才开口:“多久了?” 白愁飞看看风四娘不答话,他担心风四娘想起那些事情来会不开心。 “这样看我干什么!欠揍啊小子!”风四娘一看白愁飞的眼神就跳了起来,朝他挥了几下手,才叹口气问道:“有酒吗?” “没有!”白愁飞摇头:“不只没酒,吃的都没。” “你混的真惨!”风四娘摇头,坐在附近,也不再说话的看着初生的太阳。 白愁飞看着风四娘,他知道这个女人在一点点回来,他相信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打垮这个女人。可他知道这些并不代表着他不担心,清晨的阳光在风四娘脸上,好象多了一层光芒,她不是在重生,只是偶尔醉了一次而已。 “我们离开一个多月了,将近两个月。”白愁飞忽然开口,回答着风四娘开始提出的问题。 白愁飞没问那个黑衣人是谁,他也不想问。 “那可真久!”风四娘叹口气,可她叹气的时候也没一点叹气的样子:“既然已经出来这么久了,那我们也该回去了!” 风四娘说完,马上就站了起来,风风火火的风四娘已经回来了,她走了几步,然后看着一身泥泞的白愁飞叹气:“看来你真的不会照顾自己,一身泥巴!” 白愁飞不想承认,甚至想反驳,可他在跟着风四娘走了会,找到一家人家,被别人讨好的请进屋子,洗刷干净,换上新衣服之后,也只能承认,他的确比不上风四娘,他实在不知道风四娘怎么搞定的。风四娘身上根本没有一点银子! 在他出来的时候,风四娘已经又换了一身衣服,白愁飞也只能叹气,叹气,再叹气。他的确想不出来怎么能做到这些。等他看见路边的马车的时候,他叹气都不叹气了,他只剩下服气了! “你怎么做到这些的?”马车上的白愁飞看着风四娘好奇的问着。 风四娘却不答话,反而看着白愁飞:“你一直不曾告诉过我你的名字。” “我叫白愁飞。”白愁飞马上回答。 “阿飞,我有没问过你你为什么帮我?”风四娘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些?” 白愁飞也只好闭嘴! 第一百一十三章 萧十一郎 马车里济南越来越近,风四娘的脸上也越来越沉重,看到济南城门的时候,风四娘直接将马车停了下来,看着白愁飞,脸上满是担忧。 好一会,她才开口:“阿飞,你说,我是不是不该进去?“ 白愁飞看着她,没开口,他知道风四娘并不是在等他回答。 风四娘转过头,看着城门。 “萧十一郎有沈璧君陪着,会过的很好,我再回去,会不会多余?” 白愁飞还是沉默,对别人的事情他一向不发表意见。 风四娘笑笑:“你倒是说话啊,你说他们现在过的好好的,我回去了怎么说,要是变的不好了,还不如不回去呢!” 白愁飞还是没开口,他只是下了马车,离的并不远,他自己走也就几步而已。 “喂!”风四娘跳下马车瞪着白愁飞。 “我不知道你到了以后会怎么样。”白愁飞认真的看着她:“我只知道现在萧十一郎一定过的不好,很不好!” 萧十一郎的确过的不好! 白愁飞和风四娘走在街上,他们要去找萧十一郎,却没去大亨楼,萧十一郎早已不在大亨楼,他现在到底在哪,白愁飞不知道,风四娘也不知道,所以他们只好在街上找着…… 就在这无所适从的时候,一连咒骂声和喧哗声从“鸿宾酒楼”传了出来。 “鸿宾酒楼”并不是当地最豪华的酒家,光顾的食客,都是地方上的一些普通人,当然不可能这样喧哗,更不可能有咒骂的声音。 酒楼门口围着一大堆看热闹的人,正在议论纷纷。 两个衣履整洁的伙计,架着一个酒气醺天的醉汉由店中出来,然后,你一拳,我一脚,将那醉汉痛殴起来。 边揍边骂道:“他妈的,今天可叫老子们逮住了,你躲在窖子里偷喝酒,却害老子们替你背黑锅,非揍死你这个王八蛋不可。” 有那好心的人劝道:“别打了,瞧他已经醉成这样,也怪可怜的。” 伙计道:“可怜?谁可怜我们?这小子在店里酒窖中躲了两天,整整偷喝了四大缸酒,老板怪我们偷的,要扣工钱,这也罢了,这小子偏偏又在空坛子里加水,害我们又挨客人责骂,险些连饭碗都砸了,是他存心不让我们过日子,不揍他揍谁?” 醉汉两只手紧紧抱着头,任凭打骂,也不开口。 人丛中有人大声道:“好了,萧大侠来了,请萧大侠作主,该打该罚,说句公道话。” 鸿宾楼的伙计,没有不认识萧十二郎的,连忙赔笑:“萧大侠,您来得正好,就请您老评评理,这小子——” 萧十二郎摆摆手,制止伙计再说下去,用两个指头,轻轻托起醉汉的下巴。 眼睛一亮,他怔住了。 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抬起头,忽然大笑:“兄弟,好兄弟,你来了,我真欢喜,快请我喝一杯去。” 萧十二郎冷冷的说着:“谁是你的兄弟?” “我姓萧,你也姓萧,我叫十一郎,你叫十二郎,你不是我的兄弟是什么?” 萧十二郎仍然冷冷的开口:“你是你,我是我,用不着拉关系。” 萧十一郎涎着脸,笑嘻嘻的说着:“就算不是兄弟,我们总算是朋友,对不对?” “我也不是你的朋友。” “好!好!好!不是朋友也不要紧,请我喝两杯酒,这总可以吧?” 萧十二郎摇摇头:“我没有请人喝酒的习惯。” “那你借给我钱,我自己去喝,好不好?” 萧十二郎又摇摇头:“我也不想借钱给酒鬼。” “只借十文钱,帮帮忙,明天就还你……” 萧十二郎还是摇头:“一文也不借,我到这里来,只是要给你另外一件东西。” “哦?”萧十—一郎眼睛突然亮了:“什么东西?” “你自己看吧。” 布包解开,名闻天下的割鹿刀又到了萧十一郎手里。 宝刀无恙,刀光仍然皎洁如秋水。 萧十一郎高高举起割鹿刀,仰天大笑。 风四娘和白愁飞也在旁边,在看见萧十一郎的时候,风四娘就几乎要扑出去了! 她绝对想不到,萧十一郎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没人能想得到,她没动,眼泪却流了下来。她从不曾流过泪,可她此时却忍不住要流泪…… 白愁飞的右手紧紧抓着风四娘,不让她扑出去,左手却握紧了刀,他看着站在萧十一郎面前的萧十二郎,他保证,这个人会死的很快很快! 风四娘还在流泪,当她看到割鹿刀又回到萧十一郎手里的时候,眼睛就亮了!她相信只要萧十一郎刀在手,那天下绝对没人能对付得了他! 可她还是失望了,她变亮的眼睛几乎瞬间就暗了下去,因为萧十一郎已经拔出了刀…… 他拔出刀,转动着醉眼,向四周缓缓扫过:“你们看见了吗?这就是世上最珍贵的割鹿刀,一柄价值连城的宝刀,你们听说过没有?” 谁没听过割鹿刀的名字,人们都用惊讶的眼光望着萧十二郎,似乎在怀疑他为什么会把如此名贵的宝刀,交给一个醉鬼? 萧十一郎又把刀锋直逼到两名伙计面前,笑着说着:“你们认认清楚,这柄刀能值不少钱吧?” 两名伙计惶恐的看着萧十二郎,连连点头:“是的!是很值钱的宝刀……” 萧十一郎大笑着将刀掷在地上:“既然知道,就替我拿去押在柜上,先换几壶好酒来。” 两名伙计迟疑不敢伸手,萧十一郎又大声叫着:“拿去呀,你萧大爷的酒虫已经快爬到喉咙来了,还等什么?” 萧十二郎看到这里,向伙计暗暗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人丛。 谁能相信,一代大侠会落到这步田地? 萧十一郎以前也曾毫不考虑就掷下割鹿刀,那是为了要救风四娘的命。 现在,他同样毫不考虑就掷下了割鹿刀,却只不过为了换几壶酒喝。 名满天下的萧十一郎,这一次是真正完了。 彻底的完了。 没人知道,风四娘就在旁边看着,看着萧十一郎将刀换了酒,要不是白愁飞拉着她,她估计就要冲出去了。白愁飞的右手几乎捏断了风四娘的手,才把她拉住! 风四娘没冲出去,可她并不想走,白愁飞也只能同意,两人就在附近的酒楼坐下,隔着大街看着萧十一郎。 风四娘的眼中满是疼惜,她的手捏的紧紧的,她真想冲出去把萧十一郎带到一个地方,养着他,陪他喝酒。 她不介意萧十一郎变的这样,只要他还是萧十一郎,她就愿意陪着他! 白愁飞的脸上也浮起了感动,若有一个女人,愿意这样对他,那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好怕的? 白愁飞和风四娘坐在酒楼。 萧十一郎还在街头。 阴着的天已经开始下雨。 难道连苍天也对萧十一郎变成这样感到伤心?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讲道理 白愁飞并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可是他已经觉得不忍!他已经不忍在看着萧十一郎在风雨下在泥泞里打滚。没有谁能忍受一个朋友这样! 可他并没站起来,因为风四娘的手已经在他肩上!他只能扭头,不再看萧十一郎的身影。 他不再看萧十一郎的身影,风四娘的眼神却没变过,她看着削十一郎在风雨泥泞中打滚的眼神,跟看着萧十一郎啸傲江湖时候没什么两样。她甚至笑了笑。 白愁飞看着风四娘有些奇怪。 还好风四娘并不是个喜欢掩饰的人,所以她马上开口:“你知不知道连城璧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白愁飞知道,可他更知道自己应该闭嘴! “你不认识他,当然不知道。”风四娘喝口茶,却象喝了口酒:“他这个人聪明,自负,冷静,武功高的出奇,一个近乎完美的男人。” “可他却被逍遥侯毁了一切,你知道他怎么报复的吗?”风四娘的脸上有几分嘲弄:“他把自己装成了个烂酒鬼,就跟萧十一郎现在一样。” 白愁飞脸上已经浮起冷笑。 风四娘脸上也浮起了冷笑:“他说的时候,的确没错,甚至我也相信了他,没人会怀疑他说的话,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个说谎话的人,谁都不配让他说谎的!” 可连城璧偏偏说了谎话! “他也许真的烂醉过,只是最多也不过几天!”风四娘没说下去,可白愁飞明白她的意思,象连城璧这样的人,就算装也最多只能装几天。 “这件事从后面看,几乎是一个笑话,谁会相信连城璧会跌倒爬不起来?”风四娘笑笑:“估计也只有他自己,编个这样的故事,就觉得大家都会相信他,阿飞你相信吗?” “我虽然不相信!”白愁飞也笑笑:“象这样的人,谁要真的以为会一直这样消沉,就这样被摧毁,那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是啊,简直是个笑话,拿死鬼现在装成这个样子,估计熟悉他的朋友都在笑话他呢。”风四娘看着萧十一郎的样子叹气:“只是不知道,他这样能不能骗过连城璧。” “肯定能!”白愁飞却是直接点头,而后解释着:“如果一个人编了个故事,而且别人都说相信,最后有一个人按他编的故事表演的话,他肯定相信那是真的!” 这道理并不复杂,复杂的只是人心。 风四娘看着白愁飞微笑,甚至准备拿茶杯跟白愁飞碰一碰,可她忽然看见白愁飞的脸色变的很难看很难看,眼中更甚至直接出现了杀机! 她顺着白愁飞的眼光看过去,才看见几个年轻人在桌子上喝着酒,说着话,当她听到他们在说什么的时候,她急急的按住了白愁飞已经握在了刀柄上的手! 他们在说的,当然是萧十一郎! 白愁飞甚至认识里面的一个!紫洛! 紫洛坐的并不是主位,但他却是说话最大声的一个。 风四娘看过去的时候,紫洛已经在拍桌子了! 他拍着桌子说话,声音不高,却也不低:“萧十一郎是什么人物?就算他现在倒在那里,也一定会爬起来!我现在去给他送几杯酒怎么了?” 他说话的声音不低,跟他在一起的人说话声音却不高,白愁飞和风四娘已经听不到他们谈话了,只是看见紫洛一脸不甘心的看看还在街头的萧十一郎,跟那几人一起离开。 白愁飞的脸色还是难看,难看的连风四娘都有些奇怪了。 “别人好象在说萧十一郎的好话,你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风四娘直接问着。 “萧十一郎的好话坏话,又皆是他们配说的!”白愁飞的回答,让风四娘有些无语。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就有些奇怪了,可还是跟不上白愁飞的思维。 “可现在说萧十一郎坏话的不计其数!鄙视他骂他的人更多,你管得过来吗?”风四娘看着白愁飞问着。 “哼!”白愁飞哼声。 “哼是什么意思?” 白愁飞不答话! 风四娘笑笑,也不再管白愁飞,可没过多久,她又发现白愁飞动了杀机!只好再按住白愁飞的手,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听过去。这次她学会了,直接就运起了真气,听着那伙人的对话…… 这伙人白愁飞还是只认识里面的一个,也只知道名字,是忧乐,那个年轻的男孩子。 风四娘在听过去的时候,一下就笑了,因为忧乐正在阻止跟他在一起的人。年轻的声音有些着急:“不行!我不同意!“ 忧乐旁边的人耻笑着开口:“别以为他是什么人,到现在他只不过一个在街上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的烂酒鬼!嘲笑他的又不只我一个,连卖酒的伙计们都可以揍他,我过去说他几声怎么了?” “不行!”忧乐年轻的脸上有着愤怒,他不说原因,只是坚决的否定着,可惜明显他的决定不被赞同!跟他一起坐的几人根本不怎么在意他的意见。 忧乐还在继续的反驳着,几人却一点都不在意的继续说着他们的,等到最后,忧乐一个人坐在了那里,其他几人却在雨中嘲笑着萧十一郎。 风四娘叹口气,白愁飞也叹口气。 “这次又是为什么?”风四娘看着忧乐一个人有些孤单的出去,扭头看着白愁飞问着。 “没人配做萧十一郎的好人!”白愁飞不屑:“嘲笑一个烂酒鬼不是他们的错,嘲笑一个叫萧十一郎的烂酒鬼也不是他们的错,他们的错是想为萧十一郎做好人!他们也配?” “我发现你这人有些不讲道理啊!”风四娘看着白愁飞。 “哼!”白愁飞还是哼一声。 “这次哼是什么意思?”风四娘好奇的问着。 这次白愁飞回答了:“哼的意思就是说,我记住了!他们要倒霉了!” 白愁飞绝对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风四娘也相信白愁飞说的话一定会做到,可她绝对不会为几个陌生人去招惹白愁飞,实际上她心底也有几分赞同白愁飞的想法。萧十一郎是什么人?你们是什么人?也配在这说三道四! 第一百一十五章 疯子们 “三成?三成?怎么可能!” 天无悔大喊着看着坐在一边一脸认真的白愁飞,他从来都不是容易冲动的人,可他现在真的忍不住了! 白愁飞竟然想从轮回和轻舞手里要他们获得的三成!这个想法让天无悔觉得根本就不知所谓! “别说是轻舞和轮回,就算街上一个做买卖的小商人,你敢去要三成利润,他不跟你拼命才怪!”天无悔有些抓狂的看着白愁飞:“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白愁飞看着天无悔,再次重复了一次:“我要分轻舞和轮回这次行动的三成利润!” “那不可能!”天无悔直接挥手打断!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白愁飞看着天无悔:“我们本来就一无所有,就算还是一无所有也没什么事情,他们现在已经有了很多钱,若是变的一无所有,那他们应该会更不爽!” 天无悔苦笑:“你要去要挟他们?” 白愁飞摇头。 “那这到底是为什么?”天无悔无奈的问着,他不知道白愁飞怎么就忽然变了主意,安顿好风四娘就这样直接的找上了他。 白愁飞想了想,才告诉天无悔:“我那天回来,看见轻舞和轮回的人在嘲笑萧十一郎。” 天无悔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想过很多理由,甚至想过是不是两个工会里有人抢了他的女人,想过是不是白愁飞眼红了。可他从没想过,会是这个理由!这简直不能算是理由! “你这样算什么?不爽吗?”天无悔的说着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白愁飞点头:“就是不爽!” “不爽也别去找死啊!”天无悔已经在叹气了:“你这想法简直就是蛤蟆想吞天!” 白愁飞的脸色却没半点不自然。 “好吧,我们的确可以让他们得到的东西一无所有,可这什么都不能给我们带来,还会惹上一屁股老大的麻烦!”天无悔转了几圈才给白愁飞解释着:“鱼死网破,他们的确吃亏,可是我们也惹上个这样的麻烦,根本不值得!” 白愁飞的脸色还是没变,他决定的事情本来就不会变! “你要杀他们几个人的话,可以。可你要分利润的话,那不可能!”天无悔耸肩,认真的看着白愁飞。 “你有件事没弄清楚。”白愁飞认真的看着天无悔:“这不是现实!” “那又如何?他们照样可以弄死我们!”天无悔瘪瘪嘴。 白愁飞笑笑说着:“我的意思是,在这里,靠的完全不是钱不是权,而是力量!” “力量才是根本,没有了力量,再有钱,再有权,再聪明,都只会是别人毡板上的肉!”白愁飞看着天无悔笑笑:“你不用低估我们,也不用高估他们” 天无悔看着白愁飞,他不大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你已经习惯运用智慧,而不是运用力量”白愁飞看着天无悔:“这个游戏跟以前的游戏不同,在以前的任何一个游戏,没人可以抢他们的东西,招惹他们,可这个游戏不一样,一个人只要足够强,就可以抢!” 天无悔沉默,他在思考。 “这个江湖上有着无数的聪明人,可成名的人只有一种!”白愁飞的眼睛发亮,他看着天无悔说出一句话:“别人杀不死的人!” “只要他们武功不高,他们就是被玩的命!”白愁飞笑笑,他不是看不起智慧,只是明白,智慧从来都有个极限,这不是现实,钱权都不再凌驾于任何事情之上,只有力量才凌驾与任何事情之上!智慧可以带来金钱,而力量就算再聪明,也需要努力和时间的! “坦白的讲我不大理解你的理论。”天无悔叹口气,看着白愁飞:“我甚至觉得你疯了!” “你可能已经真的疯了!”天无悔再次说着,拿手摸着额头烦躁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从没想过去得罪轻舞和轮回,任何一个玩家都不会这样想!能交上关系已经很不错了,可白愁飞竟然因为不爽去找他们麻烦!不是找麻烦,是抢他们的钱!还一抢就是三成!这是找死! 白愁飞看着走来走去的天无悔不说话。 天无悔不想这样,他知道轻舞和轮回的人肯定能认出他是谁,他不想这些年的名声毁于一旦,可他也不能就这样走了!他开始想是不是跟白愁飞弄到一个团队就是个错误!白愁飞根本不象个玩家,就好象是一个江湖人一样!肆意而为,根本没什么规矩。 天无悔看着白愁飞,白愁飞难道不知道得罪了轻舞和轮回是什么意思?不知道才怪,是他根本就不在意!在白愁飞眼中,说朋友一句坏话,比一个大工会重要的多的多! 这就是江湖人吗? 难道江湖人都这样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天无悔并没做出回答,他需要思考,白愁飞也不急,因为萧十一郎还没最后出手。 虽然还没,不过也快了! 萧十一郎已经跟连城璧一起出现在了酒楼上! 连城璧在凝视着萧十一郎过了很久,忽然道:“你知不知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萧十一郎点点头,又摇摇头。 连城璧叹气,语气里却是满足:“你不知道,一定不知道,因为……” “因为什么?” 连城璧笑笑:“因为真正知道这秘密的,天下只有一个人。” “谁?” 连城璧还是笑着:“一个你永远想不到的人。” 萧十一郎又问了一次:“谁?” 连城璧道:“我。” 这个字说出口,他的眼睛忽然变得锐如刀锋,他的手距离萧十一郎的脉门已不及五寸。 他已准备好来应付各种变化。 谁知萧十一郎居然完全没有反应。 连城璧继续说着:“你变成这样子,完全都是我害你。” 萧十一郎还是完全没有反应。 他的人似已完全麻木。 连城璧看着他,瞳孔一直在收缩,缓缓开口:“你知道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天宗主人?” 萧十一郎眼睛里空空洞洞的,茫然开口:“你……” 连城璧笑笑:“不错,就是我,所有的一切计划,都是我一个人想出来的。” 这句话本来应该像一根针,可是无论多么尖锐的针,刺在萧十一郎的身上,萧十一郎也完全不会有任何反应。 这世上好像已不再有任何事能够伤害他,这是不是因为他已经完全没有人的真感情? 连城璧给他解释着:“那一天你们决战的时候,我也到了杀人崖,逍遥侯坠崖的时候,我是亲眼看见的,你带着冰冰走了,我就想法子下崖去看看他。” 萧十一郎忍不住问着:“去看他?为什么?” 连城璧叹气:“因为我知道他绝不会就这么样轻易死在下面的,这世上假如真有一个人能有两条命,这一个人一定就是他。” 萧十一郎皱眉:“你下去的时候,他真的还没有死?” “没有。” 萧十一郎更加疑问:“你想救他?” 连城璧笑了笑:“我想救的,并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秘密。” “秘密?” 连城璧说的很慢:“每个人都有秘密,像他这种人的秘密,对别人来说已不止是一种宝藏。” “他的秘密,也就是天宗的秘密。” “不错。” 萧十一郎问着:“他将这秘密告诉了你?” “是的。”连城璧的脸上已经有了得意。 萧十一郎继续问着:“他既然还没有死,为什么会把这秘密告诉你?” “因为他不能不说。” “为什么?” 连城璧叹了口气:“你实在变了,变得太迟钝,这句话你本来不该问的。” 萧十一郎还是不懂。 “因为你本该想得到,他若不说,就只有死。” 萧十一郎怔了怔才继续问着:“他说出来之后呢?” 连城璧又叹了口气:“这句话你也不该问的,他说出来之后,死得当然更快。” 第一百一十六章 死了的人 夕阳依旧艳丽,风却已经很冷。 白愁飞并没去看萧十一郎和连城璧的最后一战,他不想去也不配去,没有人配去看这两个人生命中最灿烂的光芒,白愁飞只是在茶楼里静静的坐着。 他也在等待,等待的不是结局,而是一个人,天无悔! 他不缺耐心,可今天已经等了很久很久,天无悔本不是个迟到的人,可是今天他迟到了很久,到现在他还没到。 白愁飞从没怀疑过,天无悔会跑,他不是这样的人,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如果他来不了,那肯定是遇见他来不了的事情,白愁飞并不急,因为已经明白,天无悔在做什么! 他在跟人谈判!他在跟人说明!他希望用自己智慧来换取和平!他不想白愁飞这样的人悔在两大工会手里,他不知道白愁飞的底牌是什么,所以他只好用自己去拿那三成,因为他知道,白愁飞说的话,绝对会做到!也知道,没有人可以从两大工会手里占一点便宜,没有玩家可以做到! 白愁飞还在等着,因为他知道,无论事情怎么发展,总会有个结果。天无悔肯定会来,只是不知道来的是他的人,还是他的一部分。 白愁飞想喝杯酒,他没去喝,他只是继续坐着等着,他不字迹,可他知道,萧十一郎和连城璧绝对不会等了! 萧十一郎和连城璧正在微笑,就好象夕阳下的风。 落叶萧萧。 萧萧的落叶正飘落在长街上。 长街寂寥。 夕阳更寂寥。 夕阳照着峡谷。 遍山残叶,红艳似火。 连城璧的目光像火一般的凝视着萧十一郎。 凝视着那柄闻名天下的刀。 世上绝没有任何一把刀的锋利,能比得上割鹿刀。 世上也绝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手,能使得出萧十一郎那么可怕的刀法。 这是武林中人尽皆知的事。 连城璧自然也清楚得很。 而现在,那把锋利的刀,正紧紧握在萧十一郎的手里。 无论什么人,面对着这样的对手,都不免会产生出畏惧的感觉,但连城璧却绝对不会。 只因为他心中充满了自信。 多年前他就已有了这种自信,他相信世间再没有人能胜过他的剑法。 萧十一郎是人,当然也不例外。 所以他很镇定。 他凝视萧十一郎,只不过想增加萧十一郎心里的压力。 他凝视着萧十一郎,只不过想欣赏萧十一郎死前的表情。 夕阳最后一线余辉照在割鹿刀上,刀光闪亮了萧十一郎的眼。 连城璧发现萧十一郎的眼里出现了一种神奇的,无法形容的,一种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光辉。 就在这时,连城璧的信心,忽然像曝露在阳光下的春雪一样,溶化,消失。 他忽然有了一种神奇的,无法形容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恐惧。 他这种恐惧的强烈,就好像刀光一样。 也就在这同一刹那间,萧十一郎做了一件任何人永远梦想不到的事。 萧十一郎放下了他的刀。 放下了他的割鹿刀。 放下了那柄神奇的,无法形容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割鹿刀。 就放在连城璧面前。 就放在连城璧伸手就可拿到的地方。 然后,夕阳忽然不见了,刀光忽然不见了,萧十一郎也忽然不见了。 因为在连城璧眼睛里已经没有了萧十一郎,也没有了恐惧。 但是,他也没有了自信。 信心,虽然是克敌制胜最大的因素,可是对一个胜利者而言,信心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他已经获得了胜利。 胜利的滋味是什么呢? 是满足,是刺激,是欢愉,也是空虚。 一种唯有胜利者才能体会到,了解到的空虚。 一种“高处不胜寒”的空虚。 就在这锐如刀锋,尖如刀尖,快如刀光的一刹那里,连城璧忽然有了这种空虚。 这种比恐惧更可怕千万倍的空虚。 他只看见了割鹿刀。 他只看见了放在地上的,他伸手就可以拿到的割鹿刀。 他没有看见萧十一郎。 他也没有想到真正可怕的并不是这把刀。 真正可怕的是萧十一郎。 一个神奇的,无法形容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萧十一郎。 夜。 夕阳真的不见了。 萧十一郎也真的不见了。 等到连城璧要找萧十一郎的时候,萧十一郎已经消失在黑暗中,他的人忽然间好像已经和这个可以包容万事万物的黑暗融为一体。 任何人都知道黑暗是最可怕的。 没有任何事比黑暗更可怕。 因为黑暗代表了人类历史生活中某些不可知的恐惧。 现在,萧十一郎的本身就已经是黑暗。 黑暗。 黑暗。 连城璧眼睛前只有黑暗。 他一生中最黑暗的时候,就是这一刹那。 然后,他听见一种奇怪的声音。 他听见一种神奇的,无法形容的,只有他自己听见才会觉得恶心的声音。 他听见了他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月光仍在地上。 星光仍在地上。 割鹿刀也仍在地上。 可是萧十一郎已经不在了。 萧十一郎走的时候,并没有带走连城璧的生命,却带走了他一生中所希冀的一切——希望、骄傲、光荣。 他走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你不能死,因为我还是欠你的。” 你不能死。 我不能死。 风四娘不能死。 沈璧君不能死。 连城璧没死。 萧十一郎没死。 风四娘没死。 沈璧军没死。 可有人死了,死的人,是天无悔! 白愁飞终于等到了天无悔,可惜天无悔只来了一部分,来了他的人头! 天无悔的人头在人的手上。 人的手在人的身子上。 人的身子在人的头下。 人头马上就掉了。 白愁飞砍掉的! 这个人的手上,除了天无悔的人头,还有一把刀,割鹿刀! 随着割鹿刀掉下来的,还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 你要三成,我就给你三成,割鹿刀无论怎么算都不只三成,所以我拿走天无悔的人头,补上差价! 没有落款,因为写字的人绝对相信看的人知道是谁写的。 没有收件人姓名,因为写字的人根本不在意是谁在看。 白愁飞也不在意。 死人,不需要别人在意! 第一百一十七章 轩辕三成? 月上中天,茶已冷。 茶冷自然不可在喝,白愁飞也没喝茶。 他不想杀喝茶,不想喝酒,想喝的,只是仇人的血! 有些时候,愤怒让人失去理智,可也有些时候愤怒让人更加冷静。 白愁飞正在茶楼上下来,看见他的人马上躲开,眼中的惊恐毫不掩饰。白愁飞的身上已满是鲜血,他的左手上有一把刀,右手也有一把刀,腰上还挂着一颗人头。无论谁见了这样的人,都会惊恐! 白愁飞就这样走在大街上,他知道自己的样子有些怪异,可他没耐心也没心情跟人解释。他只想找到风四娘,因为只要风四娘,就一定能找到萧十一郎。 如果还有一个人能找到消失的萧十一郎,那这个人一定是风四娘! 风四娘此刻,正在发呆。 谁看见一身鲜血,腰间一颗人头的人忽然闯进来都会发呆。 白愁飞并没给她时间发呆,就将右手的刀扔给了她。 “割鹿刀?”风四娘一瞬间忘了白愁飞的样子,有些失神的喊着。 “带我去见萧十一郎。” 白愁飞的要求很直接,风四娘一点都不介意,她甚至有些开心,可当她的眼神看清楚白愁飞腰间人头的样子后,她的脸色也有些难看:“谁做的?” 白愁飞没开口,他不想说与你无关,可是他也不想说别的。 风四娘马上闭嘴,她自然能看得出什么样子的人绝对不会开口。只是她走的快了一些。 快到平时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只用了二十分钟。 风四娘停下的地方,是一墩小楼。她的眼神里已经充满了温柔,她甚至恨不得马上进去看看萧十一郎,可她并没冲进去,因为她记得还有一个朋友,一个人如果在自己幸福的时候还不能忘记朋友,那这个人绝对是个值得相交的人。 风四娘毫无疑问是的。她在担忧的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在朝她点头:“去吧。” 风四娘没走,她朝白愁飞笑笑:“你跟我一起去吧。” 她的意思很明白,有萧十一郎在,绝对没有人可以不付出代价! 白愁飞没有摇头,他来这里本身就是为了借助萧十一郎的势,可是他也没有点头,他并不是放不下面子,只是不希望萧十一郎出手。 “你先走,我随后就到。”白愁飞已合上了眼,他已决定自己出手。 风四娘沉默,而后走进小楼,走的很快,因为她担心白愁飞,她相信只要找到萧十一郎,就绝对可以保证白愁飞没事。 萧十一郎就在小楼。 他正在喝酒,他喝的并不快,甚至有些喝不下酒,他胜了,可他感觉到的却是空虚,没了风四娘,没了沈璧君,他甚至喝不下酒! 在风四娘闯进屋子的时候,萧十一郎正在把酒倒到头上,他的头上满是酒水,楞楞的看着闯进屋子的风四娘,眼中已经湿润! 你没死! 你果然没死! 萧十一郎已经无法掩饰自己的情感,他眼中的泪水已经流出。 没人看过萧十一郎流泪,人们看到的只是萧十一郎风光,只是萧十一郎流血,从没人看过萧十一郎流泪。 风四娘心中也满是感动,可她的感动只化成了一句话:“还能不能杀人?” 萧十一郎马上站起来点头,他好象变成了个点头虫,除了点头连话都说不出。 风四娘直接将刀扔给了他,长出口气,就说要明出了什么事,可她还来不及说话,楼下就传来了连一些对话。 “谁是白愁飞?” “我是。” 白愁飞在看着闯进来的年轻人,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割鹿刀是不是在你手上?”年轻人的话并没得到回答,他也没准备等到回答,他的话说完就扑了过去! 他的脸上还满是充满幻想的纯真,因为激动充血的眼珠却已经变的无神。 死了的人,眼神都会无神! 白愁飞并没回答这个问题,他也不需要回答,因为小楼里的人看着他的眼神已经满是欲望。 割鹿刀本来就是个充满欲望的名字。 酒楼里的人已经把他围了起来。 风四娘并没有冲出去,因为萧十一郎在朝她摇头。 他们在楼上静静的听着。 白愁飞看着围上来的人群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双手把刀举高。 围上来的人并没出手,他们在几步外都停下了脚步,没人是傻子。 白愁飞的刀依旧举着,人却慢慢的转身,看着小楼的掌柜开口:“贵姓?” “免,免贵姓柳。”掌柜的声音有些结巴,他的脸上满是惊慌,身体卷缩着。 “柳掌柜。” “是!” “明天记得买几个棺材。”白愁飞的眼神扫过围着他的人,才继续说着:“多买几个。” 柳掌柜好象连话都说不出了。 白愁飞举起的刀已经开始落下。 没有死人! 因为围上来的人已经退了,退的速度比围上来的速度快的很多很多。 白愁飞没有追上去,而是重新举起了刀,对着的当然不是空无一人的酒楼,而是还在发抖的柳掌柜! 柳掌柜还在发抖,眼神中却再没有多少惊慌,他无法控制本能,却能控制思想。 “客官,您想要什么?”柳掌柜的声音还有着颤抖,可表达的意思绝对清楚。 “我想要找一个人。” “什么人?” “轩辕三成!” 白愁飞的话刚楼,柳掌柜的身子忽然就不抖了,好象这个名字给他带来的力量和相信,可以让他面对白愁飞的刀。 “客官找轩辕三成这个人有什么事吗?”柳掌柜的语气还有些颤抖,却是因为这个名字,仿佛能说出这个名字就让他激动。 “今天晚上有几场上百万两银子的大买卖?”白愁飞问着。 柳掌柜不回答,也许他不知道,也许他知道不回答。 “他是不是想赔钱?”白愁飞继续问着。 “晚上有七场上百万两银子的大买卖,我当然不想赔钱。”回答的声音是从柳掌柜后面传来的。 回答的人自然也是从柳掌柜身后出来的。 这个人看起来却并不像很难对付的样子。 他看来并不太老,也并不太年轻,身上穿的衣服并不太华丽,也并不太寒酸,身材并不太胖,也并不太瘦,说话很温柔,态度也很和气。 他正是那种你无论在任何城市中,都随时可能看见的一个普通人。 一个很普通的生意人,有了一点点地位,也有了一点点钱,有个很贤惠的妻子,有三四个孩子,也许还有一两个婢妾,很可能是家小店铺的老板,也很可能是家大商号的掌柜。 他看来甚至比小楼的柳掌柜更像是个掌柜的。 无论谁都不会跟这样的人不讲道理,可白愁飞的刀并没收起,因为他知道,他要收起了刀,再举起来的机会恐怕就没了。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是不是也该回答我的问题?”这个人说话好象很讲道理,可不讲道理的是他不等白愁飞的回答就问出了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江湖上绝对没人知道我在那里。”他甚至解释着:“若别人知道我在那里,我恐怕早死了。” “要知道,一个人有钱人过的并不安全。”他甚至还叹口气。 白愁飞却一直看着他的双手,不敢有半点放松,他看不出来这个人有半点出手的意向,他知道这个人绝对不会现在出手,可是他的身体绷的更紧。 “今天有几场生意跟连城璧有关?”白愁飞没回答,而是看着他的双手反问着。 “五场!” “跟连城璧有关的生意,你就逃不开萧十一郎。”白愁飞甚至给他解释着:“要是萧十一郎不同意,你一笔生意也做不了!” “所以今天晚上,你要找的不是我,只要找到萧十一郎。”这个人叹气:“萧十一郎在哪里,我自然就在那里!” “这真是个简单的道理”这个人甚至还鼓鼓掌,带着赞赏的口气看着白愁飞:“你真是个聪明人。” 楼上风四娘和萧十一郎的脸上已经浮起了微笑。 白愁飞的眼神却还依旧看着这个人的双手:“既然如此,老板是不是该出来了?” 这个人,难道还不是轩辕三成? 这个人的脸上浮起了吃惊,甚至连楼上萧十一郎和风四娘的脸上都浮起了吃惊。他们当然见过这个人,更以为这个人就是轩辕三成,可白愁飞却说这个人并不是轩辕三成! 那他到底是谁? 真的轩辕三成,又是谁? 第一百一十八章 生意 说完这句话,白愁飞的脸上更认真,他的视线一直都不曾移开这个人的双手。 这个人却笑笑,把双手放到了身后,看着白愁飞说着:“我叫王万成,客官有什么生意吗?按我的规矩,什么生意我都要分三成。” 这是句生意人该说的话,直到现在,白愁飞才收起了刀,看着这个自称王万成的人开口:“连城璧的无垢山庄,今天晚上有几伙人进去?” 王万成不回答的笑笑,白愁飞也不以为意。 “这几伙人里,肯定有一伙人没跟你做生意。”白愁飞继续说着:“我要跟你做的,就是这伙人的生意。” “我只做生意,不做强盗。”王万成想也不想的摇头。 “这是笔生意,你只能拿三成。”白愁飞看着王万成,一字一句的说着。 王万城也看着白愁飞,他明白白愁飞的意思,这笔生意他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所以王万成马上做了决定,他看着白愁飞笑笑:“这生意我接了,货在哪里?” “货在人身上,人在哪里我不知道。”白愁飞说的话简直不象是在做生意,可王弯成却听的很认真, “他们武功不高,人数众多,每人身上都带着一些。”白愁飞还要继续说,可王万成已经打断了他。 “没问题,我知道是什么人了。”王万成笑笑,坐到了一张桌子上:“这生意我接了,天亮以前就会做成。” 白愁飞点头,然后摇头:“天亮以前不行,起码要在天亮前一个小时做完。” 王万成有些奇怪的看看白愁飞,而后点头,双手做个奇怪的手势,然后示意白愁飞坐下。 “你为什么认为我不是轩辕三成?”王万成的问题很直接,因为他知道白愁飞肯定会回答。 “萧十一郎就在楼上,他随时可以下来杀了你。你要是轩辕三成,那绝对不会出来。”白愁飞的回答也很简单:“轩辕三成的武功再高,也绝对不会冒这险。”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可以直接说,这句话我听得懂。”王万成点头:“可这个理由不够。” 他解释着“萧十一郎是可以随时杀我,可他绝对不会杀了我!所以就算冒险,也绝对没有多少险” 白愁飞知道这个道理,风四娘没死,萧十一郎绝对不会再让她到某个危险的地境。 “在一段时间前,你曾出手试探萧十一郎。”白愁飞继续说着:“一个生意人,绝对不会有那种心态。” 王万成摇头:“我是个生意人,可我也是个江湖人,没一个江湖人可以忍受杀萧十一郎这样的想法。” 白愁飞也点头:“你说的的确不错,没一个江湖人可以忍受。” “轩辕三成跟轩辕三缺是什么关系?”白愁飞忽然问了个完全不搭调的问题。 王万成没回答,他已经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可你跟轩辕三缺绝对没关系!”白愁飞看着王万成朝他解释:“没有一个人会那样跟兄弟说话。” “那场只是做戏,只不过要评估下萧十一郎。”王万城摇头。 “无论在做什么戏,你都跟轩辕三缺没关系!”白愁飞的结论很简单。 “为什么?” “因为我跟轩辕三缺交过手,我看得出来。” 王万成没去问怎么看出来的,江湖上千奇百怪的武功不计其数,更有着无数种不一样的效果,他并不意外;“也许我不是轩辕三成,可跟你做生意的却是我!” 白愁飞点头,他看着王万成的眼中有些奇怪的色彩:“也许真的有轩辕三成这个人,也许没有。” “的确!”王万成也点头。眼神中也闪着奇异的色彩。 两人好象做成了一笔大买卖一样的心照不宣。 “今天晚上的买卖很多,我怕是不能陪着各位喝酒了。”王万成笑笑站起身来,朝白愁飞抱拳:“天亮以前一个小时,结算会交到你手里。” 白愁飞也站起身来,目送着王万成从柳掌柜身后消失,才松口气。他不是个蠢人,却也绝对算不上聪明人。能做到这地步已经尽力了。接下来要做的,才是他真正擅长做的。他只要一件擅长做的事情,杀人! 萧十一郎和风四娘一直都不曾下楼,白愁飞更是坐下后动也没动,他没要酒菜,没上去看看萧十一郎。他就是坐着。 谁都得承认,跟轩辕三成做买卖是件放心的事情,只要你守他的规矩,他说到的,一定会做到,而且做的很地道! 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白愁飞的身前以前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也一样普通,普通到看过就会忘记。 “在下姓张,这位客官可以叫我张掌柜。”自称为张掌柜的人朝白愁飞鞠着躬,从身上掏出了一大堆银票放在桌子上给他说着:“这里是四十张五百两的银票,八十张一千两的银票,二十张一万两的,十张五万两的,一共是八十万两银票,客官请点一点。” 白愁飞点头,却没真去点,而是直接说着:“请张掌柜再帮个忙,将这些银票分开两堆,三成带个你老板,另外七成留下。” 张掌柜在白愁飞话声落下的时候,就已经把钱分成了两堆,没将三成收起,而是看着白愁飞解释:“老板该拿的三成已经拿了,现在这些都是客官您的。” 白愁飞看着他点点头,将银票收起。 “老板在我来以前吩咐,若是客官需要去见见这些货的主人的话,不烦让小的给客官带路。”张掌柜的脸上一脸诚恳。 “带路。”白愁飞站起身来点头,随着张掌柜走出小楼。 这笔货的主人当然是玩家,是轮回和轻舞,或者说是某个说服轮回和轻舞一起行动的人。 在白愁飞见到的这个人的时候,这个人正在喝酒,他当然不是一个人在喝酒,陪他喝酒的人,不多,也有十几个。 这个人就坐在主位上,清淡的笑着,好象别人的欢乐与他无关,有人敬他酒的话,他也来着不拒,只是他从来都不会敬别人酒。 这些人的脸上都有着欢笑,他们想来都是因为行动成功而开心,他们也并没接到任何问题的消息,在看见白愁飞一身鲜血的走进来的时候,他们的脸上都出现了诧异。 只有坐在主位上的年轻人还清淡的笑着,穿着一身青色的衣服,就好象是在一朵在繁华之地独自绽放的兰花。 这人是个男人,却是个毫无疑问与众不同的男人。 “来了?坐。”这个人朝白愁飞示意,白愁飞也才看到,主桌上一直有一个空位。 竒 書 蛧 ω W ω . q ì δ ん ū 玖 ㈨ . C ǒ m “我叫李青衣。”青衣人笑笑,介绍着自己,仿佛他说话都带着一众淡雅的味道。 “秦淮风月李青衣。”白愁飞有些惊讶,听到他说话的人却也有些惊讶,他们显然不知道李青衣的身份。 李青衣却无半点吃惊,他看着坐下的白愁飞淡淡的问着:“白兄来这里有什么事?” 他好象一点没看见白愁飞一身的鲜血,更没看见白愁飞腰间的人头,更似乎忘了他若不知道白愁飞来这里有什么事,为什么会留下坐位。 喝酒的众人,已经站了起来,谁都能看得出白愁飞来者不善! 白愁飞也没多解释什么,只是直接将怀中的银票拿了出来,他只拿出了那七成,十成里的四成,七成里的七成。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李青衣有些怔怔的看着桌子上的银票,却是忽然眼神冷酷的看着白愁飞:“白兄这是什么意思?” 周围几人已经拿出了武器。一言不合,就绝对不会留情。 “这就是你们抢来的钱!”白愁飞看着李青衣,脸上也是冷酷:“一共是八十万两,我拿了三成,二十四万两,剩下的七成给你,是五十六万两!” 李青衣的脸上已经恢复了淡雅,一起坐着喝酒的几人却是愤怒异常,若不是李青衣还不开口,他们恐怕已经要跟白愁飞拼命了! 李青衣挥挥手,让激动的几人安静坐好,才认真的看着白愁飞开口:“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忽然开口要这三成,白兄不介意的话,说说看如何?” 白愁飞没有解释,他不想解释,也懒的解释。 他只是将腰间的人头放到了桌子上,看着李青衣:“完了第一件事,接下来,该做处理第二件事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李青衣 这个人是不是你杀的?”白愁飞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意,他就象是在问今天你吃了没一样简单。 李青衣点头,他本不是否认这些的人。他也不想否认。 两人的对话还在简单的进行着,可坐在旁边喝酒的人,感觉到的,却是犹如实质的压力。他们从没感觉到过如此真实的压力!这两个人就好象不是玩家,而是游戏中强大的人工智能一样。 李青衣没有开口,可坐在他右边的人却开了口,他已经不想再忍受这样的压力。他也觉得他没必要忍受这样的压力! “我是轻舞的副帮主!醉风眠月。天无悔的确是死在我们手下的!”醉风眠月甚至裂开牙笑笑:“他实在有些自不量力,想靠他自己的面子就拿去三成,不死才怪!” 白愁飞点头,他承认这件事:“任何一个人想要拿面子去换别人的钱,都是件找死的事情。” “可我们也并没完全不给他面子,我们要了他的命,却把割鹿刀带给了你!”醉风眠月的眼中满上戏弄:“要知道,无论谁哪上割鹿刀,都可以跟萧十一郎交上朋友!” “这个面子够不够大?”醉风眠月轻笑。 “当然够大!”旁边马上出现一个拆台的人,这个人左在李青衣的右边,也没报上自己的名字,只是鄙夷的说着:“然后你马上派人去宣传,割鹿刀在他手上。” “花未发!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这样说话算是什么意思?”醉风眠月的脸一下沉了下来,他看着还坐在那笑的花未发冷笑:“别忘了,这笔生意是我们轻舞带你们轮回做的!” “若不是这样,你以为,你们离开济南?”花未发的脸上闪过几分不屑,朝李青衣点点头,就要站起来离开。 白愁飞好象没看见两人之间的对话,李青衣也好象完全不在意两人间的对话,两大副帮主,又怎么可能是因为几句话就要吵翻的人?他们的意思,只不过是说明,桌子上的银票我们不接受! 两人互相瞪着,走出了屋子,白愁飞和李青衣却已经坐着。 “你掌控不了局面?”白愁飞的嘴角没有冷笑,语气中没有鄙夷,只是正常的问着。可就因为这样,李青衣才感到更愤怒! 李青衣当然不是个因为愤怒失去理智的人,他只是端起杯酒来慢慢的喝干,然后才开口:“他们不是蠢货,只是跟蠢货玩多了而已。” 白愁飞同意他的这个说法,可这并不代表他会放过李青衣。他甚至不会放过刚才还在屋子里坐着的人。 “你为什么会忽然想要三成?”李青衣问着这个已经问过的问题,他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白愁飞看着李青衣,笑了笑才开口:“那天我在茶楼里坐着,萧十一郎在街头倒着。看见紫洛想去帮下萧十一郎,而后被跟他一起的人阻止,也看见忧乐想阻止跟他一起的人去嘲笑萧十一郎,却无法阻止!” 白愁飞没有说下去,可李青衣已经明白,他的脸上已经浮起愤怒,秦淮风月李青衣,不是夸出来的,是拼出来的!任何一个拼命的人都绝对不会去嘲笑另一个拼命的人。因为他们知道,他们随时都可能在风雨泥泞中独自行走挣扎!若是嘲笑他们,那比嘲笑自己更让人难受! “为什么不杀了他们?”李青衣的身上忽然间如刺骨般寒冷, “因为他们的命不值钱,一文不值,他们一点都不在乎!”白愁飞的眼中也闪过了愤怒:“他们是玩家!” “他们是玩家!”李青衣的脸上也浮起了无奈,这是他们也无能为力的事实。他站起身,将桌子上的银票拿起,然后跟白愁飞一样的分开两堆,一堆三成,一堆七成。然后把三成的银票放进自己怀里,忽然轻笑:“他们的命不值钱,可他们的钱一样值钱。” 白愁飞眼中也有了轻笑。 两大工会拼命赚下的钱,被轩辕三成拿了三成,然后被白愁飞拿了三成,接着还被李青衣拿了三成,到他们两家手里的,不过是七成里的七成里的七成!李青衣还算地道,所以给他们留下个整数,四十万两! “他们已经走了一会,你准备放过他们?”李青衣忽然开口。 “当然不会!他们的命不值钱,可我朋友的命值钱!”白愁飞看着李青衣慢慢的说着:“坐在这里的人,一个都逃不了!” “当然包括我。”李青衣替白愁飞补充着。 两人一起轻笑。 他们本来该是朋友的。可他们马上却要生死相见。 他们的意见相同,性格也不算矛盾,无论怎么看,他们都不应该成为仇人。 可江湖就是这样奇怪,你可以真的想跟他交朋友,你也可以真的想杀了他! 白愁飞就想杀了他,杀了李青衣! 他们一点都不担心两大工会,也许以后会担心,可现在他们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两大工会的人,并没找到这个游戏的真谛,不知道这个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靠力量支持的!所有的一切,都必须拿命拼出来! 白愁飞已经站起了身来,两人就这样隔着一张桌子站在屋子里,屋子刚才还满是酒菜味。可这一瞬间,就变的冷肃而又残酷。 白愁飞在看着李青衣,他听说过这个名字,秦淮风月李青衣,这个名字现在的意思很简单,就是秦淮风月,都归李青衣。这个名字的原来的意思也很简单,就是说,秦淮的风月都在李青衣身上。不是游戏,而是现实! 现实有多残酷,所有人都明白,能在现实中闯出这样的名头。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人有多强,可想而知。 白愁飞不知道这个人的武功,却相信这个人一定是他到现在为止最强的对手!他的双手已经缓缓的举起了刀。 在江湖上,可怕的永远不是一个人练了什么武功,是什么样的人用武功! 白愁飞明白这个道理,李青衣当然也明白! 他也在看着白愁飞,他看得出,白愁飞在现实中,也是同道中人,他没听说过白愁飞的名字,却绝对不会因为这个而小看他,藏龙卧虎,这句话不是说出来的! 李青衣早已站了起来,他站起来后白愁飞也才看出了他的兵器,李青衣的兵器,就是他的一双长袖! 白愁飞的双手还在慢慢的将刀举高。 李青衣的长袖却在慢慢的收入双手。 不一样的举动却有着完全类似的气质,两人都知道,在气势达到最高的时候,就会出手。 他们并没有等太久。 屋子里的酒菜味就忽然变大变重。 满屋子的酒菜都飞在空中,味道又怎么可能不变重? 出手的是李青衣! 但白愁飞并看到他的长袖,因为他的长袖一头在他手中,一头在桌子下! 而后瞬间从桌面上破桌而出,直接刺向了白愁飞的胸腹。白愁飞没有挡,他档不了!因为穿桌而出的,只有一只长袖! 所以他只能退,一退再退! 他撞开了两张桌子,可长袖离他却没变远半分,他已退到了墙边,可李青衣的长袖却好象还是无穷无尽。 他退无可退! 于是他挥刀! 再挥刀! 眼前还在他胸腹间的长袖瞬间一退再退,就好象一条扭曲在空中的蛇一样,退着,却好象随时可以发出致命的一击! 白愁飞做的只是挥刀再挥刀! 他从桌子旁退到墙边用了五步,他从墙边走到桌子旁也只用了五步。可并没停下脚步,因为他看得出,李青衣的长袖已经压缩到了极点,一出手肯定是杀招,若是退那肯定接不了! 白愁飞没停,却并没靠近! 李青衣的长袖中忽然飞出了几条绳索,就象竹叶青一样扭动着身体,从空中各个方向转向了白愁飞。 白愁飞还在挥刀,他没见过竹叶青,但他相信,这些绳索无论拿一条在他身上,都一定比竹叶青厉害的很! 等他挥刀斩断了这些绳索,他离李青衣的距离,却又拉开了三步。李青衣的长袖也已经收回了手。 白愁飞再次举步,他走向的方向是李青衣,可他的刀还没到李青衣就劈了下来!他劈的不是李青衣,而是桌子!一个看不见的敌人,远比看得见的敌人可怕的多! 桌子当然受不起他那一劈,李青衣看着白愁飞劈了桌子一刀,嘴角却划过了一丝微笑。 白愁飞劈完后却是一怔,他看见了李青衣的另一只长袖,不在桌子下,而在地上! 不是在地上,而是在地下! 白愁飞直接用刀往地上一劈,但已经迟了! 一只长袖从他脚后冒出,直接的从他脚掌穿出。 这一刀虽然斩断了李青衣的一只长袖,可白愁飞的脚却被废了一只! 李青衣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已经纵身扑了上来,他的近身功夫当然不弱!一只长袖缠向了白愁飞的长刀,另一只手击向了白愁飞的胸膛,他的两只脚一只脚踢向白愁飞的下身,另一只脚却踹向了白愁飞被钉穿脚掌的那只脚! 白愁飞似乎已经毫无胜算,可他的眼中却没半分认输,因为他的手中还有刀!他相信他手中的刀! 白愁飞挥刀! 两人同时大惊! 因为白愁飞的长刀并没斩断李青衣的长袖,虽然李青衣的长袖已经有了裂缝,明显挡不住了白愁飞的第二刀,可已经挡住了这把刀! 白愁飞吃惊,是因为他知道这一刀绝对不比用在地上的那一刀轻,如果这刀斩不断!那地下那只长袖依旧在李青衣的控制之中! 李青衣吃惊,却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长袖绝对拦不住第二刀,若不能在第二刀前将白愁飞杀死,那死在刀下的绝对会是自己! 白愁飞右脚用力,硬生生将被刺穿的左脚往后退了半步,而后瞬间暴起的长袖将白愁飞的左腿刺穿!可白愁飞的眼中,没有半点难受,而是一种疯狂的欲望,他已经挥出了第二刀! 李青衣没退!他知道自己退不了!更知道自己一退肯定是死!所以他选择前进!选择在这一刀劈下来前杀了白愁飞!白愁飞的双手都在刀上,胸前自然有一分空门,只有击中,白愁飞绝对会死在他前头!白愁飞死了,自然没人杀他了。 李青衣的手,已经离白愁飞的胸膛很近很近。 可他却按不下去了! 因为他的手上多了一只手! 白愁飞的手,左手! 白愁飞的左手,力量当然没有李青衣近乎全身力量的右手大,甚至只能拦住一丝。 可生死之间,只要这一丝就够了! 白愁飞的右手已经挥下了刀! 从李青衣的左肩而进,右胯而出。 李青衣甚至还能说句话再死。 他说, 好刀! 第一百二十章 理念 白愁飞在他们最初遇见的小摊上找到天无悔的时候,天无悔正在喝酒,他看都没看走过来的白愁飞一眼。 白愁飞的左腿已经一点力都用不上了。胸膛上还有几处伤口,两条胳膊上也都有着伤痕,他走过来坐到了天无悔对面,看着他喝酒。 “他们都死了?”天无悔喝完酒,开口问着。 白愁飞没有回答,他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别人自然就都死了。 天无悔一点都不开心。 “你拿了他们的三成?”天无悔再喝碗酒问着。 白愁飞还是没回答,他自然拿了三成。 “你知道他们付出了什么吗?”天无悔也没盼望白愁飞回答,他只是自己说着:“这次行动,他们出动了近乎万人,死了一半,高层几乎全部死绝,一次等级清零,数万人的心血打了水漂!” 天无悔愤怒!他不是因为自己愤怒,而是为玩家愤怒! “可他们却只得到了七层!”天无悔再给自己倒上酒,一口喝干。 “不是七成。”白愁飞忽然插口。 天无悔看着他。 “轩辕三成拿了三成,我拿了三成,李青衣拿了三成,到他们手里的时候,一共只有四十万两银子。”白愁飞简单的说着话。 天无悔终于笑出了声,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真的不知道,他甚至想大喊大叫,可他能做的也只是喝酒,再喝酒! 他一直喝了三坛酒,才把酒坛往地上一摔!瞪着白愁飞:“你是江湖人,可你不要忘了!你首先是玩家!” “你是江湖人,你是玩家,可你也不要忘了,你还是天无悔,还是你自己!”白愁飞的语气也有些愤怒! 天无悔扭头不看他,他根本不想再跟他说话,只是自己再喝着酒。 “这是你的一半。”白愁飞将自己收起的银票分出一半放在了桌子上。 “我不要!都是你的!”天无悔冷笑! 白愁飞干脆的收起,天无悔不想跟他说话,他也不想跟天无悔说话,两人理念的不同,在此时暴露无疑。 天无悔继续喝着酒,却越喝越清醒,他看着白愁飞慢慢的说着:“你已经把他们往死里得罪了!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我知道,相信他们也会真正认识下什么是江湖!”白愁飞笑笑:“等他们真正的成为了江湖人,再不放过我吧!现在的他们,根本就不是江湖人!” “不是江湖人又怎么样?你的腿不一样被他们废了?”天无悔冷笑。 白愁飞摇头,他没去解释废了他腿的是李青衣而不是两大工会的人。 “我们的想法根本不同!”天无悔叹口气摇头。理念不同,自然无所谓对错。 “我先是我,然后是白愁飞,接下来是玩家,江湖人!”白愁飞吸口气解释着:“而不是反过来的这样,先是江湖人,再是玩家,然后是白愁飞,最后才是我。” “我做的是,是我以为我想做的,我该做的!”白愁飞认真的看着天无悔。 这不是哲学,而是生活! 天无悔知道他想说什么,却不想被他说服,白愁飞有白愁飞的坚持,他有他自己的坚持! “这事一过,玩家们就会真正的走向江湖!”白愁飞继续说着:“真正的江湖,而不是接了个任务,然后去做事,为了点报酬,然后去做事。这个游戏根本不是以前的样子!如果玩家一直保持在以前的模式,那他们在江湖人眼中,不过是一群雇佣兵,一群杀手。一群生意人而已,根本不是江湖人!” “别把你说的这么伟大!”天无悔还是冷笑。 白愁飞笑笑,也不接话,他当然不伟大,甚至除了跟他自己有关的事,他根本懒的去管。 天无悔还在喝酒,他已经喝了七坛,却还在继续喝着,他更多的愤怒不是因为别人,而是因为他自己。 白愁飞不知道天无悔的故事,也没几个人知道天无悔的事情。 天无悔活不长了,上次下线,他就接到了通报,他对此早有准备,甚至明白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跟他得一样病的人,能活到他这个岁数的人,一个也没!以前没有,以后也许会有。 他得的病,名字很长,很多人看不懂,但俗称的话,许多人都听说过,就叫天才病。脑力太过活跃,导致身体无法休息,身体疲惫再导致疲惫的脑袋更疲惫,一个坏的循环,却无法停止。 脑子里一直不停的维持着运转,直到身体损坏无法坚持,得这病的人,每一个活过二十三岁。天无悔也许是第一个活过二十三的。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游戏。 可能活到现在,他都明白是奇迹。他可能随时死亡。否则的话,他又怎么可能愿意拿自己的一命去换那三成? 在白愁飞跟风四娘离开的济南的那些天,他已经确定了身体情况,医生说,最多半年,身体就会完全损坏,脑细胞萎缩。最多半年的意思,就是说也许一天两天就死! 天无悔无法说出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白愁飞的想法也许是对的却肯定偏激了许多,可他却没有时间去陪他证明了。更没时间去纠正。 他已经把白愁飞当成了朋友,自然不会把自己的噩耗告诉朋友,他这样的人,就算是死,也一定会一个人找个地方去死! 他们永远不需要别人的可怜,也绝对没任何人配对他们可怜。 天无悔依旧在喝酒。他喜欢喝酒,喜欢这种肆意的感觉,他没告诉过别人,其实他跟白愁飞一样,也想真正的在这个江湖了肆意狂歌,因为他现实中做不到这样! 天无悔还在想着那些事情,白愁飞眼中却也有了沉思,他看得出来,天无悔在想别的事情,却绝对不知道,天无悔已经活不长了。他只是感觉,有些沉重的东西,在空气里飘荡…… “阿飞”天无悔忽然开口:“你杀了他们,腿被废了,还看不起他们吗?” 白愁飞不知道天无悔为什么会问起这个问题,他皱皱眉头才开口:“腿是李青衣废的,他们只不过在我身上留下些伤口,并不重。” “为什么呢?他们围攻的话,怎么都不应该只做到这样啊。”天无悔也皱眉。 “因为在他们眼中,对我最大的重视就是把我当成BOSS了。”白愁飞摇头:“他们把武功当成了技能,而且还是不熟的技能,破绽很多,而且我的刀比他们的好。” 天无悔点头,但白愁飞还没说完。 “最重要的是他们不把命当命!”白愁飞叹气:“他们把命只看成血量!” “把命看成血量后跟别人拼命,不死才奇怪!” 天无悔也叹气.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追魂纸 对于死亡,天无悔早有准备,而在游戏中能将死亡拉长到数年,这对他来说已经满足的很了。只是一个人,看见死亡一点点到来的时候,总会有些不开心不自在,甚至有些脾气,想法也跟以前不大相同。乱七八糟的念头忽然就会在脑袋里出现,无法压制也不想压制! 生命中的那些不甘和愤怒,在最后一刻总会让人变的疯狂,天无悔能理智的面对,已经不容易的很了。 白愁飞当然看得出来,谁都能看得出来,现在的天无悔已经出问题了,他的行为方式跟以前充满了矛盾,更加的不可预知,但白愁飞却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在他看来,这更多是因为理念的冲突,他并没在意,这是他一生的恨事,在这个时候,他却有些开心。 他觉得他是对的,所以别人向着他改变的时候,他就会觉得开心。这是所有人都不可避免的事情。 白愁飞的腿已经好了,钱能解决很多问题,当钱很多的时候,问题解决的更快。当然,钱花得也更快,快到两人都有些不相信! 二十四万两银子,在白愁飞腿好了的时候,就已经花的一干二净了!天无悔笑称,两人都有恐富病。 本来钱是要分给萧十一郎和风四娘一些钱的,可两人却一分没要,只是说,以他们的本事,怎么可能会缺钱?更给白愁飞和天无悔做了建议,要两人买点好药,江湖上行走,问题总会遇见很多,若没有点准备,那简直是步步惊心! 萧十一郎和风四娘介绍的当然是好货,好货的价格当然不会太低,二十四万两银子,还在萧十一郎和风四娘的面子下,也不过一共买了四样东西! 一颗仿制少林大还丹的小还丹,跟所有游戏里加血的名字差不多,功效当然没少林大还丹起死复生那么夸张,却也能让人维持半个月的生命!十万两银子,萧十一郎还在感叹两人运气真好! 两包江湖百解毒!一包五两重,一次只需要一钱,只要不是独门毒药,都可以解,哪怕是独门毒药,也起码可以保证三天内毒性不扩延,这是江湖行走必备的物品!也不算很贵,一包三万两,真的不贵! 剩下的八万两银子,花的更简单,萧十一郎带两人去定做了两件装备,是两张薄薄甚至有些透明的纸片,大小只有指头长,三指宽。但萧十一郎在递给他们的时候脸色却比小还丹更郑重。 “这两张纸,是贴在喉咙上的。”萧十一郎在说话的时候甚至抬头让两人看看自己的脖子,白愁飞和天无悔什么也没看出来…… “江湖上有很多人,喜欢用刀剑刺进别人的脖子,因为谁的脖子都脆弱的要死,只要一点点力,就能杀了人。”萧十一郎看着两人笑笑:“这张纸叫追魂纸!它挡不住任何刀剑,甚至跟没有一样,唯一的效果是,当它贴在脖子上后,会跟皮肤合为一体。在它贴住的皮肤上,只要出血,会马上激活,瞬间让伤口不再流血!” 白愁飞和天无悔看着手上的追魂纸的时候,眼中已经是一片火热!无论谁都明白这种东西的价值,能用这样的钱买到,那不是值钱,而是拣漏! 萧十一郎看着两人的样子笑笑:“别把它想的太神奇,这样想只会让你们死的更快!它只能用一次,而且用过了以后再不能用。” “哪怕只能用一次,这价格也有些便宜吧?”天无悔已经将追魂纸贴到了自己喉咙上,扭扭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才笑着问着。 萧十一郎摇摇头笑笑,他并没解释什么,当然不会便宜。因为买这些东西需要的不是钱。 白愁飞也将追魂纸贴上脖子,认真的看着萧十一郎。 “你这样看着我有什么话要说吗?”萧十一郎看白愁飞看了自己一会也不说话,只好发问。 白愁飞点头:“你以后若是有了孩子,记得告诉他,有人欺负他的话,可以去找那个白愁飞。” 萧十一郎失笑,他摸摸鼻子,神情却有几分幸福。一边的风四娘已经羞红了脸。看着白愁飞脸上也浮起了笑意,她才有些羞恼的开口:“估计那时候你的名声早坏透了!” 这句话一出,她自己的脸色就变了,她有些后悔说出了这句话,几人的脸色也一下都沉了下去。 白愁飞的名声不是会坏透,是已经坏透了! 好杀无辜,好猎人头,好斩美人! 一身白衣,左手握刀,腰间有人头! 白愁飞的名声在他养腿的三个月内就传遍了江湖,有脚想想也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事,可几人心底也没有多少反感,江湖就是这样,允许你做,当然也允许别人做! 白愁飞看着忽然沉默的气氛笑笑:“这有什么,很正常的事情啊,在江湖上,坏名比好名好的多。” 几人的脸上勉强笑着,天无悔想了想还是开了口:“这几天,江湖上传出了另一件事,跟咱们有关。” 几人的眼神一下看向了天无悔。 天无悔苦笑下开口:“江湖传言,白愁飞交好萧十一郎,是为了割鹿刀,在萧十一郎跟连城璧决战后,更是以风四娘和沈璧君的安全,要挟萧十一郎将刀给他们,割鹿刀现在在白愁飞身上。” 这下除了白愁飞,萧十一郎和风四娘的脸色也有些变了,割鹿刀引起的纷争有多大他们可是亲自经历过,这样的传言会造成什么样的效果他们自然知道。可问题是这传言将萧十一郎出面帮白愁飞解释的路都堵上了,萧十一郎越解释,恐怕别人会越相信割鹿刀在白愁飞身上! 白愁飞还是笑笑:“这样也好,我的经验还不是很足,多些磨难对武功有好处。” 别人的脸上却不象他一样轻松。 萧十一郎更是直接说着:“要不你把割鹿刀真拿去吧?” 天无悔眼神一亮,白愁飞却是直接摇头:“你那把刀叫割鹿刀只不过是因为在你手里,离了你的手,那把刀和江湖上的那些割鹿刀没什么不同。” 萧十一郎沉默。 白愁飞继续说着:“而且我的刀并不比你的刀差!” 萧十一郎马上点头,刀是什么样,永远没有人是什么样重要! “这一去,多多珍重!”风四娘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没说出去。 “早生贵子!”白愁飞笑着抱拳。 “百年好合!”天无悔也笑着抱拳。 (晚上加油写,老板在隔壁骂人,一下午了,真蛋疼,想去揍他,有猜到的别告诉他,知道不?)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要命的人 初秋的清晨,晴。 艳丽的阳光,正照在海龙王卧房里精美的雕花窗户上。 他正在享受着他精美丰富的早餐。心里觉得愉快极了。 面对着他的,是一张宽大、柔软、非常华丽舒服的床。 床上的女孩已睡着。 她还是个完全裸着的,纤弱的腰肢、柔软修长的腿,看来就像是早春的花蕾了。 她还是个孩子,根本就没有发育成熟,就已被摧残了。 海龙王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喜欢听她们的呼喊和呻吟声,喜欢看她倒在他身下,痛苦挣扎。 现在她睡着,只因为她已被折磨得太久,已哭得太疲倦。 她雪白的身子蜷曲在紫缎被褥上,更显得娇弱无助,楚楚动人。 海龙王吃完了他用生虾片夹着的饭团,用一块柔绢抹着嘴。 他喜欢吃生鱼活虾,这是他早年纵横七海时养成的习惯。 这种食物总是能令他精力充沛。 所以当他看到床上这女孩子时,身体里忽然又升起了欲望。 这一点他总是觉得很骄傲。 一个七十七岁的男人,还能有这样的体力,的确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近年来他已使这种体力完全用在床上,他已有多年未曾和别人交手。 因为他已没有这种必要。 十五年前他带着从海上劫掠的庞大财富,建成了这片七海山庄。 经过十年来的整修扩建,这地方,现在不但富丽如皇宫,而且,简直就像是铜墙铁壁一样。 这里的禁卫森严,他的手下都是经过他精选的好手。 而且还有一批他自己从海上带下来的死党,每一个都随时肯为他效死。 他的对头们要来找他算账,通常连他的面都见不到,就已死在乱刀下。 所以近年已没有人前来。 阳光艳丽,天气晴朗,空气中充满了花香和处女的体香。 他的心情更愉快,准备再享受一次这女孩子新鲜的身体后,再到城里去,找寻今夜的对象。 女孩子突然惊醒,柔弱的身子缩成一团,眼睛里充满了悲愤和恐惧。 海龙王微笑着,慢慢的走近:“你用不着害怕,这一次你就觉得快乐了。” 她咬着牙,瞪着愤怒的眼睛。 她恨死了这个人,可是她自己也知道绝对无法抵抗。 等到他粗糙巨大的手掌又用力捏住她柔软光滑的胸脯时,她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你……你一定不得好死。” 海龙王大笑:“我不得好死,难道还会有人走进来杀了我?” 他的笑声中充满了自信,他相信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就在这时候,他身后忽然有个人道:“有,我保证一定会有人闯进来杀了你。” 得意的笑声骤然停顿。 海龙王霍然转身,就看见了天无悔。 虽然他高大魁伟,肚子也已开始凸起,可是他的动作依旧矫健灵活。 天无悔也正在打量着他,就好像屠夫在打量着一条待宰肥猪。 他比他更镇定,更有自信。 他的衣服上染满了鲜红的血,脸色却是死灰色,仿佛带着重病。 可是他居然闯了进来。 从七海山庄的重重警卫中,杀出条血路,闯入了海龙王的禁地。 海龙王虽然还在尽力装出镇定的样子,双手却已冰冷:“你怎么进来的?” “用两条腿走进来的。” 海龙王忽然大喝:“来人。” 天无悔冷笑:“你用不着大呼小叫,我保证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一个人来。” 海龙王咬着牙:“外面的人难道都死光了?” 天无悔还在冷笑:“没有死光,也跑光了。” 海龙王也冷笑:“就凭你一个人,就有这么大的本事?” 天无悔道:“我只有一种本事。” 海龙王忍不住问:“哪种?” “我敢拼命!” 他真的敢。 这世上真敢拼命的人并不多,真正不怕死的人更少。 所以他才能杀出条血路。 海龙王已经开始有点慌了,他看得出这年轻人说的不是谎话。 天无悔看着他开口:“其实你现在死了并不冤枉,你本来早就该死的。” 海龙王沉吟着:“如果你是想来捞一票,随便你要多少,只管开口。” 天无悔不开口。 他也看得出海龙王是在有意拖时间,等机会,一个身经百战,出生入死也不知多少次的人,是绝不会这么容易投降的。 海龙王的脚在悄悄移动,又问着:“你究竟是什么人?” 天无悔冷冷一笑:“我只不过是个不要命的人。” 他真的不要命。 只有不要命的人,才敢做这种事。 海龙王突然大吼,身子扑过来时,手里已多了柄形状怪异、分量极重的弯刀。 这就是他昔年纵横七海时用的武器,刀下也不知有多少人的头颅落地。 他一刀向天无悔的头颅砍了下去。 天无悔没有低头,没有躲避,一柄剑已刺入了海龙王肚子。 海龙王的刀锋本来已到了他头发上,可是他非但神色不变,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 他的神经就像是钢丝。 海龙王倒下去时,还在吃惊的看着他。 ——这个人真的不要命。 海龙王本来死也不信没有人不要命的,可是现在他相信了。 他的弯刀到了天无悔手里,天无悔的短剑几乎已完全刺入了他肚子。 他还没有死,还在喘息着:“我有钱,很多很多的钱,比你做梦想的都多,都藏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秘密地方,你饶了我,我带你去。” 他还想用钱买回他的命。 天无悔的回答很简单,也很干脆,一刀就砍下了他的头颅。 不要命的人,怎么会要钱。 床上的少女忽然跳下来,在他尸体上狠狠踢了一脚,眼泪也同时流了下来。 她恨极了这个人。 现在这个人虽然死了,可是她自己的一生幸福也已被摧残。 天无悔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冷冷的说道:“穿上衣服,我带你走。” 破旧的马车,衰老的车夫。 车马都不是海龙王的,七海山庄里的东西他连一样都没有动。 他不是来劫夺的,他是来除害的。 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把握,可是他就算拼了命也不能让这恶人活着。 少女还在车厢中哭泣。 他在外面跟在马车后,直到她哭声稍止,他才在车外问:“你想到哪里去?” 少女流着泪,不开口。 天无悔开口问着她:“你的家在哪里?” 少女终于说话:“我……我不回去。” “为什么?” “我已订了亲,现在我回去,他们也不会要我了,我还有什么脸见人?”她又在哭,忽然扑在车子上,伸出手拉住天无悔的臂:“我跟你回去,做你的奴才,做你的丫头,我情愿……” 天无悔冷笑:“你跟我走?你知道我要到哪里去?” 少女看着他:“随便你到哪里去,我都跟着你。” 天无悔甩开她的手:“只可惜,我也无处可去。” 少女有些吃惊:“你……你没有家?” “没有。” 少女看看他,看看他死灰的脸,眼波中充满了怜悯和同情。 她忽然发现,这个人就跟她自己同样的可怜。 天无悔不看她,忽然从身上拿出几锭银子,抛入马车里。 这已经够她生活很久。 少女怔怔:“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天无悔开口:“这意思就是说,从现在起,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少女还在发怔:“我能到哪里去?” “随便你到哪里去,都跟我没有关系。” 他说走就走。 少女流着泪大叫:“你的心真的这么狠,这么硬?……” 天无悔没有回头。 他已经走出很远很远了,已经听不见马车声,也听不见少女的啼哭。 第一百二十三章 没死的死人 阳光满天。 他死灰色的脸上仿佛在闪着光,仿佛是泪光。 这个又心狠,又不要命的人,为什么会流泪? 黄昏。 正午时他就开始喝酒,喝最劣的酒,也是最烈的酒。 现在他已大醉。 他冲出这破旧的小酒铺,冲出条暗巷,拉住个獐头鼠目的老头子:“替我找个女人,找两个,随便什么样的女人都行,只要是活的就行。” 他找到了两个。 两个几乎已不像女人的女人,生活的鞭子已将她们鞭挞得不成人形。 然后,他就开始在那又脏又破的木板床上呕吐,几乎连苦水都吐了出来。 然后,他又要去找酒喝。 这时夜已经深了,街上已看不见行人,灯光更已寥落。 晴朗的天气,到了黄昏忽然变得阴暗起来,无月无星。 阴惨惨的夜色,笼罩着阴惨惨的大地。 他迷迷糊糊,摇摇晃晃的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已走到哪里。 随便走到哪里他都不在乎。 夜色更阴森,风也更冷,远处高低起伏,竟是一片荒坟。 忽然间,一样东西从乱坟间飞了起来——是一只鸟。 一只脖子上挂着铃的鸟,铃声怪异而奇特,就仿佛要摄人的魂魄。 天无悔扑过去,想去捉它,这只鸟却已飞远了。 铃声也远了。 坟场间又出现了一个白发苍苍,枯干矮小的白衣老人。 他的身子很衰弱,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走,又仿佛根本就是被风吹来的。 事实上,天无悔根本就没有看见他是怎么来的。 他出现的地方,就是一座坟。 他的人就站在棺材里。 一口崭新的棺材,里面有陪葬的金珠,却没有死人。 死人是不是已站了起来? 天无悔在揉眼睛。 他想再看看自己是不是眼睛发花,是不是看错? 他没有看错。 他面前的确有个白发的老人从棺材里站了起来。 天无悔笑了。 他一点都不怕,却忍不住要问:“你是鬼?” 老人摇摇头。 天无悔笑笑:“你是活人?” 老人又摇摇头。 “你是什么?” 老人道:“我是个死人。” 天无悔问:“你是死人,却不是鬼?” 老人道:“我刚死,还没有变成鬼。” 天无悔再问:“你刚死?怎么死的?” 老人道:“有人害死了我。” “谁害的?” 老人道:“你。” 头上荒草已枯黄,天无悔跑上去,盘膝坐了下来,盯着这老人。 他眼睛虽然睁得很大,虽然看了很久,却还是看不太清楚。 这老人脸上蒙蒙赤赤,仿佛有层雾。据说刚死的人,脸上会有种死气,看来就像是雾。 天无悔叹了口气:“看起来你好像真的是个死人。” 老人回答:“本来就是的。” 天无悔再叹口气:“这里又没有别的人,看起来好像真的是我害死了你。” 老人还是那句话:“本来就是的。” 天无悔苦笑:“只不过——我究竟是怎么害死你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有很多很多事你都不知道。” 天无悔问:“你能不能告诉我?” “有些事你知道了,对你并没有好处,因为……” 他的脸看来更神秘,忽然闭上嘴,索性躺进了棺材里。 天无悔却还是不肯放弃,也跳下坟头,坐在棺材边上,追问着:“为什么?” 老人索性连眼睛也闭了起来。 天无悔一脸认真:“好,你不说,我就坐在这里不走。” 老人在叹气,叹了好几声,忽然问:“你今年多大年纪?” 天无悔道:“二十七。” “你来这里干什么?” “来找个朋友。” “这里只有死人,没有朋友。”老人叹口气:“难道你的朋友已经是个死人?” “当然不是。”天无悔轻笑:“谁死了他都不会死,他的命硬的很,” “可这里除了死人什么人都没有!” “还有一种人。” “哪种?” “已经在棺材里,却还没死的人。” 天无悔的话很奇怪。 老人当然知道这个人讲的不是自己,可他却知道这里绝对除了自己没有别人,那他讲的是谁? 天无悔讲的,当然就是白愁飞! 这已经离他们分开过了一年了,这一年里,他杀了十九个该死却偏偏没死的人,白愁飞也在江湖上闯出了更大的名声,虽然是坏名声。 可他从不曾忘记过,两人的约定,一年前,两人就在这里,躺在两个棺材里谈话。 那是一个他们完全不曾经历过的经历,可那时候他们却觉得这是个有趣的经历。所以他们就做了! 离开济南之后,两人虽然有了很多准备,可对着不绝的江湖杀戮,两人都经验不足。两包可以用五十次的百解毒,他们只不过用了七十天,就全用光了,而他们面对的却是江湖上有名的要命阎王针! 那一战的辛苦他不再想记起,就在那一战里,他中了对手的要命阎王针,虽然在他中招的同时,白愁飞一刀将那人斩成了两半,可两人怎么都找不到解药,有些东西,根本就没有解药! 小还丹他马上服了下去,可除了挂着命,两人毫无办法!白愁飞根本不能把他放在一个地方自己去找解药,江湖上的人根本不会放过他们两个。 一个月时间,一晃而过,白愁飞背着他已经走不下去了!追着他们的人已经被白愁飞杀光,可到那时候,白愁飞也已经没有了气力,两人就躺在乱葬岗上,背靠着背的等死。 那绝对不是件有趣的事情,可两人却笑的舒心。他们甚至拿钱让在乱葬岗埋死人的人们买来了两口棺材,一人一口的躺在棺材里,他们已没了力气挖坑。 他们本来是死了就可以复活的玩家,可在那时候,他们不想死!也根本没想过会复活! 两人就这样躺在了棺材里,也不说话的躺着。 也就在那一刻,天无悔的心中,才真正的升起了愤怒!这世界上还有那么多该死的人没死!还有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人活着,我就要死了!我就这样死了! 我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 在棺材里的天无悔,挣扎着爬出了棺材,他不甘心!他在乱葬岗上朝着死人们大喊,他已下定决心,只要他还能站着,只要他还能动,他一定会找到那些该死还没死的人!去找他们拼命,去要了他们的命! 既然都要死了!那就让这些该死的人,比我死的更早一点! 他没死!白愁飞也没死。 天无悔的大喊,引来了路过的叶天士! 叶天士虽然名声不大,可一手医术之强,甚至可以压制要命阎王针上的毒,虽然只是一年半载,可无论白愁飞还是天无悔都满意的很! 叶天士什么都没问他们要,只是在走的时候,认真的跟天无悔交代:“若你没吃小还丹,那我最多能帮你多活一百天,你服下了小还丹,你现在可以活四百天。” 说完看着白愁飞说着:“你杀心太重,可要能不杀,还是不杀的好。江湖上是非很多,可朋友也会很多。” 天无悔和白愁飞认真点头,感谢的话他们已经说不出口。叶天士的话他们当然会听。 叶天士说完就走,两人看着叶天士消失的背影一起叹口气。再回到乱葬岗做到了棺材里的时候,天无悔已经下定了决心。 两人做好了约定,一年后的今天,谁要早来了,就在棺材里等这另一个人,而后各自离开! 在这一年里他面临过无数危险,跟与十九个武功远比他高的人拼命,他还活着,所以他今天回到了这里。来见见他那位在江湖上凶名更甚的兄弟。 可他还没找到白愁飞呆的棺材,就害死了一个人,一个老人,虽然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害死的,可他好象的确得为这件事负责…… 第一百二十四章 血鹦鹉 四百天减过三百六十五天,是三十五天,是一个月零五天。 错了,九月只有二十九天,是一个月零六天。 这是件悲哀的事情,但绝对不是件丢人的事情! 所以天无悔讲出口的时候,虽然有些悲伤,却并没多少沉重,任何一个人做到了他做的事情,都不会沉重! 夜色凄迷。 老人也对着他看了很久,忽然问道:“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一只鸟?” 天无悔当然看见了。从荒坟中飞出来的鸟,带着摄魂的铃声。 老人问他:“你知道那是什么鸟?” 天无悔不知道。 老人苦笑:“你当然不知道,因为那根本不是鸟。” 天无悔问:“那是什么?” “是血奴。” 天无悔不懂:“血奴是什么?” “血奴就是血鹦鹉的奴才,血奴出现了,血鹦鹉也很快就会出现的。” 天无悔更不懂:“血鹦鹉?” 老人的神情有些迷茫:“十万神魔,十万魔血,才化成这只血鹦鹉。”他的声音神秘而遥远,慢慢的接着道:“那一天东方的诸魔,和西方的诸魔,为了庆贺魔王的寿诞,聚会在‘奇浓嘉嘉普’。” 天无悔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奇怪的地方。 老人继续:“那就是诸魔的世界,没有头上的青天,也没有脚下的地方,只有风和雾,寒冰和火焰。”他的声音更遥远续道:“那天是魔王一千万岁的寿诞,九天十地间的诸魔都到齐了,都刺破中指滴出了一滴魔血,化成了这只血鹦鹉,作他们的贺礼。” “是送给魔王的?” 老人点头:“不错!” 他又接着道:“可是,这只血鹦鹉每隔三十七年都要降临到人间一次,也带来三个愿望。” “三个愿望?” “你只要能看见它,它就会让你得到三个愿望。” “不管什么样的愿望,都能够实现?”。 “绝对能实现。” 天无悔笑了笑:“这当然只不过是种传说而已,绝不会有人真的看见过它。” “真的有。” 天无悔楞楞:“哦?” 老人道:“我就知道三十七年前有个人看见它,而且实现了三个愿望。” 他眼睛充满了兴奋,又充满恐惧,绝不像是在说谎。 天无悔皱眉:“你也知道是谁看见过它?” 老人回答:“是我的兄弟。” 天无悔脸上满是好奇:“现在他的人呢?” 老人黯然:“现在他已死了。” “他那三个愿望中为什么没有祈求长生?” “因为当时他有很大的困难,本来几乎已经是无法解决的困难。” 他并没说下去,可天无悔已经明白他要说什么了,也知道接下来是什么了,他进入了某个剧情!某个完全不应该是他进入的剧情。 他不该继续下去的,可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诱惑。 他来见白愁飞,是因为约定,也是因为最近江湖上有一件大事发生,一件天大的事情! 谁错过谁就会后悔一辈子! 可是无论去做谁的配角,都远不如做自己的主角! 这个道理他自然明白,所以他看着沉默下去的老人不说话,他在等待着老人的继续。 老人跟他的对话,跟他的记忆有了一些区别,可他却并没在意,他的心中,已经都是一个传说…… 据说幽冥中的诸魔群鬼是没有血的。 这传说并不正确。 鬼没有血,魔有血。 魔血。 据说有一次他们为了庆贺九天十地第一神魔一千万岁的寿辰,就用他们的魔血,化成了一只鹦鹉,作为他们的贺礼。 十万神魔,十万滴血,化成了一只血鹦鹉。 据说这只鹦鹉不但能说出天上地下所有的秘密,而且还能给人三个愿望。 只要你能看见它,抓住它,它就会给你三个愿望。 无论什么样玄鹤的愿望,它都能让你实现。 据说这只鹦鹉每隔三十七年就要降临人间一次,据说真的有人看见过它。 它真的让人实现了三个愿望。 天无悔搞不明白,为什么会是三十七年,这样的数字到底代表着什么,可是他也不用搞明白,他只需要懂一件事就好了,今年,就是上次血鹦鹉出现后的第三十七年! 天无悔听着老人讲完故事,叹口气看着他开口:“你解决不了的困难是什么?” 老人道:“那跟你没关系。” 天无悔道:“有。” “有什么关系?” 天无悔苦笑:“我惊走了血奴,血鹦鹉就不会来了,你的困难我当然要想法子解决。” 他笑了笑,又道:“说不定我也可以像血鹦鹉一样,给你三个愿望。” 老人冷笑。 突听一个冷冷的接口:“我知道他第一个愿望是什么。” 冷雾中又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身子标枪般笔挺的黑衣人,冷漠的脸,残酷的眼神。 天无悔看着他:“你知道他的愿望。” 黑衣人点头:“他想我死。” 天无悔笑了笑:“只要他真的有这个愿望,说不定我真的可以替他做到。” 老人忽然叹了口气:“我并不想他死。” 黑衣人也点头:“我也不想你死,因为我还要问问你的口供。” “问口供?你是干什么的,凭什么要问人口供?” 黑衣人道:“我叫铁恨。” 铁恨。他的名字已经替他解释了一切。 他就是六扇门里,四大名捕中的“铁手无情”,他恨的是乱臣贼子、盗匪小人。这些年来,被他侦破的巨案,已不知有多少。 天无悔的态度立刻变了。 他知道这个人,而且一向很佩服这个人。他一向佩服正直的人。 铁恨盯着他:“你知道我,我也知道你。” “哦?” 铁恨看着他:“你就是天无悔。” 天无悔笑了笑:“想不到我居然也已经有名。” 铁恨道:“可是你本来的名字更有名,你本来并不叫天无悔。” 天无悔笑得已有点勉强。 铁恨道:“你本来叫楚庄,‘万王之王’楚庄名满天下,你为什么要改名字?” 天无悔拒绝回答。他甚至有些纳闷,他当然看得出铁恨是个江湖人,可这个江湖人说着他在玩家里的名字却没半点不适应。可无论以前叫什么他现在都只叫天无悔。 他的生命已像是一阵风,来时纵然猛烈,可是随时都会消失。 天无悔反问:“改名字犯不犯法?” 铁恨回答:“不犯法。” 他盯着天无悔,一字字接着道:“杀人才犯法。” 天无悔冷笑:“你知道我杀过人?” “不知道,”铁恨的眼神更锐利:“我只知道海龙王一家数十人,忽然在一夜之间死得干干净净。” 天无悔的眼睛也变得刀锋般锐利,也盯着他:“你知道杀人的是谁?” “我也不知道。”铁恨的神情忽然缓和,慢慢的接着说着:“可是我倒也想见这个人。” :“为什么?” 铁恨道:“因为我佩服他,他杀的是该杀的人,杀人后空手而去,不取分文,救了别人后,也不希望别人报他的恩。”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眼睛里都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天无悔忽又笑了笑:“我保证迟早总有一天你会见到他的。” 铁恨也笑笑:“但愿如此。” 老人还躺在棺材里。 等他们说完话回过头去时,棺材里的老人已真的变成个死人,不但呼吸脉搏停顿,连手脚都已冰冷。 尸体并没有埋葬,却送入了县衙门,交给仵作检验。 ——这个人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铁恨一定要查出来,只要有一点线索,他就绝不肯放弃。 奇_ 书_ 网_w_w _w_._q_i_ s_ h_u_9 _9_ ._ c_ o _m 天无悔没有走。 他也在等着检验的结果,对这件事,他已有了好奇心。 现在铁恨就真想赶他走,他也不会走了。 仵作停尸的屋子面前,有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有棵很大的树。 他就坐在树下面等。 然后他就看见了白愁飞。 白愁飞的样子看起来很累很累,他好象做了一件很累事才赶来的,他本不是会迟到的人,在任何时候他都肯定比约定的时间早到,可今天直到快过了时间,他才到。 天无悔看着他的样子就笑了,无论他什么样子天无悔都会笑,可白愁飞现在这个样子,他笑的更开心。 因为白愁飞的一身衣服,都是黑的,白愁飞当然不会穿黑衣服了,他穿的是白衣服,只不过被染黑了而已,被煤染的! 他不知道白愁飞做了什么事,但他知道白愁飞一定会说的。所以当他跟铁恨连白愁飞一起坐在酒桌上的时候,他听着白愁飞的故事又乐了一次。 在江湖上,有个奇人,叫朱老先生,白愁飞遇见的,就是这个朱老先生,朱老先生没钱,却很大方,他常常说,要一个月给人多少多少钱,数目不大,但他身上却从没超过一两银子过。 这个人很热情,也很大方,更很善良,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给你钱,给你一些钱,钱的数目不大,却绝对是他身上没的。 但你千万不要以为他会说话不算话,这个人一辈子什么都做过,就是没说挂谎话! 他会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用尽努力赚到那些钱,然后送给他说话的那个人。 可惜他这次开的口的确有些大,他喝多了酒,说的话就自然有些大,虽然听他说话的人,一直都告诉他别介意,可他是个死认真的人! 他说了话就会做到! 所以他不得不去拿命去拼,八十五岁的人,要下煤矿去赌命,白愁飞遇见了当然也不能不管,实际是若不是他跟这位老先生搭档,绝对没人会让他下矿,当然,别人宁愿这位老先生说话不算话,也不愿意这位老先生去拼命! 在白愁飞看来,说话不算话要比死人问题大。 只是还好,没死人! 白愁飞在走上来这里的路的时候,刚从煤矿出来,跟朱老先生一起把银子交到了那人手上,来不及告别,来不及喝酒,就上了路,一路上白愁飞甚至连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总算在今天晚上到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若是真的呢? 桌子上放着三个酒碗,却只有天无悔一个人在喝酒。 白愁飞不喝酒,铁恨当然也不喝酒,他在看着白愁飞,做为一位捕快,对杀人犯总是有种特别的感觉。 天无悔没给他介绍坐在桌子那边的是谁,可他却知道,这个人肯定杀过不少人。 铁恨在盯着白愁飞看,白愁飞却看都没看他,他只是看着天无悔,眼中的神情有些感伤。 天无悔没注意他们两个的神情,他只是看着桌子上已经倒满的三只酒碗有些发怔:“你们两个都不喝酒,那皆不是要我一个喝三碗酒?” 他喃喃的说完,两只手一只抓住一个,用牙咬住面前的碗,却是将三只碗一起举起,双手里的碗将酒一点点倒进牙咬的碗里,三碗旧一起喝干,铁恨和白愁飞看着天无悔的眼神中都已经有了敬佩,其他他们想不出这样的办法! 铁恨看着他喝完,忽然提身:“你们有事先说,我先走!” 天无悔也没任何表示,因为他知道,铁恨已经认出了白愁飞,铁恨当然不是什么人都抓,可他也绝对不会跟一个杀人犯坐在一起喝酒。 看着铁恨离开,白愁飞看着天无悔的神情里已经有了高兴,他并不是个喜欢把情绪表达在脸上的人。 天无悔看着他也笑笑,再给自己倒碗酒喝干才开口:“恐怕我不能跟你一起去了。” 白愁飞怔怔,点点头:“你要有事,我一个去就好。” 天无悔摇头:“刚才那个人是谁你知道吗?” 白愁飞不知道,却相信那个人不简单,看着他的时候他感觉就好象被剥光了一样。 “他叫铁恨。”天无悔叹口气,再给自己倒上碗酒:“也许这个名字你不熟悉,可四大名捕里的铁手无情你一定听说过。” “就是他?”白愁飞的眼神有些震惊。 “恩,而且问题不在这里。”天无悔笑笑:“我好象卷入了一个剧情,一个本不该是我卷入的剧情。” “若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那这个世界上也没那么多麻烦了!”白愁飞笑笑,不以为意。 “你看过血鹦鹉吗?”天无悔沉默会忽然开口。 “血鹦鹉??”白愁飞念了几次,才想起铁恨这个人来,然后有些吃惊的看着天无悔:“要命阎王针!” 天无悔点头,要命阎王针的主人死在了他们手里,原本的剧情自然被改变了。天知道为什么那人会为了个传闻去找他们麻烦。 “你成了主角?”白愁飞的脸上也有了几分开心,无法掩饰也不想掩饰的开心。 “看样子,好象是的!”天无悔也笑笑,他也的确高兴! 白愁飞重重的点着头,他甚至站起来转了几个圈才坐下,他拿过了酒碗,他实在想喝杯酒,无论谁的朋友有了这样的好事,都值得喝酒。 可他并没喝下去,因为天无悔的手已经拦住了他。 “怎么了?”白愁飞奇怪的看着天无悔。 “你还不能喝酒。”天无悔脸上还带着笑意。 “为什么?” “因为你必须去另一个地方了。” “既然你碰见了这样的事情,我自然要留下来帮你,那件事错过虽然是个遗憾,却也不至于非去不可。”白愁飞的话多了一些,他是真的高兴。 天无悔却是摇头,脸上已经有了苦笑:“若是别人,不去也就不去吧,你却必须去!” “为什么?” “因为你若不去,那人归来后绝对不会放过你!”天无悔看着白愁飞叹口气:“本来我也该陪着你去的,可是我实在不想错开这次。” “你不用错过。他来找我我也不怕。”白愁飞看着天无悔,他并没说下去。 可天无悔明白他的意思。 跟我的朋友比,我的生命又有什么好珍惜的! 他的眼中已经有了感动,可他依旧摇着头,他不想看着白愁飞去死! 如果那人归来以前还不曾解释过,那白愁飞简直一点活的希望都没! 天无悔绝对不是一个妄自菲薄的人,更不会简单的就这样认输,可那个人的名字,就已经让他没有了一丝斗志! 那个人是谁? 让他们如此惊慌? 谁有配让他们如此惊慌? 楚留香! 只有楚留香!! 他的传说已经在江湖上无数年了,可他这次真的要出现了,无论他的朋友,还是他的敌人,都在等待着他的出现,他绝对不可能不出现! 玩家们当然知道,这是一个剧情的开启,香帅的剧情是从后往前排列的,香帅的出场,自然不再是:“闻君有白玉美人,秒手 而是小说的最后一部! 午夜兰花! 在柳城,无数江湖人和玩家已经会聚一堂,有人准备救他,有人准备杀他,有人准备看看他,甚至有无数少女在里面不惜一死只为看看他的容颜。 在江湖上,只有楚留香才能做到这样! 柳城里已经为他准备下一个盛大的杀局,可所有人都知道他会去,他肯定会去!因为他是楚留香! 也从没有什么玩家可以拒绝这样盛会,柳城已经变成了一个容纳数百万玩家和江湖人的地方,甚至还有着更多的人到达。 对于他的朋友来说,他是天使,可对于他的敌人来说,他却是恶魔。 白愁飞无论如何也算不上他的朋友,甚至在之前就有人联系过他,要他一起对付楚留香! 好杀无辜,好猎人头,好斩美人! 江湖上满是恶名的白愁飞无论哪一条都会被香帅找上门。他没有拒绝,也无法拒绝,不能与这种人物为友,与这种人物为敌也是一件大快事! 白愁飞静静的坐在那里,天无悔却知道他已经想到了别的地方,有些人,只要一个名字就可以让别人走神。 “我去了的话,你一个人……“白愁飞回过神来看着天无悔,他不放心,他当然知道天无悔在这一年来闯下的名声,做下的事情,可无论谁都得承认,杀人和做事是两件事,杀人可以做事,可做事绝对不能只依靠杀人。 “这话应该我来跟你说。”天无悔哑然失笑,这话他也想说着。 白愁飞也笑笑,过了好一会,才认真的看着天无悔开口:“别把小说太当真,甚至不要去借鉴小说。” “为什么?”天无悔皱皱眉,他相信白愁飞绝对不会乱开口。 “这一年里,你对付的人大多是原来的江湖人,我对付的人里,却有了很多玩家。”白愁飞脸色很郑重:“他们已经做出了改变,不比江湖人差。” 白愁飞说的不明白,可天无悔却能理解,敌人在你熟悉的路上挖个坑远比在你陌生的地方挖个坑危险! “还有件事。”白愁飞想了想才开口:“我也不能确定。在现实中,若我不说,你永远不会知道有我们这样的人还在练武。” 天无悔点头,他的确不会知道。 “所以,若血鹦鹉是真的呢?”白愁飞感觉忽然有冷风吹过,他甚至连说这些话都有些莫名的紧张:“若血鹦鹉,在这游戏里真的存在呢?” 天无悔沉默,眼睛却一刹那眯了起来。给自己倒酒,喝酒,再倒酒,再喝酒。一连喝了七碗才停下长出口气…… 第一百二十六章 铁大爷 柳城是个城市,人很多,事很杂。 白愁飞到的地方却不是柳城,而是柳镇。 柳镇离柳城并不远,也不过一千两百里而已。 柳城已经有了数百万玩家和江湖人,还在更多,可柳镇,却几乎是个死镇! 白愁飞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风很大。 风是从西面吹来的,啸声如鬼卒挥鞭,抽冷了归人的心,也抽散了过客的魂魄。 幸好这里没有归人,也没有过客。 这里什么都没有。 街道上没有驴马车轿,店铺里没有生意往来,炉灶中没有燃薪火炭,锅镬里没有菜米鱼肉,闺房间也没有呢喃燕语和脂粉刨花油香。 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人,连一个活着的人都没有。 一片死寂。 白愁飞好象变成了唯一一个在这里的人。他不知道应该去哪,也不知道别人在哪等着他。 没有人,街上没有人,屋里也没有人,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没有人,没有人就应该没有危险,因为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就是人。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动物杀人比“人”杀得更多? 可若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了,那是另一种恐怖。 这个小镇虽然荒废死寂无人,但却还是很“新鲜干净”的,屋角里并没有蛛网,铁器也没有生锈,灯中的油没有枯,剩下的衣物被褥也没有发霉,甚至连桌椅上的积尘都不多。 ——这里的居民,难道是在一夜间仓皇迁走的? ——他们为什么要如此仓卒迁移? 白愁飞并不是个能从一丝一豪的蛛丝马迹里找出原因的人,所以他只是双手握住了刀,刀尖指着前方。他不介意这是哪里,也不介意去哪里。 风在吹,暮云低垂,人影瘦如削竹。天地间一片暗淡,淡如水墨。 忽然间,有声音从远处响起来了。 不在这条街上,而在另一条街的街头。 他走过这条街,转身,就看见了一个人。 那里明明还站着五十一个人,可白愁飞眼中只有一个人。 他的精气,他的体魄,他的神采,他的凶悍,从他身上所透露出的那各种力量,都不是另外五十个人所能比得上的。 就算那五十个人加起来也比不上他一个。 因为他就是西南道上所有英豪侠客的支柱,坐镇在长安的铁大爷。 ——铁大爷没有别的名字,他就姓铁,他的名字就叫铁大爷。 ——铁大爷身高七尺九寸半,体重一百三十九斤,据说他最宠爱的女人羊玉曾经要求他为她做一件事。 她要他脱光衣服运一运力,让她数一数他身上能够凸起肌肉有多少条? 三百八十七条。 羊玉告诉她的闺中密友:“真的有三百八十七条,一条都不少,每一条都硬得像铁一样。” 铁大爷的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横练的硬功夫,是天下闻名的。 他的爱妾羊玉温柔如羊,润滑如玉,也没有人不知道。 只可惜这位羊姑娘的闺中密友,并不是一位像她一样温柔的大姑娘,而是个温柔的小男人。 ——在某些方面来说,外门硬功无敌的男子汉,是绝对比不上一个温温柔柔的小男人的。 铁大爷当然绝不温柔。 可他也绝对不暴躁。 因为他已经懂得,暴躁除了坏事,什么都做不了。 他看着白愁飞出现在这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好象看着一只老鼠闯进了家里的粮仓,他不介意老鼠多吃,因为他肯定会把老鼠打死! 但他并没把白愁飞打死,因为站在他旁边的人忽然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他的脸上立刻从面无表情变成了欢笑,甚至笑着朝白愁飞挥手:“你来早了。” “来早总比不来好。”白愁飞回答,但他说的话却有点奇怪,人们通常只会说,来迟总比不来好。 白愁飞这样一说,铁大爷就接不上口了。 铁大爷要是接不了口,自然就不再理他了。就当他没存在一样的继续着他刚才要继续的事情。 铁大爷的精力仿佛铁箭在弦。开声大喝“来,来人。” “有!” 五十骑中,有十三骑的马上人稳坐雕鞍,面如板、颈如棍、肩如秤、背如龟壳、腰如老树,连动都没有动一动。 另外三十七骑士,甫上马,又下马,下马时腰如春柳,曲如蛇盘。年纪都在二十左右,年轻明亮的双眼里,都带着种蛇信般的灵活毒狠和一种说不出的坚冷忍耐。 “二十七,”铁大爷说:“只要二十七。” 他的声音低沉而严厉:“有病的人,先退,有情愁纠缠的人,也退。” 没有人退。 铁大爷大怒,怒喝:“难道你们都想死在这里?” 没有人开口,不开口就是默认。每张脸虽然都非常漂亮,可是每一张漂亮的脸上都带着种“随时都愿意去死”的表情。 铁大爷盯着他们,终于轻轻的叹了口气;“那么你们不如现在就去死吧!” 三十七个人,三十七把刀。 每个人腰边都有刀,“呛”的一声,三十一把刀齐出鞘。 还有六个人的手虽然已经握上刀柄,只不过是握住而已。 他们的刀仍在鞘。 然后,在这一刹那间,这六个人就已经是六个死人了。 ——每个人的咽喉上忽然间都已多了一道鲜血的切口。 就像是一个人在用剃刀刮须角时,一不小心留下的那种红丝般的切口。 可是红丝一现,鲜血就好像喷泉一样喷了出来。 他们几人倒下时,他们的血刚好喷上去,他们的血洒落时,都没有落在他们身上。 ——这是他们的幸运?还是不幸? 他们的热血竟落入冷泥中,连那种本来就可以冷煞人的秋风秋雨落入其中之后都可以被冷死的冷泥中。 六道细如芒丝般的毫光,六条血丝切口,血如突喷,光如电殛。 忽然间,一下子,就有六个比较没种的人的鲜血,像喷泉一样喷了出来,喷上半天。 ——不管这个人是好人也好,是坏人也好,是有种也好,是没种也好,只要是人,血就是一样的血,喷出来的时候,都一样可以喷得半天高。 六个人倒下,还有三十一个人站着,没种的人倒下,有种的人不倒。 “有种”的意思,就是够义气、有胆量、不怕死,面临生死关头时,绝不会皱一皱眉头,更不会在应该拔刀的时候不拔刀。 在战场上,在生死关头间,愈怕死的人,反而死得愈快,就好像赌场上,钱愈少愈怕输的人,通常都会输得最多。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这个样子的。 但你不要以为这个道理就是真的道理。只要你上了赌桌,总会输光,上了战场,总会死亡。 铁大爷带来的五十铁骑,现在已经只剩下三十一个人了。 “只有死人才能绝对保守秘密。”铁大爷说:“这是句非常正确而且非常聪明的话,我却不是第一个说这句话的人,我还没有这么聪明。” 他说:“可是现在这句话已经是大家都明白的至理名言了,你们一定也明白。” 是的,大家都明白,他们老大的意思,就是要他们死。 除了那二十七个在决战日要从藏身处突击狙击敌手的丝士之外,别的人,都得死,谁都不想死,但是他们除了死之外已别无选择。 现在为什么还有三十一个人活着?难道铁大爷的命令已不如往昔有效? 准备埋伏在决战日作殊死一击的丝士,还要从二十九人中选二十七。 人选仍未定,所以还是二十九人活着。 另外的两个人呢? 两个人一老一少,老者六七十,少者十六七,两个人眼中却同样都进发出一种不畏死的斗志。 老者已将死,生死只不过是一弹指间事,生有何欢,死有何惧?为什么不死得光荣些? 少者还不知死之可惧,要死就死吧,去他妈的,最少也要拼一拼才死! 铁大爷好像已经完全没兴趣再管这件事了。 作为一个大爷,通常都会知道应该在什么时候把一件事适时转交给别人来接手,尤其是在这件事已经到了尾声,而且开始有了一点麻烦的时候。 敢抗拒大爷的,当然显是有一点麻烦的人。通常麻烦还不止一点。 此时此刻,最大的麻烦有两点,一点是老者有搏杀的经验,一点是少者有拼命的勇气。 老者王中平,名字平平凡凡,模样也平平凡凡,可是在他这一生中,已经杀了九十九个人,都是在一种不动声色的情况下,用一种平平凡凡的方法杀死的,杀人之后,居然也没什么后患。 ——你说这么样一个人,要杀他是不是有一点麻烦? 少年姓鲁,是孤儿,没名字,外号叫“阿干”,意思就是说,只要“碰”上了,不管你是谁,我都跟你干上了,干个你死我活再说。 他没有家。 至少有二十多次,别人都以为他死定了,可是他没有死。 ——你说这么样一个人,是不是也有一点麻烦? 阿干的双拳紧握,盯着站在铁大爷旁边的绿袍老者,眼厉如狼。 铁大爷视而不见,绿袍老者根本不去看,王中平以眼色示警,阿干却已决心要干了。 就在他下定决心这一刹那间,他的人已飞扑出去,像一匹饿狼忽然看见一只羊飞扑出去,用他的“爪”去抓老者的咽喉和心脏。 他扑杀的动作,竟然真的像是一匹狼。 绿袍老者却不是羊。 他的身形忽然像鬼魅后退,他手中的丝线都自四面八方拥出,手里丝光闪闪如银芒,织成了一面网。 阿干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在网中,网在收紧,绿袍老者的手里忽然出现一根银色的刺,忽然间就已从丝网中刺入了阿干的嘴。 阿干正要嘶喊,绿袍老者手里的刺已经在阿干的嘴里,只要再进一分,阿干就死了,死的干干净净。绝对没有半点以外,可他退了,退的很快,他甚至没看一眼差点死在他手下的阿干。 他在看着白愁飞,铁大爷也在看着白愁飞。 两人的神情都有些阴霾,白愁飞还象刚过来时候一样,双手握着刀,可他的刀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指向了绿袍老人。 铁大爷忽然开口:“你想干什么?” “我想要他!”白愁飞没说是谁,可铁大爷知道他说的是谁。 铁大爷在认真的看着他,并没回答。他在思考。 第一百二十七章 割头小鬼 阿干今年只有十五,他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没有爱,他不怕死,他只怕一个人孤孤单单活在这个没希没望的世界里,有人逼他,他只有干。 如果有人对他好,那他肯定会命都不要的对他好。 他此刻已经站在了白愁飞前面,这是第一次有人帮他! 他不怕死,却绝对不会让帮他的人比他先死。 可是白愁飞却不能让他死,天无悔曾经告诉过他,如果说这部书里一定要活下一个人来的话,他宁愿活下来的是阿干,而不是楚留香,因为只要阿干活过了二十岁,那江湖上就再没人能制得住他! 这是一个完全高的没顶的评价,就为这一句评价白愁飞就不能让他死! “你叫什么名字?”白愁飞没管还在看着他的铁大爷,问着站在他面前的小孩。他知道他叫阿干,却更想亲口听到他的回答。 “我叫阿干,我没有姓。”阿干露着牙笑着,根本不管还在旁边的众人。 “我姓白,以后你跟我姓,就叫白干好不好?”白愁飞笑笑说着,只是这名字有点奇怪。 “白干?”阿干喃喃的念几次,他却没有丝毫奇怪的感觉,从来没人给他起过名字,这感觉有些奇怪。 “白干……”白愁飞念着,却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他看看旁边还在笑的阿干开口:“你要不自己起个名?白干这个名字有些难听。阿干当你的小名就好。” 阿干闻言,却又是一怔,他皱起眉头思考几分,才认真回答:“狼吧,我自幼被狼所养,往后就叫白狼吧。” 铁大爷和绿袍老人看着两人一问一答,却是没有丝毫的意见,他们甚至没有插口的等待着两人停下。 “你们说好了吗?”铁大爷看着停下对话的两人问着。 白愁飞示意白狼站到自己身后。看着铁大爷不说话。 铁大爷看着两人,笑了笑才朝白愁飞开口:“你救不了他。” 白愁飞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能静静的看着他,他身后的白狼已经朝铁大爷露出了牙,无声的咆哮着。 “你知不知道,这个小镇有几条街?”铁大爷忽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然后他自己接着回答“七条街。” “你知不知道,我只负责一条街?”铁大爷甚至叹口气,看着白愁飞问着:“你负责什么?” 白愁飞看着他回答:“负责慕容的朋友。” 铁大爷忽然沉默,这个名字就让他沉默。 慕容不是姓,他就叫慕容。 江南慕容世家的家主,永远都叫慕容。 可无论谁能坐上慕容世家的家主,都不是个简单的人,这一代的慕容更不简单,他现在也不超过三十岁。 他的朋友当然不会简单,跟他一起并列江南四公子人里,最少也会有一个出现。 江南慕容,玲珑百变无穷。 江南江南,万种风情一身。 江南胡西,浓妆淡抹相宜。 江南月明,月明之后无人。 这就是江南四公子,在江南无人不知。人们都说,要看江南的味道,看这四个人就足够了。见过他们的人对这句话都完全赞同。 铁大爷的仇人就是慕容。 无论谁要拿慕容当仇人,都一定是个有本事的人。一个有本事的人绝对不会傻,更不会在决战的时候将本来要帮他的人变成敌人! 铁大爷当然有本事,他绝对不傻。 所以他马上点头,甚至朝白愁飞笑着解释:“白狼跟你走,我自然没意见。” 白愁飞看着他,在等着他接下去的话,无论谁都不会什么都不要的放开这样一个人才。 铁大爷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不知这位公子有几分把握?”铁大爷的问题很偏,但意思却很明白,你可以带走人,可你最好要有把握。 “我没有把握,我连见都没见过那些人,怎么会有把握?”白愁飞回答绝对不能让人满意。 可铁大爷却很满意,能出现在这里的人,毫无疑问是那只手安排的,可要铁大爷一点都不希望,自己合作的人,是个什么都不知道却自以为是的蠢货。 “没有把握,才会更认真。这位公子的确可以让人放心。”铁大爷点点头,而后脸色一正:“不知道这位公子怎么保证你会出手呢?” 这的确是个问题,出现在这里的人当然都是朋友,可朋友的朋友就不一定是朋友了,铁大爷相信这个人能出现在这里,一定已经已经被人调查过了,可他还是想确认下,因为这关系这他自己的性命! “我叫白愁飞。”白愁飞回答。 铁大爷的眼睛忽然就亮了:“好杀无辜,好猎人头,好斩美人的白愁飞?” “若这名号还有人想要,那他拿去就是。”白愁飞冷笑。 “一身白衣,左手有刀,腰间有人头。”铁大爷看着白愁飞感叹的叹口气,而后语气一转:“公子这身打扮,可是好冒充的很。” 白愁飞怔怔,却是一笑,将手里的刀指向了铁大爷。 “这等骂名,若有人要,拿去就是。”白愁飞笑笑,接着说着:“可若要人不信我手中这把刀,那也不妨来试试。” 铁大爷的脸上已经有了苦笑,他一点都不想跟白愁飞动手,因为他舍不得在这个时候少上一个可以帮助他的好手。他只有苦笑,可他马上就笑不出了,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红衣服的人! 那是个人,却可以说是一个小鬼,红衣小鬼! 铁大爷的眼中看见了他,心中却已经响起了一首歌谣…… “割头的小鬼来了。 大家赶快跑。 如果跑不掉, 头颅就难保。 割头小鬼,专割人头。“ 在一个人将死的那一瞬间,忽然有一个穿红衣着红裤的小孩出现了,拿—把小刀,一把抓住那个人的发髻,一刀割下,提头就跑,倏忽来去,捷如鬼魅。 这个小孩是谁? 没人知道。 这个小孩为什么要割人的头颅,提着头颅到哪里去了? 也没人知道。 可是.每个人大概都能想像得到,这是件多么神秘诡谲的事,甚至还带着一种血腥的浪漫。 最浪漫而传奇的一点是,如果不是名人的头,他是绝不会去割的。 如果你不是名人,如果你明知你要死了,如果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这么样一个专割人头的小鬼,就算你带着八百万两黄金,跑去找他,跪在地上求他在你要死的那一天那一时那一刻去割你的头,他也不会睬你,甚至连你的头发都不会去碰一碰。 如果你不是名人,你要他来割你的头,远比你求他不要来割你的头还要困难得多。 可是他如果一定要割下你的头来,他就会时时刻刻在等着。 等着你死。 铁大爷看见这只小鬼的时候,小鬼已经在白愁飞和白狼的头顶上,铁大爷脸上的苦笑变成了真笑,他只是不知道,割头小鬼来割的是白愁飞的头,还是刚刚改名的白狼的头! 他相信,无论要割谁的头,那个人都躲不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白狼 铁大爷的笑容出现在脸上的时候,白愁飞已经转身抬头,看着已经在两人头顶的红衣小鬼举刀。 红衣小鬼的目标不是白愁飞,而是刚刚改名,原来叫做阿干的少年! 只有天才才能感觉到天才,只有最残忍的野兽才能找到一样残忍的野兽。在红衣小鬼第一次看见阿干的时候,就决定不让他活下去了。 因为他嫉妒! 阿干被来已经该死了,他已经准备好了割头,却白愁飞插手救了下来。甚至改了名字! 别人不懂改个名字的意思,可红衣小鬼懂,对于他们这样的野兽怪物,改名就是改命! 阿干现在已经叫做白狼,他也抬起了头,看着红衣小鬼的眼神中满是狠辣和决绝,他来不及做什么准备,只是将双手微微举起,意思很简单,我对付不了你,可你要杀我,我绝对可以抓住你! 而一旦被抓住,那绝对没人能挡得住白愁飞的一刀。 红衣小鬼没跟白愁飞碰过面,却绝对不想去试下已经指向了他的刀,可是他也不想退,因为他知道,若是退了,以前的阿干,现在的白狼,以后绝不会放过他! 红衣小鬼的手已经抓住了白狼的发髻,另一只手中的小刀已经放在了白狼的脖子上,只要微微用力,就可以将白狼的人头带走。 可是白愁飞和白狼却好象一点没在意他一样的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白狼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恐惧和害怕,他的双手继续的抓向了红衣小鬼的身子,就象他的脖子完全没有那把一动就可以割掉他人头的刀。 白愁飞的刀已经挥下,根本没介意红衣小鬼刀下的白狼。 红衣小鬼绝对可以确定,这个人若是劈开了他,那绝对不介意把他身下的白狼一起斩杀。 哪怕白狼的名字是这个人刚刚起的! 哪怕他刚才还为了白狼跟铁大爷差点翻脸! 江湖上会这样做的人不少,可觉得组做理所当然,甚至觉得应该这样做的人不多,姓白的人,更是只有一个! 红衣小鬼在白愁飞刀落下的瞬间已经放开了白狼,一个翻身在空中飘开,他并没飘远,而是在附近的屋子上看着刀锋停在白狼头上的白愁飞继续嘻嘻的笑着:“你就是那个好杀无辜的白愁飞?” 白愁飞不接话,只是看着他,他把刀从白狼头上拿走的时候看也没看白狼一样,白狼也一点没注意这件事的看着屋子上的红衣小鬼,两人的样子有些相象。 “是我说错了,好杀无辜,好猎人头,好斩美人的白愁飞。”红衣小鬼还在嘻嘻的笑着,却在笑完后脸色变的狰狞,从屋子上直接扑向了白愁飞! 他的目标很直接,就是白愁飞的人头! 一个出名的人,最讨厌的不是别人比他更出名,而是别人出名的方式跟他一样! 红衣小鬼讨厌白愁飞! 他的速度绝不比一只燕子更慢,从屋顶到白愁飞面前最多不过两次眨眼,可他的眼中没有闪现出得意,因为他面前的不是白愁飞的人头,而是白愁飞的刀! 就好象一道闪电从空中落下! 白色的刀痕和红色洪流对撞在了一起! “叮……” 红衣小鬼借着两人对撞的力量凌空一个翻身,手中的小刀斜斜指着白愁飞继续扑下! 白愁飞却面无表情的继续举起,再次劈下! 白愁飞的刀并没将红衣小鬼斩杀,红衣小鬼手中的刀明显也不是凡物。只是再次将红衣小鬼劈出。 红衣小鬼的身体一次次变高,力量一次次变大,等到他第七次飞起的时候,他已经看见了一只鸟从自己身下飞过,他从没飞过这么高! 他低头看向白愁飞的神情里已经有了几分冷笑,因为他知道,白愁飞绝对接不下这一次了!可在他扑向白愁飞的时候,却从白愁飞脸上看到了同样的表情! 白愁飞也在冷笑! 白愁飞的嘴角已经流出了鲜血,在一连七次的撞击中,他已经受了内伤,江湖上能一连接下六次撞击的人并不多,能每一次都将人劈出去的人更少,甚至几乎没有,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越高,往下的力量越大,把敌人劈高那是给敌人增加力量! 可是白愁飞就这样做了,他傻吗? 谁都不可能说他傻! 红衣小鬼的神情在接近白愁飞的时候,终于发生了变化。他忽然明白了白愁飞为什么冷笑。因为他再也无法控制这种力量!他人小,体轻,所以他的轻功要比别人好的多,可是现在,他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重量,大到他无法接受,无法控制,往下的力量的确比他任何一次都大,大到若是白愁飞不接他这一刀,他会直接撞到地上! 他的眼中甚至有了期盼,他期盼白愁飞会接他这一刀!他不想死,也不怕死,他只怕丢人,若他一头撞在地上,把自己撞个头破血流,那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他比别人低,所以他出名比别人更难。他更珍惜他的名声,哪怕是坏名! 若他自己的名声毁在他自己手下,那他是死都不愿意去做! 白愁飞已经退开了一步,他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更不会因为一个想要他命的人脸上的一份表情而改变决定,他已决定在红衣小鬼撞在地上的一瞬间挥刀,他也有绝对的把握一刀斩了这小鬼! 红衣小鬼的脸上已经有了绝望,他当然看得出白愁飞准备干什么,可他无能为力!他已用尽了全身的功力飞的更高,所以在落下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功力去保护自己,他本已有绝对的把握破开白愁飞的刀,割走白愁飞的人头,谁会在已经百分之百把握的情况下留一分力?那是在给敌人逃命的机会! 红衣小鬼不会,白愁飞也不会! 铁大爷和他手下的人当然更不会。 这已是一个死局! 红衣小鬼的命运除了死好象已经再无变数。 可在江湖上,你绝对不要说绝对! 因为变数发生以前,你绝对不会想到。 有人动了,有人要救红衣小鬼的命。 红衣小鬼在看见这个人动的时候,脸上已经有了种无法诉说的表情。 白愁飞的脸色终于也变了! 动的人是白狼。 白狼要救这个人,要救这个刚才还要杀的人,要救这个刚才还要杀他的人! 白愁飞不理解,铁大爷也不理解,所有人都理解不了这样的情感,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人类间的情感,而是野兽与野兽间的情感! 他们可以只为一口水拼个你死我活,却也可以为一口气,舍弃了自己的性命去救同类! 白愁飞无法理解他们的感情,却不能看着白狼去死,所以他在不该挥刀的时候挥刀! 这也是件奇怪的事情,白愁飞刚才还想一刀连白狼一起斩死也要杀了红衣小鬼,现在却宁愿不杀红衣小鬼,也要救下白狼。这些莫名其妙的感情,莫名其妙发生的事情,只有一个地方才会发生,那就是江湖! 白愁飞的刀挥下! 红衣小鬼的血喷洒在空中,人却已飘到了远方。 他甚至可以在挨白愁飞那一刀的瞬间割下白狼的人头,可他却没有动手。他对白狼的情感,是否也跟白狼对他的一样? 白愁飞知道红衣小鬼没死,他没手下留情,却绝对不会自我感觉良好,他知道自己的刀只不过劈进了红衣小鬼的肩,再往进的时候已经碰上红衣小鬼手里的刀。 红衣小鬼的血,染的他的红衣更红,他又站到了屋顶,看着白狼,脸上浮起一种只有白狼才能理解的微笑,他没管还在流血的肩,忽然开口…… “砰、砰、砰,请开门。” “你是谁?” “我是红小鬼。” “你来干什么?” “我来借小刀。” “借小刀干什么?” “劈竹子。” “劈竹子干什么?” “做蒸笼。” “做蒸笼干什么?” “蒸人头。” “蒸人头干什么?” “送给老妈当点心。” 他自己问,自己答,唱出了这首儿歌,他唱得高兴极了。 可听他唱的人,却没人可以理解他要表达的事情和情感,也许白狼可以理解,可他绝对不会去解说。 他唱完歌,嘻嘻的笑着。 谁都以为他还要说几句话,可他就这样走了。 真的走了,什么话也没说,肩上还流着血,就这样走了。 就好象他来的时候,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来一样,他走的时候,也一样是别人想不到的时候。 他是红衣小鬼,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算他已经走了,几人也还是静静的站了好久。 他们也许在害怕,害怕红衣小鬼再来割他们的人头。 也许在庆幸,庆幸红衣小鬼这次没割他们的人头。 红衣小鬼就是红衣小鬼。 他跟你绝对没有仇,既不想杀你,也不想要你死,可是他会等着你死。 如果你万一不幸死掉了,不管你是怎么死的,不管你死在哪里,也不管你是在什么时候死的,你只要一死,他就出现了。 只要他一出现,他那把割头的小刀就会在你的咽喉间,一刀割下去,绝对会割到你后颈的骨缝里。一刀就割断你的头颅,连刑部大堂里最有经验的刽子手都不会算得比他准,然后他提头就跑,一闪无踪。 这种情况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谁也猜不透他辛辛苦苦的等着割一个死人的头颅是为了什么? 只不过有一件事是每一个只要有一点幻想力的人都可以想像得到的 在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一个非常秘密的地方,藏着许多人头,每一个都是名人的头。 有些人收集名画名瓷名剑,有些人喜欢名花名厨名酒。 前者重价值,后者重情趣。 可是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人,喜欢收集的却是名人的头。 幸好这种人只有一个。 绝代的名花死了,只不过是个死人而已,旷世的名侠也死了,也一样是个死人。 死人都是一样的。 死人的头也一样!既无价值,也无情趣。可是对这个人来说,却是他这一生中最大的乐趣,也是他一生中最大目标。 没有人知道他已经割下多少人的头,但是每个人都知道,他要去割一个人的头时,从来都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止他。 他出手时,就在一瞬间,人头已被割下。 只有这一次例外。 却没人知道,这次为什么是个例外。 第一百二十九章 玩家的出现 一个檀香木匣,一点石灰,十七种药物,一颗人头被放进去。 木匣上刻上这个人的名字。 在这个地方,像这样的檀香木匣,到今天为止,已经有一百三十三个。 这个地方在哪里?当然也没有人知道。 …… ………………… 白愁飞和白狼也已经走了,留在街上的只铁大爷和他手下的那些人了。 离开了铁大爷的视线,白愁飞本该感到的轻松的,可他一点都不轻松,走出了这条街,他才想起铁大爷刚才说过的一句话…… “你知不知道,这个小镇有几条街?” “这个小镇有七条街,我只负责里面的一条。” 白愁飞站在另一条街的街口,定住了身体,他不知道其他六条街的人是什么人,可毫无疑问,绝对没有一条街的人在铁大爷的人之下。 别人不会为他浪费精力和时间,但这并不是连一点准备都可以不做就走上街头的理由。 白狼站在他身后,他不知道白愁飞为什么停下,可他知道,这个小镇里,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可能会随时没命! 白愁飞已经开始了行走,他的左手握着刀,右手在刀柄虚握着。他走路的方式跟平时没有任何不同,可谁都能看得出来,他一动手,必定是雷霆一击! 他并没走出多远,就停下了脚步。 因为这条街的另一边,慢慢的走过来一个人,就一个人,在这处处都是杀机的小镇里,安详而又自得。一身衣服,青白搭配,在别人身上显的消瘦的衣服,在他身上却穿出了一种富贵。他并不胖,也不丑。他好象什么都不着急什么都不在乎。 只是这些的话,那白愁飞绝对不会停下。 白愁飞停下的真正理由是,这个人是个玩家! 就象野兽总能分辨出野兽一样,玩家也能分辨出玩家。哪怕他们外面看起来跟其他人没有丝毫的不同。 这个人安详而又自得的神情没变,脚步也没变,直到走到了白愁飞旁边才停下,白愁飞才看到他一头的汗水。也才明白,他不是真的安详而又自得,只是他的武功就是这样。 无论谁要走到这里,无论谁在这里行走,都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个小镇,到现在已经没有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没出现杀戮只不过是因为另一半人还没有来。 走过来的这个人,停下,朝白愁飞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的示意白愁飞跟他走。 白愁飞怔怔,而后点头,天无悔说的没错,他是个江湖人,可首先还是个玩家。 等到走出这条街,走在前面的这个人还是安详而又自得的行走着,他直到走出了整个小镇,才松弛下来。然后才抹把脸朝白愁飞苦笑:“哥们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晚上。”白愁飞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我叫悠闲。”这人笑笑,然后叹口气:“我四天前就到了。” 白愁飞眼睛一亮,看着悠闲。 悠闲却苦笑:“我宁愿跟你一样现在才来,知道的多是种苦啊!” 他不等白愁飞接口就继续说着,看起来他已经很久没跟人说话了一样。他的武功并不弱,能练成他这样的武功那绝对不是这样的性格,只不过这里太让人压抑了。 “你知道这里有几伙人吗?”悠闲看着白愁飞问着。 “铁大爷说七条街他只负责一条,那就是有七伙人吧。”白愁飞回答着,虽然这个回答已经让他很不安了。可更让他不安的是,悠闲摇头了。 “按你这样算的话,不是七伙人,是十四伙人!”悠闲想笑白愁飞来着,可等他说完就已经笑不出来了,他哭丧着脸看着白愁飞:“可惜并不是十四伙人,我知道的只有九伙。” 白愁飞的脸色没变,要变也要等到全听完再变。 “铁大爷“ “江南慕容。” “慕容秋荻。” “青龙会。” “青衣楼。” “神剑山庄。” “花景因梦。” “姬雁冰。” 悠闲的脸已经难看的不能了,他每说出一个名字,脸色就要苦一分,说到第八个名字的时候,他已经苦的说不出话来了。 “这只是八个,还有一个是什么?” “能有什么,当然是玩家了。”悠闲的脸色没因为玩家变的开心,反而更加难看:“四大工会加散人,一起四十多人,然后半个照面就剩下了十几个人,也不知道躲哪了,或者被人抓哪了!” 悠闲甚至补了句:“反正我是除了你,就见他们出现,然后就再没见过。” 白愁飞的脸色也变的难看了。这个小镇,到已经完全变的跟小说里的不一样了,就算还一样,也绝对没有任何玩家可以利用。因为这些人无论哪一个,都绝对没有玩家可以惹得起! 把该说的说完的悠闲有些舒服的叹口气看着白愁飞:“一直没问呢,你叫什么?” “白愁飞。”白愁飞回答。他知道玩家和江湖人听到这个名字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甚至想过了悠闲该出现的七个表情七个问话,可等到悠闲的问话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崩溃…… “行啊!哥们,够牛!”悠闲怔一怔,然后一脸佩服的看着白愁飞:“你花了多少钱,才让轻舞和轮回帮你宣传名声的?” 白愁飞张张嘴,没说出话,然后用右手捏了捏脸才回答:“二十四万。” “那倒是真不贵!”悠闲点点头,然后才问着“银子还是RMB?” “二十四万两银子。”白愁飞回答。 “那就是有些贵了!他们只说几句话造个谣,就要那么多钱!真不地道!而且还不负责在后面帮你维护名声!”悠闲有些鄙夷的摇着头。 白愁飞还是怔一怔,他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买卖。 “哥们,你听我的,你要……”悠闲笑着说着话,要拿手拍拍白愁飞的肩膀,却瞬间一退三丈。 因为在他的手拍向白愁飞肩膀的时候,白愁飞手里的刀尖已经指向了他。 一退三丈的悠闲脸上还是笑着,话竟然没断:“你要问他们要求售后服务!要不他们就算是诈骗!” 说完这句话,他才收起笑容看着白愁飞:“你拿刀指着我,是什么意思呢?” 白愁飞定定的看着他,开口:“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那二十四万两银子,不是我给他们的,而是我从他们手上拿的!” 悠闲愕然,而后才看着白愁飞问着:“你抢了他们的二十四万两银子?” 白愁飞点头。 “那他们为什么没找你麻烦?”悠闲看着白愁飞叹口气:“你竟然还可以好好活着,看来如今的四大工会的确不行了。” 白愁飞没接话,也没开口。 可悠闲却马上向针扎在屁股上一样的连续换了三个位置。 而后一个声音才不紧不慢的响起:“你是不是也想去抢上二十四万两银子?” 白愁飞听不出来,这个声音在什么地方传出,可他并不在意,因为无论在哪都一定不会在他的刀锋之内。 他不在意,可悠闲却不能不在意,他甚至流出了冷汗,一脸难看的开口:“是的。” 这个人都没露面,可悠闲在他面前竟然连假话都不敢说! “你知不知道他一年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这个人还在不紧不慢的说着,悠闲已经看向了白愁飞,摇头。 “他一年来,有七百多名玩家,三百多名江湖人,想要他的命!”这个声音的主人终于慢慢出现,他看着白愁飞感叹:“可这些人,都死在了他的刀下!” 这本是句应该让悠闲感到惊讶的话,可悠闲一点也不敢惊讶,他的眼睛看着出现的这个人,一分也不敢移开。他甚至不敢逃。因为他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在人背后远比在人面前更可怕! 第一百三十章 序幕 “他绝对比我更可怕,为什么你这么怕我,却一点都不怕他?”这个人继续着话,语气却没半点不耐烦,他只是一点一点仔细的我着“要知道,你刚才还想杀了他!” 悠闲不自觉的扭扭身体,离白愁飞再远点,这个人说的话也许有道理。 悠闲当然认识这个人,不认识这个人的玩家本就不多,可他却没一点向白愁飞介绍的意思。 白愁飞看着他,面无表情。 “你知道他是谁吗?”这个人脸上带着玩弄,笑着,却让人从心底发寒。 “你是谁?”白愁飞说着话,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人。 “我叫喧哗。”喧哗笑笑,看着白愁飞说着话:“是轮回工会的执法人。” 白愁飞点头,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悠闲擦着汗有些嘲笑的插口:“你的骂名,就是出自他的手!” 白愁飞依旧面无表情。 喧哗却一点都不在意悠闲说破这一点,他依旧笑着说着话:“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他叫悠闲。”喧哗继续不再笑了,他眯着眼就象一条毒蛇一样的看着悠闲继续说着:“也许你没听说过他,可一定听说过他师傅,他的师傅就是富贵闲侯。他们一门所擅长的兵器不是别的,就是手上的指环!” 白愁飞的目光已经移到了悠闲的手上。 悠闲并没回避,他的双手大拇指上,都有着一个碧玉做成的指环。 “你若刚被他一掌拍在身上,那你不死也残!”喧哗说着话,眼神一点也没放过悠闲。 悠闲明显有些害怕他,而他,又怎能对悠闲一点都不担心? 他说这些话,并不是要给白愁飞什么解释,只不过是想让白愁飞在一会动手的时候,起码保持中立。 悠闲还在紧张的擦着汗,他看起来好象很害怕一样。 但喧哗的眼神却更加认真,他从不认为一个敢在四大工会身上动手的人,会真的害怕成这样。他是自大,却绝对不是傻瓜! “我只不过抢了一万两银子。”悠闲擦着汗朝喧哗苦笑:“他从你们身上抢了二十四万两银子,你不去对付他,为什么要对付我?” 白愁飞听着也想知道回答,他可不认为喧哗会放过他。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更难对付的人。我为什么还要惹他?”喧哗说着这样的话没半点不好意思 悠闲一下被堵住了口,他也没想过,这个人说话就这样直接。 “我对付不了的人,留给别人对付。”喧哗的脸上已经浮起了笑意“我对付我能对付的人就够了!” “你就那么确定你能对付得了我?”悠闲的手还在擦汗,可他的语气却让喧哗听着心有些下沉。 “我自然对付得了你!” “你以为我在擦汗,是在怕你?”悠闲终于停下了擦汗的手,他脸上的汗还在流着,可在这时候,无论谁都看出来,他擦汗绝对不是因为害怕,因为没有一个害怕的人脸上会有这样淡漠的笑容。 喧哗感觉自己已经走进一个陷阱,可他一点也没发现自己是怎么走进来的,更不知道,这个陷阱要命的地方到底在哪! 悠闲已经不在擦汗,他甚至背负起了双手,就象一个真正富贵的人一样,安详而又自得的走了几步才看着有些变的有些紧张的喧哗开口:“你为什么不在花满楼那继续混日子?” 喧哗当然不会回答,从来都只有他问人,什么时候有过别人问他? “花满楼把你赶出了来吗?”悠闲的话很平常,可恶毒之处,一点不比喧哗少:“这一点都不奇怪!花满楼眼睛瞎了,可连我这样的人看能看得出你的凉薄,花满楼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个天性凉薄的人?他不杀你已经足够客气!怎么可能让你死皮赖脸的呆在那!” 喧哗的脸上已经有了愤怒!无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都不喜欢从别人口中听到! 他更不是个一点都不反驳的人! 所以他轻笑:“既然你已经有了把握,为什么你还不动手?” 悠闲没有回答,他只不过离白愁飞更远了点而已。 “好杀无辜,好猎人头,好斩美人的白愁飞,你又怎么能保证他不会一刀将你斩杀?”喧哗看着再次员离点白愁飞的悠闲说着,他甚至扭头朝白愁飞笑笑:“一句谎话,说上很多次,他就自然变成了实话,被很多人说上很多次,那就是谁都无法否认的事实。你白愁飞,现在就是这样一个好杀无辜,好猎人头,好斩美人的恶徒!” 白愁飞却好象一点都没听到一样。 等喧哗转回头的时候,看着悠闲的眼神中已经更郑重几分。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刚才没趁你扭头时候出手?”悠闲竟似乎读懂了喧哗的想法,所以他马上接着回答:“你本来就是一个喜欢背后算计人的人,又怎么可能把背后留给别人?” “如果那不是陷阱,我宁愿学狗去爬!”悠闲的脸上有着嘲笑。 可他脸上的嘲笑还没落下,就猛的转身,向着右边的树扑了上去,就好象树是一只剥光了的美女一样! 眼光发亮双手拍在了树身上!他用的力量很强,可拍在树身上的时候就已经轻的象在抚摩少女的皮肤,他好象已经真的把这个颗树当成了美女。 树上已经了血流出,树不会流血,流血的自然是人,原来悠闲一直擦汗,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在寻找藏在暗处的人! 看着树流出了血,悠闲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得色。 喧哗的脸上也已经一片灰白,他自然知道是谁藏在树里,也自然明白,悠闲的双手下,绝对不会有活命! 藏在树中的人,已经变成了尸体,自然不会再藏下去,可这个人掉出来的时候,悠闲脸上的得色就象一张画一样画在他脸上不能变化,喧哗脸上的灰白却一下发青让人看得就发苦! 树不是美女! 可树里的人却是美女! 死了的美女! 在中了悠闲双掌以前就死了的美女! 无论谁的心脏部分被压下整整一寸都活不下去了。 悠闲的两掌虽然致命,一掌在小腹一掌在额头,可无论谁都能看得出,这个女人在悠闲动手以前就已经死了,死的无声无息,死的连安排这个女人藏在树里的喧哗都不知道! 风一直在刮,可众人的心头却忽然被吹过了一阵寒意,杀人的到底是谁? 他们不知道,他们只是知道,小镇里的人,无论哪一伙,都可以做到! 这个知道比不知道,更让他们感觉到恐惧! 他们原以为,江湖人懒的管他们这些玩家的事情,可现在想来,那些人根本不允许有这样的变数发生! 喧哗已经走了,悠闲没去留他,也不想留他,这时候他一点富贵的样子都没了。他呆坐在地上,看着从树上掉出来的尸体发呆。 喧哗的确是个凉薄的人,他根本没管这个他安排进树里,然后死去的女人。就那样干脆的走了。 白愁飞也没留他,他必须保存每一分战力,去对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生的战斗,需要对付的人里恐怕每一个简单。甚至他若能对付得了小镇那么多人里的一个,就已经不错了!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悠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身来,他沉下脸色认真说话的样子,的确有几分富贵闲侯的风采。 白愁飞摇头。 “因为一个人。”悠闲看着白愁飞开口:“明察秋毫柳清明。” 他不等白愁飞询问,就继续说着:“他跟我师傅是好朋友,我师傅不能插手这件事,所以我就来了。” 白愁飞已经在苦笑,他当然知道这个名字,更甚至知道这个人肯定会死。 “我当然知道他本来会死,可下不一样了。”悠闲的脸上有了神秘:“就算杀了他,也一样有人能找到那些刺客的藏身之处!一个都不会漏过。” 白愁飞在认真听着,在悠闲说的那几伙人里,最差的杀手,估计也就是铁大爷那伙人了。 “这样的人,本来就不多,可这里一下出现了三个!”悠闲叹气,他叹气不是因为失望,而是因为他看见了江湖。 “应无物,你听说过吗?”悠闲问完,然后继续叹气:“你当然知道,以他的本事自然可以找到。” 白愁飞点头,也只能点头,应无物的本事,哪怕在小说中都可以算是一方之尊。 “应无物当然不会死,他现在算是青龙会的人,谁要杀他,就是跟青龙会过不去。”悠闲继续说着:“可他若不死,柳清明死不死都没关系了。” 白愁飞还是不开口,他不想在别人的事情里插手,更不想去招惹一件明显是去找死的事情。 “你不奇怪我为什么知道这些吗?”悠闲没等到白愁飞开口,只好再次说话。 “你为什么知道?”白愁飞马上问着,他的确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第一百三十一章 江南慕容 如果你盼望一个根本不熟悉的人会告诉你他的秘密,那简直跟在盼望天上掉馅饼一样愚蠢! 悠闲根本没接话的自顾自说着话。 白愁飞也不以为意,若悠闲真说了,那他反而更担心。 “这些人来这里的目的,我们根本不知道。”悠闲看着漆黑的夜色叹气:“就算知道了,我们也一点办法都没。” “可无论哪一种目的,都一定跟一个人有关!”悠闲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那个名字:“楚留香!” 白愁飞点头,这个地方本来就应该是对楚留香的一个陷阱。所有出现的人,自然跳不开楚留香。 “这些人中,也很多人跟楚留香根本不认识,甚至有几伙人完全是仇家,可他们忽然都出现在这里。有的要在这里决战,有的要在这里报仇,有的要在这里做买卖。他们本来绝对不会这样和平的在一起,可他们偏偏这样相处着了。”悠闲不是在分析,而是在说着一个事实。 只要在看见一个更大的馅饼的时候,人们才会转移对手中小馅饼的注意力。 无论什么人杀死了楚留香,都是一个天大的馅饼! 可能让这么多大势力出现在这里的人。到底在想什么,要做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你跟我说这些是想做什么?”白愁飞看着悠闲,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想让你帮下柳清明。”悠闲认真的看着白愁飞:“若我有什么事情,怕是一下回不来,希望你能帮我看下他。” 按照某种规律,若说了这样的话,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死! 白愁飞不是什么烂好心的人,更不会对一个刚还要朝自己出手的人乱发好心的人。他直接摇头拒绝。 悠闲没再多说什么,他只是看了看白愁飞,而后转身走回小镇,他走路的样子依旧安详而又自得,可白愁飞看见的,却是一个走向死亡的背影。 有些事白愁飞知道,却没说,这个小镇的事情他知道的没悠闲多,可这个小镇的凶险,无论谁杀过那么多人,都能感觉得到小镇的危险。而在这样的时候,最怕的不是别的,是动摇了自己的信心! 如果动摇了信心,那才真的是必死无疑! 而说那样的话有百分之八十可能会死的理由也是这个,如果一个人存了死志,对自己不再有信心,那他能有百分之二十的机会活下来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 白愁飞并没在这里停多久,因为他有他该做的事,而他该做的事,并不是站在小镇外面发呆,而是在小镇里面杀人! 小镇本来是个死镇。可今天晚上的小镇,却可以任何一个追求享受的人得到满足,白愁飞已经在小镇里的一家酒楼上了,不是最好的酒楼,是他应该在的小楼! 从这个地方看,月光绝对没有灯光灿烂,各式各样的花灯排满在街道上每一个可以悬挂灯笼的地方,使得这个本来应该很安详平静的团圆佳节,看起来竟好像变得有点像是金吾不禁的上元狂欢夜。 这个本来已死寂无人的边陲小镇,看起来也变得好像有点像是灯火如昼的元夜花市。 遗憾的是,街道上只有灯,没有人。 人在楼头。 铁大老板端坐高楼,目光如鹰鹫,样子看起来却如虎豹,正在渴望着痛饮仇敌的血。 有很多人正列队在他面前通报。 “兵刃检修清点完毕。” “灯笼蜡烛油料补充完毕。” “人员清点完毕,无缺漏、无病患、无醉酒、无走失、无脱岗。” “街道清除完毕,无积水、无障碍!” 每一件事都安排妥当了,却没有一个人提过暗卡中的杀手。 那是绝对保密的,除了那二十九个随时都在准备殉死的死士外,只有老板自己知道这个秘密,就算还有别人知道,那个人现在也没法子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了。 没有嘴的人,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的,没有脑袋的人,怎么会有嘴? 铁大爷的表情虽然很严肃,可是也很镇静从容。 对于这一战,他们好像一直都很有把握。 名动天下的江南慕容,盲而不盲的柳明秋,在他们眼中看来,好像只不过是两只飞蛾而已。 他们早已燃起了灯,等着飞蛾来扑火。 远处有光芒一闪,仿佛有流星陨落,一个人身轻如燕,凌空一掠,自黑暗中掠入灯火辉煌处,再一掠,就穿窗入高楼。 他看起来像是个孩子,可是年纪已经有三十六七,他看起来像是个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少女,可是在多年前就已有了胡子。 因为他是个侏儒。天生就是个侏儒。只不过他这个侏儒和别的侏儒有几点不同而已。 他就姓朱,名字就叫做朱儒。 他娶了老婆。 他的妻子叫马佳佳,容貌佳,家世佳,风度佳,修饰佳,服装佳,是江湖中有名的佳人。 她的身材尤其是值得赞美的,长腿、耸胸、高腰,就算是最挑剔的男人,也绝对找不出一点缺点来。 马佳佳身高七尺一寸,比她的老公朱先生恰巧高了一倍。 就凭这一点,朱先生就已经可以自傲的。 更令他自傲的是,江湖中人羡慕他的并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的轻功。 他自信他的轻功在江湖中至少也可以排名第八。 身轻如燕,落地无声,落地时就落在铁大爷身侧。 他凌空飞掠,穿窗而入,他的脚尖落地时,他的嘴就在大爷的耳边。 铁大爷居然端坐不动,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个人会来,而且一来就在他身侧耳边。 朱儒施展轻功时,“落点”之准,—一向都很少有人能比得上的,就算他跃起凌空翻了十八个斤斗后,他的落足点,还是会落在他刚刚跃起时那个地方,甚至连脚印都可以完全吻合。就像是相恋中情人的嘴一样,密密吻合,丝毫不差。 所以大老板只淡淡的问:“情况怎么样?” “情况很好。”朱儒说:“就好像大老板预料中一样,该来的差不多全都来了。” “差不多?”大老板说:“差不多是差多少?” “只差一个。” “谁?” “柳清明。”朱儒说:“这个不瞎的瞎子本来一直是个独来独往的人,可是最近却忽然投靠了江南慕容。” “为什么?” “谁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朱儒说:“更让人想不通的是,他今天居然没有来。” 铁大爷对这个问题似乎并不太有兴趣,他觉得有兴趣的问题是:“不该来的人来了几个?” “两个。” “谁?” “一个是用白巾蒙着脸,穿着一件直统统的白布袍,看来仿佛很神秘的女人。”朱儒说:“慕容是坐着一顶小轿来的,这个女人一直都跟在小轿边。” 铁大老板皱起了眉,丝路先生也皱起了眉,忽然问朱儒:“你怎么知道这个人是个女人?” 他问朱儒:“你非但看不见她的脸,连她的身材都看不见,你怎么能确定她一定是个女人?” 这个问题是非常尖锐的,而且非常确实,朱儒的回答也同样实际。 “因为我第一眼看见她就热了起来,全身上下忽然间就热起来了。”朱儒说:“她全身上下我全都看不见,可是我那时候的感觉,居然比看见七八十个赤裸裸的漂亮小姑娘还冲动。” 这种感觉是很难解释的。朱儒只能说:“她每走一步路,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种说不出的诱惑。尤其是她的眼神。”朱儒叹息:“她的眼睛里就好像有只看不见的手,随时都可以一下子就把你的魂抓走。” 他解释得不能算顶好,可是大爷和白愁飞都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一个天生的尤物就像是把锥子,不管你把她藏在个什么样的袋子里,它都—样可以把袋子穿透。 “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来路?” “不知道。”朱儒说:“可是我知道她一定是慕容的女人,她一直都跟着他,几乎寸步不离。” ——能够让这么样一个女人跟在身边寸步不离的男人,当然是非常突出的。 “这一代的慕容是个什么样的人?”铁大老板问朱儒,“他有些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就很难说了。”朱儒在犹疑。 他的观察力一向很敏锐,而且很会说话,要形容一个非常突出的人,应该很容易。 “这个慕容,好像跟上几代慕容都不同。”朱儒说:“表面看来,他也跟别的慕容没什么两样,也是一副自命儒雅,高高在上的样子,脸上也完全没有一点血色,就像是个死人。” “不是死人,”铁大爷冷冷插口:“是贵族。” “贵族?” “他们常常说,只有最高贵的人,才会有这种脸色,不但要苍白得全无血色,而且更白得发蓝。”铁大爷冷笑:“因为他们这种人,通常都不需要在阳光下流血流汗的。” 他不是这种人,他是从汗血中崛起的,他的脸色如古铜,所以他在说起这种人的时候,口气中总是会带着种说不出的轻蔑和讥诮。 ——因为他知道,不管他有多大的财势,也换不到这种脸色。因为他只有“现在”和“未来”,却没有“过去”。 ——他的过去是不能提起的,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愿去想。 ——一个人如果没有一些温暖美好的回忆,在他逐渐老去时,怎么能度过寒冷寂寞的冬天? 朱儒终于明白大爷的意思。 “可是这一代的这一个慕容,却绝不是这种自我陶醉的人。” “哦?” “这个慕容外表看起来虽然跟他们一样,可是……”朱儒经过一段思考后,才选择出他认为最恰当的形容:“可是在他这个躯壳下,总好像有另外一个人隐藏在里面。” 奇_书 _网 _w_ w_w_._q_ i _ s_ h_ u_9_9_ ._ c_ o _m “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和他外表完全相反的人。”朱儒说:“一个又卑鄙,又下流,又阴险,又恶毒,又粗俗,又刁钻,又无耻,又残暴的流氓和骗子。” 铁大爷的脸色变了。 一个人会有这样两种极端相反的性格,非但不可思议,而且也可怕已极。 谁都不愿有这么样一个仇人的。 “他的武功呢?”铁大老板突然急着要问:“他的武功怎么样?” “我不知道。”朱儒说:“我看不出。” “可是你一定能够看得出,他的动作间,有什么特别的,有一些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是应该看得出来。 一个受过极严格武功训练的人,一个在某一种功夫上有特别不平凡的造诣之人,在他的一举一动间,甚至在他的神态里,都可以看得出来。 何况朱儒又是个受过这方面严格训练的人。想不到他却偏偏说:“我看不出。” “你怎么会看不出?”大老板已经在发怒:“难道你看不见他?” “我看得见他。”朱儒说:“可是我只能看见他这个人,却看不见他的动作和神态。” “为什么?” “因为他根本没有动过,连小指头都没有动过。”朱儒说:“而且脸上连一点表情都没有。” 第一百三十二章 江南 无论谁想面无表情,都并不难。可要想一动不动,那就难了!一个一动不动的人走向这里,这好象是件奇怪的事,但只要你用心想一想,就一点都不会奇怪。 有些人想要去一个地方的话,他不需要动,只需要想,想一想,别人自然会把他弄去这个地方。 慕容在椅子上,椅子在别人肩上,所以慕容一动不动都可以跟别人走的一样快。 慕容当然没有受伤,更没有残废,江南慕容一向争强好胜,最要面子,每一代的继承人,都是文武双全,风采照人的浊世佳公子。 这张椅子的椅面是用一种比深蓝更蓝的藏青色丝绒铺成的,光滑柔软如天鹅。 穿一身同色丝袍的慕容懒洋洋的坐在椅上,使得他苍白的脸色和那双苍白的手看来更明显而突出。 抬椅子的两个人,身材极矮,肩极宽,看起来就像是方的。 他们的两条腿奔跑如风,上半身却纹风不动,慕容端坐,就好像坐在他那个铺满波斯地毯的小厅里。 这不是一顶小轿,只不过是张缚着两根竹竿的椅子,却很容易被人误作一顶小轿。 轿不应该是静的,椅子应该是静的,它们本来是两样绝不相同的东西,可是在某一种情形下,却常常会被误认为同类。 ——人岂非也一样,两个绝不相同的人,岂非也常常会被误认为同样,有时甚至会误认为同一个人。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 袖袖紧随在慕容身侧,寸步不离。 另外还有四个人,年纪都已不小,气派也都不小,神态却很悠闲,从容而来,就好像是在散步一样。 可是他们紧跟在那两个脚步如风的抬椅人后面,连一步都没有落后。 别人飞快的跑出了七八步,他们悠悠闲闲的一步跨出,脚步落下时,恰巧就和别人第八步落下时在同一刹那间。 他们每个人身上,还带着一口无论谁都看得出非常沉重的箱子。 一种用紫檀木制成,上面还镶着铜条的箱子,就算是空的,分量也不轻。 箱子当然不会是空的,在生死决战时,谁也不会抬着四口空箱子来战场,只不过谁也不知道箱子里装着些什么东西。 跟在他们后面的八个人,脚步就没有他们这么悠闲从容了。 再后面是十六个人。 然后是三十二个。 这三十二个人跟随着他们,如果不想落后,已经要快步奔跑。 朱儒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若在平时,他已经该退下了,可现在他并没退下。 铁大爷当然知道,朱儒绝对不是个不知道分寸的人,他留下,自然是因为还有些话要说。 “你说!”铁大爷看着朱儒开口,无论谁要马上就跟人拼命了,耐心总会跟平时有些不一样,有人会没了耐心,有人却耐心更多。他们都知道一件事,可对这件事的方式却完全不同。铁大爷毫无疑问是个有耐心的人。 “在这些人的后面,还有一个人。”朱儒说完,马上补充着:“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起的。” 铁大爷当然知道,现在这小镇里远不只他一家人,可这并不是他去理解别人的理由:“既然分不清楚,那他就是一起来的。“ 铁大爷的结论很简单,他马上接着问着:“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好象是富家公子,衣服很平常,可我觉得就算慕容跟他在一起,也不会抢走他的风光。”朱儒有些皱眉,他没任何客观的评价,因为他什么都没看到。 铁大爷也皱眉,他第一次从朱儒口中听到这样模糊的评价。 “他是个男人,还是女人?”铁大爷的问题很奇怪,可让旁边的白愁飞和朱儒都眼睛一亮,甚至有些敬佩的看着铁大爷。 果然,无论谁能做成大爷,都不会简单。 一个人的信息,若直接评价也许很难,可分成无数个细节的话,虽然有些偏薄,却一定是属于这个人的一部分。 “是个男人!”朱儒的回答很肯定。 “你又不喜欢男人,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让你失去理智的评价?”铁大爷皱眉,他的声音并不大,可朱儒的脸上已经流出了冷汗。 白愁飞看向铁大爷的眼光里,敬佩已经不再掩饰,朱儒没注意,可他却明白,铁大爷绝对不是在生气,更不是要责罚他,而是要消除这个人对他的影响! 一些情绪永远需要另一些情绪来冲破! 朱儒果然已经回忆起一些他不曾注意到的情况,他干笑下开口:“他不是女人,可他的风情,我没见过几个女人比得上。” 朱儒还要开口,可铁大爷已经挥手阻止了他,他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江南江南,万种风情一身! 除了江南,谁又能让一个男人有这样的感觉?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 这是白乐天的诗。 可江湖上的人,却是用在了江南身上。 很多人都在想,为什么他不是女人,他若是女人,能迷倒多少男人? 可惜他是男人,还好他是男人。 可就算他是男人,也是江南做的男人。 他让见过他的女人心醉,让见过他的男人嫉妒。他让的朋友为他骄傲,让他的敌人为他胆寒。 在没有去过江南的人眼中,他就是江南。 在去过去江南的人眼中,他更是江南。 江南的万种风情,全在他一身。 铁大爷已经开始皱眉,无论谁有慕容这样的敌人都不大容易,可若是在多个不比慕容差多少的江南,那恐怕就不是皱眉,而是头疼了,治头疼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把头砍掉,头都掉了,自然不会再头疼! 问题只是,要砍掉的是自己的头,还是别人的头? 这个选择很多人都会做。 当然是要砍掉别人的头! 铁大爷马上看向白愁飞,这就是白愁飞应该做的事了。 白愁飞点头,他并没开口,更没说什么。 铁大爷的脸上马上就恢复了笑容,无论谁身边有白愁飞这样的盟友,都是一件值得放心的事情。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迫不及待的看着慕容死在他手下! 第一百三十三章 面子 铁大爷手下的人已经开始行动,可铁大爷却还和白愁飞在酒楼里坐着。 如果你要做一件事,那一定要搞清楚什么是你要做的。 铁大爷当然知道,现在不是他动手的时候,那些人也不是他要出手的人,他要动手的对象是慕容,那他只会向慕容出手,因为他舍不得,也不会允许自己把精力放在别的地方! 铁大爷知道,他手下的人,绝对不会让他失望,他也相信,慕容手下的人绝对不会让慕容失望,慕容肯定会出现在街上! 因为那是约好的地点。 在江湖上,你可以死,却绝对不能失言。 哪怕你有再大的名声,只要你失言一次,就全毁了! 在铁大爷发下命令的时候,满街的灯光已经一瞬间灭了。可到现在,虽然满街都已经是血腥味,可满街的灯光已经再次亮了起来。 战斗已经结束? 当然不是,是序幕才刚刚拉开…… 就在刚才那片刻间,这条长街上已不知发生了多少必将流传江湖的搏击刺杀拼斗,也不知有多少曾经叱咤一方的武林高手,在这里流血至尽而死。 可是长街依旧。 ——因为长街没有生命,也没有感情,所以长街依旧冷寂。 什么人都看不见了,活人不见,死人也不见,甚至连尸体和血迹都看不见。 如果那时你也在那条长街上,除了那一家仿佛已变成鬼屋的店铺,和那一盏盏也好像带着点森森鬼气的灯火外,你只能看见三个人。 一个面色苍白、轮廓突出,全身上下都好像带着种上古贵族那种风姿和气质的人。 ——是慕容。 他一直都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瞬息间的黑暗,瞬息间的光亮,瞬息间的凶杀,瞬息间的死亡,都好像跟他连一点关系都没有。 甚至连毁灭都好像跟他全无关系。 这个人非但对他自己的生死存亡全不关心,对这个世界是否应该毁灭也全无意见。 他惟一关心的事,好像只不过是远方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 一个看来宛如兰花般的影子。 此刻正在午夜前后。 另一个人穿一身直统统的长袍,以白巾蒙面,可是看起来还是带着种令人无法抗拒也无法形容的魅力,就算把她藏在山间埋入土中也一样,她这种魅力,就算千千万万里之外,也一样可以让你牵肠挂肚。 这种魅力是每一种成熟的男人都可以感觉得到的,但却偏偏没有一个人能说得出来。 第三个人就站在他们对面,就这么样随随便便的站着,可是无论任何人看见他,都会觉得这个人是与众不同的。 这个人究竟有什么不同的?谁也说不出来,因为他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 他并不突出,可是看起来却有一种慑人的威仪,他并不英俊,可是看起来却非常有吸引力。他的肌肉虽然已渐松弛,可是看起来却依然如少年般矫健灵活。 因为他每一次出现时,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他出现的地位,灯火照射到他身上的角度,他站立的姿势和方位,他的发型和服装,每一样都由专家精心设计过。 因为他是铁大爷。不但是老板,而且是老大。 铁大爷已经下了楼,站在了慕容对面 铁大爷远远的看着慕容,慕容也在看着他。两个人的神情居然全都很冷静。 灯光的阴影使得铁大爷脸上的轮廓变得和慕容同样明显突出。 只不过他们还是有些地方不同的。 ——慕容虽然坐着,可是看起来好像还是比铁大爷高得多。 ——有种人好像天生就是高高在上的! 铁大爷无疑也有这种感觉,因为他已被激怒。也只有这种感觉,才能使他这种身经百战由低处爬起的江湖大豪激怒。 可是就在他开始发怒的时候,他脸上反而有了笑容。 ——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些人在杀人时总是先笑一笑? 慕容当然应该看得出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个极不简单的人,也应该看得出这个人笑眼中的杀意和埋伏在四面的杀机。 他自己带来的人却好像已经在刚才那一瞬间突然全都被黑暗吞没。 就算是个从来不怕死的人,到了这种时候,也难免会紧张起来的,就算不害怕,也难免会紧张。 慕容却好像是例外。 铁大爷冷冷的看着他。忽然叹了口气,而且是真的叹了口气。 “你不该来的,”他居然对慕容说:“虽然你是条好汉,可是你实在不该来的。” “为什么?” “因为我要找的是上一代的慕容,不是你。”大爷说:“何况你根本不是慕容家的人。” ——慕容青城故去后,慕容无后,就将他们表亲家的二少爷过继到慕容家来,承继这一门的香烟,当然,也接掌了江南慕容的门户。 这件事在江湖中已经不是秘密。 “我调查过你,”铁大爷说:“我对你的了解,大概要比你想像中多得多。” “哦?” “你不但是条好汉,也是个人才,在少年时就曾经替慕容家策划过很多件大事,成绩都不错,所以慕容家这次才会选中你继承他们的门户。”大老板说:“所以我才想不通。” “什么事想不通?” “我实在想不通这次你为什么一定要来送死?”铁大爷说:“这一次你不但计划欠周密,行动更疏忍,简直就像是故意来送死的。” 慕容忽然笑了,此时此刻,谁也不明白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你知不知道有些人在明知必死之前也会笑的。 这时月已圆,慕容仍然安坐在长街上,就好像坐在自己的庭园中与家人赏月一样。 铁大爷看着他,忽然频频叹息。 “不管怎么样,你是个有勇气的人,像你这种人,在江湖中已不多了。” 慕容沉默。 “何况你并不是慕容家的人,我与你之间,并没有直接的仇恨。”铁大老板说:“我也并不是一个喜欢杀人的人。” 慕容忽然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只不过是说,我并不一定要杀你。”铁大爷说:“我只要你给我一点面子。” 慕容也静静的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轻轻的叹了口气:“你难道不知道江南慕容是从来不给人面子的?” “你难道真的想死?” 慕容淡淡的说:“生又如何?死又何妨?” 铁大爷忽然大笑,“只可惜死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我若偏不让你死,你又能怎么样?” 慕容又叹息:“我不能怎么样,可是……” 他没有说完这句话,长街上仿佛有一阵很轻柔的凉风吹过,轻柔如春雨。 可是风吹过时,长街两旁的灯火忽然闪动起一阵奇异的火花。 一种长细而柔弱的火花,看来竟有些像是在春夜幽幽开放的兰花。 灯火的颜色也变了,也仿佛变成了一种兰花般清淡幽静的白色。 忽然间,这条长街上竟仿佛有千百朵灿烂的兰花同时开放。 第一百三十四章 慕容?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花,可只有一种跟别的花不同,这种花出名不是因为它本身,而是一个人。 在这个人名声最盛的时候,这种花的价格足足翻了十九倍! 就算这个人早已不在江湖很多年。这种花的价格,也比他出现在江湖时,贵了五倍! 这种花当然是郁金香。 这个人当然是楚留香。 自他以后,江湖上再没人会随身带着花香了,更没人用花香做自己身份的象征。 只是在江湖上,最近出现了一个人。他从来没显示过自己的真面目,别人看到他的时候,永远都是蒙着面。身上更是到什么地方都带着兰花香气。 人们把他称为兰花先生。 在闻到这种香气的时候,白愁飞已经站了起来。朝着酒楼外扑出去。可当他扑出去的时候,已经迟了,铁大爷已经倒在了地上。 他的脸上还带着恐惧和不敢相信的神情,身上似乎没有一点伤痕,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谁都能看得出他已经死了! 在兰花香气出现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已经变了,他的脸色也不过变了三次,等白愁飞从酒楼上扑下,一共也不过一次呼吸,他就倒在了地上…… 没有人能看出他怎么死的,甚至没人知道他为什么死的! 白愁飞的脸上都已经有了惊讶,他当然知道铁大爷的一身横练功夫绝对到家!无论任何人能在三招内杀了他都绝对是一个非常有名的人。 可若是能无声无息中杀了他,那就不是有名了,是要没人知道这个人,才怪! 可偏偏就没人知道! 白愁飞看向了东边,他感觉到有人从那边离去。他相信自己绝对不会感觉错。 可同一时间,在他身后的白狼却看向了西边! 这本来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两人看向彼此的眼神中已经有了震惊! 他们没在意还在旁边坐着的慕容和站在他旁边的女人。 慕容他们也没在意白愁飞。 这时正是午夜。 慕容知道真正的攻击已经发动了,而且是绝对致命的,绝不留情,也绝不留命。 他当然也知道发动这一次攻击的是什么人,只要他们一出手,鸡犬不留,玉石俱焚,不管对方是什么人都一样。 就算是他们的父母妻子兄弟都一样。 为了达到目的,甚至连他们自己都可以牺牲。 慕容深深了解,现在他的生死之间已在刀锋边缘。如果还没有人来救他,刹那之间,血溅七尺,他甚至可以亲眼看到鲜血飞溅出去。 是他自己的血,不是别人的。虽然同样鲜红,在他自己眼中看来却是一 一片死白。 ——在这种情况下惟一能救他的那个,会不会及时赶来救他? 他没有把握,无论谁都没有把握。可是他确信,只要那个人还活着,就一定会出现的。 因为他欠他们一条命。 慕容本以为要杀他的是白愁飞,可白愁飞却好象对铁大爷的尸体比他更有兴趣! 他开始甚至还有些趣味的看着白愁飞,可看了会以后,他的脸色就变了,因为他看得出来,白愁飞是真的不在意他。 那如果杀他的不是白愁飞,那杀他的会是谁? 白愁飞不在意,可他不能不在意? 他并没等多久,长街上就响起了另一个人的脚步。 每个人的脚步声都有着不同的节奏,这个人的脚步声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风情。 慕容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但他绝对想不到,要来杀他的,会是这个人! 这个是当然是江南! 白愁飞没见过江南,也没去过江南,可他在看见这个人的时候,就不得不承认,他的确配得上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也的确配得上他! 他若是女人,那定有无数男人为他一笑倾城。 他不是女人,却一定也有着无数男人女人愿意为他倾城! 白愁飞的眼神还舍不得从铁大爷身上拿开,可他的身体已经转向了江南。 慕容的脸色忽然变的更加奇怪,难道这个人是救他的?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江南当然看见了白愁飞,所以他远远的就停下,他并没笑,也没开口,只是看着慕容,眼中好象有几分奇怪。 “江南,你怎么来了?”慕容说着话,好象在一个酒楼看见一个熟悉的朋友一样打着招呼。 江南听着着话,脸上却浮起一个怪异的微笑,他甚至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出了声音,他本来绝对不会这样笑的,可他实在忍不住! 笑的众人都有些莫名其妙了,他才揉着肚子站起来,看着慕容,却还是不开口。 “你在笑什么?”慕容有几分不解。 “当然是在笑你。” “为什么笑我?” “笑你扮的真象!”江南脸上的微笑忽然就不见了,他看着慕容的眼神中已经有了杀机。 无论谁都看出来了,江南的武功,绝对不弱! 可这句话一出,连白愁飞和白狼都忍不住仔细看了看慕容。他们没见过慕容,可他们都相信这个人就是慕容,如果这个人不是慕容,那他是谁? 只有慕容才有这样的风度,这样的气质,若这个人都不是慕容,那慕容是谁?谁才是慕容? “江南?”慕容笑笑,皱下眉看着江南喊着他的名字。 江南却依旧盯着他,好久好久才散去了眉宇间的杀机,叹口气:“无论你为什么扮他,可到这时候,都已经用不上你扮他了!” 慕容还是不开口。 可连他身边的女人都有了几分奇怪! 江南说假话? 那不可能! 可若江南说的是真话,那这个不是慕容的慕容,是谁? 慕容还是不开口,可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已经退开了几步,她似乎有了逃走的想法…… “我就是慕容。”慕容并没解释,他也不需要解释,他这样一说,白愁飞也有些茫然了,他的确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当然是慕容。”江南却笑笑接着说着:“胡西你本身的姓就是慕容。” 全身蒙着布的美女已经从街的那一头逃走,没人拦她,是不在意她?还是不敢拦她? 等到这个女人从街头消失,慕容的脸上才松口气,还是同一张脸,却似乎变了一个人。 他朝江南和白愁飞笑着点点头,才在椅子上慢慢的扭动身体。 白愁飞和江南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可他们马上就知道了! 椅子还是椅子,只是椅子上,有着无数的细针,在他的身体下刺进他的身体,这也才是为什么他动也不动的理由!绝对没有任何人可以动也不动!除非他根本不能动。 白愁飞还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可他已经开始佩服了,这个人在椅子上明显坐了不只一天两天,谁能忍受着被无数细针扎在身体里很久,都绝对值得佩服! 他若是慕容,那毫不奇怪,可他若不是慕容,他真是江南说的胡西吗?或者说,这只是个慕容和江南联合起来做的骗局? 白愁飞想不明白,他也不想想下去,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足够出色的天赋去思考这些! 他需要做的事情本来就不需要他去多想! 江南和从椅子上站起来的人已经走进了酒楼,就好象他们走进的是一家江南的小店,而不是刚死了好多人的小镇上的一个酒楼。 白愁飞并不介意他们走进去,更不会因为他已经走进去了就自己不进去,他的右手已经提上了铁大爷的身体,一样的走进了酒楼。 “这里是酒楼。”江南看着提着尸体走进酒楼的白愁飞皱眉:“死人不会喝酒。” 白愁飞看看他开口:“活人也不会喝酒,除非他想变成死人。” 江南不再跟他答话,好象连跟他说句话都不乐意。 接口的是跟江南一起走进来的人,这个不久前的慕容轻笑:“我是胡西,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白愁飞沉默下,并没回答,他当然听说过胡西的名字,却不怎么相信这个人是胡西,而不是慕容。 江南慕容,玲珑百变无穷。 无论谁有了这样的称号,那他说的任何话,别人都最好不要相信! 这个自称为胡西的人却也不以为意,继续问着:“把尸体带进酒楼是什么意思?” 白愁飞这次接话了:“你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胡西眼睛一亮:“你知道?” “我不知道!”白愁飞摇头,他的确看不出来铁大爷是怎么死的。 “那你把他带进来干什么?” “看看。” “你不知道,难道这里有人知道?”胡西笑着,却没丝毫的笑意。 白愁飞摇头,他的右手已经将铁大爷身体上的衣服全部剥去, 铁大爷的全身都在众人的眼下,却没人可以看得出他有任何地方受伤。 “江湖上有什么办法能让人在无声无息中死去?甚至连被杀的人都感觉不到?”白愁飞问着。 “毒?我听说青龙会老大会有一种雾,只要在雾里他可以毒死任何人。”江南开口:“青龙会也在这里。” “刚才并没雾。” “我的意思不是有雾,而是一种类似的毒。” “刚才我们都在这里,我可以保证我们没吃任何解药,若是毒,不可能他死了我们却没死!”白愁飞反驳。 江南还要再说话,却并没开口,因为胡西打断了他。 “若不是毒,那就只能是暗器了!” “若有暗器,那就肯定有发暗器的人!”白愁飞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着:“发暗器的人是不是你?”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人在江湖 “当然不是我,我根本没动。” “若不是你,那就只能是你身边的那个女人了!”白愁飞下着结论,然后看着他开口:“那个女人是谁?” “我不认识。” 白愁飞已经在皱眉,他看着这个人认真询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胡西。”这个人笑笑开口。 江南胡西,浓妆淡抹相宜。 “你若是胡西,那慕容是谁?”白愁飞皱眉。 “胡西是胡西,慕容自然是慕容。” 这是一句废话。但白愁飞没有丝毫的办法来反驳他。 “你若是胡西,那别人怎么会把你当成慕容?”白愁飞的问题很直接。 胡西回答的也很直接:“因为那些人找上门的时候,慕容就已经是我了。” 他并没等白愁飞继续发问,就接着解释着:“因为慕容要做一件大事,所以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我在做慕容。” “要知道你永远不能改变你的出生,有些事情你必须承担。”胡西沉默了下,才继续开口:“你们知道不知道是什么大事?” 他们当然不知道,胡西也一点都不急着让他们知道。 他笑着换个话题:“你们知道,我们来这是要干什么吗?” 白愁飞点头,江南也点头。 胡西并没说出来,却也朝他们点头,他们想的都一样。 白愁飞一瞬间想起了另一件事情,若这个人真的不是慕容,那真的慕容知道这件事吗?他没问,江南却问了出来。 “那慕容知道这件事情吗?” “他当然知道。”胡西神秘的笑笑,压低点声音开口:“你们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他们当然不知道。 “他也在小镇里,只不过不在这边,而在另一条街上。”胡西笑着,却忽然叹口气,他的心情,真的如他脸上的笑容一般开心吗? 胡西的心情也许真的很好,却也也许真的很坏,可他今天说的话却很多,甚至有些话他本不该说,是因为他已经看到了死亡? “你们听说过慕容秋荻吧?”胡西笑着说出了一个名字,那是一个女人的名字,却不比任何一个男人逊色半分! “她也出身江南慕容世家。”胡西的话,并没继续说下去,可白愁飞和江南都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对于任何一个家族,内部的敌人都远比外部的敌人可怕,对付自己人的手段,绝对比对付最痛恨的敌人的手段都恐怖! 江南慕容世家是个古老的家族,一个家族越古老,就越不会可以容忍一些错误,他们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女人比他们更出色! 慕容秋荻建立天尊,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防止慕容世家的报复。 有一些人,他们天生就高高在上,他们不允许任何人站的比他们高,更不可能忍受他们本来低头看的人变的要抬头看! “慕容当然知道,那些人要让他干什么。”胡西脸上升起冷笑:“所以他的计划更加疯狂。” 白愁飞理解,江南也理解。 若谁有楚留香这张符护着,那他做出在疯狂的事情也没人意外。 若谁连楚留香都想去杀,那天底下绝对没什么他不敢想的事情。 江南慕容,玲珑百变无穷, 本来说的就是他为做一件事情绝对不择手段! 到了这时候,慕容的疯狂,绝对会让人吃惊! 慕容秋荻来这里干什么? 白愁飞不知道,可胡西知道。所以他感叹。 “在强大的女人,也还是女人!”胡西感叹:“你们绝对想不到慕容秋荻来这里是为什么,她是为了儿子!” 当一个女人还没有孩子的时候,她首先是女人,可当一个女人有了孩子以后,她首先就是母亲。 谁都不能否认一个母亲的伟大。 慕容秋荻出现在这里,就是她的儿子,他和谢家三少爷的儿子! 神剑山庄的庄主还是谢晓峰,可他已经许久不管事了,管事的是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男的传言说是他的弟弟,也只学剑,女的却是传说是他的女儿,神剑山庄的事物都在这个女人手里管着。 这本来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慕容秋荻也不会去算计神剑山庄,他们的儿子自然不会去谢家要那份家业。 可那个女人不这样想,她一连派人刺杀了七次。慕容秋荻和谢晓峰当然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他甚至没有反击,他是谢晓峰的儿子,自然有着谢晓峰的心胸,他甚至没对人说过这些,因为那个女人怎么说都是他妹妹。 可他不在意,不代表他母亲不在意! 慕容秋荻才不管是谁要伤害自己的儿子!只要他想了做了,那就一定找回场子! 所以当她查到神剑山庄头上的时候,更是直接下了命令。 神剑山庄当然也不是什么会解释的人,别人打上门来,自然要打回去! 两家为什么会在这里决战,别人不知道为什么,理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可这并不妨碍慕容世家认为是一个机会,一个杀掉慕容秋荻的机会! 他们不在意得罪神剑山庄,他们不在意得罪任何人,他们只在意杀了这个女人。 慕容此时想必已经在慕容秋荻或者神剑山庄的阵营了,他若想做一件事,至少会有十七种办法,每一种都绝对有效而又安全。 胡西并没再多说什么,而是一个人走下了酒楼,消失在街头,等到他的背影消失,白愁飞才想起另一个问题,胡西能跟慕容齐名,自然有他的本事和他的秘密,如果说慕容来这里是这些,那他来这里是为什么? 这是另一个他想不出答案的问题,所以他不再想,而是看着留下来的江南。 江南好象与他不对付,可那只是表面,都是玩家,怎么可能不对付? 是的,江南是个玩家! 江南四大公子里的江南是个玩家,而不是江湖人! 谁也不知道他为了这样的名声付出了什么,可无论谁想让他放弃这样的名声,他都不会答应! “放暗器的是胡西身边的那个女人。”江南看着白愁飞解释:“那个女人就是小说里该出现的袖袖。” 白愁飞点头,他不相信有人可以无声无息的杀人,若是你不理解一件事情,那只不过是你没找对窍门,就象魔术一样,找到了那把钥匙,就一切明了。 “这件事情已经越来越复杂,我们玩家插手在里面,绝对是九死一生。”江南看着白愁飞,他的意思很简单,合作吧。 白愁飞却没有回答,他看着江南,明白江南跟他见过任何一个玩家都不同,他绝对会为在游戏里的名声杀人! 白愁飞没有说话,可江南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是拒绝,而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若是可以,谁愿意插手进这样的剧情? 若是可以,到了现在又怎么可能再留下? “改天你去了江南,我请你喝酒!”江南笑笑,朝白愁飞点头。 白愁飞也笑笑:“你怎么不多开几个酒楼?让我去哪都可以走进江南?” “这是个好建议,我会考虑!”江南怔怔,笑着开口:“酒楼就叫江南,人们说起的时候,就叫江南江南的江南。哈哈,真是个好名字!” 白愁飞点头微笑。 江南已经站起身来准备走,走了几步却是停下回头,认真的看着白愁飞:“江南四大公子,已经来了三个,最后一个也肯定到了。你若碰见他,一定要小心!” 白愁飞认真点头,江南这样提醒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四大公子里,排在最后的月明,是最可怕的一个人! 看着江南走出酒楼的身影,白愁飞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什么。有些事情,你不得不做,哪怕是今天交好,不知道哪一天也会刀兵相加,这就是江湖!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不是句老话,是句实话。 在白愁飞看着江南的身影消失在街上,走回原来坐的地方的时候,他就理解了这句话!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变态 从他起身,到江南的背影消失在街头,时间并不长。 可是在他走回原来坐的地方的时候,在桌子上已经出现了一张纸条。 他本来不相信的,他绝对不相信有人的轻功能高到这地步。能在这瞬间之内把纸条放在桌子上再离开而丝毫不被他发现。可他现在不能不相信真有这样的轻功。 他转头看向一边的白狼,却是一样震惊的脸色。 若说白狼打不过人,那白愁飞肯定不以为意,可若说白狼都发现不了这人的痕迹,那就有些可怕了! 白愁飞没去动那张纸,甚至看都没看上面写的什么。 他只是静静的退后几步,眼神移到了铁大爷的尸体上。铁大爷的尸体还光着身子。 白愁飞定了定神,他必须得把这个念头舍去! 他知道这个把纸条放下的人,绝对不是楚留香,而楚留香的轻功又绝对在任何人之上! 要按这样分类的话,他对上楚留香,那是连人的面都见不上就死! 这个结论太过吓人,若一直存着这样的念头,那他恐怕真会连楚留香的面都见不到就死。 白愁飞不想这样,所以他在用他自己的办法来挥去这个念头。 白愁飞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挥刀! 挥刀干什么? 拆楼! 等白愁飞一刀一刀将立着的小楼劈开的时候,他的心情已经平静,他还记得那些事实,可那些事实给他的不是害怕和恐慌,而是兴奋! 每个人遇见一些事情的时候,都难免会一时失去理智,被情绪掌控,那就要出事了,若一个人能有在失去理智的时候恢复理智的办法,那这个人就很不简单了! 白愁飞长出口气,再次低头看起了铁大爷的尸体,他的脑袋从没有象现在这样兴奋过! 铁大爷的身体还是那样,白愁飞的思维却转向了另一个地方:一个人,死的时间需要多久? 人致命的地方很多,有很多地方,都一碰就死,可死的时间却有区别! 若割开了脖子,那这个人还可以挣扎一分钟左右。 刺穿了心脏,也会有十秒左右的才会死亡。 内部出血更是不会直接死亡,时间还会更久点。 流血而死最慢。 有许多种不同的死法,可能让人死的最快,死的时候连身体都来不及反应,连脸上的表情都来不及变化的死法只有一种! 铁大爷脸上已经惊恐的表情似乎有一些微笑。 白愁飞已经得到了答案。 用忽悠一点话来说,就是灵魂瞬间离开身体,身体还来不及反应。 用大家理解的话来说,就是脑子中间被瞬间刺破导致死亡!连神经命令下达的时间都没就死了。 白愁飞的眼光已经移向了铁大爷的脑袋,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刀,就将铁大爷的脑袋砍了下来! 白狼看着白愁飞的动作有些发呆,他想不出白愁飞为什么这样做,白愁飞也没给他解释,就做出了另一件他完全想不到的事情。 绝对没人能想到白愁飞在做什么! 铁大爷的尸体已经没了头,在街头流着血,不停的流着血。 这本是一副相当恐怖的画面,可白愁飞看都没看一眼。 他在搭房子! 在大街上,在周围有无数空房子的地方搭着房子。 他搭房子的能力完全跟他挥刀的能力不成正比,整整半个小时,他才搭成一个破烂的房子。 几乎是用木头堆起来的房子,中间有三个人的空间,一人多高,用木头堆着,上面还加了几个盖子。 竒_書_網 _w_ω_ w_._q_ ǐ_ S _Η _U_ 九_⑨_ ._ ℃_ o _Μ 几乎没有人会盖这样的房子,也绝对没人会住这样的房子,因为没有门,也没有窗,街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可看着他们搭房子的人却不少,更是没人能够理解白愁飞要搭这样的房子。 白愁飞已经带着铁大爷的人头进了搭好的房子,而还在奇怪他为什么搭房子的人终于发现了这间房子的优点! 那就是绝对没人能从外面看见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他们不知道白愁飞在做什么,可他们也不能不承认,他们已经在好奇白愁飞在做什么了! 白愁飞并没让别人等多久,他进去不久,就出来了,只是手里没了铁大爷的人头,脸上却带了几分满意,看得出来,他已经得到了他想得到的东西。 躲在暗处的人,看着他将破烂屋子拆了,将铁大爷的尸体拖进木柴堆,一把火点起,直到烧个干干净净。白愁飞才走开。 躲在暗处的人几乎忍不住去打断白愁飞的行为去弄清楚白愁飞到底在干什么,到底了干了什么。 可他们总究忍了下来。 因为那不是他们该做的事情。 在这以后。在很多人的档案里,白愁飞的行为形式已经被做了一个标记,那是行为方式不同别人的标记。 白愁飞到底得到了什么? 很多年后,有个他的朋友问起了这件事情。 他的朋友当然也是个有名的人,有名到他问起了这件事情白愁飞就绝对不能不回答。 那时候的白愁飞也很有名了,虽然是恶名。 他看着他的朋友说:“你绝对不会想知道的。” 他的朋友淡笑。所以他只好细说…… “铁大爷死了,这不是句废话,废话是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死的。可无论他是怎么死的,都一定有东西要了他的命!” “他的尸体既然还在,那要他命的那件东西当然也在。” 他的朋友叹气,这的确是个简单的道理,可他还有些地方想不通:“可为什么是人头?” 白愁飞淡笑:“你若杀过很多人,就会知道,人的身体有很多地方,可以导致死人,能导致瞬间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地方却只有一个,那就是人的脑袋!” 白愁飞的语气很淡,可他的朋友却喝了好几杯酒才再继续问着:“然后呢?” “然后我就该了间小屋子。” “为什么要盖个小屋子?当时街上不有着很多屋子吗?”他的朋友不解,实际上没人理解。 “你若要做一间秘密的事情,那该怎么做?”白愁飞笑笑反问。 “找个只有我能找到,除了我没人能找到的地方。”他的朋友脸上已经有了种神秘但男人都理解的微笑:“那当然是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可怎么能确定别人看不到你呢?” “自然是我看不见别人了!”他的朋友笑着回答:“我看不见别人的时候,别人自然也不会看到我。” “没错!”白愁飞点头:“我只不过不想让别人看到我做了什么而已。” “那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找暗器!”白愁飞好象不想回忆一样,可看了看他的朋友却还是开口:“我建议你还是把这些酒菜撤下去,因为你若听了,就吃不下去了。” 他的朋友已经有些吃不下去了,他已经有些后悔了,因为他了解白愁飞,当然知道白愁飞从不说假话。他说吃不下去,那结果最少也是几天吃不下东西。 看着酒菜撤下去,白愁飞才慢慢开口:“我不懂解剥,更不是法医,所以我能用的办法只有一个。” 白愁飞看着他的朋友脸色慢慢变白,朝他点头:“就是你想到的那一个。” 他的朋友已经把头扭到了一边,他不是不想看见白愁飞,而是不想吐出来! 好一会,他才看着白愁飞开口确认:“你把那个脑袋一刀刀劈开?” 他说着话,好象马上又想吐了,他当然杀过人,也劈开过别人的脑袋,当然见过别人脑袋被劈开的样子,只是他刚才吃的菜里,有那么一道样子差不多的菜…… “我只有这一个办法,若找不到那枚暗器,我恐怕对上那人一点胜算都没。”白愁飞苦笑:“若不是必须如此,我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他朋友看他的神情却满是不信:“你就是个变态,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奇怪!” 白愁飞苦笑摇头:“当时,那条街上在暗处的人绝对不少。而在那条街外,小镇上比我厉害的人更是一大把一大把。我若不一点点小心,恐怕我早死了。” 他的朋友叹气,他当然听说过那件事,那件事,在近年来算得上是布局最大,策划最疯狂的事件。他还在叹气,不是因为白愁飞,却是因为他自己,身为一个江湖人,错开这样的事件,本身就是个遗憾! 白愁飞却摇头轻笑:“他们本来就防着你,而且你有了孩子,这件事对你来说,是件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事!” 他的朋友点头。脸上已经露出了真正的微笑。 白愁飞看着他的朋友也笑着点头,无论谁有他这样的朋友,都值得高兴! 他的朋友笑着,却还是问着他:“那会的事情,还是多说说吧,总是想知道,毕竟那是一件近年来江湖布局最大,最凶险的事情了!” 白愁飞轻笑,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晚上…… 第一百三十七章 好奇 愁飞没去看那张原来在桌子上,现在在倒下的房子里的纸条,因为他知道自己并不是靠智慧来解决问题的人,他没聪明到可以靠自己的脑袋解决一切问题。 如果知道太多解决不了问题,那知道的太多只能会让自己的脑袋变的更复杂。 白愁飞已经带着白狼走出了那条街。 然后他面对的是一个新的问题:要去哪? 不是无处可去,而是处处可去。 小镇的灯光在一直亮着,就好象在过节一样,唯一跟过节不同的,是没有活人的味道。 风吹过长街,血腥味根本无法掩饰,在这一个处处是战场的小镇里,白愁飞该去什么地方? 白愁飞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握着刀,就象平时走在街上一样的行走在街上。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只有想了,然后才会有该去的地方。 在这样一个杀人的小镇里,什么地方都可以缺,一个地方肯定不会缺少。 这里的势力复杂,若没有个说清楚的地方,那大家怕是都打起来了都不知道为什么打起来的。若有什么人煽风点火的话,那不打起来才奇怪。 所以必须有个让大家说清楚的地方。 白愁飞已经看见了这个地方,也是一家酒楼,亮着灯,里面坐着人,大门上挂着一块新匾,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江湖酒楼” 这是一家口气很大的酒楼,但在一天前的话,你绝对不会听说过他,已经他在一天前根本不存在。 白愁飞已经走了进去,里面还坐着人吃着饭,却没有一个人接待他。这里做的也并不是吃饭的生意。 人们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谈话,原因很简单,因为在这时候,若不想说话,就可以吃饭。谁都不能不让别人不吃饭。 酒楼里没接待客人的小二,却有着新鲜的酒菜,一盘一盘的放在了各个桌子上,没有任何要求,也不收任何钱,只要你坐下,就可以吃饭,你吃完饭,就可以走人。 这本来是一个很好的地方,白吃白喝不用花钱,可吃饭的人却只有几个,小镇里的人绝对不少,可只有一种人才会在这里吃饭。不要命的人。 只有不要命的人,才敢在这个到处杀人的小镇里,安心的吃着别人准备的饭菜,也只有不要命的人,才会敢在这样的小镇里,出现在别人面前。 只是今天晚上,不要命的人,好象很多。 在白愁飞和白狼走进酒楼以前,酒楼里就已经有了三个人在吃饭。而在他们之后,更是半小时内进来了五个人。 这是件奇怪的事情。酒楼里忽然就已经多了十个人。有的人吃饭,有的人不吃饭。却好象都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白愁飞不知道别人在等待什么,却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这十个人里,有三个玩家,可到了这时候,玩家已经不再是玩家,而是仇人! 他不认识除他之外的其他两人,但是明白,这两个人也绝对不简单,能做到这里的人都不会简单。更明白,无论哪一个找到机会,杀的人都一定是玩家! 只有玩家才会这样的损人不利己,也只有玩家才会宁可自己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得到。 白愁飞感觉得到,那两个人的目光也都在自己身上,只是有件事情,他们也许不如白愁飞明白。 那就是坐在这里的江湖人,也绝对不介意将身边能杀了的人杀掉!现在能做到这里的人,都毫无疑问是满手血腥的人物。他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却能闻得到这些人身上跟他类似的杀人香。 这些人坐的时候,却是不自觉的围成了一个圈子,没人坐在中间,虽然好象都不在意,但每个人的目光都已经悄悄的打量着众人。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可在这之前,他们更不是跟别人分享的人。若不是某些原因,他们恐怕早已开始杀人。 他们并没有等待多久,酒楼二层就走下来一个人,慕容世家的人! 只有慕容世家的人身上才有这样高高在上的感觉,一脸的苍白,一脸的骄傲,可所有人在看着这个人的时候,都不在他脸上,而在他手上。 —他手上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十张纸。 —他没有丝毫的客套,没介绍自己,也没让别人介绍自己,就直接开口:“各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相信也已经明白这里有什么。我也不再多说什么。” —他挥挥手,酒楼里立即出现了十多个人,将众人面前的酒菜一扫而过,而后将纸和笔放到了各人面前,除去白愁飞和白狼,就连另外两个玩家的眼神都有了几分热度。 —“把你们的遗愿写在纸上,若你们做到了我要你们做的事情,我们会把你们写在纸上的要求做到。只要你们中间有一个人做到了,那么十个人的要求我们都会完成!”这个人的脸上浮起一种让人相信的神情。 可除了一个人第一时间动笔之外,没有一个人因为这些话而写字,动笔的人写下几个字后,看着不动的众人怔怔,脸色有些难看。 这个人一点都不在意听他说话的人动不动笔,他继续说着:“我是慕容世家的人,若各位接受了我的委托,那就请去完成,若各位不接受,那请继续坐着。” 这个人到最后也没说出他自己的名字,更没问别人一句。他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白愁飞没有动笔,白狼也没动笔,可其他的八个人却都已经在动笔。慕容世家说出的话,没有假话! 白愁飞看着他们把自己写好的纸放在了那个人留下的盘子里,拿走原来放在盘子里的一张纸,而后走出酒楼。两个玩家走时看着他的表情还有着嘲笑。 白愁飞不知道他们在嘲笑什么,也不知道慕容世家要他们去做什么,只是他坐在这里,却感觉这件事越来越奇怪了,他理解现在发生的事情,却不理解怎么发生现在发生的事情。 不一会,酒楼里就又留下了他们两个人,其他人已经走的干干净净。慕容世家的人将盘子端走,忽然间又出现了十几个人,在每一个桌子上放满酒菜。 白愁飞还是没动手吃饭,他饿,却一点都不敢吃。 好象又一个轮回。 逐渐的,又走进来了八个人,这八个人跟刚才的不同,因为这八个人身上,都多了几分血的痕迹。他们的眼神比刚才的那些人多了几分杀性,谁都能看得出,他们进来以前都最少杀过几个人。 可这些人在进来后,也都乖乖的坐在了桌子上。 白愁飞已经开始好奇了,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他可不相信,能从街上杀出这么多人来! 他并没好奇多久,就发生了一件连他都感觉有趣的事情。 酒楼的二层再次走下一个人来,这个人跟刚才的那个人一点都不同,这个人的身上有着冲天的傲气,也是冲天的剑气。一个人的剑练到一定地步自然会变成骄傲,这个人的剑法肯定很好。 他说的话竟然跟前面慕容世家的人说的一样,他手里拿的东西竟也不是剑而是一个盘子,盘子上一样放着十张纸。 “把你们的遗愿写在纸上,若你们做到了我要你们做的事情,我们会把你们写在纸上的要求做到。只要你们中间有一个人做到了,那么十个人的要求我们都会完成!” “我是神剑山庄的人,若各位接受了我的委托,那就请去完成,若各位不接受,那请继续坐着。” 他说话没看众人一眼,说完话也没看众人一眼。 接下来的事情更是一模一样。 等到酒楼里再次剩下白愁飞和白狼的时候,他们的心里已经象猫爪一样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一百三十八章 布帘后的人 他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看见了正在发生什么。 除去了他和白狼,其他八个人近乎半小时就要换一批。 从二楼上走下来的人中,更是慕容世家,神剑山庄,慕容秋荻,青衣楼,青龙会,花景因梦。姬雁冰。这七个势力的手下更是全部出现了一次。 而出现的人,更是越来越可怕,身上都有着伤痕,或者说,他们每一个人能走进来,都是拿人命拼近来的,别人的命! 他就算不知道,也能想象得出,在小镇外已经是一个铁桶,被这些势力的人围了起来,无论围的多严实,都绝对阻拦不了楚留香,他们想拦的,不过是别人。 别人,就是恨不得他们打起来的人。 白愁飞坐到了天明,他前面的桌子上,已经有了二十张纸,没人拿走他面前的纸,白狼的纸也在他面前,酒楼里已经只有他一人,他看着亮起来的天空却依旧在坐着。 他的身体仿佛没有一点疲惫,就象他刚走进时候一样,他坐的姿势也一模一样。白狼在他身后已经沉默的站着,他不了解白愁飞在想什么,只是知道无论白愁飞要他做什么,他都一定会做! 酒楼里的人好象已经消失了,在他面前的酒菜已经冷去。他们好象被人遗忘在这里。 可白愁飞知道,绝对没人遗忘他! 也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敢遗忘他。 酒楼的二层上,走下来了一个人,就象酒楼的掌柜一样,走到白愁飞面前向他询问:“客官可是不满意我们的饭菜?” 白愁飞摇头。 “那客官为什么一口都不吃?” “因为我不想死!”白愁飞回答。 “我保证这些酒菜里一点毒都没!”酒楼的掌柜好象怕他不信一样,拿起筷子每样菜都吃了几口。然后认真的看着白愁飞。 他已经用行动表明,酒菜里绝对没有半点毒! 白愁飞却依旧不动。 “客官恐怕得说个明白!在下开酒楼很多年,绝对没人一口菜都不吃。”酒楼掌柜的说话简直象个强盗,别人不吃他的菜都不行。 白愁飞却回答了他的这个问题,他的回答也是问题:“你的菜是不是不要钱?” 掌柜的回答:“不要钱,一分都不要!吃好喝好走好,就一切都好!” 白愁飞轻笑:“三好先生的酒菜,除了不要命的人,谁敢吃?” 他看着这个以为是掌柜的人笑着,右手却接近了刀柄,三好先生的确是个掌柜,大掌柜!只不过他这个掌柜卖的是酒菜,收的却是别人的命。 你可以在在他开的酒楼,白吃白喝白住。可你这样做过了,就把你的命花光了。 三好先生在江湖上的名声绝对不好,他能活到现在自然有几分手段,自然不会简单的就被白愁飞说服。 “在三好先生的酒楼里,你只要进了,若不吃不喝,那就是不给三好先生面子,谁不给三好先生面子,三好先生就不会给他面子!”三好先生已经在白愁飞对面坐下,他在说着不给面子的话,脸上却还很给面子的带着微笑。 白愁飞当然不会以为微笑就是给面子,很多人微笑,只不过是因为敌人会因为微笑把戒心放下。 “可是这不是三好先生的酒楼。”白愁飞脸上也有了微笑。他笑着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若三好先生以为自己的规矩能在别人的酒楼里执行。那三好先生就不是三好先生,是个死先生了。” 三好先生果然不再开口,因为连他自己都无法告诉自己这是他的酒楼,就想他想,他也不敢。 看着在一边微笑的白愁飞,三好先生也只能叹口气承认,这个人的确不简单,他收起脸上的笑容,认真的看着白愁飞:“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愁飞怔怔,他不知道三好先生为什么会问他这个问题。 “你本来应该在西街上!”三好先生皱皱眉才继续说着:“也就是慕容秋荻在的那街上。” “我为什么应该在那?”白愁飞反问。 “因为你本来就应该在那!”三好先生重复一次,才认真的看着他:“我知道,你来这里有着你不得不来的理由,可这绝对不是你不听命令的理由,只有这一次,若还有下次,别人会直接要了你的命。” 白愁飞的脸上已经浮起冷笑,他来这里的确是不得不来,就无论他怎么不得不做一件事,都绝对不会让命令他,有些人,天生就不懂低头。 三好先生当然知道白愁飞是什么人,象他这样的老江湖,若是第一次下马威没吃住人,那肯定会交好人。 “是不是命令没收到?”三好先生笑笑帮白愁飞解释着,也不知道在解释给谁听,他指着桌子上的纸笑笑:“就跟这样的纸差不多的一张纸。“ “收到了。”白愁飞回答,不等三好先生的脸色变难看,他就补了一句:“不过我没看。” “为什么?” “因为那个人的轻功太可怕,我若看了,估计时时都会担心这个人要我的命。” “轻功?”三好先生很吃惊,吃惊到他来不及掩饰。 “是啊,在七步之内,我们没有丝毫的察觉,他就已经将纸条放在了桌子上,等我们回头,早已不见他的身影,这样的轻功我没听说过,甚至想都没想过。”白愁飞吸口气才继续说着:“我知道香帅的轻功绝对比任何人都强,可若高到了这样的地步,我实在不能去看,若看了,恐怕真一点想法都不敢升起。” 三好先生当然看得出来,白愁飞说的是实话,也看得出来,要近白愁飞七步之内不被发现,那的确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要在瞬间回头之前放好纸条再消失,他也没听说过江湖上有这样的轻功。 除了楚留香,他想不到任何人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摁扣若是楚留香,那他们做这些还有什么必要? 一时间三好先生都有些沉默,他也只是一颗棋子,可这样的敌人,怎么都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他们在酒楼里沉默,酒楼外听着白愁飞解释的人也在沉默,他出现在这里,就是要听下白愁飞的解释,若说不通,直接杀了他。 可到现在,他自己也被白愁飞形容的轻功吓了一跳!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轻功在江湖上,怎么都可以算到前三十了,可若江湖上真有这样的轻功,还不是楚留香,那他的轻功,能进前百就不错了。 他相信白愁飞不会说假话,因为到了他们这样的地步,说假话和自毁名声没什么不一样。 他知道的自然比白愁飞和三好先生多一些,只是在他知道的这些里,绝对没人有这样的轻功,他并不担心白愁飞跑开,在这个小镇里,已经没人可以跑掉。 所以他马上回到了他该报告的地方,然后恭敬的站在他该站的地方等着被询问。 “结果如何?”布帘里传出来的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可是他却立即将头低的更低一些。 “白愁飞说,他接到了纸条,但没看上面写着什么。”这个人恭谨的回答着。 布帘里的声音迟疑了下,才开口询问:“他有没说为什么?“ 这个人将白愁飞话一字一字复述了一次,一个字都没多,一个字都没少。 布帘里的人听完,忽然有些失笑,他们不知道,可他怎么能不知道给白愁飞传命令的是什么人,那个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轻功?可是他也绝对不会说明,能让这些人心中有这样一个顾忌,也不错。 “那张纸条现在在哪?“布帘后的人却是忽然问起了另一件事。 被他询问的人马上头上就出现了冷汗,他忘了! “你忘了?”布帘里的人语调并没变。 可被他询问的人已经跪在了地上:“我马上去拿!” “迟了,肯定已经在别人手上了。” 跪在地上的人没开口,他却已经准备去死了。 可布帘里的这个人,却不象别的老大一样心狠手辣,白愁飞没听命令他还给白愁飞个解释的机会,这个人只不过犯了个错,他自然不会杀了他。 等到跪着的人听到了布帘里人的命令,他甚至有些感恩…… 第一百三十九章 局 若说能做出这样布局的人,是个心慈手软的人,那恐怕死人都会笑活了。 这的确好象是一个笑话,但白愁飞和这个却真的没有因为这次失误而被杀。 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 任何一个严密的组织,都绝对不会让手下的人犯错!不是可一不可再,而是只要一次犯措,那你以后就再没有犯措的机会了,死人是不会犯措的。 白愁飞还坐在酒楼中,三好先生却已经离开。 白愁飞头上的汗终于开始流了下来。他知道这不是他的错,但对一些人来说,这就是他的错。这样的错误只会有一种办法处理,那就是他死。 可他却没死! 他虽不怕死,手甚至已经抓住了刀准备反抗,可三好先生就走了。 这样不可知的情形让他有种身处深渊的恐惧感。 他不喜欢布局,却认识喜欢布局的朋友,他的那个朋友曾说过:在布局中,计算很重要,明白人的心理很重要。 布局就象一个由无数人拼起来的大人,只要其中一个人出现了问题,整个布局都会面临崩溃。 而意外却是绝对不可掌控的! 很多布局的人,都在避免意外,防止意外的发生,因为意外可能导致一个近乎完美的计划失败。 可对于真正的布局高手,意外,才是他们最喜欢的东西! 对于一个真正的布局高手,一个局里肯定有几件东西必不可少,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几个懂得欣赏的观众。一个不错的棋盘,不会丢人的棋子。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事情是:意外! 只有意外,才能让一盘棋变的不可知,才能让布局的人兴奋,出错。才能让观众们欢喜。 他的朋友曾这样告诉过他:“若你遇见了这样的人,那你一定要的事情有几件,第一,若是可以,马上找到我。第二千万不要让意外发生到你头上。第三,若意外在你身上,那你千万不要去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因为从你身上发生意外开始,你就不再是棋盘里的棋子了。” “那是什么?”白愁飞曾这样问。 “是只有你自己这一颗棋子的棋手。”他的朋友叹气:“你绝对不够聪明到跟别人比较布局,而且那时候你也一定在别人的棋盘里了,别人已经准备了那么久,要比布局,你肯定不是对手。” “那该怎么办?” “本心!”他的朋友脸上满是认真,说的话却近乎忽悠:“到了那种地步,已经不是生与死之间的问题了。而是你的道和别人的道之间的问题!用你的心,做你的事。这是你唯一能做的,也是你唯一该做的。” 朋友看着白愁飞有些不服气的样子笑笑不再说话。 白愁飞回想起了这些话,扭过头看看白狼。他的确不服气,不争一争,怎么可能服气? 他准备让白狼离开的,可等他看到白狼的眼神的时候,他就知道白狼绝对不会离开了。 所以他起身,转身,带着白狼走出了门。街上依旧空无一人,小镇里明明有着那么多人,却绝对没有一个敢在大街上行走,白愁飞是唯一的一个。 也许,是因为在这个小镇里,只有他才有自由。 无论什么时候,自由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走了不过半条街,白愁飞已经感到到了至少十七个人。无论谁在十七个随时可能动手的人眼下行走都会不自在。 白愁飞却没有一点不自在,他知道在小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好几双眼睛在盯着。他有他该做的事情,在这个时候最该做的事情却不是那些,而是睡觉! 睡觉当然要有个地方,所以白愁飞又开始了劈房子,不是要盖房子,而是拿劈下的木板做只床,一只大床! 并没多久,他就在街上做好了一只两人长,两人宽的大床,他满意的点头,然后朝白狼开口:“你先睡一会。” 白狼怔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醒来后,我们就要杀人,在这个地方,我们找不到任何安全吃的,也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让我们休息。”白愁飞的神情里并没有疲惫而是认真。 “我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觉。”白狼接口。 “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但有一些事情是很有必要的,比如睡觉。”白愁飞朝他笑笑:“在这里,没人可以安稳的睡觉,因为他们没人能信得过别人。只有他们可以。” “你先睡。”白狼想了想才开口。 “要你先睡,因为我若睡了,等我醒了后,恐怕你就没时间睡觉了。”白愁飞并没多解释,因为他知道他不喜欢解释。 白狼果然再没要他解释,而是直接躺到了床上,他从没睡过这样的床,又大,又是白天。甚至还有一些人在旁边随时想着要杀掉他们。 可他张口打个哈欠,就那样一翻身就睡着了。他相信白愁飞,也相信只要有任何杀气。他都能醒来。 白愁飞的脸上浮起了微笑,白狼是个单纯的人,虽然有着野兽的直觉,野兽的本领,可也还是个孩子。 白愁飞敢这样做,并不是因为他的武功,而是因为他知道,他没有敌人,也没有人把他当成敌人。在这个小镇里,恐怕他也是唯一个不被任何一家势力记挂的人了。当然,只是在今天,因为今天一过,该结束的就都已结束。 他没有阵营。这本是个致命的问题,可在这时候,却是他的护身符。躲在暗处的人里,没有一人接受过针对他的必杀命令。他们手上都有着该杀人的名单,名单里却都没白愁飞。 当然,这并不是他们全部不动手的理由,那些人里有着惟恐不乱的人。那些人不动手的理由,只不过是知道,他们只要一动手,就会立即被别的藏在暗处的人一起击杀,那些势力做的事情虽然疯狂。却都有他们自己的度量。他们不会允许任何人打乱他们的布置。 白狼足足睡了三个小时,等他站起身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白愁飞已经有些面无表情的脸。他朝白愁飞笑笑开口:“该你了。” 白愁飞认真的看着他,而后点头。 他绝对相信白狼会为了他的安全拼命,可是他担心的,也就是第一点。他知道那些人不会杀他,可白狼不知道,甚至会为了可以让他可以安稳的睡一觉跟人拼命。 白愁飞不想让他死,可今天要做的事情,却绝对不能带他去做,他若去了,恐怕真的会死。 他只希望那个随身带着拦花香的人明白他的意思。可以将白狼带走,他不信任那个人,可是却相信,只要他还活着,那个人就不会伤害白狼。 白愁飞已经躺在了床上,闭起了双眼,似乎已经睡着了。 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只有在他睡着以后才会发生…… 第一百四十章 狼来格格 白狼看着在街上睡着的白愁飞,有些沉默,他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对他好,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这样的相信他。 他不了解这个人在想什么,要做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却知道一件事,他绝对不允许别人打扰白愁飞睡觉。 他不知道这个有多难,却知道他自己一定要做到! 他知道做到这些很难。在周围的房子里,他感觉到敌人不比白愁飞少,野兽的本能比任何经验都管用。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在白愁飞看着的时候不动手,却感觉得到,他们就要动了! 白狼的身子已经弓了起来,他从来不知道害怕,他更不怕死,无论谁跟他一样长大,都对生命不会有半点留恋。 他的敌人并没出现,他却知道一定会出现。野兽的感觉从不会错误,因为那是他们用命换来的。 白狼看的方向不是两边的房子,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感觉却告诉他敌人不是从两边出现,而是从街的另一边走来。所以他一直看着街的另一头。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他不认识这个人,却知道他比山林中的老虎更可怕! 这个人的衣服,是蓝色的,脸色却有些发青。他走在街上,却好象在蹦一样,他的左脚一落地,然后身体往前,全身都好象不动,就两只脚在动…… 无论谁看到他都会想到一种动物,如果僵尸也算动物。虽然僵尸是两只脚一跳一跳的走,可在白狼看来,几乎没什么区别,因为他没见过僵尸,只听说过僵尸却看到了这个人。 白狼的身体伏得更低一些。他已经准备在这个人到达附近的时候就出手。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是最佳时机,却知道什么时候是杀死别人的最佳时间。 这个象僵尸一样的人当然不会因为街上有张大床而停下,他继续的走在街上,就象没看见街上有张床一样,看他的样子,别说街上有张床,就算街上有个大坑,坑里满是刀子,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走过去。 他的身体比很多人都僵硬,可他的速度也比很多人都快。从街口到这里,大约有几百米的路,可白狼刚从街口处看见他,他的身体就好象蹦到了他面前。 他的节奏一点都没变。不是因为按这个节奏他正好会在可以用力的时候碰上白狼,而是按这个节奏,他遇见白狼的时候,他正在空中。 无论是谁,在一个没借力的地方对付别人,总是有几分不方便的,可这个人似乎一点都没发现。也许,他一点不在意吧。 白狼看着这个在他面前跃起,就好象一个弹簧一样要从他头上跳过跳到白愁飞睡觉的床上,他的心里也升起了愤怒,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忍受被别人从头上跃过的侮辱。 白狼已经朝着这个跃起的人同样跃起。 就好象一只狼看着一只从自己领地上跃过的老虎一样。 没有丝毫的害怕,只有疯狂。 无论谁,想要从我的领地通过,那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杀了我! 这就是野兽的哲学。 只有懂这个哲学的野兽才会有领地。 白狼就这样扑了上去,他跟所有人扑的方法都不同。 所有人扑的时候都是力在全身。随时可退可借力。 而白狼扑的时候,却全身的力量都在双手。就好象一只爪子一样的爪向别人,哪怕他死在了半路上,他的双手也依旧会停留在别人的身上。 从街口走来的人并没因为白狼的扑去也退让,更没改变方向,而是将双手直直举起,就好象一只真的僵尸一样两只手直直的对着白狼。 两人的手全对着对方,就好象拥抱一样的撞在了一起。 当这人的手碰到白狼的脖颈的时候,白狼的手也已经碰到了他的胸膛。白狼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情,这个人僵尸一样的脸上却闪过一丝冷笑。 无论谁的胸膛被白狼这样抓上去,都绝对死的不能再死,可这个人欠缺好象一点都不怕? 为什么? 白狼并没注意这个人的表情,他也不在意别人的表情,只是当他的双手击在这人胸膛上的时候,他的双手就折了,就好象撞上了一快钢板! 不是好象,而是真的撞上了一快钢板! 白狼脸上的表情还是兴奋,但他的人却已经昏迷,这人在他的脖颈上一按,他就晕了过去。 这个人也停了下来,白狼的一双手都已骨折,而他的胸膛虽然隔着一层钢板,也断了几根肋骨。他停下来,看着躺在床上的白愁飞,似乎在思考,也似乎在不甘。 白愁飞还闭着眼,好象还在睡觉。 可无论谁都相信,白愁飞绝对没睡着! 他能用一层钢板硬接下白狼,却不敢用一身钢板去挑战下白愁飞的刀。他本来有把握的,他来这里就是要把白愁飞带回去。 可到了这个时候,他看着依旧闭着眼似乎在睡觉的白愁飞,却没有了丝毫把握。 白愁飞好象已经睡熟了,可他的手里依旧有刀。 在这个人的眼中,白愁飞好象随时可以拿刀,挥刀,然后将他一刀斩成两半。他相信自己的感觉,每一个老江湖都相信自己的感觉,因为他们都知道,在江湖上行走,感觉比经验重要的多,若有一天,你只能靠江湖经验而没有了一丝对危险的感觉,那你就真的该退出江湖了。 白愁飞还躺在床上,没睁眼。可这个人就退了,在他吓了决心后,他退的很快,比他来的时候快的多。 他的胳膊下,虽然还夹着一个人,还是那样的跳着,速度却快了很多。 因为他担心,他担心白愁飞会起来给他一刀,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对自己没了信心。 一个人如果做了某些别人想不到的事情,那这件事情的压力不仅在他自己身上,也在别人身上。 若是平时,哪怕白愁飞一连杀了数十个人,这个人也绝对不会退。 可在这个小镇里,白愁飞躺在一张四处都是敌人的街上睡觉,这样的场景时间,给他的压力,远比他想象得大,等到白狼被他拿下,他已经受了伤。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街上,白愁飞也一直都不曾起身,他好象真的睡了过去。 白愁飞还在睡着,可白狼已经被带到了另一个地方,白狼还没醒,就算醒了,他也绝对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哪。 全身僵硬的蓝衣人已经在跟派出他去的人报告了:“格格,抓到一个。” 格格?这里怎么会有格格? 格格只有一种,皇帝的女儿才能被叫做格格! 在这里,竟然有一个格格? 接他话的,却是一个女人。 一个一定要集中人类所有的绮思和幻想,才能幻想出的女人。 她很高,非常高,高得使大多数男人都一定要仰起头才能看到她的脸。 对男人来说,这种高度虽然是种压力,但却又可以满足男人心里某种最秘密的欲望和虚荣心。 ——一种已接近被虐的虚荣的欲望。 她的腿很长,非常长,有很多人的高度也许只能达到她的腰。 她的腰纤细柔软,但却充满弹力。 她的臂是浑圆的,腿也是浑圆的,一种最能激发男人情感的浑圆。浑圆、修长、结实、饱满,给人一种随时要涨破的充足感。 ——她是完全赤裸的。 她全身上下每一寸都充满了弹力,每一根肌肉都在随着她身体的动作而跃动。 一种令人血脉贲张的跃动,甚至可以让男人们的血管爆裂。 “谁?”格格的声音就象真的格格一样,温柔,得体,大方。 “白狼。”蓝衣人回答,他一直都不曾抬头,是不想抬头,还是太想抬头? 格格并没在意,她好象根本不在意抓到的是谁,也不在意她现在是全身赤裸,她走了几步才开口:“我们还有几个人?” “七个。” “有几个可信。” “一个也不可信。”蓝衣人的回答是个很让人失望的回答。 但这位格格却很满意。因为她从来没想过去相信别人。 她问完这句话就不再开口,好象已经忘了旁边还有个蓝衣人,还有个昏迷在地上的白狼。 她又坐到了镜子旁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微笑。 有一头长发的这个女人,从镜子中出现,全身肤色如玉。 白玉。 她的眼睛是碧绿色的。 如猫眼、如翡翠。 她的中指极长,极柔,极软,极美。 她用她中指的指尖轻轻抚摸自己的嘴唇时,就宛如一个少女在午夜独睡未眠时,轻轻抚摸着她秘密情人送给她的一个宝钻手镯一样。 她又站了起来。开始走动,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她在做什么。 她在走动时,她那双修长结实浑圆的腿在她柔细的腰肢摆动下所产生的那种“动”,如果你没有亲眼看见,那么你也许在最荒唐绮丽的梦中都梦不到。 就是你想求这么样一个梦,而且已经在你最信奉的神庙中求了无数次,你也梦不到。 因为就连你的神也很可能没有见过这么样的一双腿。 好长的一双腿,这么长,这么长。这么浑圆结实,线条这么柔美,这么有光泽,这么长。 ——如果你没有亲眼看见过,你永远不能想像一双腿的长度为什么能在别人心目中造成这么大的诱惑冲击和震撼。 尤其这双腿是在一束细腰下。 她的头发也很长。 现在没有风,可是她的长发却好像飞扬在风中一样。 因为她身体的摆动,就是一种风的痴律。 风的痴律是自然的。 她的摆动也完全没有丝毫做作。 ——如果不是这么高的一个女孩,如果她没有这么细的腰,这么长的腿,你就算杀了她,她也不会有这种自然摆动的痴律。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上天对人,并不完全绝对公平的。 她的眼如翡翠猫石,虽然是碧绿色的,却时常都会因为某种光线的变幻而变为一种无法形容的神秘之色。 她的脸如白玉,脸上的轮廓深刻而明显,就好像某一位大师刀下的雕像。 最漂亮的一点还是她的气质。一种冷得要命的气质。 但最重要的一点却是,江湖上绝对没有她的传说。若你向一万个江湖人打听,那绝对没有一点她的信息。整个江湖,也不过只有几个人知道她的来历。 第一百四十一章 谢四少 她并不是个没来历的人,任何一个格格都绝对不能算是无名。 在中土的北方,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国家,这些国家里有一个国家叫做波斯,在数十年前,波斯从发生过一件大案。有一箱用整个国家之力练成的乌金丝失踪了。 乌金丝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对当时掌控波斯的孔雀王朝有着特殊的意义,在别人手里是一分不值,它只是需要大量的时间,大量的人手。这世界上,只有孔雀王朝会用这件东西,这箱乌金丝的失踪,直接导致了当时朱雀王朝的崩溃。 在数十年后,终于有一位又有能力又有野心的人重新统一波斯。他派出了手底下最得力,最聪明,最能干,最美丽,最让人放心,也是他最信任的手下。 这个人,就是狼来格格。 曾有一个君王,愿意用一半的版图来换娶狼来哥哥,却被波斯的君王拒绝了。 可这次,他却让狼来格格来了中土。 他要狼来格格做来中土做三件事。 必须要的时候,可以牺牲身体。 他原来的命令是:“不择手段,达到目的。” 一个人如果能白手起家统一一个国家,那你决不要怀疑他的命令! 所以狼来格格就出现在了中土。 她要做的事情有三件。 奇* 书*网 *w*w* w*.*q*i *s*q *i* s* h* u* 9* 9* .* c* o* m 取回乌金丝。 杀割头小鬼。 请回楚留香。 无论哪一件,一般人都想都不会去想,可狼来格格却有把握。她的才智绝对比她的美丽更出色,她的武功也绝对比她的才智更强。 波斯大帝并没限定时间,他当然明白,这三件无论要做成哪一件,都绝不容易。 他甚至让狼来格格随身带了数百万的黄金,带上了数十名波斯最强的武士。 狼来格格已经做成了几件,我们不知道,我们只知道,最后一件事他绝对没做成! 全身僵硬的人已经退下,带走了白狼。他知道狼来格格不喜欢被人打扰。 狼来格格已经再次坐下,她的手…… 狼来格格在做什么,我们不知道,也不应该知道。 白愁飞在做什么,我们却知道。 白愁飞已经从床上起来。他没因为白狼的消失而去担忧或者放心,他只是长出口气,转身走向了另一条街。 慕容秋荻的那条街! 慕容秋荻是个女人,在白愁飞走上这条街的时候,就有了这样的概念,他并不会因为她是女人而小看她,更不会小看女人,只是在某些方面,女人总是跟男人不一样。 街跟其他的街没什么不同,却比其他的街干净了许多。似乎在路上洒过水,比别的街清醒许多,若只有这点,白愁飞也只会认为爱干净而已。 可若是在街上都洒上些特别的香水的话,白愁飞也只能承认,女人在某些方面的确有些不同与男人的偏执了。 整条街上都有着一种香水味道,白愁飞闻不出是什么香水,却也感觉到从心底发出的高兴。 可在从街头走到街的中央的时候,白愁飞就发现不对了,没什么香水可以让人保持高兴,若有这样的效果,那就不是香水,而是药了,毒药! 但他却没有丝毫中毒的迹象,脚步顿顿,直接的走向了中央街的另一边,在这条街上,原来的酒楼并不在中央,中央的是一家钱庄,而酒楼在另一端。 等他走过街的一半时,他感觉香水的味道忽然就消失了。不只消失了,更多了一种剑气纵横的压迫感。 那不是一个人的剑气,而是一群人,一种人的剑气。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自然会有种从心底发出的信心和力量。让人感觉得到。他们不屑与掩饰什么,他们的剑绝对值得他们骄傲! 哪怕没有任何提示,白愁飞也能想得到,这不是别的势力,肯定是神剑山庄。难道神剑山庄已经跟慕容秋荻拼起来了? 白愁飞的脚步并没变快,他知道他自己的本事,而相信两家绝对不会这样打起来,神剑山庄的人绝对不屑与围攻任何人,可若不围攻的话,天下恐怕没什么人能留得下慕容秋荻。街上已经了血腥味。但酒楼的旁边却没任何人守着,等到白愁飞走进酒楼的时候,竟然没任何人拦着他。 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白愁飞却觉得理所当然,就算人们都知道,慕容秋荻在这,也绝对没人敢贸然上门,慕容秋荻不是因为别人看她一眼就杀人的女人,却也绝对不算是心慈手软的女人。 当白愁飞走进酒楼的时候,他就看见了里面的人,一瞬间,他就有些感觉,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他看见的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女人东西是慕容秋荻,男人却是神剑山庄的人。他们在做的事情白愁飞早已想过,却真的没想到自己会碰上。 两人已经在交手了! 配和慕容秋荻动手的人,神剑山庄只有一个,当然不是谢晓峰,而是传说里谢晓峰的弟弟,谢四少。 两人忽然停了下来。互相看着。 白愁飞一怔,他可不觉得他有这样的资格让两人停下,两人停下的理由也当然不是因为他。 说是两人互相看着,其实实际上,是慕容秋荻在看着谢四少,而谢四少在看着自己手里的剑。 “这已经第七次了。”慕容秋荻忽然开口。 “是的,第七次了。”谢四少重复着,却依旧看着他的剑。 “你的剑法不是神剑山庄的剑法。” “对,不是神剑山庄的剑法,是燕十三的夺命十三剑。”谢四少承认。 “我已给过你七次机会,你却一直使不出第十四剑。”慕容秋荻看着谢四少开口:“按你的年纪,能出到第十三剑也算不错,可若是只能这样,也不配做神剑山庄的四少爷。” 更不配做谢晓峰的弟弟。 这句话慕容秋荻并没说出来,可白愁飞懂,谢四少当然也懂,所以他的脸上已经浮起苦笑,这是他不能选择的命运。 他抬头看着慕容秋荻:“我并不是使不出第十四剑,只是我无法掌控那种力量。” 白愁飞已经看出来了,慕容秋荻说是来找神剑山庄麻烦,现在看来简直就是指点谢四少,江湖的传言根本不可信。 “你未免有些太高估它了。”慕容秋荻的声音很淡,她说的是实话:“二十年前,江湖上能破了这一剑的人就至少有十个。这一剑杀不了的人,至少有三十个。二十年后的今天,你又怎么能因为无法掌控这一剑而不敢把他使出来?” 谢四少却依旧不动手,他很认真的看着慕容秋荻:“夺命十三剑对我来说,是一门剑法,就象别的无数门剑法一样。他的存在只是为让我的剑法更完美。” 他继续说着:“若死在我剑下,我希望别人说的是我谢飞鹰杀的人,不是死在夺命十三剑之下,更不是死在谢家四少爷手下!” “我是谢飞鹰!”这位谢家四少爷看着慕容秋荻脸上满是认真:“我不会使出那一剑,你若不满意可以将我杀了。” 慕容求荻沉默,她看得出来这位谢四少说的是实话,可在她眼中,眼前的这个人还没有名字,只是谢四少! 第一百四十二章 谢飞鹰 一个家族也许有无数天才,可最出色的天才只有一个,其他的天才都不是天才,而是在这个天才阴影下挣扎的可怜虫。 神剑山庄只有一个谢晓峰! 就是其他人再出色,别人也只会看见一个谢晓峰。 这是家族中人必须面对的情形,他们有着普通人没有的资源,却也承受着普通人不用承受的压力。 所以世家多疯子。 谢四少想被人叫成谢飞鹰的路还很远。 可对他自己来说,他就是谢飞鹰。他做的事情就是他想要做的事情! 慕容秋荻终于退让,她轻声开口:“那你就用你的剑法。” 谢飞鹰还是摇头:“我不是你的对手,我的剑法一出,一定要见血,杀不了你,只能杀了我自己。” 谢飞鹰也是疯子。剑疯子,理智的疯子。 慕容秋荻点头,她转身看着已经站了一会的白愁飞,忽然笑笑:“他呢?” 她给谢四少介绍着:“这个人恶名很大,武功不错,很适合给你试剑。” 她好象根本不在意白愁飞的反应,也不在乎他怎么反应。 白愁飞也没有反应,从他看见谢飞鹰的时候,他就知道两人肯定有一战了! 谢飞鹰的名字他听说过。 鹰隼试翼,风尘翕张。说的就是谢飞鹰! 他们这一代,有很多出色的人,但最出色的只有几个。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这是中国少年说。也是这一代最出色的武者! 这里面没有白愁飞的名字。 这并不是件特别的事情,因为白愁飞知道,总有一天会对着这些人。 谢飞鹰已经在看着白愁飞了,他不认识这个人,也没听说过这个人,更不知道这个是谁,他也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这个人的武功,和这个人眼中的战意。 “他是谁?”谢飞鹰看着白愁飞,问着慕容秋荻。 “他叫白愁飞,这一年来,死在他手下的人,不下数百名,年轻一代里他也算是一个人物。他被人造谣成一个好杀无辜,好猎人头,好斩美人的人。”慕容秋荻介绍着。 “我没听说过你。”谢飞鹰看着白愁飞开口。 白愁飞点头:“我听说过你。” 谢飞鹰也点头,慕容秋荻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却明白他们中间肯定有些秘密。她已经当看好戏了。 “我应该知道你的。”谢飞鹰的语气有些遗憾:“若我早知道你,我会早去见见你。” 白愁飞知道他为什么遗憾,所以他轻笑:“那样的话,你早就死了。” 他的话很突兀,谢飞鹰怔怔,脸上才浮起笑容,正式的看白愁飞几眼开口:“你好象很有把握?” 白愁飞点头。 谢飞鹰忽然大笑:“你有把握对付我?” 白愁飞还是点头。 “你凭什么有把握对付我?”谢飞鹰的脸上已经有了不屑。 “因为你的武功。” “我的武功?” “你最喜欢的是高高扑下。”白愁飞慢慢开口:“若对上我,我会在你扑下的时候将你一刀斩杀!” 谢飞鹰闭上了嘴,他自然知道自己武功的弱点,只是在他的气势下,很少有人会硬拼,更没有几个人会抓住那一刹那的机会出手。 “你叫什么名字?”谢飞鹰忽然再次开口。 “我叫白愁飞。” 谢飞鹰看着他,开口念出了一段话:“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他认真的看着白愁飞:“这里面有没有你?” “没有。”白愁飞直接回答,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为什么没有你?” “这里面没有的人很多,不只没有我。”白愁飞回答,他不说假话,也没必要说假话,因为马上,他们中间就要死去一个人了。 谢飞鹰没有再问下去,因为他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着无数的黑暗,深究已经没有了意义。 “我不知道你,不知道你的武功。”谢飞鹰开口说着话。 “这点是我占你便宜。” “不是。”谢飞鹰摇头:“我想说的是,我的武功已经改变,你若一直对我有那样的概念,我保证你会死的很惨!” “所以我们是公平的。”谢飞鹰认真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点头,他知道谢飞鹰的意思,这也是他第一次对上他们这一代的高手,李青衣是他们的上一代里的人物。 这一战一定要公平,一定要见个生死。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一战的意义,是划开了一个时代! 一个真正武者争锋的时代! 只要这一战一过,本来守着出手欲望的人会不再压制。江湖会更加的凶险! “若知道会遇见你,我一定找个合适的地方。”谢飞鹰看看周围,只有慕容秋荻一个人,他却知道,暗处有着好多人在看着他们。这样的情形对白愁飞一点都不公平,因为他若死了,白愁飞面对的,恐怕神剑山庄的追杀。很少有人能在这样的情形下冷静,发挥自己全部的实力。 但当他看向白愁飞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白愁飞根本不在意! “我们遇见的地方,自然就是合适的地方。”白愁飞看着他接口。他知道谢飞鹰在想什么,可他不能让谢飞鹰这样想,一个人若是觉得对他的敌人有些愧疚,那他的武功就自然会留几分情,他不需要谢飞鹰这样留情。 “神剑山庄你不用担心。”白愁飞笑着说着在别人看来有些疯狂的话:“我若杀了你,自然不在意他们的追杀,他们不一定杀得了我。” 谢飞鹰的脸上也浮起笑意:“你若死在我剑下,我也会让人洗去你的名声,还你一个清白。” “不必,我若死了,你要面对的也是别人的追杀。”白愁飞笑笑:“所以你不用觉得不公平,因为追杀你的人绝对不比神剑山庄的人差。” 这在别人看来,甚至算得上是威胁了,可谢飞鹰却很满意。他是个骄傲的人,连一丝一毫的便宜都不愿意去占! 他也不想去占。这一战是年轻一代里顶尖高手的第一次战斗,现实中他们被人压制,根本不可能全力出手,而且争的若不是天下第一,那还有好争的? “听说那个人也要进江湖了。”谢飞鹰忽然说了一句慕容秋荻理解不了的话。 白愁飞点头,这个消息他也知道。 两人的脸上都忽然间升起了一种战意。连慕容秋荻都有些被感染,她已经决定,马上去让人查找两人口中那个“那个人”的信息! “谢飞鹰。”谢飞鹰慢慢拔出了手中的剑,遥遥指着白愁飞。 “白愁飞。”白愁飞也双手握住了刀,刀尖指向了谢飞鹰。 这时候,他们的眼中已满是战意,不论生死。 慕容秋荻已经打消了在最后时候出手的意思,因为她忽然有种感觉,这一战也许不会成为传说,却是一个时代的开启… 谢飞鹰手的中的剑开始慢慢震动,从剑尖,到剑柄,到他的右手,到肩膀,全身都开始了震动。 一瞬间他脚下的木板已经在纷飞,是被他的力量所震碎,也是因为无法跟上他的节奏跟上他的频率而被击碎。 这是一种可怕的剑法! 整个酒楼中的碗筷,桌子,木制所有东西都在开始了粉碎。 慕容秋荻看着谢飞鹰的眼中已经有了认真,她能想象这种剑法的可怕,任何东西只要被这把剑砍上,恐怕会瞬间变成粉末! 白愁飞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的害怕,他的眼中甚至有了这样才是对手的情绪! 他的双手将刀慢慢举起,跟平时不同,此时的他举刀的方式却是刀尖往上,好象力量是从刀尖开始,拉着刀身,拉着他的双手往上举着。 可知道谢飞鹰手中的剑的可怕,但更相信自己手中的刀! 谢飞鹰的脸上浮起了跟白愁飞一样的笑容和战意! 若白愁飞的脸上浮起恐慌,那他才会失望! 他并没开口,在一瞬间,就动了! 在酒楼外面的人,不知道酒楼里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整个酒楼在一瞬间变成了粉末,连着酒楼的几间房子也在一瞬间尘土飞扬。 他们简直想不到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的武功! 慕容秋荻也想不到,她从没想过这个江湖上有这样可怕的武功。谢飞鹰明显还没大成,可造成的后果已经是她从不曾见过的了! 谢飞鹰向白愁飞扑过去,他已经在瞬间高高在上,就好象一只真正飞在苍天上的雄鹰,绝对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他落下! 慕容秋荻看不懂,谢飞鹰是怎么出现在空中的,他没有丝毫的动作,更没有丝毫的用力,就那样直接从地面出现在了空中!她能接下这一招,因为这一招并没突破她无法接受的极限,可这并不表明她能理解这一招! 她不理解,但白愁飞却理解! 谢飞鹰的力量用频率传送出去,让身边的所有当然都跟他本身的频率一样。在这个频率里,到处都是他的力量,变成了粉末的房子,只要在粉末所在的地方,他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这已经近乎领域,近乎瞬移! 谢飞鹰已经扑下! 只要瞬间,他的剑就会击在白愁飞身上,只要任何人中了他的剑,除了死都绝对不会有另一种后果!他的脸上已经升起了兴奋! 但白愁飞的脸上一样有着兴奋! 双手握刀的白愁飞瞬间挥刀! 在谢飞赢出现在他面前以前,一连挥了八刀! 慕容秋荻知道自己小看了谢飞鹰,她本来以为白愁飞死定了,可等到白愁飞挥刀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也小看了白愁飞!一瞬间挥八刀已经是件难事了。若要在一瞬间将八刀的刀尖挥在一个点上,那江湖上能做到的人绝对不多。 如果只是这些,慕容秋荻也不过认为白愁飞不错,并不会改变他死在谢飞鹰手下的看法。让慕容秋荻改变看法的是,白愁飞的八刀挥下,力量却并没消散,好象力量已经打破了时间,就那样停留在了刀尖上! 在白愁飞挥刀的时候,他身边的粉末已经消失。 而整个酒楼和其他几间屋子变成的粉末也忽然间消失,就好象真的灰尘一样慢慢楼下。 白愁飞身边的粉末消失是被他的力量压碎。 而其他的粉末消失,却是将力量转化到了谢飞鹰剑上! 街上众人的视线忽然间清明,他们已经看得见了。 扑下的谢飞鹰手中的剑尖在瞬间已经和白愁飞挥下的刀尖对撞在了一起! 结果马上就出来了。 可没有一个人看到结果。 因为在那瞬间! 整条街上,所有的屋子一瞬间化成粉末,就好象一场庞大的风暴刮过…… 第一百四十三章 惊变 所有恶毒木制房屋都变成了粉末,可其中的人却没一人受伤。 等到灰尘散尽,神剑山庄的人已经将两人围了起来。 街上的也才看清楚两人的样子。 白愁飞还站在那里,谢飞鹰却倒在了地上。 看起来好象是白愁飞胜了,可无论是谁都觉得还得再看看。因为白愁飞闭着眼,抿着嘴,鲜血却从七窍里不停的流出来。 谢飞鹰的右手也在流血。流的比白愁飞更快。而且鲜血没掉到地上就消失在了空中,他的右手在不停的颤抖。这是剑法的后遗症! 他将会活活的流血而死! 可他却对自己的命运一点都不在意,他看着白愁飞,甚至是看着白愁飞手中的刀,叹口气。 他败了! 那把刀就算无名,也绝对是一把神兵! 他知道他要死了,可他的脸上却浮起了微笑,象他们这样的人,现实里都不怕死,怎么可能在游戏里怕死?他是败了,可他得到却远比他想得多。 谢飞鹰败了,可白愁飞却还没胜。 谢飞鹰的力量没有击碎他的刀,却从他的刀传递到了白愁飞身上。 白愁飞的体内,真气,血液,甚至骨骼都在用那种频率震动,若他不能掌控,那他死的比谢飞鹰还惨! 谢飞鹰已经眼前有些模糊了。他摇摇头清醒下,看着站在他面前,从神剑山庄跟着他来的老人开口:“我若死了,不要追杀他。把他带回神剑山庄,救活他!” “若他跟我一样死了,厚葬他。” 谢飞鹰的话并不重,但街上的人却都听到了。 从今天开始,这位谢四少,在江湖就会有自己的名声,但好象这位谢四少马上就要死了。 从神剑山庄陪着他出来的老人点头,然后将腰间的剑放到了谢飞鹰手中。 谢飞鹰想摇头,但还没来得及摇头,脸上就有了欣喜。他感觉得到,他身体上的震动在自然的转移到剑上,这把剑…… 他的欣喜变成了震惊,他吃惊看着眼前的老人。神剑山庄里,好剑无数,但最好的剑只有一把,那就三少爷手里的那把天下第一剑。也只有那把剑,才能让他身体安好。 传说那把剑已经有灵。 老人朝他点头:“这就是那把剑!” 不等他开口,老人就继续说着:“三少爷已不再用剑,这把剑本来就该在你身上。只是三少爷一直担心,有了这把剑后,你会不再努力,会用这把剑去杀人,你的剑法碰上就死。有了这把剑,江湖上能拦你的人并不多。” 谢飞鹰懂他的意思,神剑山庄的名声三少爷根本不在乎,也不用在乎,只是无论在乎还是不在乎,谁拿了这把剑,谁就是神剑山庄的代言人,他绝对不想让这把剑将一个人变成一个杀人狂。 “三少爷吩咐过我,这一次下山,你肯定有一场生死之战,战后,无论生死,若你能让我们善待你的敌人,就将这把剑交给你!”老人看着他眼中已经满是慈祥:“我神剑山庄的人不需要在乎别人的眼光,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够!” 谢飞鹰笑笑。他感觉得到,剑中有种特别的力量。他知道自己不会死,他的眼光马上就转移到了白愁飞身上。 白愁飞还在那样站着。七窍却停止却已流血。 谢飞鹰的脸上还没显出笑意,就变了脸色! 围着他的和围着白愁飞的人,都是神剑山庄的人,可在这一刹那,围着他们的人里,有一半人忽然出手! 他并没在乎自己,站在他身边的老人已经瞬间出剑,围攻他的几人剑都没拔出鞘就已经死在了老人剑下。 慕容秋荻的眼神也留在他身上。 等转移到白愁飞身上的时候,就迟了! 白愁飞已经中剑! 一柄剑从他腰后,刺穿了身体,虽然他在中剑的瞬间已经睁开了眼,避过了要害,却也被这一剑重伤! 围攻白愁飞的人眼中已经有了得色,无论谁中了这样一剑都会重伤,他们不认为白愁飞能在这一瞬间躲过他们的刺杀! 白愁飞的确没有躲过!在这一瞬间他就中了三剑,两刀。 刀剑上甚至有毒! 可白愁飞却也没象他们想的那样倒下。这个人好象在受伤的瞬间变成了一只疯狂的野兽! 他中了三剑却在瞬间将刺他三剑的三个人斩成两半,中了两刀,却同样还了那两人两刀。 每一剑都刺在了他的腰腹间,他的血已顺着剑身流出,他好象毫无感觉一样转身,看着周围。 他不知道这些人里还有多少人是要刺杀他的,只是明白,他恐怕要真死了! 谁这样流血,都活不久! 可别人还嫌他死的太慢! 无论谁在跟神剑山庄谢家四少爷比武时候被刺杀,都是对神剑山庄一个天大的打击,要登上神坛很难,可要跌下神坛,却很简单,只要这样的事情一发生。神剑山庄的名声上就有了一层阴影! 从街的两边,已经冲过几十人,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白愁飞! 神剑山庄的人已经在挡了,可他们挡不住! 因为冲过来的人没一个要命,他们也不要命,可他们真的档不住,因为他们要防备的,不只是冲过来的人! 慕容秋荻的脸上已经有了急色,却没动手,她没办法动手,她的人自然也不能动手。 白愁飞不相信神剑山庄的人,神剑山庄也绝对不相信慕容秋荻的人! 谢飞鹰身边的老人更是不敢离开他半步。 不过一会,已经有人冲过了神剑山庄的防线出现在了白愁飞身边,自然不是要救他,而是要杀他! 这人的脸上已经浮起狞笑。仿佛已经看见了天大的馅饼在自己手里! 可他忘了,如果一馅饼足够的大,那他能不能接下还得另说! 他没见过白愁飞跟谢飞鹰的打斗,所以当白愁飞的刀朝他劈下的时候,他只不过右手拿刀拦着,左手已经抓向了白愁飞的脑袋。 可他脸上的狞笑还没消失,就变成了两半! 白愁飞的刀,将他连人带刀一刀斩成两半! 在这一年里,白愁飞被刺杀过无数次,虽然没有一次到现在这样临时的地步,可他还没死,就不是任何人可以小看的! 谢飞鹰已经朝他身边的老人开口:“救下他,慕容夫人不会看着我去死的!” 老人看眼慕容秋荻正要动身,街的一头忽然又冲过来一个人。 白愁飞的眼忽然亮了,冲过来的人他认识,不是别人,而是江南! 江南的武功当然不弱,在他冲过神剑山庄防线的时候,要杀白愁飞的人就已经倒在他剑下三个,等他赶到白愁飞身边的时候,白愁飞的身上又多了三处伤。死在江南剑下的人却多了五个。 白愁飞的心中已经有了感动,可还没等他开口让江南先走,就在一个他绝对不曾想过的角度,看到了一把剑! 一把要命的剑! 他脸上的感动还没消失,这把剑就割开了他的喉咙…… 江南出剑收剑!而后在瞬间转身奔跑。 等到白愁飞的身体落到地上,江南已经跑出了这条街,他的武功的确不弱,轻功却更出色…… 第一百四十四章 慕容秋荻 一个人死的时候,会想起什么? 白愁飞不知道别人在想什么,只是他自己想的是一件事,他在想,我还没把那句话说出去呢?怎么就死了? 他没去想为什么神剑山庄的人会忽然动手。 更没想为什么江南会杀他。 这不是件奇怪的事情,没人知道别人死的时候会想什么,也没人在意。 在所有人看来,白愁飞的脖子中剑。仰天倒下。 身体里还留着几只剑,血还在流着。谁都看得出来他已经死了。 街上的战斗在瞬间结束,还没死的人在这一瞬间转身而去。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街上只留下了白愁飞的尸体。 谢飞鹰怔怔的看着白愁飞的尸体,他从没想过白愁飞会这样死去。他转身,吸气:“厚葬他。查出是什么人动的手。” “不用查了。” 谢飞鹰回头,看到的却是慕容秋荻的苦笑。 “这些人都是我的人。”慕容秋荻叹气。 “这是你下的命令?”谢飞鹰并没失去冷静,他认真的询问。 “不是。” 谢飞鹰沉默,他本不信的,可现在这样,他也不知道该信谁。 “我会给你个交代。”慕容秋荻定定,才再次开口:“给神剑山庄个交代。” 谢飞鹰点头,可他的眼光却被街上吸引。 街上忽然又出现了一群人。 他们打扮的浑身白色,手上甚至带着手套。他们的武功如何没人能看得出来,可他们收拾尸体的手段却比一般人优秀的多,如果一个人做一件事比一般人强,那他不是受过那样的学习,就是有过那样的经验。 谁都看得出来,这些人对付死人的经验比他们多的多。 这群白衣人是什么势力的人没人知道,他们打扫尸体也没人在乎,因为很少有人在意尸体。 可这次却不行,因为很多人都看得明白,白愁飞手中的那把刀,绝对算得是神兵。 你打扫尸体可以,可你要打扫别人的战利品却不可以。 他们本来该来的再晚一些,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这次来的却有些急。 他们并不是不懂规矩的人,所以他们停在了尸体附近,从中间出来一个人,直接走到了谢飞鹰旁边。要靠近谢飞鹰却被老人拦了下来。 “没事。”谢飞鹰有种奇妙的感觉,他看不清楚这个人是谁,也不认识这个是谁,可他却有种感觉去让他相信这个人。 慕容秋荻看着这个白衣人在谢飞鹰耳边说句话。她并没听到说什么。可她看到了谢飞鹰的脸上马上浮起了笑容,一种从心底发出的笑容,他挥手,示意不要阻拦。 这群白衣人匆匆离去,他们来的人不少,却也不多,只能抬走一半的尸体。 白愁飞的尸体当然是里面的一个。 谢飞鹰的脸上已经有了笑意,他甚至不再计较这件事,就要准备走人了。可他的眼神不得不再次停留在街上。脸上的笑容怔住了。 慕容秋荻也怔了怔。 街上又出现了一群白衣人! 跟刚才的白衣人近乎没什么区别,他们穿着同样的衣服,带着同样的手套,带着同样的面罩,本来应该是一群人,可看他们的样子,却明明是两伙人! 这群人站在白愁飞该躺的地方明显呆了呆,互相看了看周围的尸体交谈几句,才有人朝着谢飞鹰和慕容秋荻走过来。 “这里的尸体是不是少了一部分?”这个白衣人的声音沙哑模糊,完全不是他本来的声音。 两人点头。 这个白衣人叹口气:“两位能不能把尸体交给我们?” 他并没等两人接口就继续说着:“尸体上的东西两位拿走便是。” 谢飞鹰皱皱眉头:“为什么?” 他问的没头没尾。可白衣人回答的却很详细。 奇!书! 网!w!w!w !.!q!i!s! h !u!9!9!.!c!o!m “因为尸体若不处理会发生瘟疫,那是一种恐怖的病,在这个小镇里死的人不少,若不处理好尸体,恐怕大多数人会在瘟疫之下,而不是刀剑之下。”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谢飞鹰继续问着。 这个白衣人怔怔,却也并不介意回答:“我们是一家组织的人,组织的名字叫红字。我们的宗旨是救人,尽可能的救人,防止疾病蔓延。” 他好象一点都不急,言语里甚至有几分自豪,他甚至准备再给两人介绍下。但谢飞鹰已经开口:“刚才你们不是已经来过了吗?” 白衣人怔怔,他自己没来过。看看两人也不说话的回到众人之间,说过几句话后才又返了回来看着两人开口:“我们没来过。” “刚才有人穿着跟你们一样的衣服,做着跟你们一样的事情,跟你们一样的带走了尸体。”谢飞鹰的脸上浮起冷笑:“你说那不是你们的人?” “不是”这个白衣人否认,他的语调竟然一点没变“我们这样的衣服,本来就什么人都可以冒充的。” 谢飞鹰已经有些不理解了。还好这个人马上给他做了解释。 “江湖上有很多人杀人,有很多是非解释不清楚只能杀人。这些我们无法阻止。”这个白衣人叹气。 谢飞鹰和慕容秋荻点头。 “可有很多人杀人以后会有愧疚,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弥补。他们认为他们没杀错人,可是还是愧疚。”白衣人继续说着。 这本来就是人类的悲哀,谁都无法避免。 “所以我们组织用这样的衣服,一来是为了干净,尊重死人比尊重活人简单。二来是为了在那些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却不愿意放开身份的人做个隐藏。”白衣人的解释终于结束。 可是,这样的解释可信吗? 可信才怪。 可在这个世界上,解释并不是用来相信的,而是来表明态度的,一个人如果给你解释,那他的意思我对你的态度,而不是让你相信他说的解释。 若你真相信一个人对你的解释,那你才真的是傻瓜! 谢飞鹰和慕容秋荻当然不是傻瓜。他们看着白衣人将尸体搬走。 谢飞鹰已经在告别了,他看着慕容秋荻不再说话,而是朝她点点头,跟神剑山庄剩下的人,走上了回山庄的路,对他来说,这一次下山的结果已经完美! 慕容秋荻看着他走开,什么都没说。也一个人转身走向了另一边,她来是一个人来的。她的人在别的地方等着她。她的武功也许比众人想象得都高,她的心机也也许比众人想象的都重! 在一个人们找不到的地方,慕容秋荻的脸上再没有了跟谢飞鹰在一起时候的平淡,身上还穿着一样的衣服,可她的神情却是威严。绝对没有人敢在她面前大声说话,甚至连喘气声都得压低! 她就那样坐在那里,可站在她身边的人都恭谨的低着头,在等待着她的训话。 “慕容在哪里?”慕容秋荻的问话很直接,可却没人回答, 她的眼神在面前的众人身上扫过,就好象真正的秋风。站在她下面的人头上没有出汗,在背后已经湿了衣服。 慕容秋荻并没往下问这个问题,而是换了一个问题,他看着站在左边第一个的男人,这个男人穿着一身白衣,衣服的样子似乎跟刚才出现在街上的人一模一样。 不是一模一样,他就是刚才出现在街上的人,只不过是第二批,而不是第一批。 他的脸上依旧带着口罩,手上依旧带着手套。他依旧在隐藏着自己,不是对慕容秋荻,而是对慕容秋荻手下的人。 慕容秋荻看着他开口询问:“你为什么来的迟了点?” “我来的并不迟,只是有人早已等在了那。”白衣人的回答并没在人手下的感觉,可慕容秋荻却一点都不在意。 她不在意,她手下的人自然也不能在意。 “我们收拾尸体是为了不让他们发现我们的秘密,可那个人收拾尸体是为什么?”慕容秋荻看着白衣人询问着。 “我不知道。”白衣人的回答很直接,也许他真的不知道,也许他知道不想说。 慕容秋荻却一点办法都没。因为这个人本来就不是她的手下。没得到答案她马上转向了第二个人。第二个是是个女人,脸上的血还已经擦干,可眼中的奢血却并不掩饰。 “血娘,你们的任务并没完成。”慕容秋荻轻声看着她说着。 血娘爽快的点头。 “可你们已经做的不错。谢飞鹰没死,那不是你们的错,谁身边有个那样的人在,想死都不容易。”慕容秋荻的脸上有着笑意,可你千万别以为她笑的时候就是开心。 “白愁飞死在了你们手下,已经算是对神剑山庄一个很大的打击。我已经很满意。”慕容秋荻笑着点头:“你们的愿望我帮你们实现。” 她说到这,脸色却是一变,收起了笑容看着她:“可你们也知道,这件事说出去后。会有什么影响!” 血娘点头,她甚至跪下来给慕容秋荻磕了个头。然后才站起身来开口:“天尊的结果,血娘我服气!” “以后不能伺候您了。您多保重!” 血娘的话已经说完,事已经做完。 所以她也闭上了眼,双手直接拍在自己额头,倒在地上。 她死了! 慕容秋荻的眼中已经有了惋惜,谁失去一个这样忠心的人都会感到惋惜,可这件事偏偏绝对不能让人知道。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慕容秋荻懂,同样站在屋子里的人也懂,屋子里除了白衣人,还有一个人低着头,他也是慕容秋荻的手下,他是不是也会死? 第一百四十五章 背麻袋 他没死,只是也没开口,因为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在。 慕容秋荻看着他的眼神里有着温情。朝白衣人挥手,等白衣人退去后才朝这个低着头的人开口:“胡西,你有什么话说吗?” 你这个人竟然是胡西! 江南四公子里的胡西! 他昨天明明还扮演着慕容,今天却已经是慕容秋荻的人,怎么会这样? 这中间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故事在发生着,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故事已经发生? 胡西抬头,看着慕容秋荻的眼神中满是对母亲的情感,他不是慕容秋荻的孩子,却是从小跟着慕容秋荻长大。 他是上一代慕容家主兄长的孩子,可他出生后就没见过父亲,也没见过母亲,没有兄弟没有朋友。直到他懂事,他才明白,他能活着就已经是件幸运的事情了。 他努力成名,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那个一直照顾自己,关怀自己的姑姑,慕容秋荻,无论别人怎么说她,在他眼中,她都是一个完美的慈祥的女人。 当慕容找上他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慕容以为他是为慕容世家,可他自己知道,他为的,不是慕容世家,而是慕容秋荻! “这个人不可信!”胡西直接开口,他说的就是出去的白衣人:“就算他去的迟了,他也绝对可以拦下前面的那群人。” “我知道。”慕容秋荻低头,她看着胡西笑笑:“也许他只是觉得把人命浪费在跟一群不知道根底的人手上不值得。” 她并不是为他解释,而是知道下还动不了他。 可是胡西却不满意这个解释,他看着慕容秋荻认真开口:“可实际上,他去的太快了。” 慕容秋荻怔怔。 “你觉得白愁飞真的死了吗?”胡西看着慕容秋荻慢慢开口。 “我亲眼看见那把剑划过他的喉咙,他身上还中了那么多剑,流血也流死了。”慕容秋荻回答着,眼神却已经开始闪动。她知道问题在哪,若白愁飞真的死了,神剑山庄又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退去? 胡西认真开口询问:“若没有中那剑,白愁飞还会流血多少时间才会死?” “四十分钟!”慕容秋荻的答案绝对正确。 “在这个小镇里,四十分之内能救他的人有没有?” 慕容秋荻没回答,她当然知道她自己能救,而在这小镇里的几大势力都能救,可是白愁飞明明已经喉咙中剑,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胡西看着慕容秋荻,他知道她在想什么,所以他叹口气开口:“我也看到白愁飞喉咙中剑才想起来的。” “什么?” “在我见到白愁飞的时候,我就从他身上闻到一种味道,很奇怪的药味。非常特别非常奇怪。如果不是我常常用药,我绝对不会发现。”胡西想了想才继续说着:“看到他喉咙中剑,我才想起了那种味道的药是什么。” “是一种纸。贴在喉咙上,防止别人划开喉咙的纸!”胡西不知道这种纸的名字。 可慕容秋荻知道,她已经站起了身来,她才想起白愁飞说过,若他死了,追杀谢飞鹰的人绝对不在神剑山庄之下! 转了几步,她才坐下看着胡西开口:“那种纸,叫追魂纸,一纸追魂,追的是自己的魂。” 在小镇的某一个地方,同样说着这样的一句话,只是比慕容秋荻介绍的更加详细…… “这种纸,叫追魂纸,一纸追魂,追的是自己的魂。” “这种纸最早出现的时间,是中原一点红横行江湖的时间,这人最好在人喉咙间一点,无人可挡,我知道他总有一天会找上楚留香,所以很久以前我就准备了这种纸!” 说话的人,一身黑衣,一脸苍白,就好象一块冰一样。可他说的话却已经说明了,他跟楚留香交往默契。他的身份自然,就是姬雁冰! 而他给介绍的,却是一个女人,一个女玩家! 她坐在那里,看着躺在附近的白愁飞。白愁飞还在昏迷,可他身上的伤已经包扎好。 她没接口,可姬雁冰却还在继续说着:“这种纸能在七天内渗入皮肤,跟皮肤融为一体,它不能抵挡,却能在伤口撕开的瞬间,愈合伤口。” “有什么副作用?”这个女玩家忽然开口询问。 “当然有,一种药这样强大,怎么可能没有副作用?而且是为楚留香准备的药,又怎么可能随便什么人都能用?”姬雁冰的嘴角划过几丝冷笑。 “喉咙中剑后,药会瞬间发挥,将喉咙封住。”姬雁冰继续说着:“不会影响说话,但是呼吸却会困难许多。” 如果一个人呼吸都困难了许多,那这个有再高的武功,恐怕也被废了! 女玩家的眼中已有了愤怒! “可活的再艰难,也比死了强,不是吗?”姬雁冰的话很有道理。 有道理到女玩家毫不犹豫的示意他滚出去! 等到姬雁冰走出这个地方,她看着白愁飞的眼神中已经有了怜悯。 白愁飞醒的时候,却没看见她眼中的怜悯,只看到她在旁边喝着茶。 白愁飞没询问自己在哪里,也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看着这个出现的女玩家笑笑:“你怎么来了?” 他用力爬起来,根本不介意身上的伤口再次出血,坐到了她对面看着她:“过的还好吗?” 女玩家并没拦他,因为她知道,白愁飞不介意一些东西,却也介意一些东西。 “我还好。”她的脸上有着微笑,可马上她的脸上就没了微笑:“可你好象很不好。” 白愁飞笑笑,没解释什么,只是点点头开口:“你好就好!” 这个女玩家的脸上终于也浮起了忍不住的笑容。她长的并不算漂亮,眼睛有些大,鼻子有些挺,头发是干脆的短发。她不笑的时候让人觉得可靠,她笑的时候却让人感觉温暖。 白愁飞已经在笑了。他真的高兴! 笑了一会,女玩家才开口:“很久没有你的消息,听到白愁飞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有些以为是你,结果恶名之大吓我一跳,若不是见了你的画像,我还真不知道真的是你。“ 白愁飞苦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知道三人成虎,可你总得把你腰间的这颗人头给我解释解释吧。”女玩家的语气已经认真。 她因为他们的见面感到高兴,可她并没有因为他们许久不见而才见面放弃她自己的原则。她坚持的东西从不会因为时间的转动而改变。 白愁飞当然知道她的性格,更知道她绝对不会改变,所以她直接从腰中拿出了人头,放在两人旁边。 “这个人头是我朋友的,他是个玩家。”白愁飞叹口气:“因为我的一件事情,他被人斩下了人头,交给我。” “我不能把他的人头扔在那不管,也不能埋了,更不可以随便找个地方处理。”白愁飞的解释很奇怪,也很认真:“所以我只好把他的人头带在身上,准备给他处理。” “结果呢?” “结果他当没看见。”白愁飞苦笑:“我总不能告诉他,这是他的人头。我带在腰间不好看吧?” 这简直是个没人相信的解释,可这个女玩家相信。因为她懂白愁飞。 她点点头,看着白愁飞的眼神里有着担忧。她不想开口告诉白愁飞他喉咙有问题的事情,她甚至宁愿白愁飞已经变了,她不想自己告诉白愁飞。她知道白愁飞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重新开始,哪怕他只是个玩家。 “怎么了?”白愁飞怔怔,左手已经抓住了刀,他的眉头已经皱起:“谁欺负你了?有什么事吗?” “不用担心,你告诉我!”白愁飞已经起身,他不允许人欺负她! 她张张嘴却没开口。 白愁飞静静,正要开口却听到了外面人的说话…… “她只是不想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外面的人并没进来,而是在外面继续说着:“追魂纸虽然救了你的命,可也让你的呼吸再不能象以前一样自然,你的武功虽然没有退步,可是发挥的话,却最多只能发挥五成。” 女玩家看白愁飞的眼神已经有了愧疚,她甚至不忍再看向白愁飞。 白愁飞听完怔怔,才笑笑开口:“我们很久没见,我忘了告诉你,我练成了楚香帅的功法,已经可以用全身的皮肤呼吸了。” 他看着眼中忽然出现晶莹的女玩家笑着帮她擦去:“没事的,真的没事,就是我只能去背麻袋生活,我也还是白愁飞!” 第一百四十六章 风眼 她已经在笑,她笑的时候总是鼻子先皱皱,脸颊会鼓起,眼睛好象可以传出从心底的喜悦。 白愁飞坐在了她的旁边,忽然有些满足。如果身边没有这个男人他会更满足,可是他就算再想,他也不能让一个刚刚救了他的人滚蛋,何况这还是别人的地方。 白愁飞的脸上已经有了不快,可这个人却好象看都没看到一样,他看着白愁飞开口:“我叫姬雁冰,你的命是我救的。” 说完话,他看着白愁飞,意思很明白,你要感谢的救你的命。 可白愁飞却看也没看他,他绝对不是对自己救命恩人看都不看一眼的人,可他偏偏这样做了。 任何一个救了人的人看见被自己救的人这个样子都会生气,可姬雁冰不会,他就好象是真的一块冰,他说那话的意思只是说个事实,因为接下来他说的话也是事实:“这是一个好机会。能认得出追魂纸的人并不少,你假装武功受损混进他们之间,抉乱目光。” 他说的理所当然,可白愁飞的脸上已经快升起了不屑,他并没升起,因为他知道旁边还有个女人。他抛开了不去理他的决定。他已决定跟这个人说个明白,平时的他要说明白绝对是用刀,可这时候他不能用刀,更不能丢人! 为什么在女人面前,男人总要争那口气呢? 白愁飞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他已经决定去争这口气了。 白愁飞认真的看着姬雁冰:“你救了我的事情我不会谢你,因为你救我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她!救我的报酬你会问她拿。” 白愁飞说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他不是要忘记救命的恩情,而是要在交锋前不给对方留下把柄,若你在跟一个人交锋的时候想要对方忘记你的弱点,那你就不是傻瓜,而是在找死了! 姬雁冰点头,他理解白愁飞的意思,而且他知道白愁飞说的没错,他没见过白愁飞,却也已经明白,白愁飞绝对跟别人口中的白愁飞不同! 看见他点头,白愁飞才继续说着:“楚留香当然没死。象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死。” 白愁飞说到这里语气一转:“可就算他没死,到了这里也什么都做不了,面子谁都会给他,可他想要别人的里子,就只有一种办法!” 也只有一种办法,就是让人服气的力量! 人们只会在更强大的力量下低头,楚留香的武功的确很强,要对付任何一个人都行,可要对付一个势力,一个严格的大势力,却未免力量不够。 “所以你才会出现在这里,在楚留香需要力量的时候,给他支持。”白愁飞写着结论,看着姬雁冰的眼神中有了佩服。 谁都知道楚留香不杀人,可不杀人的楚留香若连杀人的朋友都没,他怎么可能成就这样的威名? 姬雁冰点头,却并不开口。 “可这里的势力实在太多,慕容秋荻,慕容世家,青龙会,青衣楼,花景因梦,还有藏在暗处的势力,加上策划的兰花先生,无论哪一家,都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白愁飞说完,也有些沉默,谁在一连说出这些势力后都会沉默。 “你少说了几个势力。”姬雁冰给他补充着:“六扇门也到了,你们玩家里也有人到了。” 白愁飞怔怔,能让姬雁冰补充的,自然是值得重视的势力。 如果一个巨大的链条在中间出现了某些问题,那原来的东西就会全部推翻! 再说下去已是笑话。所以白愁飞马上闭嘴。 他想在她面前赢,却更不想在她面前丢人。 一直听着他们说的女玩家笑笑开口:“阿飞,你多动动脑子的话,也很聪明的。“ 白愁飞笑着摇摇头:“嫣然,我知道我自己的本事,我天分不高,若再分心,恐怕连他们的背影都看不到。” “你又何必这样低估自己。”被白愁飞称为嫣然的女玩家摇头苦笑下,才再次开口:“在这里我叫风眼。” “风眼?”白愁飞怔怔,看着她:“就是那个风眼?” 风眼点头。 白愁飞也点头:“这个名字,也算配得上你。” 风眼莞尔,笑笑才正色的看着白愁飞给他解释:“其实这里并不象你想象的那么复杂,只要你找到那根线,这些事情并不难看清楚。” “楚留香?” “对,可楚留香只是主线。”风眼笑笑开口询问:“若要在江湖上找最出色的两个人,会是哪两个?” “人间不见楚留香,小李飞刀成绝响!” “不错,若要对付楚留香,那就一定要对付李寻欢。李寻欢要是知道了这件事,绝对会插手。”风眼脸上露出了苦笑:“这天下绝对没有任何人敢面对这两人的一起出手,也绝对没有任何一个势力敢一起得罪这两个人!” 白愁飞点头,姬雁冰也点头。 “所以他们要对付楚留香,绝对要先对付李寻欢,他们当然不会去杀李寻欢,只要让他留在那边不可脱身就好。”风眼叹口气。 白愁飞已经起身,他看了看姬雁冰才开口:“恐怕我不能留下了,我要赶去看下李寻欢。” 李寻欢和楚留香,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李寻欢,因为李寻欢是他的朋友。 风眼摇头:“你不用担心,李寻欢没事。” 她一说话,白愁飞就坐了下来,白愁飞相信她。 等白愁飞坐好,风眼才给他解释:“李寻欢被拖住的原因很简单,第一,他老婆要生孩子了。第二,他被牵扯进一桩谋反案之中。” 白愁飞怔怔,他已经开始服气这个策划这些事情的人了。 “我也有些佩服这个人。”风眼当然了解白愁飞在想什么,她也满是感叹:“李寻欢已绝对来不了了,可这个人还不放心,他拉来了花景因梦!” “那位李寻欢,对美女总是特别一些,对一个跟他有仇的美女会更特别。”风眼说着扫了一眼白愁飞:“很少有人跟你一样好斩美人。” 白愁飞苦笑,也只能苦笑。只是他还是不懂,花景因梦怎么会跟李寻欢有仇。 “花错废了,是废在飞刀下的。”风眼解释:“花错的刀已经不在江湖上的任何一个刀法名家之下,可他却被废的心服口服。能让他心服口服而且会用飞刀的人,满江湖也就李寻欢一个。” “花错服气,可花景因梦却不服气,所以她就到了这地方。”风眼并没解释太多细节,可谁都明白,一个策划这样活动的人,有无数种办法达到他想要达到的目的。 她说完,姬雁冰才接着开口,他已经明白,白愁飞已经是他们中的一员,他虽然还是不怎么喜欢白愁飞,可他也信任这个女人。 “青龙会来这里,却是被算计的。” “青龙会的目标,并不是楚留香,而是一笔黄金,数目达到百万两,而且还有一箱传说中的乌金丝。” “这些东西在一个女人手上,而这个女人就在这里。”姬雁冰沉默下才开口:“这个女人的名字也许你们听说过,她就叫狼来格格。” “狼来格格是波斯人,她来中土有三件事,她已做完了两件。最后一件是问楚留香要个答复。”姬雁冰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却还是继续开口:“这个女人绝对不容易对付!她在波斯的身份背景查不出来,可她的武功心智,不比慕容秋荻差。” 姬雁冰绝对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他若没有确定绝对不会开口。 狼来格格能在中土找到消失数十年的乌金丝,杀了只个名人头的割头小鬼,就已经不再比任何人差了。敢踏进这个小镇留着,自然有她的把握。 “青龙会当然也不简单,据我所知,被他们盯上的东西,还没有一件不被他们得到。”姬雁冰再次沉默下去。 “可香帅绝对不会看着一个对自己友好的人死在自己眼前。”白愁飞叹气:“更重要的是,若大家都知道香帅的弱点,那青龙会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手中肯定也有香帅不得不救的人!所以他们才敢在这里出现。” 这不是句废话,这是句实话,若说青龙会做不到这样的事情,那简直是个笑话…… 第一百四十七章 青龙会 传说,江湖中绵延的一个数百年的神秘组织,青龙会共有三百六十五个分舵,应对一年的三百六十五天,每一天代表一个分舵的代号.青龙会下分十二堂,分别以月为代号:“正月”负责目标;“二月”负责渗透;“三月”负责传递消息;“四月”负责财源,“五月”负责刑罚;“六月”负责训练;“七月”负责策划;“八、九、十月”负责行动;“十一月”负责肃清叛逆;“十二月”负责暗杀。每堂下分三舵;每四个堂又以“春、夏、秋、冬”为序组成“年”。 所以青龙会里,每一年都有三个“年”。因为他们认为,他们的时间比别人多三倍,别人三年才能做成的事情,他们一年就能做到。 这并不是夸张,而是谦虚。青龙会做事,从来不择手段,而青龙会的人,也绝对不怕死。因为所有青龙会的人都知道,如果你犯了错还没死,那青龙会至少三百三十三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可与他这样的处事方法所矛盾的是,在青龙十二堂上,还有着青龙十二煞以及一些高层人员,这些人处事的方法却近乎公平或者更象江湖人而不是青龙会的人。对于出色的人才,值得交往的朋友,他们也会不遗余力的帮助。青龙会老大更是神龙见头不见尾,从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这是一个严密的组织,有着别人所不能了解的神秘。 青龙会能数百年不曾覆灭,自然有他的道理。 这次出手的,就是青龙会的一个“年”。“年”的出现只会因为一种情况,百万两黄金以上! 狼来格格毫无疑问符合这个条件。 这次出现的人,二月,四月,七月,八月。四月选定目标,七月做出策划,二月负责渗透,八月负责行动。这本该是一个完美的锁链,绝对没有任何人能逃出这个锁链。可这一次他们却遇到了麻烦,一个大麻烦! 这个大麻烦就是楚留香。 这里的势力虽多,可青龙会不惹别人,也绝对没人敢主动招惹青龙会。他们并不担心的别的势力,而是担心楚留香,他们手上虽然也有着楚留香不得不救的人当筹码,可他们一点都无法安心。 只是还好,他们已经发出了请求信,就在今天,青龙十二煞的老七就会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相信只要这个人出现,哪怕是楚留香,他们都能对付! 他们已经在等待着这个人的出现,可他们的筹码却已经心急的不能等待了! 谁看着自己包里的钱一点点输光,一万两银子就剩最后的三十九两的时候,谁都会心急! 吕伟已经在后悔了,他在赢到三万两的时候,不曾后悔,可输到三十九两的时候,就后悔了。他已经开始痛苦,越回忆越痛苦…… 他本是一个小商人。却在某一天,忽然被人找上了门,找上他的人他自然不能拒绝,特别是在这个人见他不答应后离开,再找上他手里已经拿了当地一个有名大豪头颅的时候。 他本以为这人是要钱的,可等到他听这人说出要求的时候,他就呆了。 他从没想过这样的事情会落到他头上,他本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小人物,从没有过这样的奢望,他用了十五年时间,用一百两银子赚到了三千两,已经满足的要死了。 可这个人手里提着头颅,却告诉他,他要拿出一千两银子做抵押,然后拿一万两银子的筹码去赌钱。 他甚至在一瞬间怀疑这个人的脑子出了问题,这近乎是好事,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奇怪?他全身加起来也不值一万两。这事好到他不敢相信。可是他也无法拒绝,因为他知道,他的人头一定长的不比别人重! 等到这个人告诉他,这一万两银子赢得钱全是他的,可要输了的话,他只会输一千两的时候,他已经准备走了,他甚至还企求要把他全身的三千两换成三万两。 他知道自己有些过分,所以这个人不答应的时候,他没半点奇怪。上路的时候他被蒙着眼睛,他却觉得理所当然。 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了,他已经赌了七天。可他知道自己有什么,他还有三十九两银子!赢钱的时候他不觉得,可输钱的时候,他看着手里的银子心疼后悔的要死! 愁眉苦脸的坐在一边,喝酒就象再喝黄莲。他咬着牙,手发着抖,看着各式各样的赌局。准备再赌最后一局…… 结局当然不出意料,如果你一直想着翻盘,那除了输你绝对没有第二种选择,吕伟在别人的哄笑声中哭丧着脸去了厕所。然后再没人见过他。 他消失了,就这样消失了…… 跟他一起消失的,还有一个人,就是在他赌最后一局时,坐庄的庄家。 没人会在意他们的消失,在赌场里人们在意的,只有自己的钱! 青龙会的人当然注意到了,可等到他们报告给四月堂堂主的时候,四月堂的堂主却只是挥手让他们退下,等到他们退下后,四月堂堂主才好象什么都没听到的跟眼前的人继续说着刚才的话题:“慕容秋荻的行动主要目标当然是谢四少。” 他们说的,就是一天前的那场战斗。 “可谢四少却没死,死的不过是一个白愁飞。”回答他的是一个年轻人,语气里并没有多少尊重。 敢对四月堂堂主不尊重还能安稳坐着的人,当然也是个堂主,这个年轻人就是七月堂的堂主! 他们也许有名字,可在这里,他们只有名号。 四月堂堂主就叫四月,七月堂堂主自然也就叫七月了。 四月是个老人,七月却是个年轻人。 “谁身边有那样一个老人,都不会死的这样简单,慕容秋荻并没跟神剑山庄撕破脸的打算,可若她不出手,她手下还真没人杀得了谢四少。”四月笑笑问着眼前的七月:“你知道这个老人是谁吗?” 七月当然不知道。 四月摇头:“你肯定听说过他的名字,可想不到他是谁。” 七月皱眉,他仔细回想下才再次摇头,他已经确定自己知道的高手里没有这样一个人。 “你会下围棋吗?”四月忽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略懂一二。” “那你自然听说过江湖这二十年来最特别的两张棋谱。”四月笑着。 七月却已经眯起了眼,江湖这二十年来最特别的两张棋谱他当然知道。他已想到了那个老人是谁,却有些不相信。 四月笑着点头:“你想的不错,那个老人,就是尤按剑。” “白首相知犹按剑,举案齐眉忍上刀。” 这是形容围棋的两句话,也是两个人。 尤按剑,任上刀!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尤按剑 《下棋》 执子在前含轻笑,落子在后藏暗手。 一步行看百步后,百子后争一子仇。 白首相知犹按剑,举案齐眉忍上刀。 观棋不语暗自笑,情人背后不同流。 这就是围棋。 有些人看到雅,有些人却看到俗。 可无论雅还是俗,围棋里都尽是勾心斗角。 江湖上近二十年中,出现了两张特别的棋谱,人们称之为,按剑谱和上刀谱。 尤按剑就是按剑谱的主人,此人四十岁前的经历无人所知道,四十岁在洛阳开家小店,在街上与一老人下棋。萍水相逢,两人身份地位不同,却引为知己。 两人下了十七年的棋。在十七年后的某一天,两人忽然争执。无人知道为什么。 尤按剑一怒出剑,将老人与其下属十九人当场斩杀。 事后才查明,老人的身份为大唐一闲散王爷! 这事被改的极大,尤按剑的身份被查了个翻来覆去却也没查出任何与大唐或者老人矛盾的地方! 而且若是刺杀,那十七年里,有着无数机会去刺杀。 后来那张棋谱从刑部流出后,众人见后才叹气,下了一个不负责任却又所有人都认同的结论,两人是因为下棋争锋,谁也说服不了谁之后,尤按剑一怒拔剑,杀死了老人,没人跟他争,他自然是对的了。 这张棋谱二十年来,被无数人争吵过,后面的棋却没几个人能下得下去,棋已走尽,却争不出输赢。就算不成名谱,也绝对是传说。 可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这位老人,也就是老王爷身边,有十九人,其中十二人为军中层层挑选而出的高手,五人为江湖一流顶尖的高手,最后二人为皇室服务的特殊高手。而这位老王爷,本身也是先天高手! 尤按剑能一怒之下将这十九人击杀,再安然而去。那他的武功必定强的离谱。 到底是不是因为下棋没有确定。下棋的话只能说他是一个棋疯子。 只是还有另一个传说,说是尤按剑是老王爷的仇家,用了十七年时间靠近老王爷一举击杀。若是这样的话,这个人的可怕恐怕再高估几分。 七月想到这里的时候已经不再说话,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两人沉默的等待着。 可在另一边,却继续说了下去…… 风眼说完叹口气看着白愁飞,白愁飞理解她的意思。 若要杀谢飞鹰,那恐怕只有那次是机会,错过了那次,恐怕再没人在尤按剑眼前杀得了谢飞鹰。 白愁飞在苦笑,姬雁冰却看着他询问:“你为什么要手下留情?” 他并没等白愁飞开口就继续说了下去:“在最后的刹那,你的刀还在手,他手中的剑却已粉碎,若你不停下刀而是一刀斩下去,他必死无疑!你为什么要手下留情?” 白愁飞怔怔,才笑着开口:“我只不过想种下一颗种子,若他不是死在我刀下,往后我们这一代争锋,允许留情的时候,大家自然也会留点情,能少死一些人。” “也许这个种子很久才会发芽,可只有把种子种进了地里,才有机会看到它成长,收获果实。” 风眼微笑,姬雁冰却冷笑:“可惜别人却不领情。” 白愁飞没说话。他不想说话。 姬雁冰也没在说下去。 白愁飞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谢飞鹰自然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若没有谢飞鹰的默认,神剑山庄怎么可能被插进那么多探子? 又怎么能有人突破神剑山庄的封锁去杀了白愁飞? 他绝对不会感激白愁飞对他手下留情! 一个能练成这样武功的人,你绝对不要盼望他心慈手软,所以你也不要把白愁飞想得那么伟大,也许他说的理由的确有一些,可那绝对不是真正的理由。 白愁飞看看风眼才继续开口解释:“并不能算是我手下留情,我的确可以杀了他,可我却不能杀他。” “因为他那一招可以发挥的威力,其实比发挥出来的大,若真的全部发挥,他肯定会死,我也活不下来。”白愁飞沉默下才继续说着:“他从神剑山庄带下来的剑,是他找的,却是谢家三少爷给他准备的。那把剑的极限,正好是可以救得过他来的极限!” “那你也该杀了他的。”风眼认真的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叹气:“若我知道你在,我一定杀了他,可当时我不知道,我自己无法掌控全局,我又不能跳不去不管,只能这样。” 风眼笑笑:“他迟早会再找上你。” “那他就真要死了。”白愁飞也笑笑,眼中却有了冷酷。不杀谢飞鹰的理由里,也有一部分是知道,谢飞鹰肯定会找上他,打倒他却手下留情的让他活下去,可若谁在跟他战斗前就有了这样的想法,那他绝对会死在他刀下! “你好象对你杀的江南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风眼看着白愁飞问着。 白愁飞没有回答,他也说不清楚自己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他不怨恨江南,若在敌对的位置,他见了江南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只是那个被杀的人是自己的话,就会有些不舒服的很。 风眼并没等他回答,而是直接给了他个解释:“杀你的江南,并不是你见的那个江南。“ 白愁飞抬头看着风眼,他不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南四公子,慕容,江南,胡西,月明。并不是十年前出现的,而是十多年前,在这些人少年的时候就出现了的名号。”风眼看着白愁飞说着,她的意思很清楚,他见的那个玩家江南绝对不会是江南四公子里的江南。 白愁飞听懂了,可他更迷糊了:“可是,我见过的两个江南,好象没什么区别。” “人有区别,没区别的是风情,江南风情让两人出奇的相似,而玩家江南更似乎比原来的江南更有风情。”风眼笑笑:“所以人们常常把两个人搞混,因为他们也分不清楚。” 白愁飞相信风眼,可他还是不怎么相信会有这样相似的两个人,而且还分别是玩家和江湖人。 “江南四公子的出处,并不是江湖人想的那么简单。”给他解释的是姬雁冰:“虽然江南四公子都有各自的风采,可他们被称为江南四公子的原因却不是他们本身。” “而是江南的势力组成,江南慕容,代表的是慕容世家和江南的一众大势力,而江南江南,代表的是官方势力。江南胡西,代表的是二流势力和被大势力排挤的江南弱势力,只有江南月明,是无法忽视的,代表的,则是江南在野的武林人物。”姬雁冰的语气还是冰冷:“这才是真正的江南四公子。” 白愁飞已经在苦笑,原来江湖,也是如此。 江南慕容,玲珑百变无穷。 江南江南,万种风情一身。 江南胡西,浓妆淡抹相宜。 江南月明,月明之后无人。 原来江南四公子,跟他理解的完全不同。跟所有人理解的也完全不同! 这就是江湖,这才是江湖! 白愁飞已经叹了口气,他已经不再想听下去了。可是他不能不听下去,因为风眼既然出现在了这里,他就一定要让这个地方风平浪静! “这次行动,江南四公子已经全部到了,慕容要杀慕容秋荻,玩家江南要将江南取而代之。胡西更是掺杂在其中不知为何,月明更是想将在他前面的三人全部杀死!”风眼叹气,这简直是乱七八糟,根本不可能处理的事情。 可所有看起来不能处理的事情都只不过是你没找对方法。而看起来艰难无比的事情,只不过是因为害怕艰难而不曾开始,再遥远的路,在走了一步之后,就不会再远。 只有你坐着不动,你才会离你的目标越来越远。 白愁飞长出口气,双手握了握,闭上眼沉思下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有了微笑,他看着风眼开口:“我现在的武功最多能发挥出七成,不计生死的话,还可以斩山谢飞鹰一次。” 风眼明白白愁飞的意思,所以她点头微笑:“该说的已经说了,该做的自然要做。” “走吧。” 白愁飞跟在后面,却并没问去干什么。他相信她要做的事绝对有他的理由。 白愁飞不需要她的解释,因为他信任她。 风眼也没解释,只是走出了住的地方,走到了街上。 天还没黑,白愁飞跟在她后面,姬雁冰并没跟着。 直到这时候,风眼才开口说话,她并不是不信任姬雁冰,而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白愁飞的事情…… “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前段时间,我遇见一个人,他问我要一件该是他的东西,可那件东西已经没了,他虽然没多说什么,可我知道我欠他的。”白愁飞叹口气:“我本已准备拿命还他,可他不用。” “这件事过了不久,就又有人找上了我,说的还是这件事情,只是他给了我另一件东西,我完全无法拒绝。做为代价,我要来这里帮他做一件事。” “不让慕容死在他朋友手里。” 白愁飞说完已经在苦笑了,他到现在还没见过慕容,更分不清楚谁才是慕容的朋友。 风眼静静的听着,什么话都没说。还是继续走着,直到走到了一间房子前面,她才停下脚步:“到了。” “这是哪?” “因梦娘住的地方。”风眼说完才补充着:“因梦娘就是花景因梦。” “我并不认识她,我来干什么?”白愁飞并不觉得自己的面子有那么大。 “你当然不认识她,只是她肯定听说过你。”风眼的眼神有些玩味的看着白愁飞:“好斩美人的白愁飞,江湖上每个美人都听说过。” 白愁飞已经在苦笑了,他扭过头让开她的眼神。 “花景因梦这个人,没有女人会杀他,也没有男人会杀她。女人都懂她,可男人都欠她。”风眼叹口气,认真的看着白愁飞:“除了你,江湖上恐怕再没人可以再有这样的名声,让她感觉到害怕。” 白愁飞怔怔,脸上却慢慢变的认真,他看着风眼认真的说着:“好杀无辜,好斩美人,好猎人头。这些名声虽然有些假,可这些事我都真的做过。” “所以你若盼望我只是吓唬她的话,那不可能。”白愁飞看着风眼,他不想她为难,还要多说什么,却已经被她打断…… “我知道。我又怎么会不懂你!” 风眼的脸上有着一种让白愁飞心跳加快的笑容…… 第一百四十九章 花景因梦 若说人生如梦,万事万物皆因梦而生,亦因梦而灭,那被称为因梦娘的女子,又是如何? 她便像个谜。在这屋子坐着,却好象依旧在那无际沙漠里的小屋,那寂寞等待风铃被吹响的寂寞的白衣女人。那么美,那么骄傲,那么苍白,静若止水,风起涟漪。月凉如细沙,她就如同一个抓不到的虚无缥缈的影子,安静地在某处阴影下冷眼旁观,不动声色,那一双蓦然因仇恨燃烧起来的黑眸,像一盅没有解药的蛊。 白愁飞仿佛已经可以听见那清悦的风钤声,在带着一种远山草木芬芳的春风中响起。 然后他就看见了那个白色的女人,白如雪、静如岩,飘逸如风,美如幽灵。 他知道那就是花景因梦。也才终于明白了风眼说的话绝对不是假话。女人都懂她,男人都不忍杀她。 白愁飞没开口,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所幸他旁边还站着一个风眼,否则的话,他恐怕真下不了手。 花景因梦看着他们走进来,目光却似乎飘在远方。 她忽然开口:“关上门,要不风会吹出去……” 白愁飞怔怔,门早已关上,而且风只会从外面吹进来,又怎么会从屋子里吹出去? 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想下去,如果再想下去,他恐怕得马上出去,否则的话,他恐怕也会迷恋上这个女人。 他看向了风眼,风眼却不曾开口。她的眼中竟有着跟花景因梦类似的宁远… 白愁飞的心马上就静了下来,他的嘴角已经浮起了微笑。 “你又来了,你明知道我不会走的。”花景因梦终于将眼神落在了风眼身上。 “可是你已经不能不走。”风眼也淡淡的看着她开口:“若你再不走,恐怕你真会的走不了。” “你终于找到了杀得了我又忍心杀我的人吗?”花景因梦的目光移到了白愁飞身上,怔一怔才开口:“就是他吗?” 白愁飞笑笑,没有开口,他的心已安静。 “是他。”风眼点头。 花景因梦站起身来,她的身资美妙,但白愁飞的眼神已经在她脸上,看都没看一眼她的身体。 “你忍心杀我?” 白愁飞点头。 “我们有仇吗?” 白愁飞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杀我?坐下来谈一谈不是更好?” 白愁飞的嘴角忽然笑笑,然后开口:“我杀人的时候通常都没什么理由。” 花景因梦的脸上终于出现惊讶,她想起了面前的男人是谁,除了好杀无辜,好斩美人,好猎人头的白愁飞,风眼恐怕再找不到一个能忍心杀她的男人了。 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花景因梦皱皱眉头。扭头看向了风眼:“他是你的男人?” 白愁飞也在等待着这个回答。 可风眼却没回答,她甚至脸色都没变。 “若他不是你的男人,你又怎么能确信他会来杀我?”花景因梦的脸上已经浮起笑意。 可风眼还是没回答,她只是朝白愁飞点点头。 白愁飞已经有些失望。可他还是点了点头做出了回答。 花景因梦的脸上终于有了惊慌,她绝对不害怕任何女人,可她害怕风眼,因为她知道面前这个女人的可怕! 有风眼的地方,只有风平浪静! 这句话不是说出来的。 她虽然惊慌,可在她身上显示出的却是楚楚可怜,她绝没有半分造作,她在往后退着。 风眼终于开口:“花错不过是废了一只右手,你还可以跟他一起相守,若你还不退去,恐怕要报仇的人就会变成他了。” “他是个浪子,他会为你报仇,他会怀念你,可你绝对不要盼望,在你死了后,他怀里会没有别的女人。”风眼话就好象一把刀子刺在花景因梦的心口。 花景因梦的脸上依旧还是固执,她并没被说通。 在这一瞬间,白愁飞想到的却是一句话。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我知道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来娶我。 他不知道电影中的紫霞和此时的花景因梦有什么类似的地方,可他真的想起了这句话。 风眼没再说话。 花景因梦却站在那里看着她指着白愁飞说着:“若他呢?若他的右手被废了,你会不会跟我一样?” 风眼没回答,她并是个说假话的人,她也不想回答。 她没回答,回答的是白愁飞。 白愁飞忽然举起了刀,花景因梦再退后半步,可她马上停下,吃惊的看着白愁飞将刀递给了风眼。 花景因梦的眼中,有些奇怪,风眼的眼里也有些惊讶。 “我是白愁飞,手里有刀时,是好杀无辜,好斩美人,好猎人头的白愁飞。手里没刀时,也一样是好杀无辜,好斩美人,好猎人头的白愁飞。”白愁飞的话并没停下:“就算我废了,我也是白愁飞,我死了,别人也会指着我的墓碑说,那是白愁飞。” 花景因梦怔怔的看着他,她从没注意过别的男人,可她也不能不承认,这个在江湖上骂名远超过花错的男人有着一种属于他自己的魅力。 风眼的脸上已经浮起一种类似幸福的表情。虽然一闪而过…… 白愁飞说完,却是忽然开始朝花景因梦走去。 “你干什么?”花景因梦再退半步问着他。 风眼的脸上也有了奇怪。 白愁飞站住,回答着她:“我只是想给你证明下,没刀在手,我也一样是那个白愁飞。” “而且如果你死了,我相信花错会将他的武功练回来,然后找我报仇。”白愁飞又开始了往前走,而且他在边走边说:“我保证,只要他找上我,我会送他去见你!” 花景因梦怔住了,她不是因为白愁飞走过来,而是因为白愁飞说的话。她从没想过,去帮花错将武功练回来,她满脑子都是复仇,都是报仇! 所有的事情都有两面,可很多人在看见其中一面的时候,都会完全忘记另一面。 等她回神的时候,白愁飞的手已经离她的脖子不过几分了。白愁飞没有半点留情,没因为她是个漂亮的女人而心慈手软,更没因为她在走神而手下留情。 只要他的手捏住了花景因梦的脖子,花景因梦就会象死在他手下的无数人一样死去…… 可他的手却没捏住花景因梦的脖子。 在回神的瞬间,花景因梦的手,就已经拦在了白愁飞的手前,借着白愁飞的力量飘出了窗外。 她的武功当然不弱,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只靠男人的不忍就能在江湖上闯出名头? 她站在窗户外,对朝她出杀手的白愁飞没有任何意见,却朝风眼开口:“你最好看着点你男人,否则的话,我会在他出事后笑话你!” 风眼的眼中已经有了笑意,她朝窗外的花景因梦笑着点头挥手。 花景因梦朝两人笑笑,却是什么话都不说的转身离去,她已迫不及待的回到花错身边…… 从她离去的方向,却是远远的飘来了一首歌谣…… 我有一帘幽梦 不知与谁能共 多少秘密在其中 欲诉无人能懂 窗外更深露重 今夜落花成冢 春来春去俱无踪 共此一帘幽梦 谁能解我情衷 谁将柔情深种 若能相知又相逢 共此一帘幽梦 窗外更深露重 今夜落花成冢 春来春去俱无踪 共此一帘幽梦 第一百五十章 局 看着花景因梦离开,白愁飞才收回手看向了风眼,风眼把刀递给他,眼神却有些特别。 过了一会,风眼才开口:“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白愁飞呆了一下,才开口:“是真的。” 他马上补充:“话是真的,可是现在还做不到,没刀在手,我一身功夫最多发挥七成。” “可要是有了这心,就已经足够,不是吗?”风眼的话很有道理。 所以白愁飞看着她笑着点头。 两人走出花景因梦的屋子,就看见了放在街上的一盆花。 那是一朵仙人掌…… 仙人掌上的花, 刀如针,命飘零。 散不完的刀光,数不完的刀魂。 白愁飞怔了怔,就已经明白是谁了。 只有花错,才会用仙人掌这种花来代表自己。 就花景因梦愿意为花错做任何事情一样,花错也愿意为花景因梦做任何事情。 风眼当然也知道,是谁,所以她扭头看向了白愁飞。 “你刚才是不是真的想杀了花景因梦?” “是的。” “那你最好小心花错。”风眼叹口气:“我敢保证,花错绝对比谢飞鹰危险很多,很多很多。” “我知道。”白愁飞点头,他甚至比风眼更明白这样的感觉:“只要我还用刀,花错就总有一天会找上我,我只盼望他在找上我之前,可以把他的武功练的更好。” “为什么?” “因为实在不想再杀花景因梦一次。”白愁飞笑笑:“她绝对不会再有一个你这样的朋友站在我身边。” 风眼瞪他一眼,嫣然一笑…… 他们走在满是杀机的小镇上,却好象在遍地花朵的田野…… 可有些人在的地方,不是田野,也是棋盘! 花景因梦走了。 这不仅代表着这个棋盘少了一颗足够分量的棋子,也代表着有一只小卒过了河。 这只小卒就是白愁飞! 过了河的小卒当车使! 现在的白愁飞已经是一只谁碰谁死的棋子了,除非他们用自己的命去对子。 这是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变数,他本该死了!可他没死,而且他还在一天后就让花景因梦退出了小镇。这绝对是一个连布置这个棋盘的人都想不到的变数! 实际上布置这个的棋盘的人也正在说起他…… 在小镇的一处地方,有一间房子。 外面的天还亮着,屋子里已经点起了灯,甚至点起了七盏灯,可七盏灯都没照亮整个屋子,不仅因为屋子足够的大,更是因为屋子在地下! 屋子里坐着三个人。 若有人在他们旁边,就会认出来。 坐在中间的,是兰花先生,因为他哪怕用黑布罩住了全身,也有兰花香气飘出。 坐在左边的,是慕容,江南慕容,真正的慕容。 最特别的是坐在右边的一个人,他不江湖人,而是玩家。可绝对没有一个玩家听说过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就叫缝隙,天下只要有缝隙,他就会在。他坐这里的原因当然是因为他代表着一方势力,只是恐怕人们都不会相信,他代表的不是玩家,而是青衣楼! 他坐在他们中间没有半点不自在,因为他一直都明白自己是青衣楼的人,更知道青衣楼的人是什么人。 青衣楼的人,都是没有立场的人! 他们是杀手,也是小二,只要你出得起钱,他们可以帮你杀人,也可以帮你跑腿,甚至你想要远在西方的冰块和南疆深处的毒虫,他们都可以帮你弄来,只要你出得起钱。 他们没有立场,所以他们没有势力,江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是青衣楼的人,因为他们做的事青衣楼都做,青衣楼之所以叫青衣楼,只是因为青衣,是在这个江湖上最常见的衣服! 缝隙不紧张,也不在意别人在说什么,他知道别人不会杀他,因为杀了他什么也得不到,没有钱,没有名声,也绝对不会有人因为他死而改变什么。 别人也不介意他听到,因为所有人都需要缝隙。 缝隙让人在相处的时候不会因为碰撞而翻脸。 缝隙的价格已经是江湖上最贵的几个人之一。 在坐的两个人却肯定能请得起,所以缝隙来了,就坐在这,听他们说着一个绝对恐怖的计划…… “花景因梦走了。这盘棋已经出现了漏洞。”慕容看着全身藏在黑布里的人认真开口:“你最好先弥补这个漏洞。” 藏在黑衣里的兰花先生却不开口。 “苏苏已经失踪,袖袖也消失不见。”慕容看着他叹口气:“你那完美的计划,到了现在近乎只剩下我一个人。” 兰花先生终于开口,他明显的用办法了声音,他的声音沙哑而又优雅:“这不正合了你的意?你正好凭借你这唯一的人的身份做一些平时不敢做也不能做的事情。” 慕容怔怔,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瞒不过这个人,他也没想过瞒着这个人,他只是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语气,他本不该这样的,除非…… 他还有别的候选人! “你还有别的人!”慕容看着藏在黑衣里的兰花先生开口,他已经站起身来,没有人跟他一样全程参与这个计划,所以没有人比他更知道这个人的可怕! 他的全身都已经在颤抖,他相信自己的智慧,却也相信这个人的可怕。 兰花先生的身体已经转向了他,慕容虽然看不到兰花先生脏在黑布里的眼神,却已经看到了怜悯。 “你不该贪心太大,这盘棋不是你能下得起的,你可以做些你不该做的事,可你不能做你做不了的事。”藏在黑衣里的兰花先生慢慢开口,他的语调依旧沙哑而又优雅:“你可以做错事,可你不能连事都做不了。” “你完全的高估了你自己!我可以容忍你做任何事,可绝对不能容忍你高估自己,你只要有一点点高估自己,你就绝对杀不了楚留香!”藏在黑衣里的兰花先生语气忽然有了恶毒,仿佛只要说起楚留香的名字,他就会变的失常。 慕容苦笑,兰花先生说的不错,他的确高估了自己,他贪心了,他看到了兰花先生的计划,所以他想利用棋盘里的棋子为他自己做一些事情,可他却忘了,他根本没有这样的力量。 慕容并没说话,他已经起身,他知道自己在这盘棋里已经出局! 缝隙在慕容走后,也离开了屋子。 只有藏在黑衣里的兰花先生,依旧坐在那里。他挥手,将屋子里的灯全部灭掉。好象黑暗,才是他真正喜欢的地方…… 在小镇的另一个地方,却也一个类似却完全不同的屋子。 里面也坐着三个人。 他们要谈的,也是小镇里的布局。 可奇怪的地方在于,他们两伙人好象谈的完全是两回事。 在同一个小镇,同一件事情,却偏偏有着两回事…… 这里的三个人,与那边的三个人完全不同。 坐在中间,是一个苦行僧。 坐在左边的,是狼来格格。 坐在右边的,却是从青龙会赌场里消失的吕伟。 这又是一个特别的组合,出现了一个从不曾出现过的苦行僧,绝对没有人见过这个人,可他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另外两个人居然对他还有几分敬意。 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个苦行僧肯定有着易容,可两个人却一个字也没说。 “吕先生能来,我很高兴。”这个苦行僧开口的对象竟然不是狼来格格而是吕伟。吕伟笑着点点头。他好象还是那个身家只有三千两的商人,谈的好象是一笔一百两的小生意。 狼来格格的眼神已经有些好奇,无论谁看着吕伟,都绝对不相信他是个大人物。 他的确不是个大人物。他用了几十年时间,也不过从一百两赚到了三千两。 唯一有些特别的是,他记帐的办法跟别人有一点不同,别人记帐算的是银子,他算的是金子,别人的一两就是一两,而他的一两却是一万两! 换个说法也许大家会听明白,他用了几十年时间,也不过是从一百万两金子,赚到了三千万两金子! 我相信无论谁听到这个数字都会吓一跳! 可这个人的确做到了,他就是吕伟,青龙会财务的一把手,青龙十二煞里的老七,点金手吕伟! 一百万两黄金的买卖,对他来说,的确是一笔一百两的小生意。 “若知道来的是吕先生,那我也不应该班门弄斧。”苦行僧的脸上已经浮起了苦笑。他的意思却很明白。 “来的本不该是我,只是大龙头说,有些年轻人很出色,让我来认识认识。”吕伟笑笑:“大龙头没看错。” 他没用“果然”这个词,语气也很平淡,就好象说今天天气不错。 苦行僧已经在苦笑,因为他发现他还是低估了青龙会的力量,若他已经低估了青龙会的力量,那他是不是也低估了楚留香? 他并没想下去,也是直接就拿出了一张地图。 第一百五十一章 藏宝图 一张上面画满了山川河流城堡树木的图。 狼来格格的脸色变了,甚至连全身都变了。 表面看起来,她没有变,全身上下从发稍到足趾都没有变。 可是她变了。 她从头到脚每一个地方都变了。 她光滑柔软的皮肤,已经在这一刹那间爆起,爆变为一张天空,上面有无数粒星星的天空。 ——无数的星,无数的战栗。 在某一种时刻来说,每一次战栗都是一种不可抗拒的刺激。 这张图其实只不过是一张地图而已。 一张地图怎么会让狼来格格改变得如此多,而且如此强烈? “你应该认得这张图的。”苦行僧对她说:“狼来格格,我想你一定认得这张图,但是我也可以保证,你一定想不到这张图怎么会到了我手里。” 狼来格格不说话,因为她无话可说。 她当然认得这张图,这是波斯王室埋藏在中土的宝藏分布图。 波斯的王室是世界上最古老的王族之一,而且是少数最富有的几个王族之一。 在很久以前,就有波斯的胡贾来中土通商,波斯的王族也久慕中土的繁华和艳色,再加上主族权势的转移,所以有不少人委托这些商贾将财富载运到中原来,藏匿在某一个神秘的地方! [奇^书 ^网][q i].[s h u][9 9].[c o m ] 这些财富当然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但这些财富的主人都享用不到了。 一个有财产需要秘密藏匿的人,通常都是活不长的。而且往往会很秘密的死。替他们埋藏这些财富的人,当然死得更早。 如果这些人没有让替他们埋藏宝物的那些人死得更早的把握,怎么会把宝物交给他们? 他们的人虽然死了,他们的财富也随之湮没,他们的死亡和财富本来都已经是个永远无法解开的结。 如果有人能解开这个结,这个人无疑就是富甲天下的强人。 这一类的人虽然很少,但是总会出现的。 这一类的人,不但要特别聪明,特别细心,而且一定还要特别有运气。 这一代的波斯大君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件事——他从一生下来,就已经拥有一切。 所以他这一生的命运,已经被辟定了。 辟定的并不是幸福,而是悲伤。 这位波斯大君从很小的时候就认清了这一点,所以他幼年时就已决定要做一些大家都认为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到的事。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波斯王室所有湮没的宝藏都发掘出来。 他做到了这件事。 这张地图,就是他的成果。 他调查过所有的资料,把王室中每一笔流出的财富都调查得非常清楚。 是什么人拥有这笔财富,是在什么时候从资料中消失的?在这段时期中,有些什么人可能把这笔财富带出国境?这些人到什么地方去了?曾经到达过什么地方? 在这些人之中,又有哪些人和哪些财富的拥有者有过来往? 这件工作当然是非常困难的,可是对一个又有决心又有运气的聪明细心人来说,天下根本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这张地图就是证明。 地图上每一个标明有“X”字标号的地方,就是一笔数目无法估计的财富埋藏处。 所以这张地图本身就是件无价之宝。 大君把这张图交给了狼来格格。 他知道她的工作也是非常艰苦的,艰苦的工作,必需要有后援。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后援能比钱财更有力? 狼来格格当然也明了这一点,当然也知道这张地图的价值。 她看过这张地图后,就把它毁了。 因为她已经把这张图记在心里,只有记在心里的秘密,才人偷不去也抢不去的。 就好像一个人心里某一些值得珍惜的回忆一样,只有用这种方法保存,才能永远属于自己。 她永远也想不到这张图居然又出现在纸上,这张纸居然会出现在这个苦行僧手里。 “我知道你看到我手里的这张图一定会吃惊的。因为这个世界上本来已经没有这么样一张图存在了。”苦行僧说。 “你们的大君已经把它交给了你,因为他已将它记在心里,”苦行僧又说:“你也将它毁了,因为你也把它记在心里。” 狼来格格忍不住问:“那么现在你手里怎么会有这张图呢?” “因为我会偷。” 苦行僧微笑:“我也像你们的大君一样,会用一些特别的方法偷别人久已埋藏在心里的东西。”他说:“这种方法当然不容易。” 这种方法当然不容易。 从狼来格格离开波斯的时候,这个苦行僧就已经在注意她了。 她的饮食起居,日常生活,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每一个接触和反应。 “你知不知道我动员了多少人去侦察你?”苦行僧问她。 她当然不知道。 他自己回答:“你一直想不到的。”苦行僧说:“为了侦测你的行为和思想,我一共出动了六千三百六十个人,而且都是一流的好手。” 狼来格格这一次并没有被震惊。 要侦察她的行为并不困难,要探测她的思想却绝不是件容易事。 能捕捉到的人,对这一类事的判断,也不可能是完全一样的。 所以要探测一个人的心理,所需要动员的人力,也许比出战一个军团还要多得多。 因为这本来就是人类最大的奥秘。 要去偷一个人心里的图,当然也要比偷一个柜子里的图困难得多。 苦行僧虽然仍旧故作严肃,笑得却很愉快。 “在这一面,我相信这就是天下共推的盗帅楚留香,也未必能高过我。” “那是一定的。”狼来格格冷冷的说:“因为天下人都知道,香帅从不偷任何人心里的秘密。” 任何人都知道,楚留香是一个最尊重别人隐私的人。 “如果他要偷。”狼来格格说:“他最多也只不过偷一点别人心里的感情。” “是的。”苦行僧承认。 “我也是个江湖人,而且我精研古往今来所有江湖的历史,甚至远在百年前的名侠都不例外。” 他说:“可见我也承认,在这一方面,楚香帅是没有人能比得上的。” 楚留香从不杀人,他总认为—— 一个人无论在任何情况中,不管犯了多大的错误,都应该先受到法律的制裁,才可以确定他的罪行。 确定他的罪行后,才可以制定对他的惩罚。 在楚留香那个时代,这种思想也许是不被多数人认同的,可是在现代,这种思想却已经成为所有文明国家立法的准绳。 “既然你也认为楚留香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你为什么一定要他死?”狼来格格问。 苦行僧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可是他的眼睛却已经替他回答了。 在这一瞬间,他的眼睛里忽然出现了说不出的怨毒和仇恨。 狼来格格在心里叹了口气,再问第二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大君已经把这张图交给了我?” 这次苦行僧虽然回答了她的问题,却等于没有回答一样。 “每个人做事都有他自己的方法,这种方法通常都是不能告诉别人的。”苦行僧说:“我也不例外。” 他说:“不管我用的是什么方法,你还没有走出波斯的国境,我就已对你这个人非常了解了。” “所以你早就盯上了我?” 苦行僧摇头:“不是我盯上你,而是要你来盯上我。” “哦?” “我当然先要想法子让你知道,我现在正在进行的这个计划,可以和你要做的事完全配合。” “所以你相信我一到这里,就一定会来找你,不管要用什么手段,都在所不惜?” “是的。”苦行僧说:“我确信你一定会这么样做。” “因为你不惜用一切手段,也要得到我这张图。” “是的。” 苦行僧说:“我不但要利用你的财富,来助我完成这个计划,我还要利用你这个人,来替我除掉那个蜘蛛和那个割头的小鬼。”他解释:“如果我亲自出手,别人也许就会认为我太过分了一点。” 他们本来都是他这次密约中的盟友,如果他亲自出手杀了他们,非但不智,而且不吉。 “这一次计划中,每一点我都算得很周密。” 苦行僧说:“只有一件事是出我意料之外的。” “什么事?” “这张图看起来很全,但实际上,上面有一些宝藏已经不在了。” “什么?”狼来格格瞪大了眼。 “因为有位先生,用一种完全不同的方法,已经取了里面的一些财宝。”苦行僧扭头看向了吕伟:“吕先生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 吕伟在笑……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交易 吕伟当然知道,因为这个人就是他。 他的眼光里没有任何惊讶,因为他早已学会,把表情藏在心里,他的心里在怎么想没人知道,人们看见的,都只是他在脸上淡淡的微笑。 吕伟笑着开口:“这个人就是我。” 狼来格格已经捏紧了拳头,可她一动也没动。她是波斯最出色的武者,在大君之外,她从没见过任何人能跟她平起平坐,哪怕在中土,她也很少见到比她更聪明,武功更高的人,可在这里的两个人却毫无疑问的比她更出色! “如果你将宝物藏在了某一个地方,那你决定不能告诉别人那里的宝物是你的。哪怕别人挖走了你的宝物,你也只能连牙带血一起咽下去!”吕伟认真的说着话:“那些宝物只是藏在地里的宝物,绝对不是任何人的宝物!” 狼来格格也只能点头。有时候点头代表的是认同,有时候点头只是这个人不能摇头。 “而且我可以保证,这里面的财宝虽然我拿走了一部分,但只是里面的一小部分。”吕伟好象在安慰着狼来格格。 狼来格格的脸上已经有了几分轻松,可她的脸色马上就被吕伟接下去的话,气的更差…… 吕伟的语气很悠然,他甚至带着笑容说着话:“可你为什么不想想,这位先生,怎么知道里面有写地方的宝物没了?” 如果他不曾去挖过,他怎么知道里面没了宝物? 狼来格格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她知道不该问,却还是问了出来:“所有的宝物都没了吗?” 苦行僧点头,他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吕伟也没半点不好意思。 这两人拿别人的钱,好象拿的没半点脸红。 狼来格格怔怔,脸色慢慢的恢复过来。 “既然那些宝物已经在那些地方藏了那么久,那自然谁得到它,它就是谁的。无主之物,有能者居之。” 她的脸上,已再看不到半分难看,她已好象坐在了她的宫殿中。 苦行僧和吕伟看着她的脸上,已经有了欣赏。 苦行僧笑笑:“我拿了宝物,自然不会白拿。” 狼来格格居然也笑笑:“是的,你将割头小鬼送到了我手上,我当然知道,要遇见割头小鬼有多难。” “可你却并没杀他。你为什么不杀他?” “因为我忽然下不了手。” “为什么?” “就在那一瞬间,我忽然有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狼来格格说。 就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身体和脸上也出现一种非常奇怪的表情,就好像一个怀春的少女在一个温暖的仲夏夜里,忽然触及了一只男人的手,一个她喜欢的男人的手。 “我忽然觉得非常刺激。” 她的声音也变了,仿佛变成了一种春夜的梦呓。她就用这种声音接着说: “就在那个小鬼爬到我身上来的时候,我就忽然觉得全身上下都好像被塞入了一个大毛筒子里一样,”狼来格格轻轻的说:“一个人有了那种感觉的时候,怎么能下手杀人?” 苦行僧眼中第一次有了惊诧之色。 “你说你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就是那个割头小鬼爬到你身上的时候?” “是的。” “那个小鬼能让你有这种感觉?” “只有他能让我有这种感觉。”狼来格格说:“从我有情。欲的时候开始,只有他一个人能让我有这种感觉。” 苦行僧怔住。 他早就知道这个狼来格格一定会对他说真话的,因为他已将她“推”入一个不能不说真话的极限。 可是他想不到她说出来的话竟会让他如此震惊。 一个如此高大修长的美女,将天下的男人都看做狗屎,一个只有在对着镜子时才能发泄的自恋狂,怎么会被一个丑陋的侏儒引发了情感?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这种事谁能解释? 狼来格格能解释,所以她只有自己解释。 “我相信,至少有一点你一定可以明了。”狼来格格对苦行僧说:“这个割头小鬼和其他任何一个男人都是完全不同的。” “我承认这一点。”苦行僧说:“这个小鬼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当然和别的男人都不同。” 狼来格格淡淡的点了头:“这个世界上不是人的男人本来就太多了,又岂非他一个?” 苦行僧也不能不承认这一点,就正如狼来格格也不能不承认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是人的女人一样。 “可是这个小鬼还是不一样的。”苦行僧说:“他就像是一条蛇、一只老鼠、一个蟑螂、一条壁虎、一只蜘蛛,看见他的女人能够不尖声大叫的恐怕很少。” “就因为这样,所以才刺激。”狼来格格说:“就因为他这么丑、这么猥琐、这么让人恶心,所以他抱住我的时候,我才会觉得刺激。” 她问苦行僧:“你想想,如果这个割头小鬼真的是个漂漂亮亮的小男孩,是不是不好玩了?” 苦行僧又怔住。 一个大女人,被一个正正常常的小男孩抱住,的确是没有什么刺激的。 这一点无论谁都不能不承认。 “不正常”本来就是一种刺激,也正是人类天生的弱点之一。 对一个本来就不正常的女人来说,这种刺激当然更难抗拒。 “所以我受不了那个小鬼。”狼来格格说。 那个小鬼抱住她的时候,她心里是什么感觉?肉体又有什么感觉,这些话本来是她准备接着说下去的。 可是她没有说下去。 因为吕伟忽然打断了他,吕伟已经不再年轻,却也是个正常的男人,有着比正常的男人更强烈的想法,若是再听下,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感,象他这样的人,永远不许自己的情感左右自己的理智! 所以他打断了她,用一个她绝对不得不听的话题。 “格格来中土,都三件事,既然割头小鬼的事情已了,那就只剩下了两件事,最后一件事我们帮不上忙,可第一件事的话,我们可以帮忙。”吕伟的话很明白,他说的我们代表的就是青龙会。 青龙会会平白无故的帮人忙吗? 当然不会! 这句话也许别人听着会不怎么理解,可狼来格格已经理解,因为她已查到了那箱乌金丝的地方,却动不了手,很少有人可以动手,因为那个地方是点苍! 虽然里面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山里有这样一个箱子,甚至连点苍的掌门都不曾了解过那个他随手得来的箱子的价值,可点苍做为一个大门派,他们绝对不会交出让山上的任何东西! 狼来格格的武功可以对付得了点苍的掌门,却绝对对付不了一个点苍派! 她要得到这一箱乌金丝,恐怕要付出很久的时间,和很大的代价。 所以她理解吕伟的意思。青龙会并不是要帮她找回那个箱子,而是要跟她合作,对付点苍派! 她已经觉得中土的人有些特别的意思了,这个苦行僧明显割头小鬼是一伙的,却毫不犹豫的将割头小鬼的命送给了她。而吕伟更是在了解事情的一瞬间,开始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计划。 这样的江湖,远比波斯精彩的多,也危险的多。 她已经开始期待,那个在这样的江湖里,成就传说的楚留香,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见见他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说棋 可要见到楚留香,却比她想的难很多。近些年来,已经再没人见到过香帅的真面目。否则她也不会到这里,跟无数相信香帅的人一样,她也绝对不相信香帅死了,更不相信香帅会死在这里,虽然她知道,这个地方的陷阱恐怕没有人可以摆脱。 可她就是对香帅有着这样的信心! 很多人都对香帅有着这样的信心! 风眼也有。 白愁飞看着走在一边的风眼,有些沉默,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多年没见,她还是她,可两人的经历却已完全不同。都有着各自的故事。 欢喜过去,竟有几分害怕。不是对人,而是对命运和生活。 白愁飞看着她开口:“你还告诉我你来这里干什么呢。” “有人请我来这里做事。”风眼笑笑回答:“我想无论是谁,都不会错过这样的事情,毕竟这只是游戏,死了可以重新开始。” 她的语气中有着疲惫。谁有了她这样的名声都不会活的容易。那是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摆脱的负担。 白愁飞张张嘴,没说出话。 风眼没等到他的接口,笑笑才继续说着:“这里的势力太过复杂,所以他们请我来理一理。” “可是你就算能把握住,你也没人手去处理的啊。”白愁飞忍不住反问着:“你的武功虽然不错,可要在这里处理好,却还不够。” “处理事情又不是一定要用武功!”风眼瞪他一眼,才笑着继续:“人们常常会因为一件事情而忘记了另外一些事情。若你手中有刀,你自然会不在意你空着的手,还有你的双脚。一个人的本事,并不是看他的武功,而是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愁飞不懂,他只是认真的记住。 风眼也知道他不懂,本来就是想让他记住。笑着看着他认真的脸,才忽然叹口气:“你看过这本书的原文吗?” 白愁飞点头。 “是胡铁花请我来的。”风眼苦笑下:“胡铁花不在镇里,现在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见到了香帅。只是小镇的情况,恐怕比书里的更复杂的多,也比表面上复杂的多。” 白愁飞不懂,他看到的远不如风眼看到的远。 有些事情,是需要天赋的,风眼有这样的天赋,白愁飞却没。 风眼笑着给他解释:“其实,这里要杀楚留香的,不是一伙人。” 白愁飞觉得自己的思维一点都跟不上,他知道风眼在说什么,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风眼也一点都没给他解释理由,她只给他说着她确定的结果。可她还没继续开口,白愁飞就打断了她。 “其实你不用跟我说。你说我怎么做就好。” 风眼怔下,然后笑着摇头,她知道白愁飞的意思,只是心中,还是有些感动。 只是有些事情,还必须让白愁飞知道。白愁飞已经成了一个过了河的卒子,若不知道事情的底细,恐怕会到处横冲直撞,被人逼到底线,那时候他也就只有死了一条。 没人愿意跟一个小卒子对子,他们若不想被逼出棋盘的话,却也只能将白愁飞逼到底线,让他再无前路! 甚至风眼知道,除了这条路,白愁飞别无他路可走,因为白愁飞的性格,让他只能走上这条路。 风眼看着白愁飞,她不会只看着他走上这条路,她不能阻止他,却能让他在走到底线后,依旧是一招致命的杀招,让他活着离开这个棋盘! 对风眼来说,这才是件最重要的事情,白愁飞不忍看着她在这浑水里,她也不忍看着白愁飞在这棋盘里挣扎到死! 白愁飞是个宁斗而败,不屈而活的人,要让他学会委曲求全,那根本不可能! 可若不是如此,她又怎么会喜欢上白愁飞?这些年都不忘! 白愁飞就是一个卒子,若想在这张棋盘里不死。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这个卒子和真正将联系上。这个卒子才能算得上活过来! 风眼没再想下去,而是直接开了口:“这个小镇里,楚留香还没出现,可主角已经有了两个。“ “一个是真正的兰花先生,另一个,却是用兰花先生代替自己真实身份的人。”风眼的眼神深邃,她说的并不快,说的话却很可怕。 “这两个人每一个都是江湖上少有的天才,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两个的身份,连他们彼此之间都不知道,他们也许知道还有另一个人,可在杀楚留香的时候,他们一定会合作。”风眼看着白愁飞慢慢开口:“在这盘棋里,所有的棋子都已经落下,只有你。还在这个棋盘上动着。” 白愁飞苦笑,他是一颗棋子,在进来小镇后,他已经有了做棋子的觉悟。可哪怕是做了棋子,他也还是白愁飞! “哪怕那个找到你的人,也绝对没想过,你会走到这份上,可到了这地步,他们除了看着你走下去,他们一点都没办法,因为这盘棋一动,就会有了破绽,哪怕有一点点破绽。都杀不了楚留香。”风眼叹气,布局的这两个人,无论哪个都不在她之下,手中的人更是除了一个远不曾出现的楚留香,只有一个过了河的小卒。 白愁飞没有说话,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无论谁要下活这盘棋,都绝对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我们唯一的机会,就在于他们的互相牵制。”风眼认真的看着白愁飞:“就象在象棋里,马必须走日字,象必须走田字,炮要隔子打人,车只能直走,士不能出宫只能斜走。” “所以我们要对付一个棋子,并不一定是要将这个棋子逼出棋盘之外!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它自方的棋子阻止它。逼着它不能动!”风眼的眼中闪出的光芒让白愁飞一阵阵心迷… 白愁飞过了好一会才静下心来开口:“那现在该怎么办?” 风眼笑笑:“你本来准备怎么办?” “去找慕容。” “那就去吧。” 白愁飞皱眉,他觉得这话总有什么他不了解的地方,等到风眼的背影消失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急急的追上她询问:“你要去哪?” 风眼沉默下才开口:“自然去我该去的地方。” 棋盘外的人自然该去棋盘外! 白愁飞怔下,看着她又走出去的脚步跟上去:“我跟你一起走吧?” 这次轮到风眼怔住了,她从没想过白愁飞会为她不管不顾。她从没这样奢求过。一瞬间,她甚至真的想就这样跟白愁飞走了。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的。 可她在定定的看了白愁飞几分后,笑笑摇头…… 第一百五十四章 真正的四公子 风眼知道,就算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白愁飞,白愁飞做的事情也一模一样,只是承受的压力不同。她相信他能继续走下去,只是她绝对没想到,白愁飞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对白愁飞来说,这已经不是信任,而是爱情了。 他舍不得,哪怕他也知道,他们不可能走下去。因为里面有一个谁都无法避免的问题在那。 那就是谁听谁的? 这不是笑话,他们都愿意为彼此忍受,可他们却绝对不愿意为了自己,让对方失去最光芒的色彩。将飞翔在天际的羽毛一根根剥落。 有些事,你知道是错的,却还是要去做。 看着摇头离去的风眼,白愁飞很多话还没说出口,他知道这个女人懂他,十年前,十年后,他都没变,已经是那个白愁飞,她也没变。只是世界变了,他们登上了这个舞台,就注定不会这样下去。 白愁飞认真的想了想,还是笑了。 而后转身,去找慕容。 这本来是个难活,在小镇里他从没见过慕容。更不知道慕容在哪,象慕容这样的人,要出现了别人面前,那一定是他要做事的时候,他不做事的时候一般都消失在人后的。 可是现在却很简单,简单到白愁飞走过了几条街,就确定了慕容在哪。 因为在每条街的街口,都已经挂上了牌子。上面写着这条街上的势力。 这是一件近乎荒谬的事情,白愁飞从上面看着的却不是荒谬,而是寒气。 这样做的意思只有一个,所有的棋子,都在棋盘上,在自己该在位置,你若敢乱动,那别人就敢把你这颗棋子踢出棋盘! 可若是这样的话,那绝对还有一群在棋盘内却不受控制的棋子。 玩家! 玩家从来不会遵守规矩,因为在他们看来,游戏内的生死,并不能让他们害怕!更不会让他们守规矩,规矩越严,反抗也会越大。 白愁飞不知道还留在这的玩家们准备干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该去见慕容了。 他没想过,他没见过慕容,慕容也没见过他,慕容凭什么相信他?他又凭什么让慕容相信? 可他依旧见到了慕容! 因为棋子是不需要思考的,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就已经足够了。 白愁飞被人拦了下来,然后被人领着走进了屋子内。 屋子里温暖如春,却不让人感觉到一丝热意。 装饰华美却不让人感觉到一丝奢侈。 慕容的态度高贵,却也没让白愁飞感觉到一丝冷落。 世家就是这样。 世家子弟更是这样。 不过这一切与白愁飞无关,白愁飞也没注意这些,他注意的,是在慕容身边的一个人。 一见到这个人,他浑身的毛发就几乎要炸起来了! 他没注意这个人长什么样,穿什么,右手已经直接的按住了刀柄。等按住刀柄后,他才看清楚,这个依旧坐在那里的人。 这个人并不比他大多少,依旧笑着,可白愁飞却感觉得到从这个人身上冒出来的杀气。 这是他遇见最危险的人!也是第一个毫不介意杀了他的人。他现在才明白,过了河的卒子和不过河的卒子有什么区别,那就是所有人都不会再无视他,而他若有一丝不小心,那别人会毫不犹豫把他踢出去,而不是跟以前一样的不管他。 这个人并没动,白愁飞却退后了几步,屋子很大,大到他退后七步后,依旧在屋子中央,他停在那,手不曾离开刀柄,他受的伤并没好,可这个距离也绝对可以保证他在死之前在这个人身上留下伤了。 这个人看都没看他,还是一直的看着慕容,他在等待着慕容的回答。 慕容却先看着白愁飞笑笑,才扭头看向这个人:“月明,我从没想过,你是青龙会的人!” 这个人竟然是月明。 月明竟然是青龙会的人! 白愁飞也忍不住看了月明几眼,却发现自己依旧认不出他是谁来。 月明扫过白愁飞一眼,白愁飞几乎就要出刀,这个人的武功并不是他遇见最高的人,却是最危险的人! 看过了白愁飞,月明才回答:“三年前,我躺在地上,有人用刀在磨擦我咽喉。” 他的声音没有怨恨,他早已把怨恨藏在了心中。 慕容沉默下才接口:“所以你非人青龙会不可?” 月明喝了杯酒,才笑着开口:“那人倒也没有一定要逼我人青龙会,他给了我两条路走。” “哪两条路?” “一条是进棺材的路,一条是进青龙会的路。” “你当然选了后面的一条。” “我想很多人都会跟我同样选这条路的。” “不错,谁也不能说你选错了。” “我们既然一向是好朋友,我当然至少也得给你两条路走!” 慕容笑笑:“谢谢你,你真是个好朋友。” 然后他也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喝干才开口:“可惜到现在,我已无路可走。” 这次论到月明怔怔了,他想过慕容开任何条件,说任何借口,却从没想过,慕容会如此的失落。 他们从小认识,在慕容还没进慕容世家以前就认识,慕容从来没有过这个样子。 “我知道你一直不服气,江南四公子里你排名最末,我们四人里,你武功最好,人最出色,在我们还无名的时候你已经有了很大的名头。”慕容笑笑:“你一直都想让我们死。” 白愁飞理解这样的情绪。月明已经在喝酒,他并不否认。 月明不甘心! 他想不通为什么,江南四公子他都见过,可他觉得,这些人都不如他。 “你想不通,你也应该想不通。”慕容也直接的说着:“可就算你把我们都杀了,不出一年,江南又会出现新的四公子!” “不过是换个名头,换几个人而已。”慕容说着话,嘴里已经在发苦。他已决定说真话,因为他知道他已不再需要隐瞒什么:“江南是块大蛋糕,这块赶高分的人虽多,可拿大头的却不多。” “江南官方势力拿了三成,以慕容世家为首的大世家拿了三成。小商人小世家拿了一成,武林中人拿了一成,剩下的两成散在江南。”慕容叹口气:“这就是江南四公子的真正来历。慕容,江南,胡西,月明,这四个人跟这些毫无关系,只不过是分蛋糕的人随便找的名字。” “随便找个人,以他们的本事,弄个江南四公子并不难。”慕容自己给自己倒杯酒。 月明手里的酒杯已经被他捏碎,捏成细沙一点点的流出手心,他知道慕容不会骗他,只不过他不相信。起码这四个人就算他觉得不如他,也肯定是一时龙凤! 慕容看着月明的眼中已经有了理解,他知道月明的感受,自己为之努力的一切,只不过是别人随口的笑话。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可是谁又不是笑话? 哪怕你再天下无双,你也不过是别人饭前茶后的一句话。 月明还有很多不理解,所以他直接开口:“慕容你代表大世家,可江南呢?我看不出他凭什么代表。” 慕容怔怔,他想不到月明到这时候还在意这些。他只好解释:“他只在一些时候叫江南,其他时候他不叫江南。” “那他叫什么?” “江无涯。” 这次轮到月明怔了,他近乎有些苦笑:“江无涯,江南名捕江无涯,追你到天涯的江无涯!” 慕容点头:“就是他。他的名声绝对在江南四公子之上。所以你现在可以相信只不过是一个笑话了吧。” 月明不理,继续问着:“那胡西呢?” “胡西的父亲是上一代慕容的兄长,在争夺家主时被杀的。他流落在外,在一个小世家里成长,小世家的联盟近乎都是他策划的。” “可这次他还扮演着你。”月明笑笑:“他是不是想在你之后做慕容?” 他以为他猜到了原因,可慕容笑笑摇头:“你以为慕容世家是慕容在做主吗?”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所谓的慕容,只不过是一张推出来的门面而已。真正做主的,都是那些策划的长老。”慕容笑笑继续说着:“在世家里,想家主做主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家主的武功高得离谱。” “就象谢晓峰?” “没错!” “那胡西为什么扮演你?”月明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奇怪。 “因为他要帮一个人。”慕容竟笑出了声。 “谁?” “慕容秋荻!”慕容看着月明轻笑:“他以为我要杀她,谁都以为我要杀她。” 这下连白愁飞都有些发怔,慕容难道不是要杀慕容秋荻?那慕容到底要干什么? “那为什么大家不想想,我为什么要杀她?”慕容反问。 其实这个问题不该问,慕容要杀了她,那就是慕容世家的大功臣!名声利益都会得到。 可慕容自己给出了答案,一个让月明和白愁飞都觉得疯狂的答案…… “我都已经是慕容世家的家主了,我还要什么?” 一个不缺名,不缺利的人还想要什么? 权力! 当然是权力! “我为什么不跟慕容秋荻联手,将不听从我的,和要追杀她的人一扫而空?她自在,我也会得到真正的慕容世家!”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两个兰花先生 在这一刻白愁飞真的觉得慕容不对劲,他好象已经疯了,这样的话,无论怎么都不该是这样说出来的。 月明也看着慕容不说话,他认识慕容更久,当然明白,慕容此时已经有些失措了。可他绝对想不到,慕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慕容却好象一点都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他给自己倒杯酒再喝下去,仿佛要把他心里的事情都说出来才开心:“很少有人知道,我身体有病,可慕容世家的那群长老一定知道,所以他们才会让我做慕容世家的家主!” 白愁飞不知道,月明当然也不知道,这件事本来就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可慕容好象要告诉他们。 白愁飞不想听下去,月明也不想听下去了。所以他马上就打断了慕容的话。 “你不用说下去了,我也不想听下去。”他已经站起来身来准备离开。 可慕容却没停下。他换了个月明不得不听下去的话题。 “白愁飞,这个人你应该听说过,他绝对不是个站在这保护我的人,却不得不来保护我,本不该在这里的人很多,可他们偏偏在这,你不觉得奇怪吗?”慕容看着白愁飞笑笑。 “你不用说下去!”月明摇头:“我想知道,却不想用你的命去换知道。” 这样的秘密,无论谁想知道都需要付出代价,也只有一种代价才能换来这样的秘密。 那就是死! 慕容却在苦笑:“你以为我还能活下去吗?” 月明愕然。他想不出慕容为什么会死。 可慕容现在已经不需要说假话了…… “我来这里是因为一个我无法拒绝的诱惑,我想了,所以就来了。”慕容抬头回想着,过了会才开口:“可惜我高估了自己,我以为可以跳出他的掌控,利用这些人这些势力做到我想做的事情。可惜我错了。” “我做不到。我也绝对没有第二次机会去做!”慕容叹气。再给自己倒上杯酒。苦笑着看着月明开口:“你还好,不在这个计划之内,我已被逼到了一个地步,不能进不能退。除了等死,什么也做不了。” “你现在还在这里,可以见我,怎么可能到你说的地步?”月明不解。慕容无论在时候什么地方都是个绝对不可以小看的人物! 慕容笑也笑不出来了,别人不知道他,他却知道自己,他的武功不错,却没好到哪去,他的本事在指挥人上,可现在慕容家里的那群老东西已经剥夺了他指挥人的权力,他自己的人都不在身边,他好象一只蜘蛛。除了样子吓吓人,已经没有了任何捕捉猎物的本事,因为别人已经把他的丝全部弄没了。 “我已经是一颗被废的棋子了。要不是担心某些时候我还有用,估计我已经被踢出棋盘,死在不知道什么地方。”慕容坐下喝酒,他已经好象什么都不在乎了。 “那已经到了这地步,你还怕什么?”月明皱眉,在他的观念里,慕容到这时候一定会背水一战。绝对不会这样消沉认命。 慕容静静,才慢慢开口:“每个人心中都有些自己在乎的东西。而那个人就能抓住这些。我不能动,是因为我若动了,那些我在乎的,就会被他摧毁。” 慕容没有细说,别人也没细问。 白愁飞站在那里也有了几分悲哀。 慕容喝了几杯后才再次开口:“不说我了,月明你也不能多说,白愁飞,那个男人要求你做什么了?” 白愁飞想了想才回答:“要我别让你死在你朋友手下。” 慕容笑,笑出了声,看的两人莫名其妙才开口:“我没有朋友!” “那人怎么会要你做这样的事情?”月明也有了点兴趣。 白愁飞摇头,他不知道。只是忽然有些不对劲的感觉。 慕容也摇头:“那个男人,我从没见过那么可怕的人,他在的地方点着灯,却好象全是黑暗,他能把握住黑暗里的所有东西,人心,害怕,忌讳。” “每次面对他,我都好象什么都隐瞒不了。”慕容叹气。 可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白愁飞的脸色就变了。变的异常精彩。 慕容和月明都有些奇怪。 “你说他是个男人?兰花先生是个男人?”白愁飞的声音有着奇怪。 慕容皱眉。 “可兰花先生明明是个女人!”白愁飞认真的看着慕容。 “有些人的易容本来就很强,他可以改变性别并不是件奇怪的事情!”月明干巴巴的笑着解释,到现在他也有些恐怖了,若是真的,那藏在这里的,恐怕比他想象的还可怕。 慕容认真的回想下,才摇头:“绝对不是女人,是一个男人!” 他接着解释:“我有过无数女人,也见过无数女人。对于女人我有种特别的经验,只要一个女人出现在我眼中,我的经验就会告诉我她是个什么样子的女人,我绝对不会感觉错误!” 白愁飞当然相信慕容的判断,可他也相信自己的判断! 慕容和月明的眼光已经在他脸上盯着,看着他摇头。 “我没你那么多经验。可我也可以确定她是个女人!”白愁飞没说理由。 几人一起皱眉。他们都不是年轻的只有一头热血的年轻人,不会因为一个分歧而争吵,他们只会找出漏洞! 想了会,月明才开口:“这个人武功很高。” 慕容和白愁飞一起点头:“高的离谱!” 慕容补充着:“全身被黑布罩着。身上有种兰花的香气。” 白愁飞也点头,然后补充着:“他好象知道很多他不该知道的事情,一些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事情!” 慕容也点头。 然后他们知道的,好象就这么多了。 “时间呢?”月明忽然开口:“他联系你们的时间呢?” “今年的六月初。”白愁飞想了想才回答。 “前年八月。”慕容扭扭身体回答。 “我相信你们的判断,有两个人,那可不可能这两个人是一个人的手下?”月明看看他们。 白愁飞和慕容一起摇头。 谁的本事大到那地步,都绝对不会是别人的手下! 也绝对没人敢让这样的手下独自出来做事,那是自杀! “可若真是两个人的话,那就是又恐怖,又好玩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拼图(1) 可若真是两个兰花先生了。那他们怎么可以如此的配合默契?让众多人也没几个发现他们有两个? 这不是白愁飞所能理解的。 但毫无疑问,发展到现在,小镇里的人,已经开始发现,里面有些一些矛盾和破绽了。 最主要的问题是,两人尽量控制着还好,若出现什么矛盾,这两位兰花先生恐怕就要互相找麻烦了! 象他们这样的人,能勉强合作,已经是绝无仅有了,要让他们还委屈自己去满足别人,那就不是妄想,而是奇迹了。 如果小镇里,一定有什么人一点不在意两人的身份的话,那一定是六扇门,在六扇门看来,所有违法乱纪的人,都该抓,所有乱杀的江湖人,都该杀! 而每杀一个有前科的江湖人,六扇门都有着不错的花红!这简直是真正玩家的模式。所以玩家都会在那里,而青衣楼更是只要有任何就会接的人,他们若不跟六扇门混在一起,那才奇怪! 这些与白愁飞无关,与白愁飞有关的不是这些! 慕容的眼中,再次有了真正的亮光,他这样的人,只要有一点机会,就绝对会死灰复燃。 可是死灰复燃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慕容的眼光已经移到了白愁飞身上…… “你前几天是不是死了一次?”慕容的眼神带着笑意。 白愁飞看着慕容有些奇怪,他不知道慕容怎么会一下就变成这样,可是他知道,此时的慕容,明显和刚才的慕容有着很大的不同了。 白愁飞点头,他不知道慕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然后你在来找我以前,逼走了花景因梦。”慕容笑着继续说着:“而且你在逼走她后,竟然还没死!” “你不觉得有些太奇怪了吗?无论你是两个兰花先生哪个手里的棋子,都有些太过了吧?”慕容说完笑着看着白愁飞。 月明的脸上已经有了若有所思的样子。 白愁飞却还是有些不解:“为什么?” “无论你欠了他什么,你都为他们死过一次了!有欠的,也都还清了!现在的话,就算是欠,也是他们欠的你!”慕容笑着叹气。 在不久前,他还跟别人一起讨论怎么对付白愁飞这颗捣乱的棋子,可在不久后,他已经在跟这颗捣乱的棋子来讨论怎么在这个棋盘里找条活路了。 江湖最吸引人的地方就在于你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敌人和朋友之间的转换,让人自己都觉得有些太快! 白愁飞听着这话,却在发怔。 连慕容接下来说了什么他都没听到,直到慕容喊了他几次后,他才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慕容笑笑,对白愁飞的走神不以为意:“我问你,你想要什么?” 白愁飞反问:“我想要什么,跟下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在这盘棋里,你好象是唯一一颗可以行走的棋子。你的价格,恐怕比你想象的还要大。”慕容轻笑。 白愁飞还有些不解,慕容只好给他解释:“你现在是一个过了河的小卒,你已经杀掉了一颗棋子。” 白愁飞点头。 “而你现在离底线,还有三步,左右却不限制,意思就是说,在你到底底线之前,你最少还可以兑掉三颗棋子。到了底线,你这颗小卒就没有了多少作用,可在之前,你的作用,比你想象的还要大。”慕容的意思很明白,他要拿白愁飞这颗棋子去换别的棋子。 白愁飞摇头。 慕容理解,谁死过一次后,都不会再轻易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上,更不会拿自己的命去换一些并不重要的东西。只要能不死,白愁飞离开这个小镇后,自然名不会少,利也不会少! 慕容要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事,那他肯定有很多种办法。白愁飞并不是他遇见最难对付的人。 “你准备怎么继续下去呢?”慕容笑着劝着白愁飞:“就算不知道了这件事,你准备怎么继续下去?总不会一直呆在我身边吧?” 白愁飞听着慕容的话有些想笑,他发现聪明人的办法都差不多,因为聪明人都知道,什么办法最有效。 风眼说过,就算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做的事情也一模一样。而慕容此时却是反过来问。 白愁飞当然会回答,他为什么不回答? “除了照看你,我还要去找人,把白狼要回来。” “白狼?”慕容皱皱眉头。 “就是那个小孩。”月明提醒着他。 “那小孩现在在谁手里?”慕容问。 白愁飞摇头,他当然不知道,这里的任何一个势力都有可能。 慕容看看月明,月明却摇头,他虽然知道这件事情,却一点都没注意是谁的人抓走了白狼。 这张棋盘里的小卒并不少,可能过河的小卒却只有白愁飞一个,谁在之前就能想到? 白愁飞的脸上有了失望,可慕容的脸上,反而多了几分笑容。他看着白愁飞轻笑:“你看,这不就是我们该合作的吗?” “你一个人当然也能找到,可我们帮忙是不是需要的时间会少?”慕容问着。 白愁飞点头。 “抓了白狼的人当然不容易对付,他就算不想跟你扯破脸,向你提出点条件,让你帮忙做点事,是不是应该?” 白愁飞继续点头。 “这些事情东西很麻烦,若不麻烦,他们也不会要你去做。”慕容轻叹:“甚至可能是非常大的麻烦,因为你既然看上那个孩子,那个孩子肯定有着过人之处,他们多要点也是正常。” 他没等白愁飞再次点头就又开了口:“最简单的他们要钱,你有钱吗?” 白愁飞只能摇头,他没钱。 “可我有,我们有,只要他们提出了价格,那我们就可以帮你付钱。”慕容轻叹:“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 白愁飞只觉得蛋疼。无论谁都拒绝不了这样的提议,实际上这也是难免的。跟慕容合作总比跟一个不认识的人合作好,虽然他也只跟慕容认识了几分。 他本以为带走白狼的,就是兰花先生,可现在看来,连兰花先生都有两个,他未免有些高估了自己,抓走白狼的不一定是什么人呢! 慕容当然能看得出白愁飞已经意动。 你要跟人做买卖,在看见别人意动的时候,千万要给别人个台阶下,不要等别人开口。 慕容能做到慕容世家的家主,自然有几分本事,所以他马上苦笑开口:“再好的朋友,帮忙也是互相的,不是吗?” 这件事好象还没开始,他却象已经解决了问题一样的说话。谁都不能不相信,他的确有这样的本事解决问题。 他甚至怕白愁飞因为这句话不高兴,马上补充了句:“而且你救下了他,也不可能带着他到处走吧?” 白愁飞点头。他相信只要他敢带着白狼到处走,那绝对有人会抓住白狼要他做事。 “你我现在合作了,就算你担心我事后翻脸,可我也更担心你的,不是吗?要说我会为一个孩子的命赌上我自己的命,那谁信?”慕容轻笑:“我的命没那么不值钱。” “而且我也不相信,你会再被要挟一次。”慕容轻笑。 白愁飞除了点头,还能做什么?慕容已经把他该想的,都想到了。 他已经准备答应了,可慕容还没说完,他正色的看着白愁飞开口:“最重要的是,你跟我合作的话,你这个过河的小卒走的步只能算是一步,而不是两步。”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能多留一步,去对付还没发生的情况,远比金钱和麻烦更重要。”慕容的神情很认真,他的话也很真实。 白愁飞叹气,他终于明白,若一个人能坐到一个大世家家主的位置上,那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样一个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少有不成功! “说吧,你准备要我做什么!”白愁飞已经被慕容说服了。 慕容轻笑,他仿佛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一样。 其实谁对他的表现都会满意到不能再满意! 月明看着慕容的眼神已经有些变化,谁都能看得出来,慕容能坐到现在的位置,得到现在的名声,绝对不是靠别人,更不是侥幸。 白愁飞知道,慕容要做的这件事情,绝不容易,可他已经没了选择。 慕容已经说到了这地步,若他还不给面子,那就不是以后的问题了,而是现在就会死的问题。 慕容并没直接开口,他也需要思考。他本来没想过这样的情形,突然出现的情形,他当然要把握住,在合作确定以后再想要怎么合作。 慕容并没忘记月明,他认识月明的时间很早,所以他比谁都知道月明的可怕,哪怕是青龙会中,月明肯定也是一个不小的人物! 只可以既要他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又得让月明感到满意,还得让白愁飞觉得有道理而且可以做到。 这三个条件必须都满足的合作方式,并不多,却不是没有。 慕容的嘴角已经勾起了笑容。 他已想到。 可在此之前,他必须先帮白愁飞解决白愁飞的事情…… 第一百五十七章 拼图(2) 查到白狼是被什么人抓的并不难。 难的是从这个人手上将白狼拿回来。 在慕容的案头已经多了一份狼来格格的资料。 无论你要做什么事,都要先准备好,若你忙到连准备的时间都没,那这件你不做也罢。因为你肯定做不成! 姓名:郎格丝 代号:狼来格格 女,二十五岁,波斯混血,未婚。 父:郎波,来往丝路经商之波斯胡贾,入关三年后即获暴利,咸巨富,据说曾在一年中搜购黄金达一万两千七百斤之多。 (注释:此批黄金,至今下落不明,亦未见其流出中土。) 母:花凤来,苏州人,江南名妓,身材极高,长大白皙,精于内功,有“白布腰带”之称,一夕缠头,非千金不办。 (注释:白布腰带者,是说她全身柔若无骨,可以像腰带一样缠在你身上也。) ——写这份资料的人,对文字的运用搭配并不十分高明,却有一种很特别的趣味,可以让男人看了作会心的微笑。 慕容脸上也有着微笑,他久在江南,自然听说过花凤来的名字。 可他的微笑却不是因为所有男人会心的微笑,而是一种掩饰。微笑是种武器,很多人都会用,用得好的人却不多,慕容当然是用的好的人里的一种。 这份资料是月明拿来的,可在他手里还有两份不同的资料。他并没拿出来,因为这份资料还没看完…… 郎格丝三岁时即被其父携回波斯。 郎波回国后,献中土珍宝玩物七十二件,为大君喜,得以出入宫廷,郎格丝十一岁时,拜在波斯大君爱妃膝下为义女。 同年,中土华山剑派因门户之争而有血战,三大高手中的“青姑”愤而叛门,携女徒四人远赴波斯,亦为大君爱妃所礼聘,入宫为女官。 同年,郎格丝拜青姑为师,习华山剑法,因其四肢长大,反应灵敏,故学剑极快。 (注释:郎格丝发育之早,亦非中土少女们所能想像。) 一直到看完,慕容脸上的微笑还没变,就好象许多男人看到这份资料的微笑一样。 可实际上,能看到这份资料的人绝对不多! 而看这份资料的男人脸上的微笑,绝对不是因为幻想,而是因为思考! 慕容已经从一个很小的盒子里取出了另外两份资料,放在桌子上,让月明和白愁飞一起看。 姓名:苏佩蓉 代号:苏苏, 女,二十三岁。 父:苏诚,又名苏成,又名永诚,又名永成,又名无欺,又名不变,又名一信,江湖人称:“吃亏就是占便宜”,苏吃亏。 (注释:又诚实,又守信,又肯吃亏,是不是一个好人呢?这个人,真是好极了。) 这一点其实是不必说明的,因为这位苏先生平生根本没有吃过亏,“吃亏就是占便宜”的意思,只不过是说别人只要碰见他就一定会吃亏,别人吃了亏,占便宜的就是他。 在苏先生这一生中,走遍南北,认得的人也不知有多少,能够不被他占上点便宜的,恐怕连一个都没有。 像这么样一个人,被他骗到手的女人当然也不少,替他生下苏佩蓉这个女儿的,却是其中最特别的一个。 因为这位女士也和他一样,也是以骗人为业的,被她骗过的男人,绝不会比他少。 这位女士的名字,赫然竟是花风来,下面记载的资料,也和上一份资料完全相同。 白愁飞和月明终于明白慕容为什么一定要他们看这份资料了。 这个本来好像是连个完全没有关系的女人,居然是她同母异父的姐妹。 他们的目光马上移到了第三份资料上。 姓名:李蓝袖 代号:袖袖 女,二十一岁。 父:李蓝衫,十三岁成秀才,十六岁入举,“蓝衫才子”名动学林,却与进士无缘,可是十九岁时就已成为武当后起俗家弟子中的第一名剑,“蓝衫剑客,剑如南山,采菊东篱,悠然而见。”以那种悠悠然的剑法,在一年中连胜一十九战。 (注释:可是这位文武双全的才子剑客死得太早,就在他声名到达巅峰的那一年,他就死了。 那一年也是他成亲生女的一年,他的女儿还在襁褓中,他就已死在中原一点红的剑下、 那一年,他才二十岁。 那一年,也正是楚留香的名声刚刚开始被江湖中人注意的时候。 那一年楚留香才十余岁,苏蓉蓉、宋甜儿、李红袖也才是少女。 那年的元宵夜,胡铁花和人拼酒时,已经可以一口气连喝黄酒二十八升。 那一年楚留香的另一个好朋友姬冰雁,已经赚到了他这一生中的第一个一百万两。—一不是铜铁锡,而是银子,纯净的白银。 那—年当然也就是李蓝袖出生的日寸候,她的母亲当然就是: 母:花凤来,苏州人,江南名妓…… 月明和白愁飞用不着再看下去,下面的资料,他们用不着看也已经可以背得出来。 这个本来是三个完全连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 却是异父同母的三姊妹 月明和白愁飞都咽口唾沫。 “后面这两个人,就是跟在你身后的那两个女人?”月明静了会才开口询问。 “是的。”慕容点头:“当时这个计划已经启动,胡西扮成我吸引了注意力,所以我才能找到这些人的信息。” “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的人在这件事里死了一大半。”慕容叹气,若不是因为这两份资料,他绝对不会落到这地步,他本以为绝对用不上了,可现在他用上了! “你见没见过花凤来?”白愁飞忽然开口询问:“她成名苏州,你久在江南。” 慕容当然懂白愁飞的意思,所以他摇头:“她的名字我听说过,可她早已不在江南,我也只当笑话听,没多注意。” “若要找她呢?”白愁飞问着。 慕容和月明对视一眼,却是摇头:“来不及,而且这个女人,恐怕也不容易对付。” 白愁飞叹口气,再次将眼光移到了资料上。 拿出这三份资料,当然不是要他们看看这三个人是什么人,而是要他们分析这三个人! “这三位姐妹,不但继承了她们母亲的聪明和美丽,多少也承继到一点它们父亲的特性。” 先开口的是慕容,对狼来格格也许他不了解,可对后面两个人,资料在他手里肯定已经被看过了无数次。 “你们当然知道苏苏就是他们特地派去照顾我的两个人中之一。”慕容指着第二份资料开口。“那么,我想你们一定也知道,她就是刺杀柳明秋的人。” 两人点头。 “柳明秋纵横江湖,艰辛百战,出生人死,经验是何等老到,怎么会栽在一个小女孩的手里?”慕容问。 “因为他完全没有提防她。”月明回答。 慕容立刻又问:“她既然已有杀他的意思,像柳明秋这样的人物怎么会看不出来?” 两人沉默,因为他们答案。 “苏苏能够让柳明秋完全没有提防她,只因为她有她父亲的特质。” 一种可以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吃亏上当的骗人特质。 “你可以想像到,苏诚在外表上看来,一定是个又诚恳又老实又肯吃亏而且常常受人的气被人欺负的人。”慕容叹气:“苏苏当然也是这样子。” 是的,苏苏看起来不但又乖又温柔,而且老实听话,你叫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只不过她心里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而且不管她心里在想什么,她都做得出。 “有这种特质的人并不多。”慕容说:“这种人要杀人的时候,总不会迟疑片刻,杀人之后,立刻就可以为那个人心酸落泪。” 慕容悠然道:“就因为别人看出了这种特质,所以柳先生才会死。” 只是他又马上接着说着:“可既然我也看出了这种特质,那柳先生当然不会死!” 第一百五十八章 拼图(3) 他并没解释柳先生现在去了哪,白愁飞也月明也没问。不只是因为这些不关他们的事,而是他们的注意力已经全被吸引在了三张纸上。 “我听说香帅的身边有三位姑娘。”白愁飞嘴角勾勾。 “不错,苏蓉蓉,宋甜儿,李红袖。”慕容点头,他叹口气忽然转移了话题:“我简直真的想去见见这位花凤来。江湖上有名的女人很多,可就算是传说中的相思夫人,对我来说都不如对她有兴趣。” 白愁飞心中也有了好奇,这个女人的传奇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她女儿们造就的。 可他没想下去,因为他们面对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女儿。 慕容的话并没说下去。他不想对楚留香的生活多说什么。他不是个背后说人是非的人,点到就够了。 他的目光转移到李蓝袖的资料上,怔了许久才开口:“这次的计划,本来是她跟我一起执行的。” “甚至若没有她在身边,即使香帅毫不设防,我出手的成功率也不超过三成。”慕容叹气:“可当时我实在被自大冲昏了头脑,我以为我才是这个计划的核心。” 慕容眼中的情绪一闪而过,他并不是个因为后悔就后悔的人。 白愁飞这时候也才想起了一件事情,他看着慕容认真发问:“那现在,你已经这样,苏苏失踪,袖袖也不知道哪去了。那这个计划,到这时候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核心!为什么好象还运转着?好象一点问题都没出?” 慕容也怔怔,才回答:“他们应该还有别的侯选人。” 白愁飞摇头:“武功高,可以威胁到香帅。又跟香帅之间有特别的联系。还会对香帅出手的人。这样的人绝对不好找。若说随便就可以找到。那肯定是假话!” 慕容想不通,所以他摇头。 想通的,是月明。青龙会七月堂堂主月明。 只有一只老虎才会懂另一只老虎的行为。 月明一直不曾开口,到了现在才慢慢开口说话:“你们知不知道有一种行动叫无核运转?” 白愁飞怔怔,慕容却直接摇头。 月明笑笑,换了个说法:“你们听没听过长生剑的故事?” 这次白愁飞和慕容都点头。 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层。 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 那是另一个传说的故事,故事的主角就是这首诗的白玉京。 我们在此不做多说。 月明说起这个故事的理由也很简单。 月明看着他们解释:“在那个事情里,孔雀翎的图纸,是假的。被偷是真的。一个假的图,被当成了真的偷,那图在众多买家眼中就是真的了。” “整个行动的运转,就建立在一张虚假的纸上。”月明叹气:“甚至没人见过这张纸。” “这种行动模式,就叫无核运转。”月明认真的看着慕容和白愁飞开口:“所有行动的根基在某个东西上面,可在一个时候,将这个东西抽去。行动的目的看似在这个东西上,其实却在行动本身上面。” 慕容和白愁飞显然都不是傻瓜。可他们理解这些依旧需要时间。 月明却没有给他们时间,他说出了一个再次让他们有些震惊的事实:“那次行动的主持人,是青龙十二煞里的红旗老么。可现在,青龙十二煞里的老七已经在这个镇上了。” “而且他肯定已经跟两个兰花先生里的某一个碰了头。”月明笑笑。 白愁飞和慕容懂这个道理,若你是一只雄鹰,那你肯定能看见别的雄鹰,若你只是一只蚂蚁,那雄鹰飞的再高,也与你无关。 “那是什么意思?”白愁飞忽然开口。 “意思就是说,青龙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月明笑笑,他对青龙十二煞的信心高的离谱。所有青龙会的人,都对青龙十二煞的信心高的离谱。 他们甚至相信,没有青龙十二煞做不到的事情,青龙十二煞也从不曾让他们失望。 慕容笑笑开口:“那青龙会要离开小镇?” 月明想了想才摇头:“也许有人会走,可我不会走。” 慕容的笑容定在了脸上,近似乎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月明:“这一次过后,无论我们生死如何,江南四公子的名字都会成为历史!” “你何苦在意,又何必在意?”慕容不能理解。 白愁飞也不能理解。 甚至除了月明本人,没人可以理解这样的感觉! 没人知道月明在得到江南四公子的名字后,高兴了多久,他甚至有几个月天天睡不好笑醒。 没人知道,月明为了维护江南四公子的名声做过多少事。付出了多少! 更没人知道,哪怕在青龙会中,他已做到了七月堂堂主却依旧隐藏着本来的姓名是为什么,是因为他不忍玷污江南四公子的名声! 月明将江南四公子的名字视之为生命,他生在江南,长在江南。他是江湖中人,不曾接触过那些肮脏。他做的事有错事,他不是好人,可他在意江南四公子这个名头。 这个除了他,绝对没人在意的名头! 月明的眼神有着决绝,从他从慕容口中得知了那些事情,他就不曾安定。他的心中已满是愤怒! 所以他笑,他喝酒。 不是需要这些发泄,而是需要这些帮他冷静。他知道他报复不了什么,就象慕容说的那样,就算他们都死了,对那些人来说,也不过是换个名字。 甚至那些人死了,也不过是换个人。没什么不同,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他不甘心!他凭什么甘心? 江无涯挂着江南的名字,做着他的名捕。可月明呢?他为了江南四公子的名字,去杀了多少坏人? 他看不起其他三人,是因为杀这些人的时候,他用的是他们的名字! 他要江南四公子的名字永远在江南! 可他做的成了笑话!除了他自己!甚至连跟并称江南四公子的其他人都在笑话他。 月明没有崩溃,只是难过,真的难过。 哪怕当年青龙会的人拿刀在他喉咙上,他都没有这样难过。那时候他只是想丢了江南四公子的人。 哪怕他是青龙会的人,他也从不曾对江南的人下过手。 可此时,他却心灰若死! 若失去了江南四公子的名声,他还剩下了什么? 月明不知道,他不怕死。从他被青龙会的人拿刀在脖子上威胁后,他的牙齿里就放上了毒药,致命的毒药! 可他要死,也不会这样就去死! 江南月明,月明之后无人。 江南四公子的名字,一定会给他陪葬! 白愁飞和慕容都不懂月明,也没人懂月明,可哪怕只是站着,他们都能感觉得到月明心中的悲伤和愤怒。 白愁飞不知道慕容会要他去做什么事,可他却知道,月明会做什么事,江南四公子,恐怕要都死在这里了。 只是,想到这里,白愁飞才正了正神,他的目的不就是不让慕容的朋友杀慕容吗?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q i s u w a n g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q i s u w a n g . c c 、q i s h u 9 9 . c o m 、q i s h u 6 6 . c o m 、q i s h u 7 7 . c o m 、 q i s h u 9 9 . c C 等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月明怎么算都是慕容的朋友。 白愁飞的眼光移到了慕容脸上,慕容却苦笑着摇头。他自然明白白愁飞的意思。他对月明的了解比白愁飞多的多。 他甚至直接开了口:“月明不会杀我,因为这事一过,我死都不能死的那么简单。” “慕容世家对付叛徒的手段也许不如青龙会,可起码也有三十种手段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慕容轻笑:“若不让我全尝过,他们又怎么会舍得让我去死!” 月明看着他怔着,没开口。 所以白愁飞只好开口:“那你为什么不走?江湖这么大。只要你走了,他们不一定能找得到你,对付得了你。” “走?”慕容的脸上浮起冷笑,仿佛是不甘,也仿佛是骄傲…… “我是慕容!” 第一百五十九章 拼图(4) 要看一个人是不是个人物,要看他面对死亡时候的选择。 而要看一个人是不是个大人物,要看他死后,他身边的人对他选择。 慕容是不是个大人物我们还不知道,可他一定是个人物! 他们并没说下去,也没想下去。 慕容提供信息,月明负责策划,白愁飞负责行动。 除他们三人外,却是再无人所知。 别人看见的,只是白愁飞走出了门。 然后去找了狼来格格…… 狼来格格住的地方,在小镇内,却不在街上,而是一个偏远的地方。 有一些人,总是期盼着繁华,却不敢靠近繁华。 也许他们自己都不曾发觉。 这是一处小院,原来的主人也曾精心打理,白愁飞走进小院的时候还能看得出树木被修剪过的痕迹。 小院的门口没人,可当白愁飞走到门口的时候,小院的门就自己打开了。 这不是机关,不是功夫,不是真气,不是奇迹,而只是门打开了而已。 白愁飞走进小院,没人接待他,也没人拦他。他也并不在意,如果要做一件事,你可以注意别的细节,因为那些细节可以帮助你,可你千万不要太过注意别的细节,那只会分散你的精力! 若你做的是一件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事情。而你又并不特别聪明,那你最好什么都不想什么都别管。因为这样即使会被别人带着绕几个圈子,你也绝对不会失去目标。 站在院子里,他才发现这个院子比他以为的大,因为院子现在的主人将院子的墙拆了。跟附近的几处院子连成一片。弄成一个长方形。 白愁飞想不出为什么会这样,也没在意为什么是这样。他只能做好准备,等待着狼来格格的要求。 他相信狼来格格的要求绝对不会简单。他本已有了信心,可在面对上狼来格格的时候,在这空旷的院子里,他的信心已经不自觉的消失了几分。 有些在故事里传说的人,你若只是听说,并不会觉得他们有什么厉害的,甚至以为你若在他们的位置上,可以做的比他们更好。 甚至所有的人都会这样想,若那个人是我,那我绝对可以做到怎么怎么样! 可实际上,若不是真在其中,又怎么可能会理解真正在这些地方的人? 狼来格格并没让白愁飞等太久。 一个女人要让一个男人等待。因为只有等待才能消磨一个男人的耐心和傲气。 可一个女人也绝对不能让一个男人等待太久,因为男人大多都是没耐心的。 狼来格格当然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懂男人! 在她看来,时间已经足够让白愁飞耐心消失,信心散尽。期盼化成恐慌,原本的把握变成了没把握,甚至快忍不住了。 只有在这时候,她出现,才能把握主动! 白愁飞看着这个女人出来,眼光都已经看到了她的腿上,他不是色狼,白愁飞确定他自己绝对不是色狼!可他在看见这个女人的时候,第一眼,看的也是腿! 腿很长! 白愁飞从没见过这么长的腿! 这么长的腿长在一个女人身上,就好象一朵在风中摇摆的花。 摇曳生姿。 女人有很多精彩,但这个女人的精彩全在腿上。白愁飞把眼睛移向别处,却老是忍不住的看向她的腿。 这是一个男人的通病。白愁飞也无法隐藏。 狼来格格当然注意到了白愁飞的眼神,所以她走的更摇摆。在离白愁飞十几步的时候,她才停了下来。 “你来找我干什么?”狼来格格直接问着,她的确不知道这个问题,白狼是她让人抓的,可她从没想过,用白狼的命去威胁白愁飞。因为在她看来,所有人的命都不如她重要,她也绝对不会因为某个手下去接受威胁! 白愁飞怔住,他本以为狼来格格知道的,这并不是件难猜的事情,可他忘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人和人的想法是完全不同的,在他看来理所当然的事情,在别人看来却近乎不可想象! 狼来格格看着白愁飞的表情,就已经明白,她手里还有张白愁飞顾及的牌,想到这张牌并没花费她太多时间,等到她脸上浮起笑容的时候,她看向白愁飞的眼光就有了某些特别的意味。 “白愁飞,你是来找那位白狼的吗?”狼来格格的话变的很快,也很直接。 白愁飞直接点头。 “白狼的身体很好,是块练武的料。”狼来格格笑着说着。 白愁飞承认:“格格,需要我做什么才能带走白狼?” 狼来格格笑了:“我以为你们中土的人都喜欢说一大堆废话后,再慢慢说正话。” “你这样说话我反而不习惯了。”狼来格格却是身体摇动着走进几步,朝白愁飞笑着开口。 白愁飞看着她忽然就想起了慕容,两人近乎一样的行为,都是先确定后,才想得到的更多点。 白愁飞没开口。 狼来格格也没开口,在这一瞬间,她的确想要白愁飞帮她做一些她想做却没做的事情,可等她开口的时候却一点都不多要。 狼来格格认真的看着白愁飞:“白狼你可以先带走,只是你要帮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不久以后,就会有人来追杀我,我要你帮我对付他。” 白愁飞直接摇头:“你的武功比我高,而且你还不只一个人,敢来追杀你的人,我肯定对付不了。” 狼来格格笑笑,直接拍了拍手。 而院子中忽然多出了一个人,一个浑身铁板的人,白愁飞认得出来,这个人就是带走白狼的人。 “把白狼带来。交给他。”狼来格格的话很直接。 而混身钢板的人,却并没接受命令。 狼来格格的脸上已经升起愤怒,她不喜欢丢面子。更不喜欢手下的人不听命令。 可是忽然,狼来格格的脸上就没了愤怒,因为忽然间,已经起雾。浓雾。 狼来格格的脸上已经多了几分慎重,她知道,那个一直都在追杀她的人,终于到了。 白愁飞的心中却有着一种崩溃的感觉,在他听说过的人里,只有一个人出现前会出现雾。 狼来格格当然看见了他的表情,所以她马上开口:“这个人不是他。” 白愁飞皱眉。 狼来格格只好说清楚,因为她知道,若不说清楚,恐怕这世界上没人会帮她出手:“这个人不是青龙会的大龙头,若是那位出手,我早死了。” 白愁飞的脸色好点。 “这个人跟我一样来自波斯。从波斯就一直追杀着我。”狼来格格叹气,她并没解释,她也没多少时间去解释。 片刻,浓雾中就出现了一顶轿子,一顶灰白色的轿子,就像是用纸扎成准备焚化给死人的那种轿子,仿佛是被山风吹来的。 可是轿子偏偏又有人抬着。只不过抬轿子的人也像是被风吹来的。 人与轿都是灰白色的,都好像是纸扎的,都好像已化入雾中,与雾融为了另一种雾。 到了院子前,他们就忽然停顿。 在半空间停顿。 然后轿子里就发出了一种鬼哭般的声音:“我已经找到你了,你再也逃不了的。” 这不过是一句普通威胁人的话,可在这个人口中说出来,却有种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第一百六十章 拼图(5) 这时已是晚上,远方的夜色就像是一个仙人把一盂水墨,泼在一张末代王孙精心制作的宣纸上,那顶看来仿佛是纸扎的轿子和那两个抬轿子的人,仍然悬挂在远方的夜色中。 悬空挂在夜色中,看来就像是一幅吴道子的鬼趣图,那么真实,那么诡异,又那么的优美。 可在白愁飞的眼中,却没有一丝的欣赏! 因为他已看出,那抬轿子的两个人,并不是真人。 而是纸人! 甚至连轿子都是纸做的。 轿子里如果没有人,怎么会发出那种凄厉的嘶喊声? 而如果轿子里有,那怎么可能这样过来? 白愁飞已经握好了刀,他知道他绝对没有机会去解释。也没有人会给他机会解释,只有活人才可以解释,死人,大多数死人连埋都没人给他埋。 他已准备好拼命,可狼来格格却不能让他这样的拼命! 这个坐在轿子里的人既然出现在这里,那她留下拖延他的人肯定死了。现在他身边的人,更甚至只剩下了三个。浑身钢板的人,她自己,白愁飞。 她不介意别人的生命去浪费,却不想自己的生命陪别人去浪费。 若有一个人最了解狼来格格,那一定是出现的那个苦行僧。这个坐在轿子里的人最多排第二。 可若有一个人是狼来格格最了解的。那这个人一定是坐在轿子里的这个人。 这个人从波斯就一直跟在她身后,只为杀了她! 狼来格格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不知道他的性别,来历,却知道这个人可怕,知道这个人武功。 所以她开口:“秀珠,拖住他。” 原来这个浑身钢板的人有个清秀的名字。 可这个人的武功一点都不清秀,穿着一身绿色的衣服。就象一个机械人一样的缓慢而又有节奏。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根竹竿,他将手里的青竹竿伸向黑暗的夜空。就像是一个绿色的巫魔在向上苍发出某种邪恶的诅咒。 然后这根本已无生命的竹竿就好像忽然从某种魔力的泉源得到了生命,忽然开始不停的扭曲颤抖,仿佛变成了一条正在地狱中受着煎熬的毒蛇。 然后它就把地狱中的火焰带来了。 黑暗中忽然有碧绿色的火焰一闪,在青竹竿头凝成了一道光束。 毒蛇再一扭,光束就如蛇信般吐出,闪电般射向那悬立在夜空中的人与轿。 于是这一顶轿和两个人就在这一瞬间化成了一团灰。 火势燃烧极快,在一瞬间就把半边天都烧红了 狼来格格的眼里却没半点轻松,她在跟白愁飞说话:“你的刀法很好。你也有把好刀。” 白愁飞点头,他的脸上没有得意,眼中却闪现出了自豪。 “可你绝对不要以为你能一刀斩了他。如果你这样想,你绝对会死的很惨!”狼来格格的语气很认真。认真到白愁飞也不能不相信。 白愁飞定下神,才摇了摇头。 他不是不相信,而是认为自己就算斩不断他,也有把握对付得了他。 狼来格格的脸上已经有了欣赏,在这个江湖上,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若对上一件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就开始慌张,那这个人也不值得去交往。 她没停下,她看着在空中亮起来的火继续说着,她好象一点都不紧张这个一直追杀她的人,是不是,她已经从别人手中得到了克制这个人的武器呢? “在波斯,每一任大君都会做一件事情。就是让所有的百姓,都练一种丝,叫乌金丝!”狼来格格笑着介绍:“这种丝到底有什么用处,除了大君本人无人知道。” “而这种丝,只要一出问题,丢失的地方肯定是中土。而中土,也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丝的传闻。”狼来格格叹气。 她没说下去,可白愁飞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因为他已经看见! 燃烧着的火焰忽然由一团变成了一片,分别向五个方向伸展,伸展成五条火柱。 火焰再一变,这五条火柱忽然变成一只手,一只巨大的手,从半空中向那绿衣人抓了过去。 火焰夹带着风声,风声呼啸如裂帛,火光将绿袍人的脸映成了一种惨厉的墨绿色。 他的人仿佛也将燃烧起来了。 只要这只巨大的火手再往下一掏,他的肉体与灵魂俱将被烧成灰,形神皆灭,万劫不复。 在这种情况下,这个世界上好像已没有什么力量能阻止住这只火手,也没有什么人能救得了他 白愁飞的眼中仿佛也有火焰在闪动。 他忽然发现这只巨大的火手后,竟赫然依附着一条人影。 一条恶鬼般的黑色人影。 这个人的手脚四肢身体,每一个关节好像都可以随意向任何一个方向扭曲舞动。 他一直不停的在动,动作之奇秘怪异,已超越了人类能力的极限。 没有“人”能超越人类的极限,这个人为什么能?难道他不是人? 白愁飞冷笑。他不知道为什么,可他绝对不相信这个人不是人! 狼来格格也冷笑,因为她懂,虽然也是别告诉她的。 这个人用的,就是乌金丝! 这种丝不但有弹力,有韧性,而且刀斧难断。 武林中有个极聪明的人,得到了这些金丝,他虽然不只这种丝的真正用法,可他很聪明。用它创造出一门极怪异的武功。 他自己先把自己用这些金丝吊起来,金丝的另一端有钉钩,钩挂住四面的屋脊墙檐树木高塔桩柱和任何一个可以依附的地方,他的人就被这无数根金丝吊着。就像是个被人用线操纵的傀儡。 惟一不同的是,操纵他的力量,就是他自己发出来的。 他的人一动,就带动了金丝,金丝的弹性和韧力,又带动了他的动作,无数根金丝的力量互相牵制,以旧力激发新力,再以新力带动旧力,互相循环,生生不息。 这种力量的奥妙,简直就像是一种精密而复杂的机器。 这种力量的巨大,也是令人无法想像的,只有这种力量,才能使一个人发出那种超越的动作。 明白了这一点,你自然也就会明白那顶轿子为什么能悬空而立了。 那顶纸扎的轿子和两个纸人,本来就是悬附在这个人身上的。这个人本来就“坐”在轿子里。 怪异的动作,激发出可怕的力量,使得他的动作看来更怪异可怕。 那只巨大的火掌,就是被他所催动操纵,带着烈火与啸风,直扑绿衣人。 风火后还有那恶鬼般的人影。 就算绿衣人能避开这团烈火,也避不开这黑色人影的致命一击。 风声凄厉,火焰闪动,恶鬼出击,在这一瞬间,连天地都仿佛变了颜色。 狼来格格眼睛里直发光,全身都己因兴奋而紧张起来。 她喜欢看杀人,能够看到一个人被活活烧死,岂非更好玩。 只可惜这次她没看见,可是她也并没失望。因为看见了一件比火烧活人更好玩的事。虽然这件事她早有预料。可看见自己预料的事情发生,也是种享受,不是吗? 火掌拍下,绿衣人的身子忽然蛇一样轻轻一个旋转,身上的绿袍忽然在旋转中褪落。 也许并不是袍子从他身上褪落,而是他的身子从袍中滑了出来。 他身上的钢板已经瞬间粉碎! 他的身子柔滑如丝。 他竟然是个女人! 也是,一个被称为秀珠的人,怎么可能不是个女人? 她的手一扬,长袍已飞起,就像是一片绿色的水云,阻住了烈火。 水云反卷,接着又向那恶鬼般的黑色人影飞卷了过去,把烈火也往那人身上卷了过去。 恶魔的黑色人影正飞腾在空中,下面是一片火海。 —片密如蛛网的火焰汇合成的火海。 绿云反卷,火掌也反卷,他的身子突然收缩,再放松,在那间不容发的一刹那间从对手致命反击中飞弹而起。 利用乌金丝的特性所造成反弹力,在身子的收缩与放松间,弹起了四丈。 这是他的平生绝技。 烈火转瞬间就会消失,他在这次飞腾中已获得了新的动力,火焰一灭,他立刻就可以开始搏击,从一个外人绝对料想不到的部位,用一种别人绝对无法做到的动作,将对方搏杀于一瞬间。 蛛网般的乌金丝此刻已经纠结成一种非常复杂的情况,似乎产生的力量也是复杂的,由这种力量催动的动作当然更怪异复杂。 所以他虽然一击不成,先机并未尽失。 火虽然还在燃烧。可他并不怕火,他身上穿的这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和黑色面具都可以防火。一个聪明人,当然知道自己的弱点。 他的轻功绝对是第一流,名动天下的楚香帅现在如果还活着,也未必能胜过他。 到了必要时,他还可以解开缠身的丝网,化鹤飞去。 他要走,有谁能追得上? 到了这时候,连白愁飞都明白了,这个人的武功之怪异简直他听也没听说过,武功之高,也远不是他所能比的。 他已经举起了刀,他看得出来,只要一瞬间,那位秀珠恐怕就要死了。 他没有办法,也没去想办法,他能做的只是挥刀,该做的也只是挥刀! 他没介意身边狼来格格有些奇怪的眼神,只是朝着那鬼影一般的人走着…… 他已经不再多想,可狼来格格却还有些疑问:“你若现在走,他杀了秀珠会来杀了我。你自然可以找到白狼把他带走。” 白愁飞笑笑,脚步却不停:“你若现在走,就算我撑不了几分,只要你到了街上,随便找一个势力加入,绝对没人能伤害你,为什么你还不走?” 狼来格格不回答,她自然有她的理由。 白愁飞也没等她回答,他只是继续开口:“我是白愁飞!” 这是一句废话。 可江湖人都懂它! 第一百六十一章 拼图(6) 这绝对是一件江湖上不曾出过名的武器。 一个人弱国能想得出这样的武器,那一定是个聪明人,如果这个聪明人不为求名,那他一定要财! 这个人肯定是个有钱人。 有钱人都有一个毛病,那就是觉得自己的命比别人的命金贵!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有钱人对这个想法肯定非常理解! 这个黑衣人当然也是。 如果有很大的利润,那他当然会去做,可若是要他拼上命。那他肯定不会。 因为他知道一件事,他活着才能享受! 所以白愁飞的办法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拿命换命! 只有这个办法才公平,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从这个黑衣人手下拿回一命! 白愁飞已经对着扑下来的黑衣人准备冲上去了。 他一旦一决定一件事情,就一定会去做! 可做事的快慢是有区别的。 白愁飞还没冲上去,这个黑衣人也还没扑下来。站在一边的狼来格格就从衣服里取出了一个小筒。 白愁飞没注意到狼来格格,可黑衣人注意到了。他的嘴角已经划起冷笑。 绝对没有任何暗器可以经过他用乌金丝布成的网! 绝对没有任何毒水可以经过他用乌金丝布成的网! 他不怕火,不怕水。 他的身上也有着绝对可以解开任何毒的药。 他自己都想不到有什么东西可以要了他的命! 可他还是练了一身出色的轻功,哪怕没有这些乌金丝,他也相信江湖上能追上他的人不多。 他实在是个谨慎的人。可再谨慎的人也不该忘记,这个世界上绝对是阴阳相生的。 若江湖上出现了一件以前从没出现过的武器,那一定在某处有另一件绝对没出现过的武器在等着它。 这就是宿命! 谁都无法摆脱,谁都无法拒绝! 当狼来格格将小筒对向他的时候,他的心中猛然升起了一阵恐慌,没有原因,没有理由。 他要退! 他的身体在乌金丝中瞬间转身。他相信只要他要逃,没人能追得上他! 白愁飞追不到,狼来格格也追不到。 黑衣人的脸上已经有了得色。他却忘了一件事…… 狼来格格手里的小筒能追到! 依旧是火。只不过是碧绿色的火。 火不是燃烧在空中,而是在一瞬间,小筒中喷出了无数液体,撒向空中,沾在了乌金丝上面。 黑衣人的身形没停,脸上却有了疑惑,他不觉得狼来格格会不知道他根本不怕火! 可他脸上的疑惑还没消散,就感觉到了身体的迟钝…… 这绝不是毒! 可无论是什么,都要了他的命了。 黑衣人已经明白他要死了。 他不想死,可既然不能不死,那就一定要带上个人陪! 白愁飞已经朝着从空中凋落的黑衣人扑去。 明明已经迟钝下来的黑衣人,眼睛却亮的吓人。他还有他最后的手段,那原本是准备对付一些强大到他都没把握的人用的,可此时却用带了一个在他看来随手可以捏死的白愁飞身上! 他的身上有无数根乌金丝,在这无数根里,有一根是特别的,这根特别的乌金丝,系在他身上的半段很正常,可不在他身上的半段却是在无数毒液里泡过。 他试过那种连他自己都无法复制的毒药。只要这种毒药刺进人的身体,前三分时间没有任何反应,三分后立即死亡,绝对没救! 这根特别的乌金丝就在他的右手上。 而他的右手在眼前变的黑暗以前轻轻的挥了挥,他的力量也许变小,可他能做的还很多。他甚至控制了几分力量,让他右手上的乌金丝刺进白愁飞的大腿,却不刺穿,甚至只刺入几分。刺破皮…… 在白愁飞的刀砍掉这个黑衣人的人头的时候,白愁飞的右腿也理所当然的被刺伤了,可一点都不重。 白愁飞怔怔,他想不出为什么这个黑衣人会在最后一瞬间手下留情。他绝对不相信这个人好心! 可若不是这个人好心,那就是只要刺伤了一点点,也一样可以要他的命! 狼来格格的脸上已经浮起了笑意,这个一直追杀她的人死在她面前真的很让她高兴。可在瞬间之后,她就有些惊讶了! 因为白愁飞忽然再次挥刀,却不是斩向任何人,而是斩向他自己! 他的右腿! 没人能从几个被针扎的地方找出一个特别的来,白愁飞当然也不能。幸运的是,这个黑衣人最后的力量都将丝刺在了白愁飞的右腿,右大腿! 他不知道被刺的里哪些有毒,却知道那些地方被刺! 他一刀挥下,却是将自己右腿上被刺的部分全割了下去! 血一下喷出,他并没顾及血管。 狼来格格看的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大腿,她疼! 白愁飞却没有半点疼痛的表情,他在仔细的看着被他割开的血肉,他的刀很快,眼也很快,他看得出,有些丝刺进的地方,他并没割下去! 所以他再挥刀! 右腿已经露出白骨! 他的脸上却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他已确定,就算有毒,也绝对不会再伤害他的身体,他将自己的上衣撕开,裹在腿上,而后才看看狼来格格。 狼来格格正在发呆。 她在看着白愁飞割下的肉发呆,她见过狠人。见过杀人,自己也杀过人折磨过人,却绝对不相信,有人会因为一下怀疑,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右腿上的肉割去! 她自己做不到!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怕死,可她现在觉得,若要她砍了自己的腿救自己的命,那她肯定做不到! 她看着白愁飞没说话,却想起了苦行僧给白愁飞的说法:“无论谁,在喉咙中剑后都很难活下去,可白愁飞一定能活下去。” “为什么?”问的是狼来格格,她不懂。 “因为他的喉咙上有一张纸。追魂纸。”苦行僧叹口气:“所以他能活得下来,只可惜,活下来了,他武功没丢,却最多能发挥五成。” “为什么?” “因为那张纸会伤害他的喉咙,让他不能在正常呼吸。”苦行僧忍不住叹口气。 狼来格格也叹口气。 苦行僧看着她笑笑:“你为什么叹气?” “我在感慨,这样一个人物,就这样废了。”狼来格格没笑,似乎真的有一点感伤,然后她有反问:“你又为什么叹气?” 苦行僧笑笑解释:“我只是在叹气,江湖上有多了一个传奇人物。” 他知道狼来格格不懂,所以再次给她解释:“一个人如果死了一次,那他绝对不只变的可怕了三倍!” “如果用数字算的话,没死前的白愁飞可以算是四十。死了后活过来的白愁飞,最少也是一百二!”苦行僧笑着叹气:“哪怕他只能发挥五成,他也可以做到60。” 狼来格格不知道苦行僧说的数字是什么意思,她只是理解苦行僧的意思。 只是她一直不大相信。任何一个聪明人,都不会百分之百的相信另一个聪明人的话。 现在她相信了! 她听说过白愁飞,所以她明白,现在的白愁飞绝对比以前的白愁飞可怕! 第一百六十二章 拼图(7) 如果你想要一个女人对你感兴趣,那你千万记得,在跟他之间,一定要有差距! 可以是身高,可以是强壮,可以是钱,可以是权。 甚至可以是你比她无耻。 可千万不要努力去接近她! 这不是一个人贱不贱的问题,而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心理。 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对街上正常走过的男人有任何印象。再帅也一样。 可你若死死的盯她几秒,她就会记得你! 这是功略,可现实不是游戏! 所以你千万别听我瞎说,要不找上了麻烦,别怨我…… 狼来格格开始对白愁飞感兴趣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最骄傲的是她的腿,而白愁飞毫不犹豫挥刀的,是自己的腿! 这与对错无关,与是非无关,也与生死无关。 仅仅是一个女人善变的心。 白愁飞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可脸上的汗却在一直流着。 狼来格格走到他面前认真的看着他:“他的乌金丝上没毒。” 白愁飞没搭理她,他正在努力站起来,右腿已经开始疼痛。嘴唇都已经咬出了血,一站起来,被他简单包扎的腿瞬间又开始流血。 狼来格格忍不住扭头,她不是没见过流血,只是一见白愁飞的腿,就想起她自己的腿,她绝对不能忍受自己的腿变成那样! “我答应你的事情是不是做完了?”白抽费身体摇晃几下,慢慢说着。每说一个字,都血从嘴角流下,那是嘴唇被咬破的代价。 狼来格格点头。 “那你该放人了。” 狼来格格再点头。 “把人送到慕容世家,交个慕容本人。”白愁飞说完话,就开始走路。 他走的很慢,每走一步都有血流下。 狼来格格怔了怔,直接开口:“秀珠,按他说的做。” 秀珠离去。 狼来格格才再次开口:“要不要把你也送到慕容世家?” 白愁飞摇头。 “为什么?” “我不想死。”白愁飞没回头。 “可你这样下去,流血也会流死。”狼来格格开口。语气却有些特别。 白愁飞站住,转回头来,有些奇怪的看着她:“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这里有些伤药,很有用,你若不介意,不烦让我帮你包扎下,起码不会流血到死。”狼来格格淡淡的说着。 白愁飞没有拒绝,他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好的运气再被救一次。 狼来格格的药的确很有用。 如过你对你腿最骄傲,你的药也会对你的腿特别有用,每个人的腿都差不多。 等给白愁飞包扎好,狼来格格才满意的点头:“现在好了,只要你不死,过段时间,你的腿就会恢复完全!” 她认真的向白愁飞说明:“一点疤都不会留下!” 白愁飞没接话,他实在不懂为什么一点疤都没留下这句话比前面的话重要。 狼来格格说完笑笑,脸色却是一正:“你既然相信慕容世家,甚至把白狼还交给他们。为什么你自己不去找他们?” 白愁飞看看她,他不知道该不该对这个女人说实话。 狼来格格看着白愁飞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可她依旧等着他的回答。 “你听说过谢晓峰吗?”白愁飞笑笑,忽然反问。 “神剑山庄的谢晓峰?”狼来格格皱眉。 “天下只有一个谢晓峰!”白愁飞笑笑,才继续开口:“当年谢晓峰曾受伤。慕容秋荻帮他治疗伤口。她将蚀骨散倒在谢晓峰骨头上,然后用生肌药帮谢晓峰治疗伤口。” “你知道这样会发生什么吗?”白愁飞问着狼来格格。 狼来格格点头,蚀骨散蚀骨,生肌药生肌,等到肌肉长好,骨头已经被侵蚀。 她没说话,只是觉得自己怎么都算不上最恶毒的几个女人之一。 她正要笑笑开口,却闻到了一鼓臭味! 她看向白愁飞,却看到白愁飞跟她一样的皱起了眉毛。 这个地方原来绝对没有半点臭味!狼来格格可以保证这一点,实际上在片刻之前,这个地方也没有半点臭味,这些臭味就好象瞬间出现! “在院子里!”白愁飞慢慢站起来。 狼来格格没扶他,只是跟在了他身边。 从屋子里走到院子里并不需要多久。等到两人走到院子看见臭味的来源的时候,两人表情就都变了。 白愁飞的脸上已经有了庆幸,狼来格格的脸上却有了后怕! 白愁飞从腿上割下的肉有两块,第一块已经在发臭,可第二块却完好。 一般的乌金丝的确没毒,却一定有某一些特别的乌金丝有着特别的毒! 狼来格格就要转身泛回屋子,白愁飞却拉住了她:“没事。” 狼来格格怔怔。 “就算你以前受过伤,也绝对没中毒。”白愁飞的意思很明白,若她已经中毒,那她现在绝对已经是这些臭肉里的一部分。 狼来格格已经松口气,可她马上皱皱眉头,看看依旧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和在黑暗中几乎看不出来的乌金丝。 她必须收起来,可若上面有这样的毒,他收起来和找死绝对没有半点区别。 “你不用担心。”白愁飞叹气。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0 2 . c o m “为什么?”狼来格格发现,她来中土以后问的为什么,比她以前加起来都多,因为她实在不懂。 “第一,他要对付的人绝对不是你!”白愁飞的意思很简单,他若要用这样的手段对付你,你肯定早死了。他留下这样的手段,一定是要对付一个比狼来格格难对付很多的人。 狼来格格虽然有点不舒服,可她还是点头。 “第二,将他送给你的人,绝对不会看着你去死!”白愁飞扭头看向了狼来格格:“克制他的这件东西当然不是你想到的。给你这件东西的人,既然连这样的办法都能想到,他一定帮你想好了收取乌金丝的办法。” 狼来格格摇头,苦行僧只把这个小筒给她,让她对付追杀她的人,关于乌金丝别的事情没说。 白愁飞怔下,然后开口:“那就一定是你本来收取乌金丝的办法就没有危险。” 狼来格格怔下,她本不是这样失去主见的人,只是有些太担心了。白愁飞对待自己腿的样子,让她真的害怕! 她绝对不想自己的腿也变成那样! 她静静的看了白愁飞几分,才开口:“你的刀很快!” 白愁飞点头。 狼来格格笑笑继续开口:“我收取乌金丝用的是手,若你感觉我中了毒,马上砍掉我的手!” 白愁飞笑笑点头。 狼来格格已经在准备了,却依旧朝笑的白愁飞瞪了瞪眼,然后才发现她轻松了一些。 白愁飞看着狼来格格开始行动,他知道有种传自波斯的武功就愉伽,可他第一次人愉伽可以做到这地步。 狼来格格好象已经变成了一个面团。 只是这个面团上多了一条金色的线条。 白愁飞不认识这条金色的线是什么,却能看见,当狼来格格的手在要接近乌金丝的时候,乌金丝就好象活过来一样,好象一条无声无息,近似乎不存在的蛇,钻进了这条金色的线条! 白愁飞看着狼来格格变成面团,再看着面团变成狼来格格,也一直没动手。 狼来格格看着白愁飞的眼神却有些奇怪。有些害怕! 白愁飞没开口,因为他知道,这种害怕,对于江湖人来说,是种难得的经验! 狼来格格在害怕,却绝对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害怕,她的腿已经发软,可她的脸还在微笑…… “我常常不懂,为什么在无数地方的有钱人,临死的时候总是想把钱藏到中土。”狼来格格居然笑着问起了白愁飞。 白愁飞的脸上已经有了骄傲,他是真的骄傲,他慢慢回答:“因为中土,所有人都有种发自心底的自豪和骄傲。” “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任何一处地方有着这里的骄傲!”白愁飞笑着解释:“当你看见第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你会觉得奇怪,可当你看到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感觉的时候,你就会不自觉的想融入这个民族!” “那些有钱人,临死前将财宝埋在中土。不是为了让他的敌人找不到,而是为了让他的后人来中土。”白愁飞笑笑:“每一个临死的人,都会盼望他在意的人,有着这种从骨头里散发出来的骄傲和自豪!” “这是一个人绝对无法做到的!也是一代人绝对无法做到的,这种自豪来自这片大地。只有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世世代代的人们才会拥有,才会懂得!”白愁飞的话忽然有些多,却很真实。 有些东西,别的地方的人永远不会懂! 狼来格格也不懂,可她觉得说起这些的白愁飞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承认有些喜欢白愁飞,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为人的事情。 白愁飞也笑着看着她,他当然有些喜欢这个女人,美丽的女人谁都喜欢。只是有些时候,喜欢就足够了,不会,也可能再进一步。 如果你想检验你对一个人是否有好感,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 你告诉自己,他(她)今天应该做一件事,可是她在做事的时候忽然改变了想法,做了完全相反的一件事! 变化,反复。 若你的感觉是欣赏,那你对她友好以上。 若你的感觉是厌烦,那你对她绝对没好感! 若你的感觉是为她的变化感到喜悦。那你就有些真的喜欢她了…… 客观的事情永远在主观之外! 比如狼来格格。 她一点都没中毒,可在许久之后,她都腿有些发软的站不起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拼图(8) 一个美女有些腿软的站不起来,这本该是件暖味的事情,可白愁飞的眼中却无半分暖味。 在一些时候,除生死之外,别无他物。 而此时,就是这样的时候,白愁飞的腿已经近乎废了。狼来格格还没恢复心情。 若这时候,有人要杀他们,不敢说轻而易举。但机会总是很大,比平时大的多! 若说有人会错过的机会,白愁飞相信,因为每一个人都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躲起来,让别人找不到。 可若说别人会抓不到这样的机会,那白愁飞肯定不相信,在这个小镇里,还能活得下的人中,绝对没有一个人不懂抓住机会! 若说没有人藏在暗处准备着要他们的命,白愁飞不相信! 可他绝对不能有任何动作,甚至不能对狼来格格有任何提示,因为哪怕他们有了准备,暗处的人也一样会出手,而狼来格格绝对不会为他拼命! 到那时候,他逃不了,追不上,除了被动的挨打,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有一个机会,那就是狼来格格一直在装! 狼来格格是不是在装没人知道。只是她一直都没站起来…… 躲在暗处的人却一直都没动手。他是不是也有顾虑? 当然有! 谁见了白愁飞一刀一刀斩下自己腿上的肉的时候,都会有些发寒。可发寒绝对不是害怕,除了让他更隐忍。没有任何其他的改变! 他甚至知道,躲在暗处的人绝对不只他一个,这个小镇上任何一个地方,在暗处的人都不会少。 可白愁飞只有一个,杀了白愁飞就瞬间成名,还可以拿到花红。他已经准备动了,可他还没动,就从门外走进了一个蒙面人! 他心中已有了后悔,第一个出手的人本该是他的! 白愁飞却在看这个走进来的蒙面人,他已经慢慢的站了起来,眼神扫过狼来格格的时候,才确定,她并不是在装,而是真的站不起来! 蒙面人当然看到了白愁飞的眼神,所以他甚至开口:“你不用盼望她。” 白愁飞笑笑反问:“为什么?” “因为她已经中了毒。”蒙面人的话很直接。 白愁飞不笑了:“若她已经中毒,为什么我跟她在一起,我却没中毒?” 他本就是在拖延时间,无论什么毒,他都相信狼来格格能活到现在一定有着准备。他只盼望这个蒙面人能再多说几句。 蒙面人并没让他失望,他继续开口:“因为这种毒只对女人有效。” 白愁飞怔怔,脸色有些奇怪。 “不是春药。”蒙面人忽然笑笑,他知道白愁飞在想什么,所以给他解释:“甚至不算是一种毒,只是在女人受过惊吓后,可以让她身体休息的更好。” “很多地方都有着种药,定神安魂的药。”这个蒙面人叹气:“这个药的时间越久,效果越强,你也千万不要想她准备了解药,这不是毒,也没有解药!” “所以你既然你想拖延时间,我就让你拖延时间。”蒙面人笑笑:“因为我也要等她发作,狼来格格的本事,绝对不小,她若不安睡,我还真不敢出手。” 白愁飞点头,他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可蒙面人却还要继续说,因为在他看来,白愁飞已经是个等死的人了! 他甚至笑笑朝天开口,白愁飞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还是只是发疯! 蒙面人就在院子里朝天说着:“大家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好斩美人,好杀无辜,好猎人头的白愁飞!”蒙面人忽然叹气:“一个天大的恶人,可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白愁飞已经愤怒!他的有已经握上了刀柄,可他只能听着。 这里并不是人来人往的街头,近乎是没有一个人的角落。 自然没人出声,就算是人来人往的地方,也不会有人出声,这世上真正的呆子毕竟不多,祸从口出,这句话更是每个人都知道的。 他自己接下去:“我念在他是个人物,又是远道来的客人,所以也放过了他三次,可是今天,我却要当着各位面前杀了他。” 白愁飞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过三次,他也一点都不在意。他就好象一个看戏的人一样眼着这个蒙面人发疯! 蒙面人好象真的已经发疯,他还在继续的说着…… “这位白愁飞皮虽不厚,心却太黑,非但好色如命,而且杀人如麻。” “好色如命,杀人如麻,岂非正是英雄本色?” “但世上若没有这样的英雄,大家的日子岂非可以过得太平些?” “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只要是道义所在,就算明知必死,我也得试一试的。” 这人说的话,非但没有逻辑,更明显是应该两个人说的,可这蒙面人就这样说了出来。 白愁飞没有蒙面,他蒙着面,却好象他才是那个正大光明的人。 白愁飞笑了笑,他已忍不住厌恶:“好,好个男子汉,好气概。” 蒙面人笑着开口:“我有气概,你却有刀。” 白愁飞点头:“不错。” “拔你的刀。” 这不过是句废话,谁都没见过白愁飞拔刀,他手里的双手刀本就不用拔! 白愁飞却认真点头:“好。” 然后他真的拔出了刀! 犹如一婉春水…… 蒙面人怔怔,他并没见过白愁飞拔刀,也没人见过白愁飞拔出刀。 蒙面人吸口气:“这是什么刀?” 白愁飞不回答。 蒙面人只要继续说下去:“这一定是一口天下无双的刀!” 白愁飞轻抚刀锋,微笑:“这把刀若要斩人的头颅,绝对不用第二刀!” 蒙面人已经不再说话,他在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却在轻抚着刀锋,忽然长长叹息:“可惜呀,可惜。” 蒙面人忍不住问:“可惜什么?” “可惜我这柄好刀,今日要斩的却是你这种头颅。” 蒙面人冷笑:“你今日要斩我的头颅,只怕很不容易。” 白愁飞看着他,缓缓开口:“刚才我的气已衰,力已竭,伤口没好。又有顾及,你若出手,我本已必败。” 蒙面人冷笑:“现在你又如何?” 白愁飞回答:“现在已经不同。” “哦?” 白愁飞叹气:“刚才我对付的是江湖人,现在对付的却是小人。” 蒙面人冷笑。 白愁飞还在轻抚着刀锋:“我这柄刀出鞘,杀的人几有几种。” “哪几种?” “我想杀的人,和我该杀的人!” 白愁飞冷冷的看着他:“你该杀,我也想杀你!” “我平生最厌的,就是你这种只会耍小聪明的小人!” 他的话还没落。刀锋一展,眸子里也突然露出种刀锋般逼人的杀气。 刀光与杀气,逼人眉睫,蒙面人的心突然已冷,笑容突然僵硬。 他忽然发觉白愁飞竟似又变了个人。 白愁飞突然反手一刀,又削下了腿上的一块肉,鲜血飞溅而出。 第一百六十四章 拼图(9) 他额上已疼出了冷汗,可是他的眸子更亮,人更清醒。 蒙面人的额上竟已同样沁出了冷汗。 白愁飞盯着他,缓缓开口:“你是不是已有把握?” 蒙面人勉强点头。 白愁飞冷笑:“可是我一刀若不能逼你出手,就算我输了,三刀若不能割下你的头颅,也算我输了,我就自己将这大好头颅割下来,双手捧到你面前,用不着你出手。” 蒙面人的脸上蒙着面,可似乎已有冷汗从额头上流出。 白愁飞突然大喝:“你先接我这第一刀。” 夜渐深,灯光辉煌。 可是这一刀出手,所有的灯光都似已失却颜色。 刀光匹练般挥出,蒙面人的人却已不见了。 刚才那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大英雄,大豪杰,看见白愁飞的刀光一闪,竟突然像是变成了只中了箭的狐狸,一溜烟的窜入了黑暗中。 黑暗中一片平静,再找他这个人时,竟已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白愁飞还站在那里。 躲在暗处的人已经开始退了! 白愁飞突然仰面大笑,大笑着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些人果然不愧是大丈夫!” 没人接口,好象黑暗中已再无人烟。 白愁飞收回刀,在黑暗中站了许久许久,才抱起在地上睡着的狼来格格走进屋里。 一走进屋子里,狼来格格的眼睛就睁开了,象猫一样从白愁飞的手中跳出来,看着白愁飞。 她的眼神中有着奇怪,白愁飞却对她忽然的站起来一点都不吃惊。 如果一个漂亮的女人要在江湖上生存下去,那她第一个要学的不是武功,而是各种各样的迷药和春药! 江湖从来都不仁慈! 所以绝对不要一个在江湖上混迹了很多年的女人会被迷药药翻,那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狼来格格的奇怪在于,她根本没中迷药!她一直都在假装。 原来这个蒙面人,一直都在跟白愁飞做戏! 狼来格格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她并不是个追究别人秘密的人。 可白愁飞却不能不跟她说清楚,因为他绝对不会低估一个女人的好奇心,他一点都不怀疑,这个女人会因为这样的好奇而朝他出手,而他自己的话,没有任何把握! “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白愁飞将再次割开的腿包扎好。 “这个人是你的人?”狼来格格没有客气,直接就问了出来:“你来小镇的时候,就你一个,白狼也是到小镇后才认识的。” 白愁飞摇头:“不是。” “只是某些人不想让我死的人,给我安排的戏子。”白愁飞叹气:“若没有这个人,我就得一直动手,哪怕能杀了里面的几个,也一定会倒在别人刀下。” 狼来格格点头,若是这个人不出现,恐怕会一直不断的从黑暗中出现杀手。一个一个的让白愁飞消耗到死! 只是还有个问题,狼来格格还想问明白,她慢慢的开口:“我能问个问题不?” “你问。” “我从没听说过,你的武器其实不是双手大刀,而是刀。”狼来格格看着白愁飞认真的问着:“为什么你要在这时候暴露?” 白愁飞苦笑,这样的底牌,若是可以,谁想暴露? “因为我若不暴露,我就只有死路一条。”白愁飞的回答近似乎没回答。 狼来格格很不满意这个回答,她看着白愁飞反问:“你既然帮了我,我怎么可能不帮你?” 白愁飞没去问这句话认真。他只是给狼来格格认真的解释:“他们若一起上,那你自然可以帮忙,只是他们绝对不会一起上的,甚至不会暗杀。” “他们只会正面找上我,也只能一对一的面对我!”白愁飞叹气:“因为他们要成名!” 成名有很多方法,可最快的只有一种,那就是踩着更有名的人。 在这个小镇里,有名的人不少,想成名的人更多,想变的更有名的人几乎人人都是。 “你还是没回答你为什么要拔出那把从没拔出过的刀。”狼来格格却没被白愁飞的说法带偏。 白愁飞笑笑:“一个江湖人,怎么会被随便几句话骗的不敢出手?” 若不是他们自己有了决断,他们又怎么会不出手? 每个行走在黑暗中的人都有他们自己的底线,只有他们面对的人,越过了这个底线,他们才不会出手。 这个底线就是,能活着杀了敌人。 很简单的道理。若我能活着杀了他,那我就去杀,若我杀不了,留下给别人占便宜,那我就不做! 他们都有着自己的判断方法。 “若我不让他们觉得,他们对我出手,的确能要了我的命,但杀死我的却一定是别人而不是他们自己,他们又怎么会放过我?”白愁飞的问题让狼来格格沉默。 狼来格格已经闭嘴,白愁飞说的这些她都明白,她想知道的只是,在拔出那把从没拔出过的刀后,白愁飞的武功是不是变的更厉害。 可显然,白愁飞不准备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有人在别的地方,问着一个类似的问题! 江无涯坐在右边的椅子上,听着坐在主位上的人问回来的人。 坐在主位上的,不是年轻人,他已经眉发全白。不怒自威。他坐在那里就好象一坐山在那里。六扇门能有底气在这小镇里挂出势力。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这个老人坐镇。 六扇门里,年轻一代有很多名字,可老去的一代里,成名的却不多,或者说,成名后能活到现在的绝对不多! 也不过一条走狗,一只狐狸,一只老鹰和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 江湖人永远无法离开江湖。因为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可有一种人更难,因为除了死,他一生都离不开纠葛。 这种人就是捕快。 六扇门上一代成名的人里,到现在还活着的四个人。没有一个简单,没一个容易对付的。 他们每一个人,在一年里都要受到最少三十次的刺杀,各种各样的方式,各种各样的人。他们能活到现在,都绝对是一笔珍贵的财富。 这里出现的这个老人,就是那四个人里的一个,苍鹰李小明。 他有个很小的名字,却有着很大的名头。自他成名后,已经很少再有人叫他的名字了,别人都叫他一声鹰王。 这次他出现在这里,只不过是因为六扇门认为这是一次大的狩猎,也是一场大的考验。要他出山来给人镇镇场子。提携提携后辈。 他应下来了。因为他是这四个人里唯一一个能请到的,也是唯一一个原本的家庭还没散尽的人,其他三人的家人,早已死在了仇人的手下。 他原本就是鹰爪门的人,他的家人能活下来,也全靠鹰爪门的帮助,活到他现在这个年纪,他已经不怕死,可他不能不为后辈准备点什么。 人活着,总有些亏欠。 若能把这些亏欠还完再死,就已经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坐在苍鹰左右的,有六个人,可站在他身后的却一个都没。他是孤身前来的,因为他知道,一旦他踏出了鹰爪门,那多一半再回不去了,带多少人都是陪着送死。 如果这是一处战场,那他就是一个踏上战场的老兵。 老兵不死! 坐在他身边的六个人当然是新一代六扇门里的高手,他们看着苍鹰的眼光都有着尊敬和信任。 苍鹰也没让他们失望。他对回来的这个人,问个每一个问题,都是他们没想到,却能得到灵感的问题。 他问的很简单:“白愁飞自己砍了自己的腿几刀?” “三刀。” “割下来的肉呢?” 回来的人接不上话,他已有些脸红。他并没注意,他马上抱拳:“我现在回去找!” “不用了。”苍鹰摇头:“已经找不到了。” 坐在他左手边第一个位置的人笑笑开口:“找不到也不用去找了,象他这样的人,对敌时候大多是随机应变的,更是在随时进步。若太过把他的痕迹当真,那对上他,死的估计会是我们!” 这人说的话很有道理。连苍鹰都点点头,这个人能坐在左边第一把椅子上自然有他的本事。 苍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个人笑笑继续开口:“就象我们想的一样,白愁飞这个人,已经成了这盘棋上唯一的活子。当他活过来的时候,他就可以跳出棋盘,他没跳出,而是留下来做一颗过了河的小卒。他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最关键的是,他若要走下去,到最后肯定会跟我们合作,因为我们是唯一一个可以随时跳出这个棋盘的势力!”这个人并没说下去,眼光只是移到了江无涯。 江无涯笑笑,并没开口。 接着开口的是坐在他旁边,也就是右边第一个椅子的人。 “我不同意!”他的声音很大,却并不让人觉得暴戾。他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人开口:“我们是六扇门的人,绝对不能和这样的杀人凶徒合作!” 这个人当然不傻,他只是有他自己的原则。他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上坏人是抓不尽的,而在这个小镇上,几乎处处都是杀人犯,若他真是个不懂变通的人,他也活不到现在。可是他绝对不允许六扇门跟这样的人合作,起码在他看到的地方不允许! 这是一个天真的人,一个固执的人,一个有原则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捕快。 一个这样的人能在江湖上活下来,闯出名头,坐在这里自然有很大的本事,也有很大的人格魅力。 所以他一开口,别人就算不怎么认同,也不会反驳。 众人的眼光一下就移到了苍鹰脸上…… 第一百六十五章 拼图(10) 苍鹰没有开口,只是在看着他们微笑。 他有他的活法,他有他的本事,可以教给他们,却绝对不想让那些东西影响他们,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可以接受别人的建议,却绝对不会跟别人活的一模一样! 所以你若不想让你的后辈朋友们跟你闹翻,你可以给他们建议指点,也千万不要想让他们活跟你一样。 那不可能,只能让悲剧发生。 所以苍鹰没对两人的意见做出任何评价,只是等他们两人说完,才笑着朝几人开口:“在这个江湖上,有无数江湖人,可我们不同,我们在江湖中,却也在江湖外。” “我希望你们明白一件事情,我们是江湖人,可还是捕快!”苍鹰的脸上有着认真:“在我们眼里,只有几种人,嫌疑,犯人,同行,和无关人士!” “我们从一个点,找到一条线,再从这条线,查出这个面,最后从这个面上跳出来。看清楚事情到底是什么样子。”苍鹰看着他们沉思的样子笑笑:“跟白愁飞一样的棋子在小镇里并不少,他能进入我们眼中,不是因为他自己出色,在这盘棋里,哪怕他再出色,他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棋子。” “你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去斗狠,更不是去抓那些小镇里到处都是杀人犯。而是去看布局的那两个人!”苍鹰的意思很明白,白愁飞只不过是一个引子。有人要他死,让他不会再捣乱,也有人要他活,因为只要他活着,他就不得不走下去,让想看的人,看到更多! 几人静静的不再说话,他们都有各自的想法,却没在苍鹰面前开口,苍鹰在他们眼中,不只是个值得尊重的老人,更是一个值得挑战的人。 苍鹰也没并多说下去,他知道无论什么时候,年轻人对老人都有几分不满的。 他也曾年轻过,他只希望年轻人找挑战老人的时候多做些准备。所以他挥手让身后的人,端出了六个盘子。 苍鹰让人将盘子端到六人面前,笑笑开口:“白愁飞在最后,忽然从平时双手用的刀里,抽出了一把单刀。” “我们都看得出来,那个蒙面人是在跟白愁飞演戏。可无论是不是演戏,白愁飞在最后都的确亮出了一张谁都没想过谁都没想到的牌。这张牌有多大只有他自己知道。”苍鹰笑笑,指着众人前面的盘子开口:“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牌。” 几人看着眼前的盘子。 盘子放着两个小盒子,一捆腰带,还有一个小瓶子。 他们互相看看,把眼光移向了苍鹰。 “你们不用猜,因为这四件东西里面都是空的。”苍鹰直接开口。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6 . c o m 几人的神情都是怔怔,而后眼中亮起光芒。 “你们都是年轻人,都有着你们自己的想法,我不多说,只是希望你们好好活着!”苍鹰说完叹口气,却是不再开口,挥手示意让他们离开。 看着他们的背影,苍鹰就知道这六个人绝对没将自己的话听到心中,他并不在意,因为他说的话虽然没什么错误,却也不算正确。更重要的是他既然来了,他的命也足够让他的后辈亲人们过好了。这些人能不死最好,可就算死了,也算不到他头上。 不要低估一个老人的经验,可也绝对不要高估一个老人的善心! 苍鹰没有猜错,这六个人离开他视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刚才收起的四件东西清理掉! 做为一名捕快,他们学的第一课就是不要相信任何人! 苍鹰有他的想法,走出去的人自然也有他们的想法,几分一出门口就分开了。 江无涯想走却没走成,因为坐在他旁边刚才讲话的男子已经拉住了他。 “雷老虎,有什么事情吗?”江无涯看着拉着他的男人皱皱眉毛。 被叫做雷老虎的男人也没什么犹豫,直接就开口:“白愁飞是你杀的,他若活过来,肯定会找上你!” 江无涯皱着眉头不接话,他理解雷老虎的意思,却不想去那样做。 江无涯看着雷老虎开口:“我跟他没仇,我要杀他是我该杀他,他要杀我是他该杀我。” 雷老虎耻笑:“他不过是一个杀人犯,怎么能跟你放在一起比较?你杀他是应该,他杀你却是找死!我觉得,我们应该在他腿还伤重的时候,找机会杀了他!” 江无涯笑笑摇头:“干我们这行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我们的命,若别人想要我们的命我们就去杀了。那根本杀不绝。” 雷老虎摇头,就象江无涯不赞同他一样,他也不赞同江无涯的处事办法! “若你死在他刀下,我帮你报仇!”雷老虎在静了会后,说句话走了。 江无涯站在那里,目光闪动,过了会才嘴角勾起一个冷笑转身离开。 此时已是天明。 白愁飞腿已包扎好,离开了狼来格格的大院,返回到慕容的住所。 听到慕容要他去杀的人的时候,白愁飞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你若不杀他,他也会杀你!”慕容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却摇头:“那是另一回事。” 慕容皱皱眉头问着:“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白愁飞看着他开口:“我们是不是朋友?” 慕容静了静,才摇头开口:“不算是朋友。” 白愁飞点点头,他知道慕容没有朋友,然后他继续问着:“那我为什么要帮你?” 这次连一边坐着的月明都有些发怔了。 慕容和月明看着白愁飞的眼光有些特别。 白愁飞却没说完,他继续说着:“我们不是朋友,所以我不需要帮你。” 这不是句总结,而是句谈判的话。 慕容笑了,他已理解白愁飞的意思,白愁飞是在问他,既然白愁飞在救白狼的时候他没出手,那自然谈好生意就不能再算。他准备要付出什么代价? 慕容没有发怒,更没冷笑,他只是在思考。 白狼是在他手里,可他却从没想过要用白狼去要挟白愁飞。更没想过不付出代价就要白愁飞做这件事。 白愁飞说的没错,哪怕他一定要杀江无涯,那也是另一回事,如果你把自己看的太高,那只能摔的更疼。 慕容没开口,月明却开口说话:“江无涯不一定要他去杀,我去杀也一样。” “不行!”慕容摇头,看着不解的月明笑笑解释:“江无涯是六扇门的人,若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那是捅马蜂窝!” “要想在这里杀江无涯,除了他,没有第二人选。”慕容看着白愁飞,他已经在后悔,为什么没有在白愁飞和狼来格格面对那个黑衣人的时候出手。 后悔是种很好的情绪,这种情绪总能让人思考的更全面一些。 所以当慕容提出条件的时候,白愁飞除了去杀人,什么都不必说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拼图(11) 白愁飞并没呆多久就离开了屋子。 月明看着白愁飞走出去的背影问着慕容:“是不是在后悔?” 慕容点头,他并没说什么。这件事到现在,他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看着月明慢慢开口:“你怎么样?” “行动取消,可人手只退走了一部分。”月明的脸上也有了几分不懂,他也没多说什么,青龙会的事情,他可以说的并不多。 “不说我们。”慕容摇摇头,叹口气:“你觉得,白愁飞对上江无涯,有几分把握?” “我不知道。”月明笑笑:“我只知道,江无涯绝对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 “白愁飞也不是。”慕容开口:“他们能活到现在,都有这自己的本事。” “胜负难料?” “不,若是对上了,江无涯肯定会死在白愁飞手下。” 月明皱眉。 “可他们绝对不会这样对上。”慕容叹气。 月明点头:“不错,既然他们是六扇门的人,他们要找上杀人犯自然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这从来就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你若盼望你的敌人跟你公平的一战,那你首先要做到他们绝对找不到对你不公平的地方和方式! 只有公平就是最有利的条件的时候,才会公平! “你觉得白愁飞会想对上谁?”慕容忽然发问。 月明苦笑:“我还真知道这样一个人,偏偏他也在这个小镇,若他找不上白愁飞,那才是件奇怪的事情。” 慕容叹气,说出了月明想起来的人物:“雷老虎!” 这个人当然是雷老虎! 雷老虎原来不叫雷老虎,老虎是他的外号。 雷老虎的原名叫雷横。 一身横练功夫很不错。手段更是大气,跟在他手下的人服气他,他自己敢拼命,他的兄弟也敢为他拼命。 这个人是条好汉,只是若是一名捕快,那他做的事就是本份了,若他在江湖,做着这样的事情那肯定比现在有名的多,可他在六扇门。 每抓一个人,心中就多一分不甘,每杀一个人,心中就更愤怒一分! 天下怎么会有那么多坏事? 雷老虎的行事越来越象老虎,谁都知道,他这样下去,总会有一天招惹上他对付不了的麻烦,可他做事的确有手段,也不能让他这样放任下去。 所以雷老虎才会出现在这里,六扇门的人只希望他,可以这些他对付不了的情形里学会因此爪牙,一只会隐藏爪牙的老虎比一只随时亮着爪牙的老虎,要危险的多。 可他们明显的估计错误! 雷老虎绝对不是一个藏起来看着坏事发生不管的人,碰到头破血流。拼到人头落地,他都不会放任这些事情的发生。 这个世界上,有着肮脏,可在有些眼中,没有肮脏,因为他们会把眼中出现的肮脏处理掉。等到他们处理不掉的那一天,他们也就死了…… “心若雷霆,神如老虎。”月明慢慢的念着,却是忽然轻轻一笑:“我只盼望这位雷老虎,真象传说里一样。” “什么?” “真的那么铁面无私,容不下半分肮脏!” “若不是呢?” “那他就恐怕真要死了。”月明嘴角划过几丝冷笑。 “怎么说?”慕容轻问。 “若他找上白愁飞,堂堂正正的要逮捕他。就算他不是白愁飞的对手,白愁飞也绝对不会对他下死手。”月明叹口气:“白愁飞绝对不象传说中的那样好杀和滥杀。” “若到了那时候他出杀手,那估计白愁飞就真死定了!”慕容也叹气:“只是他绝对不会忍到那地步的。” “雷老虎如果能忍到那地步,那他绝对不是雷老虎了。”月明笑笑:“最怕的,就是他一开始就准备着阴白愁飞。” “他绝对不会知道,白愁飞从江湖中杀出那样的名字,经验之多,恐怕远不是他能想到的,他若一开始就有了这样的打算,那他除了找死,恐怕没有一点盼望了!”月明的结论通常都是正确的,因为他最擅长的就是策划行动! 慕容在这方面显然没有他有经验,所以他只是听着,等到月明停下,才开口询问:“那这样说起来,白愁飞皆不就是必胜?” 月明摇头:“当然不是,如果有必胜的行动,那江湖也不再是江湖了!” 说一千道一万。在最后也得等结果出来,才知道对错。 也许他们并不需要等多久。 因为白愁飞已经遇见了雷老虎…… 雷老虎就站在大街上等着他。 雷老虎的脸上已经有了不耐,他不是对白愁飞不耐烦,实际上他曾为一个犯人在森林里藏了七天。不吃不喝,他只是不耐烦周围藏在暗处的人! 他知道要在这个小镇里动手,就绝对不会在人后,可是他一直都讨厌这样的地方,不是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而是他觉得这样是在做戏给别人看! 他不想在这里动手,可他不得不动手,很多人都知道白愁飞是死在江无涯手上,可是却很少有人知道,对上了白愁飞,江无涯恐怕是毫无胜算! 他不能让江无涯死,因为江无涯若死了,六扇门恐怕要出现一次很大的纠纷,江无涯的身份并不是那么简单。 可这件事六扇门绝对不能出手,因为若是替江无涯出了手,那意思就是任何一个门派的长辈都可以为弟子们出手。这是一件绝对不能发生的事情。 这不是一个死局。却已经被逼到了这地方,雷老虎也只能站出来。因为六扇门中,若有一个人会为别人出头,那只有雷老虎! 雷老虎站在街的中央,看着走过来的白愁飞忽然开口:“白愁飞?” “我是!”白愁飞一点都没吃惊雷老虎的声音,因为他没听说过,也不认识这个人。 “我叫雷横,人们都叫我雷老虎。”雷老虎看着白愁飞开口:“听说你好猎人头。我雷老虎有大好头颅,你若有本事,不烦拿去!” 白愁飞怔怔,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若你以后听说,雷老虎被叫成雷老虎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他喜欢母老虎,也不烦来找我,因为那是我说的!” 雷老虎吸口气,不再吵架,白愁飞虽然不会吵架,却也比他厉害的多。 “我是六扇门的捕头,你犯了杀人罪!我要带你回六扇门。”雷老虎认真说着,他一脸认真,他说的是实话,所以他心安! 白愁飞想了想才看着雷老虎开口:“我犯了杀人罪,被判的话,会是什么罪?” “死罪!”雷老虎直接回答。 白愁飞点头:“我已经被执行过了死刑。” 白愁飞拿右手在自己脖子上划一下,认真的看着雷老虎:“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雷老虎不说话。 白愁飞只好再问:“无论我欠过什么,我死过了,就都还清了,是不是?” “就算有欠的,也是别人欠我的!”白愁飞认真的看着雷老虎开口:“你现在,是不是要将别人欠我的替他还给我?” 雷老虎没开口,他在思考,过了会,他才摇头:“我是捕快!” 白愁飞一怔,他真的没想到雷老虎会说出这句话来,他相信绝对没人会把无间道里的台词告诉雷老虎,那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自然就是他自己想说。 雷老虎看着白愁飞的表情,觉得他不理解,所以他继续解释着:“我是捕快,然后才是江湖人。” “那你现在是要抓我,还是要杀我?” 雷老虎回答:“杀你!” 白愁飞冷笑:“那所谓的捕快,也不过是一个江湖人!” 雷老虎不再开口,他没什么好说的,也没什么想说的,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没再开口,因为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雷老虎都不会改变主意了。 所以他双手握刀,慢慢举起。 雷老虎看着白愁飞举起刀,准备好,却没出手,而是再次开口:“为什么你不拔刀?” “因为对付你,还用不上拔刀。”白愁飞的回答很直接,也很伤人。 雷老虎的眼中,已经有了愤怒。 老虎这种动物,本来就是越愤怒,越有力! 雷老虎已经一声大吼,瞬间扑起,就好象一只真的老虎一样,朝着白愁飞扑了过去。 他的双手在前,头却高高仰起,好象是一处破绽,却绝对没人能硬拼他的一双手! 他从没遇见过人正面硬接他这一招。他也从没想过,这一招会被人接住。 他并不是个高估自己的人。 白愁飞也不想硬接这样一招,可他实在躲不过,他的右腿是一点力也用不上,除了硬接,他没有半点办法! 白愁飞挥刀! 刀锋撞上雷老虎的双手,却好象是钢铁间的碰撞! 雷老虎扑起的身子落在地上。转瞬间再次扑起,一模一样的方式! 白愁飞的右腿却已经开始流血,他的左脚已经踩进了街上的石板。 避无可避,白愁飞也没想过去避! 因为他知道,这个江湖上,绝对没有什么横练功夫,能在同一位置接得住手中这把刀的一直斩击! 第一百六十七章 拼图(12) 白愁飞的嘴角已经流下血。 白愁飞的左脚已经整只都陷入了石头。 可他在看着雷老虎的眼中却没有一丝害怕。 谁都不会害怕一个被自己斩了一只胳膊的人。 雷老虎站的地方离白愁飞并不远,可他的脸色却比白愁飞还苍白,他的一身横练已经被破了,不是被找到了罩门,而是硬碰硬的被白愁飞一刀斩掉了胳膊。 若不是白愁飞留手,恐怕留在这个地方的,已经是只死老虎! 雷老虎看着白愁飞,不说话。他还有许多手段没有动用,可他知道他已经败了,哪怕白愁飞死了,他都已经败了。 他是个捕快,本该为抓到犯人不择手段的。可他也是个江湖人,他肋哦老虎做不出这样不要脸皮的事情! “你的事情,我不再参合。”雷老虎半天,才说出一句。然后转身就走。 白愁飞笑笑,直到这时候,他才相信,雷老虎真的是个正人! 他的左脚已经被钉在了石头里,右腿无法用力,无法转身。若在此时,雷老虎转到他后面从暗器,毒。那他绝对支持不了多久。 可是雷老虎就这样走了。 “等等!”白愁飞朝着雷老虎的背影喊着。 “恩?”雷老虎停下,却没回头。 “这里想要我命的人不少,想要你命的人,恐怕更多!”白愁飞的语气很认真,他说的也是实话。 雷老虎的横练功夫被他破了,武功不说散了一半。却也绝对没原来好了。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雷老虎冷笑,不再停留的走了。 白愁飞只盼望他能活着回到安全的地方。否则的话,他的头上绝对会加上一个杀死雷老虎的恶名。 等到雷老虎消失在他眼中,白愁飞才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脚苦笑。 他再没对雷老虎的盼望,他只是盼望要他命的人,可以来的晚几分,让他把脚拿出来。 可他也知道,这是种奢望。 雷老虎走了,可他的兄弟却没走。 白愁飞看不到身后,却感觉得到,身后至少有两个人已经拿着剑指向了他。 他只是奇怪,这两人为什么不直接动手。 他并没奇怪太久,因为站在他身后的两人中的一人已经开了口:“雷老虎是我们的老大,他是个正人君子,可我们不是。” “你废了雷老大一只手,我们要你的命,并不算是过分。” 白愁飞点头,他对他们的看法没什么意见。 “那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只想告诉你们一件事。” “什么?” “若我是你们,我会先去照顾好雷老虎。因为对你们来说,他的命远比报仇重要。”白愁飞还是没有回头的继续说着:“他是你们的老大,那你们就应该知道,想要他命的人有多少。” “在这时候你们不去保护着他,而在这为他报一条胳膊的仇,是想要他死在别人手下吗?”白愁飞没得到回答。 他背后的那两个人已经走了。 他们当然知道白愁飞说的话是实话,只是一时间,忘了。 愤怒有些时候会让人失去理智。 疼痛有些时候可以让人更加清醒。 白愁飞叹口气看着左脚挥刀。 他当然不是要把自己的左脚砍下,只是要把自己左脚附近的石头砍开。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若你被困在了一个地方,那无论有多少办法离开,实际上都只有两种办法。 第一种是你自己强,强的离开了这个地方的限制。 第二种是这个地方足够弱,弱的限制不了你。 拿到在石头路上划几刀,白愁飞轻轻松松的走了出来。走了几步后,白愁飞又返了回来,看着被他自己踩开的石头,和划开石头。笑笑。 再次挥刀…… 等到他满意的离开这条街的时候,他左脚踩进的那块石头都已经碎的不成样子了。 一步一步的走在街上,白愁飞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中间的那处酒楼,因为江无涯会在那里等着他。 可他绝对不知道,江无涯的身边,还有一个他绝对想不到的人! 这个人坐在江无涯的身边,跟他喝着酒。 江无涯心情不好,因为他知道雷老虎已经为他出了手,他不知道雷老虎和白愁飞的胜负。他只是心情不好。 他一直觉得他的武功不错,年轻一代里也算得上前百。可在六扇门里。他要被几个人压在头上,哪怕是他根本不在乎的江南四公子,他也要被别人压在头上。 这是件不爽的事情。却不是件不爽到无法接受的事情,有人在头上的意思不只是要受别人的气,也是出了事别人会为他出头,虽然他一直以为白愁飞不是他的对手,而证明就是白愁飞已经在他手上死过了一次,既然能杀他一次,那就能再多杀他几次! 这本就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在接到白愁飞让人给他送来在这酒楼里处理事情的纸条后,他就直接来了。只可惜,白愁飞迟到了。 也还好,白愁飞迟到了,所以江无涯也才能看到一直在这里喝闷酒的那个人。 他认识喝闷酒的这个人,因为这个人的名字跟他几个名字里的一个一样,这个人就叫江南! 这个人也叫江南,也在江南,还是个玩家。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近几年来,这个人在江南甚至代替了他成了江南四公子里的江南。 对这件事,江无涯一直在当笑话看,他根本不在意。若是平时见了这个人,他看都不会看一眼,若在江南,说不定哪一天他心情不好就把这个人杀了。 可此时看到了这个江南,江无涯的心情却有几分好转,仿佛他郁闷的心情都已经转到了这个人身上。这个人好象已经变成了他的替身! 江南已经喝的醉眼朦胧,可当江无涯坐在了他的酒桌上的时候,他还是一下就认了出来。 江南绝对不会认错这个人的脸。所以他直接就站了起来,他已经喝醉,手却一点都不抖,他拔出了腰间的剑指着江无涯:“来吧!” 江无涯怔怔:“干什么?” “决斗吧!为了江南的名字!”江南的语气有些狂热。 可江无涯却听的好笑无比:“我为什么要和你决斗?” 江南没有开口。喝醉了酒的人,脑子总是有些短路的,根本不会思考。 江无涯自然也懂,所以他马上继续说着:“我才是江南,你跟我决斗是为了江南的名字,那我为什么要跟你决斗?” 江南使劲摇摇头,他不开口。 江无涯笑的更高兴:“我为什么要拿本来就是我的东西跟你决斗?” 江南已经准备挥剑了,可他的脚步实在有些摇晃。 江无涯叹口气,朝江南笑笑:“来,坐下说。” 江南不坐! 江无涯只好再叹口气:“你要坐下,我会考虑跟你决斗。” 江南马上坐下,剑就直接扔在了桌子上不管,努力睁着眼看着江无涯。 第一百六十八章 拼图(13) “你很喜欢江南?”江无涯看着坐在对面的江南开口,不是询问而是结论。 江南笑笑,却是将纷乱的头发整理下,拿起筷子轻轻的酒碗上敲着…… “江南好, 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 春来江水绿如蓝。 能不忆江南? 江南忆, 最忆是杭州。 山寺月中寻桂子, 郡亭枕上看潮头。 何日更重游? 江南忆, 其次忆吴宫。 吴酒一杯春竹叶, 吴娃双舞醉芙蓉。 早晚复相逢?” 江无涯鼓掌:“好好好!” 江南却似没听到一样,筷子的曲调一换…… “江南一月,繁华渐落。 江南二月,衣笑人拙,轻起舞。 江南三月,春风再起,花开双色,单泪落。 江南四月,画如人间,尽是过客,不见归人,轻扶窗。 江南五月菱花开,菱花碎时忘归来。 江南六月衣渐薄,轻者纱似君轻薄。 江南七月待君来,细画眉终日不改。 江南八月心尽忘,月渐圆悲不成欢。 江南九月觉冷,对镜强笑,镜里颜浅开。 江南十月衣宽,却自思量,闻路声却是路人。 江南十一月心伤,天亦哀,许许白雪,路难望,情难忘。 江南十二月兴起,画眉,挽发。着装,轻舞,君有心,梦中自见。“ 江无涯都觉得自己要醉了,这等江南,又怎能不醉? 他已想跟江南喝酒,可江南却理也不理他。 江南就自顾自的倒上酒,喝一杯,再喝一杯。 到这时候,连江无涯也承认,这江南,的确的确有几分江南的风情。 两人坐在一张酒桌上,好象是一对兄弟,两个男人的风采也压得过任何女人。 一人醉一人醒。 一人笑一人饮。 江无涯脸上的笑容还在着,可眼中的神色却开始慢慢变冷,他已看到了酒楼外的白愁飞。 白愁飞既然来了,那雷老虎就已经走了。 江无涯笑笑起身,却在起身的时候就听到了江南的再次吟唱“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算来着甚干忙。事皆前定,谁弱又谁强。且趁闲身未老,须放我、些子疏狂。百年里,浑教是醉,三万六千场…… 思量,能几许?忧愁风雨,一半相妨。又何须抵死,说短论长。幸对清风皓月,苔茵展、云幕高张。江南好,千钟美酒,一曲满庭芳。” 这是一首好词,却是不在杀人时候的好词! 能把杀人的武功用的漂亮的人不少,学的漂亮的人也不少,可要求杀人时候还要配上意境的人,可少见的很。 白愁飞没有说话的走进酒楼。 江无涯起身,离开酒桌。 酒楼除了醉在酒桌上的江南,已经空无一人。 白愁飞没说什么话。 江无涯也没什么好说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们都没什么好解释的也没什么好说的,谁杀了谁都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们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江无涯已经拔剑,白愁飞也已经举刀。 白愁飞站在那里不动,因为他动的太慢。江无涯却冲了上来,就好象是一只飞在空中的雨燕。 他显然高估了自己。他把握机会的能力的确很强,所以他上次杀白愁飞的时候几乎没一点艰难,说他低估白愁飞那不至于,可要也绝对不会估计的太高! 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位江南。 江无涯选择的武功自然会漂亮一点。 一种武功如果漂亮的地方多了,那实用的地方自然就会少那么一点。 白愁飞绝对不是个享受漂亮的人。 所以江无涯的身体并不象他自己想的那样,更不可能会有一个人配合着他将武功象舞蹈一样的表演出来。 他的身体刚刚展开,就被白愁飞一刀劈到了他的剑上。 然后剑折,人飞。 这是生死,生死之间,哪容得去追寻美丽? 生命就是最美丽的东西,活下来就是最美好的事情了! 江无涯的心已在下沉。 他知道白愁飞绝对不是个手下留情的人,就算他自己,也绝对不会对一个杀了自己的人留情! 他的武功就算不如白愁飞,也绝对不会这样就落败的,他这样落败的更多原因,在于一边的江南。 江南在,他就不自觉的要表现出江南四公子的风采。可惜,这实在不是个表现风采的好机会! 白愁飞走的不快,所以江无涯还有着思考的时间,他的目光已经移动到了江南身上。 他并不怨恨江南,哪怕他已经想通,江南才是这盘棋里最重要的一个人,谁在要跟自己争的人面前都忍不住要表现几分自己的本事的,可若表现了,就死定了,白愁飞绝对不会放过一点机会的! 所以他败了,所以他要死了。 这是件悲哀的事情。 江南的心中也有着悲哀,所以他看都没看走过来的白愁飞,而是看着还在酒桌上的江南…… “再唱一曲如何?” 江南的眼神已经不再朦胧,他静静的站起身来,看着躺在地上的江无涯。 白愁飞已经走到了江无涯的身边,冷漠的举刀。 却没挥下刀!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江南拿起了桌子上的剑,直直的刺向了白愁飞的后背。 白愁飞转身,挡开剑,看着站在江无涯前面的江南,不说话,只是再次举刀! 江南也没跟他说什么,只是忽然开始吟唱一首荒凉的歌谣…… 边城一月,乍到,解剑,佩刀,铁甲寒,不是公子,守城一小兵 边城二月,雪落,马嘶不停,看天,星隐 边城三月,聚百二十人,上马,提刀,出关,尽不回头 边城四月,四十七人,杀马,伤十五处,不见归人 边城五月,二十七人,无一人弃,无一人叛 边城六月,十五人,无坟,静默数息,转身 边城七月,三人,不见过客,刀已折,茫茫黄沙 边城八月,一人,不见人,不见路,不见星,解衣,握刀,咬牙,自此,大唐在我心,亦在我身 边城九月,双腿伤不可解,挥刀,断腿,无马,刀含口中,看着大唐,爬! 边城十月,杀人,不曾死,要杀敌 边城十一月,回营,见将军:百二十人,斩首七百六十九,无一人弃,无一人叛,唯一人归 边城十二月,左手伤无救,断之,自此,唯一右手,解铁甲,换长衫,解长刀,佩长剑,依旧翩翩一公子,回我江南 这不是首美丽的歌谣,却是一个真正的故事。 倒在地上的江无涯嘴角已经有了笑容,能让这样的歌谣陪他去死,他已觉得值得。 他从没想过江南四公子这个名头,却无法否认,他带着江南的风情。 生如江南,死如江南! 他会感慨,可白愁飞不会,他不喜欢这样的歌谣,就算喜欢,他也不会在这时候停手! 他不说话,不发表意见,只是挥刀。 江南不让开,所以他只好挡刀。有人能挡住白愁飞的刀,可那个人显然不是他! 他不过拦了白愁飞的三刀,就被白愁飞砍倒在地上,白愁飞没有杀他,只不过斩断了他的一只手和一只腿。 当白愁飞再次走向江无涯的时候,已经再没有人拦在他面前了。 白愁飞挥刀。 他要砍的地方,是江无涯的脑袋,可砍到的地方,却是江无涯的左手,这一刀落下,江无涯的左臂已经离开了身体。 江无涯皱眉,他知道有些人杀人时候会折磨一下人,只是他已经决定哪怕白愁飞再折磨他,他都不会求饶! 他不知道的是,白愁飞绝对没有心情折磨他,若能一刀斩下他的头,那白愁飞是绝对不会砍第二刀! 他没斩下江无涯的头,不过是因为,在他的刀挥下的时候,就有人用某种暗器打到了他的刀上,让他的刀锋偏了几分。 他没看见人,也没看见暗器。 他只能举刀,他不知道躲在暗处的是谁。可无论是谁,都阻止不了白愁飞杀人! 白愁飞的第二刀已经挥下,他斩的还是江无涯的脑袋! 可他斩下的,不是江无涯的脑袋,而是江无涯的双腿! 这次连江无涯都看出来了,有人在暗处阻止着白愁飞杀他,只是他也不懂,为什么这个人只阻止白愁飞杀他,却不阻止白愁飞斩断他的腿和手? 白愁飞的脸上已经有了愤怒! 因为在他挥刀的瞬间,他的身体上就被击中了一处穴道,让他的身体往一处旋转,导致的结果就是本来斩下江无涯脑袋的一刀,斩下了他的双腿! 这样的武功白愁飞见识过一次,那就是陆上龙王! 只是他不知道,如果暗处的这个人跟陆上龙王的武功是同一级别,那他何必这样? 白愁飞不懂,可哪怕他不懂,都不得不收起了刀。 江无涯笑笑,他努力笑的不那么难看,却并不比哭好看多少。 白愁飞静静的看着他,不开口。 “你不要杀我了吗?”江无涯的语气象是他才是那个站着的人,充满了可怜。 白愁飞点头。 “现在这样对我,你不觉得,比杀了我更残忍吗?”江无涯努力笑笑,看着白愁飞。 “有人不让我杀你。”白愁飞的回答很让人不爽! “那你走吧,赶紧走。”江无涯还在笑着,可他知道自己笑不了多久了,他看着白愁飞已经咬破了嘴唇:“我一点都不想让人看到我断了双腿,丢了一只胳膊的样子。” 他要白愁飞走,白愁飞就走。 只是走到酒楼门口的时候,白愁飞停下身体,忽然开口:“其实有句话,我本在你死后对你的尸体说的。” “什么话?” “刚才那首歌谣其实我也很喜欢。” “哪句最喜欢?” “自此,唯一右手,解铁甲,换长衫,解长刀,佩长剑,依旧翩翩一公子,回我江南” 第一百六十九章 崖顶上的聚会 江无涯并没有死。他只是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虽然已经少了一只胳膊,少了一双腿,可没每个人看着他的眼神都没有任何变化。 因为在看着他的这些人里,绝对没有一个人会因为他少了什么而改变看法,他们看的是他的人,只要他还是他,别人的眼神就不会改变。 有人看着他,当然也有人没看着他。 等他看看周围,他的脸上就多起一种江南的风情。 因为这是个宴会,在任何一个宴会上,他都不会丢了江南的人! 宴会并不奇怪,在这个世界上,宴会是每天都会有的,各式各样的人,各式各样的宴会,有的宴会让人快乐,有的宴会使人烦厌。 宴会绝不是一件奇怪的事,可是这一次宴会,却的确是一个奇迹的宴会。 这个宴会的宾主一共只有四个人,可是侍奉这四个人的随从姬妾厨役却最少有四百个。 这也不是十分奇怪的事,在王侯巨富显官盐商的家宅,这种事本来是很平常的事。 奇怪的是,这个宴会是开在一片山崖上。 一片飞云般飞起的山崖,在山之绝巅。一片平石,石质如玉,宽不知多少尺。 这一片白玉般的平崖是一个奇迹,这一个宴会也是一个奇迹。 因为这个人就在这个宴会里,就在这个山崖上。 因为这个人就是我们最想见到的一个人。 这个人穿一件蓝色的长衫,非常非常蓝,式样非常非常简单。 这个人很瘦,脸色是一种海浪翻起时那种泡沫的颜色。又好像是初夏蓝天中飘过的那种浮云。 谁也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颜色,谁也无法形容。 这个人的神态气质和风度也是无法形容的。 那么飘逸的一个人,那么飘逸灵动秀出,坐在那里却像是一座山。 他坐在陪客的位置上。 另一位陪客是个女人,一个很普通很平常的女人,在任何地方你都不会去太过注意她,她穿的淡青色的衣服,没有画眉。就那样普普通通的坐着。 可就算是前面一位陪客,对着她也没有丝毫的轻视。 主客是一位老太太。 江无涯认识这位老太太,在以前,他也曾拜会过这位老太太。 江无涯敢打赌,谁也想不到这么样一位老太太会在这种时候坐在这种地方和这么样三个人喝酒的。 她不但喝酒,而且喝得很多,甚至比一个争强斗胜的小伙子还多。 她喝酒简直就像是喝开水一样。 人家说,能吃是福气,能喝也是福气,这位老太太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有福气的一位老太太了。 别的老太太就算能活到她这样的年纪,也没有这么能吃能喝,就算这么样能吃能喝,也没有她这样的荣华富贵,就算有这样的荣华富贵,也没有她这么样多子多孙,就算有这么多子多孙,也不会像她这样,所有的子孙都能出人头地。 就算有她这所有的一切,也不可能有任何一位老太太,能像她一样,在江湖中有这么大的名气。 这位老太太一共有十个儿子,九个女儿,八个女婿,三十九个孙儿孙女,再加上六十八个外孙和外孙女。 她的子婿之中,有一个出身军伍,身经百战,已经是当今军功最盛的威武将军。 可是这位将军在她的子婿中却绝不是受人重视的一个。 在她的家族心目中,一个将军根本就不算是一回事。 她有九个女儿,却只有八个女婿,这绝不是因为她有一个女儿嫁不出去。 江湖中人都知道,这位老太太的九个女儿都是天香国色,而且都有千万嫁妆,要求她们嫁他的男人,从北京排队,一直可以排到南京。 她有一个女儿没有嫁出去,只因为她有一个女儿已经削发为尼,已经承续了“峨嵋”的衣钵,已经是当代最有权力的七位掌门之一。 而且是江湖中第一位最有权力的女人。 这个社会毕竟还是一个男性的社会,一个女人能够在男性的权力世界中占一席,已经很不容易。 纵然是第七位,已经非常不容易。 这个宴会的主人是谁? 一张非常特别的脸,非常瘦,轮廓非常突出,颧骨非常高,使得他脸上看起来好像有两个洞一样——在颧骨阴影下深陷下去的那一部分,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洞。 一张非常大的嘴,不笑的时候,好像很坚毅,而且很凶,笑起来的时候却像是个菱角,甚至是个元宝。 一双非常大的眼,眼神清澈而锐利,可是往往又会在一瞬间有一种非常仁慈而可爱的表情出现,就好像刚刚吹过将溶的冰河那种春风一样。 一个非常大的骨架,手长.,脚长,头大,肩宽,就好像一个上古人类的标本。 这个人多么奇怪。 江无涯见过很多人,可他一点都想不到这个男人是谁。他只能确定一点,这个男人很有钱。 江无涯也是个男人,要一个有钱的男人承认另一个男人比他有钱,那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可江无涯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实在比他有钱的多。 据江无涯的初步估计,这个人身上穿的一套衣服和衣服上饰物的价值是 三万八千个人从出生到死亡间这一生中所有的耗费,而且这三万八千人所过的生活,还是极优裕的生活,吃的是鸡鸭鱼肉,穿的是绫罗绸缎,身边的是娇妻美妾。 这当然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可是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故事,用一颗宝石换一个国土的故事? 生命中本来就有很多事的价值是无法估计的,还有很多事甚至无价。 一个人一件物的价值的认定,最主要还是在你的心里,一个卑贱的妓女,在你心里的价值也许会胜过圣女无数。 可是江无涯对这个人衣饰的估价却是完全客观的,而且绝对精确,甚至比 一个最赚钱的当铺里最精明的朝奉还精确。 江无涯原本还想在这几人面前为江南争口气的,可到现在,他只想让自己不丢人。 这四个人里,只有老太太他认识,所以他得打个招呼。哪怕他在死亡面前都不曾低下头,在这位老太太面前也不得不低下。 只要认识,江湖上的人谁见了这老太太恐怕都得打声招呼! 谁要敢不跟这位老太太打招呼,不出三天就什么都没了。 这位老太太是谁? 她就是万福万寿园主人。 江湖中有谁不知道江南的万福万寿园?江湖人都知道,在这座名园里面有三多。 花最多。 江南的花,仿佛都汇集到这里来了。不分种类,不分季节,就算是冬天,春天的花也会来。 人最多,尤其是名人。 江湖中的名人仿佛都已汇集到此处,没有到过万福万寿园的人,就算有名也有限。 如果说江南的江湖名人有一百个,那么这个家族至少也占了四十九。 财产最多。 金氏家族的财产是无法估计的。 田产、地产、事业、店铺,其中甚至是包括棺材铺,一个人生死之间所有一切的供求需要,他们都有。 可是这还不算。 他们的家族里,最值得炫耀的一件事,是所有人类最不需要但却最艳羡的…… 珠宝。 这个世界的人,有谁不喜欢珠宝? 珠宝、玛瑙、翡翠、碧玉、祖母绿、猫儿眼、金刚钻,谁不喜欢? 就算男人中有一些不喜欢的,女人呢? 不喜欢珠宝的女人,大概比不喜欢男人的女人更少。 金氏家族里的珠宝,大概可以让这个世界上大多数女孩都出卖自己。 这位老太太就是万福万寿园的最近一代女主人,可能也就是金氏家族最后一代的女暴君了。 暴君在这个世界上,已经越来越少。 第一百七十章 楚留香和胡铁花 江无涯本应该已经上去打招呼了,可他却并没上去,因为没人送他上去,也因为他在身边看见了已经在这有几天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对悬崖顶上人的吃惊,只有着对他的吃惊,他认识这两个人,却不知道,这两个人已经到了这里。 这是两个女人。 苏苏和袖袖。 在小镇里消失的两个女人,在这里站着,跟他一样看着悬崖顶上的人。 苏苏的心跳的很快,而且已经快了很久,她已经快忍不住了…… 苏苏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而且学得很多,学得很勤。有时候甚至学得很苦。 事实上,大多数时候她都学得很苦,甚至不惜牺牲一切去学,甚至牺牲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珍惜的一些事物。 没有人知道她学成后是快乐还是痛苦?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可是她知道她是成功的,武林中能够独创一格而且能够横行一时的武功,如果有一百种,她就算没学会,至少也可以认出它的来历家数。 武林中如果有一百个顶尖人物,他至少可以认得出其中九十九个。 那个蓝衫人她是认得的。 看见这个人,她心里就会觉得有一杆枪。枪尖在心。心如火。 不是这种可以烧及人的火,而是一种暖暖的、温温的火,就好像晚来天欲雪,红泥小火炉里的那种火一样。 就好像有好朋友在将雪的寒夜要来饮小火炉上的新酿酒时的那种心情一样。 就好像初恋而失恋,再一次有了恋情时那种心情一样。 就好像快要死了一样。 快要死了。是什么滋味? 苏苏甚至还认得那位老太太。 一场盛宴正在杯觥交错中进行着。 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气氛中,任何人都会感到十分尽兴。苏苏似乎也感染了他们愉悦的心情。 看到蓝衫人,苏苏的心里微微有些震撼,看到老太太呢,她的心情又是如何? 若在平时,她的眼光肯定在老太太身上居多,因为她做梦都梦不见她能做到老太太做到的事情。 可在这个时候,她的眼光在蓝衫人身上,却是一下都舍不得移开…… 苏苏想站起来,因为站起来她才能表现出她最美的地方,所以她马上就站了起来。 苏苏站起来的时候,用那么优美的姿态站起来的时候,别人居然全部都没有注意到她。 每一个人好像都有他自己的事要做,而且一定要做,就算在这个世界上最了不得的事发生在他们身边,他们也不会去看,不敢去看。 当然也有人是不屑去看。 只有一个人是例外。 苏苏站起来的时候,那个蓝衫人几乎也在那同一刹那间站了起来。 他的态度是非常温柔的,他的风度也非常温柔的,可是在温柔中,却又带着一种非常奇怪的态度。 那么沉静,那么温柔,那么孤独,那么冷淡,可是心灵中却又好像有一把永远不会熄灭的火。 这个人是谁,谁有这种魅力? 苏苏知道这个人是谁,却只是不敢确定,所以这个人向他走过来的时候,她也走过去,用一种连她自己想起来都很娇怯的声音问他:“你是不是楚留香?” 是的。绝对是的。 这个人当然就是楚留香,除了楚留香之外,还有谁有这种魅力? 楚留香。 楚留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一个人要经过多少挣扎多少磨练多少经历,还要再加上多少运气才能做一个楚留香这样的人? 老天,苏苏忽然觉得全身都软了。 “你真的就是那个楚留香?”苏苏问他。 其实她当然相信他就是“那个”楚留香,却还是忍不住要问,因为这简直是件令人无法相信的奇迹。 真的能亲眼看见楚留香,多么神奇,多么令人无法思议。 这个蓝衫人笑了,然后又用一种非常文雅而又非常奇特的方式摸了摸他的鼻子。 他真的喜欢摸鼻子,他真的是。 “是的,我真的就是那个楚留香。”他说:“我相信楚留香好像只有我一个。” 奇! 书!网!w!w !w!.!q!i!s!u !w!a !n !g!.!c!co m 这个蓝衫人当然就是“那个”楚留香了,可是那个楚留香不是已经死了么? 在传说中,楚留香好像也不是这么样一个人 闻君有白玉美人,妙手雕成,极尽妍态,不胜心向往之。今夜子正,当踏月来取,君素雅达,必不致令我徒劳往返也。 何等风采? 传说中的楚留香,好像要比较年轻一点,比较活泼一点,这个楚留香好像太成熟了一点,也好像太稳重了一点。 所以苏苏忍不住又问:“天下人都知道楚留香已经死了,如果你是楚留香,你怎么还没有死?” “我本来是要死的,而且已经决定要死了。”这个蓝衫人说:“只可惜我暂时还死不了。” “为什么?”苏苏问。 “因为你。”蓝衫人看着她,轻轻叹息:“最少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所以我才死不了。” “因为我?” 苏苏的样子看起来好像很惊讶,又好像有一点儿故作惊讶。 “你死不了是因为我?”她问楚留香:“还是你因为我而不想死了?” 这个小女孩,居然好像有一点是想要调戏楚留香的意思。 这种方法常常是女孩子掩饰自己错误的最好方法之一。 幸好楚留香被这样的女孩用这种方法调戏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了,如果楚留香不能应付这一类的事,那么楚留香到现在最少已经死过一万八千次。而且都是死在女孩的怀里。 老太太在笑了,那个脸上有两个洞的人也在笑了,甚至连那个一直坐在那的女人眼中都有了笑意。 他们笑,只因为他们都认为这么样一个小女孩居然也要用这种方法对付楚留香,真是一件很好笑的事。真是好笑极了。 到了这一刻,甚至连苏苏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笑。她甚至有几分脸红,可还是挺着胸膛看着楚留香。 楚留香用一种很温和的眼光望着她,眼中也有笑意。 就算他明知她是个要伤害他的人,他的眼中一样有笑意,因为他对这个世界上的人和事已经看得太多了。 一个人要伤害另一个人,也许并不是他们自己的错,而是一种“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多么辛酸,多么惨痛,多么不幸。 楚留香只告诉这个自以为已经聪明得可以骗过楚留香的女孩: “我知道有一个人,一个非常神秘,非常有力量的人,组织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组织。”他说:“这个组织惟一的目的,就是要查证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又在摸他那个有名的鼻子:“这件事当然是很不容易做到的。”他笑:“我的行踪在我十二三岁的时候就难查得到。” 那个脸上有两个洞的人忽然插口:“这一点我可以证明。” 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可以说这种话,他怎么会知道楚留香少年时的事?而且可以证明? 在这个世界上,可以说这种话的也许只有一个— 胡铁花。 可是这个脸上有两个洞的人,当然不会是胡铁花。 这个人如此华贵,如此沉静,怎么会是那个胡铁花? 苏苏实在忍不住了。 她知道楚留香有许多秘密要告诉她,可是在这一瞬间,她实在忍不住要问:“这个人是谁?” 楚留香笑道:“这个人是谁,其实你应该知道的,可是你又不敢相信。” 他说:“非但你不敢相信,天下江湖,恐怕也没有人敢相信。”楚留香说:“我可以保证,天下江湖,谁也不会相信这个人就是胡铁花,更没有人会相信胡铁花会变成这么样一个人。” 苏苏怔住,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人。 ——如此沉静,如此华贵,如此消瘦,而且居然还如此安静。 这个人和传说中那个胡铁花好像是完全不一样的,传说中的胡铁花,好像只不过是一只醉猫而已。 可是胡铁花如果真的只不过是一只醉猫,他就不是胡铁花,也不会是楚留香最好的朋友。 这一点大家一定要明白的。 胡铁花不但是楚留香最好的朋友,也是最老的朋友。 他喜欢找楚留香拼酒,喜欢学楚留香摸鼻子,只因为他喜欢楚留香,并不是因为他呆。 他喜欢的女人,都不喜欢他,喜欢他的女人,他都不喜欢,也不是因为他呆。 呆,只不过是他故意制造出的一种姿态,一种形态而已。 别人都不提防他,只提防楚留香,你说这种形态对楚留香多么有益?这么可爱的朋友,你到哪里去找? 苏苏又快要晕倒了。 她看着这个脸上有两个洞的人,用一种快要没有声音的声音问:“你真的就是那个胡铁花?” “好像是的。”这人的笑容居然也很温和:“胡铁花好像也只有一个。” “你……”苏苏问:“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 “我变成了什么样子?”他反问:“我现在的样子有什么奇怪?” 第一百七十一章 棋盘的另一边(1) 苏苏又看着他怔了半天。才开口“别的事我不知道,只有一件事我一定要问。” “什么事?” “江湖中人都知道,胡铁花是个天生的穷鬼,可是现在你却好像有钱得要命。” 胡铁花笑了。 在他开始笑的时候,这个沉静而华贵的人,在一刹那间忽然起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改变。 这种改变甚至是无法形容的。 “老婆要偷人,天要下雨,人要发财,都是没法子的事。” 这句话说出来,已经是胡铁花的口气了。 “我本来是打死都不想发财的,”这个脸上有两个洞的人说:“可是那时候每个人都说楚留香已经死了,说得连我都不能不相信。” 他说:“如果这个老臭虫真的死了,我怎么能不发财?” “老臭虫?”苏苏问:“难道你说楚香帅是个老臭虫?” 这一点苏苏当然是不明白的,别人都称“香帅”,胡铁花却偏偏要叫“老臭虫”,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和任何人都不一样的,有时候甚至比真正的兄弟更亲密,这个外号由来已久。 “他不是老臭虫谁是老臭虫?”胡铁花说:“只不过除了我之外,叫他老臭虫的人好像并没有几个。” 楚留香又开始在摸鼻子了,老太太又在笑,苏苏已经知道这个人就是胡铁花。 所以她更要问:“老臭虫如果死了,你为什么一定要发财?” “因为老臭虫死了,我就要花钱,而且非花钱不可。” “为什么?” “因为报仇是件非常花钱的事。”胡铁花说:“替别人报仇,也许只不过只要拼命就行了,可是要替楚留香报仇,就一定要花钱了。” 他一定要解释: “你想想,这个老臭虫是个什么样的人?要什么样的人才能杀死他?要用什么法子才能杀死他?这其中要动员多少人?要有一个多精密的计划?”胡铁花说:“最重要的一点是,杀了楚留香这么样一个人之后,要用多大的力量才能隐藏住这个秘密?”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谁都应该可以想像得到,致楚留香于死地的人,绝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极庞大精密的组织。 “我不但不是别人想像中那么样的一个醉猫,而且比别人想像中要聪明十七八倍。”胡铁花道:“这一点我当然知道。” 这一点大家都承认。 “要对付这样一个庞大的组织,当然绝不是一个人的力量所能做得至的。”胡铁花说:“就连我这样的天才,也做不到的。” 大家都笑了。 这个安详沉静,脸上已经有两个洞的胡铁花,还一样是胡铁花,说起话来,还是改不了以前那种腔调。 他是改不了?还是故意不改呢? “要对付这么样一个组织,最少要有三个条件。”胡铁花说:“第一,是要有朋友,第二,是要有钱,第三,还是要有钱。” 他说:“朋友我一向是有的,而且都是好朋友,可是钱呢?” “所以你就一定要去赚钱?” “是的。” “看样子,你好像也真的赚到了不少钱。” “岂止不少,而且很多。” “你想赚钱的时候,就能赚到很多钱?” “看情况好像就是这样子的。” “赚钱真是这么容易的事?” 胡铁花说:“赚钱当然不是容易,如果有人说赚钱容易,那个人一定是鸟龟。”他说:“可是像我这样的天才,情况就不同了。” 情况当然是不同的。有的人赚钱如探囊取物,有的人赚钱如乌龟跑步,有时候赚钱就好像下雨一样,你还没有准备好,一个个大黄金元宝就从天上“哗拉哗拉”的掉了下来。“我赚钱就是这样子的。”胡铁花说:“有时候我想少赚一点都不行。” 他叹了口气:“钱这种东西,就好像女人一样,你追她的时候,她板起脸不理你,你要推她的时候,推也推不了。” 苏苏很想装作听不见,老太太却笑着说:“这真是他的经验之谈,女人有时候真是这样子的,只不过一定要等活到我这么大年纪的时候才会承认。” “这不是我的经验之谈。”胡铁花赶快解释:“这是老臭虫告诉我的。” 苏苏忽然发现这些人都有一种别人永远学不到的优点。 这些人都轻松得很,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不管情况多么严重,他们都能够找机会放松自己。 这也就是他们能活到现在的原因,而且活得比大多数人都好得多。 这或许也就是胡铁花能发财的原因。 坐在宴会中的四个人里,只有那个女人还没说话,苏苏不认识这个女人。 胡铁花却没忘记这个女人,他笑着开口:“而且,要请动风眼,也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就算请动了风眼,也要给她准备好钱和人,谁要赶说不用一分钱不用一个人处理好这件事情,那估计没人相信!” 这个女人,竟然是风眼! 她怎么会做到这里来? 苏苏不知道,她只是有些嫉妒,风眼并不算是很漂亮,可无论谁能做到跟风眼一样的事情,都不再需要漂亮。 漂亮到了那地步,什么都改变不了。 苏苏忍不住退后几步,风眼甚至都没认真看她一眼,可她在这个女人面前,只不过听到了她的名字,就有些害怕了。 “有风眼的地方,永远都风平浪静。”苏苏的话近乎呻吟:“她就是那个风眼?” 胡铁花点头:“这世界上估计就一个风眼。” “可她是个女人!” “我也看得出。” 苏苏没说话,可胡铁花理解她的意思,因为她刚见到风眼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他绝对没想过风眼会是这样一个女人。 风眼还是没看她。可苏苏却在看着风眼,她也是女人,自然知道一个女人要做到这地步需要付出什么。那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任何一个人能跟楚留香坐在一张桌子上不丢人,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她已经有些忍不住想去抱抱她了。 风眼忽然一笑。 苏苏不知道她在对谁笑,为谁笑。只是感觉自己忽然静下来了。 胡铁花举杯,几人一饮而尽。 再开口的时候,说话的就是金老太太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棋盘的另一边(2) 下面是金老太太对这件事的意见。 “我也是楚留香的朋友,可是我从来不想为他复仇。”她说:“这一点我和胡铁花是完全不同的。因为我根本不相信楚香帅会死。” “她说她会看相。”胡铁花说:“她看得出楚留香绝不是早死的相。” “我说的看相,并不是迷信。”金老太太说:“而是我看过的人太多了。” 她解释:“我相信每个人都有一种格局,也就是说,一种气质,一种气势,一种性格,一种智慧,这是与生俱来的,也是后天培养出来的。”金老太太说:“一个高格局的人,就算运气再坏,也要比一个低格局的人运气最好时好得多。” 她又解释:“譬如说,一个挑肥的人运气最好的时候,最多只不过能够多挑几次水肥而已。” 这不是很好的比喻,挑水肥的人有时候也会捡到金子的,只不过这种例子很少而已。 一个像金老太太这样的人,说的当然都不会是情况很特殊的例子,因为这一类的事对她来说根本已经毫无意义。 “除了我之外,我相信这个世界上一定还有另外一个人的想法和我一样,”金老太太说:“这个人一定也不相信楚香帅会这么容易就死的。” “这个人就是谋刺楚留香那个组织的首脑?” “是的。” “他为什么不相信香帅已死?” “因为他一定是楚留香这一生中最大的一个仇敌。”金老太太说:“一个聪明人了解他的仇敌,一定要比了解他的朋友深刻得多,否则他就死定了。” “为什么?” 金老太太举杯浅啜,嘴角带着种莫测的笑意,眼中却带着深思。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她一定要选择一些很适当的字句来解释。 一个人了解他的仇敌,为什么一定要比了解他的朋友深刻? 金老太太的回答虽然很有道理,却也充满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凄。 一种对生命的悲凄和卑弃。 “因为一个人要害他的朋友是非常容易的,要害他的仇敌却很不容易。”她说:“所以他一定要等到非常了解他的仇敌之后,才能伤害他。” 她又说:“一个最容易伤害到你的,通常都是最了解你的,这种人通常都是你最亲近的朋友。” 这种事多么哀伤,多么悲凄,可是你如果没有朋友呢? 我记得我曾经问过或者被问过这一个问题,答案是非常简单的。 “没有朋友,死了算了。” “这个人是谁?”苏苏问:“我的意思是说,这个组织的首脑是谁?”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金老太太说:“我们最多也只不过能替他取一个代号。” 在他们的档案作业中,这位神秘人物的代号就是:“兰花”。 苏苏无疑又觉得很震惊,因为她又开始在喝酒了,倾尽一杯之后才问: “你们对这个人知道的有多少?” “没有多少。”金老太太说:“我们只知道他是个非常精密深沉的人,和楚香帅之间有一种无法解开的仇恨。” 她叹了口气:“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对这个人根本就可以算是一无所知。” “但是你们却叫他兰花?” “是的。” “你们为什么叫他兰花?”苏苏问得仿佛很急切:“这个人和兰花有什么关系?” 金老太太早巳开始在喝酒了,现在又用一种非常优雅而且非常舒服的姿态喝了另一杯。 ——这位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位美人,而且非常有教养。 令人吃惊的是,这位优雅知礼的老太太,居然没有回答这个她平时一定会回答的问题。 在一般情况下,拒绝回答别人的问题是件极不礼貌的事,除非问这个问题的这个人问得很无礼。 苏苏问的这个问题是任何人都会问的,金老太太却只说: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确信,这位兰花先生对楚香帅的了解,一定远比我们深刻得多。” “因为一个人对仇敌的了解,一定远比对朋友的了解深刻得多。” “是的,”金老太太的叹息声温柔如远山之春云:“世上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我们不但要了解,而且要忍受。” 她轻轻的告诉苏苏。 “尤其是女人,女人的了解和温柔,对男人来说,有时远比利剑更有效。” 苏苏忽然觉得很感动。 这本来是一个老祖母茶余饭后对一个小孙女说的话,现在这位老太太对她说的就是这种话。 一个身世飘零的孤女,听到这种话时心里是什么感觉? 金老太太又说:“一个人如果真的能对楚香帅了解得非常深刻,他就绝不会相信楚香帅会死得那么容易。” “就算江湖中人都确定楚香帅已经死了,他也不会相信。” “是的。”金老太太说:“除非他亲眼看见了香帅的尸体。” 江湖中至今还没有人看见过香帅的尸体。 “所以他一定要证实香帅究竟是生是死,”金老太太说:“否则他活着睡不着,死也不甘心。” “他要怎么样才能证实呢?” “这一点我们也想了很久,我相信我们的智慧也不比他差多少,”金老太太说:“我们也拟定了一个计划,来证实香帅的生死。” 她说:“我们确信,只有用这一种方法,才能证实香帅的生死。” “哪一种方法?” “这种方法虽然很复杂,可是只要用两个字就能说明。” “哪两个字?” “感情。” 感情,在人类所有一切的行为中,还有什么比“感情”这两个字更重要的? 感情有时候非常温和的,有时却比刀锋更利,时时刻刻都会在无形无影间令人心如刀割。只恨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死。 “这个兰花先生既然对香帅如此了解,当然知道香帅是非常重感情的人,就算他已经决定不问江湖的恩怨仇杀,可是他如果听见有一个绝不能死的人陷入必死的危机,他一定会复出的。”金老太太说:“如果他没有死,就一定会复出的,如果他还不出现,就可以断定他已经死了。” 金老太太问苏苏:“要证明香帅的生死,这是不是最好的法子?” 苏苏只有承认:“是。” 金老太太叹了口气:“我相信你一定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苏苏也不能不承认:“是。” 胡铁花抢着说:“三个人是不是要比一个人更保险得多?” “是。” “所以他们就找来了三个人,三个在老臭虫心目中都是绝不能死的人。”胡铁花看着苏苏:“这三个人其中就有一个是你。” 苏苏不说话了。 金老太太又叹了口气:“所以香帅刚刚才会说,他还没有死,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你。” 苏苏又仰尽一杯。 谁也不知道她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可是每个人都知道她也是个人,多少总有一点人性在。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情仇难却,恩怨无尽。 如果你厌倦了这种生活,惟“死”而已。 只可惜有些人连死都死不了。 江湖人的悲剧,难道真的都是他们自找的? 少女恋春,怨妇恋秋,可是那一种真正深入骨髓的无可奈何的悲哀,却可惜只有一个真正的男人才能了解。 这一点是不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不是。 不受委屈,不许怨尤,不肯低头,不吐心伤,绝不让步。 这种人遭遇到无可奈何的事,岂非总是要比别人多一点? 光荣和骄傲是要付出代价的。 “兰花先生断定,只要你们三个人有了必死的危机,香帅就会复活。”金老太太说:“可是香帅如果已退隐,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 她自己回答:“他当然一定先要把这件事造成一件轰动天下的大事。” “他当然也知道像老臭虫这样子,就算已经退隐了,耳朵还是比兔子还灵。” 这一点与这一次的计划完全符合。 “第二,要完成这个计划,一定还要让香帅相信你们已经必死无疑;除了他之外,天下已经没有别的人能够救得了你们。” “这一点是很难做到的。”胡铁花说:“老臭虫一向比鬼还精。” “所以这位兰花先生一定要先把慕容身边的主力消灭,先置他于必败之地。” 生死之战,败就是死。 “我们很早以前就已想到,这次计划中最大的阻力就是柳明秋柳先生。”金老太太说:“柳先生不死,慕容无死理。” “所以他非死不可。” “只不过天下江湖中人都知道.想要把柳先生置之于死地,并不比对付香帅容易。”金老太太说:“所以我们相信他必有奇兵。” “这一支奇兵是什么人呢?什么人能够杀柳先生于瞬息?” 要杀他,就要在瞬息间杀死,因为杀他的机会,一定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稍纵即逝,永不再来。 这种人虽然不多,可是这个世界上的确有这种人存在。 “我们都想不出这个人是谁,所以我们也拟定了一个计划。” 他们这个计划只有一个字。 等。 长久的战争,不但要考验勇气和智慧,还要考验耐力,后者甚至更重要。 这个教训是我们不可不牢记在心的。 “所以我们就选择了这个地方,就在这里等。”金老太太微笑:“现在我才知道,我们这些人真是一群老狐狸。” 她笑得眼睛都好像不见了,因为他们终于等到他们要看见的事。 他们终于看见了这支奇兵。 第一百七十三章 棋盘的另一边(3) 金老太太用一双已经眯成两条线的笑眼看着苏苏。 “直到那时候为止,我们才彻底了解兰花先生这个计划。”她说:“他利用你们三个人作饵,来钓香帅这条大鱼。因为他算定香帅只要不死,就一定会去救你们,就算明知你们都是想要他命的人,他也一样会去救你们的。” 胡铁花叹了口气:“老臭虫这么样一个聪明的人,有时候却偏偏喜欢做些呆事。” “这个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点,当然就是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让楚留香死?” 只要他一出现,就必死。 一击必中,中则必死,因为第二次机会是绝不会有的。 “这一击当然要经过千筹百算,绝不能有一点错失。” “可是不论怎么算,这个世界上大概还没有人敢说能在一击之下,将楚留香搏杀于当地。” “除非出手的人是香帅绝对不会提防的。”金老太太说:“在这一方面,慕容和袖袖当然是最好的人选了。” 她说:“香帅去救他们,他们杀了香帅,就是告诉别人,也没人相信,大家只知道楚留香早已死了,在这一战的一年之前就已死了。” 苏苏完全被震惊。 这个本来好像无懈可击的计划,到了这些人手里,竟似变得不堪一击。 她简直无法相信这是事实。 过了很久,她才能开口。 “你们既然已经识破了这个计划,为什么不直接揭它?” “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为什么?” “因为你们,你,慕容,和袖袖。” “我不懂。” “计划如果被揭穿,你们三个也就没有利用的价值了,兰花随时都可能杀了你们泄愤。” 金老太太说:“所以香帅坚持我们不管有任何行动,都要先考虑你们的安全。”她说:“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让你们死在别人手里,就算明知你们是钓饵也一样。” 苏苏抬起头,就看见了那个沉静的蓝衫人,无论谁看见这个人,都无法去想他那多姿多彩的一生。 他的朋友,他的情侣,他的仇敌,他的冒险,他的风流多情,他的艰辛百战。每一样都是不平凡的。 这个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的生命为什么比这个世界上古往今来的大多数人都丰富得多? 老天为什么要特别眷顾他? 想到了这个人的一生,再想想那些生来就好像应该遭受到一些不幸的人,再想想慕容,再想想自己,苏苏忽然觉得非常生气。 这么样一个幸运儿,居然还要装死。 金老太太仿佛已看出她心里在想什么,这位老太太的一双慈祥笑眼好像总是能看出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事。 “我刚才好像已经说过,连我自己都开始对我们这些人觉得有点不满意了。” “为什么?”胡铁花问。 “因为我们实在太精。”金老太太叹着气说:“有时候我甚至希望能被别人骗上一两次!” 胡铁花笑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能骗过这位老太太,这个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定是个不是人的人,一定比狐狸还灵,比鬼还精。 胡铁花不但笑,而且大笑。 金老太太陪他笑,事实上,这位老太太好像时时刻刻都在笑。 那个沉静的蓝衫人又在摸他的鼻子,连鼻子上都仿佛有了笑意。 连风烟眼中都有了笑意。 可是苏苏笑不出。 这些人的笑容这么可爱这么亲切,可是他们的人都是如此可怕。 如此尖锐如此精明如此神勇如此可怕。 尤其是他们集合在一起的时候。 风眼的大局掌控,金老太太的经验和睿智,胡铁花的大智若愚,大肚包容,再加上楚留香。 这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如果用这种力量去对付一个人,谁能不败? 也许只有“兰花”是例外。 因为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知道“兰花”是谁?连苏苏都不知道。 “可惜我们这些老狐狸还是有办不到的事。”金老太太说:“直到现在为止,我们对这位兰花先生还是一无所知,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姓名、年纪、性别、身份、家世、武功,完全都不知道。 在战场上争胜,须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但是他们这一群人却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之下迎敌,若不是自寻死路,便是自恃甚高。 自恃甚高,其实便是自寻死路,他们会是这样的一群人吗? 不!绝对不会。他们不是自负,而是对自己有着绝对的信心。 金老太太眯着笑眼说:“我们只知道一点。”她说:“我们一定会把他找出来的,不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都会把他找出来。” “现在呢?”苏苏忍不住问:“现在你们准备怎么做?” 没有回答,他们只是全看向了风眼。 风眼并没让他们失望,慢慢开口:“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 “什么变化?” “一件很有趣的变化,兰花先生忽然变成了两个。”风眼的嘴角带着笑:“两个完全不知道的人,却都有着很特别的本事。” 苏苏不懂,所以她问:“怎么会是两个?怎么会有两个?” 明明只有一个的,可怎么会是两个? “因为这件事情太大,而香帅的敌人有点多,所以出现两个这样的人物并不奇怪。”风眼微笑。 金老太太和胡铁花也微笑。 楚留香又开始了摸鼻子。 “而且,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件好事,因为这样的人物一个就不少了,若两个在一起,他们肯定彼此提防。哪怕他们都知道,他们的对手是楚留香,可在他们眼中,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都能对付得了楚留香。”风眼的语气很淡:“这是种可怕的信心,而有这这样可怕的信心的人也绝对是可怕的人。” 苏苏摇头,她承认她听不懂。 风眼继续说着:“这个计划本来是要慕容,你,袖袖一起出手对付香帅的,可到了现在,你,慕容,袖袖,都已经可有可无。” 这句话苏苏听懂了,所以她更奇怪。 风眼并没让她奇怪多久,就继续解释:“若他们两个只出现一个,那这样的计划就可以让他们满足,可有了两个这样的人,他们就不再满足这样的计划,因为他们知道一件事情,他们两人间战斗,恐怕比跟楚留香的战斗危险很多!” 第一百七十四章 棋局 风眼笑笑继续说着:“若只是一个人,想要一个完好的结果,恐怕要死很多人。因为我们不得不兵对兵,将对将的冲杀。没有半点取巧。” “只是现在,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我们就不需要再这样冲杀了,只需要香帅在某个正确的时候出现在正确的地方。就好!” 风眼将手里的最后一颗棋子放下。众人看向了她面前的棋盘…… 黑色的棋子在棋盘只有两个。 一个将,一个过河的小卒! 这是盘残棋。所有人都在认真的看着。 象棋盘是横十竖九。 下面是红棋上面是黑棋。 黑色的小卒在横一竖一。 红炮在横一竖三。 红帅横一竖四。 红车横一竖五。 红士横一竖六。 红马横二竖四。 红的第二个车在横二竖五。 红的第二个马在横二竖六。 红相在横三竖五。 红的第二个士在横三竖六。 红小兵在横五竖三。 红的第二个相在横五竖七。 红的第二个小兵在横七竖八。 红的第三个小兵在横七竖九。 红的第四个小兵在横八竖七。 红的第五个小兵在横八竖八。 红的第二个炮在横八竖九。 黑的大将在横九竖四。 这是一盘残棋! (不能发图,估计也没多少人看,认真看的兄弟不烦摆一摆,是盘和棋。) 在坐的人,都不是棋道高手,却也能看得明白,这盘棋只是和棋。 他们看向风眼的神情中有着敬佩。 这个江湖上,能下出棋来的人绝对不少,可能摆出这样棋来的人并不多,能做到这一步的人,起码他们都只见过风眼一个! 楚留香从不杀人。可若要正面相抗,又怎么可能不杀人?他的朋友们又怎么可能忍心看着他因为不杀人被杀?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尽头的。 若不是风眼,他们也只能去想怎么才可以杀最少的人达到效果。 只有风眼才能做到这样! 可就算是风眼将棋摆成了这样,也不代表着事情会这样结束。 逼到死路上的小卒。独自面对所有敌人的大将,这两颗棋子,只要有一颗出了问题,这盘棋就除了死,再没任何其他了。 别人都在思索,可苏苏不思索。她从来不掩饰自己有些东西不懂。她不懂就会直接的问…… “在象棋的规则里,双方将帅碰面,非生即死。”苏苏大声的说着:“可在现实里,哪怕面对面交手,都没人敢说必胜,这样又怎么能算是和?” 这是个很正确的问题,可听到她问问题的人都笑了。 给她解释的,是胡铁花:“老臭虫的敌人不少,可他的朋友也绝对不少!他的敌人很厉害,他的朋友自然也不容易对付。” 苏苏点头。 这句话谁都得同意,你若能有一个非常厉害的敌人,那只能说明自己也很厉害,你的朋友自然同样厉害。 “若没有必胜的把握,谁都不会在他面前露出真容。”胡铁花叹口气:“江湖上的武功若说有一千种,他至少认识其中的九百九十种。跟他动手和告诉他是谁,是一回事。” 苏苏点头,然后认真的反驳:“就算你说的没错,可江湖上有无数江湖人,武功也肯定不只一千种,他不认识的也有很多,而且有一些人,会把很多种武功练的一样出色!” 她不是在不讲道理,而是在讲道理,她说的话也的确有道理。 楚留香也点头。 胡铁花不再说话。接她话的是风眼…… “一个人不是因为武功好才是这个人,而是因为是这个人了,所以他的武功才好。”风眼的话好象是在绕圈圈:“一个人的武功再多变,再奇怪,都会显示出自己的某些性格方面。” “若他动手在三招之内,那我们的确很难看出什么。”风眼叹口气:“可这个世界上,绝对没人,能在三招内杀了香帅。” 苏苏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任何一个聪明人都懂,说服别人很难,可要找别人话里的漏洞却很简单。 所以苏苏继续反驳:“问题不是他几招能杀了香帅,而是只要他动手,将帅碰面非生即死的格局就变了!只要格局一边。棋就再不是这样!” 她这次说的道理是真正的道理,许多时候,一件事,一个动作代表的意义,并不是这件事或者动作本身,而是它引发的一系列效果。 这次风眼没给她解释,鱼死网破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这样的人身上,若是他们不愿意,谁都无法逼死他们! 风眼没解释下去,苏苏也只好闭嘴。 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子,自然分得清楚,自己该什么时候闭嘴。她见过很多聪明人,因为不知道该什么时候闭嘴死去。 她闭嘴了,可江无涯却开了口,他听了这么久,心中一样有着许多的问题。 “就算真的做到了棋盘上的效果,可来这里的势力呢?又怎么可能这样简单退去?”江无涯的问题很直接。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风眼神秘的笑笑问着他。 “什么话?”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风眼的语气很淡,可胡铁花和金老太太笑的很自然。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你得有钱! 许多男人赚钱都有一部分理由是这个,他们不是一定要赚钱,只是想让自己成为一个钱不能解决的问题。 女人也是这样…… “青龙会这次行动,只不过是因为四月堂堂主盯上了狼来格格带来中土的钱。”风眼微笑:“那笔钱虽然不少,可我相信只要给他们更多的钱,他们非常乐意退走。” 胡铁花点头,他甚至直接挥了挥手,什么都没说的挥了挥手。 江无涯就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挥手的确是个很帅的姿势! 风眼笑笑才接着开口:“青衣楼更是直接拿钱做事的人。有钱他们都做,就算让他们自杀,他们也非常乐意。” 胡铁花再次点头。依旧挥一挥手。 江无涯苦笑:“所以你才要一开始,就将花景因梦逼走?” 风眼点头承认:“有些问题是钱绝对解决不了的,这样的问题往往是最难处理的问题,比如仇恨,比如爱情。” “她也是一颗活子,她若不走,这盘棋下不成死棋。”风眼叹口气笑笑:“这是她这件事,解决的很圆满。” 江无涯不对此发表意见,他只是再次开口:“慕容呢?慕容和慕容秋荻呢?他们的问题,当然也不是能拿钱解决的问题。” 的确不是,无论是慕容世家,还是慕容秋荻的天尊组织,都绝对不缺钱。 风眼静一静,才开口:“你恐怕不知道,其实慕容和慕容秋荻,是一伙的。” 江无涯怔住,他的确不知道,想也想不到。 等他看到金老太太脸上的微笑,才恍然。 金老太太的家族也在江南,却从没人把她的家族当成江南的,因为江湖人都把她的家族当成是江湖的。江南对这位老太太来说,不过是一个后花园而已。 谁若是觉得江南的事情可以瞒得过这位老太太,那简直是在白日做梦,做的还是天上掉馅饼的美梦! “慕容和慕容秋荻的一系列动作,只不过要吸引慕容世家那群老人目光,他们的目的一直都在江南,从来都不在小镇。”风眼叹口气:“只要江南的事情一落,他们就会离去。一分都不会呆。” 江无涯点头承认,他也只能承认,这些事情似乎很复杂,可若你站到了另一个高度,却也并不难解决。 我常常因为几十块钱的事情不高兴,几百块钱并不能让我的高兴压制不高兴。我不会因为我得到了更高兴,却会因为我失去了更不高兴。 这不是件奇怪的事情,这是本能。 江无涯并没想下去,他只是再次开口:“月明呢?他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可也绝对不是个小人物。” 风眼笑笑,没说话,只是将目光移向了金老太太。金老太太笑笑开口:“没什么大事。” 金老太太说没什么大事,那自然就没什么大事! 对于金老太太,江南的事情的确不算什么大事,也不过开开口而已。 江无涯叹口气:“最后就只剩下了六扇门,六扇门当然不会参合进这样的混水里。” 江无涯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这样说了,皆不是毫无破绽?” 风眼摇头:“事从来就没有破绽,哪怕有破绽,在时间这条大河之中,也没什么重要的。破绽不在事,而在人。” “在那颗过了河的小卒,能不能承受住这样的压力,在楚留香这颗大将,能不能把握住这样的机会。”风眼的眼中,也闪过几分忧虑。 江无涯看着忽然有些忧虑的风眼突然开口询问:“那颗过了河的小卒白愁飞,是你什么人?” 风眼笑笑,眼中有着骄傲:“是我男人!” 江无涯忍不住想扇自己几巴掌…… 第五卷 为谁跋扈为谁狂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点小暖味 跟风眼坐在马车上,白愁飞的脸上是一脸的不开心,他们远离了小镇的战场。 楚留香的出现,代表这件事情已经接尽尾声,不是他所能接触的等级了。 对于这样的事情,白愁飞就算再不云翳也只能退让了。风眼看着他一脸的不高兴,在一边坐着微笑。 风眼微笑着开口:“这件事情,到了现在已经完了,怎么继续下去已经不管我们的事情了,我们也没什么插手的余地了。” “我知道。”白愁飞点头:“现在我的武功,极限也不过是后天颠峰,我现在插手进去,除了等死什么也做不了。” 白愁飞看着风眼:“我知道这些,只是就是不开心!” 风眼微笑,这些事情要他自己想明白的。等白愁飞脸上的苦笑离开,她才慢慢的开口:“他,已经进入了游戏。” 白愁飞点点头,他脸上忽然就浮起了战意。 风眼笑笑:“你迟早会遇见他的,不要着急。” 白愁飞摇头:“我不是他的对手。” 这对白愁飞来说,绝对不是一件难开口的事情,对于那个人,他跟很多人一样都明白,那个人走的,远比他们远。 风眼看着他轻笑:“你也不必如此,这不过是游戏而已,就算败也没什么,你跟他又不同,对他来说,没有败。” 白愁飞摇头:“你不知道的,对于我们来说,他败不败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他要流血!” 风眼皱皱眉头。 白愁飞叹口气:“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件非常难理解的事情。我们这些跟他一代的人,不是说我,我现实不如他们,都卡在了后天之上,论才华资质悟性,都绝对不应该卡在这不动!” “为了追上他,都有些不顾身体,若说天才,他就算再强,也不应该拉开这么远!”白愁飞皱着眉。 “所以你们有别的想法?”风眼想了想才问。 白愁飞点头:“你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气运吗?” 风眼皱眉,她没想过这样的解释。 风眼摇头,她并不觉得是这个道理,不过若是这样解释的话,也没什么不对的。 从小到大,都被这样一个人物压在头上,难免的会出现这样的想法。 风眼的眉头还皱着,白愁飞笑笑开口:“不用担心,若不是他,估计我们也早斗成一团了。” 风眼摇头,也不再想这些事情,只是呆在了马车上,笑着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也静静的看着她,路途遥远,可他却知道,这已经近乎完美。 这近乎是白愁飞一生中最完美的生活,风眼在身边,远离江湖是非。在人间却似乎又在天堂。 再现实里也挤到一起后,两人更是一起进一起出的。 不谈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傻乐傻乐的过着。 就象两个没心没肺的人。 这样的日子总究要过去…… 在现实的三个月后,远离江湖的两人也不得不再踏进江湖。这是种宿命。 白愁飞接到了一个朋友的结婚请贴,不是在现实中,而是在游戏中,白愁飞的朋友很少,所以他必须去,哪怕他知道,这一次踏入江湖,就再无安生的日子了。 风眼在他身边,静静的看着他。 他们心里都明白,若远离江湖,那他们两人都愿意为彼此因此一些棱角,让生活过的完好。 可若身在江湖,若一定要在一起,除了彼此的棱角碰伤,再多的爱情也会在那样的日子里消磨干净。 与其相濡以默,不如相忘与江湖。 可惜他们不会相忘,无论是白愁飞还是风眼。都不是想勾搭他们的人所能得罪得起的。 在大路边,白愁飞静静的看着风眼…… “你跟去一起去吧,那个朋友会很高兴的。”白愁飞认真的看着风眼说着。 风眼却摇头,笑着摇头。 白愁飞张了张嘴,忍不住失笑。 “好吧,不去就不去了。”白愁飞耸肩:“再过几年,你得陪我上富贵山庄一次,我可答应过他们,要带个姑娘回去看看他们的。” 风眼笑着不说话。 “一定要去!”白愁飞看着风眼再次重复着。 风眼才认真的点点头。 白愁飞从来都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在这时候,也是真的不想走。 风眼看着他,这个时候,却是忽然让人有种白愁飞是女人,风眼是男人的感觉。 磨磨蹭蹭的站在那,白愁飞没话找话的说着:“我那个朋友是个有些奇怪的人,你帮我想想送什么礼好不?” 风眼点头,慢慢开口:“你说。” 白愁飞笑笑:“我那个朋友是一个瞎子,以前有一次去乌镇完,在一个旁边的小镇里遇见的。” 风眼在静静的听着。 “他看不到人,却能听到那个小镇里的每一点声音,他能分得出每一个人的声音,知道谁是谁的亲人。”白愁飞绝对不是个讲故事的人,一个非常特别的人物被他说的干干的。 “他是一名守林人,他在的小镇就叫乌林。他从小到大都没出过乌林。”白愁飞看着风眼,他的确在意他的朋友,可在这时候,他更在意风眼:“你说我们送他什么礼物好?” 风眼看着他,她明白他的意思,哪怕知道两人总要分开,可分开的时候还是多找些小事消磨着时间,盼望着要分开的时候总是在痕久很久以后。 风眼也有着这样的感觉和想法,所以她轻笑:“说的细一点啊,你这样说,我怎么知道该送什么。” 白愁飞笑笑,认真的想了下才开口:“他天生就可以听到普通人听不到的声音,他可以听到别人的恶意,听到别人的善良,听到在小镇里发生的任何事情。” 风眼轻笑:“那他一定活的很苦。” 白愁飞点头。 若你能听到随时发生的事情,你也会活的很苦。有很多肮脏的事情在人们不知道的角落里发生着。只有那些特别的人才能听到。 “他叫什么名字?”风眼忽然问着。 “他就叫乌林。”白愁飞回答。 “在什么地方结婚?” “乌林山,在大汉的西北方向的一座山。” “你能找到?” “找不到。”白愁飞坦然承认:“只是用不着我找到,只要我出现在那座山附近,他就能听到。” “那他真是个很特别的人啊。” “一个很单纯,很特别的人!”白愁飞认真的补充。 风眼笑笑。 两个人就这样走在路上。 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也许会有很远的路要走。 也许她并不在你身边陪绑。 可你却肯定相信! 哪怕她不在你身边,她也一定会陪着你走下去的。 她只不过要出去给你买菜做饭而已…… 第一百七十六章 消失的日子 白愁飞在看见山的时候,没有任何奇怪,象乌林这样的人,若不是住在山中,那恐怕很难在社会里过好。 第一次见乌林就已经是晚上了。他在山里转着,遇见一个闭上眼走的稳稳的的男人,他甚至已经拿出了刀,可等待他的,不是一个高人,而是一句让他很安心的话。 乌林说:“要不要喝碗热水?” 就为那一句话,白愁飞把他当成了朋友。 这不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因为白愁飞也只不过是一个屁也不是的男人。 可乌林认了他这个朋友。因为乌林认为,他的声音比大多数人干净。 这是个奇怪的理由,可奇怪的人总有奇怪的理由。 从那时候起,白愁飞就真的认了这个朋友,他以为他能帮上这个朋友的忙,可乌林从没给他打过电话,从没要他帮过忙。 他知道这是乌林的活法。 就象他有他自己的活法一样。 他已经在山路上走了很久,他一直没说话,却知道,乌林肯定已经知道了他的到来。 有些人,天生就是大地和山川的孩子。 乌林没来接他的理由他想得到,只可能有一个理由,离的太远! 白愁飞没有意外,他只是继续的走着。 他花了两天时间,从看见山,到在山上行走。整整两天后,才在前面看到了乌林的身影,他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还有一个一身红袍的女子站在他身边。 白愁飞看着他,乌林的眼神无神,嘴角却有着轻笑:“你来了。” “你的好事,我怎么能不来!”白愁飞笑笑。 “哈哈,我住的远,走了这么久,辛苦你了。”乌林爽快的笑着。 白愁飞看着他热情的样子,也是真的开心。 “客人来了,就不要在这里站着说话了,我们回家去说吧。”站在乌林旁边的女子笑着跟白愁飞点点头,跟乌林说着。 乌林点头,转身走在了前面,在森林中,他却好象是在自己家里一样。他看不见,却没有任何的犹豫和迟疑,山林就好象是他的家一样。 他们走的并不远,没多久,就看见了一个小山村。张灯结彩,处处红光的小山村。 乌林走在前面笑着给白愁飞介绍着:“这是乌山村,靠山而居的一个小村。我就在这里住着,我的妻子也是这里的一个女孩。” 白愁飞点头。哪怕是在山村外面,他也看得见山村里的热情。他不知道乌林在这个小山村过的怎么样,他只是祝福乌林可以幸福美满。 看着走出山村,迎接他的人,白愁飞脸上也浮起几分尴尬,他的确带了礼物,礼物的价值也绝对不轻。可若要让山村里的人理解,那简直不可能。 白愁飞只是决定,以后身上一定要多带一些银子! “这位小兄弟是小林的朋友吗?欢迎欢迎!”领头的老人笑着朝白愁飞抱拳,往里引着他。 白愁飞已经有些尴尬了,因为他第一眼就看见了在大院门口住摆着的小桌子。有人坐在那里,在记着好友们送来的礼钱。 看着那人的眼神,白愁飞感觉简直比姬雁冰的眼神都让人寒心。 尴尬的笑着,从怀里掏出所有的钱,放在了桌子上。 记帐人的眼神,瞬间从不屑变成了敬佩。高声大喊:“新郎朋友,礼钱纹银一百三十七两……” 调子拉的长到白愁飞都感觉到了脸红,明显的感觉着周围人的眼神火热了几分。 直接的表现就是白愁飞的位置,被安排到了主桌上。 白愁飞笑着坐下跟众人见下礼,也不多说什么的走到乌林身边开口:“你也不早说下,我根本没准备。” 乌林嘿嘿一笑:“这样就足够吓一吓他们了,要有了什么准备,那估计他们就该担心了!” 白愁飞苦笑,从身上解下了一直背在身后的布条放到乌林手中:“给,这才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乌林摇头:“我不要。” 他没说理由,可白愁飞知道他的理由。 象乌林这样的人,能闻得到别人身上的杀人味的。 白愁飞怔了怔,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慢慢的收了回来。周围的人看着两人之间的动作互相笑笑。 乌林等白愁飞把递给他的东西收起来才开口:“你不高兴?” 白愁飞摇头:“没事。” “你以为我不收你的东西,是因为你身上有杀人味?”乌林笑着摇头:“这世界上肮脏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杀人又有什么不对?太多太多人做的事,比杀人肮脏无数倍!” 白愁飞沉默下才开口:“那为什么不要?” “这礼物是你选的?”乌林接过白愁飞手中的布条,手伸进布里摸索着包在布里的东西问着。 白愁飞点头,而后才想起来乌林看不见:“是我跟我女朋友一起选的。” 乌林点头:“你的眼光自然不低,那能不能告诉我,这根木杖值多少钱?” 白愁飞没回答。 乌林摇头笑笑:“你越把我当朋友,它自然就越值钱,可我,承受不起的。” 白愁飞不接话,也没什么话好接,乌林说的是实话。 “你能来,能祝福我,跟我说声百年好合,我已经满足的很了。何况你还拿了一百多两的礼钱。足够给我长面子了。”乌林拍拍白愁飞的肩膀,不再跟他说话。 而是笑着跟众人打着招呼。 结婚是个喜庆的日子。 白愁飞也乐和乐和的傻乐着看着乌林结婚。 他虽然从没想过结婚,可看着这一幕他也忍不住去想,若这是他跟风眼的婚礼,该有多好啊。 看着闹洞房,喝喜酒,热热闹闹的婚礼。 白愁飞一个人离开了山村。 他知道乌林知道,也相信乌林会理解他的不告而别。 一个人走上山林的白愁飞想了想,还是把包在布里的木杖背在了身上。他的确想留下来,木杖的来处并不光彩,不过白愁飞枪的心安理得。 他不想给乌林留下麻烦,安静幸福的生活,才是适合他的。 在遇见乌林的地方,白愁飞挖出了他自己的刀,也许没人会相信,白愁飞会为了让一个朋友不多想,把自己的刀随便挖个坑埋起来,等到离开了朋友的眼,才带上刀。 白愁飞只盼望,那些附近的山贼,离的足够远。 他可不想,让山头的血腥味,飘到一片幸福的小山村…… --奇@ 书 #网¥ q i & &s h u & # 9 9 &. c o m-- 在那以后,乌山附近再没有过山贼,因为乌山有个传说,说在某一天的夜里,会有一个魔王,带着长刀,穿着一身鲜血做成的衣服,一个一个的将山贼的头砍下,栓在绳子上,吊到树上…… 许多年以后,也有着枯死的树上吊着变成了骷髅的人头。 在了却了这一件事之后,白愁飞不得不再次坐上了去另一个地方的马车,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若他离开江湖,不做这些事情自然会被人理解。 可若他身在江湖,这些事情却不得不做。 他要去的是洛阳,他要见的是李寻欢。 李寻欢的儿子已经一周岁了,这是个大日子。起码对李寻欢来说,是个大日子,在很早以前,李寻欢的请贴已经送到了白愁飞手上。 无论谁接到李寻欢的请贴都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白愁飞也很骄傲,当时就得瑟了几天。 可在坐上马车后,白愁飞才开始思考,跟风眼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没时间思考,等他开始思考,他才想到了一件事情…… 李寻欢绝对不是因为儿子一周岁就会发请贴的人,因为到了他这样的地步,该去的人,就算他不发请贴也绝对会去,若他发了请贴,那一定是有另一件值得一见的事情。 白愁飞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也不担心是什么事情,他从不高估自己,李寻欢是绝对能给楚留香比肩的人物,无论智慧,还是武功,都远不是他所能比得上的。 若真的急到了那地步,这事情肯定已经解决,李寻欢发了请贴,那自然是不那么急。 实际上的确不急。 等白愁飞赶到李园的时候,已经离李寻欢儿子的满岁酒过了一个月了。 李园的酒席还没散尽,可该走的人已经都走了。 白愁飞赶到的时候,接待他的不是李寻欢,李寻欢根本不乐意接待他! 接待他的,是李园的老管家。 老管家站在门口,笑着看着白愁飞开口:“少爷在忙,白公子请进,房屋已经准备好,还是公子以前住的那几间。” “李伯忙您的就好。”白愁飞赶紧回话。他可以不给李寻欢面子,却绝对不敢不给老管家面子。 “我自己走就好,您有事先忙。”白愁飞看着老管家离去,才松口气。 他自然不是担心老管家会对他出手,只是无论谁,在面对一个随时可以捏死你的人的时候,总有几分不自在,若是敌人还好,做过一场就是,可若是这个人用一种低你一头的话说话,那种感觉简直让人混身不自在…… 第一百七十七章 小月芽 对于李园,白愁飞有种特别的感觉,这么多年过去了,李园好象一点都没变。 酒席还是不停的有着的,只是里面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可对李寻欢来说,已经是20年的时间了。 这是个很让人觉得感伤的的话题。 白愁飞已经决定,对李寻欢说话时候好一点,就算他是一个传说里的人物,可也毕竟都老了…… 这样的想法并不能让李寻欢早点来接待下他,他不知道李寻欢是真忙还是假忙,不过他也不在意。这本就不是件着急的事情。 李寻欢再没接待他,他没没去找李寻欢,就在一个李园里,两人硬是一个月没见面。 在洛阳湖。白愁飞感觉一点都没变。 地方没变,人也没变,依旧是卖莲藕的小姑娘,虽然小姑娘已经换了人,却也依旧是小姑娘。 白愁飞发现,现在的这个小姑娘跟很多年前的那个小姑娘一样,喜欢偷看他…… 如果同一时间,有两个不一样的姑娘偷看你那这绝对是一件好事。可要是同一地点,跨越二十年时间的两个姑娘一样看你这就不是见好事了。 在一个月后,白愁飞不得不蹲在了卖莲藕的小姑娘的面前,然后才发现一件让他崩溃的事情,这个小姑娘,是个玩家! “你是玩家?”白愁飞看着也一样蹲在他面前的小姑娘问着。 小姑娘认真的点头,脸上浮起几分红意。 白愁飞认真的看着她,直到她脸上的红晕都到了脖子上,才慢慢开口:“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小姑娘不答话,被他吓着了一样。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开口:“你是不是采花贼?” 白愁飞崩溃,他扭头看看周围才朝小姑娘叹口气:“你怎么会这样问啊?” “不是吗?”小姑娘红着的脸上满是失望。 “你是玩家啊,怎么会为个采花贼激动?”白愁飞苦笑。 “玩家怎么了,你难道看不起玩家的吗?”小姑娘瞪着白愁飞:“我喜欢采花贼又怎么了!” 白愁飞苦笑摇头,对这样的事情他表示无法理解。 转身要走,却被小姑娘拉住了袖子。 “怎么了?”白愁飞皱皱眉头,认真的看着小姑娘:“我真的不是采花贼。” 小姑娘瘪瘪嘴:“那你叫什么名字?” 白愁飞不回答。 小姑娘就在他身边坐下,示意他也坐下,等白愁飞坐到了她身边,才慢慢开口:“我进了游戏,已经好几年了。一直都在这卖莲藕。就想遇到个听说的那样的采花贼。” “听说?”白愁飞怔怔,脸色忽然有些难看。 “是啊,我刚进游戏的时候,就在洛阳,我不喜欢打打杀杀,身份是一家人家收养的闺女,就跟我游戏里的姐姐一起卖莲藕。” “我姐姐比我大十多岁呢。在结婚以前,她悄悄的告诉我一件事情。”小姑娘悄悄的说着:“在她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曾经在这里遇见过一个采花贼哦。” 白愁飞点头,看着小姑娘得意洋洋的表情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姑娘对他认真听故事的表情很满意。所以认真的给他说着,满脸的神秘:“我姐姐说,那个男人看起来很年轻,但实际上很老,他最常穿的是一身白衣,左手上永远抓着刀。生气的时候让人害怕到发软……” 小姑娘说着话眼睛都近乎眯了起来。一脸的幻想和陶醉…… 白愁飞悄悄的看看周围,没认识他的人,才叹口气继续跟小姑娘询问:“那你,有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呢?” 小姑娘摇头,一脸的失望:“当然没有了。我在这里卖莲藕已经四年了了。一个这样的人也没遇见。” 白愁飞笑笑:“那你为什么还要等?你姐姐也许是在哄你的。” “我姐姐才不会骗我!”小姑娘瞪着白愁飞,直到他低头认错,才满意的再次开口:“姐姐说他会再来的,他一定会再来的!” 白愁飞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就变了:“那你,准备见了这个采花贼以后怎么办呢?” 小姑娘怔住了,她看看白愁飞才开口:“我没想过。” 白愁飞笑笑:“那可是采花贼啊……” “哼哼……”小姑娘扭过头不理他,过了不多会,就又扭过了头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白愁飞怔了怔,才苦笑着回答:“我叫白愁飞。” “我知道你!”小姑娘认真的点头,而后朝他嬉笑:“好杀无辜,好斩美人,好猎人头的白愁飞,是不是?” 白愁飞笑笑,也没多少解释什么,这本就是件不需要解释的事情。 小姑娘也没准备让他解释,只是笑嘻嘻的看着他。一点因为他的坏名声躲远。 “你不怕我?”白愁飞笑笑问着小姑娘。 “不怕!”小姑娘认真的朝白愁飞笑笑开口:“月姐姐说,这个江湖上,有很多人都是好人,他们做坏事不是因为他们想做,而是因为这个江湖逼着他们做。” 白愁飞摇头轻笑,这个世界上总有人天真,所以才可以让人感觉欢乐。 “你在笑什么?”小姑娘看着白愁飞。 “我在想,你那位姐姐,肯定幸福。”白愁飞看看天空笑笑:在年少时,可以做那样的梦,甚至可以见到一个活生生的采花贼。 “那是一定哦。哈哈,不跟你说了!”小姑娘站起身来,看着要暗下去的天空看着白愁飞:“我叫月芽,很高兴认识你,大坏人。” 白愁飞摇头:“要在外面玩,不要说认识我,讨厌我的人太多太多,会给你自己惹麻烦的。” 月芽笑笑,眼睛眯的就象一只真的月芽。朝着远远走过来的身影挥手叫着:“月姐姐,这里这里。” 白愁飞看着走过来的身影,怔一怔,才嘴角钩起笑意,他不认识这个女子,却相信无论哪个人看见这样的情形,都会笑一笑的。 女子的身边,跟着两个男人,就象所有的小说和电视里演的一样,两人一边互相鄙视的瞪着眼,一边拍着女子的马屁。 白愁飞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觉得这样的情形就值得一笑。 “月姐姐,月姐姐。”月芽跑过去拉住女子的手,给她介绍着:“你看,我刚认识了一个大坏人,他叫白愁飞。” “白愁飞?”被月芽叫成月姐姐的女子皱着眉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点头。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七两银子 白愁飞都已经准备好再次被人说一次了,可等待他的,并不是他以为的那句话。 “我叫月玲珑。”小月芽的月姐姐朝白愁飞伸出手,介绍着自己。 白愁飞没有伸手,这本来是件很不礼貌的行为,可跟在女子后面的两男人脸上的表情一下就从不爽变成了欢迎。月玲珑的手还没放下,两人就从她身后挤到了身前…… “在下风归云。” “在下云从风。” 两人说的话几乎是同时在说,说完后马上互相瞪一眼,而后一起笑着给白愁飞解释:“我真的跟他不认识!” 白愁飞怔怔,笑笑不说话。 月玲珑却打断了他们,看着白愁飞直接开口:“白兄若是没事,一起去吃点晚饭如何?” 白愁飞没有回答,月玲珑还在看着他。 可站在她身边的风归云已经开口了:“当然要去了,月月开了口,谁若敢不给面子,我跟他拼命!” 白愁飞怔怔,月玲珑也皱皱眉头。 云从风马上接口:“白兄给点面子吧。总不能让一个大美人没面子,吃顿饭而已,又没什么,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两人脸上的表情,自然都不能再自然,一软一硬,月玲珑没多说一句话,话就已经被两人说尽。 白愁飞看看月玲珑,若这两人都是这女人的手下,那这月玲珑,恐怕也是可怕的女人,若这两人不是这女人的手下,那这两人是更可怕的两个人…… 白愁飞还没开口,一边等着月芽就说话了:“快点快点,月姐姐是洛阳三大帮派里相思阁的副帮主呢,请你吃饭是给你面子,你还拖拉什么?” 白愁飞点头,到了这地步,他还真想见识下,他们要干什么…… 白愁飞跟在几人身后,直到到了吃饭的地方,才发现,这地方不是别的地方,而是李园对面的一处酒楼。 坐下后,月玲珑不再说话,招呼小二的是风归云,跟白愁飞说话的,却是云从风。 “白兄来这里做些什么?”云从风笑着给白愁飞满上酒,看着白愁飞问着话。 “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想转转。”白愁飞当然不是说假话,只是也不是说真话。 云从风当然明白,他自然不会把白愁飞的话当真。笑笑举杯:“先干为敬。” 白愁飞笑笑点头:“我不喝酒。” 云从风一怔,半点尴尬没见,只是再给自己倒上一杯酒:“那我替白兄喝一杯。” 几人一起大笑。等云从风喝完了酒,风归云才笑着开口:“云从风说话就这样绕,我来直接说吧。” 他一开口,月玲珑脸色就是一沉,她显然不想让别人在这里说事,只是这时候,她也不能打断风归云说话。 “白兄,我是个爽快人,没那么多弯弯绕绕。”风归云也一口喝干杯里的酒,才笑着开口:“白兄来洛阳,不只是赏花吧?” 白愁飞张口,却还没说什么话,就被风归云打断了。 “白兄,在玩家中,你也算是一流人物了,名声不小。”风归云叹口气:“若说普通玩家不理解,你肯定明白,我们玩家,现在不过是那些江湖人脚下的一些石头。” 白愁飞没点头,他在等风归云说下去。 “过的艰难无比,散人还好,我们这些有组织的人。活的更是艰难。”风归云笑笑:“在洛阳,我们好象是在街上的一群混混,争着一些别人不要的角落。” 白愁飞笑笑,他知道正戏要来了。 果然,风归云认真开口:“只是哪怕是再小的角落,也有人争,也是江湖!江湖人不争这些角落,是因为他们看不上,可我们玩家却只能争这些角落,你也知道,其实,玩家比江湖人更难对付。” 白愁飞点头。 风归云不再说话,再开口接下去的,是云从风,他叹口气,接着说着:“在洛阳,这样的角落有好几个,可最好的角落就是这里!” “就是这李园附近的三里。”云从风指着酒楼外的街道:“这李园附近的三里,是属于李园的,李寻欢的名声,和李寻欢的本事,都让别人不会争这些利益,也不会因为这些利益去得罪李寻欢。” 白愁飞点头,这道理是真的道理。 “可是,我们玩家不怕死!”云从风笑,却是苦笑:“李园不在意,甚至愿意为我们做个担保。可玩家在意。” “李园当然不官我们这些人的死活,只要我们不打扰住的人们,爱怎么打怎么打!”云从风喝杯酒,慢慢开口:“白兄也许不相信,这条街上,每一个月,石头路都需要换一次,因为玩家们的血会染尽这条街!” “晚上开始打斗,到第二天凌晨。”云从风冷笑:“而且必须在凌晨太阳升起之前,将石头路换好。让街上没有半点血腥味。” “对于我们玩家来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能在洛阳立足,大家都有着这样的准备!”云从风看着白愁飞:“在近些年来,有江湖人甚至为此开了赌注。” “人在人下,不得不低头。我们也不怨什么,谁都有谁的手段。”云从风看着白愁飞笑笑,而后沉下了脸:“只是近一年来,出现了另一件事情。” 白愁飞皱皱眉头:“有江湖人插手了?” 云从风苦笑:“不只……” 白愁飞皱下眉头。 “在一年前,忽然出现了一个江湖人,他说,他是林诗音的表弟,要分利润。”云从风叹口气继续说着:“我们当然不会因为他一句话相信,可我们查下去,查到的东西却告诉我们,就算他不是林诗音的表弟,也跟李园有着关系。” “我们认!”云从风喝杯酒才继续说着:“他要三成,我们也认!” “可是这一年来,他越来越贪心!从三层到五层,到七层,到现在不知道从哪来一群混混,要接受这块地盘。”云从风冷笑:“他也不想,我们为这块地盘流过多少血,怎么可能就这样交出来!” 云从风没说下去,说下去的是风归云:“可我们不敢伤他,他身后的人却不知道又从哪拉来另一群人,我们三家连手,都不是对手。” “这事我们也认了!不就一块地盘吗,没了我们还活不下去了吗?”风归云的脸上满是愤怒:“可他们还要我们离开洛阳!” “这次我们还是认了!在江湖上,就是拳头大才是道理!这些年里赚的,也够我们在一个小地方活好了!”风归云的脸上已经浮起了不能忍受的怒火! “可他竟然要女人!相思阁,水月天,梦归处,我们三个玩家帮派,他竟然要我们三家帮派的三个女的副帮主!”风归云手中的酒杯已经被他捏碎,他却毫无所觉:“这事怎么可以忍受!这事怎么可能忍受!” 白愁飞的心中也浮起了怒火! 这是件任何玩家都忍受不了的事情。 月玲珑的脸上已经浮起苍白。她咬着牙什么话都没说。 “我们已决定背水一战,这一战,非生即死,将这些年赚下的钱,分给了兄弟们,要走的不留,愿意留下的,跟我们一起死在这地方!”风归云看着白愁飞一字一句说着。 “我们已花尽全部的资金,请了一些人,虽然不是什么高手,我们也请不起,只是我们愿意为一些东西挣扎,却绝对不愿意为了一些东西付出另一些东西!”风归云的眼中满是愤怒,他有着不甘,却更是无能为力…… “可是我们请的那些人,在今天,知道了要对付的是什么人之后,却将我们付的定金全退了回来。”云从风都不敢再看向月玲珑了,他低着头。 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看着白愁飞:“白兄,只希望你看在同是玩家的面子上,帮我们一把。” 白愁飞怔怔。 云从风轻笑,从怀里拿出了一叠银票,放在桌子上:“这是一千三百三十九两黄金。是我们相思阁这些年所有的积蓄。” 白愁飞怔住,他没回答。 月芽的眼中已经浮起泪花,她就要张口却被月玲珑按住,月玲珑在朝她摇头。 “这些黄金,已经足够请一个一流高手卖命。”白愁飞看着他们慢慢开口,他还是有着许多的不解。 “我们请不动。”云从风直接回答:“我们接触不到那样的圈子。江湖人不接我们的生意。我们本来只有四百多两黄金,其他的,是别人退给我们的定金。” 白愁飞怔住,他本可以找李寻欢直接解决的,可到了现在,他却是想明白了,这件事,不是朋友和敌人之间的事情,而是玩家和江湖人之间的事情了。 “钱不够吗?”月芽狠狠瞪着白愁飞,小手从怀里摸出几两银子放在桌子上:“我还有七两银子,加上够不够?” “够不够请你?”月芽的声音清脆而又愤怒! 第一百七十九章 八十八死士 “够了!”白愁飞笑着开口。 月芽怔怔,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愁飞慢慢的从桌子上拿起了那七两银子,放进怀里,看着月芽开口:“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其实你姐姐没说假话。刚进游戏时,我进入副本,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被你姐姐当成了采花贼。” “那个人真的是你?”月芽眯着眼看看白愁飞,然后摇头:”我才不信!“ 白愁飞笑笑:“信不信都一样。” “哼!那你为什么不回来看看我姐姐?”月芽撅着嘴看着白愁飞。 “有几个少女能见到一个活着的采花贼啊。这简直是梦里才有的事情。能让一个少女的年轻日子里充满幻想和美梦,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去破坏?”白愁飞笑笑:“就算我是个坏人,也不一定要是个破坏少女美梦的坏人。” “可是你破坏了我的美梦!”月芽盯着白愁飞都好象要哭出来一样。 “我跟你说过的啊,我是一个坏人。坏人做坏事,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白愁飞笑着说着话。 月芽气鼓鼓的盯着他,其他几人的脸上也带着笑意。却明显的有些走神。 白愁飞不再跟月芽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眼睛却看着脸色慢慢变急的三人。 他们不是来喝酒,而是等人。 他们毫不介意用所有的钱去换白愁飞这样一个他们完全不知道根底的人帮忙,理由绝对不多。只是也绝对不象他们说的那样。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拿钱解决不了的问题不少,这些拿钱解决不了的问题中,有一部分的原因是需要更多的钱! 云从风没把拿出来的钱收回去,依旧放在了桌子上。他在等人。 他并没等太久。 因为楼下已经响起了脚步声…… 十月二十三。 洛阳。 晚上。 天空是死灰色的,大地也是死灰色的,建筑宏伟的洛阳城门已经关上了。 每天负责在这条街附近巡逻的兵卒老黄和阿金,昨天杀了条野狗,凑钱买了两斤烧刀子,两斤大饼,吃了个酒足饭饱,早早的就想上床了。 怠忽职守,耽误了村落的时刻,那是要处“斩立决”的死罪。 军法如山,老黄巡逻时发现时候已经晚了大半刻,当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连棉袄的钮扣都来不及扣上,就赶去巡逻。 “天气这么冷,大概不会有人在街上行走的。” 老黄在心里安慰自己,可一推开门走上街头,就吓了一跳。 外面不但已经有人,而且看起来最少也有七八十位。 七八十个人都穿着一身劲装,打着倒赶千层浪的绑腿,背后都背着鬼头刀,头上都绑着白布巾,上面还缝着一块暗赤色的碎布。每个人的脸色都像是今天的天气一样,带着种叫人心里发毛的杀气。 老黄的门一开,这些人就分成了两行,默默的走进了街,刀上的血红刀衣迎风飘动,衬着头上绑着的白巾,雪亮的刀锋闪着寒光。 每把刀都已出鞘,因为刀上根本没有鞘。 ——这些杀气腾腾的大汉究竟是些什么人?到街上来干什么? 老黄职责所在,本来想拦住他们盘问。可是舌头却像是忽然发硬了,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就在这时候,一条反穿着熊皮袄的大汉已出现在他眼前,用一双满布血丝的大眼瞪着他,人虽然已经瘦得脱了形,可是颧骨高耸,眼锐如刀,看来还是威风凛凛,就像是条刚从深山中窜出的猛兽。 他的满头乱发也用一条白布巾紧紧绑住,上面有块暗赤色的碎布。 惟一装束打扮和他们不同的人,是个清俊瘦削的年轻人,手提着狭长的青布包袱,紧随在他身后。 老黄的眼已经发软了,无论谁都看得出这个人要来杀人时绝不会皱一皱眉头。 “你是不是想盘问盘问我们?是从哪里来的?来干什么,” 这个人的声音虽然嘶哑,可是口气中也带着种慑人的威严气概。 “你听着,好好的听着,我就是朱猛,洛阳朱猛。”他厉声道:“我们是到这里来死的。” 在不远处的一处大院里。 说着这群来死的人。 说话的人是卓东来。 卓东来的脸上本来就没有什么表情,现在更好像已经被冻结了,脸上每一根肌肉都被冻结了。如果你曾经看到过冻死在冰中的死人的脸,你才能想像到他现在的脸色和神情。 一个年纪还不满二十的青少年标枪般站在他面前,脸上的神情看来居然跟他差不多。 这位少年人叫卓青。 他本来并不姓卓,他姓郭。 可是自从卓东来将他收为义子后,他立刻就把本来的姓名忘记了。 “朱猛已进街。” 这个消息就是他报上来的。 最近他为卓东来做的事,远比卓东来属下所有的亲信加起来都多。 “他们来了多少人?” “连高渐飞在内,一共有八十八人。” “他亲口告诉守城的老黄,他就是朱猛?” “是。” “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他们是到洛阳来死的!” 卓东来的瞳孔骤然收缩,看起来仿佛已变成了两把锥子。 “他们不是到这里来杀人的?他们是到这里来死的?” “是。” “好,很好。”卓东来的眼角忽然开始跳动:“好极了”。 认得卓东来的人都知道只有在事态最严重时他的眼角才会跳。 现在他的眼角开始跳动,因为他已看出了对方来的并不止八十八个人,而是八百八十个。 来杀人的人不可怕,来死的人才可怕,这种人一个就可以比得上十个。 “你把他们的打扮再说一遍。” “他们每个人都穿劲装,打裹腿,绑白巾,白巾上还缝着条暗赤色的碎布。” 卓东来冷笑。 卓东来凝视着他,过了很久很久,忽然做出任何人都想不到他会做出来的事。 他忽然站起来,走过去抱住了卓青,显然只不过轻轻的抱了一下,却已经是他平生第一次。 卓青虽然还是标枪般的站在那里,眼中却似已有热泪满眶。 卓东来却好像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忽然改变了话题:“朱猛知道我在哪里,可是他暂时绝不会来找我的。” “是。” “他们既然是来死的,我们当然要成全他,当然会去找他。” “是。” “这八十八个人都抱着必死之心而来,八十八个人只有一条心,八十八个人都有一股气。”卓东来说:“这股气现在已经憋足了,一触即发,锐不可当。” “是。” “所以我现在不会去找他们。” “是。” 卓东来尖锥般的瞳孔中忽然露出种残酷而难测的笑意,问卓青:“你知道我要怎么对付他们吗?” “不知道。” 卓东来又用他那种独特的口气,一个字一个字的告诉卓青。 “我要请他们吃饭。”他说。 第一百八十章 蝶舞 朱猛没有吃饭,他在看着风归云和云从风。 他的表情里有些奇怪的感情,他们是对手,从他们进洛阳的时候,就是不死不休的对手。可现在他们坐到了一起。 朱猛是梦归处的老大。 这是个很有诗情的名字,却有凶猛的主人。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朱猛坐在这里,他的兄弟也坐在这里。 他们没有喝酒。他们心中的血已热,已经不需要酒。 “我来了,你的人呢?”朱猛的声音沙哑。 风归云马上就挥了挥手,从旁边的几家铺子里,忽然就有一群人站在了街上,这群人的眼中,也有着死意,没有朱猛手下那种火一般燃烧的死意,却是一种如死水的感觉。 “你的人比我的多。”朱猛点头。 “一百一十九个兄弟。”风归云也点头。 “你来了,我来了,水月天的人呢?”朱猛看着风归云一字一句问着。 风归云笑笑没说话,朱猛的眼神移到云从风脸上。 “既然你来了,我们也来了,那他们自然就不会来了。”云从风的话很让人感伤。 是的。 就是感伤,而不是愤怒。 朱猛点头:“既然我们都已经来了,那他们的人呢?” 朱猛没有因为水月天的人不来,有任何的感觉,一个人如果想死中求活,那当然会因为事情的忽然改变而有着不同的想法,可若是一个人只为求死。那他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一件事情改变。 在洛阳,有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小院。 在这个时候,小院的屋子里发生着一件关系着朱猛的事情。 这间屋子里住着个女人。 这个女人的名字,就叫作蝶舞。 屋子里已经很暗了,却还没有点灯,蝶舞一向不喜欢点灯。 这是不是因为她生怕自己会变得像飞蛾一样扑向火焰? 炉中有火光闪动,蝶舞站在炉火旁,慢慢的脱下了她身上的衣服。 她的身体晶莹柔润洁白无瑕。 门被推开,她知道有人进来了,可是她没有回头,因为除了卓东来之外,没有人敢走人这间屋子。 她弯下腰,轻揉自己的腿。 甚至连她自己都可以感觉到她腿上肌肉的弹性是多么容易挑逗起人们的欲望。 没有人能抗拒这种挑逗,从来都没有。 所以她奇怪。 卓东来一直都在看她,可是一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动作。 轻盈的舞衣,轻如蝉翼,穿上它就像是穿上一层月光,美得朦胧,朦胧中看来更美,更令人难以抗拒。 卓东来居然还是站在她身后没有动。 蝶舞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手里刚拈起的一朵珠花忽然掉落在地上。 刚才进来的人居然不是卓东来。 她回过头,就看见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站在她面前看着她。 蝶舞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她想不到除了卓东来之外还有人敢闯入这间屋子,可是她已经被人看惯了。 惟一让她觉得不习惯的是,这个年轻人看着她时的眼光和任何人都不同。 别人看到她赤裸的身体和她的一双腿时,眼中却好像有火焰在燃烧。 这个年轻人的眼睛却冷如冰雪岩石刀锋。 卓青看着蝶舞,就好像在看着一团冰雪一块岩石一柄刀锋。 蝶舞也在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还看不出这个年轻人的表情有一点变化。 “你是谁?”蝶舞忍不住问他:“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 “卓青,我叫卓青。” “你是不是人?是不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我是。” “你是不是瞎子?” “不是。” “你有没有看见我?” “我看见了。”卓青说:“你全身上下每个地方我都看得很清楚。” 他的声音冷漠而有礼,完全不动感情,完全没有一点讥诮猥亵的意思。 因为他只不过在叙说一件事实而已。 蝶舞笑了,带着笑叹了口气,叹着气问卓青。 “你难道从来不会说谎?” “有时会,有时不会。”卓青道:“没有必要说谎的时候,我一向说实话。” “现在你没有必要说谎?” “完全没有。” 蝶舞又叹了口气:“你说你把我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看清楚了,你不怕老卓挖出你的眼珠子来?” 卓青静静的看着她,过了很久才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现在他已经不会这么样做了。” 蝶舞看起来仿佛完全没有反应,其实已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现在他已经不会这么样做了。”她问卓青:“是不是因为他已经把我让给了你?” 蝶舞又问:“不是你?是别人?” 卓青沉默。 “他实在大方得很。”蝶舞的声音充满讥诮。“碰过我的男人从来没有一个舍得把我让出去。” 她轻轻叹息:“这实在很可惜。” “可惜?” “我是在替你可惜,他实在应该把我让给你的。”蝶舞说:“你这一辈子再也不会遇到第二个像我这样的女人。” “哦?” “我也在替我自己可惜,”蝶舞看着卓青:“你年轻,你是个很好看的男孩子,我一向最喜欢你这么大的男孩子。你们好像永远都不会累的。” 她的眼波渐渐朦胧,嘴唇渐渐潮湿,忽然慢慢的走过来,解开了她的舞衣,把她柔软光滑温暖的身体赤裸裸的紧贴在卓青身上。 她的腰肢在扭动,喉间在低低喘息呻吟。 卓青居然没有反应。 蝶舞喘息着,伸手去找他的,可是她的手立刻被握住,她的人也被抛起。 卓青抛球般将她抛在床上,冷冷的看着她:“你可以用各种法子来折磨自己,侮辱自己,随便你用什么法子都行。”卓青冷冷的说:“可是我不行。” “你不行?”蝶舞又笑了,疯狂般大笑:“你不是男人?” “你想激怒我也没有用的。”卓青说:“我绝不会碰你。” “为什么?” “因为我也是男人,我不想以后每天晚上都要想着你在下面的样子来折磨自己。” “只要你愿意,以后每天晚上你都可以抱着我睡觉的。” 卓青微笑,笑容却像是用花岗石刻出来的:“我也曾这么样想过。”他带着微笑说:“只可惜我也知道那些想每天抱着你的男人是什么下场。” 蝶舞不笑了,眼中忽然露出种无法描述的悲伤。 “你说得对。”她幽幽的说:“那些想每天抱着我的男人就算还没有死,也在受活罪。” 她的声音已因痛苦而嘶哑:“幸好那些人不是混蛋就是白痴,不管他们受什么样的罪都活该。” “朱猛呢?”卓青忽然问她:“朱猛是混蛋还是白痴?” 蝶舞站起来,凝神着炉中闪动的火焰,过了很久忽然冷笑。 “你以为朱猛会想我?你以为朱猛会为我难受伤心?” “他不会?” “他根本就不是人。”蝶舞声音中充满恨意:“就像卓东来一样不是人。” “难道他对你根本不在乎?” “他在乎什么?”蝶舞说:“他只在乎他的声名,他的地位,他的权力,就算我死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真的?” “在他的眼里,我也不是人,只不过是玩物而已。就像是孩子玩的泥娃娃,他高兴的时候,就拿起来玩玩,玩厌了就丢在一边,有时候甚至会一连好几天都不跟我说一句话。” “就因为他这么样对你,所以你才会来从他身边溜走?” “我也是人。”蝶舞问卓青:“有没有人愿意被别人当作玩物?” “没有。” 卓青淡淡的说:“可是你有没有想到过,你也许看错了他?” “什么事看错了他?” “像他那样的男人,就算心里对人很好,也未必会表露出去的。” 卓青说:“我知道有很多人都很不会表露自己的情感,尤其是对自己喜欢的女人。” “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他们觉得在女人面前作出深情款款的样子就没有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了。”卓青说:“也许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懂得要怎么样做。” “朱猛不是这种人。”蝶舞说得截钉断铁:“这种事他比谁都懂,比谁都会做。” “哦?” “他对别人好的时候,做出来的事比谁都漂亮。”蝶舞说:“他为别人做的那些事有时候连我都会觉得肉麻。” “可是你不是别人。”卓青说:“你是跟别人不同的。” “为什么不同?” “因为你是他的女人,也许他认为你应该知道他对你是跟别人不同的。” “我不知道。”蝶舞说:“一个男人如果真的喜欢一个女人,就应该让她知道。” “也许你还不了解他。” “我不了解他!”蝶舞又在冷笑:“我跟他在一起抱着睡觉睡了三四年,我还不了解他?” 卓青脸上又露出那种岩石般僵冷的微笑。 “你当然很了解他,而且一定比我们这些人都了解得多。” 夜色已临,屋子里已经沉默了很久,蝶舞才轻轻的叹了口气。 “今天我说的话是不是已经太多了?” “是的。”卓青说:“所以现在我们已经应该走了,我本来就是要来带你走的。” “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卓青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难道你忘了?你已经答应卓先生今夜要去为他一舞。” 第一百八十一章 沉默 卓青是一个人来的。 他走进这家茶馆时,他们并没有注意他,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只有小高知道。 这个少年人曾经让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卓青却好像已经不认得他了,一走人茶馆,就直接走到朱猛的面前。 “是不是朱堂主?” 朱猛霍然抬头,用一双布满血丝的大眼瞪着他。“我就是朱猛,你是谁?” “晚辈姓卓。” “你姓卓?”小高很惊讶:“我记得你本来好像不是姓卓的。” “哦?” “你本来姓郭,我记得很清楚。” “可是我已经不记得了。”卓青淡淡的说:“已经过去的事,我一向都忘得很快,应该忘记的事,我更连想都不会去想它。” 他静静的看着小高,脸上全无表情:“有时候你也不妨学学我,那么你活得也许就会比较愉快一些了。” 人们总是会在一些不适当的时候想起一些不该想的事,这本来就是人类最大的痛苦之一。 现在小高是不是又想起了那个不该想的女人? 小高忽然想喝酒。 他正在开始想的时候,朱猛忽然笑了,仰面狂笑。 “好,说得好。”他大声吩咐:“拿酒来,我要跟这个会说话的小子浮三大白。” “现在晚辈不想喝酒,”卓青说:“所以晚辈不能奉陪。” 朱猛的笑声骤然停顿,猛兽般瞪着他:“你不想喝酒,你也不想陪我喝?” “是的,晚辈不想喝,连一滴都不想喝。”卓青的眼睛眨也不眨:“晚辈要忘记一件事的时候,也用不着喝酒。” 朱猛霍然起身而立,“波”的一响,一只茶壶已被他捏得粉碎:“你真的不喝?” 卓青还是神色不变。 “朱堂主现在若是要杀我。当然易如反掌,要我喝酒却难如登天。” 朱猛忽然又大笑。 “好小子,真有种。”他问卓青:“你姓卓,是不是卓东来的卓?” “是。” “是不是卓东来要你来的?” “是。” “来干什么?” “朱堂主肯赏光到这里来,当然并不是只为了要来喝几杯水酒。” “哦?” “朱堂主到这里来,只不过是为了要看看我们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朱猛又大笑:“这一次你又说对了,说得真他娘的一点都不错。” 他的笑声忽然停顿,一双布满血丝的大眼中射出了闪电般的厉光,厉声问卓东来:“你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其实也没有什么把戏,就算有,玩把戏的人也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 卓青才用他那种独特的口气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今天晚上我到这里来,只不过因为有个人今夜要为君一舞。” 朱猛的脸色骤然变了。 在这一瞬间,他心里是什么感觉? 没有人能了解,也没有人能够形容,刀刮、针刺、火炙都不足以形容。 卓青却已向小高抱拳。 酒楼里还有很多人,他却好象一个也没看见…… “蝶舞之舞,冠绝天下,绝不是轻易能看得到的,你我今日的眼福都不浅。” 小高沉默了。 卓青笑了笑:“只不过今夜我请高兄来看的,并不是这一舞。” “你要我看的是什么?” “是一个人。”卓青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一位高兄很想看到的人。” 小高的脸色也变了。 一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女人,一段永生都不能忘怀的感情。 卓青的语调一点没变:“高兄现在想必已经猜出我说的这个人是谁了。” “波”的一声响,小高手里的酒杯粉碎,碎片一片片刺入掌心。 朱猛忽然虎吼一声,伸出青筋凸起的大手,一把揪住了卓青的衣襟:“她在哪里?你说的那个人在哪里?” 卓青动也不动,冷冷地看着他的手,直等这只手放松了他的衣襟,他才慢慢地说道:“我说的人很快就会来了。” 这句话他好像是对朱猛说的,可是他的眼睛却在看着小高。 这时候已经有一辆发亮的黑漆马车在酒楼的大门外停下。 园林中隐隐有丝竹管弦之声传出来,乐声凄美,伴着歌声低唱,唱的是人生的悲欢离合,歌声中充满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悲伤。 “春去又春来,花开又花落;到了离别时,有谁能留下?” 蝶舞痴痴地坐在车厢里,痴痴地听着,风中也不知从哪里吹来一片枯死已久的落叶,蝴蝶般轻轻地飘落在雪地上。 她推开车门走下来,拾起这片落叶,痴痴地看着,也不知看了多久。 也不知从哪里滴落下一滴水珠,滴落在这片落叶上,也不知是泪还是雨?看起来却像是春日百花盛放绿叶上晶莹的露珠一样。 冷香满楼,冷风满楼。朱猛却将衣襟拉得更开,仿佛想要让这刀锋般的冷风刺入他心里。 他和小高都没有开口。那种又甜又浓又酸又苦的思念已经堵塞住他们的咽喉。 一个白发苍苍的瞽目老人,以竹杖点地,慢慢地走上楼来。 一个梳着条大辫子的小姑娘,牵着老人的衣角,跟在他身后。 老人持洞箫,少女抱琵琶,显然是准备来为蝶舞伴奏的乐者。老人满布皱纹的脸上虽然全无表情,可是每条皱纹里都像是一座坟墓,埋葬着数不清的苦难和悲伤。 人世间的悲伤事他已经看得太多。 少女却什么都没有看见过,因为她也是个瞎子,一生下来就是瞎子,根本就没有看见过光明,根本就不知道青春的欢乐是什么样子的。 这么样的两个人,怎么能奏得出幸福和欢乐? 老人默默地走上来,默默地走到一个他熟悉的角落里坐下。 他到这里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一次来奏的都是悲歌。 为一些平时笑得太多的人来奏悲歌,用歌声来挑起他们心里一些秘密的痛苦。 这些人也愿意让他这么样做。 人类实在是种奇怪的动物,有时竟将痛苦和悲伤当作种享受。 楼下又有脚步声传来了。 很快的脚步声,轻而震动。 听见这脚步声,小高的人已经掠过桌子,窜向楼梯口,冲了下去。 朱猛却没有动。 他的全身仿佛都已僵硬,变成了一具已经化成了岩石的尸体,上古时死人的尸体。 一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女人,一段永生都不能忘怀的感情。 小高本来以为自己永远见不到她了,可是现在她已经在他眼前。 这是不是梦? 她也看到了他。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忍 她痴痴地看着他,也不知是惊奇?是欢喜?是想迎上去?还是想逃避? 小高没有让她选择。 他已经冲上去,拉住了她,用两只手拉住了她的两只手。 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他手里的感觉是那么温暖充实,他心里的感觉也是那么温暖充实。 “那天你为什么要走?到哪里去了?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这些话小高都没有问。 只要他们能够相见,别的事都不重要。 “你来了,你真的来了,这次我再也不会让你走了。” 他拉住她,倒退着一级级走上搂梯,他的眼睛再也舍不得离开她的脸。 忽然间,她的脸上起了种谁都无法预料的变化。 她的瞳孔突然因恐惧而收缩,又突然扩散,整个人都似已崩溃虚脱。 她看见了什么? 小高吃惊地看着她,本来想立刻回头去找她看见的是什么。 可是他自己脸上忽然也起了种可怕的变化,仿佛忽然想到了一件极可怕的事,过了很久很久之后,才敢回头。 他回过头,就看见朱猛。 朱猛脸上的表情看来就像是只野兽,一只已落入猎人陷阱的野兽,悲伤愤怒而绝望。他在看着的人就是小高拉上楼来的人。 蝶舞。 忽然间小高已经完全明白了。 蝶舞。 这个他魂牵梦绕永难忘怀的女人,就是朱猛魂牵梦绕永难忘怀的蝶舞。 命运为什么如此残酷! 这不是命运,也不是巧合,绝对不是。 卓青看着他们,眼中的笑意就像是一个邪神在看着愚人们为他奉献的祭礼。 手冰冷。 每个人的手都是冰冷的。 小高放开了蝶舞冰冷的手,又开始往后退,退入了一个角落。 朱猛的眼睛现在已经盯在他脸上,一双满布血丝的大眼就像是已经变成了一柄长枪。 一柄血淋淋的长枪。 小高死了。 他的人虽然还没有死,可是他的心已经被刺死在这柄血淋淋的长枪下。 但是死也不能解脱。 朱猛会怎么样对他?他应该怎么样对朱猛? 小高不敢去想,也想不出。他根本就无法思想。 他唯一能做的一件事就是“走”。 想不到就在他准备要走的时候忽然有人叫住了他:“等一等。” 小高吃惊地发现蝶舞居然已完全恢复了冷静,居然已不怕面对他。 “我知道你要走了,我也知道你非走不可。”蝶舞说,“可是你一定要等一等再走。” 她的态度冷静而坚决,她的眼睛里仿佛有一种可以使任何人都不能拒绝她的力量。 一个人只有在对所有的一切事都全无所惧时,才会产生这种力量。 蝶舞又转身面对朱猛:“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在我要起舞时,谁也不能走。” 朱猛的双拳紧握,就好像要把这个世界放在他手掌里捏碎,把所有的一切全都毁灭。 卓青却笑了,阴恻恻地微笑着问蝶舞:“你还能舞?” “你有没有看见过吐丝的春蚕?”蝶舞说,“只要它还没有死,它的丝就不会尽。” 她说:“我也一样,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能舞。” 卓青拊掌:“那就实在好极了。” 狐氅落下,舞衣飘起。 一直默默坐在一隅的白头乐师忽然也站了起来,憔悴疲倦的老脸看来就像是一团揉皱了的黄纸。 “我是个瞎子,又老又瞎,心里已经有很久没有想起过一点能够让我觉得开心的事,所以我为大爷们奏的总是些伤心的乐曲。”他慢慢地说,“可是今天我却要破例一次。” “破例为我们奏一曲开心的调子?”卓青问。 “是的。” “今天你有没有想起什么开心的事?” “没有。” “既然没有,为什么要破例?” 白头乐师用一双根本什么都看不见的瞎眼,凝视着远方的黑暗,他声音沙哑而哀伤:“我虽然是个瞎子,又老又瞎,可是我还是能感觉到今天这里的悲伤事已经太多了。” “琤琮”一声,琵琶响起,老者的第一声就像是一根丝一样引动了琵琶。一根丝变成了无数根,琵琶的弦声如珠落玉盘。 每一根丝,每一粒珠,都是轻盈而欢愉的。今天他所奏的不再是人生中那些无可奈何的悲伤。 他所奏的是生命的欢乐。 蝶舞在舞。 她的舞姿也同样轻盈欢愉,仿佛已经把她生命中所有的苦难全都忘记。 她的生命已经和她的舞融为一体,她已经把她的生命融入她的舞里。 因为她的生命中剩下来的已经只有舞。 因为她是舞者。 在这一刻间,她已不再是那个饱经沧桑、饱受苦难的女人,而是舞者,那么高贵,那么纯洁,那么美丽。 她舞出了她的欢乐与青春,她的青春与欢乐也在舞中消逝。 “宝剑无情,庄生无梦;为君一舞,化作蝴蝶。” 弹琵琶的老人忽然流下泪来。 他奏的是欢愉的乐曲,可是他空虚的瞎眼里却流下泪来。 他看不见屋子里的人,可是他感觉得到。 ——多么悲伤的人,多么黑暗。 他奏出的欢愉乐声只有使悲伤显得更悲伤,他奏出的欢愉乐曲就好像已经变得不是乐曲,而是一种讽刺。 又是“啪”的一声,琵琶弦断。 舞也断了。 蝶舞就像是一片落叶般飘落在卓青的足下,忽然从他的靴筒里抽出一把刀。 一把宝石般耀眼的短刀。 她抬起头,看了朱猛一眼,又转过头,看了小高一眼。 她手里的短刀已落下,落在她的膝盖上。 血花溅起。 刀锋一落下,血花就溅起。 她的一双腿在这把刀的刀锋下变得就好像是两段腐烂了的木头。 刀锋一落下,她就已不再是舞者,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没有断腿的舞者。 那么美的腿,那么轻盈、那么灵巧、那么美。 朱猛也没有流泪。 眼看着钉鞋为他战死,放在他怀抱中的时候,他都没有流泪。 那时他流的是血。 虽然是从眼中流下来的,可流下来的也是血。 蝶舞一定还在不停地流血,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能止住她的血。 因为从她伤口中流出来的已经不是血,而是舞者的精魂。 而舞者的精魂已化为蝴蝶。 有谁见过蝴蝶流血?有谁知道蝴蝶的血是什么颜色? 流血,人们为什么总是要流血,为什么总是不知道这是件多么丑恶的事?可是蝴蝶知道。 因为她的生命实在太美丽、太短促,已经不容人再看到她丑陋的一面。 “替我盖上被,盖我的腿,我不要别人看见我的腿。” 这就是蝶舞第四次晕迷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其实她已经没有腿。 就因为她已经没有腿,所以才不愿被人看见,如果还有人忍心说这也是一种讽刺,也是人类的弱点之一,那么这个人的心肠一定已被鬼火炼成铁石。又厚又重的棉被盖在蝶舞身上,就好像暴风雨前的一片乌云忽然掩去了阳光。 蝶舞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光泽,一丝血色,就像是小屋里木桌上那盏灯油已将燃尽的昏灯一样。 “朱猛。” 朱猛忽然听见有人在呼喊,声音仿佛是那么遥远,那么遥远。 可是呼唤他的人就在他身边,一个随时都可以要他去为她而死的女人。 一个他在梦魂中都无法忘记的人。 去者已去,此情未绝。 为君一舞,化作蝴蝶。 朱猛没有回头。 他的刀已在手,他的死敌已在他刀锋前,他的兄弟都在看着他,他已不能回头,他已义无反顾。 “朱猛,”呼唤声又响起,“朱猛。” 那么遥远的呼唤声,又那么近。 那么近的呼声,又那么远,远如浪子梦魂中的归宿。 浪子的归宿远在深深的深深的伤痛中。 朱猛回头。 又是“当”的一声响,朱猛回头,回头时刀已落下,回头时蝶舞正在看着他。 她看见的只有他,他看见的也只有她。 在这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已不存在,所有的事也都已不存在了。 所有的一切恩怨仇恨愤怒悲哀都已化作了蝴蝶。 蝴蝶飞去。 蝴蝶飞去又飞来,是来?是去?是人?是蝶? “朱猛、朱猛,你在不在?” “我在、我在,我一直都在。” 他在。 宝刀不在,雄狮不在,叱咤不可一世的英雄也已不在。 可是他在。 只要她在,他就在。 “朱猛,我错了,你也错了。” “是的,我错了。” “朱猛,我为什么总不明白你心里是怎么样对我的?你为什么总是不让我知道?”蝶舞说,“你为什么总是不让我知道你是多么喜欢我?我为什么总是不让你知道我是多么需要一个喜欢我的人?” 没有回答,有些事总是没有回答的,因为它根本就没有答案。 “朱猛,我要死了,你不要死。”蝶舞说,“我可以死,你不可以死。” 她的声音就如雾中的游丝。 “我已不能再为你而舞了,但我还可以为你而唱。”蝶舞说,“我唱,你听,我一定要唱,你一定要听。” “好,你唱,我听。” 没有了。 没有人,没有怨,没有仇恨,除了她要唱的歌声,什么都没有了。 于是她唱。“宝髻冉冉梳就,铅华淡淡妆成;青烟紫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相见不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 游丝渐走更远更停。 她唱,她已唱过。 她停。 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已停止,至少在这一瞬间都已停止。 人间己不再有舞,也不再有歌,人间什么都己不再有。 连泪都不再有。 只有血。 朱猛痴痴地站在那里,痴痴地看着她,忽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第一百八十三章 金兰花 卓青没走 他早已该走,却走不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朱猛所吸引,只有一个人例外。 白愁飞! 白愁飞只不过被蝶舞吸引了一瞬间,目光就移到了他身上,他本要要的,但白愁飞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卓青当然不是笨蛋,他清楚的知道,在这地方只要一动手,那他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他只好站着。 他也看着白愁飞,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朱猛还在看着蝶舞,他没注意,也不想注意别的事情。 风归云和云从风的眼神移到了白愁飞身上。 白愁飞和卓青就好象两个石头人一样站在那里。 没人动,也没人说话。 卓青不动,是因为他知道,这时候他的任何动作,都会引起别人的怒火。 白愁飞不动,是因为他在等,等他们回过神。 可这种情形注定不能维持太久,卓青忽然开口:“你要杀我?” 白愁飞点头。 卓青不再说话,他已经准备冲出去了。 他知道他绝对不能死在这里,若他死在了这里,那蝶舞造成的影响绝对不如该有的大。 周围人的目光已经慢慢的移动到了他身上,近乎苍白的目光,在他身上一点点找回光芒,仇恨,愤怒! 卓青知道他绝对不能再等下去了。可他不能冲,因为白愁飞已经握上了刀。 他没有一点把握,他忽然发现,面前这个男人的武功恐怕不在小高之下,危险甚至在小高之上。 可他也不能退,因为他一退,就会退进朱猛带来的那八十六人之间。他宁可面对面前这个不认识的人,也绝对不想去面对那八十六只被唤醒的野兽。 他已准备拼命一搏。 白愁飞的刀也已经举起。 可酒楼外,忽然传进来一句话…… “他留给我如何?” 话音还没落,声音的主人就已走进了酒楼。这是一个男人,却是一个花一样的男人! 不是说他穿的花,他身上的衣服不过是一身素服,而是说他整个人,就好象是一朵花。 不一定美丽,不一定好看。可花在绽放的时候总是吸引人的。 这个人走进酒楼,看都没看白愁飞一样,只是看向了卓青。 [奇^书^网][q i].[ s u][w a n g ].[c C] 卓青的脸色忽然有些发青,面对着白愁飞,甚至临近死亡都没改变的脸色有了变化。 他是不是想起了某些他不该想起的事情? “我姓苦,我叫苦无情,你是不是听说过我的名字?”走进酒楼来的这个男人看着卓青问着。 卓青点头。 “听说过我名字的人并不多知道我身份的人更少,可是你一定知道。”苦无情看着他,眼中没有仇恨,只有种让所有人都可以感觉到的危险。 卓青点头。 “那你就应该知道,只要她在你手里,哪怕你叫我爬下钻你裤裆,我也会去做。”苦无情说着这样的话,却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他说的是实话。 卓青只能点头。 “那你为什么要杀了她?”苦无情慢慢的问着。 卓青这次没有点头,他不能点头,可是他也不能回答。 他看着苦无情的脸慢慢开口:“你就是苦无情?” 苦无情点头。 卓青继续问着:“金兰花是你的女人?” 苦无情点头。 卓青再次开口:“她只不过是个婊子。” 苦无情没有愤怒,他只是淡淡的回答:“我知道。” 卓青的脸上有着讥讽:“你把一个婊子当你的女人,看起来你也跟婊子差不多。” 这是句让人愤怒的话,酒楼里其他人的脸上已经有了愤怒,可苦无情脸上却没有丝毫愤怒。 他还是淡淡的说着:“我知道。” 卓青脸上的讥讽忽然闪去,他只不过要苦无情愤怒,可他现在终于明白,这个人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愤怒。 他已经有些后悔,这是种很少出现在他身上的情绪…… 一天前的晚上,洛阳城里有一间屋子。 桌子上有一斛珍珠,一把刀。 桌子旁边有三个—卓东来,卓青,金兰花。 卓东来没有开口。 不必要的时候,他从不开口——如果有人替他说出他要说的话,他何必开口?先开口的当然是卓青。 他说话的声音还是那样:“这是最好的珍珠,漂亮的女人戴在身上,当然会更漂亮,就算不漂亮的女人戴在身上,也会有很多男人会觉得她忽然变得很漂亮。” 会兰花道:“我知道。” “你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可是每个女人都有老的时候!” 金兰花道:“我知道。” “不管多漂亮的女人,到了她老的时候,都会变得不漂亮。” 金兰花道:“我知道。” “每个女人都需要男人,可是到了那时候,你就会发觉,珍珠远比男人更重要。” 金兰花道:“我知道。” 卓青轻抚刀鞘:“这是一把刀,可以杀人的刀。” 金兰花道:“我知道。” “不管多漂亮的女人,如果被这把刀戳在胸口里,珍珠对她就没有用了,男人对她也没有用了。” 金兰花道:“我知道。” “你喜欢被人戳一刀,还是喜欢珍珠?” 金兰花道:“珍珠。” 卓青盯着她看了很久,才慢慢的问道:“你知不知道那个苦无情姓什么?叫什么?是从哪里来的?用的是什么武功?手下有多少人?” 金兰花道:“我不知道。” 卓青笑了,就在他开始笑的时候,刀已在他手里,刀光一闪,划过金兰花的左耳。 这一刀并不是虚张声势,他知道只有血淋淋的事实才能真正令人恐惧。 金兰花全身都因恐惧而收缩。她看见了自己的血,也看见了随着鲜血落下的半只耳朵。 但是她并没有觉得痛,这种恐惧竟使得她连痛苦都已感觉不到。 卓青脸上却毫无表情,淡淡道:“耳朵缺了一半,还可以用头发盖住,若是鼻子少掉半个,就难看得很了!” 金兰花忽然大声道:“好,我说。” 卓青微笑着放下手里的刀,道:“只要你肯说,这些珍珠还是你的!” 金兰花道:“其实根本用不着我说,你们也应该知道他是谁!” 卓青道:“哦?” 金兰花道:“他就是要你们命的阎王!” 这句话没说完,她的人已扑上桌子,用两只手握住桌上的刀,刺入自己的胸膛。 卓东来的脸色变了,一把揪住她头发,厉声道:“你只不过是个婊子,为什么要为一个男人死?” 金兰花的脸色苍白,嘴角已开始有鲜血渗出,却还有一口气,还可以说出心里的话:“因为只有他才是真正的男人,你们却只不过是一群连猪狗都不如的杂种,我能够为他死,我……我已经高兴得很。” 第一百八十四章 李园 这本来是件马上就要见生死的事情。 可这样的事情总是有许多曲折。 白愁飞打断了他们的说话,他慢慢的开口:“你不是他的对手。” 他说的你,就是苦无情。 苦无情怔怔,他并没有反驳,他不屑去反驳,也懒的去反驳:“那我死了,你再上。” 白愁飞点点头,往门口退了几步。 苦无情已经准备动手,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扇子,他的武器就是扇子。 云从风没去看他们,而是走到了白愁飞身边,问着白愁飞:“你怎么知道苦无情不是他的对手?” “你觉得苦无情象什么?”白愁飞反问。 “象一朵花。” “卓青呢?” “象一块石头。” “石头上,不会开花。”这就是白愁飞的回答。 可这样的回答并不能让云从风满意,他皱皱眉头开口:“这不是答案。” 白愁飞叹口气:“苦无情已经在找死了,他是在以死换死。谁用这样的办法,都总会死的比别人快一点。” 云从风已经在点头。可白愁飞还没说完。 “而且他换命的经验,实在不多。” 这是结论。 白愁飞和云从风说话的时间并不多,甚至很少。可苦无情和卓青的战斗已经要落幕。 卓青的武器不是刀,而是他的手! 苦无情的扇子,在他身上留下了七处伤痕,可他的手却只在苦无情身上留下三处伤。 七处伤没妨碍卓青的动作,苦无情身上的那三处伤却已经让他嘴角流血。 白愁飞说的的确没错,他武功不低,换命的经验却太少。 等到苦无情的扇子中亮出寒光的时候,卓青的手已经在扇子上了。 苦无情的剑穿过了卓青的左手,卓青的右手却已经击在了他的胸膛。 谁都能看得出来,苦无情是死定了。 卓青慢慢的把插进左手中的扇子拔出来,扔在他身上开口:“你实在该在扇子上下毒的!” 苦无情没有回答,死人是不会回答的。 卓青说完,就抬起了头,他看的方向是门口,但他看见的人却是白愁飞。 云从风已经想冲上去了,可白愁飞拉住了他的手。 “放开!”云从风的声音冷淡而又决绝。 白愁飞放开,却多说了一句话:“你不是他的对手。” 卓青在看着他们,并没插口。 “为什么?”云从风问:“我拼命的经验,绝对不比他少!” 这点连白愁飞都不得不承认,只是他的理由是另一个,他慢慢开口:“可是你的武功,不如他。” 卓青已经在冷笑。他不说话,只是冷笑。 云从风的手捏紧,再次放开,朝着站到他身边的风归云摇头,而后慢慢开口:“你说的不错。” 云从风站开了地方,拦在卓青面前的,只剩下了白愁飞一个。 卓青看着他,他的左手还在慢慢的滴血,他却一点都不在意。 白愁飞也不在意,他只是双手握上了刀,斜斜举着。 “你是谁?”卓青终于开口。在他的计划里没有这个人,在卓东来的计划里也没有这个人。 “我叫白愁飞。”白愁飞回答。 卓青点头,就好象听到了一个阿猫阿狗,张三李四的名字一样。 “你为什么要拦我?”卓青忽然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白愁飞的回答却很正常:“因为你该死!” 他甚至给他解释着:“谁做了这些事,谁都该死!” 卓青的脸还是面无表情,可他的眼中却似乎多了几分嘲讽。 “今天来这里做这些事的人,谁来,谁死。”白愁飞看着他,语气并没改变多少:“谁都一样,天下绝对没有任何人例外。” “为什么?” “因为对面,是李园,这里虽然算不上是李园,可无论谁得承认,这是李园的领地。”白愁飞静静的看着他说着:“李寻欢允许别人在这里生死斗争,勾心斗角,却绝对不会允许一件事情!” “什么事?”卓青认真的问着。 “杀美人!毁美人!”白愁飞也认真的回答:“这两件事你都做了。” 卓青的脸色并没有因为白愁飞说的话改变,他只是静静的听着,等白愁飞说完才慢慢的开口:“我是不是死定了?” 白愁飞点头。 “那你想不想知道一些,我死了也不会改变的事情?”卓青的脸色没变,语气却有些诡异。 白愁飞怔怔,没有回答。 卓青笑笑,低头看向了苦无情的尸体,慢慢开口:“其实,他的扇子上有毒。” 这句话并不长,可他开始这句话的时候,脸色还很正常,等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已经苍白的没血了。 他就这样直直的倒了下去。 他就这样死了! 白愁飞的脸色没变,可所有看着卓青的人脸色都变了,云从风甚至想过去看看他是不是真死了,可他一走,就被白愁飞拉住了。 白愁飞拉住了云从风,自己走到了卓青身边,他双手中的刀并没松开,也没任何检查,他只是举起了刀,对着卓青已经好象死去的尸体挥刀! 一刀而过,尸体上的头瞬间飞了出去。 这次酒楼里所有人的脸上都有了几分责怪,他们想杀仇人,却不想毁坏仇人的尸体,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尸体也总有一天会在别人手下。 白愁飞没有理他们,而是将飞出去的人头拿了回来,放在了桌子上。 他再次挥刀,是对着人头,却不是要毁去人头,只是想将人头上的眼皮割掉。 云从风已经想阻止他了,可他还没走到白愁飞身边,白愁飞的刀已经收起。 “看他的眼睛!”白愁飞退开几步。 卓青已经死了,可他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他的眼睛更是一个寒冷的冰点一样。 很多人都看不出任何问题来,可云从风和风归云可以,因为他们是从死人堆中爬起来的。 “他刚是在装死?”云从风的声音里带着不可思意,他看着白愁飞:“你刚挥刀的时候,他知道,却没躲开?” 白愁飞点头。 “他为什么要装死?”云从风问出了这个问题,然后他马上苦笑,装死自然是因为他不想真死,所以他马上问出了另一个问题:“他为什么不躲?” “因为无论他躲不躲,他的结果都一样是死。”回答的已经是云从风自己。 “可他绝对不是个这样去死的人。他这样死去,一定有着他的想法。”云从风皱着眉说着,看向了白愁飞。 白愁飞点头:“因为他知道,我一定要他的命。而你们绝对会因为我坏了别人的尸体让我离开。” “你一走,我们就死定了!”云从风接着说着。 白愁飞点头。 这件事情似乎很难理解,可在云从风的解释下却很简单:“他们要对付我们,自然是准备了一只正好可以对付我们,比我们强那么一点点的人。” “卓青就是那个保证对方可以比我们强一点点的人。他做到了他该做的事情。忽然出现的白愁飞就是将这件事情改变的人。他若走了,那这件事情不会发生任何改变。”云从风说完叹口气:“可他实在没想到,我们玩家,谁没看过几集刑侦剧?” 他的脸上已经有了笑意,却一点都不轻松。 卓青死了,那他的背后肯定有着更可怕的人物,这个人物,想来不会对他们这样的人员有着多大的兴趣。 他们在这里,最多不过是一个引子! 若他们能做一件事的引子,那这件事的主药会在哪里? 白愁飞的眼睛已经移到了对面。 李园! 云从风的脸上已经有了害怕,真的害怕! 他直接抓住了白愁飞的手:“快,你去李园!” 白愁飞的脸色也有些变化,却没云从风这样惊慌:“怎么了?” “李寻欢不在李园。李园里现在就林诗音和他儿子!”云从风的声音几乎就要崩溃了。他简直无法想象,李寻欢的妻子和儿子受到伤害后,他会面对什么。 他当然不知道,李园里,藏着的人物远不是他能想象的,他更不会知道,林诗音的武功,现在恐怕已经不在李寻欢之下了。 他只是急急的抓着白愁飞的手喊着。 白愁飞拉出手来拍拍他的肩膀:“不要急,事情没那么糟糕。” 云从风吸口气,定下心来,眼中却已经有着焦虑。 白愁飞没管他,走到了朱猛的身边,忽然开口:“你还想不想救蝶舞?” 朱猛猛然抬头,他的眼中已经满是血丝:“你说!” 白愁飞也忍不住皱皱眉头,朱猛现在就是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 “蝶舞交给我,十天后,你到李园取人。”白愁飞的话很直接。 朱猛的回答也很直接:“好!” 他直接抱起了蝶舞,蝶舞腿上的穴道已经点上,却已经流着血。他把蝶舞递给了白愁飞。 他没问如果白愁飞失言,该怎么办。 他不是相信白愁飞,只是他已经失去了理智。 白愁飞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抱起了蝶舞,直接的走向了对面的李园。 当他走到李园大门口的时候,他离开的酒楼里已经传出了砍杀声,李园的大门也已经静静的打开。 迎接他的还是老管家。 白愁飞什么也没说,将怀中的蝶舞递给老管家。 老管家接过,笑着朝他点点头。 白愁飞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就知道,在李园里,怎么可能会有麻烦。 第一百八十五章 老人 在李园的客厅里,林诗音在接待着三位客人。 一个年轻人,一个老人,一个女人。 年轻人很正常,老人坐在轮椅上,女人很年轻,却是个瞎子。 若想让一个女人保守秘密,那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看不见秘密。 老人的眼中,有种洞查人心的精光,林诗音却一点没看见,她只是有些替他伤感。一个老人,坐在轮椅上,总是让人有些伤感的。 “你是不是在为我觉得感伤?”老人忽然开口,然后他笑着摇头:“你不必。” 他并没解释什么,因为年轻人已经笑着开口:“诗音姐,这些年没来看你,你还好吗?“ 林诗音认真的看着这个年轻人,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可她从来都不是个让人难看的女子,所以她慢慢轻笑:“我过的很好。” 这个年轻人点头,他微笑着继续说着:“这次来找诗音姐,是想让我家两位人在诗音姐这里住几天,我有点事要做,恐怕一时间照顾不了他们。” 这个年轻人如果不是一个聪明到极点的人物,那他身后就一定有个聪明到极点的人! 这个人不了解林诗音,因为林诗音根本不在江湖上走动,他了解的,是世界所有的女人。 女人跟男人不一样,她们总是想多要点面子,然后会先给别人点面子。会多一点点善心。 林诗音毫无疑问是个女人,是个女人里的女人。 所以她点头:“那这两位就在李园住下好了。你去忙就好,什么时候忙完了回来接他们就好。” 年轻人点头,而后什么话也没说的笑笑转身就走。 白愁飞走进客厅的时候,跟他擦肩而过。 两人都怔怔,却什么话也没说的错过。 看着客厅里的林诗音和两位客人,白愁飞皱皱眉没有开口。 林诗音朝他笑笑,而后对着老人和少女开口:“两位先去休息一会,休息好了我们再详谈好吗?” 老人当然点头,他看着白愁飞的眼神里有种奇异的笑意,他用手拍拍轮椅,扶着轮椅的瞎子少女,马上推着他走了出去。 客厅里一下就只剩下了林诗音和白愁飞。 白愁飞也没客气,直接就开口询问:“诗音,刚才那年轻人你真的认识?” 林诗音怔怔,笑着摇头:“我想不起来。” 白愁飞苦笑,他知道林诗音恐怕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也不在乎那事情,他也不想跟林诗音说这些话。他本来该跟林诗音多说几句的,可他现在实在没有时间。 “诗音,你现在的武功怎么样?”白愁飞忽然看着林诗音问着。 林诗音皱下眉,她会武功却从没跟人动过手,想了想才回答:“老管家和赵婆婆都说不错。” 白愁飞点头,笑着点头:“早点休息,李寻欢回来了记得让他来找我。” 林诗音点头:“孩子你还没见过呢,等他回来了给你看看。” 白愁飞也点点头:“我先走了。” 林诗音看着白愁飞走出去,才笑笑起身,回到了住的小楼。 白愁飞离开客厅,却是直接的走向了老人和少女去的方向,李园他远比两人熟悉。所以等他赶到的时候,带着他们走进屋子的下人才刚出去。 老人看着白愁飞笑笑,拍拍轮椅开口:“阿霞,给客人倒杯水。” 少女不接话,也没走开。在一个新的地方,她根本不知道水在哪里。 白愁飞什么话也没说的继续站着。 老人笑着给他解释:“阿霞在新的地方找不到水在哪呢,我给她说下。” “桌子在你往右的三步,桌子上水杯水壶,一臂的距离。”老人笑着说着。 被称为阿霞的瞎子少女终于开始慢慢的行走。 她走路的样子很奇怪,先是左手放开轮椅往右走一步,再右手放开轮椅,再往右走一步直到第三步,她的双手才都离开轮椅,可左手已经摸到了桌子上。 白愁飞在看着她,等到她的左手摸到桌子上的时候,白愁飞的右手也已经握上了刀柄。 而后挥刀! 不是对老人,而是对瞎子少女。 少女在一瞬间扭头,右手中已经出现一把长刺,刺的地方却不是白愁飞,而是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等到白愁飞的刀,将她的头砍下去的时候,她手中扔出的刺,也已经刺中了老人,在老人的右臂上。 老人脸上没有急,没有害怕,只是静静的举起右臂开口:“斩!” 白愁飞没有手软。刀直接落下。 老人右臂已经离开身体。 老人连眉都没皱,唯一能动的左手在腿上划条线再次开口:“再斩!” 白愁飞再次挥刀,顺着老人划出来的那条线直接砍下。 老人直接从轮椅上摔倒在地上,而后也才长出口气,看着不停流血的腿和手臂,左手轻轻的点上几处穴道。他的武功早已失去,经验却依旧在。 带老人和少女走进房间的下人已经再次出现在了门口,看着屋子里的遍地血腥,皱皱眉看向了白愁飞。 白愁飞笑笑:“收拾下,准备下药。” 那人就要离开,老人却忽然开口:“小心一些,有毒。” 白愁飞嗤笑,将倒在地上的老人抱起,什么话也没说的转身离开。 等到到了白愁飞住的屋子,将老人放在床上,才问出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你认识我?” 白愁飞当然不会对一个陌生的一点都不认识的女人出手,杀人总是要有点理由的。 只是这个老人,在一见他的时候,嘴唇就动几下,别人没看见,可白愁飞清楚的看见,老人嘴唇表达的几个字是:“白天羽!” 老人舒服的叹口气,身体扭扭,他好象根本感觉不到断了右臂和双腿的疼痛,只是感觉到了舒服。 过了几分,他才开口:“我不认识你,我只是认识白天羽毛而已。” 白愁飞怔怔,他没兴趣问白天羽和这老人之间的事情。 老人却继续说下去:“我这一身武功,就是被白天羽废的,白天羽的刀,我怎么可能认错?” “这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白愁飞摇头:“我只是想知道,你凭什么会认为我会替你出手?” 老人笑笑,看着白愁飞脸色慢慢认真:“就凭你拿的,是白天羽的刀!” 白愁飞摇头,这理由他根本不信,他出手时候,也根本就不知道这个老人跟白天羽之间有关系,就算知道,也根本不在意。 “因为这是李园,哪怕你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可是能给个人情给李园,这是任何人都不会错过的事情。”老人看着白愁飞笑笑:“以李寻欢的性格,知道了你帮他做了这么一件事情,他一定会给你很大的好处。” 白愁飞皱眉:“可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帮李寻欢做了什么。” 老人笑笑,神情很是神秘:“你帮他对付了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一口箱子!” 第一百八十六章 仇人 一座高山,一处低岩,一道新泉,一株古松,一炉红火,一壶绿茶,一位老人,一个少年。 “天下最可怕的武器是什么?”少年问老人 少年仰望高山,山巅白云悠悠。 “现在世上最可怕的武器是什么?”少年在问老人,“是不是蓝大先生的蓝山古剑?” “不是。” “是不是南海神刀王的大铁锥?” “不是。” “是不是关东落日马场冯大总管的白银枪?” “不是。” “是不是三年前在邯郸古道上轻骑诛八寇的飞星引月刀?” “不是。” “我想起来了。”少年说得极有把握,“是杨铮的离别钩;一定是杨铮的离别钩。” “也不是,”老人道,”你说的这些武器虽然都很可怕,却不是最可怕的一种。” “最可怕的一种是什么?” “是一口箱子。” “一口箱子?”少年惊奇极了,“当今天下最可怕的武器是一口箱子?” “是的。” 老人说的,就是这口箱子! 白愁飞已经怔住,他想不出,他怎么帮李寻欢对付了这个人。而且他相信,李寻欢绝对可以对付得了任何人! 老人没有去对白愁飞的表情认真看,他只是慢慢开口:“你听没听说过一个人?” “什么人?” “萧泪血。” 白愁飞摇头,他没听说过这个人。江湖上奇人异士数不胜数。他没听说过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老人却出口气:“还好你没听说过,那你也一定没见过他的武器。” 白愁飞静下,才问道:“什么武器?” 他心中已有了答案,他感觉兴奋。甚至觉得手里的刀都开始发热了。 “你当然没有看见过,”老人不管他的继续说着:“只有死在地狱里的鬼魂才看见过。” “没有人见过他的武器?” “绝对没有,”老人说,“就好像他永远不能看见泪痕一样。” “泪痕?”白愁飞问,“谁的泪痕?” “萧大师的泪痕。” “萧大师是谁?” “萧大师就是萧泪血的父亲。” 白愁飞一向认为自己是个非常明智的人,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象最聪明的人一样聪明,所以他会等别人继续说下去。老人说的话他居然完全不懂,所以他开口问:“他为什么不能看见他父亲的泪痕。” “因为他看到泪痕的时候,他就要死在泪痕下。” 白愁飞更不懂:“泪痕也能杀人?” 老人遥望远方,眼中仿佛充满了悲伤和恐惧,就好像一个人忽然看到了一件他所无法理解也无法控制到的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地伸出了他那只已干瘪萎缩的左手,轻轻地拔动了他面前的一张琴。 琴不是他的,也不是白愁飞的,而是李园每间屋子里都放着的。 “铮琮”一声,琴弦响动。 悠扬的琴声响起。而后忽然变得苍郁而萧索, 老人眼中忽然有了泪光。 “铮”的一声,琴弦断了,琴声停了。 白愁飞不知道老人想起了什么,只是看着他。 老人眼中已有一滴泪珠珍珠般流了下来,在他苍老枯瘦干瘪的脸上留下一道清亮的泪痕。 一滴、两滴…… “泪痕就是这样子的。”老人喃喃道,“泪痕就是这样子的!” “什么样子?” “独一无二,完美无缺,”老人说,“当世犹在人间的利器,绝对没有一柄剑比它更利!” “剑?”白愁飞问:“泪痕是一柄剑?” “是一柄剑,”老人说,”一柄完美无缺的剑,就像蝶舞的舞一样。” “这柄剑为什么要叫做泪痕?” “因为剑上的泪痕,”老人说,“宝剑出炉时,若是有眼泪滴在剑上,就会留下永远无法磨灭的泪痕。” “是谁的泪痕?” “是萧大师的,”老人说,“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萧大师。” “宝剑初出,神鬼皆忌,这一点我也明白,”白愁飞开口:“可是我不懂萧大师自己为什么也要为它流泪呢?” “因为他不但善于铸剑,相剑之术也无人所及,”老人声音中充满哀伤,“剑一出炉,他已从剑上看出一种无法化解的凶兆。” “什么凶兆?” 老人长长叹息:“你自己刚才也说过,宝剑出世,神鬼共忌。这柄剑一出炉,就带着神鬼的诅咒和天地的戾气,不但出鞘必定伤人,而且还要把萧大师身边一个最亲近的人作为祭礼。” “萧大师最亲近的人就是萧泪血?” “不错,”老人黯然道,“这柄剑出炉时,萧大师就已看出他的独生子要死在这柄剑下。” “他为什么不毁了这柄剑?” “他不忍,也不敢。” “这柄剑是他自己的心血结晶,他当然不忍下手去毁了它,”这一点白愁飞也能了解,“可是我不懂他为什么不敢毁了它。” “天意无常,天威难测,冥冥中有很多安排都是人力无法抗争的。”老人目中又露出那种说不出的恐惧,“如果萧大师毁了这柄剑,说不定就会有更可怕的祸事降临到他的独子身上。” 白愁飞眼里在闪着光:“后来萧大师是怎么处置这柄剑的?” “萧大师有三位弟子,大弟子得了他的相剑术,走遍天涯,相尽利器。” “我也听说过,江湖中有位磨刀的老人,相剑凶吉,灵验如神。”白愁飞说:“萧大师的大弟子想必就是他。” 老人点头:“萧大师的二弟子邵空子得了他的铸剑之术,后来也成为一代剑师。” “邵空子?”白愁飞耸然动容,“就是铸造离别钩的那位邵大师?” “就是他。” 老人说:“这两人都是不世出的奇才,但是萧大师却将自己最得意的刺击之术传给了第三个弟子,而且将泪痕也传给了他。” “为什么要传给他?” “因这个人不但心胸博大仁慈,天性也极淡泊,完全没有一点名心利欲,而且从不杀生。” “他已尽得萧大师的剑术,当然没有人能从他手中将泪痕夺走,”白愁飞说,“这么样一位有仁心的长者,当然更不会伤害恩师的独子。” “而且他三十岁时就已隐于深山,发誓有生之日绝不再踏入红尘一步,死后也要将泪痕陪他葬于深山。” “是哪座山?” “不知道。”老人说,“没有人知道。” 白愁飞叹气:“就因这缘故,所以江湖中才少了一位剑术大师,也少了一位利器神兵,这是江湖人的幸运?还是不幸?” “可是萧泪血却总算活了下来。” “是的。”白愁飞悠悠地说,“不管怎么样,萧泪血总算没有死在泪痕下,至少他现在还活着。” 他的声音虽然也充满伤感,可是他的眼睛却因兴奋而发光,就好像一个登徒子看见了一个赤裸的少女已经站在他床头一样。 等他再抬起头去看老人时,老人仿佛已经睡着了。 白愁飞看着老人,他并不是听故事的人,所以他并不打算听完这样一个什么都不算的故事就走人。 所以他要把仿佛睡着的老人叫醒,他叫醒人的办法很简单,除了死人,谁挨上一刀都会醒。 在刀锋碰到老人的时候,老人眼睛已经睁开,他看着白愁飞叹气:“你真的一点都不懂尊老!” 白愁飞认真回答:“我不需要懂那些,我需要懂我手中的刀,就足够。” 老人沉默,而后点头。这是个好道理,可惜懂的人并不多。 老人再次开口,只是他这次讲的已经不是故事,而是现实:“你知不知道白愁飞为什么要把我送到李园?” 白愁飞摇头。 “因为他要送我来的那个年轻人,在李夫人面前杀了我。”老人笑笑:“他肯定不知道,江湖上也绝对没人知道,这位李夫人的武功恐怕不在李寻欢之下。” 白愁飞点头。他奇怪的是那个年轻人为什么没动手,他并没问出来,因为老人已经在跟他说。 “年轻人总有年轻人的想法,那个年轻人当然有他自己的想法,他并没动手,只是白愁飞从来不会把盼望交给不信任的人。”老人的眼中带着种萧索:“阿霞,才他的后手,只要没人在,阿霞就会杀了我。” “只要杀了我,萧泪血找上门来。李寻欢恐怕不得不与他一战。”老人笑笑:“无论他们谁生谁死,白愁飞都肯定高兴的很。” 白愁飞慢慢开口:“我相信李寻欢一定不会死!” 老人摇头笑笑,他并没反驳。 白愁飞再次开口询问:“萧泪血是你什么人?” “仇人!” “仇人?”白愁飞忍不住惊讶。 “是的,仇人。”老人笑笑回答。 第一百八十七章 办法 仇人,其实跟最亲密的朋友差不多。 只有这两种人,才会常常想你。仇人会因为你过的好吃不下饭,过不好高兴。朋友却正好相反。 一个人,若是活到老,连个这样的仇人都没,那他的人生也太失败了。 老人的仇人很多。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可能让他记上心头的并不多。 萧泪血无疑是一个任何人都必须记上心头的人。 白愁飞不再说话,他不想再多说,也不想再多听什么:“你现在在李园,我相信,这世界上绝对没人能在这里伤害你。” 老人点头,他相信。 白愁飞并没有问下去他知道这件事情跟自己无关,若自己再插手进去,那不是不知好歹,是在找死。 他走出了屋子,从李园外传来的喊杀声,丝毫没有减弱,甚至站在李园里,外面的传来的血腥味,也重的让人难受。 白愁飞站在李园的大门口,门还关着,他并没走出去,因为那不是他的战场。那是别人的归宿。 这就是江湖,很多时候,你都只是个看的人,别人比你强也好,不如你也罢,都是别人的生活。 你可以观看,可以笑话,却绝对不可以去插手。 这不是规矩。而是每个江湖人都应该明白的道理,谁都有朋友,和谁都有自己的生活。 对于玩家来说,这更是件重要的事情,绝对没有一个人想活在别人的控制下,哪怕是死,他们都愿意是自己去死,而不是被褥救活! 白愁飞跟他们,算不上朋友,最多不过是认识了半天,做到这地步,就已经足够了,在做的多,就有些过了。 很多人都会因为某些特别的原因,对一件事做过了头,还以为自己做了好事。可惜他们不知道,一些事情,永远不能过头! 白愁飞没站多久,老管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跟他一起听着外面传来的喊杀声。 白愁飞也很好奇这个老人的过去,可他并没问,因为你若想知道一个秘密,那你必须告诉别人另一个秘密。白愁飞懂这个道理。 所以他从来都不会问别人的秘密。 等声音渐渐消失,老管家才慢慢开口:“公子带来的那位姑娘,已经已经安好。” 白愁飞点点头,他没说谢。 “血流的有些多,大概需要一段时间补补,才能按好。”老管家笑笑给他劝解:“江湖上有很多时候,都是不如意,想不到的事情,意外的事情谁都猜不到。” 白愁飞认真听着,却感觉有点不对劲。 “那位姑娘是位漂亮的女子,虽然腿断了,却也要珍惜。”老管家认真的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翻个白眼:“那姑娘不是我的朋友。” 老管家怔怔,然后不讲理的开口:“不是你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了!” 白愁飞笑笑:“就算是我的朋友,那她也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 老管家叹口气点头。 说到这时候,白愁飞才有些惊讶的看看老管家,他一直以为老管家对李园外面的事情了如指掌,可他却好象不知道蝶舞。 “怎么了?”老管家问着他。 “您,不知道外面那群人?”白愁飞的意思很明白。 但老管家的回答更明白:“我为什么要管?” 老管家甚至给他解释:“我是李园的管家,外面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愁飞怔怔,只能苦笑。 “我已经数十年没离开过李园了。”老管家叹口气:“外面的世界怎么样,已经与我无关。” 白愁飞正色,看着老管家,他没有说话,他知道他绝对没有资格在面前这位老人嘲笑自己的时候搭话。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⑨ ⑨ . c o m “少主有了孩子了,这是件好事。”老管家笑笑就转移了话题,不再说那些,笑眯眯的看着白愁飞:“你是少主数十年的朋友了,有时间也带妻子来这里转转。” 白愁飞点头,心里却有些恶趣味的想着,李寻欢要孩子,估计也是被家里逼的…… “看你现在还一个人,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老管家忽然开口。 白愁飞赶紧摇头:“不要了,谢谢您,我有了,改天带来给您看看!” “真不用?真有了?” 白愁飞使劲点头:“放心,绝对不给您老人家丢人!” 老管家笑笑,悠悠的看着天空。 白愁飞想了想,才开口询问:“您今天好象很开心。” 老管家点头,认真回答:“今天的确很开心,几十年时间,就数今天最开心。” 白愁飞一听着话,就已经后悔问了。 老管家看也没看他的继续笑着:“那老东西被废了这么多年。想想我就开心!” 白愁飞闭嘴,他不想说话,也不能说话。 老管家却没放过他,笑眯眯的看着他问着:“你说,我明天看见他了以后,说句什么话才能让他气的要死?” 白愁飞不回答。 老管家也不在意,只是更有兴致,甚至走了几步才开口询问:“你看这样行不?我对他说,你怎么这样了?腿呢?第三条腿是不是也没了?” 老管家笑的脸上的胡子都一抖一抖的。 白愁飞站在旁边低着头假装一点也没看见。 笑了会,老管家才回过神来摇头:“这样不行,那老东西根本没脸皮,估计他马上就会要我帮他找个女人来看看。” 白愁飞继续低头。 然后在整一小时里,他听到了完全不同的三十句话,每一句里都不带半个脏字,却能把人气的要死。 白愁飞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可老管家还是不满意的想着。 好象这些话,根本达不到他想要的结果。 当老管家的眼神移到白愁飞身上的时候,白愁飞已经离老管家几丈远了。 “我离开江湖已经几十年了,这样手段难免有些落伍。”老管家的眼里亮着一种邪恶的光芒,他看着白愁飞说着:“你帮我想个?” 白愁飞已经准备摇头,他可不想得罪另一个老怪物。 老管家似乎已经看见他摇头了一样,笑着继续说着:“你的刀还没开锋的吧?” 白愁飞一怔,而后眼睛一亮。 “您能帮我找到那个人?”白愁飞有些急迫的问着。 老管家笑眯眯的不接话。 等白愁飞的脸色正常了,才笑着开口:“那要看,你帮我想的办法怎么样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为什么要死 昨晚的酒楼,在今天已经满是鲜花。 因为要掩盖鲜血,布满鲜花的路上有人在走,虽然很多人都明白,布满鲜花的路下,有着更多的鲜血。 朱猛,风归云,云从风,苦无情。以及他们手下的人,没有一个从那酒楼中走出来。 白愁飞站在酒楼前,他相信他们还会归来,玩家是种不死的小强,再大的风雨,都不只过让他们再重新归来的时候,更坚韧! 一回李园,白愁飞就看见了一幕他绝对不想看见的画面…… 老管家推着老人的轮椅在李园里转着,两人的脸上都满是见了好朋友的感动和高兴。 白愁飞只是赶紧躲的远远的,两人并没注意他。 日子好象忽然风平浪静了。每天早早的出门,晚晚的回来,不去管那两位老人的斗法,也不关心什么事情,只是等待着朱猛的上门。 离那天晚上,已经是整整十天了,白愁飞坐在那家流血的酒楼里,酒楼里已经没有丝毫的血腥味了。跟任何一家酒楼都没什么不同。 白愁飞,从凌晨坐到晚上,直到街上传来12.00的更子声,白愁飞才起身。 朱猛绝对不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人! 更何况这件事关系的,是他最爱的女人。 朱猛一定出事了! 站在酒楼里,白愁飞定定的看着门的方向。过了好久,白愁飞才笑笑走了下去,他已想通。 朱猛当然出事了。 他已经被打晕了,被小高,高渐飞打晕了。 朱猛的确已经到了洛阳,可是他第一个找的人,不是蝶舞,而是小高。 他甚至已经准备好小高要不听他的话,他就拿死要挟。 这绝对不是他这样的人能做出的事,可他保证,他绝对会把这件事做的很地道。 可惜,他没有丝毫表现的余地。 在他出现在小高面前的一瞬间,小高就动手把他打晕了。 等他醒来,已经是晚上,床很温暖,可是他的心,却一片冰凉…… 在白愁飞起身的时候,朱猛也已经站起了身,他们想通了某些事情,却做着不一样的事情,可无论他们谁都不知道,此时,在发生着什么…… 小高已经伸出手。 他的手终于握住了他的剑柄。 就在这一瞬间,他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眼中忽然露出杀机。 就在这一瞬间他已将这柄剑刺了出去。 小高的剑尖距离卓东来的胸膛绝不会超过一尺,剑尖本来就对准了他的心脏。 在这种情况下,桌东来根本已完全没有防避招架的余地。 小高一直在等,等的就是这么样一个机会。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卓东来的脸,因为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在等这一刹那。 剑锋刺入卓东来的心脏时的一刹那。 在这一刹那间,他的脸上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卓东来的脸上连一点表情都没有。 因为每一件事都在他预料之中,这一剑刺来时,他的身子已随着后退。 剑势不停,再往前刺。 他再往后退。 这一剑已用尽全力,余力绵绵不绝。 他再退。 剑尖被他用两根手指捏住,还是和他的胸膛保持着同样的距离。 小高停下。 他停下来时衣裳已湿透。 卓东来冷冷地看着他,用一种既温和又冷淡的声音对他说:“这一次实在辛苦了你。” 卓东来说,“为了要等这么样一个机会,你的确费了很多心机,出了很多力,你实在已经做得很好了,我实在应该让你杀了我的。” 他的声音中并没有什么讥诮之意,因为他说的也只不过是件事实而已。 “可是我一定要你知道,要杀我这么样一个人,并不是件容易事,我不能让你得之太易。”卓东来说,“何况你就算杀了我也没有用。” 高渐飞一直在听。 他只有听。 此时此刻,每个人都只有听卓东来一个人说,除了他之外,别人能说什么? 他忽然说出一句话,让每个人都吃了一惊。 “如果你杀了我,你也死定了。”卓东来对小高说,“如果你那一剑真刺入了我胸膛,就在那一瞬间,你也必死无疑,而且很可能比我死得更快。” 卓东来一向是很少说谎话的人,可是这一次他说的话却实在很难让人相信。 小高忍不住问:“你是不是说如果我那一剑刺杀了你,我死得反而会比你还快?” “是的。”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世上最少有五种暗器是的确能见血封喉,能够在一瞬间就致人于死。”卓东来说,“江湖中最少有三个人会使用这一类的暗器。” “哦?” “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也知道这三个人之中已经有一个人到了这里,已经用那五种暗器之中的一种对准了你的背。” 卓东来说:“如果你那一剑刺了我胸膛,那时一定会高兴极了,得意极了,无论谁在那种时候都难免会疏忽大意的,你也不会例外。” 这无疑也是事实。 “就在你最高兴得意的时候,你就会忽然觉得后背上好像被虫子咬了一口,”卓东来说,“你就会忽然倒了下去,你倒下去时心跳就已停止,那时候我大概还没有死。” 小高的背上已经在流冷汗。 卓东来悠悠道:“可是现在你已经可以放心了,因为现在我还没有死,他大概暂时还不敢出手,因为这个人也跟我们一样,一向不太愿意做没有把握的事。” “这个人是谁?” “你要知道这个人是谁,就得先想通一件事。”卓东来对小高说。 小高没有回答,他也没等小高回答,就转过了身。 “不管你怎么对我,我一直都没有动你,你要我死的时候,我也没有动你。”卓东来说,“我相信你已经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小高不能否认! “我当然明白。”他说,“你要把我造成第二个司马。” 卓东来默然叹息。 “他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的朋友,不管他怎么样对我,我对他都没有变。“ “我相信。” “你信不信我随时都可以杀了你?” “你的武功剑法之高,我的确比不上,你的心计,天下更无人能及。” 他盯着卓东来,忽然也用卓东来那种独特的口气一个字一个字他说:“可是你就算杀了我也没有用的,我就算死也不能让你动朱猛。更不会为你去做那些肮脏的事情” 小高说,“何况我还有一股气,只要我这股气还在,你还未必能胜得了我。” 一股气? 这一股气是一股什么样的气?是正气?是侠气?是勇气?是义气?还是把这几种气用男儿的血性混合成的一股血气? 卓东来瞳孔又渐渐开始收缩。 “我也不能不承认你的确有一股气在。”他问小高,“可是你的剑在哪里?” “在你手里。 “在我手里,就是我的了。”卓东来又问,“你还有没有剑?” “没有。” 卓东来笑了:“你没有,我有。” 有剑在手,剑已出鞘。 剑是一柄吹毛断发的利器,手也是一双可怕的手,甚至比剑更可怕。 这双手杀过人后,非但看不见血,连一点泪痕都没有。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样做,你就这么样做吧。”卓东来说,“也许这就是你的命运,一个人的命运是谁也没有法子改变的。” 他这个人,他这双手,他这把剑,确实可以在一瞬间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和命运。 就在这个时候,朱猛出现在了旁边。 他没去看卓东来,他根本不认识卓东来,也不在意卓东来,他只是看着小高。笑着朝他点点头。 朱猛看看卓东来,仰天大笑:“大丈夫生有何欢,死有何惧?这两句话的意思,我朱猛直到今日才总算明白了。”他的笑声渐低,“高渐飞,我朱猛能交到你这个朋友,死得总算不冤,可是你还年轻,你犯不着为我拼命。” 说到这里,他忽然拔出腰间的长剑,一手抄起,曲臂勾在他后颈上,只要他的手一用力,他的人头就要落地。 但是他的手已经被小高握住,又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剑锋,“叮”的一声响,一柄剑已被他从剑锷处齐柄拗断。 朱猛瞧着他厉声问:“你为什么不让我死?” “你为什么要死?” “因为我要你活下去,”朱猛说,“我本来早就应该死的,可惜我是个玩家,这次我就真的死了,我死了后,你就用不着再去跟卓东来拼命,我也可以算死得其所,死而无憾,也不算白活了这一辈子。” 这句话有些乱,可高渐飞知道他的意思。 所以小高摇头:“你错了。” 他慢慢开口,“现在你是死是活,已经与我们今日这一战全无关系,不管你是死是活,这一战已势在必行。” “为什么?” “因为现在卓东来已经不会放过我,”高渐飞说,“我若不死,他就要死在我手里,若是我此刻就能杀了他,就绝不会让他活到日出时。” 他用力握紧朱猛的手:“你刚才说的两句话也错了,大丈夫既生于世,要活,就要活得快快乐乐,要死,也要死得有价值。”高渐飞说,“现在你若死了,只不过白白陪我送给别人一条命而已,死得实在一文不值。” 卓东来忽然笑了笑:“他说得对,等他死了,你再死也不迟,为什么要急着把这条命送出去?难道你以为我会谢谢你?” 朱猛的手放松了,小高却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今日我若不死,我跟你一起闯荡江湖,不闯出个大大的威名来,又怎么算是来这世上一趟?” 小高说,“我们来日方长,还大有可为,只要我们还活着,就千万不要轻言‘死’字。” 卓东来又叹了口气:“这句话他也说得对,人活着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性命看得如此轻贱?” 第一百八十九章 命运 卓东来叹息:“只可惜到了非死不可的时候,谁都难免一死,无论谁都不能例外。” 他看着小高,瞳孔已收缩。 “现在你就已到了非死不可的时候。”卓东来说,“因为你又做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你刚才不该将那柄剑拗断的。”卓东来说,“如果有剑在手,你大概还可以抵挡我三十招,可是现在我在十招间就能取你的性命。” 这句话他刚说完,就听见一个人用一种冷淡而高傲的声音说:“这一次错的恐怕是你了。” 曙色渐临,使得灯光渐感黯淡,荒山间已有一阵乳白色的晨雾升起。 迷雾中忽然出现了一个雾一般不可捉摸的人,手里还提着口比他这个人更神秘的箱子。 “萧泪血,是你。” “是我。”萧泪血冷冷淡淡地说:“你大概以为我已经不会来了,因为你对你的君子香一定很有把握。”他说,“其实你也应该知道,像这样的君子通常都是不太可靠的。” 卓东来长长叹息:“萧泪血,萧先生,你为什么总是要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呢?” “大概因为我天生就是这种人吧。” “我不喜欢这种人,很不喜欢。”卓东来的声音恢复冷静,“我以前也曾遇到过这种人。” “现在他们是不是都已死在你手里?” “是的。”你是不是想激我出手?” “是。” 卓东来面对雾中的人影,居然完全没有一点畏惧之意。 “我说过,如果到了非死不可的时候,谁也逃不过的。”他的声音听来居然也和萧泪血一样,一样冷淡而高傲,“可是我也相信,你自己恐怕也未必有把握能断定,今日究竟是谁要死在谁的手里。” 朱猛吃惊地看着他,就好像从来都没有看见过这个人一样。 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想到卓东来是这么样一个人,这么骄傲。 因为他也不知道一个人的内心如果充满了自卑,往往就会变成一个最骄傲的人。 何况卓东来的手里还有“泪痕”。 有的人相信命运,有的人不信。 可是大多数人都承认,冥冥中确实有一种冷酷而无情的神秘的力量,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些无法解释的事竟是因为这种力量而发生的。 ——宝剑初出,已经被神鬼共嫉,要将铸剑者的一个亲人作为这柄剑的祭礼,一定要用这个人的鲜血,才能洗掉铸剑者滴落在剑上的泪痕,才能化去这柄剑的暴戾凶煞之气。 铸剑的萧大师无疑是个相信命运的人,所以他才会在剑上流下那点泪痕。 萧泪血呢? 他相信不相信呢,雾中的人还是像雾一般不可捉摸,谁也猜不出他的心事。 但是他却忽然问小高:“高渐飞,你的剑还在不在?” “不在了,我已经没有了。”小高说,“我没有,他有。” “这就是你的灵机。”萧泪血说,“你失却你的剑,是你的运气,你拗断那柄剑,是你的灵机。” “灵机?为什么是我的灵机?”高渐飞说,“我不懂。” “因为我只肯将我的破剑之术传给没有剑的人。”萧泪血说,“你的手里如果还有剑,如果你没有拗断那柄剑,我也不肯传给你。” “传给我什么?破剑之术?”小高还是不懂,“什么叫破剑之术?” “天下没有破不了的剑法,也没有拆不断的剑,更没有不败的剑客。” 萧泪血说,“如果你用的兵器和招式适当,只要遇到使剑的人,你就能破其法拆其剑杀其人,这就叫破剑之术。” 他的声音仿佛也充满了一种神秘的力量。 “二十年前,我将天下使剑的名家都视如蛇蝎猛兽,可是现在,我却将他们视如粪土。”萧泪血说,“现在他们在我眼中看来,都已不堪一击了。” 他忽然又问小高:“高渐飞,你的灵机还在不在?” “好像还在。” “那么你过来。” “卓东来呢?” “他可以等一等,我不会让他等多久的。” 卓东来看着小高走过去,非但没有阻拦,而且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他很愿意等,等小高练成那种破剑之术。 可惜他一定练不成的,卓东来告诉自己:就算萧泪血真的有破剑之术,也绝不是短短片刻间就可以练得成的。 可是他们两个人之间也许的确有种神秘而不可解释的关系存在,能够使他们的心灵沟通。 也许小高真的能用那一点灵机领会到破剑之术的奥秘。 卓东来虽然一直在安慰自己,心里却还是感到有一种巨大的压力。 因为他对萧泪血这个人一直都有种无法解释的恐惧,总觉得这个人好像天生就有一种能够克制他的能力———种已经被诸神诸魔祝福咀咒过的神秘能力,一种又玄妙又邪恶的能力。 萧泪血已经打开了他的箱子。 这时候天已亮了,旭日刚刚升起,东方的云堆中刚刚有一线阳光射出。 就在这一瞬间,只听见“格、格、格、格”四声响音,萧泪血手里已经出现了一件神奇的武器。 自东方照射过来的第一线阳光,也就在这一瞬间,刚好照在这件武器上,使得它忽然闪起一种又玄妙又邪恶的光采。 没有人见过这种武器,也没有知道它究竟有什么巧妙之处。 可是每个看到它的人,都会感觉到它那种奇妙而邪恶的力量。 卓东来的眼睛里忽然也发出了光。 也就在这一瞬间,他心里忽然也有一点灵机触发,忽然间就已经想到了一个十拿九稳的法子,绝对可以在瞬息间将高渐飞置于死地。 他的身体里忽然间就充满了信心和力量,一种他从来未曾有过的巨大力量,连他自己都被震撼。 这种感觉就好像忽然也有某种神灵带着对生命的咀咒降临到他身上,要借他的手,把一个人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灭。 这口箱子里本来就好像锁着个勾魂夺命的恶鬼,只要箱子一开,就一定有一个人的性命会被夺走,也被锁入这口箱子里,万劫不复。 卓东来一向不信神鬼仙佛,可是他相信这件事,就正如他相信这个世界上的确有种人类无法解释的力量存在。 因为现在他自己已经感觉到这种力量。 萧泪血已经把手里的武器交给了小高。 “现在你不妨去吧,去把卓先生的命带回来。”他说,“这件武器至今还没有在世上出现过,以后恐怕也不会再出现了。”萧泪血的声音也像是来自幽冥的恶咒:“因为上天要我创出来这件武器,就是为了要用它来对付卓先生的,它出现的时候,就是卓先生的死期,不管它在谁的手里都一样,都一样能要他的命。” 密密的云层又遮住了阳光,连灯光也已熄灭,天色阴沉,杀机已动,连神鬼都无法挽回。 高渐飞已飞鸟般掠过来。 卓东来的眼睛针子般盯着他手里的武器,忽然大声把手里的“泪痕”向小高掷了过去。 “这是你的剑,我还给你。” 没有人能想得到他这一着,小高也想不到。 这柄剑已经跟随他多年,始终都在他身边,已经变成他生命中极重要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说已经变成他身体的一部分,已经和他的骨肉血脉结成一体。 所以他连想都没有想,就接下了这柄剑——用他握剑的手接下了这柄剑,就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他这只手里本来已经握住了一件破剑的武器。 在这一瞬间,他好像已经完全没有思想,完全不能控制自己。 因为一个有理性的人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 卓东来笑了。 现在小高又有剑了,可是破剑的武器却已经被他夺在手里。 他是个智慧极高的人,眼睛也比别人利,萧泪血说的话又太多了一点,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把这件形式构造都极奇特的武器看得很清楚,而且已经看出了这件武器确实有很多地方可以克制住对手的剑,甚至已经看出了运用它的方法。 无论他的对手是谁都一样。 只有萧泪血这样的人才能创出这样的武器,只有卓东来这佯的人才能把这么样一件事做得这么绝。 这两个看来完全不同的人,在某些方面意见却完全相同,就连思想都仿佛能互相沟通。 朱猛的脸色惨变。 他想不到小高会做出这么笨的事,以后的变化却让他更想不到。 高渐飞忽然又飞鸟般飞掠而起,抖起了一团剑花,向卓东来刺了过去。 他本来不该先出手的,可是他一定要在卓东来还没有摸清这件武器的构造和效用时取得先机。 他无疑也低估了卓东来的智慧和眼力。 耀眼的剑光中仿佛有无数剑影闪动,可是剑只有一柄。 这无数剑影中,当然只有一招是实。 第一百九十章 唱 卓东来一眼就看出了哪一着是实招,对这种以虚招掩护实招的攻击技术,他远比世上大多数的人都了解得多。 他也看出了这件武器上最少有四五个部分的结构,都可以把对方的剑势封锁,甚至可以乘势把对方的剑夺下来,然后再进击时就是致命的一击了。但是他并不想做得这么绝。 对于运用这件武器的技巧,他还不纯熟,为什么不先借小高的剑来练习练习? 他已经有绝对的把握,可以随时要小高的命。 所以他一点都不急。 小高的剑刺来,他也把掌中的武器迎上去,试探着用上面的一个钩环去锁小高的剑。 “叮”的一声,剑与钩相击,这件武器竟突然发出了任何人都料想不到的妙用,突然竟有一部分结构弹出,和这个环钩配合,就好像一个钳子一样,一下子就把小高的剑钳住。 卓东来又惊又喜,他实在也想不到这件武器竟有这么大的威力。 让他更想不到的是,小高的这柄剑竟然又从这件武器中穿了出来。 这本来就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构造这么复杂巧妙的武器,怎么可能让对方的剑从中间穿过来? 难道这件武器的构造,本来就故意留下了一个刚好可以让一柄剑穿过去的空隙?小高故意让自己的剑被锁住,就是为了要利用这致命的一着? 卓东来已经不能去想这件事了。 就是这电光石火般的一刹那间,小高的剑已刺入了他的心口,只刺入了一寸七分,因为这柄剑只有这么长。 可是这么长就已足够了,一寸七分刚好已经达到可以致命的深度,刚好刺入了卓东来的心脏。 这件武器本来就是特地创出来对付卓东来的。 因为只有卓东来才能在那片刻间看出这件武器的构造,只有卓东来才会用自己掌中的剑去换这件武器,别的人非但做不到,连想都想不到。 不幸的是,卓东来想到的,萧泪血也全都先替他想到了,而且早已算准了他会这么做。 这件武器本来就是萧泪血特地布置下的陷阱,等着卓东来自己一脚踏进去。 现在卓东来终于明白了。 “萧泪血,萧先生,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果然就是我的凶煞,我早就算准了我迟早要死于你手,”他惨然道,“否则我怎么会上你这个当?” 萧泪血冷冷地看着他:“你记不记得我说过,无论这件武器在谁手里,都可以致你于死地,就算在你自己手里也一样!”他的声音更冷漠,“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一向都是实话。” 卓东来惨笑。 他的笑震动了他的心脉,也震动了剑锋,他忽然又觉得心头一阵刺痛,因为剑锋又刺深了一分,他的生命距离死亡也只有一线了。 小高轻轻地把这柄剑拔了出来,那件武器也轻轻地从剑上滑落。 云层忽又再开,阳光又穿云而出,刚好照在这柄剑上。 卓东来看着这柄剑,脸上忽然露出恐怖之极的表情。 “泪痕呢?”他嘶声问,“剑上的泪痕怎么不见了?难道我……” 他没有说出这个让他死也不能瞑目的问题。 难道他也是萧大师的亲人,难道他那个从未见过面的父亲就是萧大师?所以他一死在剑下,泪痕也同时消失? 抑或是鬼神之说毕竟不可信,剑上这一点泪痕忽然消失,只不过因为此刻刚好到了它应该消失的时候? 没有人能回答这问题,也许那亭中的老人本来可以回答的,只可惜老人已让卓东来送进了李园。江湖上绝对没有一个人敢强闯李园,萧泪血更是明白李园的可怕。 萧泪血要去问这个老人的,也许就是这件事,如果老人将答案告诉了他,他也许就不会将卓东来置之于死地。 可惜现在一切都已太迟了。 卓东来的心脉已断,至死都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佯的结局,岂非是他自己造成的? 在清晨阳光下看来,剑色澄清如秋水,剑上的泪痕果然已消失不见了。 高渐飞痴痴地看着这柄剑,心里也在想着这些事。 他也不明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想到要去问萧泪血。 萧泪血却不在,卓东来的尸体和那件武器也已不在。 朱猛告诉小高:“萧先生已经走了,带着卓东来一起走的。”他心里无疑也充满震惊和疑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高遥望着远方,远方是一片晴空。 “不管这是怎么回事,现在都已经没关系了。”小高悠悠地说,“从今而后,我们大概也不会再见到萧先生。” 灯光已灭,提灯的人也已散去,只剩下那个瞎了眼的小女孩还抱着琵琶站在那里。 阳光虽然已普照大地,可是她眼前却仍然还是一片黑暗。 高渐飞心里忽然又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伤,忍不住走过去问这个小女孩。 “你爷爷呢,你爷爷还在不在?” “我不知道!” 她苍白的脸上完全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连悲伤都没有。 可是无论谁看到她心里都会被刺痛的。 “你的家在哪里?”小高又忍不住问:“你有没有家?家里还有没有别的亲人?” 小女孩什么话都没有说,却紧紧地抱住了她的琵琶,就好像一个溺水的人抱住了一根浮木一佯。 难道她这一生中唯一真正属于她所有的就是这把琵琶? “现在你要到哪里去?”小高问,“以后你要干什么?” 问出了这句话,他就已经在后悔。 这句话他这实在不该问的,一个无亲无故无依无靠的小女孩,怎么会想到以后的事? 她怎么能去想?怎么敢去想?你让她怎么回答? 想不到这个永远只能活在黑暗中的小女孩,却忽然用一种很明亮的声音说:“以后我还要唱。”她说,“我要一直唱下去,唱到我死的时候为止。” 默默地看着被他们送回来的小女孩抱着琵琶走进了洛阳,小高和朱猛的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我相信她一定会唱下去的。”朱猛说,“只要她不死,就一定会唱下去。” “我也相信。” 小高说:“我也相信如果有人不让她唱下去,她就会死的。” 因为她是歌者,所以她要唱,唱给别人听。纵然她唱得总是那么悲伤,总是会让人流泪,可是一个人如果不知道悲伤的滋味又怎么会了解欢乐的真谛?又怎么会对生命珍惜? 所以她虽然什么都没有,还是会活下去的。 如果她不能唱了,她的生命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我们呢?” 朱猛忽然问小高:“我们以后应该怎么样做?” 小高没有回答这句活,因为他还没有想出应该怎么样回答。 可是他忽然看见了阳光的灿烂,大地的辉煌。 “我们当然也要唱下去。”高渐飞忽然挺起胸膛大声说,“虽然我们唱的跟她不同,可是我们一定也要唱下去,一直唱到死。”歌女的歌,舞者的舞,剑客的剑,文人的笔,英雄的斗志,只要是不死,就不能放弃。 朝阳初升,春雪已溶,一个人提着一口箱子,默默地离开了洛阳古城。 一个沉默平凡的人,一口陈旧平凡的箱子。 第一百九十一章 相刀 清晨的阳光洒下,白愁飞闭着谈,他的脸上却有着奇异的色彩,他转向北方,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冥冥中有些感觉。 是一件好事! 白愁飞的脸上浮起笑容。 等他睁开了眼,在他面前已经多了两个人,一个是许久不见的李寻欢,另一个,是老管家。 白愁飞笑笑,看着李寻欢,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的确是越老越帅,现在的李寻欢,已经可以让任何人在他面前失色了。 白愁飞承认,现在站在李寻欢面前,此时的他,已经没了当年的资格。 站在李寻欢面前,静静的看着他,许久才忽然开口:“这一个月去忙什么了?” 白愁飞的眼中还有着煞气,李寻欢却全无一点煞气了,就好象是在江湖行走的一个普通人一样。 李寻欢听到了他的问题,却没回答,只是静静的看了他会才开口:“你来了。” 白愁飞点头,他没解释什么。 李寻欢笑笑坐下,看着白愁飞开口:“你好象一点没老。” “没老又怎么样,不象你,越老越帅啊。”白愁飞也笑笑开口:“估计一出门,就有无数的姑娘抢着往你身上扑。” 两人一起笑笑,过了会,白愁飞才慢慢开口:“前几天,刚好有一个朋友结婚,我得去看看他。” 李寻欢点头:“结婚好啊,我结婚时候你也没来。那时候我可是满江湖的给你发请贴啊。” 白愁飞苦笑:“你找我除了喝你儿子的满岁酒,还有什么事情吗?” 李寻欢苦笑着开口:“你知道我这一个月干什么去了吗?” 白愁飞摇头。 “去取名字!”李寻欢自己给自己倒上杯酒喝干苦笑着开口:“孩子一岁了,名字却一直都没定下来。” “为什么?” “家里的那群老爷子们,闲的没事,老是在吵啊吵啊吵!”李寻欢皱眉:“没完没了的吵,孩子的名字取了一年,硬是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见。” “这次我回去,是因为不知道哪位老爷子忽然想起件事,他想给孩子取名叫李白!”李寻欢看着白愁飞的脸色古怪的叹口气。 “李白?”白愁飞忍不住问着。 李寻欢点点头,又摇头:“就是李白,可当然不能取这个名字。后来又有一老爷子想起一件事,说,李太白是不是可能是咱们李家以前的家人?” 白愁飞这次也竖起了耳朵。 李寻欢见他的爷子笑笑:“结果全家都被这想法激动了。整整一个月,一起在那翻着家谱。” “结果如何?”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⑼ ⑼ . c o m “没有结果,什么也查不出来。” 李寻欢无奈的叹气,这是大家族的悲哀,哪怕是李寻欢这样的人物都无法避免。 “孩子恐怕不能让你见见了,在老爷子那边呢。”李寻欢有些歉意的看着白愁飞。 “没事,反正你还年轻,多生几个就好。”白愁飞笑笑:“你刚回来,去见见诗音吧。” 李寻欢点头:“你先坐着,晚上喝酒!” 看着李寻欢离去,白愁飞的眼睛才移向了老管家,老管家还跟平常一样的站着,可白愁飞怎么都觉得他高兴的很。 “老管家请坐。”白愁飞站起身来请着。 老管家坐下后,才满意的朝白愁飞点头:“你的办法果然不错!” 白愁飞苦笑,因为他已经看见了从附近转着轮椅出来的老人,老人的脸色明显有几分不快。 “你别看他的脸色,他的脸色没用了,这早不再是那个整个江湖都需要看他脸色的时代。”老管家嘿嘿的笑着说着。 老人仅剩的一只左手转动着轮椅,竟然不比普通人走的慢,转到两人坐的桌子旁哼一声,也不接话的端起杯酒喝着。 白愁飞只假装没听到,他已经有些觉得蛋疼了,什么叫整个江湖都需要看他脸色的时代? 他只盼望没有过这件事情! 可惜,老人却不会这样简单的放过的。 “你的武功早被我废了一半,问这白天羽的弟弟求了个办法,我倒想看看,你准备给他什么。”老人也不是什么善渣,直接就扯破了皮。 白愁飞不好开口。 老管家却一点都不在意:“废就废了吧,我一身武功本就不大重要。我最擅长的东西,本就不是武功。” 老人怔怔,脸色却有些变了,他看看老管家,扭头看向了白愁飞:“这件事情做罢如何?” 白愁飞怔住。 老人没看他脸色,只是继续说着:“富可敌国的财宝,天下无双的秘籍,人间绝色的美人,甚至你若想,我可以帮你成为一个小国家的国王。” 白愁飞相信这个老人说的话,他只是绝对没想到,在这个老人眼里,老管家最擅长的事情做一次的代价比这些都大。 白愁飞马上开口,他朝老管家鞠躬:“不用了,老管家谢谢,我不急的!” 他不是个会解释的人,所以他也不准备解释,他转身,马上就走。 可他不过走了一步,就走不动了。 老管家的手已经搭在了他的肩上,他动也不能动。 等到他再能动的时候,他左手中的刀已经在老管家的手里了。 老管家将刀轻轻用手抚摩着,面朝着初生的太阳。 白愁飞看向坐轮椅的老人,老人摇头。 老管家忽然握住刀柄,抽出了那把只出现过一次的刀。 刀身上没有寒气,更不反光。在初生的阳光下,更甚至有种让人觉得神秘的感觉在空气中蔓延。 白愁飞已经忍不住皱眉。 老管家的手指抚摩上刀缝,全身明显的一颤! “白天羽的弟弟果然是白天羽的弟弟。”老管家悠悠开口。 “你认识白天羽?”白愁飞此时才发现,白天羽的名头,远不只是关东,白天羽的武功,也远比他想的强的多。 “我见他的时候,他的刀,跟你的刀一样。”老管家还是闭着眼:“他是个肆意而为的人,却也是个真正恩怨分明的好汉。” “他当然是个好汉,所以我废了你一半的武功,他废了我全身的武功!”老人翻个白眼。 老管家没有接口,只是慢慢继续着:“那时候,我刚学成下山,白天羽的刀,是我见过最快的刀,我忍不住想去看看他的刀,他倒也什么都没说,就让我看了刀。” “那把刀,跟你这把刀一样,是把奇怪的刀。”老管家并没说下去。 白愁飞和老人也没问。 阳光艳丽,老人双手握刀,以刀尖向天,将刀锋迎展于阳光下。 刀不动。老人也不动。 他睁开了眼睛 可除了他的眼睛外,他这个人仿佛已经在这一瞬间化成了一座石像。 他的精、他的神、他的气、他的力、他的灵、他的魂,仿佛都已在这一瞬间完全投入他握住的这柄刀里。 他的眼睛却亮得像是天际的星光。 他凝视着这柄刀,过了很久才开口,说的却是一件和这柄刀完全无关的事。 “你一定很久很久没有好好地吃过一顿饭了。因为你脸上有饥色。” 白愁飞不懂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一点。 “名家铸造的利器也和人一样,不但有相,而且有色。久久不饮人血,就会有饥色。”老人终于将话锋转入正题,“这柄钩最近必定已饱饮人血,而且一定是位非常人的血。” “为什么一定是非常人的血?” “那是一定可以看出来的。”老人说,“一个人在用过精馔美食后和只吃了些杂粮粗面后的神情气色,是不是也会有些不同?” 这个比喻不能算很好,但是白愁飞却已经完全了解他的意思。 他不能不承认这个奇特的老人确实有种能够洞悉一切的眼力。 老管家闭上眼,再次开口:“它伤的人是谁?” 白愁飞回答:“是我,这十年里,这把刀只伤过我。” 老管家动容:“这也许是天意。” 白愁飞不懂。 “你哥白天羽一生横行,却死在自己刀下。你用他的刀,打成了你自己的刀,刀中本就有几分戾气。虽然打造它的人用特别的办法封住了这种戾气。可你只要敢随便杀人,你就会被这戾气变成一个好杀的人。” 白愁飞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不算是好杀。 “可你把它藏了十年,这十年来,它不得不忍受寂寞,忍受饥饿。它的戾气已经散尽。而又在同时。你给了它你自己的血。” 这种说法实在很玄,可是其中仿佛又确实有一种玄虚奥妙之极的道理存在,令人不能不信。 老管家又闭上眼睛长长叹息:“这都是天意。天意既然要成全你,你已经可以安心了。” 他将刀交还给白愁飞:“你去吧,无论你要去做什么,无论你要去对付什么人,都绝对不会失败的。” 他的声音中仿佛也带着种神秘的魔力。他对白愁飞的祝福,就是对白愁飞仇敌的诅咒。 第一百九十二章 牛皮 开封是个大城市。 白愁飞已在开封 开封有个包青天,谁都知道,这最近,在开封最出名的,不是永远的包青天,而是一条街 这条街本来是条很热闹的街,有菜场,有茶馆,有早集,还有花市。 可是现在忽然什么都没有了。 就像是一个一向十分健康强壮的人忽然暴毙了一样,这条街也死了,变成了一条死街。 茶馆的门板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拿下来,菜场里屠夫的肉案上只剩下一些斑驳交锗的乱刀痕迹,街上几乎看不见一个人。 谁也不愿意再到这条街上来,这条街上发生的悲惨祸事实在太多了。 只有一条夹着尾巴的野狗,伸长了舌头在舔着石板缝里还没有被洗干净的血迹。 野狗永远也不会知道这里的血是些什么人的血。 野狗不知道,牛皮知道。 在另外一条小街上,一家叫“老张馒头店”的小馆里,牛皮正在吹牛。 “牛皮”是一个玩家,却不是他的名字,他的名字是牛语者,牛皮只是他的外号,因为这个好酒贪杯的小伙子不但会吹牛,而且脸皮真厚,比牛皮还厚。 他正在向一个从远地来的陌生人吹牛,因为这个陌生人已经请了他喝下不少酒。 他吹的就是那天在铜驼巷外那条街上发生的那个悲壮惨烈的故事。 “那个小子真他娘的是个好小子,俺牛皮真的打心眼儿里佩服他,”牛皮说,“那小子真他娘的够种,真他娘的不怕死。” 陌生人默默地听着,默默地为他倾酒。 “后来俺才听说那小子姓李,是老狮子的朋友。”牛皮说,“龙交龙,凤交凤,老鼠交的朋友会打洞,这句话真他娘的一点也不错,也只有老狮子那样的好汉,才能交得到他那种朋友。” 陌生人眼中仿佛有精光一闪,可是很快地就低下了头。 “那天你也在那条街上?” “俺怎么会不在,这种事俺怎么会错过?”牛皮兴高采烈,“那天俺正想到老胡的茶馆里去喝盅早酒,就看见那小子一个人大摇大摆地去了,二月天他身上居然只穿青身短市褂,却把大褂子搭在手里。后来俺知道,那件大褂子下面原来藏着把宝剑。” 牛皮忽然站起来,用筷子一比划:“就这么一下子,那把剑就刺进了蔡老大的心口,快得让人连瞧都瞧不清楚。”他摇着头叹气,“谁都没有想到那小子真的那么有种,连俺牛皮都被吓傻了。” “后来呢?” “大家都认定那小子准要被大卸八块了,想不到就在那节骨眼上,半空里忽然掉下个人来,就好像……就好像飞将军自天而降。” 这么好的一句“词儿”居然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牛皮实在得意极了,所以赶紧喝了一大碗酒,故意问那陌生人。 “你猜猜看,从天上掉下来的那个人是谁?” “是老狮子?” 牛皮用力一拍大腿:“一点也不错,就是他。”牛皮越说越起劲。 “老狮子到底是老狮子,最近运气虽然不怎么好,人也瘦多了,可是一站出来,还是条雄狮的模样。” 牛皮挺起胸,拍着胸脯,学着老狮子的口气说:“他是我的朋友,你们谁敢动他,就得先杀了我。” “后来呢,”陌生人冷冷淡淡地问,”蔡老大的兄弟们难道就没有人敢去动他?” “谁敢动,老狮子的狮威一发,还有谁敢动?” 牛皮忽然叹了口气:“本来真的没有人敢动的,想不到居然有一批从外地来的王八蛋居然不知道死活好歹,居然硬要在狮子头上动土。” “从外地来的人?” 牛皮点头:“后来我才知道,那群王八蛋都是蔡老大花钱请来的。” “可是蔡老大已经死了,他们就算宰了老狮子,也没人付钱请他们了。”陌生人问,“他们为什么要替死人拼命?” “他们当然有他门的打算,”牛皮得意洋洋,“你老哥虽然想不通,俺心里却有数。” “哦?” “你老哥虽然不知道老狮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俺知道,那群王八蛋一定也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老狮子绝不会放过他们的。” “为什么?” “那群王八蛋见钱就杀人,两只手上都是血腥,又不是雄狮堂的兄弟,要是老狮子重新登上堂主的宝座,还能让他们的脑袋长在脖子上吗?” “有理。”陌生人承认,“你说得有理。” “可是他们如果真的把老狮子宰了,多少总能从蔡老大的手下那里榨出点油水来的。”牛皮说,“所以他们就干上了。” 对于这么复杂的事他居然也能分析得这么这么清楚,牛皮实在不能不佩服自己,所以立刻又喝了一大碗:“这就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的遭殃。” “遭殃的是谁?” “本来俺也看不出来的。”牛皮说,“那一战打得是惊天动地,鬼哭神号,街上的人十个里面最少有八个被吓得连尿都尿了出来。” 牛皮自己眼中也露出了恐惧之色,仿佛又看见了一大块一大块的血肉横飞而起,又听见了刀锋砍在骨头上的声音。 “俺牛皮也不是脓包,可是自从看过那一战之后,俺最少也有两三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他的声音已经发哑,好像已经不想再说下去了,可是陌生人又及时替他添了一大碗酒。 这碗酒立刻把他的兴致提了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本来是老狮子和那姓李的小子占了上风的,可是后来就不对了。” “为什么?” “常言说的好,双拳抵不过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老狮子虽然雄风不减,可是到底只有两个人。就算别人伸出脖子来让他们砍,他们的手迟早也会砍酸的。” 牛皮又说:“看到这种情况,本来已经被老狮子威风震住的那些雄狮堂的弟兄,好像也想动了,想乘机打一打这条落水狮子。” 陌生人在点头。 他的想法也如此,当时的情况一定会演变成这样子的。 “只要那些人一动,老狮子和那姓李的恐怕就要被剁成肉酱。” 牛皮又叹了口气:“那时候俺已希望他们能赶快跑掉,他们也不是没有机会跑,要是换了俺牛皮,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老狮子没有跑?” “当然没有跑。”牛皮又挺起胸,“老狮子是什么样的人,他又不是俺牛皮这样的无名小卒。以他的身份和脾气,杀了他,他也不会跑的。” “所以他没有跑?” “没有。” “可是我知道他也没有死。” “他当然没有死,老狮子怎么会死得了,”牛皮叹息:“可是钉鞋死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李二 “钉鞋?”陌生人问,“钉鞋是谁?” “是条好汉,了不起的好汉,”牛皮的脸因兴奋而发红,“俺牛皮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他那样的好汉,要是他不死,俺牛皮情愿每天替他洗脚。” “不但俺佩服他,只要是个人,就不能不佩服他。”牛皮说。 “为什么?”陌生人又问。 “他本来只不过是老狮子的一个跟班而已,平常看起来就像是个孙子一样,老是被人欺负。”牛皮涨红了脸,“可是到现在俺才知道,平时在他面前充英雄的那些个人才是龟孙子,他才是真正的英雄好汉。” 说到这个人,牛皮全身的血好像全都热了起来,一把扯开了身上那件破棉袄的衣襟,大声说:“那天俺看得清清楚楚,他全身上下一共被人砍了十九刀,连鼻子都被砍掉一大半,只剩下一层皮搭拉着挂在脸上,只要他一动,挂在脸上的那大半个鼻子就跟着他直晃。” “他怎么样?” “他就索性把鼻子连皮带肉扯了下来,一口吞下肚子。反手一刀,又拼掉一个。” 听到这里,一直表现得冷淡的陌生人,也不禁喝了碗酒,大声赞道:“好汉,果然是好汉。” 牛皮用力一拍桌子:“可惜这么样一条好汉后来还是力竭战死了,直到两条手臂一条腿都已经被砍断的时候才倒了下去,倒下去的时候嘴里还含着从别人身上咬下来的一块肉。” “后来怎么样?” “青到他这么英勇惨烈苦战死战,俺们这些人都看得忍不住要哭出来,就连那些本来还想作乱的雄狮堂兄弟,也被他感动得掉下了眼泪。” ·牛皮又说:“老狮子没有流泪,老狮子流的是血,他的眼角都迸裂了。 ·鲜血像眼泪一样不停地往下掉。虽然也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了,但是奋起最后的神力,杀出一条血路冲到钉鞋身边,抱起了他这个一直像狗一样跟着他的朋友。” ·他用力擤了一大把鼻涕,擦干了脸上的泪痕,眼泪汪汪地接着道:“那时候钉鞋还没有死,还剩下最后一口气。” ·血洗长街,李朱仍在苦战。 老狮子抱起了钉鞋,想说话,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从眼角迸出的鲜血一滴滴掉在钉鞋脸上。 钉鞋忽然睁开了已经被鲜血模糊了的一双眼睛,说出了临死前最后一句话。 “报告堂主,小人不能再侍候堂主了。”钉鞋说,“小人要死了。” 冷风一直吹个不停,把馒头店外屋檐上的积雪一大片一大片的吹下来,牛皮脸上的眼泪也一直一大滴一大滴地往下掉。 陌生人没有流泪,也没有说话,可是双拳也已经握紧,仿佛在尽力控制他自己,生怕自己有泪流下来。 过了很久很久,牛皮才能开口。 “钉鞋说完了这句话就断气了,可是那条街忽然响起了一阵雷一样的大吼声,非但雄狮的兄弟们再也憋不注,连俺也憋不住了。”牛皮大声说,“忽然间大家全都一下子冲了上去,把那群满手血腥的王八蛋宰了个干净,连俺牛皮都宰了他们几刀。” 这时候陌生人忽然也用力一拍桌子:“好,宰得好。”他满满倒了一大碗酒,“我李二敬你一杯。” “当”的一声响,牛皮手里的一碗酒掉在地上,砸得粉碎。 “什么?”他吃惊地看着这个陌生人,“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敬你一杯。” “你是谁,你刚才说是谁要敬我一杯?” “是个叫李二的小子。” “你就是李二?” “我就是。” 牛皮整个人忽然变软了,好像已经快要瘫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小人不知道大爷就是关中第一的李大爷,小人不敢要大爷敬酒。” “我要敬你,一定要敬你,因为你也是条有血性的好汉。”李二说,“其实我敬你一杯还不够,我要敬你一坛。” 他真的用双手捧起一坛,坛口对着嘴,仰起脖子喝了下去,仰天长长叹息:“天下江湖朋友都说我是个英雄,其实我怎么比得上钉鞋,怎么比得上老狮子?” 外面的风吹得更急、更冷。 现在虽然已经是十一月,可是好像再没有更冷的时候了。 李二还在那里喝酒。 白愁飞却在另一个地方,听着同样一个故事,看着两个绝对不应该出现的人皱眉。 西北玉和玉罗刹!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白愁飞看着化过妆出现在他面前的两人。 两人苦笑,互相看下,才由西北玉开口:“因为李二在这里。” 白愁飞怔怔,想起刚听的故事,说的人不是牛皮,说的也不如牛皮,却讲的是同一个故事。 “故事里的那个李二,就是李二?”白愁飞叹口气问着两人。 两人点头,西北玉慢慢开口:“除了关中李二,还会有谁?” 白愁飞没开口,这话没错,除了关中李二,还会有谁,只是一点好奇都没,对这件事情他一点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情:“这些年里,你们一直跟在李二身边?” 两人点头。 “为什么没下手?”白愁飞直接发问,他知道,怎么多年,绝对不会没有机会下手。 两人沉默。 白愁飞脸上浮起几分冷笑,张张嘴却也没说什么。 李二是什么样的人物他当然清楚,说声英雄那自然当得起。只是任何一个人都有他的弱点。 李二的弱点和缺点就跟所有大家族里的人一样,哪怕再出色,也是里面的一分子,而不是他自己。 西北玉脸上有几分难堪,可玉罗刹年轻的脸上却有几分恼怒,她看着白愁飞开口:“李二是个堂堂正正的英雄!你若是他的敌人,那就去堂堂正正的挑战他!这样偷偷摸摸的请人暗杀他算是什么事!” 白愁飞笑笑朝西北玉挥手让他别介意,西北玉拉住他妹妹狠狠瞪她一眼。 白愁飞过了会才开口,他拿筷子轻轻敲着茶杯慢慢吟唱: “昔年在关外,关二犹年少,一夜去杀人,斩首四十六。” “昔年在关内,李二犹年少,一夜去救人,斩首九十六。” 第一百九十四章 李朱和明哥 这世界就是这样,杀人跟救人本就是一回事。 关二要杀的,不过是一群丧尽天良的王八蛋。 李二要救的,却是一群手无寸铁的平民。 杀人本就比救人简单。 白愁飞轻声吟唱,西北玉还好,玉罗刹的脸上已经有了红晕,谁都看得出来,这个小姑娘已经喜欢上了李二! 玉罗刹已经在反驳白愁飞:“这件事情觉得不是李二做的!” 白愁飞笑笑,不说话。 玉罗刹认真想了下才开口:“很可能是李大!以李大的本事。他绝对能做到这件事情。他要是不想让他弟弟出风头,想抹黑他弟弟的话,绝对能做额定出来这样的事情。” 白愁飞摇头轻笑:“你恐怕把李大低估多了。以李大的胸襟的处事。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看着玉罗刹的不解,白愁飞笑着解释:“李大的本事,绝对不在李二之下,只在李二之上!虽然他性格有些偏博,让人们对他有些误解,可实际上,他绝对是个不会用这些手段的人。” 玉罗刹怔怔,她相信白愁飞不会骗她,虽然她对李大的性格本事还是不大相信,可话也不再能说下去了。 可若是这样就能让一个怀春的小姑娘放弃为她喜欢的女人说话,那未免有些太简单了吧。 “不是李大,那一定是李三!”玉罗刹一脸的认真和确认:“李三的性格自大,傲气,还不懂事,稍微一被人挑拨,绝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虽然没有本事,可他的名头也绝对可以请动这些人了。” 白愁飞继续摇头:“不是李三。” “为什么?” “李三虽然自大,骄傲,甚至还有些小家子气,不懂事。可他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因为在他看来,这样做是丢人的事情!”白愁飞笑笑:“李三做事虽然没谱,却绝对没丢过李家的人。” “那就是有人用着李小四的名头去做的!李小四热血常常上头。被别人利用名头去做事更是家常便饭。大多数时候,他答应了别人什么,恐怕连他自己都记不得。”玉罗刹认真的点头:“一定是别人用他的名头去做的!” 白愁飞再次摇头:“不是他。” 玉罗刹脸上已经有了几分不满:“为什么?” “因为若是别的事情,李小四绝对有可能迷糊着答应,可这件事情的话,恐怕他睡着了,也不会答应的!” “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认识李朱,他甚至因为李朱的事情揍过他三哥。他绝对不会帮别人对付李朱。”白愁飞认真回答。 “李朱是谁?” “李朱就是故事里那个姓李的小子。”白愁飞叹口气:“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 “胸中有血红如朱!”西北玉也叹口气:“这人自然是个人物。” “胸中有血红如朱?”白愁飞怔怔开口。 西北玉给他解释:“我们早到几天。江湖上的人已经给他起了个外号,就叫胸中有血红如朱。” 白愁飞失笑:“这倒真是个不错的名字,只是我还是觉得,他以前的外号就不错。” “以前的?”西北玉怔怔。 “什么外号?”这是玉罗刹在询问。 “一饭必偿,睚眦必报。”白愁飞悠悠开口:“李朱李必报!” 这次论到西北玉和玉罗刹怔住了,他们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过了好一会,西北玉才喝口茶慢慢问着:“他就是李必报?” 白愁飞点头。 “那个听说捆住手自杀的女孩子之后,从江南跑到慎西,只为帮这个女孩子找回一个公道的李必报?” 白愁飞点头。 “那个在书生下水救人被淹死后,从三千里外赶到,给他上一株香,然后再赶上三千里,将已经远在东北的那几个被救的人抓回水边,要他们给救命恩人磕头拜谢的李必报?” 白愁飞再次点头。 西北玉的脸上已经有了敬佩,玉罗刹已经激动的满脸通红,她甚至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象喝酒一样一口喝干,看她的样子,简直是想现在就去见见那位李必报。 等他们定下神,白愁飞才慢慢开口:“可他也曾因为一句话,杀人满门。” 对我好的,我就会对你好! 对我不好的,我就杀了你! 这就是李朱李必报! 他做事有他的理由,有他的原则。 若你帮过他一点点小忙,那他绝不会忘记,可你若得罪了他一点点,他也绝对不会忘记。 他可以因为你的口音跟帮过他的某个人有点相象而不顾性命的帮你。也可以因为你穿的衣服跟得罪过他的某个人差不多而杀不了! 这是个奇怪的人。 西北玉和玉罗刹已经开始叹气,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多奇怪的人?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㈨ ㈨ . c o m 白愁飞也在叹气:“到现在,我也真想认识认识这位老狮子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有丁鞋这样的兄弟,才能有李朱这样的朋友。” 直到现在,他也只是从别人的故事里听到了老狮子的名字,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更不知道他多大,会什么武功,做了什么事。 可就只是这样一个故事,就足够让人认识老狮子了! 白愁飞只不过是叹口气,可旁边马上就有人接口了…… “阁下想认识下老狮子?” 说话的人,是个中年人,白愁飞看着他不开口,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高,能听到的人绝对不会太多。 中年人一身蓝衫,见他不开口,自己笑笑:“若阁下想认识下老狮子,在下倒是可以做个介绍。” 白愁飞这次点头:“倒是有劳兄台了。” 中年人笑笑:“好杀无辜,好斩美人,好猎人头的白愁飞,若老狮子知道你想认识他,绝对会很高兴跟你喝酒的。” “我不喝酒。”白愁飞认真回答。 中年人怔下,江湖上不喝酒的人真的不多,他笑笑开口:“不用担心,在这里,哪怕是喝醉了酒,也绝对没人拿的走你的颈上人头。” 白愁飞还没有说话,玉罗刹已经在一边冷笑:“好象连老狮子,也差点丢了人头。” 中年人没有反驳,而是认真点头:“江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事情,绝对的事情只不过是代价太大而已。” 他马上补充着:“李二绝对会因为这件事情付出代价!” 这是句实话,谁都听得出来,他说的话绝对不是假话。 玉罗刹脸上变一变:“你也听到了,应该明白,这件事绝对不是李二做的!” “无论是不是李二做的,李二都得为这件事情买单。”中年人笑笑。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句话若不在江湖,那只是说说,可若是在江湖,那就是事实了。 玉罗刹已经不说话了。 西北玉慢慢开口:“不知道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中年人慢慢开口:“我叫明哥。” 几人都没接话,这人的名字也太占便宜了吧。 明哥笑笑解释:“我就姓明,名哥,我就叫明哥。” 几人还是不说话,他们绝对不是被别人占便宜的人。 明哥也没介意,只是笑笑朝白愁飞认真开口:“明天晚上,老狮子会请人吃饭,白兄弟若是想去,不烦报上我的名字。” 说完,他就走了。 等他走了后,白愁飞几人才互相看看苦笑,可没等他们几人开口,旁边就传来了羡慕的声音:“兄弟真是好福气啊。” 白愁飞怔怔,扭头却是差馆的老板,一脸羡慕的看着他们。 “怎么了?”白愁飞问着。 “那可是明哥!明哥啊!”老板眨巴着眼看着白愁飞,恨不得刚才跟明哥说话的人是他。 “他不过是名字就是明哥而已,有什么特别的吗?”玉罗刹翻个白眼。 老板简直懒的跟她说话,看了看白愁飞才开口解释,语气中满是得意:“各位不是这开封的吧?” 这是句废话,可所有的故事,开口都是废话。 能做茶馆的老板,那别的不行,一定要会说! “在开封,最出名的,当然是包青天!这没得说。”茶馆老板喝口茶,就象说书一样的开讲:“可近二十年来,开封出现了两个人物!” “当然不能跟包青天比,可也毫无疑问是一时人物!这两个人,一个被别人叫成老狮子,另一个就是明哥!”茶馆老板再喝口茶慢慢补充着:“不只是游戏里,在现实中,这两位人物也是开封最出色的人物!” 这下连白愁飞几人也有了兴趣。 “老狮子我们先不说,我们说明哥。”茶馆拿手摸摸桌子,桌子上没有惊堂木,有些尴尬的笑笑,再次开口:“明哥是个传奇人物,从他起家就是个传说!” “传说他当年大学毕业后,第一站,就是上海,那是个吃人的城市,明哥去了上海,能干什么?” “找工作,那是废话。可惜,大学生不值钱。所以明哥在钱花光以前,找到的工作,不是他想的坐办公,而是清洁工!” “对任何一个年轻人来说,清洁工都是个让人鄙视的工作,谁都不会甘心这样做下去,明哥当然也不甘心了!” “可他又不屑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在做了两个月之后,明哥就辞职了。” 白愁飞还有耐心听下去,可玉罗刹已经没了耐心,她直接打断:“你到底要说什么?” 茶馆老板鄙视她一眼,慢慢开口:“故事开始了。” “明哥辞职后,将衣服换下,没走出大厦,而是坐电梯坐到了顶楼,他推开了大厦里最大的公司的BOSS的门。” 茶馆老板没卖关子,他直接的说了下去:“你们猜,明哥要干什么?” 当然没人回答! 茶馆老板笑笑继续…… 明哥看着大BOSS说:“我最近会离开上海。” 大BOSS当然不回答,做为一个大BOSS,他有资格在自己不理解的时候不说话。 明哥笑笑:“在一个月之后,我会离开上海。” 大BOSS这下有点兴趣了:“你是?” 明哥开口:“我是一个清洁工。” 大BOSS点头,他没问下去。 明哥只好再次开口:“我会在一个星期内离开上海。” 大BOSS扭扭身体。他已经有些不自在,虽然他不大明白哪不自在。 明哥叹口气:“我明天离开上海如何?” 大BOSS还是不说话。 明哥叹口气转身。 等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大BOSS才忽然开口:“什么时候回来?” 明哥没回答:“要是外面过得好,我又何必回到这个人吃人的上海。” 大BOSS笑笑:“我让秘书送你下去吧。” 明哥没有回头,只是身体颤一颤。 等到明哥走出了门,他的嘴角才勾起笑意…… 第一百九十五章 旗子 明哥的确是个传说。 再听了老板说的故事后,白愁飞几人哪怕不怎么相信,也得承认,明哥的确是个真正的人物。 只是这个世界上的人物很多,与自己有关的人物却没有多少。 白愁飞已经准备结帐走人,老板马上招呼小二:“算下几位客官的茶钱,打五折。” 明哥的面子很大。 可是白愁飞几人没福气。 小二马上回答:“这桌客人的茶钱已经被人结过了。” 老板马上怔住,然后朝白愁飞笑笑耸肩。不是我不给你们面子,是有人已经先给了你们面子。 白愁飞看看西北玉和玉罗刹,两人摇头。才开口问着小二:“帮我们结帐的是什么人?” 小二没回答,而是看向了老板。老板笑着点头。 看到了老板点头,小二才认真的回答:“是三位有钱的大爷。” 小二不是个玩家,因为玩家绝对不会把事做的如此地道。 任何一个玩家,都绝对不会简单的这样低头。 他们总是认为,自己头上就是天! 这个回答并不能让白愁飞满意,所以他继续问着:“他们是几个人?” “三个人。”小二是问一句回答一句,绝对不会多说。 “他们互相怎么称呼呢?”这个问题显然是最重要的问题了,小二绝对不会知道他们叫什么。他们彼此间的称呼就是最大的盼望了。 “大哥,老三,小四。”小二的回答很简单。 白愁飞的脸上已经好了几分苦笑。 到了这时候,小二也才主动开口:“那三位大爷结帐时候说,若您问起来了,不烦直接告诉您他的姓名。” 白愁飞愕然,若他这样说了,你怎么刚才不直接告诉我? 这话当然不能说出口,所以白愁飞也只能等小二说下去。 “那位大爷说,若您问到了这里,我可以直接告诉您,他就是李大。”小二朝白愁飞鞠个躬退下。 白愁飞忍不住笑笑,这事情好象越来越有趣了,李家的四兄弟都出现在了这里。 站起来,朝西北玉和玉罗刹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的走出茶馆。 开封并不是他的终点,他要一路往北。李二不是他的朋友,他也没兴趣去插手,更何况这件事情,恐怕要麻烦的大的很。 李家四兄弟一起出现的事情,绝对不是件小事情。 只是这与他无关,不是吗? 白愁飞走在街上,在街上的那么多玩家里,比他奇怪的人多的是,也没什么人注意他,从他离开茶馆,到他走进酒店,再到晚上,什么事也没发生,这是件正常的事情,不正常的事情是,晚上他一出酒店,就遇见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大街上有五辆马车。 这不奇怪,马车不一定要马拉,这五辆车都是人拉着的。 奇怪的是,五辆马车上,有着五口棺材! 这五口棺材里明显有人,死人,因为连白愁飞隔着这么远都闻到了那股死人味道。 这样的棺材本该是往外运的,也绝对不应该就这样在大街上运。可推进来的人脸上虽然有几分紧张却也很自然。 这五辆马车要送到哪里? 谁送来的? 千万不要低估玩家的好奇心。 马车的周围已经围满了玩家,推车的人看着就马上要顶不住了。 推车的人看向了车旁边的麻子,麻子还是面无表情,所以推车人的脸上马上镇静下来,虽然他们还是一直流着汗。 车轮在灰砂中滚动,推车的人在冷风中流汗。 忽然间,七八柄长枪从黑暗中刺出,卡住了车轮,七八十个劲装打扮的大汉自黑暗中涌出,把这五辆已经推不动的板车包围,每个人的身手都极骠悍,每个人腰际的快刀都已出鞘,刀锋在月下闪动着寒光。 麻子的脸色变了,脸上的每一颗麻子都好像发出了光。 但是他连动都没有动。 他看得出真正可怕的并不是这些人,在他眼中看来,这七八十条大汉手里的钢刀加起来也比不上另外一个人手里的一个酒杯。 这个人是被推来的,坐在一张紫檀木椅上被人推来的。 木椅能推,只因为木椅上装着两个车轮,这个人手里有酒杯,只因为他正在喝酒。 这里既不是喝酒的地方,现在也不是喝酒的时候,谁也不会坐在一张椅子上叫人特地送他到这里来喝酒。 这个人却偏偏这样来了,而且真像是专程来喝酒的,除了手里的一杯酒外,对别的事都完全不感兴趣。 他的轮椅旁还站着一个人,和他完全相反的一个人。 他的衣着华丽,神情懒散,脸上总是带着很和气的笑容,这个人却像杆标枪,好像随时都可能飞掷出去刺穿人心。 一走到板车前,他就冷冷地说:“我姓连,叫连根,这些人都是我的属下,随时都可以为我死。” 他说的话直接简短,咄咄逼人:“所以我也随时可以要你们死。” 麻子居然笑了:“幸好我们既不想别人死,自己也不想死。”他说,“我们只不过是两个穷要饭的。” “我看得出。” “我们身上既没有钱,车上也没有载货,只不过带着五口棺材。”麻子说,“棺材里既没有珠宝,只不过有几个虽然而已。” 他叹了口气:“所以我实在想不通各位怎么会找上我们的。” “我在想借几样东西带回去看看。” “我们有什么可以借给你?” “棺材。”连根说,“就是板车上的这五口棺材。” “这五口棺材很好看?” “棺材不好看,死人也不好看。”连根说,“好看的我不看,不好看的我反而偏要看。” “你一定要看?” “一定!” “不能。”连根厉声道,“就算是你们丐帮的萧堂主在这里,我也非看不可。” 麻子又叹了口气:“那么你不妨现在就叫这些人替你死吧!” 连根的脸色也变了,慢慢的伸出一只手,忽然反手一抓,他身后一条大汉手里的钢刀就到了他手里,双手一拗,就拗成两段。 坐在轮椅喝酒的人直到这时才开口:“好功夫,好手力。”他微笑,“连淮南鹰王家的人恐怕都没有几个能比得上你了。” 连根冷笑:“他们根本就比不上我。” 他用两根手指夹着半截刀尖,忽然一挥手,刀光闪电般飞出,忽然不见了,只听见“夺”的一声,半截钢刀竟全部钉入棺材里。 麻子居然神色不变,只淡淡的说:“幸好棺材里的人已死了,再挨几刀也没什么关系。” “他死了,你还没有死。” 连根手里还有半截断刀:“这就是留给你的。” 这句话刚说完,他和麻子中间就忽然多出了一个人来。 一个脸色苍白的青衣人,就好像是忽然被风吹过来的。 连根后退半步,厉声问:“你是谁?” 青衣人好像听不见他的话,也看不见他的人,却慢慢的从身上拿出一把旗子,很小的旗子,拴在六七寸长的黑铁旗杆上。 这些小小的旗子难道就是他杀人的武器? 连根握刀的手上已有冷汗,每个人握刀的手都沁出了冷汗。 无论谁都看得出这个青衣人就算用一根树枝也一样可以杀人的。 他没有杀人。 他只把手里的小旗一挥,插在棺材上。 五口棺材,五面小旗。 插好这五面小旗后,他就走了,麻子和推车的人居然也跟着他走了,居然留下了那五口他们本来死也不肯放手的棺材。 握刀的大汉们立刻让出了一条路。 他们要的是棺材,不是人,棺材既然已留下,谁也不想再找麻烦,能早点交差早点回去喝酒洗澡睡觉,至少总比在大街上拚命好一点。 谁也想不到他们会走,可是他们确实都已经走了,只留下五杆旗子插在棺材上。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谁也想不通,谁也没有仔细去想。 连根忽然挥手。 “走!”他说,“把棺材带走。” 五条大汉插刀入鞘,抢过来推车,只走了两步,忽然停住,就好像忽然中了什么不可思议的魔法,五个人五双脚都忽然被一双看不见的魔手用八根看不见的钉子钉在地上,连动都不能动了。 五个人的眼睛都盯在同一个地方,每个人的眼睛都盯在同一个地方。 都盯在一面旗子上。 这时正有一阵风吹过,吹开了卷在铁杆上的小旗,小旗逆风招展,上面竟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在惨白的月光下看来更鲜艳夺目。 过了很久之后,五条大汉的脚步才能移动,却不再向前走,而是往后退。 连根大怒,身形闪动。 他一向已军法调度属下,发出的命令从来没有人敢违抗。 只听一连串清脆的掌声响过,五条大汉的两边脸立刻红肿。 他们不敢反抗,也闪避都不敢,他们对连根的畏惧尊敬丝毫未减。 可是他们更不敢再去动那五口棺材。 连根的铁掌再次伸出,抓住了一个人的臂,无论多粗壮的手臂在他掌中都会变得脆如焦炭。 他发出的命令从来不用再说第二遍,他要用行动来证明这一点。 骨头碎折的声音在冷风上听来更令人毛骨悚然,断臂人的惨叫声凄厉如狼嗥。 连根冰冷的目光刀锋般在大汉们的脸上划过,一个字一个字地问:“有没有人来抬这五口棺材?” 没有人过来。 连一个人都没有。 坐在轮椅上的人终于放下酒杯,长长的叹了口气:“没有用的。”他说,“你就算杀了他们也没有用的,还是一样没有人敢来动这些棺材。” 连根霍然回头,怒视着他厉声问:“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认得棺材上的旗子。”坐在轮椅上的人说,“这几年来,开封府周围八百里以内的人从来没有一个敢动明哥的花旗。” 连根冷笑。 “动了会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怎么样。”坐在轮椅上的人说,“你为什么不自己过去试试?” 连根额上青筋一根根凸起:“我正要过去试试。” 第一百九十六章 酒宴 板车仍在路上,棺材仍在车上,五面花旗仍在风中招展。 连根一步布走过去,手背上的青筋也已毒蛇般凸起。 他居然真的要伸手去拔旗。 凭他一双铁掌上的功夫和神刀,就算是大树也可以连根拔起。 但他却拔不起这几面小小的花旗。 他的手刚伸出去,已经有一个枯瘦矮小头秃如鹰的黑衣老人站在板车上,用一只枯瘦如鸡爪般的手,闪电般握住了他的铁掌。 连根的脸立刻扭曲,虽然还是标枪般站在那里,冷汗却已黄豆般直泻下来。 秃顶老人冷冷地看着他,冷冷地问:“你就是孙济城的总管,号称‘神刀鹰王’的那个人?” “我就是。”连根的声音也因痛苦而嘶哑,“我就是连根。” “那么你就错了。”老人说:“两件事你都错了。” “哦?” “第一,你绝不该来动这花旗子的。” “第二呢?” “第二,你把你自己的功夫看得实在太高了些。”老人淡淡的说,“你的功夫比起淮南鹰王家的人还差的远。” 说完了这句话,冷风中立刻又传出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 连根惨呼,身子拔起,就像是根标枪般被人飞掷了出去 这个人一出现,周围的玩家就散去了一大半,站在外面的白愁飞也直接走开,他想看热闹,却不想惹麻烦! 因为他知道,象他这样的人,无论在哪,都有着很大的麻烦的。 他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事情,也不清楚冲突的那些人里是什么人,他只是有些奇怪,拦在自己路上的这人是要干什么。 白愁飞还在大街上,街上的人并不少。只是白愁飞一眼就看出这个跟他一样走在大街上的人是在等他了。 他不认识这个人,这个人估计也不认识他,若是认识他,那绝对不会在大街上拦住他,因为白愁飞对任何拦住他的人都只有一种办法,砍死他,踩过去。 白愁飞没有砍他,因为还在三步外,这个人就弯下了腰,弯着腰开口:“白大爷,这是今天晚上晚宴的请贴。” 白愁飞还没有回答,这个人就将手里的请贴往白愁飞一人,转身就走。 就是扔,这个人没用半点武功,甚至本身就没有半点武功。然后就这样扔给了白愁飞。 这是件奇怪的事情,白愁飞接住扔过来的请贴,看着这个人转身离去,只是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请贴上当然没毒,这不过是一份普通的请贴,上面写着时间,写着地点。除了这些,当然还写着要请的人的名字和主人的名字。 这才是真正奇怪的地方,主人名字的地方,写着的是:李世民。 要请的客人的名字的地方,写着的是:白武安。 这是两个很奇怪的名字,奇怪到白愁飞一见到这两个名字,脸上就有些以前绝对没出现过的情绪了。 怀念,回忆。后悔,遗憾。什么都有。 这些不过转瞬而过,等到白愁飞的脸上恢复平静,他已经在朝着请贴上的地方走了,时间就在不久之后,地点也在不远的地方。 只是在走的时候,他心中却有几分莫名的感觉,他当然知道李世民是谁,不是那位大唐的帝王,而是那位这几天故事里的李二。 李二就叫李世民,李大就叫李建成,李三就叫李元吉,李四就叫李玄霸。 这是些让人有些无语的名字。 至于白武安,那就是白愁飞真正的名字,白愁飞不过是他自己起的而已。 这些年来,第一次,有人叫他白武安! 可惜,他已经是白愁飞。 请贴上的地点,是个很大的酒楼,白愁飞不知道这个酒楼在开封数第几,他也没兴趣知道,他一走到楼前,就有人招呼着他:“客官是来今天晚上来晚宴的人吗?” 白愁飞点头。 然后这人马上转身,伸手:“请……” 他没问白愁飞要请贴,这本是件奇怪的事情,象这样时候的宴会,若没有请贴就可以上楼,那恐怕乱七八糟的人不知道会有多少,可白愁飞一点都没觉得奇怪,若李二连这点本事都没,那他才觉得奇怪呢。 楼上的人并不少,可他认识的一个都没,时间已经快到请贴上的时间了,可该来的人好象一个都没来。 白愁飞不急,坐在酒楼里的人也不急。 因为他们都知道,这酒楼里要处理的事情,那两方都是绝对不会错过时间的人。 他们当然不是! 白愁飞刚坐下不久,楼上就下来了一个人。一见这个人,白愁飞就知道,他就是老狮子,他若不是老狮子,谁才是? 他一走下来,人们的眼神自然就移到了他身上,有人眼里有敬畏,有人眼里有佩服。他不老,的脸上却已有着风霜,头发有些微黄,一双眼中满是血丝很狠戾。他并不算很高很壮,可他走下来的时候,人们的眼神自然的转移到了他身上,因为他身上有着种大多数人都没有的气势。 他并没有开口,因为他的不需要开口,他只是举起酒碗朝酒楼里的人一口喝干,然后静静的坐在那里。 酒楼里这次更是哑然无声。 白愁飞看着他,忽然间却想起了不久前见过的朱猛,这是两个完全类似的人。 老狮子坐下不久,明哥就走了上来,他走到他的位置坐下,脸上有些难看,朝老狮子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他们已经到了,时间也马上就到了。 李二难道会失言不来? 当然不会! 李二是踩着点来的,他一来,很多人的脸色就变了。 一些人脸色变了,是因为他们知道很可能会殃及池鱼,还有一些人变了脸色,只不过是因为他们看出来另一些东西。 李二走上楼来,朝四周看看,才将眼神移到了坐在最终的老狮子脸上,慢慢开口:“我是李二,我来给你个交代。” 这人的气度不得不说让人有几分心服,可老狮子一点面子也不给他,根本不接话。 这人也不生气,笑笑才接着开口:“这件事自然要算在我头上的。你若有什么想要的,不烦开口。” 老狮子认真的看他几眼才慢慢开口:“血债自然要拿血来偿。” 他的声音干燥而又枯哑,却冲满着血腥味。众人的眼神一下就移到了李二身上。 李二点头:“这道理没错,不知道我李二的这条命,够不够?” 这时候,众人都忍不住咽口唾沫,这不过是个游戏,可玩家却不只是玩家,你若被玩家砍死,不过是掉级掉声望而已,可你若自杀或者被江湖人杀死,那就是删号! 就算你再练回等级,你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人,江湖人不再认识你。记得你的人也不再认识你,本该是你的东西,也绝对不会再是你的了。 老狮子眯下眼,看着李二,他绝对想不到这话会从他口里说出来。 老狮子张张嘴,他还没说出话,坐在一边的明哥就插口了:“不够!” 若是别人插口,老狮子肯定有几分不爽,可开口的是明哥,他自然有几分他的道理,明哥并没让他失望。 明哥看着这个人慢慢开口:“若是李二的一条命,那自然够了,可是,你不是李二。” 酒楼里的声音马上炸开。 白愁飞也忍不住看看明哥,他当然知道这人不是李二,因为他见过李二,可他想不到别人也会认出来,李二的真面目见过的人绝不会太多。 老狮子已经在皱眉,他相信明哥的话不是假话,他眼中的杀气不再掩饰,直直的看着这个人开口:“你不是李二?” 这个人竟然直接点头。 “那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说的话,都是李二让我说的。”这个人脸上没有一丝的害怕,笑着看着老狮子开口。 第一百九十六章 钉鞋 老狮子定定的看着他,没有开口,眼中的血丝却是一点点加多,他忽然站起身来。 酒楼里坐着的人,马上站起来了一多半。 老狮子一步一步走到这个人面前,慢慢开口:“你知不知道钉鞋是谁?” 钉鞋! 这个名字一出口,空气里仿佛就多了几分悲壮。 十一月初七。 开封。 蔡崇坐在用四根木棍和一块帆布钉成的凳子上,看着街上来往的人群,脸色阴沉沉的,无论谁都看得出来今天他的心情不太好。 小李本来已经是他瓮中的鳖,网中的鱼,想不到竟在最后一瞬间从他掌握中溜走。 这也许只因为他的每次行动都很顺利,成功得太快了些,所以才会造成这种疏忽。 其实他在这些日子里,并没有片刻忘记过老狮子。 他知道老狮子现在一定还没有离开开封,如果他决心去找,一定能找得到的。 他没有去找,他并不因为是愧对故人,而是因为他不敢。 现在他虽然已取代了的老狮子的地位,可是在他心底深处,他还是对老狮子有一种说不出的畏惧。 在老狮子多年的积威之下,这种畏惧已经在他心里生了根。 现在他只要一想起老狮子,还是会觉得手足冰冷,全身冒汗,有时甚至半夜里会从噩梦中惊醒,一个人躺在被自己冷汗湿透了的被窝中发抖。 他只希望老狮子来找他。 他已经在这条街上布满了致命的陷饼和埋伏,只要他一声令下,所有的埋伏立刻就可发动,就算老狮子的体能还在巅峰时,也一样逃不了的。 所以他才会每天一大早就坐在这里卖切糕,因为他要用自己做饵,钓老狮子这条大鱼。 这样做虽然冒险,可是只要老狮子还活着,他这一辈子就休想有一天好日子过。 这是条热闹的长街,有菜馆,有花市,还有菜场,所以在清晨时就有了早市。一大早街上就挤满了人,这两天的情况和平时不同的地方是,街上的人至少有一半是他布下的埋伏,其中不但有雄狮堂的旧部,也有他最近才从远地找来的亡命之徒。 一些只要有钱什么事都做得出的亡命之徒。 老狮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人,他们对老狮子也没有任何感情。 就算雄狮堂旧部中也有人和他一样,对老狮子犹有余悸,在出手时难免犹疑畏惧,可是这些亡命之徒却是六亲不认的。 想到这一点,蔡崇的心里才比较舒服了些。就在这时候,他看见一个人走入了这条长街。 “小李,李朱!” 蔡崇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昨天才从死里逃生的人,现在居然又特地来送死了。 小李身上只穿着件单薄的短衫裤,却将一件长衫搭在肩膀上。 他的脸已经被冻得发红,眼里也带着血丝,显见得很久都没有睡好。 可是他的精神看起来却不坏,神情也很镇定,看来和其他那些来吃早茶的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已经认出他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他,眼中都有了杀机。 小李却一点都不在乎。 有人已经准备对他出手了,奇怪的是,蔡崇居然一直都没有发出行动的号令,居然就这样看着小李走到他的面前。 小李在蔡崇面前一张摆满切糕的小木桌前站住。桌上的切糕是用好几层棉褥盖着的,小李抛了两文钱在木桌上,看着蔡崇。 “我要买两文钱的切糕,要带着枣子的那一边。” 蔡崇也看着他,看了半天,忽然笑了:“你真的是来买切糕的?” “你卖的是切糕,我当然只有来买切糕,这种事有什么奇怪?有什么好笑?” “的确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蔡崇说,“这种事实在值得大哭一场。”“你为什么还不哭?” “因为应该哭的不是我,是你。” “哦?” “你知不知道只要我一声令下,现在你很可能已经变成了个刺猬了,身上至少也有十七八个地方像水袋破了洞一样往外流血。” “哦?” “可是你现在还活着,”蔡崇冷冷地问,“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能活到现在?” “我不知道。” “因为我实在很想问问你,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蔡崇道,“是来替老狮子做说客?替他来跟我谈条件?还是替他来求情的?” 小李看着他,也看了半天,忽然叹了口气道:“别人的心事是不是从来都瞒不过你?” 蔡崇又笑了。 “其实老狮子可以自己来的,不管怎么样,我们到底是老哥儿们了。”蔡崇说得很诚恳,“只要条件不太过份,他说什么,我都可以照办。” “真的?” “当然是真的,”蔡崇道,“我根本就不想跟他这么样耗下去,自己的兄弟窝里翻,弄得大家都精疲力竭,两败俱伤,让外人来捡便宜,这样又有什么好处?” “确实连一点好处都没有。” “所以你不妨回去把我的意思告诉他,”蔡崇道,“我相信你一定也能看得出我是一番诚意。” “我当然看得出,”小李说,“我只不过觉得有点奇怪而已。” “奇怪什么?” “难道你就没有想到过,我是替老狮子来杀你的?” 蔡崇微笑,连那双利刃似的狭眼中都充满了笑意。 “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做这种事?”他说,“这条街上都是我的人,只要你一出手,就是能杀了我,你自己也必死无疑。” “我相信。”小李说,“这一点我也看得出。” “你还年轻,前程如锦,你跟老狮子又没有什么太深厚的交情,为什么要替他来卖命?”蔡崇微笑摇头,“你当然不会做这种事的。” 小李也笑了:“你说得一点也不错,这种事连天下最笨的大笨蛋都不会做的。” 蔡崇大笑,笑得愉快极了。 就在他笑得最愉快时,忽然看见淡淡的青光一闪,已经有一把利剑刺入了他的心脏。 笑容忽然冻结,就像是一张手工极拙劣的面具般冻结在他脸上。 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声音和行动仿佛也全都被冻结。可是在一瞬间之后,就忽然骚动沸腾了起来,使得这条长街变得就像是火炉上一锅刚煮滚的热粥。 唯一能够保持冷静的一个人还是小李。 他来做这件事,只因为他认为这件事是他应该做的,成败利害,生死存亡,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他的使命已经完成,已经亲眼看到了叛徒得到应有的下场,别的事他已经完全不在乎。 虽然他不在乎,可是有人在乎。 动乱的人群还没有扑过来,半空中忽然有一条高大的人影飞鸟般坠下,落在小李身边,拉住小李的手。 “他是我的朋友,”老狮子又发出雄狮般的怒吼,“你们要动他,就先得杀了我!” 话无好说,自然只有生死做过。 血洗长街,小李仍在苦战。 钉鞋全身上下一共被人砍了十九刀,连鼻子都被砍掉一大半,只剩下一层皮搭拉着挂在脸上,只要他一动,挂在脸上的那大半个鼻子就跟着他直晃。 他就索性把鼻子连皮带肉扯了下来,一口吞下肚子。反手一刀,又拼掉一个。 可惜这么样一条好汉后来还是力竭战死了,直到两条手臂一条腿都已经被砍断的时候才倒了下去,倒下去的时候嘴里还含着从别人身上咬下来的一块肉。 那时候钉鞋还没有死,还剩下最后一口气。 老狮子抱起了钉鞋,想说话,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从眼角迸出的鲜血一滴滴掉在钉鞋脸上。 钉鞋忽然睁开了已经被鲜血模糊了的一双眼睛,说出了临死前最后一句话。 “报告堂主,小人不能再侍候堂主了。”钉鞋说,“小人要死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巨变(1) “在你们看来,钉鞋不过是一个江湖人,一个小人物,一个奴才!可在我看来,他比你们金贵的多。李二又如何?”老狮子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慢慢开口。 老狮子居然很讲道理。 一个人讲道理的时候,通常有种情形,第一种是除了道理再无可讲的时候,第二种是要靠道理得到别人支持的时候,第三种,则是讲道理本身就是不讲道理的时候。 老狮子是现在明显不是这几种,因为是在讲道理,却不是在跟人讲道理,这江湖上,没有道理,只有生死! 他说这些话的理由很简单,他只不过是想说而已。 老狮子认真的看着走上楼来的这人:“这事情,不会有交代。“ 这人怔怔,慢慢开口:“任何事情都没有交代,只是任何事情都可以了结。” 老狮子摇头。 “看来这件事情除非你们两人中有一人死了,才算是了结。” 老狮子这次点头。 这人才慢慢的,一字一句的开口:“我保证,李二会死的。” 他绝对不是在说假话。 这是这句话谁都不信! 他们是玩家,就算死了,大不过删号重来。可真到他们这样的身份,要删号,就跟真的死了一样了。 没人会相信,李二会就这样删号自杀。 可这个人说的话,却有种让人相信的能力。 “若是李二死了,这件事算不算了结?”这人居然再次认真的问道。 老狮子没有开口。 这人继续说着:“在游戏后边,肯定会从武侠,变成仙侠,我可以保证,到那时候,肯定会有人帮你将钉鞋复活。” 老狮子的眼睛忽然发亮。 “怎么保证?” 这人笑笑,眼神在酒楼里的众人身上扫过,落在了白愁飞身上慢慢开口:“这位白先生,可以帮忙保证。” 他这样一说,酒楼里所有人的眼睛马上看向了白愁飞,白愁飞的脸色却一点没变,他在看这个人,他不认识这个人,这个人却毫无疑问的认识他。 “白先生,你是否可以帮忙保证?”这人居然就这样问着白愁飞。 白愁飞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这个人,心中却有些非常强烈的预感,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那是有大事要发生! 他没有开口,他也不想开口。 这人居然再次开口问着:“白先生?可否帮忙保证?” 白愁飞这时候才慢慢开口:“你还没有资格这样跟我说话。” 这下不仅酒楼里的人怔了怔,这人的脸上也浮起几分气愤。 白愁飞看着他慢慢开口:“你怕不怕死?” 这人没开口,脸上却升起几分不屑。 白愁飞点头:“我知道了。” 他竟然这样说完,就站起身来要往外走,这不仅出乎众人的预料,更是在这人的预料之外。 所以他马上就赶到了白愁飞身前,他的轻功并不弱,白愁飞走的也不快。 “你还没……”这人看见白愁飞脸上的不耐烦,语气里带着笑,可还没等他说完,就看见了一片刀光。 白愁飞已挥刀! 从左到右,他左手中的刀直接从左到右横拉过。 没人能想到他就这样出刀,更没人知道他左手的刀竟然也这样快。 酒楼里马上全是血腥。白愁飞却看也不砍,管也不管的继续往下走着。 酒楼里当然没人管他,只是他的身影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一停,转过了身,看着老狮子慢慢开口:“若不是这个时候,我真的想交你这个朋友。” 他没有等待回答,他也不想等待回答。 酒楼里的众人沉默,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走出酒楼的白愁飞脸上却有了几分急切,他相信把他腰斩的这个人说的话绝对是实话,可若是实话,那绝对有真正的大事发生。 他甚至不顾及在街头,直接就举起了右手,做个奇怪的手势,转身走进了旁边的一处小茶楼。 他坐下并没多久,就忽然有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身前,看着他不开口,也没有任何动作。 还坐在茶馆里的人已经被这个忽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可白愁飞却好象是理所当然一样的直接开口:“去查清楚,李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人到这时候,才点头行礼,退下。 直到这人消失,白愁飞才闭上了眼。 这是一种感觉,却是一种真实的感觉。 白愁飞的感觉并没有错误。 真的出事了,大事! 李东阳绝对不会相信,这世界上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李东阳是李家的家主,三十年来,李家完全都是他做主,在这个地方,绝对不会有出乎他以外的事情,更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事情! 他已经不再年轻,晚上已经很少再需要女人。大多时候,他只是休息。 三十年来,从来没有人会在他睡觉时候打扰他,因为绝对不会有人敢这样做! 他说的话,在李家就是权威! 可今天晚上,他醒来的时候,忽然就在大厅了。 他还躺在床上,床还是他的那张床,可是这张床,已经从他的卧室里被人搬到了客厅里。 他从床上坐起来,他身上还穿着衣服,因为他已经老去,他不想任何人看到他已经虚弱的身体。 等他坐起来以后,才发现,大厅里的人,远不只他一个! 几乎所有李家的上代人物的床,都被搬到了这里,有些人的床上还有着漂亮的小姑娘。 他的心中还有几分惊惧,可他的脸上反而有几分笑容。 客厅里的这些老人,醒过来的时间,都不算慢,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冷静下来,一个个穿好衣服。 甚至一个一个将自己床上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或者妻子亲手弄死。 他们都有着某种的特别的手段,死在他们床上的人,绝对没有半点血液流出,因为他们都绝对不想在这个时候闻到血腥味。他们都不再年轻,所以他们都懂,再这个时候,只要有一点刺激,恐怕就再没谈判的余地了。 他们甚至亲自动手将他们床摆成一个巨大的桌椅,就好象是在客厅里开会一样。 他们的脸上,慢慢变的正常,似乎这是件正常的事情,哪怕他们已经明白,这绝对是件不正常的事情! 他们并没有等待多久,因为他们都已经想到,这样对他们的,是什么人,能有这样的本事,有这样的魅力将他们的人调开,并处理掉的人,李家绝对不会太多! 甚至只有几个! 只有李大有这样的机会安排,只有李二有这样的魅力去收服那些人,只有李三有这样的借口,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李三不者调。,也只有李小四,才可以一点都不让众人怀疑的出手! 动手的当然不只有他们四个,只是这四人却是理所当然的核心。 李东阳已经明白是谁动的手,只是他不明白,也绝对没有一个人能想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动这样的手! 李家本就是他们的,他们本不必如此急迫。 当李二跟李三一起出现的时候,众人的心,已经一点点沉下,因为两人的身上已满是鲜血。 他们已经受伤,更多的血,却是别人的。 李东阳脸色变变,冷然开口:“谁朝你们动的手?” 他不问为什么李二他们会如此对待他们,却问谁伤的李二他们! 李二没有回答,因为无论谁伤了他们,他们都已经死了。 李二和李三就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他们的长辈,他们的脸上并没有杀意,可满身的鲜血,却让众人感到一阵阵心寒。 没人开口,这是大家族的规矩,当家人没说话的时候,绝对不会有人插口。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李东阳没有站起来,他的声音甚至并不大,他什么时候都不需要站起来说话,也不需要大声说话,因为只要他说话,别人就只有听着的份! 他的语气里没有责问,反而有某些欣赏。 回答他的是李二。 李二慢慢的开口:“因为有些事情,你们做的过了头,过了我的底线!” 李东阳怔怔,然后他笑了:“什么事情。” 他的意思很明白,若有什么事情出了问题,那就改正。 李二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他摇头:“你应该明白,底线这种东西,只要被破了一次,就好象女人的那层膜,无论可以再修补多少次,女人都不是最开始的那个女人了。” 这话甚至有些粗糙,本不该从李二这样的人嘴里说出来,可当李二说出了这样的话的时候,他的决定就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更改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巨变(2) 李东阳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他发现他低估了这些小辈的决心,可是他并没有任何恐慌,因为有某些力量,只有家主才可以掌控! “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你要明白,永远不会象想的那样美好!”李东阳叹口气:“我们做的事情,在你们看来,也许不对,可那绝对是正确的,任何光鲜的事情背后都有着肮脏的角落。” “你们能做到现在这样,我很满意。”李东阳慢慢站起来,看着李二和李三开口:“可你们不能在做下去了。” 没人跟他说话,也没人接他的话,所以他只好继续说下去。 “除了你们看见的力量,还有许多力量是你们看不见的!”李东阳认真的跟李二和李三说着:“而真正决定胜负生死的力量,绝对不能放在表面上。” 李二和李三点头。 李东阳满意的点点头,才继续说着:“在李家,有一股力量是只听从于我的。” 李二笑笑开口:“竟然你手下还有这样一群人,为什么不把他们喊出来?” 李东阳怔怔,马上挥了挥手。他的脸已经沉了下去,这股力量本不该被除他以外的任何人动用的! “你做了什么。”李东阳叹口气看着李二。 “不是我做了什么,是你忘了什么。”李二也叹口气:“你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李东阳认真想了想,才开口询问:“什么事情?” “你忘了,这个当家的人是你不错,可家主,却并不是你。”李二慢慢的说着:“那些人,听的不是当家人的话,而是家主的话。” “十年前你就不再是家主了,他们依旧听你的话,不是因为应该,而是现在的家主,要求他们那样而已。”李二看着脸色忽然有些恍惚的李东阳慢慢开口,这个老人是他的爷爷辈。可他的心中不敢有半分大意和仁慈,因为他明白,只要有那么一点点,那他肯定会死的连渣都不剩! “那个废物?”李东阳鄙视都懒的鄙视。 李二不接话。 李东阳已经不想在说下去了,他看着一样出现在这里的老人们直接开口:“这里有二十六个人,你的人有几个?” 李二摇头:“没有。” “一个也没有?” “一个也没有。” 李东阳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才慢慢开口:“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李二笑笑:“我们觉得李家,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已经走的太远了,若再不修改,恐怕会将李家带到一个无法回头的地步。” 李东阳摇头,他并不对这些有什么意见,成王败寇,本来就与对错无关的。 只与成败有关。 “除了在这大厅里的,在外面的李家人,有三位将军,五位部级以上高官,你不会天真的认为,只要把我们看在这里,就可以掌控李家了吧?”李东阳笑笑开口。 “你知道,大哥去干什么了吗?”李二反问。 李当阳东西摇头,他不知道,除了李大自己,没人知道! 李二并没说下,李东阳在拖延时间,他也在拖延时间。 李大现在已经在中北海了! 李家跟传统的武术世家不同的是,其他武术世家最多只在商场,绝对不会踏入官场,而李家,却是以官场为主。 三位将军,五位部级以上高官! 谁若天真的认为,一个这地步的人会轻易接受这样的变化,那是在做梦。 可无论什么时候,破坏都比建设容易的多的多。 想要一步步爬到这位置,那是需要一辈子的时间,可想要一个人退下了这样的位置,那需要的,只不过是一把刀! 这八个人的脖子上,都放着一把刀! 他们在不同的地方,做着不一样的事情,却一模一样的脖子放着一把一模一样的刀,刀身上都写着两个字:李唐! 中北海里,秘书长看着响起来的电话笑着拿起,他是个见惯大事的人,他知道,每当他的电话响起时候,就会有大事发生。 只是他从没想过,这个时代,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电话里的口音是一个他绝对没有听过的口音,他能记得他听过的任何一个人的口音,这个人口音年轻,普通话标准,除了他说出的话表达的意思,简直跟任何一个街上的人都没任何区别。 这个年轻人在电话里慢慢开口:“张秘书,我是李建成,我家有几个亲戚,忽然有点身体不好。想把职务辞退了。” 张秘书简直想笑,哪能说走就走说来就来?能打通这个电话的人,知道这个号码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小官的。 他只是以为对自己长辈有些着急,所以才瞒着长辈打电话的子女,所以他慢慢的询问着:“你家长辈是什么人?” 然后他惊讶的在电话里,一连听到了八个名字。 这个年轻人最后还在问他:“就这样就可以了被?” “当然不行!”张秘书有些着急的打断,在这八个名字出现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就一个一个升起了对应的身份。 到了这时候,无论是谁都该明白出事了,张秘书只盼望这个年轻人不要太激动。 %51%69%53%68%75%39%39.%63%6f%6d “年轻人,这不是什么小事,你要觉得这样的事情只要说说话就可以下决定,那是对所有人的不负责。”张秘书认真的在电话里说着:“你现在在哪?我派人去陪着你,过几天有空了,我去看看你家长辈。” 对面的年轻人笑笑:“我就在上京。” 张秘书没开口,这个年轻人就在电话里继续说话了:“您可以请示下首长。” 张秘书怔怔,而后有些愤怒。他的语气已经有些淡漠:“年轻人,你既然知道这个电话,就应该知道,有很多事情,比你想的重要。 电话里的年轻人慢慢开口:“这句话你也或许得告诉下自己。” 如果一件事情只会改变你一个人的世界,那你自然有高兴愤怒喜欢开心的资格,可若一件事情,改变的是很多很多人,那你最好把你的情绪舍弃! 因为情绪从来不能带给你正确。 任何情绪都不能! 张秘书并没有挂了电话,他只是深吸几口气,然后慢慢开口:“你现在在上京的哪里?我们面对面谈一下,如果必要,我再告诉首长。” 第一百九十九章 巨变(3) 我们李家,会退出政坛。可在退出以前,我们要先做几件事情! 第一件,官商勾结,贪官横行,我三舅这些年来,手上有着很多的证据,可惜一直被事情牵扯。我要这些贪官接受法律的制裁,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第二件,我二叔,一直以来都在海军服役,近些年来,却一直不曾开心。石头岛的惹事非绿冰蠢货们,和打鱼岛附近乱转的那群永远长不高的野猴子!更是让我二叔每天都想去打一场。我要我二叔去打一场! 这是两件近乎任性的事情。 在李大离开中北海以后,就打通了李小四的手机:“小四,你在二叔身边的吧?” 李小四看着旁边已经朝他瞪着眼的二叔笑笑开口:“是的,二叔被我绑起来了,在旁边瞪眼呢。” “打开免提。”李大笑笑开口。 等李小四弄好以后,李大才继续开口:“二叔,今天的这事,的确有些对不住,可也不得不这样。因为有些事情,一定要去做的!” 二叔没有开口,他开不了口,因为李小四已经在嘴里塞了个核桃。 “只是二叔,你也别不开心。”李大笑笑:“真的,你不用不开心。你虽然当不成将军了,可你一直想做的事情,可以去做了。” 二叔的脸上升起一种奇怪的表情,他看着李小四,李小四马上乖乖的从他嘴里拿出核桃。 二叔的性子很火暴,却并没骂出去,只是对着电话慢慢开口:“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想做的事情,可以去做了!”李大慢慢的重复一次! 然后他不等二叔开口,就一字一句的慢慢说着:“明天,你会带一九七舰队出航,巡逻国境海,海面上会游行的非绿冰蠢货,你会下命令打沉他们吗?” 二叔怔怔,脸上露出个疯狂的笑容:“当然会!” “他们当然会发出求救,所以在回程的路上,你会被非绿冰蠢货们的海军追上,你会怎么办?” “当然打沉他们了!” “恩,我已经帮你写好了报告,你发现那群非绿冰蠢货们,在运送人奴,并在我们海洋里下毒,虐杀我们的渔民。警告后,对方直接攻击,所以打沉!” “干的漂亮!”二叔已经在狂笑了:“要是能做成这样一件事情,那我死也甘心。” “你还不能死!”李大轻笑,他从不抽烟,却点上了一只五块钱的香烟。 “为什么?” “因为你在回来的路上,还会遇见一些打劫的野猴子!”李大的话语就好象一个引诱人犯罪的恶魔。 二叔就象一个纯洁的孩子,马上上勾! “那自然要主持公道的!” “没错,可惜,船上有重火力,还有人质!”李大就好象一只真正的恶魔一样引导着。 “是啊,真的很可惜,所以我只能追着他们不放。”二叔的眼睛已经开始发绿,李小四都忍不住躲远点…… 二叔继续说着:“追了一段时间后,他们有了支援,竟然杀掉了人质!这绝对是件不可忍受的事情,所以我发下命令!将所有劫匪杀光!” “杀光!杀光!杀光那群野猴子!”二叔狂笑的声音和李大从电话里传出的轻笑,就好象是恶魔在嘲笑…… 第二天,国际报道,海军将军李正刀在巡逻时,击沉非绿冰蠢货们的七首战舰!归程时,更与野猴子的三大联合纵队一战,击沉十七首战列舰。 没有俘虏! 全世界轩然大闹! 满世界的抗议! 在李正刀的踏上陆地的瞬间,就被无数的话筒包围,无数的记者在他面前眼巴巴的看着他,喜欢能从他嘴里听到几分消息。 李正刀什么也没说,朝着满世界的记者和直播敬礼! 而后举枪。 自栽! 随他上岸的海军士兵直接将枪指向了记者们…… 这件事情没有落幕,也绝对不会落幕。 中华自古多奇士! 依旧坐在客厅里的李二,李三和李东阳等人,看着直播上的画面,表情却是各不相同。 李东阳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好象他真实岁数一样的坐在那里,看着微笑的李二和李三。 “你们赢了,你们想干什么?”李东阳看着他们两叹气。 李二笑笑开口:“您知不知道最近有个游戏?” 李东阳点头。 “在这个游戏里,时间是1:10,意思就是说,你在现实里能活一年,在游戏就可以活十年。”李二笑笑:“你们已经老了,所剩的时间并不多,那里的世界比这个世界完美的多。不如去游戏里享下福吧。” “软禁就软禁吧,说的这么好听干什么?”李东阳摇头。 “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我不想杀了你们!”李二收起笑容,淡淡的开口。 “连我在内的二十七个人中,有十四人在后天境界,五人突破先天。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软禁这么多高手。”李东阳笑笑询问:“你准备怎么软禁我们?在哪软禁我们?要知道,我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只要可以跟外面接触,恐怕都是很大的麻烦。” 李二点头,他承认李东阳说的没错,这世界上,绝对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同时控制这么多没失去行动能力的高手。 李二慢慢微笑:“只是,当家了三十年的您,忍心看着李家就这样灰飞烟散吗?” “就算不灰飞烟散,以后的李家,恐怕也不再是以前的李家了!”李东阳冷笑。 李二收起笑容,他知道,若此时无法说服面前这个老人,按李家,恐怕就真会灰飞烟散。 “我刚才说过,在那个游戏里,十年才等于现实里的一年,我今年才二十七,等到二十年后,也不过是四十七!”李二认真的看着李东阳开口:“二十年时间,我的确做不到什么,可换成在游戏里,却是两百年!若凭我,再加上你们,两百年时间都做不到一些事情,那还想什么以后?” 李东阳已经有些意动,想了想后却还是摇头:“就算你说的没错,那也只是游戏。就好象一朵花,花开的再漂亮,最重要的,也是根茎!” “现实一天二十四小时,晚上的八个小时,在游戏算做是九天加一个白天,游戏里每十天的晚上,在现实里是白天的十六个小时。”李二认真解释:“而且,在游戏里我主事,现实中,大哥主事!” 李东阳已经开始认真思考,而李二却还没说完…… “你们不再有权力下命令,却有权力做出建议,而且。” 李二顿了顿才开口继续:“在游戏里,是真正的江湖,说话靠的是武功!” 李东阳的脸上浮起个奇怪的微笑,他看看还坐在床上听着他们说话的人,眼神从他们脸上一个一个扫过,最后留在李二脸上慢慢开口:“那些不急,有件事情,我们得先处理。” 李二怔怔。 李东阳笑笑,扭头看向了坐在他左边的老人:“老三,这些年,辛苦了。” 李东阳的脸上还带着笑,可坐在他左边的老人,脸色忽然就变了,他甚至马上起身,直接就从他坐的床上扑起,撞向了客厅的墙。 他当然不是要自杀,他只是要逃而已,他相信只要他撞破了墙出了客厅,就没人能拦住他,只要他把李家的变数传出去,李家绝对不会存在太久。 这不是游戏! 可他的武功,却不在任何游戏里的人物之下。 从他起身,扑起,到他的身型撞到墙上,不过一瞬间而已,绝对没有人能想到,不过是一句话,他就这样撤退的逃跑。 已经没人能拦住他了,其他人哪怕武功比他高,也绝对没时间拦住他了。他的脸上已经浮起笑容,可在一瞬间,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的身体已经撞在了墙上,可就在撞到墙上的一瞬间,他全身的力气就好象都流光了,从他大腿上流光了。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大腿,才发现大腿上已经一个针眼一样大小小孔,甚至已经不再流血了。 他抬头,看向李东阳,眼神中有说不出的怨毒和痛恨,可惜,他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就死了。 他的武功,已突破先天,可惜就算是他,在这种毒下也不过扑出一次身型,连话都来不及说就中毒身亡。 这下连李二的脸上都变了颜色,整个客厅里,除了李东阳的脸上还有微笑,其他人的脸上都失去了颜色,他们已经在害怕了。 因为谁都看出来了,三长老中毒不过是瞬间之前,能在瞬间之前让他中毒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有个人一直就躲在床下! 没人敢动,也没人敢开口。 直到这个时候,李东阳才朝李二笑笑:“你现在相信了吧,我手上还有很多力量没有动用。” 李二点头,他只能点头。 李东阳却还没说完,甚至在给他解释:“这支部队,叫黄蜂,黄蜂尾后针!” “这支部队已经成型近二十年,每隔几年,我都要给家人换张床,因为我知道,李家太大,人太杂,而要听一个人的秘密,那绝对要在他没有防备的地方。” “那就是床上!”李东阳笑着,却让所有人感觉到寒冷,他们绝对没想过,他们每天睡觉的床下,都随时有一个能瞬间要了他们命的人。 他根本不相信任何人! 李东阳笑朝李二笑笑:“这支队伍,以后就交给你了。做为对你的奖励!” “什么奖励?”李二揉揉脸努力笑笑问着。 “对你没去试着收复任何一位长老的奖励。只要你跟他们任何一个人有过接触,有过试探,就绝对会被我发现。”李东阳微笑,到了这时候,他好象都是一个对孙子讲道理的老人:“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 “这是个老道理,但只有真正的道理才是老道理。”李东阳还在笑着,可坐在床上的人,已经倒下了七个。 李二脸上的笑容还是很面前,他认真的点头,然后认真的聆听,他知道李东阳还没说完。 李东阳当然没说完,他还是笑着,继续讲着他的第二个道理…… 第二百章 巨变(完) “李正刀做的事情,你爽,我也爽,所有人都爽!”李东阳看着李二微笑:“可这么爽,大家都爽的事情,为什么会轮到你来做?” 李二怔怔。他有无数理由,可绝对没有一个理由站得住脚。 “你要明白一件事情,在这个世界上,死亡并不可怕。没人想死,可到了该死的时候,所有人都得去死。”李东阳叹口气:“可怕的是活着,死了,事情做了,是别人为你负责。活着却是你自己为自己负责!” “艰难的活着,或者痛快的死去,你的选择是什么?”李东阳认真的看着李二:“在很多不知道生活艰难的人眼中,能活下去当然是个好的选择。在麻线在生活中享受着的人们眼中,能朵活几天,就值得为之付出一切了。可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只有欢乐。有些人背负着的东西,死亡对那些人来说才是解脱。” “你不懂这些。你还年轻,”李东阳并没想听到回答,他看着李二:“我不知道你的回答,也不想知道你的回答。可你不该做那些不该做的事情,你不想死,李正刀就想死?就该死?” 李二认真的回答:“活下去也好,死去也好。我都会走在我自己路上,追寻着我自己的道!” “至于李正刀,他没死。”李二慢慢的回答:“死的是一个苦命人,一辈子委曲求全,没成过半点事,能在死的时候万人瞩目,对他来说,不是种悲哀,而是种幸运了。” 李东阳怔怔,苦笑着摇头,他的确没想过,李二会耍这样的小聪明。 他看着李二慢慢开口:“就算他不死,他也改换了姓名,那时候,他又能过的怎么样?” “在游戏中,有无尽的大海,在那里,他可以做他想做的事情,不会有任何限制。在那里,他的行为所受的唯一限制,就是他内心的道德准则!”李二认真的给李东阳说的:“也许开始会有些不适应,可哪个地方,才应该是真正适合我们的地方。” 李东阳却不接他的话,只是笑笑开口:“我当家三十年,你觉得,我会没想过有这样一天吗?” 李二的脸色变一变,然后笑着开口:“如果有了准备那些该发生的事情就不再会发生,那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好准备的呢?” 李东阳笑笑,他看向了大厅的地面,就看着地面慢慢开口:“你知道这地下,有什么东西吗?” 李二点头:“这地下有着四通八达的地道。” 李东阳的眉毛已经皱了起来,他看着李二不再开口。 李二反而笑笑:“若说有十足把握,那自然是假的,可若连五层把握都没,那这件事还有什么好做的?” “你既然知道这下面是地道,那地道里的人呢?”李东阳认真的看着李二,他绝对不想听到那个应该出现的答案。 “我既然知道,那地道里肯定已经没人了。” “人呢?”李东阳的手已经捏紧,绝对没人知道,他为那群人付出了多少心血。 “他们没死,谁都舍不得那样的人去死。”李二的回答已经很让李东阳满意。 直到这个时候,李东阳也才认真的将李二当了一个面对面需要注意的对手,他认真的看着李二开口:“你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他想不通! 若是要权,自然有着温和的手段,李二这个年纪,就算把权给了他,处理事情依旧得靠他们这些老家伙。 李二并不是那么不分轻重的人。他并没让李东阳想下去,而是直接开口。 “因为你们已经老了。” 李东阳当然不服老! “这个世界跟几千年前,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变化,享受,罪恶。数千年前,我们的先辈就已经说尽了这个世界。若要深究,那是什么都抓不到。”李二并不想讲道理,因为他知道,道理永远不会真正的说服别人。 真正说服别人的,永远不是道理,道理只不过是说服别人后的一个解释! 说服别人需要的,是拳头,是力量。 谈判的,也不是聪明,而是力量。 李东阳以为他还有着力量,所以他以为他在和李二谈判。他相信只要跟李二做成了协议,那没有什么是无法后悔的。 可他不明白,李二是怎么想的。没有一个老人能明白年轻人的想法。 他以为李二跟他一样在谈判,可实际上李二不是! 李二做那些事情,是因为他觉得他该做。所以他做了。 他回来是因为他想了。 可这个世界上若能只做该做的事情,只做想做的事情,那是一件多少美好的事情啊。 你做的事情可以是你该做的想做的。 可你处理的事情,却是你一定得处理的! 李大在外面处理,李二在家里处理。 李二只是朝着李东阳笑着不开口。 李东阳看着李二脸上的微笑,忽然开口:“你在愧疚。” 李二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你为什么愧疚?” 李二还是不回答,虽然无论他说什么,都不会改变任何事情,可他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怎么想。 可惜有些事情,你越想瞒就越瞒不住。就好象一群人里最喜欢一个姑娘的人永远是看这个姑娘最少的人一样。 “你在害怕,因为你们的行动,让李家彻底衰落。”李东阳笑笑,而后叹口气:“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你们一定认为是我做错了,可你们既然已经做出了这事,那就绝对不要犹豫后悔,那才会真正的将李家带进深渊。” 李二抬头看看天花板,年轻人就是这样,做了件大事后,总有几分迷茫。 “有这样的情绪也好,起码李家交到你手上,我放心。”李东阳笑笑。 李二摇头:“李家的家主不是我,是大哥。” “李大?”李东阳皱起了眉头,过了会才叹口气:“李大就李大吧,虽然他不如你,可也是个有本事的孩子。” “李大当了家主,那你去干什么?”李东阳转移了话题:“你这样的人,没人能容得下你的。” “我进游戏。”李二回答。 李东阳皱眉。 “我会跟你们一起进游戏,在那个真正的江湖上,写出真正的李家。”李二朝他笑着:“我一直认为,那才是我们真正的舞台。现实不是。” 李东阳认真的看着他,李二毫不退缩。 满意的笑着点点头,然后轻轻的挥手:“那就这样吧,老九,把外人全杀了!” 李家的长老,有二十六名,已经死了八名,还有十八个长老,这十八个长老里,只有十一个姓李! 就是剩下的七个,也绝对没有半份背叛过李家的行为。 可是在这个时候,李东阳的命令,却是这样的直接和冷酷! “如果你要做一件大事,那你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不是去追求把握,而是把你身边的隐患消除!”李东阳看着在那里拼杀的人朝李二慢慢开口:“每一件大事,都会敌人,想要战胜任何敌人都要先学会一件事情,那就是。除了敌人,其他都只剩下自己人!” 第二百零一章 轩辕绝 李家的敌人并不少,甚至多的很。 可却没人在这时候攻击李家,理由也许有很多很多。可事实却只会有一个。 等到李二在次登上游戏的时候,他已经是个一级的白人,他的身边虽然都是一样的一群新人,可他知道,在这个江湖里,有一群老头子已经出现了。 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虽然以后可能会有着更多更大的麻烦,但那已经是以后了,不是吗? 他本不该就这样直接上游戏的,现实的事情并没安定下来。可是他大哥李大却让他上游戏,按李大的说法,就是这群老爷子,若不给他们找点事做,那他们估计呆不了几天就又会给大家找一头麻烦。 这件事情已经算是了结。 白愁飞坐在开封的茶楼里,一点点的听着那人跟他说李家的变故,退出政坛,灭了非绿冰蠢货们和野猴子。 这是件让任何一个正常人都觉得开心的事情。 白愁飞挥手让身前的人退下,自己给自己倒杯酒,慢慢喝干。 遥遥举杯。 ………………………… ……………… 再次走上行程,白愁飞的心中却是多了一股毫情! 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么样,可他知道,他的朋友,他的对手已经走上了这一条道路,比他走的更远! 这是件想想就让人觉得热血的事情。 白愁飞走在街上,脸上带着笑容,可等他看见一边的酒楼里坐着的人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他从没想过会在这里看见这个人! 这个从小就出现在他梦中的人,不是女人,是一个男人! 他喜欢女人! 可从小就有这样一个男人会出现在他梦中,所有的他们这一代人,心中都有着这样一个男人! 他从没想过他会出现在这里。 白愁飞左手上握着的刀已经开始自己跳动,就好象他瞬间加快的心跳一样! 他看着这个坐在酒楼里的人,他在大街上,可在这瞬间,他的身边已经再没了一个人,因为没人能走进三步之内。 白愁飞就站在大街上这样看着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愁飞的脸上已经露出一种笑容,他看着这个人慢慢走过去,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命运,可他知道,这是他的幸运! 能遇见这个人! 能在这时候遇见这个人! 白愁飞在心中默默念出他的名字…… 轩辕绝! 这个自从出生就剥夺了所有同代人光环的人。 他被称为三百年来天下第一的天才。 他甚至不需要外号,因为你可以将你想到的任何夸奖的词语用在他身上。 这是一个强大到让任何人感觉到绝望的人。 轩辕绝! 白愁飞已经走进了酒楼。 酒楼里马上变的空无一人,只有轩辕绝和跟他坐一起的人还在坐着。 白愁飞不知道跟他坐在一个桌子上的是什么人,他没有注意,也不想注意。 他的眼神已经死死的盯在了轩辕绝的身上…… 轩辕绝也在看着他。 白愁飞没有开口,因为他什么话都不需要说。 轩辕绝也没有开口,因为他已经明白会发生什么。 白愁飞慢慢的,右手拔出了刀,看着从桌子上站起来的轩辕绝开口:“请!” 轩辕绝脸上的笑容收去,慢慢点头。 就在瞬间,白愁飞的身形已经动了。他明明刚进酒楼,离轩辕绝坐的桌子还有好几步,可等他挥刀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轩辕绝的对面了。 刀是从下往上挥的。 穿过凳子,穿过桌子。挥向了轩辕绝的腰腹。 轩辕绝没退,象他这样的人,从来不会退! 他的左手已经捏成拳头,直直的撞上了白愁飞的刀锋。 而后瞬间白愁飞退。轩辕绝也退! 被白愁飞从中间拿刀划过的桌子和凳子却跟平时一模一样。没分成两半,也没倒下…… 两人不过分开瞬间,便又直接撞到了一起! 依旧是刀锋和拳头的碰撞,退的却是白愁飞。 白愁飞脚下的青砖已经碎成了粉末,只是他丝毫来不及运气就不得不拿刀接着轩辕绝的拳头。 一退,再退! 白愁飞的身体在往后退着,轩辕绝自然在前进。 一步,三步,七步。 到最后白愁飞甚至撞开了酒楼的门面,直直的飞出酒楼。 轩辕绝依旧在他身前,朝着飞出去的白愁飞重重挥拳! 白愁飞接,只能接。 只是他不再是只用刀接! 左手上的刀鞘和右手上的刀忽然并在了一起,接着轩辕绝的拳头。高高飞起。 而后瞬间扑下! 刀锋在阳光下几乎所有站在街上的人觉得耀眼! 等他们在睁开眼睛看清楚的时候,白愁飞已经将轩辕绝压着打进了酒楼。 挥刀,挥刀! 白愁飞只是不停的挥刀! 轩辕绝当然不会退。可在这时候他已经不能不退。 因为白愁飞已经打疯,也因为,白愁飞不再压制刀锋,刀锋扫过的任何东西都在瞬间变成了碎片。 他们打斗不过三分,整件酒楼已经变成了一片片粉碎的木头。 白愁飞还在挥刀,轩辕绝不倒下他就不会停止挥刀,因为他知道他的技巧远在轩辕绝之下,若不能凭着这口气伤到了轩辕绝。那恐怕连伤都伤不到他! 轩辕绝当然知道白愁飞的想法,可是他不想退也不能退。因为他知道,只要他一退,白愁飞的刀就会更快,更凶!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刀法,没有什么技巧,就是一次次的挥下。 一个人挥上数十年的刀,再加上一颗不甘了数十年的心,一股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气势。无论谁都可一战了! 轩辕绝还在接着白愁飞的刀,跟他打退白愁飞的时候不同,仿佛就在这一会之间,白愁飞就变强了好几倍。 刀锋和拳头的碰撞还在继续。 可是忽然间,两人脸上都是一变。 白愁飞是一喜,轩辕绝却是一惊! 轩辕绝的拳头上已经闪过了血花…… 这本该是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是恐怕谁都没想过,轩辕绝,不过是知道了李家的事情后,才进的游戏,他进游戏不超过三个小时! 在游戏里,他体内的真气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可以说不能算是人类了! 可这时候,两人却没有丝毫的迟疑。 白愁飞挥刀,挥的更快更猛! 一瞬间就好象有八道闪电挥下。 可这八道闪电却一道都没劈中轩辕绝! 轩辕绝已经让开,没人知道他怎么让开的刀锋。 十方通行! 可惜他让开了刀锋,却绝对再让不开白愁飞的眼神。 白愁飞的步法虽然比他慢了几分,却也能赶到他身后。他拉不开距离。他已经准备换种打法。 轩辕并不喜欢找机会打倒敌人,他喜欢的是正面一次次的打垮,可是他也不是不能改变,唯一一件不能改变的事情,是他绝对不允许失败! 轩辕绝的身体好象一瞬间轻了几分,他已经离开酒楼出现在了大街上, 白愁飞就在他身后,他一停就要开始挥刀。 可是他的刀还没挥下就猛的回头! 杀气! 杀气正从轩辕绝开始坐的那张桌子上传来,而杀气的目标虽然把他保围在内,可主要的对象却依旧是轩辕绝! 白愁飞转身,他甚至不再看轩辕绝一眼。 他已在瞬间脸上满是愤怒,扑向了杀气传来的地方。他的速度没轩辕绝快,可在江湖上,能躲开他的刀的人绝对没有。 玩家中,能接住他刀的人有,只是他相信,这个人绝对不是! 他知道自己不是轩辕绝的对手,却不允许任何人在这时候打觉! 在灰尘中,他已经看清楚了坐在桌子上的那个人,那是个女人,脸上已经有几分惊恐和苍白,她的双手里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 白愁飞认识那个盒子,他的脸上已经浮起了冷笑。 这个世界上强大的东西不计其数,可强大的人却从来不多。 女人的手指已经按下了盒子上的按扭,白愁飞直直挥刀,他看不见从盒子里喷出来的暗器,却相信绝对没有任何一件暗器可以通过他劈出的刀! 女人的脸上已经没有血色了,她看着白愁飞劈下来的刀已经闭上了眼。 可是她感觉到的不是死亡,而是血流在脸上温热。 等她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站在她身前的轩辕绝! 轩辕绝的右手已经被白愁飞斩断,白愁飞的刀就停在了她的额头上,额头上已经开始流血,是白愁飞的刀风所伤,可她并没死,因为白愁飞的刀并没挥下来。 白愁飞皱着眉看着轩辕绝,轩辕绝也在看着他…… 第二百零二章 认错 白愁飞没有开口,他只是有些愤怒! 他不介意败,甚至不介意让轩辕绝一点伤都不受就败在他手下。 他只是愤怒,会有人,在这时候插手! 只是他的刀,并不能挥下去。 轩辕绝在看着他。 他不介意把轩辕绝把他当成敌人,因为他从来就没想过,会跟他成为朋友。 只是轩辕绝的眼光他懂。 这是我的人,无论她了什么事情,都应该由我负责! 白愁飞已经在慢慢的收刀了。 轩辕绝的眼中也已经露出了笑意。 可不过瞬间,笑意就变成了愤怒。 因为被他拦在身后的女人,已经拿手缠住了他断了右手的右臂。 这绝对不是亲热,可是她若是想靠这样就对付得了轩辕绝,那轩辕绝早死不知道多少次了。 轩辕绝只是愤怒,无怨无仇,也绝对不象他跟白愁飞那样。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想要他的命! 他不过认识这个女人几小时,而且是在游戏中,他相信他绝对不认识这个女人,更不会跟这个女人有仇。 他只不过是想放松下,所以喝杯酒。这个女人自己坐到了他的桌子上。 他当然不会跟一个女人计较。 哪怕这个女人她不认识,在这要命的时候,还缠着他的手。 人群中已经又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是个男人,手上同样拿着奇怪的盒子。 轩辕绝和白愁飞看着他不动,这个人更是往前走了几步看着他们,脸上满是狰狞和疯狂,白愁飞和轩辕绝却好象没看见一样。 他们绝对想不到,这个人竟然不按下盒子上的按扭,而是开口说话,这个人看着断了右手右臂还被女子抱着的轩辕绝冷笑开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当然不知道!象你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在意我们这样的小人物!”这个人手里的盒子对着他们:“我叫鬼问!你不知道吧?我相信你会记得的!” 白愁飞脸上已经浮起好笑,他看看轩辕绝,他不知道是什么事,可他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是轩辕绝做的。 “你笑什么,笑什么笑什么!”鬼问朝白愁飞吼着。 “我笑你认错了人。”白愁飞回答:“还有,你最好把手里的盒子拿稳点。” 鬼问冷笑,他甚至将手里的盒子换下了手,依旧指着站在一起的他们开口:“认错了人?你也混的不错,我问你,他是不是叫轩辕绝?” 白愁飞点头,只是他不知道这人怎么知道轩辕绝的名字的,他绝对不是应该知道这个名字的人,知道这个名字的人,绝对不会在这时候开口说话,因为他们都知道,只要给轩辕绝半分机会,那轩辕绝一定会活下去! “除了轩辕工会的人,还有谁,敢用轩辕这个姓?”鬼问冷笑。 这次连白愁飞也没话说了。他的确在轩辕工会外没听说过这个姓。 轩辕绝皱皱眉,朝白愁飞开口:“轩辕工会是什么?” 他看都没看拿着盒子指着他们的人,对他来说,若一个盒子能要了他的命。那才是笑话! 白愁飞苦笑:“你刚进游戏?” 轩辕绝点头:“游戏里三个小时,我不过刚坐下喝了点酒,就意见了你。” 白愁飞已经准备给他解释下,可鬼问却不给他们这样的时间,他已经在大声的吼叫:“轩辕绝,你给我听着。我找的就是你们这样的人!你们做下的事情,我一笔一笔给你们记着!只要给我机会,我一会一点一点报复给你们!你是第一个!” 轩辕绝的眼中已经闪过了寒光,这个世界上,绝对没人敢跟他这样说话。 他并没有开口反驳,因为话语,从来都不会有力量! 他甚至没把右臂从女子手中拿出来,只是看着好象疯了一样的鬼问。 鬼问还在说话,白愁飞看看轩辕绝,轩辕绝摇头。 白愁飞的意思很明白,在这个距离,无论鬼问手上的盒子是什么,他都有把握让他按不下去。 轩辕绝的意思,也很明白。他的名字既然出现,那他就绝对不会让他的名字丢人。 这个名字代表的意义,已经远在这个名字本身的意义之外了。 鬼问还在说话,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而他也绝对不会知道,从他说出那个名字开始,能听到他说话的人。就只有被他拿盒子指着的三个人了。 街上的,周围的人,都已经死了! 他们的人,还在街上站着,却已经没有了气息,这条街上,有着江湖人,有着玩家,可就在这个名字出现的不过几分,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没有了表情,他们看热闹的眼神已经什么都看不了,他们的头已经全都低下了。 谁的脖子断了,他们的头都会低下。 鬼问并不是个蠢货,蠢货绝对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到这样的计划并在这个时机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的声音已经慢慢低了下去。 他也是老江湖,也已在这一瞬间,发现了情势的变化。 看热闹的人虽然还在那里,可是每个人的脖子都已软软的垂下。 他已经嗅到一种令人从心里作呕的恶臭。 看热闹的人有多少他不知道,有什么人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条街上,被风吹来不再是生气,而是种死气。 他的话,他的愤怒,听到的人都是些死人! 鬼问眼神慢慢黯然,他没想到,他想要对付的人竟然这样强大的力量。 鬼问都能发现的事情,轩辕绝当然也能发现,他的左手已经捏紧,他看着白愁飞开口:“是你下的手?” 白愁飞点头。 “为什么?” “若你堂堂正正被我砍死,那我自然很骄傲,若是被你打死,我也服气,别说这是游戏,就是现实里有一战,我也心甘。”白愁飞慢慢开口:“这绝对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轩辕绝点头:“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你是轩辕绝。”白愁飞没说下去,可他的意思却很明白,你不是我的朋友,是我的敌人。 我尊重我的敌人。 轩辕绝不再看他,而是看向了鬼问,他慢慢开口:“我不管信不信,你都会看见的。我会还你个公道。” 鬼问鄙夷的冷笑,他也慢慢开口:“我只习惯自己拿回公道。” 他晃晃手里的盒子开口:“你死了,我不会给你公道。” “因为你根本你不配!” 第二百零三章 转折 “因为你根本就不配!” 这句话一出,轩辕绝都忍不住一楞。 他绝对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白愁飞也忍不住一呆。 鬼问绝对没想过,这一句话造成的效果,比想的要好的多得多,他不认识他身前的这两人,自然不会明白,这样的话,对他们来说,从来没听过。 他们绝对配得上! 配得上最美丽的美人。 也配得上最恶毒的咒骂。 鬼问不知道这些,他却知道,这是动手的最佳机会了。他看到过两人的动手,更是看见大街上一街的人,没有半点声息的死去。 若面对面,他不是两个人里任何一个的对手,甚至说他能接上三招那就是天大的运气了。 可此时他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微笑,因为他的手中有个盒子。 那个盒子有个很有名的名字。 暴雨梨花针! 他从没用这个盒子杀过人,因为这个盒子的价值,高的让他都只有一个。 他以为他已经找到了机会,抓住了机会! 所以他按下了盒子上的按扭。 轩辕绝已经回过神来,他看着鬼问按下按扭,他并不觉得,有什么暗器可以要了他的命,这是实话。可等他一动,才发现,他的右臂,还在站在他身后的女人怀中。 白愁飞已经准备收刀躲开了。可没等他躲开就看见了轩辕绝的眼神,他一怔。 他当然明白,若他能躲开,那轩辕绝没道理躲不开,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拦的住轩辕绝。 轩辕绝没动,他就站在那里看着白愁飞,他知道白愁飞会理解他的意思。 白愁飞懂! 轩辕绝要救这个女人的命。 轩辕绝能躲开,白愁飞也能躲开。可这个女人绝对躲不开。这个女人必死无疑! 若轩辕绝在游戏中多呆了一段时间,那不用白愁飞出手,他就可以保得住。可他只进了游戏三小时! 他的质高,量却不够。 他能护得住自己,可要带上一个人的话,那就做不到了。 白愁飞叹口气。他的刀还在女人的额头上,可他已经准备把刀换个方向了。 他的确有把握拦得住,可若不是轩辕绝,他还真不想动用着张牌。 暴雨梨花针的威名,不是说出来的。 它的特效在于破罡。它可以穿透大多数真气效果。 而且它一发就是七七四十九根,虽然针上没毒,可任何人被这些针打中,都没救的。 而这种暗器的办法,除了躲开,就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用真气,硬生生接住! 轩辕绝做不到。 可白愁飞能! 这些年来,游戏中比他现实中的进度可是要可的多的多,多下的那些真气,他都输进了刀鞘中。 这也正是他的刀鞘为什么可以直接当成刀的理由。 白愁飞已经在这瞬间捏碎了刀鞘。 真气一瞬间已经让白愁飞产生了一种错觉,在这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击碎一切。 他甚至想朝鬼问笑笑。 可等他转身的时候就已经笑不出来了。 因为轩辕绝闭上了眼睛。 白愁飞的刀锋离他的脖子并不远,他却忽然闭上了眼。 白愁飞已捏碎了刀鞘,真气散在空气中布成了一个大圆将三人包围着。 他看着轩辕绝,这无疑是个真正的机会! 所以他的刀,往下一挥! 他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轩辕绝的人头已经掉在了桌子上。 站在他身后的女人脸上的表情,满是不信和夸张,暴雨梨花针没有一只射进。 而更让她不相信的是,在白愁飞斩下了轩辕绝的人头后,在空气里的真气竟直接推向了鬼问,鬼问直接倒下。 女人的脸上还有着夸张和不解,可白愁飞已经在那张唯一还在的桌子边上坐下,他看着轩辕绝的人头。 这是件他从来没想到过的事情! 轩辕绝的死法,也是个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死法。 他没看依旧站在那的女人一眼,他想斩下轩辕绝的人头,所以在轩辕绝给他机会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斩下。 可是这件事并没带给他欢乐。 女人看着坐着不动的白愁飞,走远几步,又返了回来,她认真的看着白愁飞开口:“我想,我们是真的认错了人。” 白愁飞冷笑。 女人静静的坐下,然后才慢慢开口:“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听我说下我们跟轩辕工会之间的事情,我相信你们并不是轩辕工会的人。” “你当然相信,因为绝对没见过象我们这样的武功。”白愁飞看着她的眼神中毫不掩饰杀机。 女人怔怔,才有些尴尬的开口:“等我哥哥复活了,我让他来给你们道歉。” 白愁飞忽然笑笑:“你是不是感觉,你忽然聪明了很多?” 他接着问着:“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走了会有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 “以后你就不用担心了,也不用怕麻烦了。” “为什么?” “钉在棺材里的人,什么都不会担心,也什么麻烦都不会惹的。” 女人已经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得出来,白愁飞说的并不是笑话。 白愁飞根本不介意在现实中杀了她! 然后她才发现,她好象的确变聪明了几分,在这时候她竟然可以思考白愁飞的话语,而不是恐慌的求饶。 “看样子你已经发现了,对吧?”白愁飞笑笑:“你应该庆幸,真的应该庆幸,你是这二十年来,最幸运的女人!” 白愁飞叹口气补充着:“没有之一!就是最幸运的女人!” 女人不懂。 “从今天开始,你可以过上你想过的任何生活,任何人都只能看你的脸色,而不能再给你脸色。你绝对不用再委屈自己。”白愁飞叹口气:“可是我本该杀了你的。” 女人的手竟然不抖,她好象就在这瞬间变的强大了许多,她竟然笑着开口询问:“那为什么你不杀了我?” “这是个好问题,你能问出这个问题来,说明你已经开始变强。”白愁飞将桌子上轩辕绝的人头挂在腰上,他的腰上已经有了两颗人头。 他站起身来,看着天空慢慢开口:“我叫白愁飞,希望有一天,你有资格跟别人说,你想杀我。” 这不是一句废话。 除了一些人,没人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从小到大,轩辕绝没离开过上京。 这些人也绝对没有一个人踏进过上京。 不是他们不想,也不是他们不敢,而是因为他们知道,他们踏进了上京也绝对见不到轩辕绝,轩辕绝离开上京,也绝对见不到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 白愁飞已经离开了那条街,只是他没走多久,就又看见了轩辕绝。 游戏里新人死亡后的复活,是随机的,能两次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这已经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了。 可白愁飞脸上没有丝毫的奇怪。 轩辕绝也没有任何奇怪。 他们只是走到了附近的另一家酒楼里,面对面的坐下。 先开口的是白愁飞,白愁飞看着他慢慢开口:“我想不到你会这样做。” 轩辕绝点头。他在等白愁飞继续说下去。 “这一战,我本应该死在你手下,能让你流血,我已满足。”白愁飞看着他慢慢说着:“若知道这样就死,那我一定事先准备好无数个这样的剧本等着你。” 轩辕绝笑笑,他知道白愁飞的意思。 若是别的事情,白愁飞绝对死都不会丢人,可若是让他死,那白愁飞也绝对不择手段! 白愁飞从腰间取出了人头,放在了桌子上,看着他:“那个女人我没杀,你的人头,还给你。” 轩辕绝点头,然后摇头:“人头你留着吧,我还活着呢。” 白愁飞也摇头:“这件事情我已经占了太多的便宜。若是我安排的,那我带着你的人头,我心安理得。可是这样的话,我总觉得不塌实。” 轩辕绝笑笑,除了很少人,绝对没有人可以理解白愁飞的意思,可他懂,他笑着开口:“你听说了上京的事情了吗?” 白愁飞点头。 轩辕绝也点点头,然后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上京下雨了,数十年不见的暴雨,死了人。” 白愁飞没有接口。 “这本该是件不该发生的事情。可它发生了。数十年没发生,它还是发生了。”轩辕绝看着白愁飞:“没发生的时候,是件不该发生的事情。可发生了以后,就是件已经发生的事情了。” 白愁飞点头,将桌子上的人头收回腰间。 轩辕绝看着他的动作笑笑,再次开口询问:“这些年,为什么你们没到上京找我?” “因为哪怕去了,我们也见不到你。”白愁飞扭过头,眼神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轩辕绝不再说话。 白愁飞继续说着:“可是若没有这个游戏,最多两年,我们都会去上京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今年,已经二十八了。我们在同一年出生,你也明白,我们这样的人,一过三十,就是壮年,再想进步,也不会太大了。若不在这时候去碰碰你,那恐怕只会成为尘埃。”白愁飞的脸上有了几分苦涩。 他甚至端起酒来喝完一杯,才慢慢开口:“龙五,去江湖中抢夺那一分气数,他要用气数来突破武功。王无双,他将武功融合进人心,他认为有另一种力量来自人心,雷家双兄弟自称代天赏罚。他们要武功符合天地。何家人却是认为纯粹才能让武功更强大,武亚去学世界上所有可以找到武功,他想要在那些武功里找到武之及至……” 白愁飞喃喃的继续说着:“我们这些人,都有病,都有伤。为了能看到你的脚步,我们拼尽全力!” "可你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人。” 第二百零四章 再转 “哪怕是在小说电视里,你这样的人都不应该存在,更不应该出现。”白愁飞看着他:“无论哪个时代,都不应该出现你这样的人物。” 白愁飞不再看他,只是叹口气:“既然你已经出现在了江湖上。那你还是小心点吧。” “最好换个名字。”白愁飞想了想还是开口。 轩辕绝怔怔:“为什么要换名字?” 白愁飞没回答,他只是笑笑,站起身来看着他,他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举起了桌子上的酒杯,一干而尽。 “江湖再见!” “江湖再见!” 白愁飞跟轩辕绝道别,走远。 直到走过好几个街口,他才扶住了墙。 他没吐出血来,可脸上已经满是血色。 那个在开封出现在他面前人,跟在开封一样的出现在了白愁飞面前。 白愁飞扶着墙,好一会,才开口说话,嘴里满是血腥味:“去把人全部召集起来,准备一辆马车,让人去李园,找李寻欢问他借一把飞刀!” 这个人没有动身,而是有些担忧的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笑笑:“放心!” 这个人听到这话,才认真的点点头 他做事白愁飞自然放心,所以等他坐进马车的时候,他就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下去了。 他正要开口,可忽然马车的门打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他没想到的人。 李寻欢! 李寻欢竟然在这里! 李寻欢走进马车,坐在白愁飞的对面,认真的看着他:“我听到你说的话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愁飞摇头,他不想跟李寻欢说。 李寻欢没问下去,只是静静的看了他会,才开口:“那我先走了。” 他一说完,就要起身。 白愁飞只好张口,无论谁都相信,李寻欢绝对不是一个不管朋友的人,若不跟他说清楚,那就是死,他也不会放弃朋友! “这件事情你不能插手!” “你拿不拿我当朋友?” 白愁飞张口就想说不当!可他没说出来。 这样话,他说不出口。 李寻欢没有告诉过白愁飞,他让白愁飞来李园,并是让白愁飞看看他儿子,而是听说白愁飞的喉咙被割开过。 他是江湖人,自然知道,一个武人的喉咙被割开过对武功有多大的限制。他这一年中,就是在找这样一颗药!可以让白愁飞的武功不受限制。 可是他见白愁飞的时候并没说出口,不是他看出白愁飞的武功没被限制,而是他明白,这样话,永远不该对朋友说出口。 李寻欢还在坐着看着白愁飞,白愁飞勉强笑笑开口:“你若真想帮我,便在这帮我呆三天,三天内会有个女人来找我,她叫风眼。你把她带回李园。” 李寻欢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从白愁飞离开李园,他就一直跟在白愁飞身后,他看着白愁飞做事,却没发现任何一件严重到这地步的事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愁飞没有回答,他朝旁边一直在的人看看,那人点点头。 过了一会,白愁飞才慢慢开口:“你不知道一些事情,我也不能把那些事情告诉你。只是最多三天,我就压制不住这颗人头了。” 李寻欢怔怔,看向了白愁飞腰上挂着的人头。 那是一颗人头,无论那个人有多有名,人头离开身体后,都是一个普通的人头。 他看不出任何不同来。 “这是颗人头,却不是颗普通的人头。这个人也不是个普通的人。他跟很多人不一样,因为他的身上,有着气运!”白愁飞笑笑:“他从没受过伤,流过血。所以我们的武功才一直都无法有太大的进步。突破不了先天。” “这一战,我本来估计,我最多只能让他断一臂,就是只能让他流几分血,我也满足,因为只要他一流血,他的气运就会流出,那我们就不会再受到限制。”白愁飞苦笑:“可我没想到,他送我一个这样大的礼物。” 李寻欢还是没开口。 白愁飞继续说着:“若我败在了他手下,哪怕只是让他流血,以后我也会有机会打败他。可他把人头送给我,我只能收下,只能收服!若我收服不了,那恐怕以后再没机会打败他!” “所以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我压制收服这颗人头。”白愁飞认真的看着李寻欢:“你若是我的朋友,那就不要劝我什么,你既然在这里,我也就拜托你,在这里等到那个女子,将她带回李园。” “你若真把我当朋友,就把这件事情做好就好!”白愁飞认真的看着李寻欢。 李寻欢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才笑笑开口:“她是你什么人?” “是我的妻子。”白愁飞也笑笑。 “那她一定很吸引人。” 白愁飞点头:“我相信,她一定会跟诗音成为好朋友,你也一定会以有我这个能做她丈夫的人的朋友为荣!” 白愁飞在笑着,眼中却似乎已经有了泪水。 “你很少喝酒,结婚时候,一定要请我喝酒。” “那是一定!” 李寻欢笑笑,拍拍白愁飞的肩膀,走出了马车。 白愁飞静静的坐了一会,才开口:“十九,把周竹喊来。” 十九离的并不远,当然能听到白愁飞说话,他既然听到了白愁飞说话,那周竹来的自然不慢。 周竹是个有些阴柔的年轻人,很多人都把他叫成竹叶青,那是种美酒,也是毒蛇。 可这条毒蛇在见到白愁飞的时候,就直接跪了下来,他看着白愁飞的眼神,就象是白愁飞要他舔鞋子,他也乐意的很。 白愁飞当然不会叫他舔鞋子了,他甚至不想让他跪下,可有些人决定的事情,天王老子都改变不了。 白愁飞并没让他起来,因为他知道,周竹不会起来。 “我现在不能出手,要回到关东。”白愁飞直接开口,他没说为什么,而是说要做什么。 周竹点头,然后他看了看白愁飞。 “不择任何手段,但不要冒任何风险。”白愁飞补充。 这是句矛盾的话,可周竹却理解里面的意思。 周竹点头,他并没退下,因为他知道白愁飞还没说完。 “三天后会出现一些很麻烦很强大的地方。”白愁飞没有问他,有没有问题,也没有问他能不能做到。 周竹也只是点头。没问出任何问题,也没问出任何疑问。 等他确定白愁飞把话说完,他重重的给白愁飞磕三个头,离开马车。 第二百零五章 小马 周竹当然是个很有办法的人,若他没有办法,那白愁飞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交给他。 这件事情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周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首先就要找一些人。 一些炮灰,和一些有本事的人。 因为这一路上,死的人绝对不会太少,也能信的过的人,是死一个少一个的。 他选的第一个人,就是小马! 今天并不能算是个很特别的日子,但却是最走运的一天。 至少是最近三个月来最走运的一天。 因为今天小马只打了三场架。只挨了一刀。 而且居然直到现在还没有喝醉。 现在夜已深,他居然还能用自己的两条腿稳稳当当的走在路上,这已经是奇迹。 大多数人喝了他这么多酒,挨了这么样一刀之后,唯—能做的事,就是躺在地上等死了。 这一刀的份量也不能算太重,可是一刀砍下来,要想把一根碗口粗细的石柱子砍成两截,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 这一刀的速度也不能算太快,可是要想将—只满屋子飞来飞去的苍蝇砍成两半,也容易得很。 若是三个月前,以这样的刀就算有三五把同时往他身上砍下来,他至少可以夺下其中一两把,踢飞其中一两把,再将剩下来的一下子拗成两段。 今天他挨了这—刀,并不是因为他躲不开,也不是因为他醉了。 他挨这一刀,只因为他想挨这一刀,想尝尝彭老虎的五虎断门刀砍在身上时,究竟是什么滋味。 这种滋味当然不好受,直到现在,他的伤口还在流血。 一把四十三斤重的纯钢刀,无论砍在谁身上,这个人都不会觉得太愉快。 可是他很愉快。 因为彭老虎现在早巳躺在地上连动都不能动了。因为刀砍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总算暂时忘记了心里的痛苦。 他一直在拼命折磨自己,虐待自己。就因为他拼命想忘记这种痛苦。 他不怕死,不怕穷,天塌下来压在他头上,他也不在乎。 可是这种痛苦,却实在让他受不了。 月色皎洁,照着寂静的长街。灯已灭了,人已睡了,除了他之外,街上几乎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却忽然有辆大车急驰而来。 健马、华车,簇新的车厢比镜子还亮,六条黑衣大汉跨着车辕,赶车的手里一条乌梢长鞭,在夜风中打得劈拍的响。 他居然好象完全没有看见,没有听见。 谁知车马却骤然在他身旁停下,六条黑衣大汉立刻一拥而上,一个个横眉怒目、行动快捷,瞪着他问:“你就是那个专爱找人打架的?” 点点头,道:“所以你们若是想找人打架,就找对了。” 大汉们冷笑,显然并没有把这条醉猫看在眼里:“只可惜我们并不是来找你打架的。” “不是?” 大汉还在冷笑:“我们只不过来请你跟我们去走一趟。” 小马叹口气,好象觉得很失望。 大汉们好象也觉得很失望,有人从身上拿出一块黑布,道:“你也该看得出我们不是怕打架的人,只可惜我们的老板想见见你。一定要我们把你活生生的整个带回去,若是少了条胳膊断了条腿,他会不高兴的。” “你们的老板是谁?” 大汉笑笑:“等你看见他,自然就会知道了。” 小马又问:“这块黑布是干什么的?” “黑布用来蒙眼睛最好,保证什么都看不见。” “蒙谁的眼睛?” “你的。” 小马叹气:“因为你们不想让我看见路?” “这次你总算变得聪明了一点!” “我若不去呢?” 大汉冷笑,其中一个人忽然翻身一拳,打在路旁一根系马的石桩子上。“咯吱”一声,一根比拳头还粗的石柱,立刻被打成两段。 小马失声道:“好厉害,真厉害。” 大汉轻抚着自己的拳头,傲然开口:“你看得出厉害,最好就乖乖地跟我们走。” 小马看着他开口:“你的手不疼?” 他好象显得很开心,大汉更得意,另一条大汉也不甘示弱,忽然伏身,一个扫腿,埋在地下足足有两尺的石桩子,立刻就被连根拔了起来。” 小马更吃惊,道:“你的腿也不疼?” 大汉笑笑:“可是你若不跟我们走,你就要疼了,全身上下都疼得要命。” 小马点头:“很好。” “很好是什么意思?” 小马笑笑:“很好的意思,就是现在我又可以找人打架了。” 这句话刚说完,他已出手。一拳打碎了一个人的鼻子,一巴掌打聋了一个人的耳朵,反手一个肘拳打断了五根肋骨,一脚将一个人踢得球一般滚出去,另一人裤裆挨了一下,已疼得弯下腰,眼泪、鼻涕、冷汗、口水、大小便同时往外流。 只剩下最后一条大汉还站在他对面,全身上下也已湿透了。 小马看着他:“现在你还想不想再逼我跟你们走?” 大汉立刻摇头,拼命摇头。 小马又说话了:“很好。” 大汉不敢接口。 小马叹气:“这次你为什么不问我‘很好’是什么意思了?” 大汉道:“我……小人……” “你不敢问?” 大汉立刻点头,拼命点头。 小马忽然板起脸,瞪眼:“不敢也不行,不问就要挨揍!” 大汉只有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地问着:“很……很好是什么意思?” 小马笑了:“很好的意思,就是现在我已准备跟你们走。” 他居然真的拉起车门,准备上车,忽又回头:“拿来!” 大汉又吃了一惊:“拿……拿什么?” “拿黑布,就是你手上的这块黑布,拿来蒙上眼睛。” 大汉立刻用黑布蒙自己的眼睛。 “拿黑布不是蒙你的眼睛,是蒙我的。” 大汉吃惊地看着他。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个疯子,还是已醉得神智不清。 已夺过他手里的黑布,真的蒙上了自己的眼睛,然后舒舒服服地往车上一坐,叹口气:“用黑布来蒙眼睛,真是再好也没有的了。” 他并不疯,也没有醉。 只不过别人要想勉强他去做一件事,就算把他身上戮出十七八个透明窟窿来,他也不干。 他这一辈子中做的事,都是他自己愿意做的、喜欢做的。 他坐上这辆马车,只因为觉得这件事不但很神秘,而且很有趣。 所以现在就算别人不要他去也不行了。 马车往前走时,他居然已呼呼大睡,睡得象条死猪。 “地方到了再叫醒我,若有人半路把我吵醒,我就打破他的头。” 没有人敢吵醒他,所以他醒的时候,马车已停在一个很大很大的园子里。 并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但是他这一生中,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华贵美丽的地方,他几乎认为自己还在做梦。 可是大汉们已拉开车门,恭恭敬敬地请他下车。 小马看着大汉:“还要不要我把这块黑布蒙上?” 大汉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开口。 小马居然自己又将黑布蒙上了眼睛,因为他觉得这么样更神秘、更有趣。 他本来就是个喜欢刺激、喜欢冒险的人,而且充满了幻想。 传说中岂非有很多美丽浪漫的公主嫔妃,喜欢在深夜中将一些年轻力壮的美男子,掳到她们秘密的香闺中,去尽一夕之狂欢。 也许他并不能算是个美男子,可是他至少年轻力壮,而且绝不丑。 有人已伸过条木杖,让他拉着,他就跟他们走。高高低低、曲曲折折地走了很多路。走入了一间充满香气的屋子里。 他也分不出那究竟是什么香气,只觉得这里的香气也是他生平从未嗅到过的。 他只希望拉开眼睛上这块黑布时,能看见一个他平生未见的美人。 就在他想得最开心时,已有两道风声,一前一后向他刺了过来。速度之快,也是他平生未遇过的。 他自小就喜欢打架,尤其这三个月来,他打架几乎已比别人一辈子打的架加起来还多三百倍。 他喝酒并没有什么选择。茅台也好,竹叶青也好,大曲也好,就算三文钱一两的烧刀子,他也照喝不误。 他打架也一样。 只要心里不舒服,只要有人要找他打架,什么人他都不在乎。 就算对方是天王老子,他也先打了再说,就算他打不过别人,他也要去拼命。 所以他打架经验之丰富,遇见过的高手之多,江湖中已很少有人能比得上。 所以他一听见这风声,已知道暗算他的这两个人,都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所用的招式不但迅速准确,而且狠毒。 虽然他痛苦,痛苦得要命,痛苦得根不得每天打自己三百个耳光。 但是他还不想死,他还想活着再见那个令他痛苦、令他永远无法忘怀的人。 那个又美丽、又冷酷、又多情、又心狠的女人。 ——男人为什么总是要为了女人而痛苦? 急锐的兵刃破空声,已到了他后心和腰。 致命的招式,致命的武器。 他突然狂吼,就像是愤怒的雄狮般狂吼,吼声发出时,他已跃起。 他并没有避过后面的那件武器,冰冷的利锋,已刺入他的右胯。 这不是要害,他不在乎。 因为他已避开了前面的一击,一拳打在对方的面上。他看不见自己打中的是什么地方,他根本来不及拉下眼睛上的黑布。 可是他耳朵并没有被塞住,他已经听见了对方骨头碎裂的声音。 这种声音虽然并不令人愉快,可是他很愉快。 他痛恨这种在暗地偷袭的小人。 他的右胯上还带着对方的剑锋,剑锋几乎刺在他的骨头上,痛得要命。 可是他不在乎。 他已转身,反手一拳打在后面的这个人的脸上,打得更重。 出手的两个人当然也都是身经百战的武林高手,却也被吓呆了。 不是被打晕了,是被吓呆了。 象这种拼命的打法,他们非但没看过,连听都没有听过,就算听见也不相信。 所以等到第二次狂吼,两个人早巳逃了出去,逃得比两条中了箭的狐狸还快。 听见他们窜出去的衣裤带风声,可是他并没有去追。 他在笑,大笑。 他身上又受了一处伤,胯下挨了一剑,但是人却笑得开心极了。 他眼睛上的黑布还没有拿下来,也不知屋子里是不是还有人躲着暗算他,这种事他真的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 他想笑的时候就笑。 一个人若想笑的时候都不能笑,活着才真是没意思得很。 这当然是间很华丽的屋子,他眼睛上带着黑布的时候,连想象都不能想象这屋子有多华丽。 现在他总算已将这块要命的黑布拿了下来。 他没有看见人。 最美的人和最丑的人都没有看见。这屋子根本连半个人都没有。 窗子是开着的,晚风中充满了芬芳的花香。 暗算他的两个人,已从窗子上出去,窗外夜色深沉,也听不见人声。 他坐了下来。 他既不想出去追那两个人,也不想逃走,却选了张最舒服的椅子坐了下来。 那些黑衣大汉的老板究竟是谁? 为什么要用这种法子找他来? 第二百零四章 蓝兰 为什么要暗算他? 这一次出手不中,是不是还有第二次? 第二次他们会用什么法子? 这些事他也没有想。 他有个好朋友常说他太喜欢动拳头,太不喜欢动脑筋。 不管那位大老板还有什么举动,迟早总要施展出来的。 既然他迟早总会知道,现在为什么要多花脑筋去想?舒舒服服地坐下来休息休息,岂非更愉快得多。 唯一遗憾的是,椅子虽舒服,他的屁股却不太舒服。事实上,他一坐下就痛得要命。 刚才那把剑,刺得真不轻。 他正想找找看屋子里有没有酒,就听见门外有了说话的声音。 屋子里有两扇门,一扇在前,一扇在后,声音是从后面一扇门里传出来的。 是女人的声音,很年青的女人,声音很好听。 “屋角那个小柜子里有酒,各式各样的酒都有,可是你最好不要喝。” “为什么?”当然忍不住要问。“因为每瓶酒里面都有可能下了毒,各式各样的毒都可能有一点儿。” 什么话都不再说,站起来,打开柜子,随便拿出酒瓶,拔开塞子就往嘴里倒,倒得很快,几乎连气都没有喘。一瓶酒就空了,非但没有尝出酒里是不是有毒,连酒的滋味都没有尝出来。 门后的人在叹气道:“这样好的酒,被你这么样喝,真是王八吃大麦,糟塌了粮食。” “不是王八吃大麦,是乌龟吃大麦。”在纠正她的用字。 她却笑了,笑声如银铃:“原来你不是王八,是乌龟。” 也笑了,他实在也分不清王八和乌龟究竟有什么分别。 他忽然觉得这女人很有趣。 遇见有趣的女人不喝点酒,就像是自己和自己下棋一样无趣了。 于是他又拿出酒瓶,这次总算喝得慢些。 门后的女人又道:“这门上有个洞,我正在里面洗澡,你若喝醉了,可千万不能来偷看。” 小马立刻放下了酒瓶,很快就找到了门上面的那个洞。 听到有女孩子在屋里洗澡,门上又正好有个洞,大多数男人都不会找不到的。 就算找不到,也要想法子打出个洞来,就算要用脑袋去撞,也要撞出个洞来。 他用一只眼睛凑上去看,只看了一眼,一颗心就几乎跳出胸腔。 屋子里并没有一个女人在洗澡,屋里至少有七八个女人在洗澡。 七八个年轻的女人,年轻的身体结实,胸脯饱满而坚挺。 青春,本就是女孩子们最大的诱感力,何况她们本来就很美,尤其是那一双双修长结实的腿。 她们浸浴在一个很大的水池里,池水清澈,无论你想看什么地方,都可以看得很清楚。 只有一个女人例外。 这女人也许并不比别的女孩子更美,可是却偏偏最想看看她,那怕只能看到一条小腿也好。 只可惜他偏偏看不见,什么地方都看不见。 这女人洗澡的时候,居然还穿着件很长很厚的黑缎长袍,只露出一段晶莹雪白的脖子。 的眼睛就瞧着她的脖子上。 越看不见,越觉得神秘,越神秘就越想看。天下的男人有几个不是这样的? 穿衣服洗澡的女人又在叹气道:“既然你一定要来偷看,我也没法子,但是你千万不能闯进来,这扇门又没有栓上,只要用力一推就开了。” 没有用力去推门,他整个人都往门上撞了过去。 门果然开了。 “扑通”一声,他也跳进了水池。 其实他倒也并不是故意想跳下去的,可是既然已跳了下去,他也不想再出来了。 跟七八个赤裸着的女孩子泡在一个水池里,这种事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的。 女孩子虽然惊呼娇笑,却没有十分生气害怕的样子。 对她们来说,这种事反而好像不是第一次。 其中当然有人难免要抗议:“你这人又脏又臭,到这里来干什么?” 小马的口才并不坏:“就因为我又脏又臭,所以才想来洗个澡。你们能在这里洗澡,我当然也能在这里洗澡。” “既然是洗澡,为什么不脱衣服?” “她能够穿衣服洗澡,我为什么不能?”他居然答得理直气壮。 穿衣服洗澡的女人摇着头叹着气:“看来你的确也要洗个澡了,可是你至少也该先把鞋子脱下来。” “脱鞋子干什么?连鞋子一起洗干净,岂非更方便?” 穿衣服洗澡的女人看着他苦笑:“别人要你做的事,你偏偏不做;不要你做的事,你反而偏偏要做。你这人是不是有点毛病?” 小马笑笑:“没有,连一点儿毛病都没有,我这人的毛病至少有三千七百八十三点。” 穿衣服洗澡的女人眨了眨眼:“不管你有多少点毛病,我们的洗澡水,你可千万不能喝下去。” “好,我绝不喝下去。” 穿衣服洗澡的女人笑笑:“狗屎你也不能吃。” “好,我绝不吃。” 穿衣服洗澡的女人笑了,吃吃地笑着:“原来你这人还不太笨,还不算是条笨驴。” 小马叹气:“我本来就不是笨驴,我是条色狼,不折不扣的大色狼!” 他果然就立刻作出色狼的样子。穿衣服洗澡的女人立刻就显得很害怕的样子,躲到一个女孩子的背后,道:“你看她怎么样?” “很好。” 这女孩子的确很好,“很好”这两个字包括了很多种意思——迷人的甜笑、青春的身体、笔直的腿。 穿衣服洗澡的女人松了口气:“她叫香香,你若要她,我可以叫她陪你。” 小马摇头:“我不要。” 穿衣服洗澡的女人开口:“她今年才十六岁,她真的很香。” 小马点头:“我知道。” 穿衣服洗澡的女人问着:“你还是不要?” “不要。” 穿衣服洗澡的女人笑道:“原来你并不是个真的色狼。” “我是的。” 穿衣服洗澡的女人又开始有点紧张了:“你是不是想要别人?” “是。” 穿衣服洗澡的女人叹口气:“你是要谁?这里的女孩子你可以随便选一个。” 小马摇头:“我一个都不要。” “你想要两个、三个也行。” “她们我全都不要。” 穿衣服洗澡的女人完全紧张了:“你……你想要谁?” 小马说:“我要你。” 这句话说完,他已跳起来,扑过去。 穿衣服洗澡的女人也跳起来,把香香往他怀抱里一推,自己却已跳出了水池。 一个冰冷柔滑的身体骤然倒入自己的怀抱里,很少有男人能不动心的。 小马却不动心。 他一下子就推开了香香,也跳出水池, 穿衣服洗澡的女人绕着水池跑,喘着气道:“她们都是小姑娘,我却已是个老太婆了,你为什么偏偏要我?” 小马笑笑:“因为我偏偏喜欢老太婆,尤其是你这样的老太婆。” 她当然不是老太婆。 也许她的年纪要比别的女孩子大一些,却显得更成熟、更诱人。 最诱人的一点,也许就因为她穿着衣服。 她在前面跑,就在后面追。她跑得很快,他追得却不急。 因为他知道她跑不了的。 她果然跑不了。 后面另外还有一扇门,她刚进去,就一把被抓住。 后面刚好有张床,好大好大的一张床,她一倒下去,就刚好倒在床上。 小马刚好压住了她。 她喘息着,呼吸好像随时都可能停顿,用力抓住小马的手:“你等一等,先等一等。” 小马故意露出牙齿狞笑:“还等什么?” 他的手在动,她用力在推。 “就算你真的要想,我们至少也先说说话,聊聊天。” “现在我不想聊天。” “难道你也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 “现在不想。” 她虽然用力在推,可惜他的手却令人很难抗拒。 她忽然不再推了。 她忽然全身都已酥软,连—点力气都没有。 她洗澡的时候就好像出门做客一样,穿着很整齐的衣服,现在却好像洗澡一样。 小马用鼻抵着她的鼻,眼睛瞪着她的眼睛,道:“你投不投降?” 她喘息着,用力咬着嘴唇道:“不投降!” “你投降我就饶了你!” 她拼命摇头:‘我偏不投降,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一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把女人怎么样? 你猜呢? 有许多事既不能猜,也不能想,否则不但心会跳、脸会红,身子也会发烫的。 可是有很多事根本用不着猜,也用不着想,大家一样会知道——是个男人,年轻力壮的男人。 她是个女人,鲜花般盛开的女人。 小马并不笨,既不是太监,也不是圣人。 就算是笨蛋,也看得出她在勾引他。所以…… 所以现在也不动了,全身也好像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她的呼吸也停顿了很久。现在才开始能喘息,立刻就喘息着说:“原来你真的不是个好人。” “我本来就不是,尤其是在遇见你这种人的时候。”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不知道。” “完全不知道?” “我只知道你非但也不是个好人,而且比我更坏,坏一百倍。” 她笑了,吃吃地笑道:“但我却知道你。” “完全知道?” “你叫小马,别人都叫你愤怒的小马,因为你的脾气比谁都大。” “对。” “你有个好朋友叫丁喜,聪明的丁喜。” “对。” “本来你们两个人总是形影不离的,可是现在他已有了老婆,人家恩爱夫妻,你当然不好意思再夹在人家中间了。” 小马没有回答,眼睛却已露出痛苦之色。 她接着又道:“本来你也有个女人,你认为她一定会嫁给你的,她本来也准备嫁你的,只可惜你的脾气太大,竟把她气跑了。你找了三个月,却连她的影子都找不到。” 小马闭着嘴。 他只能闭着嘴,因为他怕。 他怕自己会大哭、大叫,他伯自己会跳起来,一头撞到墙上去。 “我姓蓝。”她忽然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蓝兰。” 小马冷笑:“我并没有问你尊姓大名。” 他的心情不好,说出来的话当然也不太好听。 蓝兰却一点也不生气,又道:“我的父母都死了,却留给我很大一笔钱。” “我既不想打听你的家世,也不想娶个有钱的老婆。” 蓝兰笑笑:“可是我现在已经说了出来,你已经听见了。” ‘我不是个聋子。” 蓝兰继续说着:“所以现在你已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哼。” “所以现在你已经可以走了。” 小马站起来,披上衣服就走。 蓝兰没有挽留他,连一点儿挽留他的意思都没有。 可是走到门口,小马又忍不住回过头,问道:“你就是这里的老板?” “嗯。” “叫人把我找到这里来的就是你?” “嗯。” “我揍了你们五个人,喝了你们两瓶酒,又跟你……” 蓝兰没有让他说下去:“你做的事我都知道,又何必再说?” “你费了那么多功夫,神秘号今地把我找到这里来,为的就是要我来喝酒,揍人?” 蓝兰这次不恩了,摇头开口:“不是。” 小马皱眉:“你本来想找我干什么的?” “我本来当然还有一点别的事。” “现在呢?” 蓝兰笑笑:“现在我已不想找你做了。” “为什么?” 蓝兰开口:“因为现在我已有点喜欢你,所以不忍再要你去送死。” 小马当然能看得出她说的是实话,可实话只不过让他更好奇。 第二百零五章 狼山 “你们要去哪?”小马问着蓝兰。 “狼山。” 听到这两个字,小马甚至往回走了几步,看着蓝兰。 据说狼山有很多狼。 据说天下大大小小、公公母母、各式各样的狼,都是从狼山来的,等到它们将死的时候,也都要回狼山去死。 这当然只不过是传说。 世上本来就有很多接近神话的传说,有的美丽,有的神秘,有的可怕。 谁也不知道这些传说究竟有几分真实性。 大家只知道一件事——现在狼山上几乎连一只狼都没有了。 狼山上的狼,都已被狼山上的人杀光了。 所以狼山的人当然比狼更可怕得多。事实上,现在狼山上的人还比世上所有的毒蛇猛兽都可怕得多。 他们不但杀狼,也杀人。 他们杀的人也许比他们杀的狼多得多。 江湖中替他们取了个很可怕的名字,叫“狼人”,他们自己也好象是狼喜欢这名字。 因为他们喜欢别人怕他们。 蓝兰看着小马:“你知道狼山这地方?” 小马点头:“但我却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到狼山上去送死。” 蓝兰微笑:“因为你要保护我们去。” “你们?” “我们就是我跟我弟弟。” “你们要到狼山去?” “非去不可!” 小马静静,然后才问道:“什么时候去?” 蓝兰回答:“明天一早就去。” 小马坐下来,又瞧着她看了半天,才慢慢开口:“据说钱太多的人,都有点毛病。” 蓝兰摇头:“我的钱不少,可是我没有毛病。” “没有毛病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到那鬼地方去?” “因为那条路是近路。” “什么近路?” 蓝兰开口:“越过狼山到关东,至少可以少走六七天路。” 小马皱着眉头“你们急着要到关东?” 蓝兰道:“我弟弟有病,可能一辈子都医不好,如果不能在七天之内赶到关东,也许他就死定了。” 小马摇头:“如果从狼山走,可能—辈子也到不了关东。” 蓝兰点头:“我知道。” :“可是你还要赌一赌?” 蓝兰叹气:“我想不出别的法子。” 小马问着她:“关东有人能治你弟弟的疾病?” 蓝兰回答:“只有他一个人。” 小马站起来,又坐下。他显然也想不出别的法子。 他坐在那里看着蓝兰,叹口气:“很好。” 蓝兰笑问:“这次你说很好是什么意思?” 小马道:“就是你现在已经找到一个保镖的意思。” 蓝兰跳起来,看着他,又惊又喜:“你真的肯答应?” 小马也笑笑:“我为什么不肯答应?” “你不怕那些狼人?” “有些怕。” “你不怕死?” 小马嗤笑:“谁不怕死?只有白痴才不怕死。” 蓝兰只好再问:“那你为什么还肯去?” 小马叹气:“因为我这个人有毛病。” 蓝兰嫣然一笑:“我知道,你的毛病有三千七百八十三点。” “是三千七百八十四点。” “现在又加了一点?” 小马大笑:“加了最要命的一点。” 蓝兰道:“哪一点?” 小马忽然一把抱起她,道:“就是这一点。” 凌晨。 淡淡的晨光从窗外照进来,她的皮肤柔软光滑如丝缎。 她在看着他。 他很沉默。安静而沉默。 象他这种人,只有在真正痛苦时,才会如此安静沉默。 她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又想起了她?想起了那个被你气走了的女孩子?” “……” “你答应这件事,是不是因为我可以让你暂时忘记她?” 忽然翻身,压住了她,扼住了她的咽喉。 她几乎连呼吸都停顿,挣扎着开口:“我就算说错了话,你也不必这么生气的!” 瞧着她,目中的痛苦之色更深,手却放松了。大声道:“你若说错了,我最多当你放屁,我为什么要生气?” 他生气,只因为她的确说中了他的心事。 这种刻骨铭心、无可奈何的痛苦,本就很难忘记,所以只要能忘记片刻,也是好的。 他狂歌当哭,烂醉如泥,也只不过为了要寻求这片刻的麻木和逃避。 虽然他明知无法逃避,虽然他明知清醒时只有更痛苦,他也别无选择的余地。 她正看着他时,眼被已更柔和,充满了一种母性的怜惜和同情。 她已渐渐了解他。 他倔强、骄傲,全身都充满了叛逆性,但他却只不过是个孩子。 她忍不住又想去拥抱他。可是天已亮了,阳光已照上了窗户。 “我们一早就要走。”她坐起来,慢慢开口:“这里有二三十个家人,都练过几年功夫,你可以选几个带去。” 小马却摇摇头,没有开口。 “怎么了?” “你并不是老板。”小马忽然开口:“这件事情也绝对不象你说的那样简单。” 蓝兰的脸色一下有些变了颜色:“你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你做的事情,绝对不是一个老板应该做的事情。”小马看着她笑笑:“绝对没有一个老板会象你这样做。” “因为我是个女人?” “这世界上有很多女老板,她们做的一点都不比男人差。”小马摇头,他并没说下去,他只是看着床上的蓝兰慢慢开口:“我说的话自然算数,我既然答应了,就让我,去见见你那位老板吧。” 蓝兰没有开口,眼神中却闪过黯然。 小马看着她,有几分怜悯却也并没开口。 过了好一会,蓝兰的脸上才重新挂满笑容,她就那样光着身子站起来,走到一边穿好衣服,看着小马,就好象看着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客人。 她慢慢开口,淡雅而又充满着距离:“请跟我来。” 小马的脸上忽然有几分悲愤。他已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蓝兰从她老板手中拿回自由,让她过的开开心心! 所以当小马看见老板的时候,就直接喊道:“你这个娘娘腔就是她的老板?” 周竹怔怔,然后笑笑,他自然知道自己有几分阴柔,可他更知道,自己是个真正的男人,从来没人这样喊过他。 他也一点都不觉得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所以他点头:“是我。” 小马看着他,直接开口:“我要蓝兰。” 他已经准备好这个老板问他要各种各样的代价了。可他绝对没想到这个有些娘娘腔的老板直接开口…… “好!” 小马怔怔,然后点头,拉起蓝兰转身就要走。 周竹开口:“等一等。” 小马回过头的时候已经捏紧了拳头。 可周竹好象没看到一样的继续开口:“有件事情我大概得告诉你下。” “什么事情?” “在陪你以前,蓝兰没跟男人上过床!” 周竹就好象在说完天气不错一样,接着说着:“现在你可以走了。” 小马的脚步却忽然将重了许多,他甚至不敢再看向蓝兰,他不看也知道,蓝兰的脸上已经有几分羞红…… 第二百零六章 张聋子 等小马再出现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多了几分笑意,一个男人,要搞定一个女人,总是有很多办法。 小马毫无疑问已经将蓝兰搞定了。 可他看周竹的神情却一点都没有笑意。 因为周竹已经带他去看了看马车。他没看见马车,他只看见马车周围的人。 他数过了,七十六个,这七十六个人中任何一个他都能打得过,可这七十六个人要动手却绝对不会跟他一对一动手。 小马冷笑着看着周竹:“有这样的人,这江湖上什么地方去不了?” 周竹直接回答:“什么地方也去不了。” 小马怔下。 周竹继续说着:“他们要对付的人,一点都不比他们差。” 小马忽然间感觉全身在发热,他当然看得出,这群站在马车周围的人有多可怕,可这样可怕的人,竟然需要他的帮助,那他们的敌人会有多可怕? 小马已经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他看着周竹:“马车里是什么人?” 周竹没有回答。 小马已经开始往马车走了,他就是想去看看。 周竹拦住他,认真的看着他:“你若是真想知道,那我可以告诉你,可若你只是好奇,我建议你不要知道。” 小马看着他:“我总不能连我在为谁卖命都不知道吧?” 周竹笑笑:“明天晚上12.00我们准时上路,到那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小马皱眉:“我们是不是很急?” 周竹点头。 “那我们为什么不能现在就上路?” “不能。” “我是问为什么不能?”小马看着他。 “就是不能!”周竹认真的回答。 小马没再问下去,因为他知道,任何一个人这样说话的时候,那他说出来的话,就绝对不会改变了。 小马不再问这个问题,而是换了个话题:“我需要人手。” 周竹点头:“好!” 小马再次开口:“香香,还有昨天偷袭我的两个人。” 周竹再点头:“好!” 令小马想不到的是,出手那么毒、剑法那么锋利的人,竟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她们是姐妹。 姐姐叫曾珍,妹妹叫曾珠,两个人的眼睛都象珍珠般明亮。 小马看见她们,就觉得很后梅,后悔自己那一拳实在打得太重了。 曾珍看见他的时候,眼睛里也有点儿气愤怀恨的样子。 妹妹却不在乎,脸虽被打肿了,却还是一直在不停地笑,笑得还很甜。 等她们走了后,小马才问:“这姐妹两人你是怎么找来的?” 周竹笑笑:“连你我都能找得来,何况她们。” 小马:“她们是哪一派的弟子?” 周竹看着他:“她们没有问过你是哪一派门下的弟子?” “没有。” 周竹慢慢开口:“那么你又何必问她们?” 小马看着她,忽然发觉这个人越来越神秘,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神秘得多。 而更可怕的是,马车里好象坐着个更神秘的人,这样的事情让他热血沸腾。 周竹没让他想下去:“你若真想知道,不烦直接问我。” 这时候小马只感觉这个男人真无趣! 周竹又问:“除了她们姐妹和香香外,你还想带什么人去?” “第一,我要找个耳朵很灵的人。” “到哪里去找?” 小马笑笑:“我知道城里有个人,别人就算在二三十丈外悄悄说话,他都能听见。” 周竹皱眉:“这人是谁?” “这人叫张聋子,就是在城门口补鞋的张聋子。” 周竹怔了怔,才慢慢开口:“你说这人叫什么?” “叫张聋子。” 周竹看着他:“他当然不是真的聋子。” “他是的。” 周竹认真的看了看他:“你说耳朵最灵的人是个真的聋子?” 小马点头:“不错。” 于是周竹马上开口:“把这位张聋子请来!” 张聋子又叫张皮匠, 皮匠通常都是补鞋的。有人要找皮匠来补鞋,皮匠通常都来得很快, 张聋子也来得很快。 他进门的时候,门后躲着六个人,每个人都拿着面大铜锣,等他一脚跨进来,六个人手里的木棒就一起敲了下去。 六面铜锣一起敲响,那声音几乎已可以把一个不是失聪的人耳朵震聋。 可是张聋子连眼睛都没有眨。 他是个真的聋子。 完完全全、彻底的聋子。 大厅很宽,很长。 周竹坐在最远的一个角落,距离门口至少有二十丈。 张聋子一走进门,就站住。 周竹看着他开口:“你会补鞋?” 张聋子立刻点点头。 周竹再问:“你姓什么?是什么地方人?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张聋子马上回答:“我姓张,河南人,老婆死了,女儿嫁了,现在家里只剩下我一个。” 周竹笑笑。 他说话声音很轻,他距离这人至少有二十丈开外。可实际上两丈开外的人就应该听不清楚了。可是他说话的声音,这个大聋子居然能听得见,每个字都听得见。 小马在门后问道:“怎么样?” 周竹点头:“很好,好极了。” 小马大笑着走出来朝张聋子开口:“聋兄,你好。” 一看见,张聋子的面色就变了,就好象看见个活鬼一样,掉头就走。 他走不了。 六条拿着铜锣的大汉,已将门堵住。 张聋子只有看着叹气,只有苦笑:“我不好,很不好。” “怎么会不好?” 张聋子回答:“遇见了你这个倒霉鬼,我怎能会好得起来?” 小马大笑,走过去搂住他的肩,看起来他们不但是老朋友,还是好朋友。 一个浪子,怎会跟一个补鞋的皮匠是老朋友? 这皮匠的来历,无疑很可疑。 周竹并不想追问他的来历,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尽快过山,平安过山。 狼山。 周竹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问问他,肯不肯跟我们一起走?” 小马回答:“他一定肯。” “你怎么知道?” :“他既然已遇见了我,还有什么别的路好走?” 张聋子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试探着问道:“你们总不会是想要我跟你们过狼山吧?” 小马笑笑:“‘不是’下面还要加两个字。” ‘两个什么宇?” “不是才怪。” 张聋子的面色已经变成了一张无字的白纸,忽然闭上眼,往地上一坐。 这意思就是表示,他非但不走,连听都不听了,不管他们再说什么,他都绝不听了。 第二百零七章 周竹 周竹看着。笑笑,拉起张聋子的手,在他手心画了画,就好象画了道符。 这道将还真灵。 张聋子一下子就跳了起来,瞪着他:“这一趟你真的非走不可?” 周竹点头。 张聋子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终于叹了口气,道:“好,我去,可是我有个条件!” “你说。” 张聋子咬牙:“你去把老皮也找来,要下水,大家一起下水。” 周竹扭头看象了小马,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小马肯定知道。 小马的眼睛里已经发出了光:“老皮也在城里?” 张聋子笑笑:“他刚来,正在我家厨房里喝酒。” 小马的眼睛更亮,就好象忽然从垃圾堆里找到了个宝贝,活生生的大宝贝。 “老皮是什么人?”问话的是蓝兰,蓝兰返了回来,她好奇的问着小马。 “老皮也是个皮匠。” 蓝兰皱眉问着:“他有什么本事?” 小马摇头:“一点儿本事都没有。” “没有一点,那有几点儿?” “半点儿都没有。” 蓝兰这次真的皱眉了,她看着小马开口:‘他完全没有本事?” 小马点点头。 蓝兰偷偷看下站在一边的周竹,继续问着:“没有本事的人,请他来干什么?” 周竹忽然开口:“真正连一点儿本事都没有的人,你见过几个?” 蓝兰想了想才回答:“好象连一个都没见过。” 周竹笑笑:“所以他这种人才真正难得。” 蓝兰不懂。 周竹叹气:“完全没有本事,就是他最大的本事,这种人找遍天下,也找不出几个。” 蓝兰好象有点懂了,又好象还不太懂。 在男人面前,她永远不会懂得一件事,就连一加一是二,她好象都不懂, 可是你认为她真的不懂,你就错了,错得很厉害。 没有犯这种错。所以也不再解释。 小马已经在问张聋子:“你厨房里还有多少酒?” “三四斤。” 小马叹了口气开口:“那么他现在早就走了,喝了三斤酒之后,他绝不会再耽在别人的厨房里。” 张聋子同意,蓝兰却问:“喝了三斤酒之后,他会去干什么?” 小马苦笑:“天知道他会去千什么?喝了酒之后,他做的事只怕连神仙都猜不到。” 他看着张聋子,希望张聋子能证实他的话。 张聋子却根本没有注意他在说什么,眼睛看着门外,脸上带着种奇怪的表情。 男人们通常只有在看见一个真正使他动心的美女时才会露出这种表情。 他看见的是香香。 香香正穿过院子,匆匆走进来,美丽的脸已因兴奋而发红,还没有走进门,就大声喊着:“我刚才听见了个好消息。” 蓝兰等着她说下去。张聋子也在等。看见香香,他好象忽然年轻了二十岁。 只可惜香香连眼角都没有往他瞄一眼,接着说着:“今天城里又来了一个了不起的人,我们如果能请到他,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蓝兰问着:“这个了不起的人是谁?” 香香脸上有着红晕,她说话的声音也比平时大:“邓定侯。” 蓝兰惊讶:“神拳小诸葛邓定侯?” 香香眼睛里闪着光:“刚才老孙回来,说他正在天福楼喝酒,还请了好多好多人陪他一起喝。” 张聋子终于转过头看了看小马,小马也正在看着他。 两个人都好象想笑,又笑不出。 张聋子笑笑:“是你去还是我去?” 小马道:“我去。” 香香抢着问着:“去找邓定侯?” 小马回答:“去找皮猴子,一个脸皮比一个城墙还厚的胖猴子。” 香香不懂,蓝兰却有点懂了:“难道这个邓定侯就是老皮冒充的?” “不是才怪。” “邓定侯是名震天下的大侠,谁敢冒充他?” “老皮敢,喝了三斤酒之后,天下绝没有他不敢做的事。” 蓝兰看看周竹,才开口问着:“可是你刚才还说他连一点本事都没有。这种事他怎做得出?” 小马叹气:“就因为他一点本事都没有,所以他什么事都做得出,这就是他最大的本事!” 老皮并不太胖,更不象猴子。 他衣冠楚楚,一表人材,看起来简直比邓定侯自己更象邓定侯。 可是他看见小马的时候,却好象老鼠看见了猫。叫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 小马说:“我们上狼山去!” 他立刻就同意:“好,我们上狼山去。” 蓝兰问他:“你不怕?” 老皮就拍着胸膛回答:“为朋友两肋插刀都不怕,何况走一次狼山。” 小马笑了,看着蓝兰开口:“现在你总算明白了吧。” 蓝兰也在笑。 她的确明白了,这个人的确是个不拆不扣的胖猴子。只有一点她还不明白:“你们刚才为什么要说他是皮匠?” “他本来就是的!” “可是他看来完全不象。” 张聋子笑笑:“那只因为他这个皮匠,和我这个皮匠有点不同。” :“有什么不同?” “我这个皮匠是补鞋的。” “他呢?” 张聋子笑笑回答:“他是赖皮的。” 老皮居然一点都不生气,笑嘻嘻的说着:“我们这两个臭皮匠加在一起,虽然还比不上一个诸葛亮,要比个把曹操,总是绰绰有余的了。” 小马并没再多找人。他只是朝周竹点点头。 如果别人知道他们要去的地方,竟是比龙潭虎穴还凶险的狼山,无论谁都一定会替他们捏一把汗。 可是他们自己却一点都不在乎。 白愁飞还坐在马车里,轿子密不透风。 他连白愁飞长得是什么样子都没看见,不知道这个人的善恶,不知道这个人的好坏。就为这个人去卖命了。 别人一定会认为他是个笨蛋,可是他自己却不在乎。 只要他高兴,他什么事都肯去做,什么都不在乎。 这就是小马! 小马已经准备好了,可队伍却没开始出发,周竹说,一定要在第三天的凌晨出发,那队伍就一定要在那时候出发。 因为还有一些别的事情,需要准备。 小马并没离周竹太远,他在看着周竹做事,周竹一点都不介意他看。哪怕他做的事情有几分见不得人。 周竹在看人,他看人的眼神就好象在看一群牛羊。 小马不认识那些人,一个人也不认识,可他在看见那些人的时候就有种特别的感觉,就象看见一群死人! 小马简直有些佩服了,他无法想象,周竹从哪里找来的这些人,这些人里有的会武功有的不会,有的穿一身好衣服,有的竟是乞丐。 这群人并不是在马车旁的那群人,而是在六个小时内,周竹找到的一群人。 这群人有一百八十八个。为什么有这个数字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小马在看了会以后忽然开口说,一百八十八是个很好的数字。所以站在这里的人就有一百八十八个。 小马看着周竹,忽然开口:“你是怎么找到这些人的?” 他继续问着:“这些人,虽然武功不好,甚至不会武功,可他们完全不怕死,甚至随时可以去死。这样的人并不多。” 周竹摇头:“也不少。” 小马不懂。他绝对没想到,周竹会给他解释。 可周竹竟真的给他解释:“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有着看不见的角落里发生着罪恶的事情。” 小马点头。他知道这些事情永远无法避免,但依旧愤怒,依旧见到以后会出手。 “如果你真的去了解了,你就会知道,有着许多人,他们就是到死也无法找回那份公道。”周竹没有叹气,他只是在说个事实:“他们的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可以报仇!” “你若帮他们报了仇,那他们简直可以为你活下去,何况你只是要他们去死。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们当然会做。”周竹笑笑。 小马没有开口,他能看得出,这个阴柔的男人有着许多故事,谁都有一些不愿意被别人知道的故事。小马并不是个追根问底的人。 “你把他们找来干什么?”过了一会,小马才开口询问。 “去死!” “去死?”小马这次真的吃惊,他看着听着他们说话的那一百八十八个人,没有一个人因为他们的说话变了脸色,反而有几个露出了笑容。 周竹点头:“就是去死。” 小马已经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看着周竹:“我一直以为,你虽然有些阴柔,却是真正的男子汉!我虽然没听说过你的名字,可我想你一定是个人物,可你这样一个人物,为什么要让这群人去死?” 周竹轻笑:“你真不知道?” 小马不回答,也许他知道,也许他不知道。 “每个人都需要做一些该做,但是错误的事情。”周竹笑笑。 “可是你不能让别人去做一件错误的事情。如果一件事情的过程就是错误的,那结果肯定对不到哪去!”小马看着周竹认真开口:“如果你和你身后的人想做的事情是一件大事,那最好记得,让人去死,绝对不是件正确的事情。” 周竹看着他,静了许久,才开口说话:“你说的也许没错,可只要能多加一点点成功几率。那我就会去做!” 周竹转过身,慢慢开口:“你不用把我当成什么君子,我做的事情比逼他们去死的人不知道肮脏多少,你也不用为他们感觉不公平,因为他们去死的时候,我也会跟他们一起!” 第二零八章 剥皮 小马终于知道,坐在马车里的人,是什么人了。 因为马车已经坏了。 离白愁飞的腰上多了一颗人头,正好是三天。 小马就看着忽然间,准备好的马,跟看见一只老虎一样,连跑都不敢跑的瘫软,谁都能看得出,这样的气势是从马车里传出来的。 马车里的人并没露面,只是换了顶轿子,然后众人便开始行走,小马没看到那群在院子里等死的人。所以他虽然心情有些沉重,也有一些高兴。 沉重是因为,刚才轿子里的人发出的气势,能感觉到的人绝对不只他一个。高兴是因为,别人终于听进了他的建议。 无论一个建议是好是坏,只要说了,那自然是盼望别人听从的。 “看来你并不象你说的那样坏。”小马笑着拍拍跟他走在一起的周竹。 周竹也笑笑:“我只是觉得,他们加起来也不如你觉得高兴重要。” 把马屁说的象是实话是种本事,可把实话说的象马屁更是种本事了。 小马已经在笑,他自然不会当真,可这样的话,听起来的确比较好听。 现在已是正午。 晴。 天高气爽,万里无云。 两顶小轿、三匹青驴,从西门出城。就好象一家人快快乐乐的要去郊外玩玩一样, 老皮大马金刀地走在前面,就象是大哥,三个小妹妹脸上蒙着黑纱,骑着青驴,爸爸妈妈坐在轿子里,和张聋子就象是他们的跟班。 一个小跟班,一个老跟班,穿得比轿夫还要破烂。 蓝兰问他们为什么不肯换套新衣,回答很干脆:“我不高兴换。” 他不高兴做的事,你就算砍下他的脑袋,他也绝不肯做的。 这一行人走在路上当然难免引起人注意,他们也在注意别人。 每个人他们都注意,就连蓝兰都不时要把帘子撒开一线缝,留意着过路的人, 路上的人却没有什么值得特别留意的,因为这里还未到狼山。 这里是龙门。 龙门是个小镇,也是到狼山去的必经之路。 头脑清楚、神智健全的人,绝不会想到狼山去,就连做恶梦的时候都不会梦到狼山去。 所以经过这个小镇的人,不是疯子也是有点毛病,不是穷神,也是恶鬼。 所以这小镇当然荒凉而破落,留在镇上的人,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 走不了的人不是因为太穷,就是因为太老。 一个已老掉了牙的老婆婆,开了家破得连锅底都快破穿洞的小饭铺,墙上写着各式各样的菜名和酒名,糖醋排骨宋嫂鱼,陈年绍兴竹叶青,什么都有。 其实你要什么都没有,除了已经快穷病了的人之外,谁也不会来这里吃饭。 奇怪的是,今天这里却来了七八位客人。看来非但不穷,而且都很有气派。 七八个人都好象是约了的一样。一到中午,就从四面八方赶来了,赶路却很急,可是彼此间却又偏偏全不认得。 七八个人坐在一间东倒西歪的破屋子里、几张东倒西歪的破凳子上,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身上都佩着刀剑,眼睛里都带着敌意。 七八个人每个人都要了一碗肉丝面,半斤黄酒,因为除了这两样外,这地方根本没有别的。 面早就摆在桌上,酒也早就来了,可是谁也没有举杯,更没有动筷子。 因为面汤比洗锅水还脏,酒比醋还酸,老婆婆又早巳人影不见,而且早就收了钱。 老婆婆并不笨。 她早就看出来这些人绝不是特地到这里来喝酒吃面的。 这些人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她猜不出,她也不想管,她虽然又穷又老,可是她还想多活几天。 午时已过去,七八个人脸上都露出焦急之色,却还是动也不动地坐着。 忽然间,马啼声响,响得很急,七八个人都伸长脖子往外看。 一匹快马急驰而来,马上人肩宽、腰细、手大、脚长,穿着宝蓝色的紧身衣,腰上凸起一条,衣服下面藏着的也不知是什么软兵器。 看见了这个人,只看了一眼,大家就全都掉过了头。他们显然是在等人,等的却不是这个人。 这个人一拍马头,马就停下来。 马一停下,这个人已到了老婆婆的破饭铺里,谁也没有看见他是怎样下马的。 他的腿不但长,而且长得特别。他不但腿长,脸也长,长脸上却长着双三角眼,三角眼里精光闪闪,从这些人脸上一个个看来,忽然开口:“我知道你们是谁,也知道你们干什么来的。” 没有人答腔,也没有人再回头看他一眼,好象生怕再看他一眼,眼珠就会掉下来。 长腿冷笑:“你们当然也知道我是谁,是干什么来的。” 他忽然抬腿一踢。他的腿虽然长,可是再长的腿也不会有五尺长。 这屋子虽然矮,可是最矮的屋子至少也有二三丈高。 谁知道他随随便便抬起腿一踢,屋顶就被他踢出了个大洞。 大家的脸色都变了,却还是不动。 屋顶掉下的灰土瓦砾,掉在他们头顶、面碗里,他们也毫无反应。 长腿已坐下来,坐在一个满面胡子的彪形大汉对面,冷冷的开口:“这半年来,你在河东做了几票大买卖,收入想必不错。” 大汉还是没有反应,一双青筋结现的手却已在桌下握住刀柄。 长腿看着他:“从今天开始,你有麻烦,我照顾你,你做的买卖,我们三七分帐。” 大汉终于看了他一眼:“你只要三成?” “你收三成,我占七成。” 大汉笑了,就在他开始笑的时候,刀已出鞘,刀光一闪,急砍长腿的左颈。这一刀招沉力猛,出手狠毒,这柄刀也不知砍过多少人的脑袋。 长腿没有动,至少上半身绝没有动,大汉的人却突然飞了起来,从三个人头顶飞过去,“砰”的撞在墙上,连屋子都几乎撞倒。 他的刀虽快,长腿的腿更快,随随便便在桌子下一踢,就将一个百把斤的大汉踢得飞出好几丈。 长腿冷冷的看着众人:“这就是我的追风夺命无影腿,还有谁想尝尝它的滋味?” 没有人答腔,甚至连喘气的声音都没有。 长腿笑笑:“那么从今天起,你们做的买卖,都归我来分帐……” 突听身后有人说话:“三成归他们自己,七成归我。” 长腿脸色变了,身子一缩,一双长腿已急风般连环踢出。 只听‘咯啦、咯啦”两声响,他的人已飞出门外,重重跌在路心。 后面门上的棉布帘子仿佛被风吹起,还在不停地波动,谁也没看清有什么人走过去。 可是刚才还在大门口说话的声音,现在却已到了这扇小门后面的小屋里,小屋里已经有人开口:“赵大胡子多留两成回家治伤,其余的也改成三七分帐,先交帐的先走。” 坐在口的一个青年人立刻抢先走进去:“这半年来我做了十三票买卖,总共有三千五百两,可是我自己吃喝嫖赌,已经花了一半。” 那声音带着笑:“你这小子倒还真会花钱。” 年轻人也笑笑:“剩下的我已全部带来,可以全部交给你老人家。” 那声音还带着笑:“不够的呢?” 年轻人咬牙:“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那声音道:“好,有理。看你还算老实,我只要你这点东西抵数。。” 年轻人走出来的时候,脸上鲜血淋淋,左脸上一块皮已被剥了下来。 第二百零九章 义气 时间过的很快。 店里七八个人已剩下三个。 一个人坐在一边。 另外两个本来很有威风的江湖好汉,现在却好象待宰的小羊般坐在那里,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棉布帘子里的人已经在问:“你们两位为什么不进来?”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好象都想让对方先进去,好象明知一进去就得接宰。 帘子里的声音更冷:“你们是不是要我亲自出去请?” 一个年纪比较小的,终于鼓起勇气站起来。 年纪大的却拉他,压低声音开口:“这次你交不了帐?” 年轻的点点头。 年纪大的问着:“还差多少?” 年轻的愁眉苦脸:“还差得很多。” 年纪大的叹了口气:‘我也不够,也差得多。” 他忽然咬了咬牙,从身上拿出叠银票:“加上我的,你一定够了,这些你都拿去!” 年轻的又惊又喜,看着他:“你呢”? 年纪大的苦笑:“快也是一刀,慢也是一刀,反正我也已是个老头子了,我……没关系。” 年轻的看着他,显得又感动、又感激,忽然也从身上拿出叠银票:“加上我的,你也一定够了,你拿去。” 年纪大的道:“可是你……” 年轻的勉强笑了笑:“我知道你还有老婆孩子,我反正还是光棍一条,我没有关系!” 两个人眼睛里都已有热泪盈盈,都没有发现大门外已多了两个人。 小马和周竹正在门口看着他们,好象也快被感动得掉下眼泪来,还没有开口,帘子里的人已在破口大骂;“王八蛋,妈那个巴子,操那娘,日你先人奶奶,操你妈,丢你老母,干你娘!”这一骂,已经包括了九省大骂,甚至包括了还在海隅的骂人方式。 一个冷酷、冷漠、冷静的人,忽然会这么样开骂,已经很令人吃惊。最令人吃惊的是他最后一句话。 “你们两个龟孙子快给我滚吧,滚得越远越好,滚得越快越好!” 年纪大的和年轻的两个人都怔住,不是害伯得怔住,是高兴得怔住。 他要他们滚,简直比一个人平空送他们两栋房子还值得高兴,简直比天上忽然掉下两个大饼来还要高兴。这种高兴的程度,简直已经让他们不敢相信。 小马笑笑:“他让你们走,你们还不走?” 两个人直到现在才看见,年纪大的吃吃地问:“他真的让我们走?” 小马叹气:“你们能够义气,他为什么不能够义气?” 两个人还不太相信。 小马只好继续说:“你们不用怕他骂人,只有他在觉得自己很够义气的时候,他才会骂人。”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再同时看看,就一起走了。 不是走,是逃。逃得比两匹被人抽了三百六十下的快马还要快十倍。 小马笑了。门帘里没有声音。 原来坐在酒馆里的七八个人里,最后只剩下了一个,这个人也很年轻,这个年轻人却在做着一件奇怪的事情。 他在吃饭,喝酒。 小马站在桌子旁边都对酒菜皱眉,可这个人吃着喝着竟然脸上还带着笑容,小马看着他实在忍不住开口:“这东西好吃吗?” “不好吃。” “那你为什么还一直笑着?” “笑不笑,跟好吃不好吃有什么区别吗?”这个年轻人将碗里的最后一点饭吃光,抬起头来朝小马笑笑,朝门帘里的屋子开口:“老大最近不在。我来帮他送钱。” 门帘里的人没有开口,过了一会才慢慢说着:“宋老大呢?” 年轻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笑笑:“反正你认识的也只是钱,不是吗?” 门帘里的人摇头。他没说话。 可门帘外的人却以为他在点头。 年轻人继续笑笑:“可惜我也没钱,钱早被我花光了。我留下这条命可以不?” 这个年轻人说这些话的时候竟然还在笑着,连小马都以为他只不过在说些虚话。 可这个年轻人一说完,就马上抽出了腰边的刀,往脖子上抹去…… 小马已经扑上去了,可他站的地方实在有点远,想拦住这个年轻人的话,靠不上他。 等他跑到年轻人身边的时候,年轻手上的刀已经不见了。出手的是周竹。打掉他手里刀的,是一根筷子。 小马已经松了口气,可这个年轻人反而不高兴了,他瞪着周竹:“谁要你出手?” 周竹不理他。 这个年轻人恨恨的看着他开口:“别以为我会感激你。” 周竹终于开口:“你放心,我宁肯要一只猪喜欢我,也不会要你感激我。” 这是一句让人觉得崩溃的话。 这个年轻人显然也有几分被打击。他不再看周竹。 小马却有些吃惊,他实在想不到,周竹竟然会跟这个年轻人认识。 门帘里的人好象对外面的事情一点都没发觉,他还在问着:“宋老大呢?” 年轻人再次回答:“我不知道。” “那你来的时候,是不是也不知道宋老大为什么来这里?”门帘里的人问着他:“是你自己要来的?” 年轻人笑笑,不回答。有时候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门帘里的人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年轻人才开口:“我知道你的规矩,所以我来了,我没钱,虽然我知道我的命不值钱,可我字有我的命。不用你讲价,我是玩家,等我复活后,我会再来一次,让你杀!” 这是个让人觉得理所当然的解释。 小马看看周竹,周竹一点都没替他付钱的意思。小马甚至拿手推了推他。周竹没说什么话,只是摇头。 周竹不喜欢这个年轻人,就象这个年轻人不喜欢他一样。 门帘里的人忽然笑笑:“你不知道宋老大去了哪,我知道。” 年轻人看看门帘,问着:“去哪了?” “自然去该去的地方了。”门帘里的人慢慢回答。 年轻人的手已经握住了刀,去该去的地方了,在句话在不同的情况下,有着无数种不同的理解。可最切近的一种理解,自然是去死了。 他已经想拔刀,可周竹却阻止了他。 周竹站在那里淡淡的说着:“象宋老大这样的人物,他该去的地方除了他自己想去,谁有能逼他去?” 年轻人这次没有瞪他,握刀的手反而慢慢松开。 到了这个时候,门帘里的人才再次开口:“这几年来,黄河两岸连续暴雨,生灵涂炭。宋老大年年这段时间,都要去黄河两岸送钱,救人!” “这个日子本是宋老大来从我这里拿钱的日子。可这些年来,他第一次没到。他出了什么事?”门帘里的人,话语还有些淡,可所有人都能听出他的关心。 年轻人已经不再手握刀柄,他笑笑开口:“一件对他来说的大事。他会迟到几天。” 第二百一十章 宋老大 小马和门帘里的人已经走了出去。 酒馆里一下就剩下了周竹和年轻人。 年轻人坐着,周竹站着。 先开口的是周竹,他看在这个年轻人慢慢开口:“吃好了吗?吃好了就走吧” 安灵就是这个年轻人,他笑笑,看着周竹:“我不喜欢你。” 周竹点头,他甚至连话都懒的反驳,他只盼望安灵早点滚蛋。 安灵却根本不在乎他的意思,只是继续说着:“我知道你看不起我。” 周竹这次没有点头,他在认真看着安灵。 安灵在继续说着:“我不喜欢你,是因为你有不让人喜欢的理由,你看不起我,也是因为我有让人看不起的理由。” 周竹在人听着。 安灵笑笑:“可谁,都不想让人一直看不起的。” 周竹冷笑:“若你只是想听一句我看得起你,那我马上就说,你听完后马上滚蛋!” 安灵摇头:“若一句话就可以改变看法,那也太简单了。” 周竹皱眉:“你到底想干什么?” 安灵看着他:“你为什么还不动手?你既然不想让我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不杀了我?” 这是句实话,周竹的杀机本就没有掩饰。 只是这句话周竹也不回答。 他不用回答,因为安灵已经猜到了答案。他看着周竹慢慢开口:“老白也在这里是不是?” 周竹看着他不说话。 安灵笑笑:“老白在这里当然有他的事情,他知道了宋老大的事情自然得插手,你若不想让我们耽搁老白的事情,自然只有让我走,因为老白绝对不会允许你出手杀人。” 周竹认真的看看他,慢慢开口:“你这些年长进不少。” “真的?” “真的。” 安灵大笑,眼中似乎已经有了泪花闪现,他忽然就拔出了妖间的刀,按在了自己脖子上看着周竹:“帮我告诉老白,大家都好好的,他照顾好自己就好。” 他已经闭上了眼,刀锋都已经将脖子划破,可他却没死。 因为忽然间,他的身边就多了两个人,他的全身上下都已经被这两个人制住。他一下也动不了。 周竹叹口气,他不认识这两个人,却明白,这两人一定是白愁飞身边的人。 安灵的刀已经又被插回了刀鞘,他已经看见了白愁飞。 白愁飞还坐在轿子里,只是笑着看着他。 安灵看着白愁飞,他相信人总是会变的,可他也相信白愁飞绝对不是个会改变的人,只是他看见的白愁飞却跟他认识的那个白愁飞好象完全不一样…… 这个白愁飞就好象是一个大人物一样。 安灵坐在一边看着在轿子里的白愁飞,白愁飞朝他笑的时候,他才确定,这的确是那个老白。 到这时候,他才笑笑开口:“老白你怎么这个样子?” 白愁飞也笑笑:“我出了点问题,只能这样子去关东。” 安灵怔怔,没问下去。 白愁飞看着他笑笑开口:“你现在跟宋老大一起?” 安灵点头。 “宋老大现在过的怎么样?”白愁飞问着。 “一般吧。”安灵想了想才回答:“宋老大的脑袋被撞伤过,医生说他脑子里少了什么,平时生活还好,做事的话,想法跟普通人不大一样。” 白愁飞已经在皱眉了,好一会,他才慢慢吐气开口:“怎么回事?” 安灵看看白愁飞,就在刚才,他忽然感觉到一阵心悸。那知道那是白愁飞的杀机,只是没想到白愁飞的武功已经高到这地步。 安灵慢慢回答:“十多年前,你消失了以后,老大喜欢上个北京的姑娘,过了不久,他跑去北京找那姑娘。那时候他正十八岁,在街上看见一个乱过马路的小孩。扑上去救了那孩子的命,可惜他自己却被撞伤了脑袋,休养了很久,才恢复过来,脑子里也出了点问题。” “在后来,老大在南京开了家狗肉店。”安灵忽然笑笑。 白愁飞怔怔,忽然插口:“挂羊头,卖狗肉?” 安灵笑着点头:“除了老大,还有谁能做得出来?” 白愁飞也在南京,自然知道这一家出名的狗肉店。 店名就叫挂羊头。 而让这家店出名的原因却不是羊头。而是店旁边的石头。 最开始的时候,这家店旁边的石头刻着: 某本人与狗,不得入内! 可惜没写几天,就被人推倒了。 店老板,也就是宋老大大怒,当街怒吼:谁家的狗!看好,要不我去宰了它! 过了几天,宋老大又重新刻了个石碑,上面写着: 某本人不得入内! 这次闹的风波更大! 一天之内,店就被封了。 宋老大更是直接在三个月后才送了出来。 如果说宋老大这样就会改变,那宋老大也不是宋老大了。 看着自己刚开张的店,宋老大在旁边的石碑上写了句很多人都会意会,却不会言传的话…… 狗不得入内! 这句话在当地引起大热闹看。几乎所有的人都去看过这块石碑。 可这块石碑也不过存在了三个月,三个月后终于有动物保护协会找上了门。罚了宋老大很多钱,理由很简单,歧视狗! 宋老大认了,他不认不行啊。 只是宋老大在后来,又重新立起了一块石碑,上面写着: 狗可入内。 挂羊头狗肉店,从此成了一景…… 白愁飞也去看过几次,只是一直不曾见过老板,自然也不知道老板就是宋老大。 某本人与狗,不可入内。 某本人不得入内。 狗不得入内。 狗可入内。 谁都得承认,宋老大的脑袋的确有点问题,一个脑袋正常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白愁飞叹口气,再次开口:“那宋老大这次为什么没来?” 安灵又笑了:“十年前,宋老大去找那姑娘,那姑娘指着北京的立交桥告诉老大,要想要我嫁给你,除非能在立交桥下开快艇!” 十年前,那女孩的原话是这样:“对不起,我不会喜欢你的,你不要再坚持了,你这就好比在北京滨江道大马路上开快艇,你觉得可能吗?有意思吗?” 老大听后默默走开。 十年后,在北京一个暴雨交加的下午,一名在大街上开着快艇的男人,在大街上大喊着:“哥我来了!十年前的姑娘,你在哪里?” 第二百一十一章 曾经的锄头 “锄头?” “锄头哥哥?” “谁要杀锄头!” “谁要杀锄头哥哥?” 在月影神级玩家交流处,忽然闪现出四句话。正在说话众人猛的一怔。 开口说话的,是一位女法师,她有个奇怪的名字,就叫寒霜冰雪。她出现在神级玩家行列自然有她的本事,她的成名之事,便是将某个游戏的冰系法术凝聚出六菱形!那是雪花的形状。在游戏里第一次出现之后,就被成为是艺术。 没人知道这位被人称为艺术女神的女玩家,会跟一个底层的矿工会有纠葛。 寒霜冰雪在说完这四句话后,并没再说下去。而是自己动手翻开了刚才的记录。 情报追寻令: 发布人:不可见。 调查对象:白愁飞。 调查要求:以前的游戏记录,以前的游戏名字,一众经历。 奖励:1000月影币。 寒霜冰雪默默的关上记录,看着忽然间沉默下去的众人。她没有笑,也没有表情,只是一个人从她闭关的地方站起来。根本不管身边人的喊叫,自顾自走出房间,走进那片被白雪覆盖的山川。 任何一个玩家,在刚进游戏的时候,都会自己赚那第一桶金,游戏活下去的确不难。可要说简单也算不上,一个新手,要想赚那么点钱,只能从事最底层的工作,挖矿,采药,伐木等等副职业技能。 很多人在以后会不自觉遗忘那段生涯。也许会回忆,可也不会太计较,可寒霜冰雪不是这样的人,她从不曾忘记那个在暗黑的矿洞里,将有矿的角落让给她,自己去没矿的角落挖矿的人。 那个人就叫作锄头。 锄头从没跟她说过话,锄头也不知道那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当然不会知道,他当年做了无数次的事情里,有这样一个女孩子。靠着他让出去矿,一点一点坚持读完大学。一点一点,在游戏中闯到了神级玩家! 锄头现在已经改名叫白愁飞。 可寒霜冰雪却一直记得那个在矿洞里挖矿的锄头,她不曾忘记要感恩。哪怕她这个时候只要再闭关下去,不用一年,就可以突破先天! 寒霜冰雪在月影中的话,让先前说话的人一怔,原先说话的人本来就不多,往后便是更少。 锄头本身就是一个神级玩家,哪怕他已经换了名字,任何一个神级玩家背后,都有着一股自己的力量。无论锄头现在是什么人,杀他本身就是得罪一个力量的事情,要是再得罪一个神级玩家,恐怕没有一个玩家,可以同时承受两个神级玩家的报复。 可这样的沉默,并没持续太久。 没有行动,不过是因为利益不够。 “三天前,在一个叫龙归镇的小镇里,忽然出现一股强大到极点的气势,当时全镇的马以及所有的动物全部瘫软在地,就在那会,白愁飞离开小镇。那件发出强大气势的东西,应该在他身上。”说话的人并没显露姓名。只是他说的话已经被无数人听到了。 “这个江湖上强大的东西不计其数,谁手里没几件?为什么要在这里这样说?锄头无论现在叫什么,都是一名神级玩家,你要挑起神战不成?”接话的人同样没有报出姓名,语气里的针对和偏向却显露无疑。 他说的一点没错,神级玩家谁手里没有几件变态的东西?而强到变态的东西在江湖里不知道有多少,问题强到变态的人从来就不多。 “你若想得到这件东西,那你自己去抢便是,在这里挑拨算什么?”这个人继续说着话,语气却有了几分讽刺,没有几个神级玩家愿意让这件事情发生,江湖很大,可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大,这件事情一开先例,恐怕以后众人谁得了宝贝都会被人挑拨。 谁都不想惹这样的麻烦。 没人接口,但显然接受这种说法。 最先开始说话的人当然想过了这种情况,在许久之后,别人以为他沉默了以后,他忽然开口:“可是这件东西,有人必须得到。” “谁?” “我!” 接话的是个不同的人,可这个人一说话,哪怕开始针对这件事的人也闭上了嘴。 因为这个显出了名字。 因为这个人的名字,就叫帝! 一帝一皇一君一王一散人! 没人想过,这件事情会扯出这种远古的大神。跟神级玩家不同,这五个人每一个人都是创造时代的人物,如果这是这样,那这些人,也不过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物而已。让神级玩家都不得不沉默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五个人培养出的神级玩家,都超过了十个! 这些年,月影中的神级玩家,一起加起来也不过两百个不到! 帝一开口,再没人敢接话了。 “我要那件东西,我会发布追杀令,只要白愁飞一死。每位参与的神级玩家,都会得到一千月影币的奖励。”帝慢慢开口:“只需要死一次。各位也不需要露出姓名接受任务。” 说话将,月影追杀令,已经发布出来。 这样的大手笔,也只有这样远古的大神才能做得出来。 可接任务的人,却一时间没有一个,能在游戏中闯到神级的人,谁会是笨蛋?谁会这样莫名其妙的为一些以后都可以得到的东西去得罪另一个神级玩家? 月影神级玩家交流的地方,是一片虚拟的星空。在这一片星空里,却是忽然多出了十几个绿色的星点,那代表着接受任务! 帝没再说下去。他已准备离开。 却忽然有人说话,是寒霜冰雪,她的语气依旧冰冷:“帝?我想挑战你。神之挑战,你接不接?” 如果说刚才的沉默,是一种人在的沉默,那此时的沉默,却好象是一种都是死人的沉默! 月影神之挑战! 那是非生既死,哪怕连帝这样的人物,对于白愁飞一个以前的生活玩家,都不会动用神之挑战。哪怕现在白愁飞被追杀令杀了,他也依旧是神级玩家,可只要在神之挑战里落败,那就是真正被打成神级玩家了! 你不在这个圈子里,你永远不知道这个圈子有多可怕,也不会理解这个圈子会带给你多少东西。 从月影存在的第一天,神之挑战就在,可神之挑战从没被人提起过。 帝没有开口。可所有人都知道他在。 甚至所有人,都知道他不能不接。 一帝一皇一君一王一散人! 这些名字,不仅代表着他们的荣耀,更代表着他们绝对不可以败!更不可以逃避挑战。 “时间……”帝的话还没说完。 旁边就有人开口忽然打断了他,对着寒霜冰雪开口:“挑战帝?你算什么人物!” 这个人语气里满是冷漠和不屑,更是有着永远的高高在上! 第二百一十二章 风,风,大风! 只有一个人,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也只有一个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对这些在所有人眼中都高高在上的神级玩家说话。 皇! 轩辕皇。那位永远高高在上轩辕工会的会长。从轩辕工会出现便一直高高在上的皇。 寒霜冰雪显然不会因为对方的可怕而放手,象她这样的人,哪怕是死,都不会放弃心中的原则。可若没有这份执着,又怎么能成为神级玩家? “什么时候,你可以代替帝做出决定了?”寒霜冰雪的话跟她的人一样,让人冷静,让人全身感觉冰冷。 没人回答。 只是看着代表接受任务的绿点,忽然出十多个变成了近五十个。 只要寒霜冰雪的话,还在响起:“帝,你接不接受我的挑战?若不敢接受,那便自己退出神级玩家。” 帝没有开口,到现在所有看着的人心中都升起了几分悲愤。 他们都不笨,自然能想到为什么会这样。 轩辕皇笑笑:“他不接受,你若真想挑战,不烦挑战下我,或者挑战下我的人。或者你直接成立一个联盟,来对抗我们现在的联盟吧。” 他的话高傲而又不屑。 可寒霜冰雪就好象没听到一样,继续说着:“帝,你要不要接受挑战?” 帝没有开口,这是件让所有人都感觉有些心冷的事情。 只有寒霜冰雪冰冷的声音还在继续响起:“千古一帝,大秦工会创始人,在第一个虚拟游戏内崛起,连续三个游戏,被称为天下第一工会。是月影第一批神级人物之一。制定的工会法则,至今已经被无数工会遵循。” 寒霜冰雪冰冷的话语在继续:“千古一帝秦大风,你是否要接受我的挑战?” 还是没人开口,只要经历过前三个游戏的人,都不得不想起那位千古一帝的风采。 寒霜冰雪已经有些失望。 所有人都已经有些失望。 每个人都知道,那五位传说中的远古大神,恐怕真要损落一位了。 他们都在等待着帝的回答,可他们等到的,却是轩辕皇的轻笑…… 只是轩辕皇的轻笑声,不过瞬间,就被湮灭… 星辰中猛然响起一阵呼喊,让人一听到就热血沸腾! 风 风 大风! 风 风 大风! 风 风 大风…… 不过是一个人的呼喊,却让所有听到的人心神失守。好象瞬间,众人所处的地方就不再是星空,而是铁骑横出的战场。 每一个经历那几个游戏的人,都绝对不会忘记,当这几个简单字出现在战场的时候,伴随着的永远是一只永远不会败的部队! 那就是大秦! 当大秦的旗帜开始立起,当大秦的歌声开始飘扬,从没有能在大秦的铁骑可以幸存的敌人。 大秦没有战败,大秦没有俘虏,大秦没有敌人。 大秦只有大秦! 这个人的呼喊已经渐渐衰弱,因为失望,因为悲壮。 可大秦的声音并没落下! 帝的声音在歌声衰落的瞬间响起。 风 风 大风! 风 风 大风! 风 风 大风…… 这一瞬间,就连轩辕皇的心神都有几分失守。 两个人的声音,在这时候便是千军万马。所有人都静静的等待着这段声音的落下。 声音落下的时候,两人声音中都已经带上了笑容。 秦大风的话语在星空中慢慢飘扬……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在星空中,却是许久许久的沉默,和众人心中的热血沸腾。所有人都知道,大秦归来了。 在没人看见的地方,轩辕皇的手已经捏紧! “秦大风,你什么意思?”轩辕皇的声音猛然在星空中响起。 可此时的秦大风却好象一点都不顾及,他慢慢开口:“一帝一皇一君一王一散人,你排名在我之后,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呼小叫?” 他的声音里,没有那分轩辕皇的高高在上,却有着一种只属于他自己的霸气。他继续开口:“寒霜冰雪,这一战,我不接受。” 众人都是怔怔。 “为什么?”寒霜冰雪的声音已经冰冷。可谁都能听得出她心中的火热。 “因为我已不配,做为不接受的代价。我会退出神级玩家之列。”秦大风的声音淡然而又霸道:“等我重新归来的那一天,我会与你一战,希望到那时候,你值得让我出手。” “好!” “那一战不论是非成败,从这以后,你便是我大秦的朋友!”秦大风笑笑,继续开口,对象却是轩辕皇:“轩辕皇,你有什么话说?” 轩辕皇的声音已经恢复冷静:“七年前,我收购大秦工会,这七年来,你有无数比这更好的机会。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做出选择?” 秦大风淡笑:“因为我一直以来,都在等待一个跟我同样梦想的人,让大秦的旗帜在这江湖上插下,永不堕落。” “你与我有合约,你若走了,什么都带不走!”轩辕皇慢慢开口。 秦大风轻笑:“你从来都不明白,什么是江湖,更不会明白,什么是大秦!只要我有兄弟,那我便什么都有。当年,我以为我们会在有钱后过的更好。我错了,有梦想,有兄弟的时候,我们才会过的更好,过的越来好!” 轩辕皇在许久之后才慢慢开口:“也好,我等待着你带着大秦出现在我轩辕工会门口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再做过一场。” 他说的话是有气度。 可秦大风回答的话却没有多少气度。 秦大风冷笑:“你也配?” 轩辕皇大怒! 可还等他怒气出口,星空中就传来了一阵鼓掌声,鼓掌声伴随着一些话语传来:“好好好好好,秦大风果然那堕了这一帝的风采!” 敢在一帝一皇说话插口的人,自然是跟他们同一个等级的人物。 “君莫笑,你来干什么?”轩辕皇的声音瞬间冷静下来,看着出现的星辰开口。 君莫笑却根本不理他,而是对着秦大风开口:“我进游戏的时候,你已消失,既然你已出现,那我自然要试试你的人头。” 秦大风微笑。 一帝一皇一君一王一散人。 君莫笑,便是那君。他与一帝一皇不同,他有这样的名字却是因为,死在他手下的工会会长,超过万名! 君莫笑君莫笑,逢君莫笑! 他长的怎么样?没人知道,性格怎么样?没人知道。只是所有人都知道,有一个人叫君莫笑,他会随时随地的割掉你的人头。 人,要有敬畏之心! 君莫笑,就让所有游戏里的玩家,心中多了一份敬畏! 第二百一十三章 月影内战 轩辕皇已经在笑了。许多人都有个习惯,那就是越愤怒,反而会笑的越开心。 因为笑容不仅能让你的敌人放松,也能让你自己不会被愤怒冲昏头脑。 自他出现在游戏里的那一天起,就没有人敢无视他,从来没有人! 他的手腕,他的势力,他的智慧,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的无视他。他虽然有着最大的势力,可成为神级玩家的道路也是一个人努力的。 他不懂,为什么一帝和一君都会无视他。但他相信,每一个无视他的人都会付出代价! 秦大风说的的确不错,轩辕皇并不是江湖中人,他在游戏,却甚至算不上是游戏中的人,他根本不懂江湖。 可无论他懂不懂,谁都得承认,他的确是个有本事的人! 秦大风慢慢开口:“我走了!” 他从来都不是个拖拉的人,说走,他就走了。代表他的星辰已经从星空中消失。而与他一起暗淡下去的星辰,也有几颗。 秦大风一走,君莫笑也消失在星空之中。 只剩下了轩辕皇,他好象又成了唯一的主角,只是他的心情却有些不开心,这份不开心并没持续多久,因为不过瞬间,他就想到了白愁飞。 无论一帝还是一君,都绝对想不到白愁飞手里的东西是什么。更不会想到那有多重要。所有的人都以为白愁飞手里一件强大的物品,只是他们并不清楚,那件物品到底是什么。到底有什么用。 轩辕皇相信,只要那件东西到手,他就随时可以弄死这些人了。 轩辕皇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继续说白愁飞,我要他身上的一件东西。只要你们有谁能杀了他,那任何一个接追杀任务的人,都可以得到2000月影币的报酬。” 可是这一次,价钱虽然增加,可接任务的人却没增加。 对于同一个等级的人来说,你的势丢了几分,就弱了几分。轩辕皇明白这个道理,可他却无能为力。他也不在乎,因为到这个时候,接了任务的人已经四十多位了。就算秦大风的退出带走了一些人,留下的人也还有三十多位,无论什么玩家,这三十多个人都能对付得了了, 轩辕皇已经准备退出,他已经准备要等待成功。可他从没想过,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的双手,能信得过人绝对不会太多。因为报酬信得过的人,更是不多。 一个人不能有价格,因为一旦有了价格,那你就连一文不值离的不远了! 远远的,忽然亮起了几个星辰。轩辕皇认识,差不多所有人都认识。 轩辕皇的嘴角勾起了笑容。可他并没笑多久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这几个人绝对不是会迟到的人,更不应该一起出现。 第一个开口的星辰,来自东方。她是一个女人,游戏里人们称她为东方不败!可她的真名,她的游戏名,都不是东方不败,她叫东方依天。 “不败皇朝的人,退出任务。”东方依天的话简单而又直接,轩辕皇附近的绿点里,马上有五个暗下。 轩辕皇吸口气慢慢开口:“东方依天,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不见?”东方依天的话依旧简单而直接:“不要以为你能命令我。你还没这资格,我做的事情也不需要跟你解释。” 轩辕皇吸口气,到了这时候,无论谁都明白了,这场冲突不可避免。原本在轩辕皇旁边的绿点,马上再次暗下6个去。他们绝对不想趟这趟浑水。 轩辕皇没管那些,他只是问着出现在北边的人:“左轮回,你是什么意思?” 出现在东边的,是东方不败,出现在北边的,是左轮回。 那出现在南边的自然是南方轻舞,西边的自然是我怀慈悲。 东方不败西慈悲,南方轻舞北轮回! 四大超级工会,他们跟轩辕工会之间,自然有某些联系,此时却都出现了。 左轮回慢慢开口:“我刚进游戏时,也曾挖过矿,既然在矿洞里,自然会认识锄头。” 这是个正常的解释,却没有多少人相信。 轩辕皇更是绝对不相信!可他不相信也一点都无法阻止轮回的绿点有四个再次暗下。 轩辕皇已经开始冷笑,他转向了南方轻舞:“你也是来带走你的人的?” “是!” “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来?”轩辕皇问着南方轻舞,他显然认识南方轻舞。他虽然问着,却没盼望得到答案。 可南方轻舞却回答了他,告诉了他真正的答案:“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的人里,到底有几个是你安排的,有几个是被你收买的。在这个时候,你已经没有了隐瞒的必要!” 轩辕皇没有开口,他只是看自己的身边再次暗下了两个绿点。 “我怀慈悲,你呢?也是一样吗?”轩辕皇笑着问着最后一个人。 “出家人不说假话,贫僧来这里自然跟南方施主是一个意思,”我怀慈悲的语气里也带着种慈悲。 可等他说完话以后,轩辕皇身边的亮点,只暗下去了一个。 “好和尚,好和尚,好一个大和尚!”轩辕皇大笑,可所有人都听出了他的愤怒! 从这四个人的出现,到他们说完话,轩辕皇身边亮着的绿点,已经瞬间暗下去了十八个。留在他身边亮着的绿点只剩下了十四个。 虽然依旧强大,却已经没有开始那种无可抵挡的压力。 “还有谁?还有谁会出来?还有谁还没出来?”轩辕皇轻轻笑着问着:“一帝一皇一君一王。既然前三个都出来了,那么楚庄,你也该出现了吧?” “呵呵,该出现的时候,我自然就会出现。”天无悔的声音远远传来。 万法万破,万王之王楚庄王! 在他声音传来的刹那,轩辕皇身边的绿点,瞬间暗下了七个。 万王之王,不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而是无数靠着他的指点,靠着他的攻略成为一个职业之王的人给他的评价。 几乎每一个玩家,都看过他的攻略。或多或少的受过他的指点。他是真正从第一个虚拟游戏出现存在到现在的玩家。 “你来干什么?”轩辕皇近乎有些麻木。 “白愁飞是我义弟,你要找他麻烦,我自然要找你麻烦。”天无悔的话也很简单:“既然你已经下了盘,那我自然要接招了。” “我们自然要做过这一场!”天无悔的声音很淡:“你要不要接?” “我为什么不接?”轩辕皇的语气一样淡漠:“召集你的人吧,我们做过这一场。” 天无悔轻笑:“寒霜冰雪?” “我在。”寒霜冰雪的声音马上响起。 “要不要跟我一起,跟他做过这一场?” “好!” 天无悔笑笑开口:“时间我定,地点你选。” 轩辕皇轻笑:“你就准备你们两人对付我?” “对付你,我们两个就够了。”天无悔也笑笑。 轩辕皇的身边,还有着七个亮着的绿点。天无悔的意思很明白,他和寒霜冰雪足够对付轩辕皇加上七个神级玩家了。 轩辕皇没有反驳他,只是笑笑:“大沙漠。” “三天后。”天无悔报出地点。 轩辕皇也并没反驳什么,只是点头笑笑:“也不知道你那义弟白愁飞会怎么样。” “你的那些人,若是能对付得了他,那才奇怪!”天无悔冷笑:“你还是去准备别死的太难看吧。” 第二百一十四章 常无意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这句话忽然想到,加上,哈哈) 白愁飞并不知道发生在月影的事情。 小马已经将坐在门帘的人带出,他一出来,周围的人,马上就躲开几步。 这个人叫常老刀,人们一般叫他常剥皮。当然,绝对没人敢当面这样叫他。 今天的阳光很艳丽。 可阳光越艳丽,本来就破旧的地方会看起来更加破旧。 也让本来就可怕的人看起来更加可怕。 常老刀通常就叫常剥皮。他的确常常会剥人的皮。可他真正的名字,却叫常无意。 看见了他,老皮立刻走得远远的,不仅远在一丈外,他好象很怕常剥皮会剥他的皮。 无论谁看见常剥皮,都难免会有一种要被剥皮的恐惧。他实在是个很可怕的人, 他矮、瘦、干枯,全身的肉加起来也许还没有四两重。 可是他远比一个三百八十八斤的巨人更可怕,他就好象是把刀子——四两重的刀子,也远比三百八十八斤废铁更可怕。 何况这把刀子的刀锋又薄又利,而且又出了鞘——无论谁看见他这个人,都一定会有这种感觉。尤其是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看着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通常都会觉得好象有一把刀刺在自己身上——刺在自己身上最痛的地方。 现在蓝兰就有这种感觉,因为常剥皮的眼睛正在瞥着她。 蓝兰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很漂亮的女人不一定很有吸引力。 蓝兰不但漂亮,而且很有吸引力,足以将任何一个看过一眼而远在三百里外的男人,吸引到她面前一寸近的地方来。 可是她已经发现这个男人的眼光不同。 别的男人的眼光,只不过是想剥她的衣服;这个男人的眼光,却只不过是想剥她的皮。 想剥衣服的眼光,女人可以忍受,随便任何女人都可以忍受一只要并不是真的剥,就可以忍受。 想剥皮的眼光,女人可就有点受不了,随便哪种女人都受不了。 蓝兰已经已经忍不住开口:“常先生是不是要跟我们一起过狼山?” 常老刀没有回答,他已经发现件奇怪的事情,在这个队伍里,做主的人显然不是这个女人。可开口的人却是这个女人。这里面的故事他并不想去懂。 他也并没回答,不必要的时候,他甚至一句话都懒的说。 回答的人是小马,小马笑笑:“他一定肯。” “你有把握?” 小马点头:“有。” 蓝兰皱皱眉:“为什么?” “因为他让章长腿变成了没有腿。” 蓝兰继续问着:“章长腿也是狼人?” 小马摇头:“不是。” 张聋子补充着:“他只不过是柳大脚的老情人。” “柳大脚是谁?” 张聋子也笑笑:“狼人有公也有母,柳大脚就是母狼中最凶狠的一个!” 蓝兰笑道:“长腿配大脚,倒真是天生的一对儿。” 常无意忽然回头,盯着小马开口:“这是你的女人?” 小马不能否认。 可是他当然也不能承认。 常无意继续说着:“她若是你的女人,你就该叫她闭上嘴。” 蓝兰抢着开口:“我若不是呢?” “那我就会让你闭上嘴。” 蓝兰闭上了嘴。 她的确是个聪明而又有分寸的女人。 常无意看着众人:“这次我们上山,不是去游山玩水,我们是去玩命,所以…….” “所以你还有条件。” 常无意点头:“不是条件,是规则,大家都遵守的规则。” 大家都在听着。 常无意认真的说着:“从现在开始,男人不能碰女人,也不能饮酒。” 他的目光快如刀:“若有人犯了这条规则,无论他是谁,我都会光剥他的皮。” 他说的话当然没人反驳。实际上他说话的时候,看的不是动的人,而是不动的人。 站在轿子旁边的那七十六个人,没有一个脸上有表情,就象他们没听到常老刀说话一样。 常无意的眼神已经眯了起来,谁都能看得出,这七十六个人,恐怕都不大容易对付,无论谁身边带着这七十六个人,江湖之大,恐怕再没去不了的地方了。 可这个坐在轿子里的人竟然还要请他们。 这不能不说是件难理解的事情。可常无意却感觉满意。 你若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那你的想法肯定跟别人有点不同。 常无意不在乎那些,他只在乎别人守不守他的规矩。 看到众人接受,他才走到蓝兰面前开口:“十万两银子,两坛最好的酒!” 蓝兰没有开口,她已经明白这个人绝对不喜欢别人多说废话。她只是挥了挥手。 旁边的香香马上从没人的轿子里取出了两坛酒和一叠银票。 常无意接过。 旁边有个人却忽然开口:“要好酒还是最好的酒?” 开口的是周竹,这个时候也自然只有他可以开口。 常无意认真的看着他,就好象要剥光他的皮一样,好一会才慢慢开口:“最好的最好。” 周竹马上点头,然后亲自去那顶轿子里取出了两坛酒。 他手里的两坛酒和常无意手里的两坛酒没有任何区别。 常无意换过酒坛看看他,不说话的转身。 不是走出去,是走进去。 走进了后面老婆婆住的屋子。 一间又脏、又乱、又破、又小的屋子,那老婆婆正缩睡在屋予里的一张破炕上,缩在角落里,整个人都缩成一团。 常无意走进来,将两坛酒和一叠银票都摆在破炕前的一张破桌子上,忽然恭恭敬敬的向老婆婆躬鞠长揖。 从来也没有人看见他对任何人如此恭敬过。 老婆婆也显得很吃惊,身子又往后缩一缩,看来不但吃惊,而且害怕。 常无意开口:“银票是十万两,酒是女儿红。” 老婆婆好象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常无意继续开口:“晚辈姓常,叫常无意,在家里排第三。” 老婆婆忽然问:“你老子是常漫天?” “是。” 老婆婆身子忽然坐直了,忽然间就已到了桌子前面,拍碎了酒坛上的封泥嗅一嗅,疲倦衰老的眼睛里立刻发出了光。 就在这一瞬间,这个老掉了牙的老婆婆好象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但变得年轻很多,而且充满了威严和自信,说不出的镇定而冷酷。 这种变化不但惊人,而且可怕。 常无意既没有吃惊,也没有害怕,好象这种事根本就是一定发生的。 老婆婆再坐下来时,桌子上的那叠银票也不见了。 常无意虽然脸上还是完全没有表情,眼睛里却已露出希望。 只要她肯收下这十万两,事情就有了希望。 老婆婆道:“这是好酒。” 常无意点头:“是。” 老婆婆笑笑:“你知不知道,这两坛酒跟开始的那两坛酒有什么不同?” 常无意摇头:“我不知道。” 老婆婆笑笑:“这两坛酒,是十八年的女儿红,那两坛酒,是三十年陈的女儿红。” 常无意已经冷下了脸,他虽然不是酒鬼,却也明白,酒是越陈越好。 老婆婆继续笑着:“可这两坛酒,比那两坛酒好。那两坛酒不过是好酒,这两坛酒,却是最好的酒。” 常无意不说话,他并不懂。他也不会装懂。 老婆婆已经再次开口:“坐下来陪我饮。” :“是。” 老婆婆微笑:“喝酒要公平,我们一人一坛。” 常无意道:“好。”然后他搬了张破椅子过来,坐在老婆婆对面,拍碎了另一坛酒的泥封。 老婆婆道:“我喝一口,你喝一口。” 常无意道:“是。” 老婆婆捧起酒坛,喝了—口,常无意也捧起酒坛喝了一口。 好大的一口,一口酒下肚,老婆婆的眼睛就更亮。 第二口酒喝下去,她衰老苍白的脸上,就有了红晕。瞧着常无意看了半天,才慢慢开口:“想不到你这孩子还有点意思。” “是。” 老婆婆道:“至少比你老子有意思。” “是。” 老婆婆又喝了口酒,又瞧着他看了半天,忽然问道:“你也想跟他们上狼山去?” “是。” 者婆婆看着他:“你老子已死了,你大哥、二哥也死了,你们家的人几乎死尽死绝。” “是。” 老婆婆笑笑:“你不想死?” 常无意回答:“我不想。” 老婆婆笑了,露了一嘴已经快掉光的牙齿:“我拿了你的钱,喝了你的酒,我也不想让你死。” “是。” “可是你上了狼山,我也不一定保证你能活着下来!” “我知道。” 老婆婆叹口气:“狼山上有各式各样的狼,有日狼,有夜狼,有君子狼,有小人狼,有不吃人的狼,还有真吃人的狼。” 她又喝了口酒:“这些狼里面,你知不知道最可怕的是哪种狼?” 常无意道:“君子狼。” 老婆婆又笑了:“看来你不但很有意思,而且很不笨。”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最可怕的。 老婆婆看着他:“君子狼的老大,就叫做君子,这个人看来就象是个道学先生,不管做什么事都中规中矩,说话更斯文客气,不知道他的人,看见他一定会觉得他又可佩、又可亲。” 她忽然一拍桌子,大声说着:“可是这个人简直就他妈的不是个人,简直该砍头三万七千八百六十次。” 常无意在听着。 老婆婆又喝了几口酒,火气才算消了些才开口:“除了这些狼之外,现在山上又多了一种狼。” “哪种?” 者婆婆的眼中已经有了感伤:“他们叫嬉狼,又叫做迷狼。” 这两个名字都奇怪得很。 这种狼无疑也奇怪得很。 “他们年纪都不大,大多都是山上狼人第二代,一生下来就命中注定了是个狼人,要在狼山上过一辈子。” 常无意明白她的意思。 狼人的子女,除了狼山外,还有什么别的地方可去? 天下虽大,却绝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允许他们生存下去。 因为狼人们从来就不让别人生存下去。 可是他们还年轻。 年轻人总是比较善良些的,他们心里的苦恼无法发泄,对自己的人生又完全绝望,所以他们就变成了很奇怪的一群人。 第二百一十五章 吃人的狼山 年轻人总是比较善良些的,他们心里的苦恼无法发泄,对自己的人生又完全绝望,所以他们就变成了很奇怪的一群人。 老婆婆叹口气:“他们对什么事都不在乎,吃得随便,穿得破烂,有时会无缘无故的杀人,有时又会救人。只要你不去惹他们,他们通常也不会惹你,所以……” 常无意皱眉:“所以我最好不要去惹他们。” 老婆婆点头:“你最好装作看不见,就算他们脱光了在你面前翻跟斗,你最好也装作看不见。因为这群人里面,有很多都可算作年轻一代中的高手。尤其是老狼卜战的三个儿子,和狼君子的两个女儿。” 常无意还在皱眉:“听说狼山上有四个大头目,卜战和君子狼就是其中两个?” 老婆婆点点头:“可是他们对自己的儿女却连一点法子都没有。” 这本来就是件很正常也很让人觉得感伤的事情,哪怕一个人有再大的本事,对自己的孩子也是毫无办法的。 常无意还在跟老婆婆说话,可小马已经找上了周竹。他不是要别的问题,而是想去搞明白,那两坛酒到底有什么不同。 常无意不是酒鬼,小马却是酒鬼。 只是周竹听了他的问题却认真的看了他好酒才摇摇头。 “什么意思?”小马皱眉。 “意思就是说,我不会告诉你。”周竹扭头就要走远。 小马拦住他,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就一定要知道! 周竹显然知道小马的意思,可是他还是没说出理由的想法,他慢慢开口:“你喜欢吃肉吗?” “喜欢。”小马点头。 “你喜欢吃什么肉?” “羊肉。”小马说着已经咽口唾沫。 “以前我有个朋友喜欢吃羊肉,他忽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让我帮忙,让他以后不再喜欢吃羊肉,你知道我怎么做的吗?”周竹的声音冷淡。 小马已经不想听下去了。可周竹却继续说了出来。 “我请他去吃羊肉,请了最好的厨子。抓了一头活羊,在他面前杀掉,剥皮,放血。取出内脏,拆胫,分割,消去骨头。在热水里清理。最后做成一道菜。”周竹的语气很冷淡:“他一口都没吃下去,哪怕那道菜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贵的要死,从那以后,他再没吃过羊肉。” 小马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不会吃肉,但他保证他绝对不会再喜欢吃羊肉。 周竹看着他难看的脸色慢慢开口:“我告诉过你,我不是个好人。” 他已经要走,可小马再次拦在了他身前,小马的脸色依旧难看,可小马的眼神也依旧固执。 周竹叹口气,他实在不想告诉小马。所以他并不开口。 可是小马也跟他一样是个固执的人,他不开口,小马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两人就那样直直的站着,等到常无意出来的时候,他们两还是那样站着。 常无意没理他们,而是扭头看看站在轿子旁边的那些人,然后转身直接走上了上狼山的路。 他既然开始走,那别人自然要跟上。 周竹还是没开口,小马自然跟在他身边,看这样子,好象他一天不告诉他,小马就会跟他一天。 狼山的山势并不凶险,凶险的是山上的人。 可是山上好象连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至少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有看见过一个人。 现在已近黄昏。 夕阳满山,山色艳丽如图画。 常无意在一块平台般的岩石上停了下来:“我们歇在这里。” 立刻就有人问:“现在就歇下不嫌太早?” 问话的是香香。 直到现在,山势还很平坦,所以她们还骑在驴子上。 她的风姿优美而高贵,张聋子的眼睛很少离开过她。 常无意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回答她的话。 张聋子给她解释:“现在已不算早。” 香香却不理解:“可是现在天还没有黑。” 张聋子只好再解释:“天黑了,我们反而要赶路了。” “为什么要在天黑的时候赶路?” 张聋子笑笑:“因为天黑的时候比较容易找到掩护,而且这山上的夜狼们也远比别的狼容易对付些,何况……” 常无意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她是你的女人?” 张聋子很想点头,却能只摇头。 常无意就到了香香的面前,轻飘飘一掌拍在她骑的驴子头上。 驴子倒了下去。 总算她反应还快,总算站住了脚,可是她也闭上了嘴。 小马笑了。 常无意霍然回头,瞥着他:“你在笑?” 小马本来就在笑,现在还在笑。 常无意盯着他:“你在笑谁?” “笑你。” 常无意沉下了脸:“我很可笑?” 小马还在笑:“一个人若总喜欢做些可笑的事,无论他是谁,都很可笑。。 他不等常无意开口,很快的接着又道:“想不让天下雨,不让人拉屎,都是很可笑的事。想不让女孩子们说话也一样。” 常无意在瞧着他,瞳孔在收缩。 小马却还在笑着:“听说驴皮也可卖点钱的,你为什么不去剥下它的皮?” 常无意走过去,对着他走过去。 小马还站在那里,既没有进,也没有退。 突然张聋子轻呼:“狼人来了。” 狼人终于来了。 来了三个人。看来就象是个古洪荒时的野人,远远地站在岩石七八丈外的一棵大树下。 张聋子声音压得更低:“这一定是吃人狼。” 香香开口:“他…他们真的吃人?” 她的声音发抖,她怕得要命,怕这些吃人的狼人,也怕常无意。 但是她仍然忍不住要问。 ——想要女孩子们不说话,实在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张聋子摇头:“他们不一定真的会吃人,至少他们敢吃人。” 老皮已经很久没有开口了,一直站得远远的,此刻终于忍不住开口:“我知道他们最喜欢吃的是哪种人。” “哪…哪种人?” 老皮回答:“女人。” 他带着笑意:“尤其是那种看起来很好看,嗅起来又很香的女人。” 香香的脸白了。张聋子的脸却发了青。 小马立刻拉着他的手:“那边三位仁兄好象在说话。” 张聋子点点头。 小马问他:“他们在说什么?” 张聋子闭上了眼,只闭了一下子立刻睁开。 他的样子也立刻变了,看来已不再是个又穷又脏的臭皮匠。 他忽然变得充满了权威。 他对自己做的事充满了信心——没有信心的人,怎么会有权威! 大家都闭上了嘴,看着他。 香香也在看着他。 他知道,可是这次没有去看香香,只瞧着对面那三个人的嘴在动。 三个人的嘴在动,他却连眼睛都没有眨。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这几条肥羊一定癫了,居然敢上狼山。” “他们居然还坐着轿子来,看样子不但癫得厉害,而且肥得厉害。” “可是其中好象还有一两个扎手的。” “你看得出是谁?” “那个阴阳怪气、象个活僵尸的人就一定很不好对付。” “还有那个高头大马、好象很神气的人,说不定是个保镖的。” “那个瞪着眼睛,看着我们的穷老头,而且已经吓呆了。” “不管怎样,他们的人总比我们多,我们总得去找些帮手。” “这两天山上的肥羊来的不少,大家都有买卖做,我们能去找谁?” “不管怎么样,反正他们总跑不了,这票买卖既然是我们先看见的,我们总能占上几成。” “我只要那三个女的。” “若是被那些老色狼看见,你只怕连一点都分不到。” “等他们用完了,我再吃肉行不行?” “那倒没问题。” “你最好一半红烧,一半清炖,我也有许久没有吃过这么漂亮的肉了。” “我一定分你三大碗,把你活活胀死。” 这些话当然不是和张聋子说的,他只不过将这三个人说的话照样说出来而已。 三个人大笑着走了,常无意还是全无表情,老皮已露出得意洋洋的样子。 香香却已经快吓得晕了过去。 第二百一十六章 君子狼 天还没有黑。 他们还没有走,也没有看见人,却听见了人声。 一种很不象是人声的声音,一种就象杀猪一样的声音。 这声音却偏偏是人发出来的。 ——这两天来的肥羊不少,现在是不是已经有一批肥羊遭了毒手? 小马已坐下,又跳了起来。 常无意还躺在那里,眼睛还闭着,却忽然开口:“坐下。” 小马瞪着他:“你要谁坐下?” 常无意说:“你。” 小马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我坐下?” 常无意回答:“因为你不是来多管闹事的。” 小马冷笑:‘可惜我天生就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 “那么你去。” “我当然要去。” 常无意也冷笑:“我只可以保证一件事。” “什么事?” “你死了之后,绝不会有人去替你收尸。” 小马瞪着他:“我喜欢埋在别人的肚子里,至少我总可以埋在别人的肚子里。” 常无意道:“只可惜别人喜欢吃的是女人的肉。” 小马瘪嘴:“我的肉也很嫩。” 他已准备要去。 可是他还没有去,已有人来了。 岩石左面,有片树林。 很浓密的树林,距离岩石还有十余丈。 刚才杀猪般的惨呼声,就是从这片树林里发出来的。现在又有几个人从树林里冲了出来。 几个满身都是鲜血的人,有的断了手臂,有的缺了一条腿。 他们冲出来的时候,还在惨呼;惨呼还没有停,他们已倒了下去。 就倒在岩石下。 见死不救的事,你就算砍下的脑袋,他也绝不会做的。 他第一个跳了下去,也只有他一个人跳下去。 常无意还在躺着。 香香还坐在轿子里。 老皮虽然站着,却好象也睡着了,睡得比常无意还沉。 香香在看着张聋子。 张聋子没有睡着,所以他只好也硬着头皮往下跳。 他是聋子,但他却不是傻子,就算他想装傻也不行。 因为他知道香香正在看着他。 他的耳朵虽然聋得象木头,可是他的眼睛比猫还精。 平台般的岩石下倒着八个人。有的在挣扎呻吟,有的在满地乱滚。 有的非但连滚都不能滚,连动都不能动了。 每个人身上都有血。 鲜红的血,红得可怕。 小马想先救断臂的人,又想先救断脚的人,也想先救血流得最多的人。 他实在不知道应先救谁才好。 幸好这时张聋子也跳了下来 小马询问:“你看怎么办?” 张聋子回答:“先救伤最轻的人。” 小马并不反对。 他知道张聋子说得有理,他自己也早想到这一点,只不过他的心比较软而已。 伤最轻的人,最有把握救活,只有活人才能说出他们的遭遇。 别人的遭遇,有时就是自己的经验。 经验总是有用的。 伤得轻的人,年纪最不轻。 他的血流得最少,脸上的皱纹却最多。 小马扶起了他,先给了他两耳光。 打人耳光并不是因为愤怒和怨恨,有时也会因为是爱。 有时是因为让人清醒。 两耳光打下去,这个人果然张开了眼睛,虽然只不过张开一条线,也总算是张开了眼睛。 小马松口气看着他:“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人在喘息,不停的喘息、呻吟:“狼山…狼人……要钱……要命……” 他虽然答非所问,小马却还是要问:“你们好好的来狼山做什么?” 这个人喘着气:“因为……因为…因为……我们要宰你。” 这一连说了三次“因为”,小马正注意在听。 他在注意听的时候,就在这个人说“我要宰你”几个字的时候。 这个人就忽然出手。 不但他出手,另外的七个人也已出手,四个人对付一个人,八个人对付两个人。 断臂的人本来就是独臂人,断腿的本来就是断腿人。 血本来就是太红,红得已不太象血。也并不是血。 八个人同时出手,八个人都很想出手一击就要了他们的命。 八个人手上都有武器,四把小刀,两把短剑,一个铁护手,带着倒刺的铁护手,还有一样居然是武林中并不常见的镖枪。 镖枪的意思,就是一种很象镖的枪头,也就是一种很象枪头的镖,可以拿在手上做武器,也可以发出去做暗器。 他们用的兵刃都很短。 一寸短,一寸险。 何况他们出手的时候,正是对方绝对没有想到的时候。 幸好小马还有拳头, 他一拳就打在那个脸上皱纹最多的鼻子上,另外一拳就打在鼻子上没有皱纹的脸上。 幸好他还有脚。 他一脚踢飞了一个用小刀的独臂人。等到另一个独腿人的镖枪刺过来时,也就是他听是了两个人鼻子碎裂的声音时。 他两只手一拍,夹住了镖枪,眼睛就盯着这个独腿人。还没有等到他出手,已经嗅到了一股臭气。 这个独腿人身上所有发臭的排泄物,都已经被吓得流了出来。 他并不担心张聋子。 张聋子的耳朵虽然比木头还聋,手脚却比猫子还灵活。 他已经听见另外四个人骨头碎裂的声音。 所以他就瞪着这个已发臭的独腿人,直接询问:“你就是狼山上的?” 独腿人立刻点头。 “你是吃人狼?还是君子狼?” 独腿人惊慌的开口:“我……我是君子……” 小马笑了:“他真他妈的是个君子。” 他笑的时候,膝头已经撞在这位君子最不君子的地方。 这位君子狼叫都没有叫出来,忽然间整个人就软了下来。 原来倒在地上的八个人,现在真的全都倒在地上了。 这次倒了下去,就算华陀再世,也狠难再让他们爬起来。 小马在看着张聋子。 张聋子耸肩:“看样子我们好象上了当。” 小马笑笑。 张聋子也笑:“可是现在看起来,真正上当的还是他们。” “这也许只不过因为他们都是君子。” “君子是不是总比较容易上当?” 小马嘲讽着开口:“君子总比较喜欢要人上当。” 他们在笑,大笑。 岩石上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马不笑了,张聋子也已笑不出。 这也许只不过是调虎离山之计——敢下来的人,至少总比不敢下来的胆子大些。 艺高人胆大。 胆子大的人,功夫通常也比较高。 他们下来了,留在岩石上的人说不定巳遭了毒手。 这次是张聋子先跃了上去。他忘记不了刚才香香看着他的眼神。 他一跳上去,就看见了香香的眼睛。 眼睛还是睁开着的,睁得很大、很大很美的一双眼里,却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 无论什么人的身上,表情最多的地方,通常都是他的脸。 无论什么人的脸上,表情最多的地方通常都是他的眼睛。 无论谁的眼睛里,通常都有很多表情,有时悲伤,有时欢悯,有时冷漠,有时恐惧。 香香眼睛里这种表情,却绝不是这些言词所能表示的。 因为有一把刀正架在她的脖子上。 她是个年轻而美丽的女孩子,她的脖子光滑、柔美、雪白。 她的脖子很细。 可无论谁的脖子被刀架上的时候,看起来都差不多,因为在这时候,绝对没有人会在意脖子。只会在意刀! 第二百一十七章 香香的脚 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却不细——三十七斤的鬼头刀绝不会细。 拿着刀的手更粗, 张聋子的心沉了下去。 物以类聚。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 龙交龙,凤交凤,王八交王八,老鼠交的朋友一定会打洞。 小马不是个好—至少在某些方面来说,他绝不是好人。 他喜欢打架,喜欢管闹事,他打架就好象别人吃白菜一样。 张聋子是的老朋友,就在那刚才的一瞬间,他还打倒了四个人, 他当然不会因为只看见一把三十七斤重的鬼头刀就被吓得魂飞魄散。 不管这把鬼头刀架在谁的脖子上,他的心都绝不会沉下去。 只有真正被吓住的人,心才会沉下去、 他的心沉下去,只因为这把鬼头刀之外,他还看见了另外八十七把鬼头刀, 连轿夫在内只有八十八个人。除了轿子里的人外,每个人脖子上都架着一把刀。 连站在轿子旁边的那些人脖子上都架着一把鬼头刀 鬼头刀的份量有轻有重。 架在香香脖子上的一把,就算不是最轻的,也绝不是最重的。 鬼头刀的刀头重,刀身细,一刀砍下来,就象是一把锤子一样重。 鬼头刀很少砍别人的地方,鬼头刀通常只砍人的头。 一刀砍下,头就落地,绝对用不着再砍第二刀。 尤其是架在常无意脖子上的一把。 那当然是最重的一柄。 常无意还在睡觉。 八十八柄鬼头刀,八十九个人。狼人。 一个人手里没有刀,却拿着根比鬼头刀还长的旱烟管。 张聋子知道这个人是谁。 他见过老狼卜战一面,这个人的装束打扮、神气派头,简直就象是跟卜战一个模子铸出来的。 一个不太好的模子。 所以卜战的毛病,这个人全都学全了,但卜战那种不可一世的气概,这个人一辈子都休想学会。 张聋子道,“你是卜战的儿子,还是他的徒弟?” 这个人根本不理他,却在盯着小马。 小马也跃上了岩石,却是笑着:“我看他只不过是那匹老狼的灰孙子。” 张聋子大笑。 他当然故意在笑了,其实他心里连一点想笑的意思都没有。 看着一把鬼头刀架在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脖子上,无论谁心里都不会觉得愉快。 何况他早就听说老狼卜战属下的“战狼”彪悍勇猛,悍不畏死,杀起人来,更好象砍瓜切菜一样,绝不会眨一眨眼。 故意装出来的笑声,总不会太好听,而且通常都是想故意气气别人。 这个人居然还能沉得住气,居然还是不理他,还是盯着,道:“你姓马?” 小马点点头。 这人道:“你就是那个愤怒的小马?” 小马讥讽:‘你呢?你是不是叫做披着狼皮的小狗?” 这人长着三角眼,一张三角脸虽已气得发白,却还是努力要装出一副气派很大、很能沉得住气的样子。冷冷道:“我知道你的来历。” “嗯?” 这人道:“你是从东北边上的乱石山岗下来的?” “是又怎么样?” 这人道:“听说你的拳头很硬,一举就把彭老虎打得直到现在还爬不起来。” 小马大笑:“你是不是也想试试?” 这人冷笑道:“现在乱石山岗虽然已跨了,算起来我们总还是道上的同源,所以我才对你特别客气。” “其实你也用不着太客气。” 这人板着脸道:“我叫铁三角。” 小马看着他的三角眼和三角脸,笑了:“这名字倒总算没起错。” 铁三角道:“你的名字要却叫错了。” 道:“哦?” 铁三角道:“其实你本来应该叫笨蛋才对,因为你实在笨得要命。” 他用手里的旱烟管四下点了点,道:“你数数我们这次来了几把刀?” 小马用不着再数。 一下子忽然看见这么多把鬼头刀,无论谁都会偷偷数一遍的。 他也早就数过了。 铁三角笑笑:“你再看看这八十八把刀现在搁在什么地方?” 用不着再看,他早就看得很清楚。 常无意、香香、曾珍、曾珠、老皮,再加上四个轿夫,每个人脖子上都架着一把刀。 轿子旁边的那七十六个人脖子上也一样有一把刀。 他们这次的行动显然很有计划,先用躺在岩石下面的那八个人分散对方注意,再出其不意从另一面掩上岩石偷袭。 唯一让不懂的是,常无意既不瞎、也不聋,怎么会让刀架在脖子上的。 那七十六个人更是不简单,怎么会就这样站着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 他看得出这其中一定别有用意,所以他就尽量跟铁三角泡着。 张聋子却有点沉不住气了,香香的样子已越来越可怜。 铁三角叹气:“有十八把大刀架在你朋友的脖子上,你还敢在我面前张牙舞爪,胡说八道,你说你是不是笨得要命?” 小马居然承认:“是,我是笨得要命。” 他又笑了笑:“要别人的命。” 铁三角也笑了,大笑。 他当然也是故意笑的,笑得比张聋子还难听:“这话倒不假。你确实笨得可以要别人的命。” 笑声忽然停顿,三角脸又板了起来,冷冷道:“现在你就可以先要一个人的命,我甚至可以让你随便选一个人。” 他用旱烟管指了指香香,道:“你看她这条命怎么样?” “很好。” 张聋子立刻急了:“很好是什么意思?” 小马叹道:“很好的意思就是说,她这条命很好,不能让别人要走。” 张聋子松了口气,铁三角却在冷笑。 他冷笑着开口:“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就动手吧。” 一个人如果一直模仿另一个人。他自然学不全学不会,可也毫无疑问的,这个身上的某些优点,他也会模仿。 铁三角自然没有卜战那种不可一世的气概。这也许是他唯一学会的东西。 果决! 他没再说下去。动手声音一落。那八十八把鬼头刀就要往下斩! 他的嘴角已经勾起冷笑。 只是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小马的人已冲了过去,拳头已到了铁三角的鼻子上。” 铁三角并不是没有看见这一拳打过来。 他看得很清楚。 可是他就偏偏躲不过。 拳头打在鼻子上的声音并不大,鼻骨碎裂时更几乎连声音都没有。 可是这种滋味可不太好受。 钦三角只觉得脸上一阵酸楚,满眼都是金星,他一个筋斗跌了下去,大吼一声:“杀!” 这个杀字是个废话,因为该动手的人,都已经动手了! 张聋子也冲了过去,准备先托住对付香香那个人的臂,再给他一拳。 可是他根本就用不着出手。 他还没有冲过去,那个拿着鬼头刀的大汉已惨叫一声,痛得弯下了腰。 一下就弯下腰,就倒了下去,一倒下去,就开始满地乱滚。 那个看起来又害怕、又可怜的香香,却还好好的站着,看着他,好象显得很同情,柔声开口:“对不起,我本不该踢你这个地方的,可是你也用不着太难受,这地方被踢断了,也少了许多麻烦。” 张聋子吃惊地看着她,已看呆了。 这个又温柔、又柔弱的女人,出手简直比他还快。 第二百一十八章 可怕的人和更可怕的人 等他再去看别人的时候,八十八把刀里,已经倒下了八十六个人。 一个人满脸鲜血淋淋,整个一张脸上的皮都已几乎被剥了下来。 这个人当然就是刚才要宰常剥皮的人。 有七十四个人倒下的方式一模一样,就好象被一个人杀掉的一样。或者说,这七十四个人用的方法力度一模一样。 张聋子已经有些惊讶了,可不过瞬间他就已经想起。轿子旁边的人,并不是七十四个,而七十六个,刀自然也有七十六把,那两把刀怎么没倒下? 那两把刀当然不会倒下。可站在轿子旁边的人也没倒下。 睁开眼的人已经将目光都移动到了这两人身上,连铁三角都有几分诧异。 小马看着他的样子开口:“他们好象不是你的人。” 铁三角点头。他虽然浑身都是毛病,却没有一个毛病叫说谎,更不会说这种一下就被拆穿的谎。 “这两人的武功怕也比你高很多。”小马叹气。他已经准备出手帮忙了。 “看着!”常无意忽然开口。 小马不理他,可他不过走了一步,就停了下来! 这两人的武功的确很高,高到连小马都不觉得自己可以留下,轿子周围的七十六个人,最多也不过跟小马差不多。 可在小马走动的刹那。单对单的情形忽然变了。 站在轿子旁边的人忽然有几个动了。 不是几个,是八个,再加上原来的两个。一起十个,五个人对付一个。 这五个人一配合,连在旁边的小马都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恐怕再走不了。 铁三角已经在冷笑:“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 没人理他,甚至几个女人连白眼都懒的翻给他! 所有人都在看着五个人一起围攻着冒充狼人的人。 “你能不能看出来,他们用的是什么武功?”小马忽然开口。 “不能。”常无意摇头,他的确看不出来。他只能看得出这些人的可怕,比他想的更可怕。围攻的十个人里,身上的伤痕比他们围攻的人多的多。可所有人看见的,都是那两个人一步步的走向死亡。 甚至被围攻的两个人心理都明白,再不脱身,他们恐怕真要死在这里。 “我只是不大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这样厉害,还要请我们帮忙?”张聋子看着常无意和小马问着:“单对单就算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也能让我们重伤,多对一的话,我们恐怕连伤多不能让他们重伤。” 没人接口,所有人都知道张聋子说的话是实话。 可张聋子却还在继续开口:“可他们一起有七十六个人,我简直无法想象,什么样的人,需要用七十六个这样人来对付。” 还是没人开口,甚至所有人都觉得他说的太多了。 张聋子闭上了嘴,他不再说话,眼睛却偷偷看向了香香。 原来他说这些,只不过象在香香面前表现他自己。一个男人若是对一个女人动了心,那就再扯淡的事情,他也能做得出来。 “看,那两个人要死了!” 不知道谁的声音忽然说出。哪怕所有人都在看了,也忍不住再注意几分。 这两个人的衣服,样子简直没有任何特别。拿的武器也当然不是他们平时用的武器,而是鬼头刀。 左边被围功的人,身上已经有了伤口,只是这些伤口没有一条在他的腿上。他的脚好象从没高过膝盖。有时候甚至宁愿身体受伤也不愿意腿受伤。 也许别人会觉得,他腿上的武功最弱,可在小马他们眼中,却是这个人腿上的功夫最强! 一个剑客的手,绝对比任何一个女人的手都干净。 “他要逃了。”说话的人是常无意,常无意说的话当然是实话,只是他马上又接了句:“他逃不了。” 这个人算盘的确打的不错。被围攻的时候,围攻的人若是不如自己,那一定要找个突破口,找一个人使劲打,打倒他然后从他的缺口逃走。这是被围攻时候的原则。破绽那东西,从来都是我们自己找到的,绝对不是别人露出来的,别人露出来的破绽不一定是破绽。 就好象一个美女撩起了裙子。不一定是让你看大腿。大多数时候,是有把刀藏在那里。 所以你要记得,想要推到一个美女的时候,要自己去撩起她的裙子,绝对不要让她给你撩起裙子。 这个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惜,他不知道,你千万不要在有一大堆女人在的时候撩一个女人的裙子,那不是色狼,找是嫌死的太慢…… 如果在别人都已经看出了你的意图,你还想撩别人的裙子。那你马上,就要蛋疼了! 真的蛋疼! 蛋碎了。一定会疼! 这个人并没飞上天空,虽然他飞上天空也跑不出去,只是他还没飞上去,就变成了个死人。 相信他死的时候一定会明白另一个道理,如果有一个机会是你的,那这个机会也一定是对付你的人的! 看着的男人都忍不住夹了夹腿。 这个人的死法绝对让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接受。他已经从他打倒的人身上跳起了。他相信只要他跳起,那就再没人能追上他了。可就在他跳起的时候。被他打倒的人,手里的刀已经从他胯下划过,割碎了他的蛋蛋…… 他死的真惨,惨的连小马都不忍去看,铁三角甚至往小马后面躲了几步。他轻轻拍拍小马的肩膀:“这到底是什么人?” 小马摇头,他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 张聋子,老皮,常无意都看向了他,他还是只能摇头,他把这些人拉上了这条船,却不知道这条船的主人是什么人。 “我只怀疑他们是不是男人。”老皮把身上的鸡皮疙瘩甩掉才慢慢开口:“这样的杀了人,他们的表情和动作竟然没有一丝特别。” “我简直听都没听说过这种人。江湖上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群这么可怕的人?”老皮看向了小马。 小马却看向了常无意。若说江湖经验最多,那显然是常无意。 常无意也没开口,他只是看向了周竹。 等到众人看向周竹的时候,才想起,周竹刚才好象不在,他好象突然消失,然后再突然出现。 周竹没有回答这个饿体,而是慢慢对小马开口:“我跟你说过,他们有他们对付的人,你们有你们对付的人。” 小马怔怔,看向了依旧被五个人围攻的那个人,那个人身上好象没有一点伤口,五人的刀在他身上好象留不下伤口一样。 “象他们这样的人?” “比他们更可怕的人。” “那些人不是狼山的人!”铁三角忽然开口,他忽然有些恐惧,他此时竟然在想,轿子旁边的这些人,卜战可以对付几个人。 周竹点头:“不是狼山的人,我们只不过要路过狼山。” 铁三角马上松口气,他已经想去报告了。他一点都不想这群人在狼山上招惹是非,只是他想不到,他想要报告的人,一直就在附近看着他们。 第二百一十九章 发冷 在山顶上,站着两个人。 狼山上有四大头目,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有了两个。 站在左边的一个人,儒衣高冠,手里轻摇着一把折扇。 折扇上可隐约看出八个字:“淳淳君子,温文如玉。” 夜色还未深。这个人斯斯文文的在那山顶上站着。 任何一个看见他的人,都会承认,他的确是个有风度的人,只看他样子的话,他简直比君子还君子。 可认识他知道他的人却绝对不会认为他是个君子。他连个伪君子都不是,他就是个吃人的狼。 他叫温如玉。只是他还有个名字就叫君子狼。 铁三角已经退走,就还有一个走不了的人在那苦熬。他本该下去了,可他一点下去的意思都没。 “滚下去吧。”跟他站在一起的人语气一点都不隐藏鄙视,他知道温如玉的习惯,更知道狼山的规矩。 他说的话一点都不客气,可温如玉也一点都不在意,不是因为这个人的本事不比他小,是无论谁这样对他,他都不在意。唾面自干这种技能,毫无疑问他已经学到神话级别了。 站在他身边的人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他的手上抓着一根粗大的烟杆,在狼山上绝对没有比这一根烟杆更粗大的了,他自然就是卜战。 他就站在那里,可谁都能感觉得到那一种不可一世的气概。 可是无论他怎么鄙视,温如玉就是不下去。 “我是个君子,可我不是个蠢货。”温如玉笑着开口:“我不想死,我一点都不想死,我为什么要下去找死?” 他说的话没有一点问题,问题是温如玉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要不您下去?那铁三角怎么都是您的徒子徒孙的。您下去找他们麻烦也算有道理。”温如玉笑着看着卜战。 抢钱还有要道理,这种事情在某些人口中说出来的意思,就全变了。 卜战懒的开口,他不说话也没人觉得他输了。 温如玉的脸上还带着笑容,他不再说起这个话题而是看着山下还在继续的战斗慢慢开口:“这个人,是你的人?” 他说的这个人,就是被围攻着的那个人。 所有都能看得出来,这个人已经没了活路,可实际上围攻这个人的五个人身上都已经满是伤口,而这个人身上竟然一个伤口都没。 这已经不是武功能做到的了,谁都能看得出来他身上一定穿着一件能档住武器的衣服。可若是只有这一件衣服,他死的肯定很快,他的武功也绝对配得上这一件衣服。 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的冲进了这里。 白愁飞让这些人出现,要对付的人,远比他厉害的多。 战斗还在继续。 卜战摇头:“近年来山上好象多了一些人。” 温如玉点头:“可绝对没有这种好手。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卜战冷笑,他是一个字都不相信温如玉。 “不过无论他是什么人,他是谁的人,都与我们无关,不是吗?”温如玉看着卜战:“上狼山的这群人,明显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放他们过去就好。我们一点都没必要跟他们拼命。” 卜战还是不说话。 “你也能看得出来,那站在轿子旁边的七十六个人,单对单的话一点都不可怕,可他们之间的配合实在太可怕,你能拦得住十个,可你能拦得住二十个?”温如玉叹口气:“可一共有七十六个!” 卜战沉默,他知道温如玉说的没错,他的极限的确是二十个。 温如玉笑笑,他跟卜战斗了这么多年,自然能看懂他的表情。 卜战忽然开口:“你不是最喜欢算计人吗?你给我留二十个,其他你算计了。” 温如玉这次不笑了,他重复着说过一次的话:“我是君子,不是蠢货,我为什么要去惹这群人?他们明显是在给我们看,告诉我们他们的目的不是我们。钱能赚的时候自然要赚,可活下来才能赚。” 明显是怕死,可怕死的话,在他嘴里也是这样自然。 卜战叹口气,他也明白温如玉的意思,能弄出着七十六个人的组织,要想推平狼山也并不是那么难。 “只是好象柳大脚肯定会找他们麻烦。”温如玉叹口气,也不知道是为谁叹气。 “柳大脚跟你上过床?你这样为她担心?”卜战冷笑。 温如玉简直要吐出来了…… 过了会他的脸色才变的认真:“孩子们中好象有小马的女人。” “是的。”卜战点头。 “这是个大麻烦。”温如玉已经开始皱眉。 卜战却看都没看他:“我还是那句话,我要二十个,你想算计谁算计谁,二十个以外的人都是你的。” 温如玉不说话了 卜战认真的看了他会,才转身离去。他已经老了,他不怕死,可他也不介意让人陪着他去一起死。 温如玉不动,他好象没看见卜战离开一样,依旧注意着下面的战斗。 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被五个人围攻着的那个人,已经要顶不住了。哪怕他身上还是没有伤口,可他的体内已经受伤,周围看着他的人更是让他一点都不敢放松。 他能顶到现在,已经让所有看着他的人都觉得厉害了,哪怕是常无意,都不得不承认,他在这样的情形下顶不了那么久。 小马的脸上已经露出不忍。谁看着这样一个人物被生生磨死,都会有几分不忍。 可小马还没往前走,周竹就拦在了他面前,看着他。 “你干什么?”小马被这一拦,反而直接开了口。 “敌人,还是死了的好。” 周竹没有开口,开口的是常无意。 甚至连老皮都点头:“这样的人,若在别的情况下出现,恐怕我们都留不住他。” 小马知道,他们说的话都是实话,可他还是不能看着这样一个人死在这里。 “那让我上去,送他最后一程如何?”小马认真的看着周竹。 常无意冷笑,周竹摇头,他们显然都懂小马。 小马已经在看两人的空隙准备冲过去了,可惜他还没冲,局面就发现了变化。 这个被围攻的人忽然硬接了三个人的刀,嘴角已经流出了鲜血,可就在瞬间,他的手也已经抓住了其中的一个人。 被他抓住的人瞬间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而其他四个人也在同一时间停下。 他的眼中已经闪过得意。可得意的神情还没变化就变成了惊恐。 你若控制住了一个人,那这个人也肯定控制住了你的一部分! 比如手,比如脚,比如爱情…… 他抓住了这个人要害,他可以随时要了这个人的命,可这个人也抓住了他的手,抓住了他往后躲的空间。 其他四个人里忽然有一个出刀,砍的地方不是被围攻的人,而是他们的同伴,是他们同伴的脖子! 就那一刀,斩过了他们同伴的脖子,斩下了一直围攻的那人的人头。 小马看着这一刀觉得全身发冷。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刀觉得全身发冷。 温如玉也一样发冷。他已经决定不去招惹他们,可是他绝对不会去告诉卜战,其实不用二十个,十五个人,就绝对能要了他们的命! 第二百二十章 生意人 这一夜的平静,简直让常无意和张聋子都有些不敢相信。 甚至连一直没心没肺的小马,眼中都满是血红,没人敢睡觉,他们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去死的准备,可晚上,一个人都没。 他们已冲上脚走到了山腰。 这一路的平静没让一个人感觉到安稳。 谁都知道这样的平静,绝对是一件比死亡更让恐怖的事情,可要能不死,谁愿意去死呢? 凌晨的太阳照在他们身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多起了几分笑容。连常无意的脸上都多了几分微笑,只有守在那轿子旁边的七十五个人,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他们就连这个兄弟死的时候都面无表情。 没人知道,到底什么样子的事情才能让他们脸上出现表情。 他们的心情已经轻松了许多,他们的步伐也轻快了许多。可忽然,就从前面的小路上,走出一个人来。 众人的手已经都握住了兵器。 可这个人却好象没看见一样,这个人手里却提着灯笼,他的衣着和样子看来都像是个生意人,也正是他们到狼山来看到过的最正常的人。他看来甚至很和气,也很客气。 常无意看着他:“你是谁?” 这人笑了笑:“各位请放心,我只不过是个生意人,不是狼。” “狼山中也有生意人?” 所有人都有些吃惊 这生意人笑笑:“只有我一个。” 他又笑着解释:“因为只有我一个,所以我才能活下去。” 常无意:“为什么?” 这生意人道:“因为我能跟那些狼大爷们做各式各样的生意,若是没有我这么一个人,他们有很多事都没有这么方便了。” 他再解释:“那些狼大爷们只会杀人抢钱,不会做生意。” “你做的是什么生意?” 这生意人还在笑:“什么样的生意我都做,我替他们收藏,替他们卖出去,我还会替他们找女人。” 小马笑了:“这件事的确重要得很。” 生意人也笑:“简直比什么事都重要。” “所以他们舍不得杀你。” 生意人点头:“他们要杀我,只不过像捏死只蚂蚁,捏死只蚂蚁有什么用?” “没有用。” 生意人再点头:“所以这儿年来我都太平得很。” “你准备带我们到哪里去?” 生意人回答:“太平客栈。” “狼山也有客栈?” “只有这一家。” “这家客栈是谁开的?” 生意人笑笑:“我开的。” “你那里真的很太平?” 生意人笑道:“只要走进我那家客栈,我就负责各位太平无事。” 常无意看着他:“你有把握?” 生意人道:“这是我跟他们约好了的,连朱五太爷都答应了。” 无论谁都知道朱五太爷说出来的话就是命令,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 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太平客栈真的很像是个客栈。 只是也只不过很像而已。 最像的地方就是排在门口的一块大招牌,上面真的写着“太平客栈”四个大字。 除了这一点外,别的地方就不太像了。 最不像的是他的房子。 一间东倒西歪的破屋子,只有一个满头癞痢的小伙子。 生意人笑着介绍:“这是我的儿子。” 即使是癞痢头的儿子,也是自己的好。 生意人叹口气:“我老婆已经被我赶走了,我老婆不是个好东西。” 老婆总是别人的好。 生意人继续介绍:“我们这里有八间房子,还有个大饭厅。” 饭厅的确不太小,至少总比那些豆腐干一样的客房大一点儿。 “我们的酒菜都是第一流的,所以比别的地方贵点。” 这句倒是真话。 这里的酒菜的确比别的地方贵点,甚至不到三十倍,只比别的地方贵二十八倍而已。 在蓝兰递给他一张一万两的银票以后,这生意人的笑容才好象真的热情了点。 小马叹气:“我现在才相信,你真的是人,不是狼。” 生意人问他:“为什么?” 小马叹气:“因为只有人才会这么样吃人。” 无论这生意人说的话是真是假,是对是错,他们却是真有了个落脚的地方。 他们当然不会不小心,可他们也不得不不承认,这地方的确好象很太平。 虽然贵了点,但真的有热水,有热菜。 他们整整一天,都没出门。因为常无意说,他们要出去找找路。 该消失的人白天就消失了。直到第二天早上,常无意才喊过了众人,让众人准备开始走路。 只是众人都出现以后。常无意才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轿子旁的七十五个人,还是七十五个,可这七十五个人里,有六十五个站着,还有十个永远站不起来的。 死人永远都站不起来! 可常无意想不到,有什么人能无声无息的杀了这十个人! 这六十五个人的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他们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可所有人都能感觉得到他们的力量! 常无意没去检查尸体的准备,因为谁都看得出来,这些人绝对不让人去检查。 可这样也上不了路。 常无意已经在扭头找客栈的老板,可要在这时候能找到客栈的老板,那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所有人都在皱眉。没人开口,若说这时候还有一个人可以开口,那只有小马。 小马往前走几步,看着轿子直接开口:“我们要过去检查下尸体。只有检查了尸体才能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只有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我们以后才能有防备!” 他说话居然很有条理,只是对着这个轿子,他总种莫名的感觉。 没人回答,可抬着尸体的人直接将尸体送到了他们面前。 行动就是最好的回答。 常无意已经拔出了他的刀,要解人的衣服,用刀总是快一点。 可这十个死人身上,都没有半点伤口。 他们当然不会是自杀,可要说中毒。大家都吃喝一起,怎么可能只他们十个中毒? 这种无声无息,连跟他们在一起的人都无法发觉的毒。真的存在吗? 常无意已经在皱眉。他绝对不相信有这样的毒药,有这样下毒的人。 他还在思考,可远远的,已经走来了三个人。 店老板,君子狼,和卜战! 这三个人当然是来找麻烦的人,可就算他们不来找麻烦,恐怕别人也要去找他们的麻烦了。 君子狼和卜战一进客栈,脸色就有几分变了! 他们当然能看得出死在地上的十个人是什么人。只是他们不知道这十个人是怎么死的。 他们已经看向了常无意,可常无意没有开口,因为他也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们已准备自己过去检查尸体,可他们刚动,原本站着不动的那六十五个人就开始动了。 卜战已经拿起了他的烟杆,而君子狼已经开始了苦笑,到这时候他已经明白,这绝对是一个圈套。 这六十五个人只不过把他们两个围了起来,可就是温如玉的心中都有了几分绝望。他不觉得他能逃的出去,也不觉得,这些人会听他的解释。 君子狼已经开始准备拼命,他知道绝对靠不上卜战。 只是他还没开始。轿子里就忽然有人开口了。 开口的是白愁飞,白愁飞慢慢开口:“周竹,你带小马他们回去。” 周竹马上点头。 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常无意开始皱眉,小马已经开始瞪眼,可没等他们开口,坐在轿子里的白愁飞已经再次开口:“温先生,相信他们回去的路上,绝对不会有半点麻烦。” 温如玉马上点头。他就要回答,可不等他回答,白愁飞就再次开口:“他们若是有一点麻烦,狼山就会变成一座死人山。” 这不是威胁,真的不是威胁,白愁飞说这样的话就好象是在说要一杯水一样。 温如玉已经开始流汗。他只能点头。 白愁飞的话已经说完。 可小马的话却没开始说! 第二百二十一章 图穷 “你当我们,是你招之既来,挥之既去的人吗?”小马脸上满是气恼。他盯着轿子开口:“我们陪着你走上这狼山,没问过理由,没问过你是谁。这一身百八十斤肉就这样平白无故的为你拼命,我们什么都没说,我们做的高兴!” “既然应了你,那便是死,那自然也会陪你去死,你这样算是什么意思?”小马的语气慢慢平淡,可眼中的愤怒却好似喷出了火。 没人接话,坐在轿子里的白愁飞也没开口。 小马吸口气:“我不会听你的话,你说你的,我做我的!” 小马已经准备出门,常无意和老皮张聋子马上跟上。 白愁飞只能开口:“他们来了。” “他们?”小马怔下。 “什么人?”常无意直接问着。 “毒死这十个人的人。”白愁飞的语气很缓慢,也很认真。 “他们是凌晨中毒的,从中毒,到毒发,不超过一秒,他们连拔刀示警的时间都没,就死在毒下。”白愁飞的语气没有一丝惊讶,他在继续开口:“而这个人,只不过他们中一个不入流的角色。” 等他话音落下的时候,连那位君子狼的脸色都有些发青了,他从没听说过这样的毒。 “他们怎么中的毒?”常无意再走到了尸体旁边检查着尸体。 “查不出来。”回答他问题的人是周竹:“什么都查不出来,他们从没独自行动过,就忽然中毒而死。” “天下绝对没有这样的毒药!也没有这样下毒的人!否则天下早已大乱。这样的毒根本没有任何人可以防备。”常无意摇头:“一定有某些我们不曾注意过的地方。” 所有人都点头。他说的本来就有道理。 “我们重新走一次!”常无意看着轿子慢慢开口:“一定可以找到!” 白愁飞摇头:“我们没有时间。” “你们可以留下查看,也可以返回去,只是我们得走下去。”白愁飞叹口气:“因为我本来就在等他们!” “他们是什么人?” “包括我在内一起出手,都不一定能留下的人。”白愁飞认真回答:“他们也许会出现,也许不会出现。” 常无意已经不准备再问下去了。 白愁飞已经准备再次上路。他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他的心已经平静。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做,他手里的这股力量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放出来。 只有他自己明白,这是一个真正的分割点。 轩辕绝怎么可能就这样甘心?他把人头送给白愁飞,不是因为他想,而是因为他不得不这样做,他的行踪既然出现,那迎接他的,绝对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战斗。 白愁飞不会放过他,跟白愁飞一样的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他。只要有机会,就会动手,不择手段。 他就算再强,也拖不了多久。 他身上的气运在他走进游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流失,就好象一个人身上的血液细胞一样,随时都在新陈代谢。在游戏里,他死一次,也不过是流几点血,他死的起。 可白愁飞杀不起! 那颗人头,他送给白愁飞,甚至还帮他压制三天。 那不是好心。 只要白愁飞在这时候有一点点逃跑,退让,逃避的想法。这个人头带给他的进步就会出现一个一辈子都无法避免的内患。 那就是再对是轩辕绝的时候,有败无胜! 哪怕白愁飞过了这一关,他要面对的,也会是无数人的追杀。轩辕绝身上的气运虽然流出,可比起他的人头还少的很。 只要白愁飞在没完全收服人头之前出手,那白愁飞还是会低他一头。 对于白愁飞这样的人来说,他们不怕对手有多厉害,怕的自己连一点追赶到对手的机会都没。所以白愁飞是绝对不能出手,也绝对不能逃避。 更重要的是,跟白愁飞动手的人,得到这个人头后的结果,恐怕跟白愁飞一模一样! 这是一个堂堂正正的阳谋。 白愁飞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 在他身边的七十六个人,并不是用来杀人的,而是用来拖延时间的。这些人的可怕他自然明白,可无论这些人有多可怕,白愁飞都知道一个道理。自己的可怕才是自己的。别人的可怕,你可以借助利用掌控,却绝对不能依靠! 他只需要再多点时间,再多一点时间。 所以他让周竹找来了小马。他不介意在任何地方浪费时间,因为在任何地方,时间都在一样的走过。小马和常无意的用处,就在于浪费时间。 毫无疑问,他们做到了。 白愁飞要等的人终于出现,他也不知道出现的是什么人,他只盼望,出现的人里有他知道的那些人里的一个。 就象轩辕绝想要他们互相残杀一样,他也象在这个机会杀掉里面的一两个。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武功低几分很正常,可气势低一分再补回来就很难。他们的活法更别人不一样,比别人更残酷的多,他们是绝对不会给他们的同类一点仁慈的! 他们就好象是这片天地里养的蛊,除了杀死对方,让自己变的更强,他们没有丝毫存在的意义。 成为那一个最强的人! 只有最强的人才能守护心中的梦想,只有最强的人,才有资格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就象轩辕绝不会这样放过白愁飞一样,白愁飞也不会这样放过出现在这条路上的人。 只是有些东西,他们彼此都不清楚。哪怕他们都可以算得上是真正的人物,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他们远没自己想的那么厉害! 轩辕绝永远不会猜到,在白愁飞的腰上,有一颗人头挂上的时间远比他的人头早,更不会想到,那颗人头也一点都不简单! 甚至连白愁飞和天无悔自己都不曾想到过。 可在这个游戏内,却是真正公平的,就算所有人都忘了,游戏本身的数据都不会遗忘。天无悔的人头,代表的不是气运,而是功德,教导众生的功德! 所以轩辕绝的人头,远没他自己想的那么可怕,白愁飞的收服也远比他自己想的简单。 而白愁飞想不到的是,轩辕工会的确是轩辕家的人做主。以轩辕绝的身份,在轩辕家族里控制一个玩游戏的人那是一句话的事情。下毒的人也并非他想的那些人的手下。只不过一个神级玩家。 只是无论他们会想的怎么样,可他们做的事情却都必须有着他们的底线。他们是一个被无数人无视恶毒东西。可对于他们来说,有了个东西,他们才能跟他们眼中看成敌人的人比一比!否则的话,他们连站在自己对手面前的资格都没! 第二百二十二章 匕现 从狼山上走下的路,并没上山时那么艰难。第二天他们走下了狼山,只是走下狼山的时候,六十五个站在轿子周围的人,就已经剩下了十五个。 整整五十个人,在凌晨的时候倒在了地上,然后再没起来。 白愁飞坐在轿子里看着剩下的人,将尸体烧光。他的脸色已经有些沉重,到了这时候,哪怕是他,都不得不明白一件事情,动手的人,绝对不是他以为的那些人! 那些人既然被他视为敌人,自然无论武功还是智慧都不会比他差到哪里。他能想到的事情别人自然也能想到。 他想算计他们,那他们自然也会算计他。 只是他们的手段比白愁飞更简单直接。 因为他们包括白愁飞在内都明白,他们一旦对上,无论有多少人在旁边,最后的结局都一定是他们的单对单。 白愁飞毫无疑问也是这样准备的。 可若是这样的准备对上了一群完全不择手段,根本不介意他怎么死,只要他死的人,那就是要命的失误了。 真的要命! 白愁飞身边的这些人,自然都有着他们的本事,若是有了准备,天下绝对没什么人能把毒下的这样彻底这样致命。可惜,这次错的,是白愁飞! 在江湖上,只要你错了,那就再没什么机会去改正了。 上狼山前,有个破旧的小镇,下狼山后,自然也有个破旧的小镇。 上狼山前的小镇叫龙门,下狼山后的小镇就叫后龙门。 江湖太大,名字就这样简单,其实道理也就是这样,如果你觉得一条鲤鱼越过龙门就会变成龙,那是笑话。真实的世界是跳过了龙门,后面还有很多龙门。 这个小镇也一样破旧。连个走不动的老婆婆都没。 白愁飞坐在轿子里,抬轿子的人走在街上。 街道虽不长,也不宽,却也有几十户店铺人家。 世界上有无数个这么样的小镇,每一个都是这样子,简陋的店铺,廉价的货物,善良的人家,朴实的人。惟一不同的是,这凤凰集虽然还有这样的店铺人家,却已没有人。 一个人都没有。 街道两旁的门窗,有的关着,却都已残破败坏,屋里屋外,都积着厚厚的灰尘,屋角檐下,已结起蛛网。一只黑猫被脚步声惊起,却已失去了它原有的机敏和灵活,喘息着,蹒跚爬过长街,看来几乎已不像是一只猫。 饥饿岂非本就可改变一切? 难道它就是这小镇上惟一还活着的生命? 有风吹过,街旁一块木板招牌被风吹得“吱吱”的响,隐约还可以分辨出上面写着的八个字是:“陈家老店,陈年老酒!” 这本是镇上很体面的一块招牌,现在也已残破干裂,就像是老人的牙齿一样。 可是这陈家老店本身的情况,却还比这块招牌更糟得多。 白愁飞没有开口,可抬轿子的人已经接到了命令一样的走进了这家酒店,将轿子放在了酒店的空地上,静静的站在了旁边。 整整一天,他们都没动。也没什么人来打扰他们。 夜色终于已笼罩大地。 没有灯,没有烛,没有火,只有黑暗。 白愁飞憎恶黑暗,只可惜黑暗也正如死亡,都是绝对无可避免的! 现在黑暗又来临,死亡呢? 白愁飞还在坐着,他的手已经握住了刀。 外面并没有人来,可是他听到了倒地的声音,十五个声音,最后站在他身边的十五人已经倒下。 白愁飞还坐在轿子里,他好象已经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好象根本一点都不在乎他带来的人的生死。 这时已是死一般的寂静。 死一般的黑暗静寂中,远处忽然随风传来了一阵悠扬的弦乐声。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这乐声听来,就像是从天上传下来的仙乐。 可是当白愁飞听见这乐声时,那双空虚的眼睛里,却忽然现出种奇异的表情。 无论那是种什么样的表情,都决不是欢愉的表情。 乐声渐近,随着乐声同时而来的,居然还有一阵阵马车声。 除了他之外,难道还会有别人特地赶到这荒凉的死镇上来? 他的眼睛已渐渐恢复冷漠,可是他握刀的手,却握得更紧。 难道他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他不知道。 难道他等的就是这个人? 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个若不是来送死,那就一定是来要他命的人。 仙乐并没有停。 仙乐是种什么样的乐声?没有人听过。 可是假如有一种令人听起来觉得可以让自己心灵溶化,甚至可以让自己整个人溶化的乐声,他们就会认为这种乐声是仙乐。 白愁飞并没溶化,也绝对不会溶化。 他还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忽然间,八条腰系彩绸的黑衣大汉快步而人,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个竹篓,竹篓里装着各式各样奇怪的东西,甚至其中还包括了抹布和扫帚。 他们连看都没有去看放在角落的轿子一眼,也没去动一下地上的尸体。一冲进来,就立刻开始清洁整理这酒店。 他们的动作不但迅速,而且极有效率。 就像是奇迹一样,这凌乱破旧的酒店,顷刻间就已变得焕然一新。 除了白愁飞轿子的那个角落外,每个地方都已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墙上贴起了壁纸,门上挂起了珠帘,桌上铺起了桌布,甚至连地上都铺起了红毡。 等他们八个人退出去肃立在门边时,又有四个彩衣少女,手提着竹篮走进来,在桌上摆满了鲜花和酒肴,再将金杯斟满。 然后就是一行歌伎手挥五弦,曼步而来。 这时乐声中突又响起一声更鼓,已是初更。从窗户远远看出去,就可以看见一个白衣人手提着更鼓,幽灵般站在黑暗里。 更夫又是从哪里来的? 他是不是随时都在提醒别人死亡的时刻? 他在提醒谁? 更鼓响过,歌声又起: “天涯路,未归人, 人在天涯断魂处,未到天涯已断魂……” 歌声未歇,燕南归已走进来。他走进来的时候,就似已醉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燕南归 死人,小轿,美女,歌舞。 这是一副非常漂亮的场景。 “花未凋, 月未缺, 明月照何处? 天涯有蔷薇。” 燕南归是不是真的醉了? 他已坐下来,坐在鲜花旁,坐在美女间,坐在金杯前。 琥珀色的酒,鲜艳的蔷薇。 蔷薇在他手里,花香醉人,酒更醉人。 他已醉倒在美人膝边,琥珀樽前。 美人也醉人,黄莺般的笑声,嫣红的笑脸。 他还是个少年。 少年英俊,少年多金,香花美酒,美人如玉,这是多么欢乐的时刻,多么欢乐的人生! 可是他为什么偏偏要到这死镇上来享受? 难道他是为了白愁飞来的? 他也没有看过白愁飞一眼,就仿佛根本没有感觉到这地方还有白愁飞这么样一个人存在。 白愁飞仿佛也没有感觉到他们的存在。 他还坐在轿子里,就好象是个等待新郎的新娘,动也不动。 他的面前没有鲜花,没有美人,也没有酒,却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高墙,将他隔绝在他们的欢乐外。 他已被隔绝在欢乐外。 更鼓再响,已是二更! 他们的酒意更浓,欢乐也更浓,似已完全忘记了人世间的悲伤、烦恼和痛苦。 杯中仍然有酒,蔷薇仍然在手,有美人拉着他的手问:“你为什么喜欢蔷薇?” “因为蔷薇有刺。” “你喜欢刺?” “我喜欢刺人,刺人的手,刺人的心。” 美人的手被刺疼了,心也被刺痛了,皱着眉,摇着头:“这理由不好,我不喜欢听。” “你喜欢听什么?” 燕南归在笑:“要不要我说一个故事给你听?” “当然要。” “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第一朵蔷薇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开放的时候,有一只美丽的夜莺,因为爱它竟不惜从花枝上投池而死。” “这故事真美!”美人眼眶红了,“可惜太悲伤了些。” “你错了。”燕南归笑得更愉快,“死,并不是件悲伤的事。只要死得光荣,死得美,死又何妨?” 美人看着他手里的蔷薇,蔷薇仿佛也在笑。 她痴痴地看着,看了很久,忽然轻轻的说: “今天早上,我也想采几枝蔷薇给你。 我费了很多时候,才拴在我的衣带里。 衣带却已松了,连花都系不起! 花落花散,飘向风中,落入水里。 江水东流,那些蔷薇也随水而去,一去永不复返。 江水的浪花,变成了鲜红的,我的衣袖里,却只剩下余香一片。” 她的言词优美,宛如歌曲。 她举起她的衣袖:“你闻一闻,我一定要你闻一闻,作为我们最后的一点纪念。” 燕南归看着她的衣袖,轻轻地拉起她的手。 就在这时,更鼓又响起! 是三更! “天涯路, 未归人, 夜三更, 人断魂。” 燕南归忽然甩脱她的手。 乐声急然停顿。 燕南归忽然挥手:“走!” 这个字就像是句魔咒,窗外那幽灵般的白衣更夫刚敲过三更,这个字一说出来,刚才还充满欢乐的地方,立刻变得只剩下两个人。 连那被蔷薇刺伤的美人都走了。她的手被刺伤,心上的伤却更深。 车马远去,大地又变为一片死寂。 屋子里只剩下一盏灯,暗淡的灯光,照着燕南归发亮的眼睛。 他忽然抬起头,用这双发亮的眼睛,笔直地瞪着轿子。 他纵然已醉了,他的眼睛却没有醉。 白愁飞还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不闻、不见、不动。 燕南归却已站起来。 他站起来的时候,才能看见他腰上的剑,剑柄鲜红,剑鞘也是鲜红的! 比蔷薇更红,比血还红。 刚才还充满欢乐的屋子里,忽然间变得充满杀气。 他开始往前走,走向轿子。 他纵然已醉了,他的剑却没有醉。 他的剑已在手。 苍白的手,鲜红的剑。 白愁飞的刀也在手 他们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渐渐近了。 杀气更浓。 燕南归终于走到轿子面前,突然拔剑,剑光如阳光般辉煌灿烂,却又美丽如阳光下的蔷薇。 剑气就在白愁飞的眉睫间。 白愁飞还是不闻、不见、不动! 剑光划过,轿子的顶部忽然就不见了,白愁飞已经出现在他面前。一丈外的珠帘纷纷断落,如美人的珠泪般落下。 然后剑光就忽然不见了。 剑还在,在燕南归手里。他双手捧着这柄剑,捧到白愁飞面前。 这是柄天下无双的利剑! 他用的是天下无双的剑法! 现在他为什么要将这柄剑送给白愁飞? 他远来,狂欢,狂醉。 他拔剑,挥剑,送剑。 这究竟为的是什么? 苍白的手。出鞘的剑在灯下看来也仿佛是苍白的! 白愁飞的脸色更苍白。 他终于慢慢地抬起头,凝视着燕南归手里的这柄剑。 他的脸上全无表情,瞳孔却在收缩。 燕南归也在凝视着他,发亮的眼睛里,带着一种很奇怪的表情,也不知那是种已接近解脱时的欢愉,还是无可奈何的悲伤。 白愁飞再抬头,凝视着他的眼睛,就仿佛直到此刻才看见他。 两个人的目光接触,仿佛触起了一连串看不见的火花。 白愁飞忽然开口:“你来了。” 燕南归点头:“我来了。” “你不该来”白愁飞看着他慢慢开口“我等的人也不是你。” “可我已经来了。”燕南归看着他,脸上有着说不出的表情。 他的确不该出现,可他也的确出现了,带着天下无双的剑。出现在了这个死镇上,出现了白愁飞面前。 “一个人,活在世界上,总是有欠的人,我来这里是因为我欠别人的。”燕南归慢慢开口。 “拔刀吧。”燕南归看着白愁飞。 “我一拔刀,你就会死。”白愁飞看着他手里的剑。 “我本就是来送死。”燕南归笑笑。 他是来送死的! 他来自江南,跋涉千里,竟只不过是赶来送死的! 他金杯引满,拥伎而歌,也只不过是为了享受死前一瞬的欢乐! 这种死,是多么庄严,多么美丽! 生如夏花,死若琉璃。 那是一种无可拒绝的美。 只有最纯粹的人才会有这样最纯粹的死法。 燕南归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害怕或者任何负面的表情。他只是静静看着白愁飞,脸上带着微笑。 他在等死,他在享受等死。 第二百二十四章 试探 白愁飞在静静的看着他。一个想活的纯粹死的纯粹的人,武功自然也会纯粹。 而任何一个人,能纯粹到这种地步都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为什么还不动手?”燕南归看着白愁飞开口。 “因为你只是来死的,而不是来杀我的。”白愁飞看着他:“我若杀了你,我的心中就会多一分破绽。在一会遇见杀我的人的时候,武功气势自然就会变弱几分。” “到那时候,我才是真的危险。”白愁飞给他解释。 燕南归认真的听着,直到白愁飞说完,他才忽然出剑。 剑尖就在白愁飞的眉睫间。 白愁飞不动,好象没看见一样的继续坐着。 白愁飞还是没开口,没动手。 这是柄天下无双的利剑! 这把剑现在还没出名,但谁都不能不承认,只要这个少年活下去,这把剑肯定会变的非常有名。 可是这个少年却已经厌倦这个江湖,似乎已经觉得,这个多资多彩的江湖,远没死亡吸引人了。 白愁飞不认识这个少年。却知道这个少年就是对付自己的一颗棋子。他想告诉他你还年轻,告诉他这个世界还有许多精彩。可到最后,他出口的话却是:“你只求速死?” 燕南归点头:“是!“ 这个“是”字说得如快刀斩钉,利刃断铁,看来世上已决没有任何人能改变他的决心。 白愁飞握刀的手背上,已凸出青筋。 只要这柄刀一出鞘,死亡就会跟着来了,这世上也决没有任何人能抵挡。 现在他的刀是不是已准备出鞘? 燕南归双手捧剑:“我宁愿死在自己的剑下。” 白愁飞点头:“我知道。” 燕南归看着他:“但你还是要用你的刀?” 白愁飞再次点头:“你有不肯做的事,我也有。” 燕南归沉默着,缓缓开口:“我死了后,你能不能善待我这柄剑?” “剑在人在,人亡剑毁。你死了,这柄剑也必将与你同在。” 燕南归已经慢慢闭上了眼:“动手吧!” 他没告诉过白愁飞他的名字,他也没问过白愁飞的名字,就象白愁飞不认识他一样,他也不认识白愁飞。 他来这里送死,只不过是有人来要他送死。 也许对很多人来说,你说什么我做什么这句话听过很多次,也说过很多次。 可对一些人来说,他们说了这样的话,那就一定会做到! 燕南归就是个这样的人,他不介意死在谁手下,他只在意,他欠别人的还干净。他对别人说的事情做到。能纯粹的去死。 白愁飞的刀已离鞘,还未出鞘,忽然,外面传来“骨碌碌”一阵响,如巨轮滚动,接着,又是“轰”的一声大震。 本已腐朽的木门,忽然被震散,一样东西“骨碌碌”滚了进来,竟是个大如车轮,金光闪闪的圆球。 白愁飞没有动,燕南归也没有回头。 这金球已直滚到他背后,眼看着就要撞在他身上。 没有人能受得了这一撞之力,这种力量已绝非人类血肉之躯能抵挡。 就在这时,白愁飞已起身拔刀! 刀光一闪,一切停顿。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动作全部停顿。 这来势不可挡的金球,被他用刀锋轻轻一点,就已停顿。 也就在这同一瞬间,金球突然弹出十三柄尖枪,直刺燕南归的背。 燕南归还是不动,白愁飞的刀又一动。 刀光闪动,枪锋断落,这看来重逾百斤的金球,竟被他一刀劈成四半。 金球竟是空的,如花筒般裂开,现出了一个人。 一个像侏儒般的小人,盘膝坐在地上,花瓣般裂开的球壳慢慢倒下,他的身子却还是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 刚才那一刀挥出,就已能削断十三柄枪锋,就已能将金球劈成四半,这一刀的力量和速度,仿佛已与天地间所有神奇的力量融为一体。 那甚至已超越了所有刀法的变化,已足毁灭一切。 可是,枪断球裂后,这个侏儒般的小人还是好好地坐着,非但连动都没有动,脸上也完全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个木头人。 门窗撞毁,屋瓦也被撞松了,一片瓦落下来,恰好打在他身上,发出“噗”的一声响。 原来他真的是个木头人。 白愁飞冷冷地看着他,他不动,白愁飞也不动! 木头人怎么会动? 这个木头人却突然动了! 他动得极快,动态更奇特,忽然用他整个人向燕南归后背撞了过去。 他没有武器。 他就用自己的身体做武器,全身上下,手足四肢,都是武器。 无论多可怕的武器,都要人用,武器本身却是死的! 他这种武器,本身就已是活的! 也就在这同一瞬间,干裂的土地,突然伸出一双手,握住了燕南归的双足。 这一着也同样惊人。 现在燕南归就算要闪避,也动不了。 地下伸出的手,突然动起来的木头人,上下夹攻,木头人的腿也夹住了他的腰,一双手已准备挟制他的咽喉! 他们出手一击,不但奇秘诡异,而且计划周密,已算准这一击绝不落空。 只可惜他们忘了燕南归身旁还有一柄刀! 白愁飞的刀! 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刀! 刀光又一闪!只一闪! 四只手上都被划破道血口,木头人手里原来也有血的。 从他手里流出来的血,也同样是鲜红的。他枯木般的脸,已开始扭曲。 手松了,四只手都松开,一个人从地下弹丸般跃出,满头灰土,就像是个泥人。 这泥人也是个侏儒。 两个人同时飞跃,凌空翻身,落在另一个角落里,缩成一团。 没有人追过来。 白愁飞的刀静下,人也静下。燕南归根本就没有回头。 泥人捧着自己的手,忽然叹气:“都是你害我,你算准这一着必定不会失手的。” 木头人开口:“我算错了。” 泥人恨恨开口:“算错了就该死。” 木头人也叹气:“这件事做不成,回去也一样是死,倒不如现在死了算了。” 泥人问他“你想怎样死?” 木头人回答:“我是个木头人,当然要用火来烧。” 泥人笑笑:“好,最好烧成灰。” 木头人叹了口气,真的从身上拿出个火折子,点着了自己的衣服。 火烧得真快,他的身子一下子就被燃烧起来,变成了一堆火。 泥人已远远避开,忽又大喝:“不行,你现在还不能死。你身上还有三千两银票,被烧成灰,就没用了。” 火堆中居然还有声音传出:“你来拿。” 泥人摇头:“我怕烫。” 火堆中又传出一声叹息,忽然间,一股清水从火堆中直喷出来,雨点般洒落,落在火堆上,又化成一片水雾。 火势立刻熄灭,变成了浓烟。 木头人仍在烟雾中,谁也看不见他究竟已被烧成什么样子。 白愁飞根本就连看都没有看。。 燕南归却似已不再对任何人关心。 烟雾四散,弥漫了这小小的酒店,然后又从门窗中飘出去。 外面有风。 烟雾飘出去,就渐渐被吹散了。 刚才蹒跚爬过长街的那只黑猫,正远远地躲在一根木柱后。 一缕轻烟,被风吹了过去,猫突然倒下,抽搐萎缩…… 经过了那么多没有任何人能忍受的灾难和饥饿后,它还活着,可是这淡淡的一缕轻烟,却使它在转眼间就化做了枯骨。 这时白愁飞和燕南归正在烟雾中。 浓烟渐渐散了。 这是夺命的烟,江湖中已不知有多少声名赫赫的英雄,无声无息地死在这种浓烟里。 浓烟消散的时候,木头人的眼睛里正在发着光,他相信他的对手无疑已倒了下去。 他希望还能看见他们在地上做最后的挣扎,爬到他面前,求他的解药。 甚至连石霸天和铜虎都曾经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过。 他们本都是江湖中最凶悍的强人,可是到了真正面临死亡时,就连最有勇气的人都会变得懦怯软弱。 别人的痛苦和绝望,对他说来,总是种很愉快的享受。 可是这一次他失望了。 白愁飞和燕南归并没有倒下去,眼睛里居然也在发着光。 木头人眼睛里的光却已像他身上的火焰般熄灭,烧焦的衣服也早已随着浓烟随风而散,只剩下一身漆黑的骨肉,既像是烧不焦的金铁,又像是烧焦了的木炭。 燕南归忽然说话:“这两人就是五行双杀。” 白愁飞没有开口。 “金中藏木,水火同源”,“借土行遁,鬼手捉脚”,本都是令人防不胜防的暗算手段,五行双杀也正是职业刺客中身价最高的几个人之列,据说他们早已都是家财巨万的大富翁。 只可惜世上有很多大富翁,在某些人眼中看来,根本一文不值。 泥人抢着赔笑:“他是金木水火,我是土。我简直是条土驴,是个土豆,是只土狗。” 他看着白愁飞手里的刀。再看看白愁飞腰间的人头。 刀已入鞘。漆黑的刀柄,漆黑的刀鞘。腰上有两颗人头。 泥人叹息着,苦笑:“就算我们不认得白大侠,也该认得出这柄刀的。认出腰间带的人头。” 木人求饶:“只要白大侠肯饶了我这条狗命,我立刻就滚得远远的。” 白愁飞冷笑:“滚。” 这个字说出来,两个人立刻就滚,真是滚出去的,就像是两个球。 燕南归忽然笑了笑:“我知道你决不会杀他们。” “哦?” “因为他们还不配。” 白愁飞凝视着手里的刀,脸上的表情,带着种说不出的寂寞。 他的朋友本不多,现在就连他的仇敌,剩下的也已不多。 天上地下,值得让他出手拔刀的人,还有几个? 白愁飞缓缓开口:“不是他们不配,我杀的无辜之人也不算少,不杀他们只不过是因为,我要让他们带几句话回去。” “什么话?”燕南归看着他询问。 白愁飞忽然笑笑。他没回答,而是再次坐下。 燕南归怔怔,他的眼神里已经多了几分特别的神情…… 第二百二十五章 天涯有蔷薇 这个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就是你明知道某些事情要发生,你还是什么都干什么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 燕南归就是最悲哀的人。 他看着背对着他坐着的白愁飞,有些东西他想说,却也说不出口。有些事情他想做,却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站着,站着等着无数次发生过的事情再次发生。 白愁飞不知道身后的燕南归在想什么,他只知道,那两个人什么都算不了。已经再次有人来了,他没看见身影,却感觉到了杀气。 无孔不入,无所不在的杀气! 这个一定是个很难对付的人。白愁飞的手从没离开过刀柄。他眯起眼看着前方。他知道,若这个人出手那一定在正面。每一个武功练到一定层度的人,出手的第一招都会在正面。 因为只要正面碰一招,才会有对方的真实评价。没有人有把握可以从背后一招致命。若没有个确切的把握,一个负伤的敌人,远比一个没受伤的敌人可怕的多。 更重要的是,你若想在别人想不到的地方出招,那别人出的招也一定是在你想不到的地方。 白愁飞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他在看到这个人出现的时候,也实在忍不住大吃一惊! 燕南归! 这个人竟然是燕南归! 燕南归不是应该在他身后吗? 白愁飞几乎都要忍不住扭头了,可他硬生生控制住,依旧看着从黑暗中出现的燕南归。 一模一样,甚至剑都一模一样! 从黑暗出现的这个人带着杀气,一步一步走向白愁飞。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十多步。这人也不过走了五步,白愁飞就有好几次想回头看看了。 可他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他相信只要他一回头,眼前的这个手里的剑就会出鞘。 可他不回头,身后那个燕南归他也不敢相信了。 走过来的这个人依旧再走着,白愁飞没站起来,他站不起来。因为他背后已经又传来一阵杀气! 跟面前的杀气不同,背后传来的杀气却似乎是一支箭!只要他一动,这支箭就会把他射穿。 白愁飞不动,可已经快走到了他面前的燕南归却在动。他已在拔剑,他拔剑的动作很慢。若身后没有这样一支箭指着,白愁飞随时可以要了他的命,可现在白愁飞只能看着他。 也直到这个时候,白愁飞也才确定,面前这个人,绝对不是刚才的那个人,刚才的那个少年,依旧在他身后。 剑已经白愁飞眉尖,离白愁飞的额头不过三分。 白愁飞却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站在他面前的少年开口问着。 “你不是他。”白愁飞回答。 少年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他只是看着自己的剑。 他的剑也是红的,却不叫蔷薇。而叫玫瑰。 玫瑰又被称为刺玫花、徘徊花、刺客、穿心玫瑰。 “你怎么能分得出来?”看剑的少年慢慢抬头看着白愁飞:“从来没人能分得出来。” “因为我没有回头。”白愁飞看着他开口:“我若回头了,那我跟无数死在你们剑下的人一样分不出来。可我若没有回头,那就什么都不会改变。” “你知道我们是谁?”这个少年看着他慢慢的问着,他的剑也在一点点的刺向白愁飞的眉尖。 白愁飞却好象一点都没看见一样慢慢回答:“我也是才想起来,近年来,江湖上最出名的有两个人,明月照何处?天涯有蔷薇。” 剑尖已经停下,面前的少年慢慢开口:“不错,我正是蔷薇。” “你不是蔷薇,我身后的才是蔷薇,我若转身,你才是蔷薇,我不转身,你只是玫瑰,不是蔷薇。”白愁飞的话好象绕口令,可他面前的少年脸色却有些变了。 只可惜,他就算脸色有些变了,手中的剑却没变,更没停,剑尖已经碰触到了白愁飞的额头,白愁飞的额头上已经开始流血,可白愁飞还是没动。 因为他知道,他不需要动! 动的是他身后的少年。他一下出现在了白愁飞面前。白愁飞背后被人指着的杀气也同时消失不见。 白愁飞还坐着没动,可在他眉尖的剑已经收起。 白愁飞看着两个站在他面前的少年,他已经分不清楚谁是谁了,若是刚才,他还能从两人的眼神中分出两人,此时的两人却连眼神都一模一样。 他在看着两个少年,他知道江湖上有很多这样的兄弟,这样的朋友,有些事情,人们一辈子都无法摆脱。 “我叫燕南归。”两个少年一起开口。 白愁飞点头。 “我叫燕南飞。”两个少年再次一起开口。 白愁飞再次点头。 他不知道这两个少年是怎么活的,他也不想知道,任何人都有着任何人的秘密。有着任何人的活法。 杀人的永远是燕南飞,纯粹的永远是燕南归。 燕南归每次出现都在求死,燕南飞每次出现都在杀人。 只要他转身,他面对的永远是杀人的燕南飞。 可只要他不动,燕南飞和燕南归一起存在的时候,蔷薇就不会杀人。 两个少年依旧在看着他,他们不开口,白愁飞也不开口。 他们全都不是多话的人,所以只有沉默。 沉默的尽头不是死亡,就是分别。 他们并不是杀手,他们只不过欠着别人的事情。 “你欠的东西,还干净了吗?”白愁飞看着两个少年忽然开口,他问的是你,而不是你们。 “没有。” “只有死了,才算还干净?” 没人回答。过了一会才有声音慢慢响起:“只有死在你面前,我们欠的东西才算还干净。” 说话的并不是两个少年,白愁飞却一点都不吃惊。 他点点头,还坐在那里慢慢开口:“那你们最好等等再走。” “为什么?” “因为等一等,你们就会死在我面前。”白愁飞缓缓开口。 没人回答他,白愁飞也不再说下去。 过了好一会,黑暗中才再次响起了一个人的脚步声,这个手里提着一个灯笼,慢慢走进这家酒馆。 就在他走进酒馆的时候。白愁飞听到了三个人倒地的声音。 蔷薇已谢, 天涯依旧有花开…… 第二百二十六章 十八罗汉十八香 这个人普普通通,全身衣服加起来也不过是三钱银子,只是白愁飞看见这个人的时候,都忍不住想往后缩缩。 他没看这个人长的什么样子,没看这个人高低,除了这个人的手,白愁飞什么都没看见。 白愁飞是个拿刀的人,他的手已经足够干净,足够整洁了。跟无数的剑客刀手一样,他绝对不允许有东西妨碍自己挥刀。 只是他看见这个人的手时候,他竟然有些想吐,干净的想吐。 他的手好象近乎透明的,青色的血管,淡白的指甲。一种近乎死人的干净。 这个人的手非常干净,可别的似乎跟手就不太搭配了。他就直接坐到了白愁飞面前,认真的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没动,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这个人的武功恐怕也低的可怕。 这个人灯笼下看了白愁飞好一会,才皱起眉头问着他:“你怎么没死?” 白愁飞认真反问:“我为什么要死?” 这是个简单的问题,可这个简单的问题让这个人想了好久才回答:“所有人都死了,你怎么可以不死?” 白愁飞皱皱眉头,他知道,无论什么东西,只要研究的深到一定地步,那是一定会发疯的,这个人毫无疑问已经是个疯子了。你千万不要惹怒疯子。 “我不知道,如果毒是你下的,那你难道看不出我有没有中毒?”白愁飞想了想,才看着这个人开口,他知道他一定要用简单的话语,因为这个人,恐怕已经无法理解复杂点的事情了。 一个能毒死他身边所有人的人,他是半点都不敢惹,起码他知道,他认识知道的人里,绝对没有一个人可以杀掉那七十五个人还毫无伤口。毒也是一种手段!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样的疯子做事绝对没有理由。你找他麻烦跟自己去撞石头没什么两样。 “你没有中毒。只是你怎么可能不中毒?”这个人看着白愁飞,白愁飞没有任何特别。 “张开嘴给我看看。”这个人忽然开口。 白愁飞张开嘴。 这人看了会才笑着点点头:“你的确没中毒。我知道为什么没中毒了。” 这个人说完竟似乎要直接走了,可是白愁飞却一点头脑都没,他甚至不敢去拦。 可是有些事情,你该做的话,无论面前是什么,你都得去做的。 白愁飞起身,拦在了这个人面前。看着他慢慢开口:“你是谁?” “我叫鬼向阳。”这个人认真的回答。 “我身边的人的毒,是你下的?”白愁飞的手并没握上刀柄。可他的眼中已经有了杀机。 “是的。”这个人却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你想杀我?” 白愁飞点头。 这个人也点头:“你不该杀我。” “为什么?” “因为我还多杀了八百个人。”鬼向阳的眼神动动,说话快了几分,好象到这个时候,他的脑袋才开始活跃,他看着白愁飞笑笑:“在这小镇里,原本还有八百多个人,现在一个都没了。” 白愁飞已经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他能对付几十个人,可只要一成建制,那他除了逃跑,别无办法。如果他身边的人还在,他还可以冲一冲阵,就他一个人的话,面对面对上八百多个人,那再冲,除了死恐怕再没有别的选择。 白愁飞已经让开了路,可鬼向阳却不想走了,他再次坐下,看着白愁飞:“我已经很久不曾说话。你陪我聊聊?” 白愁飞点头,除了点头,他能做什么?如果这是现实,那真得不死不休,可这是游戏。死了也不过再来而已。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听没听说过,有种毒,叫十八罗汉?”鬼向阳看着白愁飞问道。 白愁飞脸色巨变,忍住想逃的想法,朝鬼向阳点头,他不用看都知道,他的脸色肯定很难看,难看到要死一样! 他没中毒,可他现在宁愿中毒! 鬼向阳笑笑:“你很害怕?” “是的。”白愁飞回答。 “你说。” “五十年前,当时少林掌门的师弟普济叛出少林,躲开少林追杀,在一无名之地藏身二十年,三十年前,普济回归少林,在众多掌门的审判之时,用十八罗汉,毒杀当年的十八位掌门,连当时的少林掌门也难逃毒手。”白愁飞发现自己有些嘴干。他并没说下去,因为这件事江湖上恐怕无人不知。 少林,武当,华山,娥眉,昆仑等十八个门派,在这三十年里,都在追查这份毒药。 这是种毒药,可无论谁手得到这份毒药都马上可以富可敌国,然后死无葬身之地! 鬼向阳笑着摇头:“你可知道,当年普济为何要叛出少林?” 白愁飞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因为普济认为,佛家之所以不能普济天下,正是因为有别的门派阻拦。他认为少林应该将别的门派全部并入少林。”鬼向阳冷笑:“他简直疯了。不,他真的疯了,谁都不能说服一个疯子,更何况他的武功,佛学,丝毫不在他师兄之下。” 白愁飞苦笑。这种事情,他知道干什么?可这个时候,他除了听着,又能干什么? “而后他叛出少林,三年内刺杀几大门派的掌门高达十七次,而后连他这样的疯子都只能承认,这些掌门的武功没有一个在他之下,更甚至他在这么多次里受了内伤。再拼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他是个疯子,不在意生死,却不是愿意白白去送死的傻瓜。”鬼向阳的脸上已经有了恶毒:“你知道,他接下来做了什么吗?” “他做了什么?”白愁飞接话,他不敢不接话,看着鬼向阳的眼神,他好象看见了一只恶毒的鬼魂。 “他躲进了一处无名之地,劫掠女子,让女子为他生孩子。”鬼向阳眼神中的恶毒甚至让灯火都有些变色。 “若你以为,他是想在自己死之前培养一些孩子继续做他没完成的事情,那你简直太善良了,象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相信别人?象他这样的人,生出来的孩子又怎么可能值得相信?”鬼向阳冷笑:“少林藏经阁本就是他在看守,在那些年里,他读的书中有一种非常恶毒的毒药,这种毒药要用十八个亲身儿子的鲜血配上十八种药草,再以父亲自己的命根做药引。” “这种毒药,只要中了,无人可解!”鬼向阳抬头:“那些被他劫掠来的女子,和我没顶过去的兄弟们,都死在了他手下!” 鬼向阳没说下,白愁飞也无法开口,何等丧尽天良的人,才能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 “十七年后,他终于得到十八份成药,再加上他自己药引,毒药终于大成。他自缚上少林,提出要被十八家掌门公审,少林掌门不许,可他上山以前已经做出安排,十八家掌门齐聚少林。”鬼向阳冷笑:“那位少林掌门虽然知道他疯了,却也不敢相信,他竟能做出这等事情!” “他在公审之时下毒,十八位掌门,武功最差的顶过了三十分,武功最好的少林掌门也不过撑过了一个小时。”鬼向阳冷笑:“可惜,他在场中自尽之前,竟然放出狂言,说少林将在这些掌门死后,全部将他们门派并入少林。” “他是真的疯了,此后少林几乎一蹶不振。三十年来少林被别的门派齐齐打压。他做的事情不仅毫无意义,更是将少林近乎毁灭。”鬼向阳一口气说完,然后才长出口气。 白愁飞看着他没有开口。他不知道鬼向阳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鬼向阳叹气:“他肯定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里有一个活下来的。我虽然没他那么天才,更没他的本事去在藏经阁里朗读经典。可我也毕竟是他儿子,流着他的血。” 白愁飞全身发冷,这是黑夜,可他听到的却绝对不是鬼故事,这故事比鬼故事更吓人。 “你,想干什么?”白愁飞一字一句的问着他。 鬼向阳没有回答,他好象没有听到一样的自言自语:“这三十年来,我也在研究毒药,可惜,十八罗汉恐怕再无人能做出来了。我也做不到。我只能另找出路,所幸,我没配出十八罗汉,却配出了十八香。” “十八香?”白愁飞皱眉。 “就是十八种药,再加上一味药引。”鬼向阳笑笑:“这十八香虽然没有十八罗汉那样强大,却比十八罗汉广得多。” “既然他想要少林成为江湖上唯一门派,那我便让少林毁去如何?”鬼向阳冷笑。 笑声的夜里好象是鬼哭一般。 “你觉得如何?”鬼向阳到这时候才看向了白愁飞。 白愁飞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自己,他只是摇头:“你做不到。” 鬼向阳皱眉:“为什么?” “因为这是江湖,你可以去寻死,可你想要死在某个你想死的地方,武功才是根本。”白愁飞认真看着他:“普济当年能做到那样,不是因为他的毒,而是因为他的武功,十七年时间,哪怕他不研究毒药,那十八位掌门也最少能杀得了一半。” “凭你的武功,你根本走不到少林。”白愁飞看着他,手慢慢握上刀柄:“而且,我不会让你走出这个地方!” 鬼向阳沉默。他看着白愁飞拔刀,他没有开口。 白愁飞拔刀…… 第二百二十七章 谁家姑娘做新娘 鬼向阳却忽然开口:“多美的阳光……” 没人知道,光会从何处来。 白愁飞已经拔出了刀,刀锋带起了风。 风从何处来,无人知道。 白愁飞只知道风停在了鬼向阳的人头旁。 光从何处来? 白愁飞不知道,这依然是黑夜,他的眼中依旧满是黑暗,可鬼向阳的话,却让他沉默。 他不知道这个人的艰难,别人也不知道他的艰难。每个人都是冷血的人,可在冷血之后。每个人也都是活生生的人。 大家都是可怜人,可大家都只会可怜别人。 白愁飞已不想杀他,可这件事到了这地步,若不杀他,那江湖再大,恐怕也没他藏身之地。 十八罗汉十八香。 这样的毒药只要一出现在江湖上,腥风血雨必不可少。 白愁飞看着他,许久许久。他知道绝对不可能让这个人脑袋里的想法消失。可若杀了他,那要面对的,不是整个世界,而是他自己。 一个人面对整个世界需要的是挣扎,面对自己,需要的更家艰难。 白愁飞怎么选择? 我不知道,没人知道。可他不能不选择! 没人能替他做出决定,没人替他做出选择。没人能替他承担什么。 活的简单是一种幸福,只是你若已经在一条路上,那你就再也无法简单。 刀锋还在鬼向阳的人头旁。 鬼向阳在那句话后,也不再开口,酒馆里的灯光不住飘摇。 他们似乎已经睡着。可睡着的人却绝对不会有他们这样的姿势。 黑暗总会离去。 光来了。 不知道从何处来,在瞬间之内,就已经从无尽的远方到达众人的身旁。 白愁飞看着鬼向阳,鬼向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他在笑,他的眼中满上笑意。 光一点点洒落,洒落在他脸上,苍白的脸上忽然有了某种满足。 白愁飞怔住。 鬼向阳还在笑。就象他一身都没见过阳光一样,朝着洒落的阳光微笑。 白愁飞看着他,一种无法控制的情绪忽然涌上心头。他想落泪。 可他无法落泪,因为鬼向阳已经看向了他。 他懂,他真的懂! 所以他挥刀! 斩下人头。 有些人,从来不能在阳光下生活,阳光带给别人的,是热情和活力,带给他们的却是燃烧,生命的燃烧。 鬼向阳的一生,无人可知,无人可懂。 可是无论如何,白愁飞都不能让他这样死去,若这是份罪孽,那他来背负! 将第三颗人头挂在腰间,阳光洒落在他的脸上,洒落在他腰间的人头上,他忽然笑了。 这个世界有许多东西,都是无可避免的。 将灯笼打翻,看鬼向阳的身体在火中一点点燃烧干净。走在阳光下,白愁飞什么都不想去想。 他只是坐着一些以前做过很多很多次的事情,挥刀。 对着小镇里已经死去的八百多具尸体挥刀。 他甚至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找到个麻袋。 将燕南归的蔷薇剑装进麻袋,将所有看起来不看的东西装进麻袋。 然后将一具具尸体用刀劈开。 他腰间挂着三颗人头,背上背着一只麻袋。手里的刀不停挥舞,将一具具尸体斩下脑袋。 他不认识这些人,更不是一个愿意虐尸的变态,只是他绝对不能将这些尸体留下。鬼向阳能用三十年时间,配出十八香,那别人也能做到。只是那是别人的事情,与白愁飞无关,白愁飞只能让这些尸体和小镇,都被火烧光。 太阳已在当空,白愁飞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染成血红。 小镇已经被点燃。 发臭的味道,让站在旁边的白愁飞都有些想逃,只是直到最后的火焰熄灭,火焰整整燃烧了一天。白愁飞也一直站在那里站了一天。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了红色。在火焰中竟似乎是一只魔鬼。 不是没有人来,是无论什么人,在远远的看见白愁飞的样子的时候,都走远了。 白愁飞没有走远,等火灭了后,他再次走进了小镇。在没被火烧干净的东西上,再次点上一把火。 这次火烧的并不久,不到一小时就已经熄灭。 将剩下的几件东西扔进背后的麻袋。白愁飞终于离开小镇。 这世界上,再没有这一个小镇了。 白愁飞在走路,路上的人当然不只他一个,他的衣服已经真正的被染成了红色,甚至连味道都没了,看起来,他就是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变态,腰间一边带着把刀,一边,挂着三颗好象人头的玩具。身后还背个麻袋。 直到晚上星光开始亮起,白愁飞才走到了一处小镇,他不知道这个小镇叫什么,跟任何一个小镇都没什么不同,有着炊烟,有着灯光。有着听不到,却能闻到的香。 只可惜,白愁飞并不是个受欢迎的客人。 当白愁飞走近小镇的时候,小镇里的野兽就开始狂叫。当白愁飞走进小镇的时候,小镇里的野兽已经没有一个敢叫了。 人们闻不到已经给烤干的血腥味,可野兽闻得到。 迎接白愁飞的,不是野兽,而是全镇的人们。看着白愁飞走进他们的视线。站在他们面前。 推推攘攘的好一阵,才有一个胡子头发都已经花白的老人被推了出来,颤抖的看着白愁飞开口:“您,是哪家鬼神?” 白愁飞没有开口。 你若不知道别人在说什么,那你最好不要开口,让别人说下去就是种最好的手段。 白愁飞没开口,这下他们更害怕了,连老人都忍不住退后几步,看着白愁飞求饶:“我们这就给您准备,这就给您准备。” 白愁飞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着他们一阵交头接耳。然后朝他一阵点头。 白愁飞还站在那里,他不觉得这些人可以威胁自己。 只是他越看,越觉得有些诡异。 这已是晚上,可这群人却开始做一些他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他们将镇上的每个地方都搭上红色的布料,点起火堆,甚至有人拿来了吹吹打打的乐器开始演奏。 白愁飞怔怔的看着,他总觉得有些眼熟,直到众人推出一位盖着红盖头穿着新娘子衣服的姑娘来,白愁飞才有些崩溃。 这是什么事! 他马上转身就走,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就娶上一个媳妇。 可他一开始走,才发现有些不对劲,这个头上盖着红盖头的姑娘,竟然追了上来。 白愁飞只能停下,他没时间,也没耐心去参合这样一件事情,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一停下,这姑娘也马上停下,然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揭开了红盖头,笑嘻嘻的看着他:“这次的演的不错!” “回去告诉你老大,钱我会付的,下次继续,要保持这样的水准。”这姑娘舒服的叹口气,直接坐在了地上,看着白愁飞笑笑:“坐啊,站着干什么。” 白愁飞怔下才问着:“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老大没跟你说吗?”这姑娘皱着眉头看看他,然后才给他解释:“你也不用管那么多,反正你做的也不错。” 白愁飞点头,这事虽然乱七八糟,却也的确当路上撞块石头就好,他已经准备走了,可他没走几步,就看见跑过来一个人,这个人跟他一样穿着一身红衣,一边挂着一把刀,一边挂着几颗人头。身后还背着一个麻袋。 白愁飞怔住,这个人也怔住。 手里还拿着红盖头的姑娘一样怔住。 “快跑!”跑过来的这个人忽然朝他们开口:“镇里的人识破我们了!马上就要追来!” 他从他们身边跑过,头也不回的跑过,边跑边还喊着:“快点跑!他们带着大狗!” 白愁飞还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揭开红盖头的姑娘已经准备跑路。 只是两条腿的人,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的狗?白愁飞没动,可跑过去的两个人已经返了回来。 四周的火把围了起来。 不久前还颤抖着说话的老人,现在中气十足:“大家看看!这就是那个妖女的把戏!什么阴妻。什么鬼神,都是假的!被我们的狗追的到处跑!我们现在就把他们抓住,烧死!” 声音慢慢靠近。老人已经看见了站在一边的三个人。也是一怔才冷笑:“看看,若是真的鬼神,怎么可能有两个呢!” 他已经在冷笑,可忽然站他身边的后生拉了拉他的手。 “大爷,狗子好象不对劲。”后生的声音有些发抖,拉着老人的手更是不住的颤抖。 狗子是一条大狗,镇子里最凶的狗! 老人低头看向刚才还叫着很高的狗子,狗子已经不叫了,四肢爬在地上,不住的往后缩着。 老人也不禁打个哆嗦,四周已经没有了狗叫。忽然之间,所有围上来的人都感觉到了一阵寒气。 红盖头和姑娘和另一个一身红衣服的人抱在一起惊恐的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朝他们笑笑,走向了老人。 老人不动,只是看着脚下的狗子随着白愁飞的脚步不停想往后缩却缩不了的样子,等到白愁飞停在他面前的时候,狗子已经死了,被吓死在了他脚下! “我,我,我……”老人说不出话了已经。要不是旁边的后生还扶着他,他已经软倒在了地上。 白愁飞笑笑,忽然开口:“我不吃人。” 老人点头,脸上没有半点安慰。 “狗留下,你们走吧。” 白愁飞站在那里看着一群人摇摇晃晃的离开附近,再看看依旧抱在一起的两人,忍不住想笑,江湖之大,无奇不有啊。想来是这姑娘伙同别人利用传说来压榨小镇。 白愁飞摇摇头也不想再说什么,只是他想走,别人却不想让他走。 穿新娘子衣服的姑娘全身颤抖着拦着他开口:“您真是鬼神?” 白愁飞摇头。 看见他摇头,这位新娘子没有半点开心,反而有几分说不出的伤心:“我知道您看不上我,以为我靠这些东西来骗钱,其实我真的想嫁给您的。” 白愁飞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现在也才在火把下看清楚这位姑娘的样子,很漂亮! “我叫谁家姑娘。我是个玩家。从小,我就想嫁给鬼神!”姑娘撅撅嘴:“所以我听说这里的传说就留了下来,到处跟人说我是鬼神的新娘。我想等鬼神来真的娶我,可鬼神没来,我只好找人假扮鬼神。要不镇里人会赶我走的。” “我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扮做新娘。就是等你来接我。”谁家姑娘认真的看着白愁飞,眼神闪闪发亮。 白愁飞没有开口,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毁掉这个姑娘的美梦,还是让这个姑娘继续将美梦做下去。 “我可以等你好久好久,几十年,几百年。我要做你的想娘……”谁家姑娘还在继续说着。她的眼中已经升起了某些白愁飞无法理解的光芒。 白愁飞转身,他不想说话。只好离开。有些梦,有些幻想,也许光怪陆离,却也美的让人不忍心去破坏。 这次没人再拦他,只是在他离开的路上,一直有着声音在回响…… “我要做你的新娘……” “新娘…” “新娘……” 第二百二十八章 欠砍的名字 白愁飞已远远的离开了那个小镇,从开头到结尾,他都没知道过那个地方的名字。 他知道名字的地方,是眼前的地方,这不是关东,却是离关东最近的一处城市了。城门上写着名字:楼兰。 这个名字也许很多人都会有几分奇怪,可白愁飞没有,对他来说,这不过是一个路上的城市而已。 走进城,找家客栈,将身上的麻袋放好。洗澡。 只是等他洗完澡后,才想起一件事情,他没有换洗的衣服。看着被血染红的衣服,连白愁飞都不得不承认,现在他的衣服简直就是一身红衣,根本看不出血腥。 更是让他有些不解的是,这衣服好象不粘灰尘,他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只是多一件好衣服,对他来说本就是件好事。 走在楼兰的街道上,众人看他的眼光多少都有几分奇怪,却也只有几分奇怪,所有人都已经习惯玩家们的奇怪了,若真没有几分奇怪,那就不是玩家了。 而在街上,白愁飞只不过是无数奇怪玩家里的一个而已。最奇怪的玩家是两个人。 远远的,白愁飞就看见了有一群人围在了一起。他不喜欢看热闹,因为热闹跟麻烦差不多是一个意思。 可热闹在他要走的路上,他也没兴趣专门绕路。 他本不想注意听的,可当他路过的时候,他就不能不听了。所有人都不能不听了。 “天下交易行,万象交易行,连手开展交易会,请各位有极品装备或者想求极品装备的人速度前往,晚上开幕,时间七天,过时不侯。” 这两人喊的话,让所有人经过他们的时候都忍不住看他们几眼,他们没说地点,因为地点与他们并不远,一抬头就看见了横幅。 白愁飞也想去,一天的火烧不掉的东西,当然是好东西,只是那些好东西,他一个也不认识。 他已准备回客栈去拿那只麻袋了。 可惜他没走成,因为他又听到了一句话。 站在左边的人笑着继续说着:“我是有关布门,若有什么问题请找有关布门。” 站在右边的人冷着脸补充:“我是相关布门,若有什么问题,请找相关布门。” 这绝对是两个欠砍欠揍的名字,也许很多熟悉这两个交易行的人已经习惯。可白愁飞不习惯。 一听到这两个名字,白愁飞已经走上了前去。 两人马上招呼:“这位客官您想干什么?” 白愁飞的回答很简单。 他拔出刀,一刀砍过两个人的人头。 两人的人头掉在地上,周围一静,然后瞬间大笑。 白愁飞没动,直到周围的人笑完散开,他都没动,他以为有人会来找他麻烦,可就在门口,也没人来找麻烦。 过了一会,才有一哥们笑着开口:“兄弟,别等了,这两人就是找砍的。” 白愁飞不懂。 那哥们笑着开口:“每次大型交易会,这两位总要出来让众多玩家放放火,省的大家出不了气找麻烦。要不怎么会有这样的名字?敢起这样的名字,估计连一天都活不过!” 白愁飞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 那哥们看着他点头,也笑笑走开。 走会客栈,白愁飞背起麻袋。他的样子有几分诡异。可当他走到交易行门口的时候。却遇见更多诡异的人。 有人拿着一把破刀,有人拿着一张破纸,有人拿着一块砖头…… 千奇百怪,无所不有。 只是他们都没进去交易行,而是在交易行附近坐着,摆起了摊。 交易行的门口,有着人,却只有两个人,加上白愁飞也不过三个。 所有人都明白,交易行只有晚上才开始,这不过下午。只有什么都不懂的人,才会这时候上门,有门路的人早已有了准备。 白愁飞不懂,所以他走上了前去。 然后他就看见了另外两个人。 他一下就有些恍惚。这两人男的身高将近两米,他虽然有几分不耐心,可藏不住的豪气和毫不掩饰的霸气,白愁飞从没见过。 这人若没几分本事,那白愁飞绝对不信,女子身高也有一米七左右,正在跟苦笑着朝她解释的人挥手,讲话快的连白愁飞都得集中注意力,只是让人感觉到的,却是热情和干练。 白愁飞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两位在交易行门口的人自然看得出来。只是做一巷要有一行的规矩,哪怕是大人物,他们也只能拦着。 高大的男人朝白愁飞点点头苦笑下。 白愁飞也笑笑,然后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他没深想,因为那个人不大可能出现在这里。 守门的人正在跟女子解释:“我们交易行晚上才开始拍卖。现在不开门。” 想来这句话已经说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连女子都一脸无奈,看看站一边的白愁飞,忍不住朝她男人翻个白眼:“你看看,看看看看,别人都不给你面子。脸大又如何,不过就是给我摸摸而已。” 她说着,竟然当街上去摸了摸高大男人的脸,男人的脸已经变黑了。 女子爽朗的笑着,守门的人脸上都多了几分笑意。只是白愁飞的脸上却没有笑意。他甚至有些郑重。 高大的男人已经跟他老婆要走了。 白愁飞忽然拦在了他们面前。 “这位兄弟有什么事?”男人皱下眉问着。 白愁飞却是瞬间就好象被一只老虎盯着一般,他笑笑看着这个男人慢慢开口:“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侯爷,白某可是久仰大名啊。” 一直笑着的女子已经不再笑,看着白愁飞好象有几分有趣。 男人也认真的看看白愁飞,没有因为被认出来有半分尴尬,笑了笑直接开口:“白兄弟既然认得张某。那一起去喝几杯酒?” 他说的是建议,却从来没人拒绝。 白愁飞也不拒绝,他也不想拒绝:“既然在这里遇见,那就在这里喝几杯就好。走的太远,我怕我忍不住,想跟张兄动动手。” 说完,两人一起大笑。 “可是人家不是不让我们进门的吗?”旁边男人的老婆忽然插口。 “这位是嫂子?”白愁飞看着高大的男人询问。 男人点头。 白愁飞朝她笑笑:“这天下,还是张兄进不去的门吗?” 女人又开始得意的笑,得意楼着站在她旁边的男人,让男人脸上一阵苦笑。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一方诸侯 女人又开始得意的笑,得意楼着站在她旁边的男人,让男人脸上一阵苦笑。 白愁飞已经在朝两个守门的人开口:“若有白天可以进去的办法,两位不烦直接相告,若没有可以进去的办法,两位不烦去喊人,我要借各位的地方请张兄喝几杯酒,各位若是不同意,不烦来试试我白某人的刀!” 白愁飞的话很直接,也很认真,只是若是认真便可以解决问题,那这个世界也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了。 两位看门的人,依旧是那样一句话:“我们交易行晚上才开始拍卖。现在不开门。” 白愁飞点头,而后直接拔刀。 右边的人已经倒下。 白愁飞看向站在左边的人:“你不烦进去告诉他们我刚才说的话。” 站在左边的人皱皱眉,而后转身走进去。 “他们不过做了他们该做的事情,白兄就这样直接杀人?”高大男人语气已经有几分冷淡。 白愁飞却毫不在意:“张兄肯定进游戏不久,这个江湖不同与我们的世界,太大,大到这个江湖从来没有名头。” 高大的男人没有开口,可她旁边的女子已经使劲拉着他的手。 “白兄最好给我个解释,否则的话,我们得现在就做过一场了!”高大的男人慢慢推开身边的女人,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怔怔,若是别人,若是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他爱的风眼,他一心想要战胜的轩辕绝,他都不会解释,他不屑,可这个人要他解释。他还真得思考下。 因为这个人做的事情,连白愁飞都发自心底的佩服,他想跟这个人交手,也想跟这个人喝酒。 天下只有一个这样的人。 张虎贲! 那位在上京开口狂笑,让无数人侧目的张虎贲。 他日我在缅甸立国,并入中华,自是一方诸侯,谁见我不得打声招呼问声好? 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他今年不过二十九。做的事情却是无数人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 白愁飞看着他,有些佩服,笑笑给他解释:“因为他们不认识我们,我们要守的规矩,不是他们的规矩,而是大家都要守的江湖规矩。” “什么是江湖规矩,张兄肯定明白。”白愁飞笑笑,并没再说下,因为从门里已经走出一个笑着的胖子。 “三位,我是这里的主管钱胖子,三位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钱胖子笑着朝三人鞠躬,对白愁飞刚才出手杀人的事情半句不说。 白愁飞看看一边张虎贲,笑笑从背后的麻袋里取出一把剑递给了钱胖子。 “蔷薇剑!”钱胖子的手猛的一抖,赶紧抓好剑,看着白愁飞的眼神变的惊诧:“你是白愁飞!” “是我。”白愁飞点头:“现在能进了么?” 钱胖子怔下,然后看着白愁飞手里的麻袋眼神开始发亮:“请,请,请!” 一路领着三人上到顶楼,钱胖子才告退:“三位请先吃好喝好,在下去去便来。” 钱胖子将手里的蔷薇剑放下,眼神从白愁飞放下的麻袋上拿开,离开了房间。 白愁飞将麻袋里的东西倒在了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十三样。 两把剑。 三块骨头。 一颗明珠。 一串漆黑的手链。 一件衣服。 还有几件零碎的谁都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 白愁飞朝女子笑笑:“嫂子不烦选一样,就当见面礼。” 女人没动。 张虎贲却笑着点头:“真真,喜欢什么,就拿件吧,以后见到他老婆,再送他老婆一件就好。” 真真的眼睛马上亮了,直接拿起了桌子上的明珠。 白愁飞笑着点头。 门口外却忽然传来一句话:“白愁飞你好大的手笔。” 推门进来的人有三个,除了原来的钱胖子,还有一男一女,开口的是男人。 钱胖子连忙介绍:“这位是我们交易行的朋友最有钱,这位是我们交易行的唯一一位神鉴师苍天有眼。” 可惜白愁飞他们没有听他说的话,他介绍的那两人也没注意他说的话,白愁飞他们在看着最有钱,最有钱却在看着桌子上的东西。 好一会,他才将眼神看向了夏真真:“这位姑娘还是将明珠放下吧,那不是你拿得起的东西。” 他说的话很有道理,可惜夏真真看都没看他一眼。 白愁飞不理他,张虎贲自然也看不上他。 钱胖子已经在拉最有钱了,他已经在后悔为什么不拦着这个人出现了。 这对夫妇是什么人他不知道,可白愁飞是什么人他却知道,轩辕工会一团,二团,连带几百好手,都死在了白愁飞手下。据他所知,这些人不是掉级,而是全部被删号! 一个做过这等事情还敢自在走在街上的人,怎么会介意随手杀个装B的二货? 他没猜错,白愁飞已经起身。 最有钱在朝夏真真走去,白愁飞也要朝他走去。 这事情没什么好解释的。 只是他刚起身就被张虎贲喊住:“白兄弟,真真很喜欢你的礼物。” 夏真真点头,根本没注意走过来的最有钱。 最有钱的手已经伸向了夏真真手里的明珠,可惜他永远都无法碰到了,张虎贲的手已经捏住了他的脖子。 一边跟白愁飞说着话,一边象捏死只蚂蚁一样的将最有钱捏死在了地上。 钱胖子已经开始苦笑,可苦笑不过瞬间而过,他已经让人将最有钱的尸体抬下去,笑着朝三人走去,道理他比谁都清楚,如果你已经得罪了一方,那你最好把握好另一方! “这位姑娘真是有眼光,这粒明珠是沧海月明珠,它的效果可以让玩家升级经验减少10%,更重要的是,只要将它放进包袱里,会自然的维护皮肤,让皮肤更加光滑细腻,明艳动人,它是任何一个女玩家梦寐以求的宝贝。”钱胖子朝夏真真竖着大拇指。 钱胖子并不是个贪心的人,他对赃物也没半点歧视,实际上他更喜欢赃物,桌子上十三件东西里,只要一件,你就绝对可以升官,只要一件是因为他只认识三件… 蔷薇剑。 玫瑰剑。 月明珠。 这三件里的任何一件东西,都足以让他将这界交易会办的完美。 只是他绝对没想到,这十三件东西来,恐怕哪一件,价值都不比他想象得低…… 跟他一起进来的苍天有眼已经走到了桌子旁,她的眼光已经发亮,她从没见过这么多超级物品! 她甚至没注意钱胖子的眼神就直接将手伸到了桌子上。 她第一件拿起的,不是钱胖子认识的那几件,而是一件被火烧的发黑,类似手爪的东西。 她的手抚摩在上面,就好象那不是一件东西,而是她最爱的情人。 “那是什么?”问话的当然是钱胖子,其他人也看着她。 苍天有眼却不回答,过了好一会才舒服的叹口气放下:“几位听没听说过一句话?武林有三毒,最毒青魔手。” 几人点头,钱胖子已经开始咽口水:“这难道,便是青魔手?” 苍天有眼点头,她从包袱里取出一大堆瓶瓶罐罐。在烧的漆黑的手爪上涂涂抹抹,等到她停下。手爪已经恢复了原样。 靛青色的光芒,美丽而邪恶。 “青魔手是伊哭的兵器,伊哭死后,由他徒弟佩带,可惜他徒弟无论武功还是品性都远不如他师傅。青魔手在他手上发挥不出百分之一的效果。他死后更是消失不见,能在我手中重新出现,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啊。”苍天有眼的神情让人不得不承认,她是个疯子。一个美丽的女疯子。 她已经再次拿起了别的东西,钱胖子却看着白愁飞,一双眼几乎要放电一般。 “青魔手可以交给你处理,只是我要换东西,不要钱。”白愁飞点头。 钱胖子脸上苦笑闪现,却又瞬间消失,使劲点头! 第二百三十章 善恶有报张虎贲 “狼丝披风,这种披风由一种异兽体内的骨髓炼制而成,刀抢不入,水火难伤,最重要的是可以加真气分布在体外,对空气流动产生一种感知。”苍天有眼放下手里的衣服看着白愁飞:“这件衣服在神级玩家夜贪狼身上出现过一次。” 白愁飞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 苍天有眼看着夏真真手里的明珠再次开口:“沧海月明珠,效果和钱总管说的差不多,但它的问题在于,她的上一任是醉红尘长老蚌美人。就是刚才死在你丈夫手下那个最有钱买给她的。” 夏真真点头,一点都没在意什么敌人。 “玫瑰剑,蔷薇剑,再加上月季箭,是蔷薇组的武器,除他们几人外。无人可以动用。”苍天有眼说着从白愁飞都不曾在意过的那些东西里取出一个一指长的小箭,跟那两把剑放在一起。 “这串手链出处无人得知,可效果却相当惊人,他在轩辕工会第一团的坦克手上,这串手链的作用也很简单,第一,它可以加强一个人双手的力量一半,第二,它可以将任何攻击的效果消弱一半。它被成为坦克的不二神器。只要带上他,就没有任何一个玩家可以破开盾牌!”苍天有眼拣起手链叹气。 她没再说下去,而是坐下开始闭上眼休息。 要认出这些很少有人知道,很少有人认识的东西,本就是种浪费精力的事情。 白愁飞还在沉默,钱胖子已经心疼都无法忍受了,他看着白愁飞,一双眼里的埋怨让白愁飞都有些恶寒。 夏真真忽然开口:“钱胖子,你这样看着他是想干什么?” 钱胖子努力笑笑,看着白愁飞开口:“我想问下,除了这十三件东西,其他的装备呢?” 他的脸上已经满是悔恨和痛苦,哪怕他已经想到了这些结果,可他也还是想自己听到。 “烧了,这些东西是火烧不掉的东西。”白愁飞的回答并没让他失望。 “你知道那些人身上的装备值多少钱吗?”钱胖子的语调简直幽怨到让人起鸡皮疙瘩。他甚至眼都已经红了:“你怎么可以把他们一把火烧了?” “你就是要烧他们,你也把他们的装备剥下来啊!那都是钱,你不知道吗?”钱胖子说着话,样子却几乎想去死一样。对于一个商人来说,看着钱被烧的感觉,简直难受到崩溃。 所以他根本就没注意到从门外再次进来的人,敢在这个时候进来的人,显然身份要比钱胖子要高。 这人看着钱胖子,眼中没有多少埋怨。而是有着跟钱胖子近乎类似的心疼。 “老板。”钱胖子在看见这个人后低头行礼。 这个人拍拍他的肩膀,朝白愁飞开口:“在下天下交易行的老板,货通天下。白兄不要埋怨胖子,实际上你着一把火,让任何一个商人知道,都会心疼都失去理智的。” 白愁飞笑笑,他并不知道那些价值。他只知道,若他那时候不处理干净。那留给他的绝对不只是钱,更是永无止境的追杀。 货通天下也不再说下去了,他看向了张虎贲:“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张虎贲”张虎贲朝他点头。 “张先生,您夫人手里的这枚明珠,胖子应该跟您说起过,可能会给您带来很大的麻烦。”货通天下认真的看着他,总觉得有些听过这个名字。 白愁飞笑,轻笑。 夏真真笑,轻笑。 张虎贲笑,轻笑。 而后瞬间变成仰天大笑…… 笑的无头无脑。 笑的众人不可思意。 这真是笑话。 张大将军会怕麻烦! 善恶有报张虎贲会怕麻烦! 缅甸立国并入中华的张侯爷会怕麻烦! 这真是个冷笑话。 几人的笑声转瞬既灭。 货通天下的额脸上已经留出冷汗,他已想起这个人是谁。于是是抱拳,弯腰,行礼:“在下不知张侯爷在此,失了礼数,侯爷误怪。” 他日我缅甸立国,并入中华,自是一方诸侯,谁见我不得打声招呼问声好? 张虎贲的话,张虎贲做到了! 只要认识张虎贲,谁不得打声招呼问声好? “无妨。”张虎贲挥手轻笑:“这等种种不过小事,在下倒是想听下,白兄弟的故事。” 货通天下马上看向了钱胖子,钱胖子已经一头大汗,他不知道张虎贲是谁,却知道,自己这位老板平生从未弯腰。 他只能讲,按他知道的讲。他朝几人抱拳,而后慢慢开口:“前几日,江湖传闻,白愁飞身上有一大宝物。轩辕工会派出人抢夺。” “与三天前,我们接到消息,前往抢夺的八百多人,全部被杀删号。”钱胖子的故事很简单,简单都就是几句话。 可张虎贲听的却是有些惊讶,八百多人,一个人全杀掉。他看着白愁飞的眼中也有了战意,忽然眼神转到了白愁飞的衣服上慢慢开口:“白兄弟的这一身红衣?” 白愁飞笑着点头:“原本是一身白衣,被血染红后没换,这些日子以来变成了一身红衣。也好,现在不沾灰尘了。” 张虎贲在笑着问,白愁飞在笑着答,可两人的对话间,听的人已经有几分冷汗。 八百多头猪杀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了,何况八百多个人里最差的也是玩家中的顶尖角色了。 他们不知道白愁飞的事情,白愁飞也不想解释。 “择日不如撞日,你我今日既然撞到,那便就在今日做过一场如何?”张虎贲也不绕弯,直接就开口邀战。 白愁飞点头,能与张虎贲一战,那无论生死都是件爽事! 只可惜两人都站了起来,夏真真却没,夏真真看着白愁飞的一身红衣开口:“你可不能欺负我家老虎!我家老虎不过进游戏几次陪我逛街而已。你明显已经在游戏很久了。” 白愁飞一怔,而后点头:“张兄不烦留下地址,我马上起程,与张兄一战!” 白愁飞眼中的战意谁看见都觉得疯狂,张虎贲已经在点头,可夏真真却在摇头:“那更不行,现实中稍有意外,不死就残。” 白愁飞张张口没有说话,她不是别人,他知道张虎贲,自然知道这位从开始就陪伴着张虎贲的张夫人,他一样敬重他,所以他和张虎贲只好一起苦笑。 对于他们来说,能与相当的人一战,生死已在外! 夏真真看着两人叹气的样子只好补充:“你刚杀了那么多人,相信也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我家老虎更是要熟悉下游戏,再怎么类似。游戏也不同与现实,等到你们都处理好了,再一战就好,反正游戏里时间那么多。也不怕错过再遇不到。” 她这样说,白愁飞心中虽有些不痛快,却也只好应下:“张兄!等他日你虎归山林,我是一定要上门请教的。” “那是自然!”张虎贲认真的朝白愁飞点头,而后大笑:“酒呢?酒场如战场。既不能打过,喝过也好!” 白愁飞点头:“我平生不喝酒,可能与张兄一醉,那也是天下一大爽事!” 货通天下已准备好酒席,正要退下。 “三位朋友,相见不如偶遇,既然在此,不烦一起喝几杯酒?”张虎贲要离开的三人开口:“我看白兄弟也不是多说话的人,你们几位不烦给我们讲讲这江湖中事,听一听。做一做下酒菜!” 钱胖子和苍天有眼脸上有了激动,可货通天下的激动却比两人更甚,他走路的样子近乎有些发飘了都。 白愁飞现实是什么人他不知道,可游戏中能一斩八百,那是近年来风头最甚的玩家了,张虎贲现实中为一方诸侯,白愁飞竟然敢发出挑战,那自然不会比他差的太多。 他虽身家不错,可要说能跟这样的人一桌而饮。那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 “敢不从命,敢不从命!”货通天下连说两句,才笑着拉着手下两人坐下,他没时间也不想跟两人解释什么。 只是觉得,这一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第二百三十一章 二次元真名之战 白愁飞正在喝酒,这是他这一生里第一次这样喝酒。 他不喝酒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他觉得喝醉了酒,他自己做的事自己都不知道,那谁来负责? 为他自己负责是应该的,可若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做的事情负责就有些假了。 可此时就不需要担心了,因为有张大将军在,哪怕喝醉了酒,也有张大将军。 所以白愁飞在喝酒,喝的很多,也喝的很快。 只是他怎么喝也喝不醉,越喝眼睛越亮。 张大将军也在喝酒,喝的一点都不比白愁飞少。 其他人却不喝了。 货通天下正在讲着江湖中的事…… “近些日子以来,江湖上发生了三件大事。”货通天下朝几人笑笑开口:“白兄弟被八百多人围攻是第二件大事,也是唯一一件已经落幕的大事。” 货通天下绝对不会乱开口。可若八百多人的围攻才算得上第二件大事,那第一件大事又是什么? 白愁飞已经停下了喝酒看着他。 “第一件大事,是万王之王楚庄王也就是现在的天无悔跟轩辕工会会长轩辕皇的赌斗,这是这些年第一次出现的神级玩家之间的斗争。” 白愁飞已经开始皱眉:“他们在哪赌斗?” 货通天下看看他,有些奇怪,却也直接开口:“无人可知,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赌斗的双方,一边是轩辕皇以及七位神级玩家,另一边是天无悔以及一位神级玩家。按规定,每位神级玩家可以带十个人进场。” 白愁飞已经喝不下酒,众人虽不明白,却也能看得出来,白愁飞显然认识里面的某个人。 过了一会,白愁飞才叹口气:“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只要他们一结束,官方就会出来。”货通天下直接回答。 张虎贲看着白愁飞问道:“白兄弟认识里面的人?” 白愁飞点头:“天无悔是我大哥。” “那是该结果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去找他庆祝下的吧?”张虎贲笑着直接开口。 白愁飞笑笑,看看张虎贲,慢慢摇头:“估计不行,我这位大哥,怕是不想让我牵扯进这趟浑水。” 货通天下怔下:“什么意思?” “成败论英雄。这场赌都若是我大哥天无悔胜了,那轩辕皇唯一找回颜面的办法,就是杀掉我大哥。只有他死了,轩辕皇丢掉的脸面才会补上几分。”白愁飞轻笑:“到那时候,就无所谓公平不公平,只要到了那时候,是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了。” 货通天下已经在摸嘴巴,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不大相信轩辕皇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不准备去帮他?”问话的是夏真真。 回答的也不是白愁飞也是张虎贲:“笨老婆,白兄弟若是去了,那估计他大哥就直接自杀了。” 白愁飞笑笑,却不大自然,张虎贲说的话是实话,若他不去,天无悔自然不会甘心,可若他去了,天无悔也绝对不会让他的兄弟为他去死。 白愁飞会做这样的事情,天无悔当然也会做! “白兄弟,我近期没事,帮你走上这一趟如何?”张虎贲忽然开口。 白愁飞猛然点头,什么话也不说,端起酒碗连饮三大杯! 他没多说话,只是相信,若张虎贲接手了这事,那就再没什么事了! 白愁飞笑着朝货通天下继续问着:“那第三件大事是什么呢?” 他已经开始当故事在听了,只是他也绝对想不到,三件事里,恐怕没有一件事是跟他没关系的。 “这第三件事,是一件奇怪的事情,玩家们称之为,二次元真名之战。”货通天下笑笑,看着明显有些不太明白的几人解释:“二次元就是一些小说,漫画里的人物,喜欢那些人物的玩家用那些名字做自己的名字。” 白愁飞点头,他知道那些人。 “原本的那些名字的里,有很多人在一家工会,就叫二次元。本来这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只是不久前,忽然又冒出了一群人。这群人的名字也是二次元的名字,江湖这么大,有几个重复的名字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可是对于那些二次元的人来说,名字是唯一的一个!” “他们可以容忍死亡,容忍一切,却绝对不能容忍属于自己的名字被别人剥夺,对于他们来说,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抢他们名字的人,去死!” “所以他们两方做好了约定,喊上了自己的朋友,在各自的女神凉宫春日的带领下开始拼命!” “凉宫春日?”白愁飞看着货通天下。 “就是她。原来的凉宫春日是个大家都同意的,可惜,新出来的这个凉宫春日却是一个有钱人家的闺女。连带外援。围着二次元的地方整整打了半个多月了。” “估计也快结束了。”货通天下叹气:“参与的人不下万人,在巴蜀的一坐山上,现在已经被血染红了。” “这里离巴蜀多远?”白愁飞看看窗外忽然开口。 “大约十多天路程。”货通天下回答完才有些奇怪的看着白愁飞开口:“难道白兄还认识里面的某个人?” 白愁飞点头:“我认识凉宫春日。” 众人诧异,连白愁飞自己都有点苦笑。 好象一时间,什么事情都能跟他扯上关系。 “不休息的话,大约能在七天时间内赶到巴蜀。”货通天下当然是个有决断的人,他已经在给白愁飞分析了:“进了巴蜀,大约还需要三天的路程才可以到达血战山。我会给你安排向导。” 白愁飞点头,想了下才开口:“巴蜀有几大势力?” 货通天下笑笑:“巴蜀有两个势力,一个是北马家,另一方只有一个人,他们应该不会插手。” 白愁飞点头,起身:“手链我拿走,其他东西留下,蔷薇三属留给他们的原主人,其他东西换。” 货通天下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来准备带路。 “张兄,我大哥的事情拜托你了,等他日,我在与你一战!”白愁飞自己给自己倒上,连干三碗,转身出门。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一只小白鹅和勇 白愁飞已在路上,给他赶马车的,有两个。 一个是个有着奇怪的名字的奇怪玩家。 这个人有个非常闷骚的名字:一只小白鹅。 这是个很冷酷的人,在马车上已经三天了,除了看着论坛,这人简直一句话都没开口过。 哪怕白愁飞也只能承认,这世界大了,什么人都会有,一个起这样的名字的人会是这样,真让人崩溃。 马车很大,货通天下是个会做事的人,吃的,喝的用的,马车都已经准备好了。 两个赶马车的人更是轮流赶着马车,日夜不停。 跟一只小白鹅不同,另一位赶马车的却是一个平凡的人,这个人话不多,也不少,既不冷也不热,这样的人看起来好象应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失败,可他偏偏只不过是个赶马车的车夫。他的名字很简单,就一个字:勇! 两人的武功白愁飞没见识过,可想来也不会简单,两人的性格白愁飞倒是见识过了,就象他们见识过白愁飞的性格一样。 这是第五天,离巴蜀也不过只有两天的距离了,现在已经是深夜,赶马车的是勇,白愁飞和一只小白鹅坐在马车里。 这不过是路上一个平凡的夜晚,可白愁飞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他人生中相当奇怪的一个夜晚,在马车里,他见识了一个人从冷酷到闷骚的变化,其中的转变让白愁飞目瞪口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白愁飞还在跟平常一样坐着。 但旁边忽然传来一阵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笑声。好象猥琐的色狼看见一个让他流口水的美女,也好象一只狐狸看到一只烤好的鸡。 白愁飞只以为是敌人,可等他看向周围的时候,没看见敌人,只看见一个论坛看到流口水的男人。 一只小白鹅! 他不知道在看着什么,显然物我两忘,根本忘了他现在在哪,嘿嘿嘿嘿的笑着。不时的擦擦嘴巴。 白愁飞怔怔的看着他,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这样的转变实在惊人,他并不是没见过多性格的人,人格分裂的人他也见过,只是这种猥琐之极的笑声让他不得不伸出脚,踹向了不知道沉迷在哪里的一只小白鹅…… “谁?干什么?”一只小白鹅直接跳起,四周看着,手抱在怀里,好象有什么东西生怕别人发现一样,等到他发现踹他的是白愁飞,才松口气:“怎么了?” “你的口水太多了。”白愁飞的语气很淡,他承认,到现在他的心理抗压能力又多了几分。 刚将脸摆出冷酷模样的一只小白鹅赶紧擦擦嘴角,然后看看周围松口气,也不再装着冷酷,就软软的靠在了马车上。 “你刚在看什么?看的那么猥琐?”白愁飞忽然开口。 一只小白鹅没有回答,他在皱眉,因为他在想借口。 开口的是坐在马车外面的勇,只是他开口的对象也不是白愁飞,而是一只小白鹅:“小白鹅,你最好告诉他实话,因为他肯定在想,你到底本身是个这样的人,还是个脑袋有问题的人?若他以为你是个脑袋有问题的人,他肯定会一刀把你砍了!” 一只小白鹅看看白愁飞,叹口气,就象手里真有东西一样的递给白愁飞, 白愁飞不动。 一只小白鹅尴尬的笑笑,收回什么也没有的手笑笑开口:“你不看论坛吗?” 白愁飞摇头:“不怎么看。” “那你错过了人生三分之一的精彩!”一只小白鹅认真的下了结论,然后坐在白愁飞附近有些邪恶的笑着:“你知道巴蜀的二次元之战吧?” 白愁飞点头,显然货通天下没告诉这两个赶车的人全部。 “二次元之战是个非常出色的机会,尤其对于某些摄影爱好者来说,千奇百怪的衣服,千奇百怪的技能,千奇百怪的美女。简直让人大开眼界……”一只小白鹅说着口水几乎又流出来,他擦下嘴角再次开讲:“论坛有一位身在二次元,心却在广大狼友之间的兄弟,他的名字我们不知道,我们只知道,他拍摄的大腿真的那么让人惊心动魄……” “美女的大腿,他整整发出了三百七十五张!三百七十五双各自不同又各有味道的双腿,真是我辈楷模,我辈英雄啊!”一只小白鹅语气中的佩服简直让白愁飞都感到肉麻。 一只小白鹅已经开始再次幻想。 打断他的是白愁飞,白愁飞也已经打开了论坛,找到了那份帖子,只不过他看了几张就抬起头,眼神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一只小白鹅。 “怎么了?”一只小白鹅诧异的看着白愁飞的眼神。 白愁飞想了想,才开口:“那份帖子上,前面的几张都是男人。” 白愁飞已经不自觉的往开坐了坐,这不关乎武功! 在外面赶车的勇已经发出狂笑。 一只小白鹅的脸上满是苍白,他颤抖着手将帖子打开,而后才松口气软倒在马车上:“是他刚才更新的!不是我看的!” 白愁飞点头,只是嘴角也有着忍不住的笑意…… 勇在马车外面依旧狂笑:“一只啊小白鹅,想不到你竟然喜欢男人的大腿……” “滚!”一只小白鹅大怒:“老子只喜欢美女,只喜欢美人!才不象你,什么都不喜欢的象一个傻子一样!” 勇的笑声忽然断绝,就好象一个忽然被掐住的人,他不再笑,也不再开口。 一只小白鹅的脸上已经有了悔意。他张张嘴,慢慢开口:“勇,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的。” 勇还在马车外不开口。 一只小白鹅甚至咬了咬牙,用着一种幽怨而缠绵的语气装着女人开口:“勇,就算你喜欢男人,哥哥我也愿意为你贡献出菊花……” “滚!”勇的愤怒简直吓人,连架着车跑的马也已经开始跑的更快了几分。 “老子只喜欢女人!你给老子滚远点!”勇的声音传进马车,换回的也是一阵大笑,一只小白鹅大笑着在马车里打滚。好一会才停下。 勇在外面也好一会才开口:“这一趟马车赶完,我不想干了。” “为什么?要是我说话不对,我改啊!咱两搭配两年多了。你怎么忽然想起不干了?”一只小白鹅急急的坐到了外面看着勇。 勇却笑笑,忽然开口问起了另一个问题:“小白鹅,你今年多大?” “二十二,怎么了?” “你今年二十二,我今年二十九了。将近三十,一事无成,无车无房无人喜欢,照顾不了父母家人,不能让亲朋好友长几分面子。我是个废物,不是吗?”勇的声音很冷淡。 可回答他的,却是小白鹅高高的声音:“谁说你是个废物!谁说的!谁说的?钱胖子说的?我们回去后跟他拼命!谁敢你是废物,我跟他拼命!我现在就回去跟他拼命!” 一只小白鹅已经要跳下马车往回走,勇已经拉住了他,死死的拉着,他的脸上还是淡漠,可一只小白鹅的脸上却有了几分伤感。 “勇!没人觉得你是废物的!别人不知道,跟你一起赶了两年马车的我还不知道吗?坐在马车里的是谁?你知道吗?是白愁飞!那个一人无伤斩杀八百多人的杀人狂!若是你是废物,老板敢让你我送他去巴蜀?”一只小白鹅的话很直接,也很有道理。 连白愁飞都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一只小白鹅不是简单人物,勇也绝对不是废物,若他是废物,那天下绝大多数人都是废物! “我的性格从小软弱,总是受人欺负,经常生病。有个好妈、好爸、好姐。18岁时家庭负债累累,我思想大变。又爱钻牛角尖。没钻过去,最终精神崩溃成了个傻子。19-28岁混吃等死。”勇轻笑:“这是笑话,是不是?” 没人回答,他也不需要别人回答。 “我初进游戏,就在襄阳,整整十年,我在襄阳战场做着小兵,从最开始的逃兵,到爬在地上装死的孬兵,到一上战场就被人收割的新兵,那时候我已经近乎是老兵了,可表现还不如新兵,我一次一次的死,一次一次的死,十年啊!跟我一起参加,已经有百夫长,千夫长了,可我只学会称职的当个小兵!”勇的脸上已经有了泪花:“你知道吗,整整十年!我才做到别人只需要一年甚至更少时间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可这毕竟是件好事情,不是吗?我在进步。” “几年前,我退出襄阳,郭大元帅来看我了,多大的人物,竟然会去看我!他拍着我的肩膀,告诉我:我是个好兵!也许我一辈子都成不了将军,可我一定是一个称职的好兵!”勇笑着说着,泪流满面:“那天我哭了,哭的象是个傻瓜一样。我知道,我不再是那个废物。我在进步!” “在那战场中的无数次死亡里,我无比痛恨那个将我踢进游戏的人,可我不知道,是该恨他还是该感激他,离开襄阳,我进了车马行,钱胖子是以前的战友。他让我跟你一起赶马车。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想让我跟你学学怎么处理事情。”勇笑着看着一只小白鹅:“我比你大很多,可我在你身上学到的东西也好很多。” “也许我想做的东西,现在做不了,可起码我知道怎么去得到了。而不是呆在原地,什么都不做的求死……” 时间过的很快。白愁飞已经到了巴蜀,马车已经回程,只是马车上的人,只剩下了小白鹅一个,勇已经去了远方。白愁飞也看见了给他带路的人,他只是忍不住去想,勇,这个人以后会怎么样?相信他会过的很好! 第二百三十三章 千军万马避白袍 给白愁飞带路的人,也是不常说话的人,也许是因为跟白愁飞不熟悉,也许是因为本来就不喜欢说话。他只不过在最开始的时候,跟白愁飞介绍过自己一次,就再没开过口。 他说:“我叫西州。” 在整整的三天时间里,他说过话,只有四个字。 白愁飞也并不喜欢说话,他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人,也不想知道,他想知道的是,那所谓的二次元之战,有没有完。 显然没完! 西州带着他没走到山下,就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前面已经有着拦路的人,白愁飞不认识,西州认识,他已经开始皱眉。 “怎么了?”白愁飞认真问着。 “事情好象发生了变化。”西州看着白愁飞叹口气:“拦在前面的,是北马家族。看人数不下万人,明显已经拦住了上山的路,再没人能上得去了。” “二次元之战,怎么会跟北马加扯上关系?”白愁飞皱眉。 “不知道,应该是才开始插手的,若一开始就有北马家插手,那胜负早就定了。”西州看着一直巡逻着的玩家们叹气。 白愁飞苦笑,他本以为,要面对的,不过是凉宫春日的敌人,可明显他要面对,恐怕并不只是如此。 起码这包围着山的人,他除了硬闯上去,没有一点其他的办法! “山上,就是二次元的血战山了?”白愁飞看看远远的山,看不清楚什么,只能闻到远远飘来的血腥。 西州点头。 白愁飞起身,朝西州抱拳:“白某在此告别。” 他说完就要转身就走,西州没拦他,而是笑着摇头:“你过不去,哪怕你一个人有再大的本事,对上成建制的人,你只有退,只有死。” 白愁飞顿顿,他知道西州说的没错,可是他是一个哪怕是去死都一定会去的人。只要他决定的事情,无论是去死,还是去活,都一样。 白愁飞又要继续往前走,可西州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西州在他身后慢慢开口:“你是只想证明你自己做了该做的事情,还是真的想去救你朋友?” 白愁飞站住,回头,他没有开口。 他本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对这件事情更是没什么好解释的。 西州也不是要他解释,更是想听他解释,他只是想告诉白愁飞:“如果你这样冲,只有死,哪怕你不死冲上去,也救不了你朋友,除了跟他一起死,什么事都改变不了!” “我既然答应了人要送你上去,那自然不能说话不算话。”西州认真的看着白愁飞开口:“你若信得过我,不烦吃点东西,休息一下,等到上山,恐怕你再没休息的时间了。” 白愁飞怔住,他想不出巴蜀还有什么人有这样的本事,冲过北马家安排的防线。可是西州说话的样子没有半点担心,好象在他看来,这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白愁飞已经坐下,吃起了西州给他放下的酒肉,肉已经干了,酒水是白开水。 西州已经离去,可白愁飞没有半分担心。因为他知道,西州走了,肯定会回来。 只是他绝对没想到,西州回来的时候,带回来的,是一个人。只有一个人! 白愁飞皱眉,他不觉得这世界上真有哪个人能冲破成建制的万人防线。若只是一个人,那他自信不输给任何人。 只带着一个人回来的西州却是轻松的笑着,他朝白抽费招招手,竟然就这样直接的跟在那个人身后走向了万人防线。 难道这人是个核武器? 白愁飞承认,这人比他帅!可就是比他帅,也不应该这样找死的啊,这人的武功再强也不可能比白愁飞高到哪。白愁飞做不到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白愁飞已经握好了刀柄,他对这办法并没有任何意外。 让他意外的,是结果。 这个走在前面的玩家,撞上的好象不是防线,而是一种纸糊的墙。 当在个人出现在他们眼中的时候,他们就在退,走到哪防线就退到哪。这已经是一种近乎传说的本事了。 起码白愁飞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看得出来的只是,这个人绝对不是北马家的大人物,因为别人退也明显只是怕他,而不是敬畏,那种中的痛恨和无奈,近乎无法掩饰。 一个人欺负近万人的队伍,竟然欺负到了这种程度。 这近乎是件不可思意的事情,可这个人竟然做到了。 要做出什么事情才能让敌人这样害怕,对于这样一对万人的情形也不得不退步躲让。 白愁飞想到的事情里,却有一件比这些还严重的事情,一个这样的人物他毫无所知!无论是为什么,这都恐怕是一件大坏事。 玩家中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的人物,这只是巴蜀,天下之大,这样的人物有多少? 也许他们这些人,在开始时候可以俯视玩家,可游戏到了一定程度后,玩家已经不比他们差,更到再过段时间,可能他们反而受到现实的影响,进步没有玩家大了。 若不是见到这千军万马避白袍的情形,白愁飞估计会直到被玩家打败才能想到这一点。 “他是谁?”白愁飞叹口气开口。 “南风不竟!”西州笑着回答。 “南风不竟?”白抽费重复的念着,而后叹气:“我没听说过这等人物,千军万马犹如自家庭院的人物,这江湖上还有多少?” “你不在巴蜀,自然不会听说。他在江湖上本就无名,他只在巴蜀不出江湖。”西州的语气有着自豪。 “可是这等人物,哪怕不在江湖,江湖上也应该有着他的传说的啊?”白愁飞真有些奇怪。 “从来北马多骄气,歌到南风尽死声。”西州轻笑,语气里却也有几分感伤:“他跟北马家族之间的恩怨,多的可以写几部小说,北马家也算得上是一个大世家,被一个南风不竟搞的鸡犬不宁,又怎么好意思让别人知道?所以他在江湖上近乎没有名声,可巴蜀的人却知道,无论人品本事,恐怕他都在任何人之下!” 白愁飞看着走在前面,千军万马中悠然自得的南风不竟也忍不住叹气:“从来北马多骄气,歌到南风尽死声。” “好一个南风不竟!”白愁飞笑着点头:“若要机会,那是一定要交交手……” 西州轻笑。 第二百三十四章 脑残或者疯狂的闯关模式 南风不竟走在前面,就简单的走在路上,本来准备好的防线,却在不停的退让。 直到退无可退,才有人站在了他面前。 “南风,你来这里干什么?”拦在他们前面的男人叹着气看着南风不竟。 “我来散步,没注意你们也在这里。”南风不竟的语气清淡:“你们竟然连我散步的路上都堵满人,存心让我不自在是不?” 这已经不是不讲道理了,而是没道理可讲。 这人听着南风不竟的话也只能叹气,他一点有不埋怨他的兄弟们没有拦着这个人,因为他明白,就是没有理由南风不竟也会找点理由,若是有了理由,南风不竟简直就是从早到晚日日不休的找麻烦! 最让他崩溃的地方是,他已经将十年来北马家的事情理过了一遍,也没发现到底哪得罪了这样一个狠人! “你们围在这里干什么?”南风不竟的脸上却没有半分表情,整个巴蜀,谁都知道,他根本跟北马家族是生死之敌,可他跟拦他的人,脸上却没有半分仇恨,因为他们都明白,这份仇恨,已经到了脸上的表情都不需要了。 拦他的人笑笑解释:“二次元之战到了最后,凉宫请我们在山下围好。若有什么想挑战的人,可以让他们上去,可若是什么捣乱的人,也不烦拦下,你也知道,钱到哪里都是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过来站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 这人笑着看着南风不竟:“难道南风你想上去看看?那欢迎非常欢迎!” 他甚至转过身给几人带着路:“请!” 南风不竟也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就跟了上去。 白愁飞走在几人身后,心中已经下了决定,以后的眼光已经不再只放在那些一直认为是对手的人身上了。这些玩家,恐怕不会比他弱多少! 从这里到上脚并不远,不过几步,众人就已经到了山脚。 山脚到上山上的路上,已经全是血的发黑的血。在土地上散发中一种让人恶心的臭味。 这人叹着气开口:“南风,我就送你送到这里了,若是要上山,你自己上吧。” 南风不竟轻笑:“可惜上山的不是我,而是这位白朋友。” 这人怔怔,看向了白愁飞,只不过怔了瞬间,他的脸上已经满是微笑:“那这位白朋友可是要小心了, 南风不竟没有说白愁飞的名字,他也不知道白愁飞是谁,只是笑容却很热情。 白愁飞没有回答。 可这人却似乎一点都没看见,笑着继续介绍着:“那群人不知道脑袋有什么毛病!明明已经赢了,却在上山的路上,摆下了闯关模式,想要上山,你必须一步一步的闯上去!” 这人介绍完这些,才笑着介绍自己:“在下北马不乱。白朋友若是在巴蜀有什么麻烦,不烦来找下在下。” 白愁飞还是没有开口。 这人的脸上还是带着笑意,似乎没有半点介意。 白愁飞也只能承认这人绝对是个人物,而且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北马不乱脸上没有半分尴尬,而是继续给白愁飞介绍着:“没人知道他们在上面安排了什么人,我也不知道,不过无论按什么规则,在闯关的模式下,你对付的人都应该不会太多。” 白愁飞点头。 看着白愁飞点头,北马不乱才笑笑看向了南风不竟:“南风,既然白兄要上山了,我们也别在这里等着,去外面散散步,聊聊理想怎么样?” 南风不竟转身,行走。北马不乱笑着跟上去。 他们都没在意白愁飞,因为他们都知道,在他们的世界,白愁飞注定只是个过客! 他们没在意白愁飞,白愁飞也没在意他们,白愁飞已经走上台阶。他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救凉宫春日,不只是因为朋友,也许还有某些原因,也许是因为,做为一个生活残酷的人,对某些幻想的美好,总是比较珍惜。 白愁飞笑笑,走上被血染红,而又被时间染黑的山路。 竟然有种感觉,感觉这种血腥的味道,更适合他一样。 北马不乱说的没错,二次元的那群人也许脑袋真的有毛病,因为他们做的,正是北马不乱说的那样,闯关模式! 第一个出现白愁飞不远处的人,旁边甚至还立着个牌子,上面写着: 第一关:看守者,鬼手! 白愁飞没有笑,无论敌人怎么样,你都不该笑,因为你若想在敌人面前笑,那敌人就会在你尸体上哭! 白愁飞已经走到了他面前。只是这个看守的人,却一点都没有看守的觉悟,他甚至坐在地上笑着。直到白愁飞站在了他面前,才慢慢爬了起来,看着白愁飞开口:“如果我是你,我就赶紧退下。因为你上去除了死,什么都做不了。” 白愁飞没有开口,只是觉得,这个人真的有病,因为他已经想起了十年前,他就好象认识这个人。 白愁飞没有开口,他不想说话,因为只要说话了,那敌人就不再是敌人,朋友也不再是朋友,各为其主,那是死得其所。可要有了一些牵扯,那除了让大家都不痛快,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等白愁飞开始拔刀,鬼手的眼就开始亮了,他猛的站了起来看着白愁飞开口:“你是白愁飞?” 白愁飞不回答。 可是鬼手已经确认,他直接扑上来,甚至将头靠在了刀锋上看着白愁飞的刀:“老白,你知道我等你等的多辛苦吗?他们不懂!他们根本不懂美感!” 鬼手的语气好象已经是遇见了知音:“他们的杀人方法,跟你比起来,就好象是一群拙劣的厨子!丑陋,恶心!” 白愁飞没有开口,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世界上总有些人的想法跟别人不一样,也许白愁飞自己的想法也跟别人不一样,只是他觉得,他还是无法理解某些人。 比如现在的鬼手,比如以前的一只小白鹅。 “老白,你看,我投靠你怎么样?你杀人,我给你提供情报,并拍摄下去。怎么样?”鬼手双手抱拳的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沉默,他开始再次慢慢的拔刀。对于他来说,既然他来了,他就绝对不会冒一点风险。 他不是不相信,而是此时也不用相信。 “OKOKOK!”鬼手赶紧举手:“你不用相信我,我离你七步远,我不靠近你,只是提醒你,跟你说话,如何?我拍摄我的,你杀你的,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也不需要成为你的对手。” 白愁飞停下拔刀,认真的看着鬼手:“你不是他们的人吗?为什么会这样做?” 鬼手摇头:“我不是他们的人,我们谁也不是谁的人,除了她自己花钱请下的人,我们做的事情都只代表我们自己,我们有自己的权利做自己的事情,谁都无法强迫我们。”鬼手笑笑:“你好象对我们这些人有着误解。” 白愁飞没有回答,他没说,其实不是误解,就是你们这群人脑袋有病。 看着白愁飞的刀收回刀鞘,鬼手笑着拍拍胸口,从背包里取出了照相机,乐呵呵的开始转身带路。他把竖着第一关的牌子踹倒,开始往上走,只是边走边认真的开口:“你最好不要因为她的手段而小看她。她虽然魅力不如原来的凉宫,可手段却比原来的凉宫厉害许多,这些守关的人,无论哪一个都不简单,无论哪一个都不好对付,更是都是从万人血战中活下来的人物。” 白愁飞点头,他并没有小看这些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要给你的印象,就是脑残,能从万人战场活到现在的人并不多,她已经完全控制了局面,甚至可以说,在几天前,原本的凉宫就应该死在了她手上。可她现在还摆出这个架势,她不是在装比,因为她不需要装比,她是真的需要时间!” 白愁飞认真点头,他不知道鬼手为什么会跟他说这些,可他却毫无疑问的需要这些。 “守关的人里,是有原本为原来的凉宫拼命的人,可你千万不要以为,他们会象我一样投靠你,更别以为他们会手下留情,他们绝对不会那样做!如果你能杀了他们也千万不要手软,他们是敌人,不是朋友!”鬼手站的远远的认真的提醒着白愁飞。 白愁飞听完反问:“那为什么,你不同?” “因为对我来说,拍摄才是真正最重要的东西!跟着你能让我拍摄到及至的美,及至的残酷,而不是那些连灵魂都没有的大腿!”鬼手的脸上有着幻想:“那种平凡而庸俗的东西,又怎么能跟人头飞扬时候的美丽相比?能追杀着你,拍摄到他们到底时候美丽的情形。那是一个所有人都不可以拒绝的理由!” 白愁飞只能承认,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些人,真的脑残! 他们走的并不慢,远远的就已经看见了站在远方的人,鬼手给白愁飞介绍:“这个人叫小狗狗,武器是爪子,他爪子的连击非常强,而且带着麻痹和减速的毒,你最好不要被他的爪子碰上,只要一碰上,那结果只能是被他连击到死,据我所知,根本没有一个人被他爪到后,还可以活过他的一轮连击!” 他说的话并不轻,被他叫成小狗狗的年轻人脸上已经有了怒气:“我叫犬夜叉!不叫小狗狗!” 鬼手冷笑。 犬夜叉却没再理他,他已经看向了白愁飞的刀。因为他全身的汗毛已经开始竖立。 白愁飞也没理他,只是静静的拔刀。 他知道,有些话,不是嘴说,而是用刀说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 十八关守关人 犬夜叉! 对于许多朋友来说,这是个熟悉的名字,可对于某些从来不看动漫的人来,根本就是个奇怪的名字。 奇怪的样子,奇怪的名字。 再加上出招前大喊招式名字,已经喊的大招跟施展的招式完全不同的样子。 这就是白愁飞对这个人的看法。 鬼手已经拿出了照相机对向了犬夜叉,犬夜叉奔跑着大叫:“散魂铁爪!” 白愁飞已经迎了上去,然后瞬间往右边躲开,狗屁的散魂铁爪! 跳起来的犬夜叉,双手带着铁爪中喷出了几支小箭,这根本是在骗人! 若是硬接了,拦开小箭后的白愁飞就得面对犬夜叉真正的铁爪了。被带毒的武器近身,本就是件麻烦事。 让开小箭的白愁飞对着扑下来的犬夜叉挥刀,他自然不知道,在动漫里的犬夜叉,用的也是刀。 他知道的只是,扑下来的犬夜叉用双手上的铁爪跟刀锋碰了三次。 白愁飞没退,退的是犬夜叉。 等犬夜叉再出手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是正面的方式了,奔跑,不停的奔跑,绕着白愁飞奔跑,在奔跑白愁飞的时候才出手。 他手上的爪子带着毒,鬼手说的并没错,只要中了他爪上的毒,恐怕就只能被他宰割了。 他在动,白愁飞却没动。 他的刀甚至都不随着犬夜叉的身形转动,只在犬夜叉出手的时候拦下。他在等待机会,犬夜叉也在等待机会。 他们都知道这不会太久。 可惜他们都等不到机会,白愁飞是绝对不会拼着受伤去杀了犬夜叉,因为在上山的路上不知道还有多少敌人,犬夜叉却是明白,若不能一瞬间杀死白愁飞,那等他的,除了白愁飞一刀斩杀,恐怕没有其他结果。白愁飞不知道,可犬夜叉自己明白,他的武器品质明显不如白愁飞的刀,硬碰的结果就是再碰下去他手里恐怕连武器都没!所以他若不想死,那只能拼命! 犬夜叉的眼神已经变了,瞬间变的血红。他不再转圈,而是斜着扑向了白愁飞,他的手爪向的地方,不是白愁飞的胸膛,而是白愁飞的大腿。在扑起的一瞬间,他好象是贴着地面在奔跑的狼。 他的左手往上翻起,右手斜斜向下,他扑的方向是白愁飞的大腿,可白愁飞却看也没看他的手一眼。 白愁飞看的是他的脑袋,他的耳朵,他的双眼。 他的刀,也不是从他被攻击的大腿那拉上。而是举在空中高高劈下! 这不是在破招,而是在抢招! 若犬夜叉能在白愁飞的刀劈到他以前攻击到白愁飞让他中毒,他死的恐怕就是白愁飞了。 可惜,白愁飞敢做出这样的决定。自然有几分把握。 白愁飞的刀从空中滑过,劈在犬夜叉的肩膀上,斩落地面。 等犬夜叉的双手碰到白愁飞的时候已经无力,也无法控制被刀劈开的双手从白愁飞的身体两边滑开。 他留到白愁飞身上的只有鲜血。可惜白愁飞的身上已经有了很多人的鲜血,所以白愁飞根本不在意,他甚至直接将刀还鞘,开始往上走。 鬼手心满意足的收起照相机,没人知道他拍下了什么,只是看他的表情,好象比什么都满足…… 白愁飞没有多想,鬼手也没有多想。 鬼手甚至没告诉过白愁飞到底有多少关,白愁飞也没问这些,走上去了,无论有多少关,都总会遇见的。 在上山的路上,白愁飞承认,这是一个脑残横行的世界。在这里见识到的招式跟他所理解中的完全不同。喊出来的名字更是与施展出来的完全不同。 在这里,他见过拿跟可以变成的棍子假装鼻子的海贼路飞,这个人被他三刀斩断了所谓的鼻子在地上哭着被他砍死。见识过准备了好几把刀,随时准备着扔出去打人的黑起一户,嘴里喊着“月牙天冲……”然后一直的扔着刀空着手往上冲。 见识过所谓八神的八酒杯,这一招在喊出名字的时候,白愁飞甚至不自觉的往开让了几步,可真正的结果,是所谓的八神,扔出了八只酒杯…… 白愁飞知道的动漫并不多,可在鬼手的介绍里,这不过几百米的距离上,整整十七关。出现了十七个漫画里的人物,大招不记其数。 从X解,到红莲爆炎刀,从螺旋丸到天照。从黑棺到六丈光牢。从八酒杯到龟波气功。 白愁飞只能承认,这些人都不是正常人物啊! X解是拿一条线拉着一把大飞镖,朝天大喊:“X解!手里刃!” 红莲爆炎刀,是在地上放着一堆火,打着打着,忽然将手里的刀砸向火堆…… 螺旋丸更强。拿着许多乒乓球一样的小丸子,直接砸人! 天照是一些镜子。瞬间的反光让白愁飞都挨了几下。 黑棺直接是一口黑色的棺材。躺在棺材里不动。 六丈光牢的主人喃喃了半天不是他抄天照的创意,然后半天都没有把他的大招六丈光牢摆出来,被白愁飞直接一刀砍了。 龟波气功直接就是养着一大堆乌龟朝白愁飞冲过去… 这十七关走过,白愁飞也不得不停下休息,他一点都不累,只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他自然看得出来,这些人的武功一点不弱,若是真的对付他,那他的身上若没有伤口,那才是件奇怪的事情。 别的不说,天照和六丈光牢,明显已经手下留情。 可让白愁飞停下的不是这些,而是某些无法接受的荒唐感,他不介意这些人是手下留情,还是脑子有问题。他只知道自己必须转变下模式了。 若按正常的办法来对付这群人,那脑袋迟早被他们带乱。 直到他休息好,鬼手才走到他面前慢慢开口:“下面是第十八关,而是我知道的最后一关,往后了,我就不知道了。” 白愁飞点头,他已经决定放弃思考。想的越多,恐怕会越被这些人影响。 看见白愁飞点头,鬼手才认真开口:“第十八关的人,叫朽木白哉。你做好准备,他绝对不会象前面的人一样给你放水。” 白愁飞已经在往上走…… 第二百三十六章 我赢,你输! “我一直不曾明白,为什么你,会去帮那个新的凉宫春日,而不去帮原来的那个。” 看着一身是血的白愁飞和已经软到在地上站不起来的朽木白哉,鬼手走上前去看着他慢慢开口:“她根本不是同我们在一个世界的人!” 朽木白哉冷笑:“那你又为何明明答应了做到那些事情,却带这人上来,还要那些人放水?” “因为这个人手里的刀,带来的死亡是我一生都在期盼的美,为了这种美丽。又有什么不可以失去的呢?”鬼手微笑着开口:“你应该明白,对于我们来说。有些东西,是超越承诺,超越世界的。” “你说的没错,对于我们来说,有些东西,是超越承诺超越世界的。”朽木白哉看看拿着刀走过来的白愁飞,朝鬼手笑笑:“对我来说也有这样的东西放我可以为之放弃一切!” 鬼手沉默。 白愁飞也沉默,因为他从不在这时候说话,倒地的敌人还是敌人,只有死亡的敌人,才是值得尊敬的人。 白愁飞淡漠的挥刀,好象没有因为他们的这些话有半点感动。看着朽木白哉的人头飞起,他才慢慢开口:“你要不要再往上走?” 他说话的对象当然是鬼手。 鬼手怔怔的看着朽木白哉的头飞起,过了会才笑着回答:“当然。死亡这种美丽的画面,我总是欲罢不能,死在你手下的残酷和美丽,更是让我沉迷。” 白愁飞已经在再次往前走,他走的并不快,因为他的全身都在流血。 鬼手说的没错,朽木白哉绝对不是个手下留情的人,他的大招,让白愁飞付出了足够的代价…… 散落吧,千本樱 白愁飞从没见过这样的招式,也没见过这样的武功,已经近乎美丽到艺术。 从空中飘落的樱花,连绵不绝而又无可阻挡。 白愁飞不知道,朽木白哉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天下绝对没有一种这样的武功。 他身上的血在慢慢停住,眼中的光却在渐渐亮起。 对于一个想变的强大的人来说,有什么,比自己从没见过的武功更吸引人? 白愁飞不知道。 他还在往上行走,伤口在不断的增加。 他并不知道,他做的事情,已经是无用功…… 原来的凉宫春日也就是梁漩,在七天前就被新的凉宫春日控制。 “我姓韩,我叫韩筱筱,我有个跟你一样的名字,叫凉宫春日。”韩筱筱站在梁漩的面前认真的笑。 梁漩已经坐在了地上,她的周围是一直跟着她的几个人,他们都被绑着,堵着嘴,只有她没有一点限制的坐在地上。看着这个讨厌的女人张嘴,梁漩冷笑:“你在笑什么?” 韩筱筱却一点都不急,她看着梁漩轻笑:“我在笑你,笑你根本不懂怎么利用你的身份。” 梁漩不理她,若不是忽然间,连动一下都动不了,恐怕早已自杀,才懒的听这个女人胡扯。 “你不用着急,该死的时候,我自然会让你去死,现在你还不该死,你也死不了。何不听我跟你说下道理?”韩筱筱的语气比梁漩冷酷的多。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吗?凉宫春日,一个会幻想的小女孩的名字。”韩筱筱冷笑:“不过是一个虚幻的人物而已。一个谁都可以起的名字。我又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起?” 梁漩的脸上已经浮起愤怒,可她并没开口。 “你不懂,你的人也不懂!你们只是一群傻子,根本看不到这些东西的价值!”韩筱筱的脸上有着不屑:“什么是女神?若没有钱,谁会把你当女神?” “凉宫春日这个名字,不值钱,可要加上二次元,就开始值钱。你也许永远都不会理解,有种东西叫做代言,只要我拿下了凉宫春日这个名字,取代了你。我能得到的远远会比我付出的多。”韩筱筱的脸上甚至有几分狰狞:“你知道你在浪费一个多好的名字吗?” 梁漩厌恶的看着她:“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就算起了一个和我一样的名字,你也只不过一个凡人!” 韩筱筱点头:“你说的没错,一点都没错,哪怕我取代了你,我也不会得到别人的认同。所以,我找到了斑。” “斑?”梁漩猛的回头,看着在在以便蒙着面的几个人里的一个,有些发怔的开口:“斑,你为什么要这样?” 斑将蒙面拿去,弯腰行礼:“女神大人,斑的本性就是如此。” “你不用听他胡扯,他收了我的钱,所以才帮我的。你是女神,可喊你女神的人,只要得到的钱超过某一限度,那他们自然会选择钱,而不是你这个女神。”韩筱筱冷笑:“这个世界上,没有利益的忠诚本来就不可信!” 梁漩却没理她,就好象没听到一样的看着斑:“斑,你们晓全部去了她那边?” 斑点头承认:“是的,因为我们觉得那位大人,更适合做女神。” “是你们觉得若你们连这机会都不把握,怎么可以配得上你们的名字,是这样吧?”梁漩笑笑。 “赞美女神大人。”站在斑旁边的蒙面人摘下蒙面弯腰。 “佩恩,若是斑提出了这个办法,那你做了什么呢?”梁漩认真的看着这个人。 佩恩微笑:“我自然是找个办法,让您这位女神不会转生重新再来,让那位大人成为真正的女神。” 梁漩皱眉。 韩筱筱笑着帮佩恩解释:“对于这场战斗来说,怎么都不应该变成这样的大场面。超过万人的战场。甚至有万人死亡。几乎所有二次元的玩家都死在了这山上。这件事情本来不该发生也不会发生的。可在佩恩先生的策划下,发生了。” 佩恩有些皱眉。 可韩筱筱却好象一点都不在意,她笑着继续开口:“你可知道,你为什么是女神?” “我本来就是女神!”梁漩冷笑。 “是的,你本来就是女神,可为什么你本来就是女神呢?因为大家认为你是女神!只要有大家的愿力在,你就是女神!”韩筱筱叹气:“只要大家没死光,你就不会死,就算死了,也不过是转生,随时可以回来做你的女神,这是众人的愿力,也才是你真正成为女神的原因。”韩筱筱也冷笑:“可是现在,这些人都死了,哪怕他们都已经复活,却也已经开始怀疑,你成为女神的最大愿力已经在这个山上了!” “我请来南疆的几位布阵师,配合佩恩的六道轮回,以万人的血液为引,建成大阵,将属于你的命格转换到我身上!你也可以这样理解,你的技能,在你成为凉宫春日以后,学到的技能,交到的朋友,认识的江湖人,都会认识我而不认识你。”韩筱筱轻松的笑着:“你也许不大相信,可是真的是这样,只需要七天,我就可以做到这些,七天后,你还是你,却不再是原来的女神了,只不过是一个起着凉宫春日名字的小丑。” 梁漩静静的听他说完,脸上却没有半分表情。直到她说完才慢慢开口:“我是凉宫春日,凉宫春日就是凉宫春日。别人叫什么不叫什么与我有什么关系?世界是什么不是什么又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我!” 韩筱筱怔下,而后笑着摇头:“你就是你?不,你不是你,你是谁这个世界根本不在意,别人在意的是你的身份,你的钱,你的武功,你的本事。是你拥有的东西,而不是你自己,你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不是你自己,而是那些你有的东西!” 梁漩不再理她,而是看向了斑,和站在他旁边的人,看着他们慢慢开口:“我赢,她输,然后你们会怎么做?” 斑怔下,看下佩恩,佩恩也怔怔才开口回答:“您已经输定了。” “我赢,她输,你们会怎么做?”梁漩却好象没听到回答一样的继续问着。 这次连韩筱筱脸上都有了几分不自在:“你不认命也不应该这样说话的啊,这样说话除了让人觉得你傻,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赢,你输!”梁漩却是连问都不再问了,就说出了四个字。 韩筱筱沉默,她不是笨蛋,不是傻瓜,在这个时候还跟梁漩说那么多话,不是因为她喜欢白白浪费时间,而是因为她知道,这个大阵是真的,只是梁漩越软弱,那大阵便越快! 她虽然已经清理了山上,也绝对没有什么人可以简单的突破她安排的防线,更是在山下请到了北马在的人阻拦。可是能快半分,她就想快半分,把这事情当成一件生意做的她明白,多一点时间,就多一份危险! 到现在离她控制住梁漩已经六天了,离大阵的成功也不过一天,只是她的心头却有了不安,因为在这六天里,无论谁给梁漩说话,梁漩都只说四个字:“我赢,你输!” 第二百三十七章 风随心起 现在已经是第七天了。 梁漩还被控制在山顶上,默然的看着山顶上的众人来来去去,明明已经一点盼望都看不见了,可她的脸上还是没有半分变化。 时间越来越近,韩筱筱已经忍不住在想象成功之后的情形,可站在她旁边的斑和佩恩,脸上却没有一丝轻松。 “你们的表情,为什么这样?”终于注意到两人脸上不正常表情的韩筱筱皱着眉问着。 “我在想一个问题,若事情真给她说的一样,她赢你输,那我们该怎么办?”佩恩的回答很直接,知道韩筱筱的脸上都有了几分难看。 “她输定了,这是件毫无疑问的事情!”韩筱筱认真的看着佩恩。 “只不过是一个问题。你何必在意,就象常常有人问,天为什么是蓝的,想一想问题又不影响什么。”佩恩笑着回答,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韩筱筱静静的看着他,好一会才转身离开。 等她的身影消失,斑才认真的看着佩恩开口:“你发现了什么?” 佩恩笑笑,看着已经在封印中静坐着的梁漩慢慢开口:“从开头,到现在,你见过这位女神出手么?” 斑摇头,一样看着静坐着的梁漩,他当然不会愚蠢的认为这位被所有人称为女神的女子在这么多年里,一点本事都学不会。可她为什么一直都不出手呢? 斑的拳头已经捏紧,他讨厌者种完全不在控制之中的事情,更讨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情形。无论谁都不会在这样的情形下一点都不反抗。 现在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梁漩若真有什么手段,那他怎么可能还不施展?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已经施展出来了! 想到这个可能的斑看向了佩恩,佩恩点头:“我们都没在意,可这位女神该做的,的确已经做完了。” “她什么都没做。”斑有些烦躁的转着:“她只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 有些发怔的看看佩恩,再看看静坐的梁漩,斑苦笑:“难道这位女神的手段,就是说几句话么?” “不是说几句话。”佩恩叹气:“是这位女神,她会的就是说几句话。” 斑笑笑,却还没笑完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听到了佩恩接下来的话。 “这个世界上,有种本事,叫言出法随。就象在幻想的二次元世界中,这位女神经历的事件总是需要峰回路转,动不动惹火了就重定地风水火。”佩恩轻笑。 “你不会认为,这不过是这位女神无聊时候幻想的一出戏剧吧?我们可是真实的!”斑的眼一直不曾离开过的梁漩,他慢慢的开口:“这不可能!绝对没有人有这样的本事,这件事到现在也绝对不会有任何改变。” 佩恩摇头轻笑:“如果这是一场戏,那高潮绝对会在最后!现在连大阵的成功是十七点,还有七个小时。好戏也许真的会上演。” 斑冷笑。 “也许,我们做的这些事情,都是该做的,我们成就的不是一个新的女神,而是将真正的女神推上神坛。”佩恩的话近乎有些玄味,只是在斑看来,他们做了这样的事情,梁漩若是赢了,能放过他们才怪,虽然他一点都看不出来,梁漩还有什么翻盘的可能性。 只是无论事情发生到什么时候,只要结果还没确定,那就什么都没有可能发生! 斑并没走多远,他就听到了韩筱筱手下的人在给她汇报。下面有人闯了上来。 韩筱筱虽然还在笑着,可谁都看得出来,她一点都不想笑,她在问:“上来的是什么人?” 汇报的人不知道,所以他只有摇头,然后他马上解释:“上来的人,是北马家从山脚下飞鸽传书说明的,我们没接到任何汇报。” 韩筱筱的脸已经沉下去。 斑忽然插口:“什么时候?” “三分钟前。”汇报的人低头回答。 斑的脸色变的很难看,他看看韩筱筱才再次看向了汇报的人:“你把纸条上的内容直接念出来吧。” 汇报的人拿出纸条递给他,上面写的很简单,只有六个字。 有一人要闯山。 三分时间接到信鸽,十分时间跑过来。十三分的时间,这个人也绝对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韩筱筱已经发布命令了,站在山顶的人已经不算太多,除了梁漩和依旧追随梁漩的那几个角色在,也只有她从南疆请来的人和几个她认为可靠的手下了。 不是杀了那么多人后,只剩下了这么多,而是那些收钱杀人的人,在结果出来以后,韩筱筱就让他们自杀拿钱走人了。这本就是协议里的一部分,你若有了价格,那就不要盼望别人会尊重你,在乎你了。 看着已经有些失去分寸的韩筱筱,斑叹口气走到她旁边开口:“你不用太担心。就是再强他也不过是一个人。要说改变现在的局面,那并没有太大的可能。” 韩筱筱也松口气笑笑,赞同的点头:“路上有那些不得不投靠我的人。他们的本事并不弱,就算是对付不了上山的人,也绝对不是容易对付的,十八个人,他们不放水的话,就算能过得了他们,也是一个伤痕累累的人了。” “他们绝对不会放水,因为他们说出来的话,绝对不允许违背。”斑也笑笑:“再说,我们又从来都没相信过他们,就算他们将人放了上来,也有七关我们自己的人呢。我相信绝对没人能过通过。” “无论怎么样,都应该小心点好,不是吗?”韩筱筱看着依旧静坐在那里的梁漩,笑笑走上前去开口:“山下有人闯上来了,你一直等待的就是这个人吗?” 梁漩却好象很久才听到话,很久才反应过来一样的慢慢把眼神移动到她脸上,好象离她很远很远。眼神飘忽而又不可琢磨,韩筱筱等了很久,才听到一句回答:“我赢了,你输了。” 韩筱筱眼神一凝。 佩恩站在不远处听着两人的对话。忽然笑笑。 “你笑什么?”斑走过来问着他。 “风起了。”佩恩抬头。 斑皱眉,然后也才发现,死气沉沉,满是血腥的山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起风了。看向佩恩。 佩恩悠悠开口: “风随心起,言出发随。” 第二百三十八章 绯村剑心 风随心起,言出法随。 这已经近乎神话,天下几乎不该出现这样的本事,也不该出现这样的事情。 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技能? 没人知道。 斑已经从心底开始发冷。他看看笑着的佩恩,走下山去。 晓的人员也跟着他走了下去,山顶上只留下了佩恩和韩筱筱看着被静坐在地上的梁漩。 风已经在慢慢变大…… 白愁飞也见到了第一个依旧是漫画中人,却被鬼手说成不在同一阵营的人物。 绯村剑心! 在看见这个人的时候,白愁飞近似乎有了种照镜子的感觉,一样的红衣,一样的长刀。一样的面无表情和淡寞。 白愁飞在看着他,他也在看着白愁飞。 鬼手在一边已经急了:“你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因为你多浪费一分时间,凉宫在上面,就多一分危险!” 白愁飞摇头:“你放心,我跟他绝对不会浪费时间。” 鬼手不懂。所以他只能看着。 看着两人面对面的站着,然后再一起往后退,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近拉开到十七步,两人才停下。 一样的弯腰,迈步。前冲! 瞬间拔刀。 鬼手根本看不清楚,什么都看不清楚,就看见两人的擦肩而过。 白愁飞慢慢的转身,他看着绯村剑心的眼中已经有了敬佩和惋惜:“好快的刀。” 绯村剑心笑笑,看着他开口:“好刀!” 直到这个时候,鬼手才看见白愁飞从腰到胸膛都被划开了一道伤口。衣服已经被划破,伤口已经开始流血,他的眼神中已经有了懊悔,他本该提醒白愁飞的,绯村剑心的刀之快,恐怕天下少有人比得上的! 可等他看向绯村剑心的时候,才有些难过,绯村剑心的刀已经断成了两截,落在地上,右肩更是近乎直接被斩落。 败的是白愁飞,输的却是绯村剑心。 “今日我断了你的刀,他日我还你一把天下无双的刀。”白愁飞认真的看着他开口:“今日之败,有朝一日,定要向阁下请教!” 绯村剑心却是摇头:“输的是我。” 白愁飞并不对此做出分辨,只是认真鞠躬,等鞠完躬站起身来,他的眼里已经满是杀机:“这件事无论是非对错,我是要走上去的,你若是不甘心,那随时可以来找我,我欠你一把刀,你欠我一场斗,他日若是遇见,是非再说,今日的话,我只能要了你的命。” 绯村剑心却还是摇头:“输的是我,败的也是我。小生手中的剑本为守护而生,却做杀人之事。心中有愧,所以手中的刀自然会断。” 他甚至从怀中取出了一本书放在地上,看着白愁飞开口:“你的刀法太过简单,不曾学过任何技巧,这是我这些年里所创的拔刀术。里面有些技巧你或许可以借鉴一下。” 白愁飞皱眉,这是他第一次,在敌人没死前开口,他的习惯本是在敌人死后对着尸体开口,绯村剑心的刀,的确比他快,可他并没有半分要向他学习的意思。 “天下的道路有千千万万,别人的道路也许不需要模仿,借鉴却是必不可少,若你连别人的长处都不想借鉴,那你怎么会看到自己的短处?”绯村剑心笑笑:“何况,对小生来说,这些技巧并不是我看重的东西。小生的刀,只为守护。这些技巧,算做小生对此间杀戮的罪证吧。” 白愁飞笑笑:“这世界上总有许多事情是我们无法避免,无法拒绝的,若我们要为所有的事情背上责任,那也未免有些太累了吧?” “对于小生来说,这些东西是小生应该背负的,只有背负上这些,小生才是小生。小生的刀也才能从杀人变成守护。”绯村剑心看着白愁飞也笑笑:“想来你也是一个对自己做过的任何事情负责的人。应该明白小生的意思。” 白愁飞沉默,而后走过去,拿起了那本书,收到怀里看着微笑的绯村剑心挥刀。 这是第一个在面对面的出刀中,比他更快的人! 沉默的再次上路,鬼手看着白愁飞的眼神却有些变化。 “怎么了?”白愁飞走了会开口。 “你跟剑心,到底是谁赢了?”鬼手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是他赢了。”白抽费坦然承认:“在最后一步里,我迈的是左脚,他迈的是右脚。刀都在左边,我左脚落地,要多走一步才是最佳发力,可他却用的是右脚落地拔刀的办法,我出刀就比他慢了几分。” 鬼手在皱眉,这些道理他并不太明白。 白愁飞继续说着:“只是他的刀并不能配得上他的刀法,当他的刀锋要划过我的胸膛时,我的刀锋已经撞上了他的刀锋,而后在瞬间,他的刀断裂,手中的刀从空中虚划而过。” “造成我伤口的不是他的刀,而是从他断了的刀里发出的刀气。”白愁飞叹气:“其实我真的有些瞧了别人了。那些放水给我的人,以后我也都得去请教下,因为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都是值得尊重的对手,在江湖上,也绝对没有一个人,是会简单的死在你手下的人。” 鬼手笑笑,他没多说,也没告诉白愁飞,绯村剑心的生命里,需要着这一场杀戮,只有愧疚,才能让他拿起逆刃刀,也只有愧疚,才能让行走的绯村剑心成为真正的绯村剑心。 白愁飞不知道这些漫画里的人的故事,自然不会明白,有些地方的强大自然有着某些地方的弱小。从开始到现在,白愁飞做的都是堂堂正正面对的办法,遇见却也恰恰是这方面最强的人,若不是正面最强的人,早在数万人的战场里死去了。 若说厉害,比这些人厉害的人物有的是,可能从万人战场里活下来的人,却无一不是这样的人物。 因为这是二次元,真正的二次元! 白愁飞已经再往上走,遇见的敌人也更强,更特别,只是再没有一个用刀的人。 刀手总是死在刀下。 白愁飞静静的走过,他们在白愁飞身上留下的伤口比绯村剑心重的多,可是白愁飞却再没留过手,只要他出刀,那便是死亡! 他身上的红衣已经又加深了不少颜色。更是有了许多的破裂的地方。他东西不会在意一身衣服如何。他在意的人,在他的面前终于已经看到了山顶。 看到了静坐在地上的梁漩,也看到了拦在他面前的几个人。 白愁飞不认识他们,也没想认识他们,只是还没等到他动手,一直跟在他身边,甚至已经开始不拍照的鬼手走到了他面前。看着站在他前面的人,一个个的念出了名字:“宇智波鼬,鬼鲛,零,白,绝,角都,迪达拉,蝎,阿飞,大蛇丸。斑” 白愁飞没动,他明白,若是一对一对上,那他有把握,可要他一个人对上这些人,他恐怕一点把握也没。 “你去救凉宫,他们我来对付。”鬼手头也不回的对白愁飞说着。 “你来对付?我实在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了对付我们的本事了。”斑耻笑的看着鬼手。 鬼手冷笑:“我的确没有对付你们的本事,可你也不要忘了一件事情。在几年前,你们就对我拍摄你们相片之事,做出了协议。若有一天,我跟你们动手,你晓组织里的人,在把我打倒之前,动都不能动,而且跟我动手的只可以是一个人!” “难道你们已经忘了这回事?”鬼手笑着看着脸色开始难看起来的斑。 斑没忘,谁被这样要挟都不会忘。只是他有些疑惑,难道从几年前,就想到了这样一幕? “按照协议,你们可以选出一人来跟我动手,其他人在我死亡以前不可以做任何事情,不可以动。”鬼手根本不在意别人脸色的难看,只是继续开口:“你们是现在选人,还是等等再选?我可是有着很多的时间等待的。” 鬼手还在笑,可站的远远得的韩筱筱已经开口:“斑,你跟他这样一个狗仔讲什么道理,杀了他赶紧对付这个人!” 她不说话还说,一开口,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晓的人里近乎有几个人对斑露出了不满。他们从没有真正的高下之分,斑开口做决定不是因为他是做主的人,只不过大家都不在意。 韩筱筱开口后便知道了不对,所以她闭嘴。只是看着已经走上来的白愁飞脸色有些难看,扭头看着一边的一边布阵的南疆法师询问:“夺命可以开始了么?” 她没问佩恩,因为她根本不相信这些人,从头到尾都不相信,她只相信钱!只相信真正在现实可以找到的人。 被她询问的人点头。 而后在瞬间,她的身影变幻,出现在了梁漩的对面,跟梁漩面对面的静坐着。 她的脸上已经有了笑容,因为她知道,到了现在,这件事情已经不可挽回。 同样站在山顶上的佩恩叹气,他看着走上前来的白愁飞笑笑:“你来了?” 白愁飞没有回答,他不认识这个人。 他只盼望在鬼手倒下以前就解决了他。 “你不用担心鬼手,鬼手可以拖延他们很长时间!”佩恩示意白愁飞看下那边。 白愁飞砖头,看到的是晓的成员脸上奇怪的表情以及跟鬼手站在一起交谈的人。 “他们不是应该打起来吗?”佩恩笑笑,帮他解释:“可是他们绝对不会打起来的,每个人都想成名,成名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踩着更有名的人,鬼手准备了好几年,想踩着晓成名。有什么机会比这机会更好呢?”佩恩叹气,看向面对面坐在一起的韩筱筱和梁漩,慢慢开口:“除了真的女神,谁又能知道,会真正的发生什么?” 第二百三十九章 另一个战场 谁又能知道,会真正的发生什么? 白愁飞在战斗的他的战斗,却不知道,在沙漠中,从头到尾都发生他所无法想象的战斗…… 天无悔在沙漠。 他将带着潭水特有清凉的虎牙刀放在自己的脸上,感受到这把杀人无数的战争利器刀锋上特有的锋锐,就连天无悔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在刀锋割断胡须的轻响中,天无悔积蓄了四十多天,让他连吃饭都有些不方便的胡须一点点脱落。 望着水潭里那个再也没有一丝幼稚,脸部线条犹如大理石雕刻般硬朗得令人心里颤的男人,天无悔有了片刻失神。 在那深深的眼眶中,有一双也许是因为休息不足,也许是因为见多了鲜血,而红得妖异红得炽热的双瞳。在他的右脸庞上,留下了一道足足三寸长被长刀造成的划伤。天无悔用右手的手指缓缓从伤口掠过。伤口上传来一股淡淡的刺痛,在不停的战斗中,天无悔脸上的这道伤口不断的愈合,又不断的破裂,现在他脸上的伤口中,还会渗出细细的血丝。有时候天无悔都在忍不住想。这条伤口该不会就这样永远不会愈合,永远要帮他随时放出一点体内过于旺盛的鲜血了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道伤痕,却像是一位宗匠级画师,妙手偶得的画龙点睛之笔,那天无悔的身上。突然多了一种粗犷而具有侵略压迫感的男性魅力。同时从天无悔脸上扬起的,是一种从战场上不断积累的平淡与沉静似水。但是在表面的平静中,他的眼睛,他的皮肤,他的头,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却都蕴含了一种隐而未的可怕战斗火焰。就算是天无悔自己多看了几眼,都感觉到了眼睛犹如被钢针刺中一样。痛得厉害! 天无悔从口袋里翻出一管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找到的杂草,拧成绿液。慢慢的把它涂在脸上,直到深绿色的油彩,把他脸上涂得严严实实,再也看不出原本的面貌,天无悔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把自己身上好好收拾一下吧。”在这一刻天无悔根本不知道自己和寒爽冰雪二人,已经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他把手上的绿液甩给寒爽冰雪:”前面想再找到水就不容易了。” 在他们的脚下已经是黄沙,放眼远望,已经是大片连绵不绝的金黄色沙漠。太阳毫不吝啬的把自己的光与热倾洒在这片到处都是黄沙的大地上,从天无悔他们这个位置上,可以清楚的看到,那片金黄色世界的空气正在因为地表热力,而不断扭曲变幻,形成一种笔墨难以形容的美丽及诡异。 大沙漠正在用自己的方式警告每一个试图穿越并征服他的人:到了我的地头,你最好小心一点!这一片沙漠虽然没有任何号称生命绝壁的戈壁滩大沙漠那么雄伟,但是在天无悔的记忆中,这个沙漠,也绝对是可以让人类望而却步,最不适合人类生存的地狱式空间。 而且这个沙漠不但有沙丘沙漠的特色,在少部分区域还有盐沼地形特征,及被称为“旱山”的深裂地形,在真正进入沙漠核心之前,他们还需要征服一段山地沙漠。踏入一个这样地形复杂多变的沙漠,稍有不慎,就会被大沙漠吞没,成为飘浮在黄沙之中的森森白骨。 现在阳光最暴虐的九月刚过,但是在大漠上的阳光仍然炽烈的可怕,如果天无悔没有记错的话,这片沙漠就算是在十月份,平均气温仍然达到了四十三摄氏度。至于沙粒和岩石表面的温度,按照理论,要比大气气温要高出十七至二十二摄氏度,那么,在白天这片大沙漠的地表平均温度就能达到六十摄氏度。 假如在正午的时候你把一枚鸡蛋埋进沙子里,二十分钟后,你就可以从沙子里挖出一颗被烤熟的鸡蛋。当然还有更有趣的方法,你可以在太阳下放置一块钢板,等到它和沙漠地表的温度等同,你就可以直接在上面煎炸荷包蛋了。 寒爽冰雪点点头,也学着天无悔的样子,蹲到水潭前用刀一点点割掉自己比天无悔更浓密的头发,她小心的扬起头,让自己的喉咙避开锋利的刀锋。 “天大哥,我们为什么一定要选这个沙漠?” 天无悔不答反问:“你告诉我,你对一直追在我们身后,那群敌人的看法。” “他们变强了!”寒爽冰雪思索的回答道:“他们追在我们身后整整两天,现在这些由三个不同派系的人,已经在不停的战斗中慢慢培养出团队的默契。而且他们已经适应了我们游击战术风格,和他们交手,越来越困难了。” “对,我们只有两个人,可是他们却有近七十人。更重要的是。追击到现在,还能跟在我们身后的,全是实战经验丰富的老手。现在只要我们一动手,交手的人拖延,中间的人赶上,后面的人包围。面对这种把点线面三者结合在一起的立体进攻,我们两个只能掉头就跑。如果继续和一群熟悉了我们作战风格。人数是我们十倍以上,又有身手完全不在我们之下的人交手,能再支持三天时间,已经可以称得上一种奇迹。” 听到天无悔的分析。寒爽冰雪不由哑然。 他们是被敌人有计划的一点点逼进绝境,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在没有任何补给的情况下徒步进入大沙漠,要么就干脆重新返回丛林,和敌人能周旋多久就周旋多久。 就在这个时候,天无悔却突然笑了,迎着寒爽冰雪奇怪的目光,天无悔道:“没有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已经在沙漠上。曾经生过一些有趣的事情罢了。如果这两天一直紧追在我们身后的朋友,也会跟着我们一起进入沙漠,我不介意让那些朋友们分享一下我们属于沙漠的幽默。” 他们当然不能不跟近来,因为沙漠才是战场! 就这样,天无悔和寒爽冰雪背着他们身上所有能装水的容器,和够他们五天消耗的食品及武器,徒步走进了眼前这片沙漠。 当他们翻过一个小小的沙丘,登高远望时,眼前去再也没有一丝绿色,只剩下沙漠上空旷的劲风狠狠掠过,带起漫天的黄沙,连带吹过来的,是沙漠特有的炽热而干燥的气息。 面对这空旷得一望无垠,空旷得让人心里虚的大沙漠,寒爽冰雪的脚步不由略略一顿,天无悔轻扫了寒爽冰雪一眼:“怕不怕?” “怕!” 寒爽冰雪老老实实的回答:“这还是我第一次真正走进沙漠,一想到我们身上的清水最多只能支撑三天,我就心里直毛。我宁可跟人交手死在人手下,也好过在沙漠里顶着大太阳,被一点点的晒干烤熟。但是,我愿意相信你。” 寒爽冰雪学着天无悔的样子,从背包里翻出一块布,把它紧紧裹在自己的头上。天无悔眼光一转,他飞快的跑到某一个角落,从沙砾中翻出一个又长又扁,深褐色的玻璃瓶。可能是有波斯的商人曾经在这里搞过什么沙漠晚餐,天无悔双手飞快的在沙滩上爬动,竟然又让他从下面挖出两个装水的玻璃瓶,和一个已经有了破洞的瓶子。天无悔手里抓着一只被人啃了一半就随手丢掉,不知道在沙粒里埋了多久,已经硬得象是块石头,更比石头看起来还要脏,还被蚂蚁啃了二三十个小洞的青稞面馍馍,皱着眉头看了半晌,把它丢到了脚下。可是没有过十秒钟,天无悔又弯腰把它重新捡起来,珍而重之的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天无悔用虎牙刀锋利的刀锋,一次次在玻璃瓶光滑的皮上划过,直到上面刻下几个椭圆形的深深印痕,他才用刀柄,一点点小心的把玻璃瓶敲碎,忙了足足半个小时,在他手中多了四个椭圆形的深褐色玻璃片。 天无悔又用虎牙刀将身上的衣服裁成了细细的几个长条,看到这一幕寒爽冰雪几乎要失声惊呼,如果他们现在折返回去,在这两只塑料瓶里装满清水,至少还能帮他们提高一点生存的机会。天无悔把这些布条小心的裹在四个椭圆形玻璃片边缘,然后他取出自己的针线包和一块帆布,只用了几分钟时间,两个虽然粗糙却绝对实用的”墨镜”就从天无悔的手里成形了。 天无悔把其中一副“黑镜”抛给寒爽冰雪,笑笑开口:“在沙漠里也可能产生类似于‘雪盲‘的症状,如果我们遇到了沙漠,更需要用这种东西来保护自己的眼睛。” 寒爽冰雪把帆布“墨镜“紧紧绑在脑袋上,天无悔当着她的面,将一块布裹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又用两块稍小的棉布,缠住自己的手腕,直到把自己全身都包裹得像是一只粽子,在帮寒爽冰雪也仔细检查了一遍后,天无悔低声开口:“在沙漠里最好是晚上行动,来避开高温。但是我们现在必须不停的向里面走。记住,从这个时候开始,你最好能紧紧闭住自己的嘴巴。努力节约自己身体里的每一滴水。就算是要倒下,也要在把我们身后那批混蛋全部耗死在沙漠里。我们才有资格去面对死亡!” 望着天无悔那孤独而骄傲似乎永远也不会弯曲的背影,寒爽冰雪突然明白,天无悔从没想过拖延时间,他选择的是一种另类的,更残酷的战斗! 这种战斗,不需要杀人。谁能在无法得到补给的最恶劣环境中生存下来,谁就是真正的胜利者! 天无悔和寒爽冰雪必须向前走,因为七十名拥有丰富实战经验的高手就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他们也必须向前走,因为他们丢不起这个人,他们必须要把天无悔和寒爽冰雪的尸体陈列在所有人的面前,否则他们以后也不要再想着出来混了! 没走多久,天无悔就忽然抬头看了看天空,低声开口:“休息!” 寒爽冰雪愕然的望着天无悔,他们进入沙漠似乎也只有一个小时时间吧,还没有感觉到疲劳呢,怎么就要开始休息了? 天无悔并没有向寒爽冰雪解释什么,他找到了一块突起的岩石,然后整个人平躺在岩石背面的阴凉处。看到寒爽冰雪还呆呆的站在那里,天无悔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身边同样被岩石遮挡的位置,示意寒爽冰雪也躺下来。 在寒爽冰雪遵照自己的命令躺下来后,天无悔把自己的背包放在寒爽冰雪的那一边,这样寒爽冰雪就被天无悔和背包挤在中间,除非她跳起来,否则她根本没有任何活动空间,只能老老实实的躺在那里。 天无悔没有告诉寒爽冰雪,这是一种针对不了解沙漠,更不了解沙漠生存方法的人,一种限制行动以求节约体力,并利用狭小而相对安全空间,诱使他们迅放松自己身体及心里的方法。 寒爽冰雪躺在比外界气温要低十一至十七摄氏度的岩石背面阴暗处,跟着天无悔这么久,他也明白身为一个真正强大在休息的时候完全放松自己身体的重要性,当他在悠长而轻缓的呼吸中,慢慢放松自己的紧张的四肢,用最舒服的动作舒展自己的身体时,寒爽冰雪才突然现,虽然只在沙漠里行走了一个小时,她的身体已经有了轻微疲劳症状。这本是件不该发生的事情,哪怕是最残酷的战斗,寒霜冰雪都有相信坚持几小时。可现在不过是走了一个小时的路,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身体里出的汗都渗进内衣里,寒爽冰雪手腕和脖子绑着的棉布吸足了汗水,在比较阴凉爽的位置躺下来,上面更是传出一阵清爽。 二十分钟后天无悔爬起来,轻轻拍了一下寒爽冰雪,寒爽冰雪点了点头,他们两个人就像是哑巴似的,一声不吭的背起自己的补给和武器,又踏上了他们也许是有进无回的生死旅途。 每隔一个小时,天无悔就会强制命令两个人休息二十分钟,在第三次休息的时候,天无悔把自己的水壶递给了寒爽冰雪。发出命令:“喝水!” 寒爽冰雪舔着自己已经有点微微干的嘴唇:“我还不渴。” “少给我扯淡!”天无悔瞪圆了眼睛:“喝!从现在开始,在下午四点半以前,每隔一小时,你喝一点一升清水!四点半以后,晚上八点以前,你每小时喝零点六升清水!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就少在我面前逞英雄!假如你在沙漠倒下了,不要指望我会犯傻的背着你,那样只会让我们一起完蛋!” 天无悔从口袋里摸出一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出来的药,把它抛给寒爽冰雪:“用它涂在你的嘴唇上。不要用舌头一直舔自己的嘴唇。那样做除了让你身体的水分加流失,并导致嘴唇干裂之外,不会有任何好处!” 寒爽冰雪只能老老实实的喝水,这样走走停停的又过了三个小时,寒爽冰雪才看到天无悔喝了一次水,寒爽冰雪终于忍不住问:“天大哥。为什么你喝的水。还不到我的三分之一?” “我们不一样!” 寒爽冰雪瞪大了眼睛:“我们都是人,都会流汗都会渴都会饿。有什么不一样?你这样做等于是在扇我的耳光,以后你喝多少水,我就跟着喝多少了!” 看着寒爽冰雪倔强的眼睛,已经地寒爽冰雪性格有了相当了解的天无悔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笑笑:“你听说过‘水的训练’吗?” 寒爽冰雪疑惑的摇摇头。 “在二战时期,美国准备派军到北非战场参战。而在这个时候,最引起军方关注的,就是在北非战场上淡水供应和士兵沙漠生存的问题。美国和以色列都曾经以为,在训练中逐渐减少每一个士兵的淡水供应,在保持相当的一段时间,让士兵的身体能够适应这种状态,并能保持较佳的战斗力。是一个解决北非战场难题的最好办法。” 天无悔略略低沉的声音中透出了一丝讥讽“:结果美国参加这种‘水的训练’士兵有几百人死亡,在崇尚自由,民主,律师唯恐天下不乱,想方设法怂恿大家打官司的美国,这种高死亡高损耗率训练绝对无法被公众接受,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寒爽冰雪狠狠点头,这种几近于异想天开的“水的训练”,和即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的典故当真是有几分相似,能成功才真是叫个见鬼了。 “人的身体其实并没有那么脆弱。”天无悔道:“美国和以色列能提出这个训练计划,本身经过了详细的论证,并确定理论上可行,才开始投诸实施。只是那些接受训练的士兵从一开始就有抵触心理,而且这种训练,的确很容易产生非战斗减员,更让那些士兵产生了无法战胜的恐惧罢了。” “在一次游戏之中,有一个懂这个的人,开了一个训练营,里面有一项课程就是是否接受这种高死亡率‘水的训练’,是我们在训练营里,唯一可以自主选择的课目。但是,对于我们来说,绝对没有人会选择当逃兵,和我同期的伙伴,三十四个人全部报名参加了这个训练。”天无悔笑笑给她解释:“每个神级玩家都有责任和义务让大家变的更强,也许是他们自己,也许是他们请来的人,都有某一份专长。在游戏开场的训练营。” 寒爽冰雪小心翼翼的问:“那……结果呢?” “结果?” 天无悔沉默了很久,直到寒爽冰雪以为他不会再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天无悔才用异样的声音回答:“最后因为这种训练,我身边只剩下七个同学了。我自己有三次晕倒在训练场,我在军营里一个最要好的朋友,在他晕倒的时候,心脏都停止跳动了。做人工呼吸无效,让他吸氧无效,用小型心脏起搏器无效,教官当时真的急了,干脆直接用格斗军刀划开他的胸膛,掰断他的肋骨,用手提住他的心脏,强行用这种变态的方法,帮他一下一下重新恢复心跳。我们都傻傻的望着胸膛都被切开,鲜血不停淌出来的那个兄弟,我们都以为他死定了,可是……我的这位兄弟,竟然真的恢复了心跳,他竟然真的活下来了!” 寒爽冰雪张大了嘴巴,她呆呆的望着一脸落寂的天无悔,寒爽冰雪第一次在心里,对强悍得几乎不似人类的天无悔涌起了一种近乎怜悯的情绪。想获得非凡的成就,就必须要先学会努力付出,世人只看到了天无悔这个男人的强与悍,可是谁又知道,在他坚韧的犹如骆驼一样的生命力,和几乎能称为杀人机器的可怕军事技术下,隐藏着的,是那一段又一段常人根本无法想象,更不敢去想象的生死炼狱! 寒爽冰雪安慰的笑笑:“还好,他毕竟还是活过来了!” “我想,他更宁可自己不要活过来!” 天无悔的脸上满上苦涩,他轻声道:“教官的手让他重新恢复了心跳,却也让他无法避免的伤口被细菌感染。他被游戏里的医院,在特护病房里整整呆了两个月零十二天,当他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时,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具……干尸!一具再没有活力,再没有欢笑,只能无助的坐在轮椅是对着我们呆的干尸!他领到了一笑在正常人眼里看来不算少的补偿金,他再也不用接受这种非人的训练,他可以删号,重新得到别人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 天无悔眼睛里闪出一丝淡淡的水光,但是他却硬是又把那丝水光重新硬功夫压回自己的身体里,这大概也是“水的训练”在这个坚强的男人身上,留下的一种战胜生物本能的能力吧? “但是身为他的兄弟,我知道,他更宁可当时再也不要睁开自己的双眼,带着身为一个战士的光荣。” 第二百四十章 沙漠 五天后,天无悔和寒霜冰雪在穿越了宽度达一百零四公里的山地沙漠后停住了。 这种山地沙漠分布着一些没有生长植物的山脉,山与山之间被干燥的盆地隔开。从地图上来看,他们四天时间只行走了一百零四公里,但是他们要不停地征服一个又一个山脉。这其中甚至包括了一座不平落差过两千米的高山。 这种高山沙漠攀爬体力消耗惊人,高纬度的高山沙漠上氧气稀薄,更加快了身体疲劳。如果在黑夜攀爬高山,没有充足的照明设备,十分容易出现意外。天无悔和寒霜冰雪只能顶着越看越讨厌的艳阳,踩着温度过六十度可以烫熟鸡蛋的黄沙,在白天一点点前进。 不到四天时间,两个人身上携带的淡水已经基本消耗干净,晃着只剩薄薄一层清水的水壶,天无悔和寒霜冰雪相视苦笑。 真的没有办法,虽然知道水地重要性,但是他们身上实在缺乏盛水的容器,而且他们还必须携带沉重的武器。 虽然还是一个小时休息一次,但是每次休息时,天无悔只能默许寒霜冰雪开始减少补充淡水摄入量。每次一躺下,寒霜冰雪就觉得全身酸痛的根本不想再爬起来,不出一分钟时间她就会陷入沉睡,可是等到了二十分钟的时候,她却总能奇迹般地又自己醒过来。 有一次天无悔清楚的看到,寒霜冰雪在给干燥得起皮的嘴唇上涂抹润唇膏时,她呆呆的望着手中那管小小的润唇膏。要不是这支润唇膏在沙漠中真的很重要,要不是这支润唇膏太小,实在起不了多大作用,寒霜冰雪真的会把里面怎么也带着一点水分的润唇膏整个吞下去! 发现天无悔在凝视自己,寒霜冰雪抬起头,对着天无悔努力挤出一丝微笑,饶是天无悔心志如铁,也不由鼻子一酸,寒霜冰雪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是在……哭! 到了第五天,寒霜冰雪醒过来的时候,却破天荒的看到天无悔还睡在地上,没有起来。寒霜冰雪跳起来使劲甩掉身上的沙粒,虽然她在睡觉的时候她用从敌人身体上扒下来的衣服,把自己脑袋裹得严严实实,可是仍然有沙粒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当寒霜冰雪揭掉天无悔身上的帆布时,她真的惊呆了。 坚强的天无悔,犹如机器一样从来不会被敌人打倒更不会被吓倒的天无悔,现在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他正在……不停的颤抖! 在他身上某些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和肌肉上,甚至已经出现了不同症状的痉挛现象,寒霜冰雪伸手搭在天无悔的额头上。冷,他只觉得天无悔的额头湿腻而冰冷,那种奇异的触感,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蛇! 寒霜冰雪摘掉他为了防止在时用嘴呼吸而导致体内水份流失的布条,一边晃着天无悔。一边放声叫道“天大哥,你怎么了?!” 天无悔没有回答他。他只是无意识地从嘴里出几声又干又涩的呻吟。 寒霜冰雪简直不敢想象,被刀砍中还能从容的微笑的天无悔,这一刻究竟正在面临什么样的痛苦,才能让他忍不住出软弱的呻吟! 望着突然间变成这样的天无悔,寒霜冰雪真的被吓坏了!她抓起自己的水壶,里面已经空的,她又抓起了天无悔的水壶晃了晃,谢天谢地,里面总算还传出来一点水声。寒霜冰雪掰开天无悔地嘴。把水壶里剩下的所有水都倒进了天无悔的嘴里。然后她伸出右手,使足力量,狠狠捏天无悔的人中,左手抓起一块帆布用它当成扇子,拼命对着天无悔扇风。 一番忙碌下来。天无悔总算是勉强睁开了双眼,但是他那双充满锋锐气息的双瞳,那血一样红,带眘可以让神魔为之退缩妖异气息地双瞳已经不见了! 现在他眼睛里剩下的,只有迷茫和令人不安的空洞。 “天大哥你怎么样了?”寒霜冰雪抓着天无悔一阵猛摇,她嘶声哭叫道:“天无悔你不要吓我!你到底怎么了,我应该怎么才能让你好起来?!你告诉我啊!!!” 被寒霜冰雪摇得几乎要散了架的天无悔,眼睛中终于恢复了一点神志,寒霜冰雪倒转天无悔的行军水壶。在自己手心里使劲拍了几下,总算又从水壶里硬甩出一点清水,寒霜冰雪直接把这点最后的清水,轻轻拍在天无悔的额头上。 天无悔张开嘴,努力挣扎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我可能患了……热虚脱!” 热虚脱! 实在没有接受野外生存训练,寒霜冰雪真的不懂这是什么东西,会对人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但是只要听到“热虚脱”这三个字,再看看天无悔现在地状态,寒霜冰雪再笨,也明白,现在的天无悔已经处于生于死徘徊的边缘。 要不是天无悔接受过严格的训练,要不是天无悔拥有太坚韧的生命力。要不是在天无悔心中还必须活下去地理由,让他本能的支撑起最后一点生命之火,以他现在的状态,他本来就应该再无法看到今天的太阳! 天无悔努力瞪着一双眼睛,他的双手紧紧握起,白的指节中不是爆起过度用力的骨节声响,他拼尽全力想让自己的意识更清醒一些,寒霜冰雪在一边眼睛里蕴着泪水,不断用帆布对天无悔扇风,但是似乎这并不能让天无悔再有好转。 “天无悔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帮你治好这个该死的热虚脱?!”寒霜冰雪嘶声叫着:“天大哥,我求求你了,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啊!你至少要告诉我热虚脱究竟是一种什么玩艺啊!” 天无悔瞪着自己大大的眼睛,茫然的望着头顶的蓝天,出于对抗死亡的本能,他开始机械性的回答寒霜冰雪的问题:“热虚脱,身体盐份大量流失,又没有正常补充身体必须水分引起的症状。症状表现为头痛、精神混乱、躁动不安、大量出汗、虚弱、头晕、痉挛、面色苍白、皮肤潮湿冰冷等。生这些症状之后,应立刻采取以下措施:把病人放置在阴凉处,让仔躺在担架上,或类似物体上使他离开地面大约十八英寸,松开他的衣服,用水泼在他身上,往他身上扇风,每三分钟给他喝少量的水。确保他不要动,让他充分休息。” “告诉我,十八英寸是多高,你告诉我啊!”在这个时候,寒霜冰雪真想狠狠给自己几个耳光,她嘶声叫喊:“我不知道十八英寸是多高!” 寒霜冰雪拼命摇晃着天无悔,眼泪猛的一下,就从寒霜冰雪的眼睛喷涌出来。 要不是她喝了本来已经属于天无悔的那份淡水,要不是天无悔帮她背了至少一半背重,天无悔根本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每当在沙漠里支撑了一个小时,可以享受那二十分钟的休息时,寒霜冰雪从沙丘后面的阴影下揉着眼睛爬起来。她总能看到在比较高的位置上,顶着太阳。抱着刀,正在为他们警戒放哨的天无悔。 每天到了晚上需要宿营的,天无悔问题会帮寒霜冰雪建造一个更适合体力恢复地休息场所。他总是会帮寒霜冰雪小心的检查宿营地位置。有没有毒蛇和蝎子,到了晚上沙漠里的温度只会有十几度,这种强烈的温差会让寒霜冰雪全身抖,所以每次天无悔都帮寒霜冰雪挖一个沙坑,躺在仍然带着太阳余温地沙坑里,身上还盖着一层层薄薄的黄沙,那种感觉就象是回到了温暖的怀抱。 天无悔自己就是拿一块帆布往身上一盖了事。 过度的愤怒与伤心,不间断的疯狂战斗。已经让天无悔的身心双重健康大大受损,纵然他曾接受过什么“水的训练”,但他毕竟是人,不是真正的机器! 每天只喝在沙漠中,正常人每天必须摄入清水量地三分之一。帮着寒霜冰雪扛起一部分弹药,使他身上的负重已经过了五十公斤,白天在高山沙漠行军过程中,他几乎没有休息,到了夜晚,还得用不趁手的工具帮寒霜冰雪去挖沙坑。 在这种情况下,天无悔终于病倒了。 天无悔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才不确定的回答道:“报告教官十八英寸。好像是……四十六厘米吧!” 寒霜冰雪炽热的眼泪一颗颗狠狠砸在天无悔地脸上,天无悔轻舔着自己的嘴唇,他尝到了眼泪的咸味他疑惑的瞪着大大的眼睛,问道:“喂,你怎么哭了?” “是我害了你,是我拖累了你!” 寒霜冰雪这个冰冷的女子,在这一刻又惊又怕,深深的悔恨与自责击倒了她,她猛的跪在天无悔面前放声痛哭。 天无悔安慰似的伸手轻拍着寒霜冰雪:“我是你大哥嘛,无论如何,做大哥地总不能让自己的小弟死在自己面前吧?你虽然很笨也很菜,但是心地不错啊,又愿意刻苦学习,我喜欢你!是我硬拖着你上战场的,哪怕我死了,也得让你活着回去!咦……我眼前怎么有好大一个金灿灿的圈圈?!难道那是一个大大的月饼?月饼好啊,我现在真地好饿,把那个大大的月饼拿过来,我们可以好好吃一顿呢。我会给小弟寒霜冰雪分大大的一块,我这个大哥,只要留下小小的一块就够了,谁叫我是师父呢?!当大哥原来那么惨啊!!!” 这大概就是热虚脱症状里所谓的精神混乱吧? 听着天无悔再无任何掩饰的内心直白,听着天无悔的胡说八道,寒霜冰雪全身颤的抱着天无悔,早已经泣不成声。 “哭什么?”天无悔瞪着眼睛,扬起一脸的骄傲:“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啊,我才五岁的时候,就被老爸逼得在零下那么一、二、三、四十摄氏度,反正是很冷的大雪天出去练习长跑,我当时摔进了一个山沟里,整个山沟上都结满了冰还有一层雪,当时在我的还有一只傻乎乎站在山沟底下,几乎被冻僵的猴子。嘿嘿,真的没有想到我们的山上还有猴子呢!但是,嘿嘿,连猴子都没有征服的山沟,我硬生生的爬上去了!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懂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永不放弃!因为……我是楚庄!!” 寒霜冰雪的身体狠狠一震,他望着天无悔那犹如回到了童年,竟然带着一丝童真与纯洁,更涌起一种难言骄傲的双眼,了现,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读懂了天无悔身上那种几近无穷无尽力量的来源! “从那个时候,我就懂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永不放弃!因为……我是楚庄!” 就是因为这两句话,一个平凡的男人,才变得不平凡起来!就是因为这两句话,他才是纵横天下的楚庄王! 寒霜冰雪把两只军用背包并在一直,然后她小心的把天无悔放在上面,他凝望着脸色苍白混身不停颤,却死命咬紧了牙关,没有出一声呻吟的天无悔。这个男人实在是太骄傲了,这种骄傲已经融进了他的骨子里,骄傲得让他就算失去了意识,仍然顽强的支撑起一个男人的脊梁! “大哥,我不会让你死的,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带着您走出这片大漠!“寒霜冰雪凝望着天无悔,低声轻笑:“因为这是我对大哥的承诺,因为……我是寒霜冰雪!” 可是沙漠很热,真的是太热了。 热得就算是躺在岩石的背阳处,也不会感到清凉,因为身体已经没有多少汗水可以渗出了,这在沙漠中是绝对危险的信号。 热得看不到一株植物,热得看不到一点动物的粪便,热得周围唯命只是光秃秃的石头和沙粒。就连山坡下的盆地里,也找不到一滴水,只能看到白花花的一片盐粒。在这种环境下,就连接受过最严格沙漠生存训练,足可以称为沙漠作战生存大师的天无悔在连续五天时间里,也没有办法找到哪怕一丁点淡水。 寒霜冰雪不停的趴在一个又一个石缝旁,努力看那里面是不是藏着下雨留下的积水。她趴在地上,不停的寻找哪怕是稍稍有点湿润的泥土或沙粒,但是她用刀从地下挖出好不容易看到的一棵野草,却丧气的发现,这棵野草的根须已经变得又干又脆,用手指轻轻一拽,就碎了几截。 “哗啦……” 躲在地上,脸色苍白全身都在微微颤的天无悔,猛的拿起来了手中的刀,可是他突然觉得全身一软,自动步枪又摔到了地上。 天无悔疑惑的望着手里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突然间至少重了一百倍的刀,嘴里出一声低喊:“咦?!” 正在全神灌注寻打水源的寒霜冰雪望着那把摔在地上的刀,真被天无悔吓了一跳。“大哥你干什么?好好躺着不要动!” ”呵呵,乖小弟,你渴了吧?“ 寒霜冰雪下意识的点头,刚想惊喜交集的喊上一声“大哥你清醒了?“ 但是寒霜冰雪马上现不对头,虽然天无悔已经承认了她这个小弟存在,但是天无悔什么时候用过如此轻佻的口气,称她为“乖小弟“?! “嘿嘿……我要把那只小鸟一刀射下来,虽然它长得实在是够瘦小的,但是它的血应该也够让我的乖小弟润润喉咙了!乖小弟你说说看,我是应该打中它的脑袋呢。还是打中它的翅膀呢?唉,其实不管打在哪里,它身上地血都要浪费掉一半吧?“ 唉,果然还是在说胡话呢! 寒霜冰雪无奈的摇了摇头。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了空中传来一声轻脆的鸟鸣。寒霜冰雪迅抬头,果然有一只小小的,不知名的鸟儿,从他们地头顶飞过。寒霜冰雪突然跳起来,放声狂叫道:“千万别动手!大哥你看好我们的包,我去追它!假如两个小时后还看不到我回来,你就想办法在山上点火。给我送坐标信号!大哥听明白了没有,如果两个小时。我还没有回来的话,你一定要想办法给我送信号啊!” 天无悔傻傻的点头:“嗯!” 天知道天无悔有没有真的听明白她在说什么,但是寒霜冰雪时间再去确定,她甩掉自己的背包抓起两只空水壶撒腿就跑。 虽然寒霜冰雪没有接受过沙漠生存训练但是在江湖里呆了那么多年,也曾经有不少奇怪的朋友。寒霜冰雪总算是知道,在到处都是岩石的山地沙漠里,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甚至是里面空心地岩石,而这些岩石有些就是天然的蓄水池! 降雨后在一些太阳晒不到,或者地势低缓的地方,就可能积下了大量雨水。生存在这里的飞鸟或动物,应该清楚的知道这些水源的所在。 飞鸟什么了,个头小怎么了,它再会飞再小,也得喝水吃饭吧?! 两只眼睛死死盯着那只不知名的飞鸟,寒霜冰雪在崎岖不平地山地上越跑越快,突然间她只觉得脚下一空,心中只来得及狂叫了一声不好,他就一脚踏空从一个十几米高的山谷上狠狠滚下去。 第二百四十一章 醒来! 尖锐的石块撞在寒霜冰雪身上,浑身的疼痛难以抑制,她只能抱住头开始祈祷。心中却有几多愤怒。要是因为追一只飞鸟而失足摔下山谷,摔死在山下,那死得也太冤枉了吧?! 她还不能死,天无悔还在等她找到清水回去救命! 寒霜冰雪拔出身上的刀,一刀插进身下的岩石缝隙里。 “啪!” 她随身带着的刀竟然被身体从山坡上滚下来的惯性生生拉断,寒霜冰雪抓着半截刀,只来得及在心中叫一声“不好”,就不由自主的继续向他滚动。 “砰……” 这一次寒霜冰雪并没有滚动多久,就听到一声巨响,眼前突然金星乱舞,就好像被人一棍子敲到了脑袋上,在沉闷的声响和耳边几十只苍蝇一起嗡嗡乱叫般的声响中,两股温热的东西缓缓从寒霜冰雪的鼻子里流出来。 但是不管什么说,她的身体终于不再滚动了。 寒霜冰雪呆呆的望着自己面前这块足有一人多高,呈三角形竖立,把最锋利边角对准山坡的石块,这种玩艺简直就是杀人不偿命的凶器啊! 寒霜冰雪再摸摸自己的头,头上已经被划开一个十几厘米的口子,脸上也满上鲜血。她顾不得脸的鲜血,更顾不得身上的伤痕。跳起来狠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光,努力让自己清醒了一点,然后迅抬头。在头晕眼花中,她竟然还勉强能看到那只不知名的鸟儿在空中绿豆大小的身影,寒霜冰雪干脆在山谷中扬着自己地头,继续撒腿狂奔。 “你吗的给老娘飞慢一点!” 寒霜冰雪一边拼尽全力狂跑,一边放声狂叫:“如果我不能立刻找到水,大哥就活不了了,如果大哥活不了,我寒霜冰雪也不活了!” 这也许是她的一辈子里第一次说脏话…… 眼泪和鼻涕模糊了寒霜冰雪的脸,在泪眼模糊中,那只飞鸟突然消失了! 寒霜冰雪还没有来得及四处眺望。他脚下再一次又踏到了空外,再一次连滚带爬的摔到了第二个山谷里。这一次寒霜冰雪摔得更重,尖锐的石笋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十二三道伤痕,刚才就摔伤的位置现在伤上加伤。那种尖锐得可以直接刺入灵魂深入的剧痛让寒霜冰雪猛的张大了嘴巴。可是她却突然放声大笑。 寒霜冰雪不能不笑,因为……她竟然看到了水了! 大在块的岩石下面,那上终年不会有阳光射入地山缝中,不就是大大的一潭水吗?! 寒霜冰雪飞扑过去,她扭开水壶一边往里面狂灌,一边伸出右手从水潭里挥出一捧潭水,也不顾天无悔早就警告过他。潭水一定要想办法沸煮,或者消毒才能饮用的话。直接把潭水送进了嘴里。 “我……呸!” 寒霜冰雪还从来没有喝过这么苦这么涩又这么咸的水,她瞪圆了眼睛,过了好半响,才回过味来,狠狠将嘴里地潭水吐掉。这样地水比海水还要苦涩,天知道一碗水里是不是可以晒出一两咸盐,就算是把水喝了,非但解不了渴,只怕还会越喝越渴,最终造成更严重的身体脱水。 不过,只拿这些潭水,帮助大哥天无悔淋在身上降温,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寒霜冰雪直到这个时候才有时候仔细打量她不小心坠入的这个山谷,猛然瞪大了双眼,狂吼了一声:“不要抢我大哥的水啊!” 在距离他不到五十米外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小的水潭。那个水潭真地是太小了,小得里面只剩下大概最多五六碗水,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水潭旁边,却围着七八只小鸟和两三只小动物在那里大模大样地饮水。这说明这个水潭里的水,才是真正可以饮用的淡水,说不定这就是这一片山地沙漠中,最后的水源了! 除非是再生什么奇迹,否则以她寒霜冰雪在沙漠里生存的本事和对沙漠的了解,只怕是再也没有办法找到新的水源了! 寒霜冰雪用自己平生最快地动作,恶狠狠的向那个水潭扑过去,人还在撒腿狂奔,她直接拔出了只有对上最强的敌人才用的长剑,对着那一群小鸟小动物就是一斩“滚开,不要抢我大哥的水!听到没有,这是救我大哥命的水啊!” 在这一刻小水潭周围当真是鸟飞兔子跳,寒霜冰雪以猛虎扑食的姿态狠狠扑到这个小水潭上,身体直接将整个小水潭死死罩住,宣告了这一个最后的水源所有权。就在这个时候,寒霜冰雪突然觉得左手臂微微一麻。 寒霜冰雪二话不说直接拔出那只余下半截的刀,对着自己的左手臂狠狠砍下去,在一声无法压抑的惨叫声中,大块的血肉连带着一只毒蛇刚刚在他手臂上留下的两个深析可辨的牙印,一起在空中飞溅。 寒霜冰雪痛得全身颤,她挥舞着自己手中血淋淋的刀,放声狂吼道:“我不能死,我还没有救活大哥,我怎么能死?!” 把刀插在地上,寒霜冰雪大手一抄将那只足足三尺多长,刚刚咬了她一口正想逃遁的毒蛇抓在手里,拎着这只足足两三斤重的毒蛇,对着地面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乱甩。这只三尽多长的毒蛇在寒霜冰雪狂挥乱舞,全身骨节出一阵阵脱落的可怕声响,寒霜冰雪一边抓着毒蛇胡乱挥舞,一边嘶声叫道:“你想要我死就是想我大哥死,你想我大哥死,我就要你先死!你给我死!死!死!死!死!!!” 她是个高手,却也是个女人,若是以往,遇见了蛇她就算不会害怕也会让开,可是此时,她的心中却没有半点这样的情绪,她什么情绪都没。除了救活天无悔! 躲在这个山谷中的无数生物,也许是一只小小的蝎子,也许是天空正在展翅飞翔的小鸟,它们都用惊恐的目光。望着那个霸占了它们共用的水源,正在那里着狂,着疯,着颠,将一股股森然杀气向外以辐射状不断激射的人类。 最后寒霜冰雪带着一壶咸的苦的涩的不能喝的潭水,带了一壶能喝的潭水,带了一只全身骨头被甩断砸碎死得可言,足足两三斤重的毒蛇,外加她从山谷里采集到的干枯树枝,回到了天无悔地身边。 当天晚上。天无悔竟然在这片沙漠中,喝到了美味的蛇羹,考虑到天无悔身体里不但缺水,更缺乏盐分的问题。寒霜冰雪从岩石上刮下一片白花花的盐粒。虽然味道是苦了一点点,但是总算是对身体有益,良药苦口嘛! 寒霜冰雪将蛇羹一点点送进天无悔的嘴里时。天无悔呆滞的目光中突然恢复了神采,他大口的吃着寒霜冰雪送进他嘴里的食物,他的牙齿狠狠咬在做为简陋勺子的刀具上,出令人心中怵地可怕的“丝丝”地声响。 刀锋划破他的嘴,他却没有任何表情。 在天无悔的脸上,终于缓缓露出一丝满意而幸福的表情。 满意而幸福得让人心酸! 寒霜冰雪用异样的声音问着:“大哥,好吃吗?” “好吃,好吃,真的好吃!”天无悔快乐的连连点头,他旋即疑惑的望着寒霜冰雪:“乖小弟,你为什么不吃?” “刚才蛇羹一煮好,我就先吃了。我现在饱得要命呢!”寒霜冰雪的脸上露着笑意。 闻着阵阵香味,寒霜冰雪不停的倒咽着口水。喂了天无悔将近一半蛇羹后,天无悔的脸上已经好了很多,在帮他盖上帆布后,天无悔躺在两个背包组合成的床上,把自己的脑袋枕在寒霜冰雪的怀里,不一会他就出了沉重而舒适的小呼噜声。 寒霜冰雪伸手摸了摸天无悔的额头,已经不再那么冰冷了,看来这半锅蛇羹和那泼在天无悔身上的三行军水壶潭水,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寒霜冰雪轻轻吁出一口长气,她犹豫的,小心的将一滴混合着蛇肉乳白颜色的水珠放进寒霜冰雪张得大大的嘴里。然后心满意足的咋着嘴,用一块帆布把剩下的半锅蛇羹小心翼翼的包住、裹严实,确定不会有什么蝎子、蜈蚣之类的虫子能爬进去手,寒霜冰雪从天无悔的背包里,翻出了那个不知道是谁啃过一口,又顺手丢在沙漠里的青稞面馍馍。 寒霜冰雪慢慢用自己缺乏口水的舌头舔那只比石头还硬,根本咬不动的青稞面馍馍,直到她用不多的水将青稞面馍馍的表面泡软了,再用牙齿小心翼翼的刮下表面的那一层,因为她有很多时间,所以她吃得很从容也很平静。 除了寒霜冰雪,没有人知道,那只青稞面馍馍的味道。 黑暗的夜幕笼罩着整个大地,在广阔无垠的苍穹下,在这片浩瀚得无边无垠,纵然穷整个人类所有智慧与种族生命力,也无法探到边界与根源的宇宙中,在这个小小的蓝色鉴于的某一个角落上,两个人,两个彼此用生命照亮了对方路的兄弟,静静的偎依在一起。 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静得他们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静得连沙粒在风的鼓动下慢慢滚动的声音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静得连他们头顶,那一轮银色的圆月,和满天如宝石一般闪耀着点点流光的群星们,也显得孤独起来。 “爸爸……” 在沉睡中,天无悔出一声低哑而屈委的低唤,他扭了扭身体,在寒霜冰雪的怀里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他的双眼眼角,在银色的月光下闪出两条细细的银钱。 周围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起风了。 在经历了中午绝对高温与酷热之后,呆在这个只有十几度气温的世界里,天无悔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寒霜冰雪脱下自己身上地衣服,把它们包在天无悔的身上。感受到寒霜冰雪的手,天无悔在沉睡中,用轻声的,自语的,甚至是带着一点哀求的声音,喃喃道:“好冷啊,我今天能不能不出去跑步?爸爸,妈妈,孙静大哥。龙建辉大哥,朱建军大哥,两位不知名的的大哥,张向商大哥。我……今天有不能偷一次懒。真的,一次就好!我、我、我真的好累啊!” 天无悔睡得很不安稳,他在沉睡中不断的胡说八道,他一会哭一会笑,一会横眉竖目,一会脸上多了一丝温柔地微笑“雅洁儿,你竟然不听我的解释,你就挂了我的电话。你要我死在战场再也不要回去,雅洁儿你真的好狠啊!雅洁儿……我恨你!但是,我却每天都在想你……” 这是寒霜冰雪第一次从天无悔的嘴里听到“雅洁儿”这个名字,她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但是看着天无悔脸上那从未有过地温柔笑容,看着天无悔脸上绝不应该出现的忧郁与悲伤,寒霜冰雪也知道。在天无悔与这个名字叫做“雅洁儿”的女人身上,一定生过什么刻骨铭心的事情。 只是在此时,她的心中却没有半分醋意,她是个女人,却是个明白自己的女人,对于天无悔,她喜欢却不是爱慕。只是大哥。 “谢谢你们,我的兄弟!谢谢你们没有忘了我这个十年前的老大,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是你们把我重新扶了起来,谢谢你们让我重新找到了……回家之路!” 寒霜冰雪知道天无悔说的兄弟们是谁,只是她想,在他醒过来后,也许可以装装小弟问问他… 寒爽冰雪被划开一道口子的脸上有种特别的笑意。从头到尾,她都没怀疑过,只要她能做到她该做的事情,那天无悔肯定会醒来。 这不是一种信心,而是一种事实。 在天无悔身上集中在太多让人羡慕的优点和背景,他拥有让寒霜冰雪最羡慕的近乎伟大的力量,他拥有寒霜冰雪终其一生,也只能望其项背的可怕智慧,他拥有一旦真正事件,就会让他仕途扶摇直上的创造性思维,他更拥有现在人类身上最缺少的那种近乎变态的执着与坚强。 虽然天无悔没有向寒霜冰雪讲过自己的家庭,但是寒霜冰雪也能从一些细节上看出来,天无悔一定出身大家庭。无论天无悔经过什么样的非人训练,无论他多么坚强,多么大丈夫,但是在他的身上,那种特有的骄傲与目空一切,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天无悔就这样断断续续,向寒霜冰雪讲述着自己的苦与乐,讲述着自己的委屈与不甘,不知道在这一刻,寒霜冰雪在他的心里究竟是什么,是爸爸的影子,妈妈的笑容,雅洁儿的温柔,还是那些“王者”兄弟有力的拥抱和欢呼。 第二天天无悔一整天都没有睁开自己的双眼,他真的太累了,他的身体在屡屡越生命极限后,已经本能的进入一种自我调节状态。在寒霜冰雪喂天无悔吃剩下的半钢盔蛇羹的时候,他只是下意识的张开嘴,一点点把生命的精华与力量,吞到咽到自己的胃里。 这一天,绝对是寒霜冰雪生命中最困难,最艰苦的一天。 寒霜冰雪必须不断挪动天无悔和他身下行军包,让天无悔一直睡在阴凉的地方,她必须睁在眼睛,小心照看天无悔,防止有什么毒蛇蝎子蜘蛛之类的玩艺儿咬到天无悔。他更要防备追杀他们的敌人出现,寒霜冰雪抓着她的长剑,警惕的瞪着大大的眼睛四处巡视。 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哪怕是远方某位小石子从山峰上滚下的声音,都会让寒霜冰雪下意识的跳起来,直接用自己的身体压在天无悔的身上,然后握紧那把长剑。 但是幸运的是,这一天什么也没有生,毕竟在茫茫大漠中寻找两个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唯一的意外的是,就在同样累极、乏极的寒霜冰雪,终于忍不住打了一个瞌睡的时候,有一只两寸多长的蝎子,悄悄爬到了天无悔的身边,而且它仿佛对天无悔的身体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这只蝎子扬起了自己的尾巴,就在它准备把自己的蝎尾狠狠刺入天无悔的身体时,在战场上已经培养出一种近乎动物直觉本能的寒霜冰雪突然惊醒了,她猛的张大了嘴巴,虽然她知道在这个时候无论她做什么都来不及了,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陷入沉睡的天无悔。突然右手闪电般地探出,直接抓住了那只蝎子,在它的尾巴反刺中自己的右手之前,他又随意一抛。 在寒霜冰雪嘴巴张成“o”型。目瞪口呆的注视中,那只偷袭天无悔不成地蝎子,狼狈的跑了。 “给老子滚远点,真他吗的烦死!再来打探我睡觉。我就在你的老窝旁边埋上一百二十颗樟脑丸,让你也尝尝有家不能回地滋味!” 嘴里说着让寒霜冰雪莫明其妙的恐吓之词,天无悔就好像什么也没有生一样,嘴里不知道又嘀咕了一声什么,扭身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动作,继续呼呼大睡,只留下一个把身体里珍贵的水分不断从额头上渗出来,打死也不敢再打瞌睡偷懒的寒霜冰雪。 但是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寒霜冰雪又抱着长剑睡着了。 寒霜冰雪就算是睡着,她的一双眼睛仍然睁得大大的。当天晚上新一轮的月亮缓缓升起,银色的月光照在她被划开一到伤口的脸上时。寒霜冰雪的双瞳中,闪烁着如梦如歌地两抹银色流光,在这片空旷的世界中,看起来她就好像是一尊自盘古开天地以来,就存在于这片天与地之间,忠诚守护自己天职与使命的神像! 无论是天无悔还是寒霜冰雪,他们都太累、太累了。 第三天初升的朝阳把温暖的波浪倾洒到寒霜冰雪的眼帘上,寒霜冰雪猛然惊醒,就在她跳起来准备为天无悔更换角度时。寒霜冰雪迎上了一双睁开的,清澈而透明的双眼。 这是一双微微红的,坚强地,睿智的,骄傲的,又隐含着一种异样感情的。绝不平凡的双眼! 寒霜冰雪凝视着这双只是相隔了两天,就仿佛有人世相隔感触的双眼,她惊喜交集地喊道:“大哥你醒了?!” “是的,我醒了!”天无悔望着一脸倦意的寒霜冰雪,轻声道:“辛苦你了,我的兄弟!” 寒霜冰雪想笑,却笑不出来,她眼中的泪水忍不住的滑落,她抬头看天,努力不让眼中的泪水掉落。 天无悔笑着将她抱进怀里。 整个世界都忽然好象在笑,在欢乐。 走过了好一阵后,天无後才拍拍寒霜冰雪的肩膀:“走!” “去哪?” “既然我们活下来了,那死的,自然就是他们!”天无悔笑笑。 寒霜冰雪的心中有忽然间有了一种信心,事情还没有结果,可她相信,这件事情,肯定只有那一种结果! 第二百四十二章 山上的戏剧 这是个奇怪的世界,就象天无悔在沙漠中醒来,那是一种在冥冥中的宿命,天无悔醒了,死的自然就是别人。 白愁飞不知道这些,也没人知道这些,他只是对天无悔有着一种莫名的信心,就象天无悔对他有这样的信心一样。 无论在什么样子的绝境之中,他们都有信心去面对,去胜利,也许他们的本事,他们的人格,远没那些传说中的人物有魅力,更不是那些传说。可谁能否认,他们在走在这条路上? 这个世界,没有尽头。 不怕你想要什么,怕的是不去走第一步,你若开始走了,只会离你想要的越来越近,而不会你想要的越来越远! 白愁飞已经离他想要的越来越近了。 可惜他的面前依旧站着一个笑着拦着他的人。 “你不能过去。”佩恩笑着站在白愁飞面前摇头,他甚至给白愁飞解释着:“现在离这个大阵完成,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你不能过去。” 白愁飞皱眉,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白,只是听在耳中的时候却有不一样的意思。他看着笑着的佩恩皱眉。 佩恩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笑笑开始给他解释:“象你们这样的人,永远无法理解,我们这些二次元的人,在想什么。你们也不在意,因为在你们看来,我们这群人不过是一群疯子,一群傻子,在自己跟自己玩过家家而已。” “这是所有人的毛病,所有人都会以为别人是这样想自己的,觉得这个世界对他不好,可是,这个世界哪有时间理他?”佩恩接着笑着说下去:“我们只是里面的一部分人,只是我们跟别的人有些不同,别人在抗拒宿命,我们却在迎接宿命。” 白愁飞不懂,他不知道这个人在说什么。 佩恩还在笑,眼中却有了沉重:“我们,活的时间,不在我们之后,而在我们之前。你懂吗?” 白愁飞干脆的摇头,他甚至懒的去想这是在说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是! 佩恩轻笑出声,他倒也没介意白愁飞的摇头,只是继续看着他开口:“我们的名字是二次元的名字,这些二次元的人物,我们之所以是他们,是因为我们跟他们有几分相象。而他们之所以是他们,是因为他们都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故事,他们自己的人生,我们可以模仿他们,追随他们,却永远无法成为他们。他们的人生已经在那里了。” “当我们的名字变成跟他们一样时,我们为他们补上了过去,也就是说,我们永远都活在他们的过去了,没有未来,没有现实。我们知道会发生什么,那些永远就在面前却遥不可及的世界。我们是他们,可他们的世界不属于我们。”佩恩叹气:“你不相信吧。这样的事情除了我们,谁又会相信?谁又会明白?当我们取上这些名字的时候,我们想的是要替这些在故事里消失的人物活下去,活的更好,活的更精彩,可是实际上,我们只能活到他们出场以前,而活不到之后。” 白愁飞叹气,这些人果然有病! “我们需要一件事情,让我们从之前,变到之后。让我们的生命完整起来。你知道吗?”佩恩抬头笑着:“凉宫需要一次完全无法控制全不会改变结果的事故,我需要一场我知道在做什么,却无法结果的遗憾,斑需要一场叛变和挣扎。绯村需要一场有着愧疚的杀戮。朽木需要一个寄托理念的露其雅……” “我们所有人,所有在二次元里挣扎了很多年的人,都需要一些变化来让我们活过来。让我们成为我们,而不是一个叫这名字的木偶。所以,这场战斗才会出现。”佩恩舒服的叹口气:“这是一场游戏,真正的游戏。” “无论他们两个人,最后是哪个凉宫活下来,这场游戏都已经是一个完善的结束。”佩恩看着白愁飞认真开口:“可是做为一场游戏,或者说是一出戏剧,绝对不能没有高%潮。而这出戏的高%潮就是你!” “一场只有打斗的戏,是没人看的,阴谋和挣扎也绝对没有多少人可以理解,人们喜欢看的,永远是为了某些东西,脑残一样的努力,人们喜欢的永远是主线之外的配角。而这个角色,就是你!”佩恩认真的看着白愁飞解释着。只是没人知道,这种解释是什么意思。 白愁飞一句都没听懂,他知道佩恩说的每一个字的意思,可连起来的话,他半点都不懂,也许他可以懂,可是他实在不想去懂。若不是他没半点把握对付得了这个人,他早已冲上去砍了他。 “可是现在还不到你出场的时候,从山脚上来,这一个场景的主角是你,可到现在,这场戏的主角不是你,而是他们。”佩恩用手指指着站在附近的鬼手和晓的人开口:“等他们把这出戏演完,你才可以出场,那时候才是真正这场戏剧的完结……” 白愁飞已经知道了一件事情,他面前的这个人绝对是疯了!他已经准备拔刀,可这个人的一句话便让他停下。 “你若敢现在动,我有办法让你只能看着!”佩恩的脸上已经没了笑容,他定定的看着白愁飞:“对于在拍戏的时候,枪戏的人,导演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再没有表演的机会!” 他说的绝对不是假话! 白愁飞认真的看了他几分,再看看依旧静坐在那里,似乎动都没动过的梁漩,松开了握在刀柄上的右手,看向了一边的鬼手和晓。 这是一个很明白的意思。佩恩当然懂,所以他马上站到了白愁飞的附近,他的意思也很明白,只要到了该到的时候,你随时可以杀了我! 两人的目光都在鬼手和晓身上,可惜那几人却也一样看都懒得看他们。 晓已经决定了某一个人去跟鬼手一战,可惜他们选的这个人,也正是鬼手准备面对的这个人。 等鬼手开始跟这个人打招呼笑着说话的人,众人才发现,鬼手这个人也一点都不简单。他也许武功不高,可他想做一件事情,却绝对会做的地道。 晓的人本来应该随便走出一个去处理鬼手的,可是他们去选出了一个,原因很简单,哪怕是斑,都顾及着鬼手手里的把柄…… 看着宇智波鼬跟鬼手笑着聊天的情形,斑的脸色阴沉,其他晓的人却邪恶的笑着看着热闹。这是一个奇怪的组织,对于他们来说,没有开口去嘲笑斑已经是件足够仁慈的事情了…… 时间在一点点的走动。好象什么都没改变。 可什么都没改变,本身就是种改变。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与想象中不同的剧情 若说白愁飞会安静的等待一出戏到他该出场的时候再出场,那估计认识他的人没人会相信,白愁飞从没想过那些事情,在他的脑袋里,只有他想做的事情,他该做的事情,至于成功,失败,对错,好坏,都不在意。 可是在此时,他却静静的等待着,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吧。如果你在意了某些东西,总会有些感觉在影响着你的行为。 白愁飞在看着梁漩,梁漩却一眼都没看他,她不是梁漩,而是凉宫春日。 看着佩恩依旧带着微笑的脸,白愁飞总有些烦躁,可他的感觉一直都在告诉他,要按着这个男人说的做。甚至这不是感觉,而是现实。 你永远都不能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哪怕是你不愿意接受,你都必须接受你这样做的后果。这是一件悲哀的事情,当你的本事没超过规则的限度的时候,更是件悲哀的事情。 你必须按照规则,遵守规则的玩下去。 白愁飞依旧在定定的看着佩恩,佩恩却在看着天,他在等时间,如果这是一场戏,那高%潮和巨变肯定要在最后出现。 而所谓的最后,就是离结果出现半小时的时间…… 白愁飞无疑已经无法再等下去了,他不知道他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在等什么,只是现在已经是半夜了。谁都能看得出,还静坐在那里的梁漩脸色开始苍白。 白愁飞的右手已经再次握向了刀柄。他的脸色平静而又淡然。他明白自己的本事,毫无疑问,他并没有超越这个规则的能力,若想玩下去,他只能按照这个规则玩下去,可是,做为一个登上舞台的人,他又怎么能甘心做一个拉线木偶? 看着白愁飞眼中越来越平静的淡漠,佩恩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气势并没成型,却也绝对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他不知道这个走上山来的人是谁,跟别人不同,他的想法跟被褥不一样,别人最多不过是从这里寻找成为自己的机缘,而他想做的,却是成为一个导演。 “你知不知道这里有什么?”佩恩转身,背对着白愁飞看着静坐在那里不动的梁漩和韩筱筱。 那是一片空地,除了坐在那里的两个人,近乎什么都没。只有漆黑的夜色。 白愁飞摇头,他什么都看不到。 佩恩轻笑:“那里有的,有一种你看不见,却的确存在的东西,叫界限,也叫阵法。” 白愁飞皱眉,他不懂这些。 佩恩在继续介绍:“那种阵法,就四灵夺命阵,是我以及南疆的几位朋友做成的,效果是将一个人的命格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白愁飞没听说过,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竟然存在这样的阵法。他已经有些冲动,可无论怎么冲动,他都只能听着这个人介绍完。 佩恩却不再说下去了,他看着白愁飞轻笑:“也许你不知道,可现在,你用不着知道了,因为你马上就要面对这个阵法了。” “现在已经离最后的成型时间不过半个小时,如果你在半个小时内破不了这个阵法,那原本的凉宫就会被新来的凉宫所取代。谁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佩恩脸上的笑容有着邪恶。 白愁飞却并没有生气,看静静的看着佩恩。竟似乎在等他说下去。 佩恩沉默的看着白愁飞,叹口气:“若我死了,这个阵法就真的无人可破了,加上我的血,这个阵法才是真正的成型。可我若不死,这个阵法强大,但却会没有药引,他不是无法可破的。” 白愁飞已经在朝着梁漩走去,可还没碰到她,甚至离她还有几丈远,就被拦了下来,无形的空气,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就象一张屏障一样拦在他面前。 让直直走过去的打,直直的撞在上面。 白愁飞的脸上有了惊讶。 “时间只有半个小时。破这个阵法的办法也很简单,就是找到四个控制阵法的人,杀掉他们,这个阵法自然就会解了。”佩恩悠悠开口。 白愁飞却动也没动,只是背对着他冷笑:“到了那时候,恐怕控制她们的人,就是你了!” 山顶并不小,白愁飞清楚,在这个完全不熟悉的地方,找四个人,半个小时的时间根本不够!而且若是解决这四个人就可以解决阵法,那也未免有些太小看别人了吧。一个这样的阵法,就算真有四个人,那这四个人旁边也最少有四十个人。 三丈宽的屏障,白愁飞在隔着屏障看着里面的两个凉宫,一样的衣服,类似的面容,可他一眼就能分得出来哪个是梁漩。他只盼望梁漩能给他一点点提示,可梁漩却看都没看他一样。 她不是梁漩,而是凉宫春日! 白愁飞在心底叹口气,再次说服自己。 可无论她现在是谁,白愁飞都必须救! “你的时间已经不多,这四个人的位置我都可以给你。”佩恩在旁边笑着,他就好象真的是一个看戏的观众,而是这场戏的导演,他盼望这场戏演的出色,也盼望的看见各种让他心动心伤的画面。 可惜白愁飞却看也没看他一样。只是叹口气看着静坐在里面的梁漩。而后慢慢退步,直到退出九步,他才拔出了腰间的刀。 也直到这个时候,佩恩也才注意到他腰间的人头…… “你是白愁飞!”佩恩的语气里有着奇怪的兴奋:“腰间人头,手中长刀,好斩美人,好猎人头,好杀无辜的白愁飞!” 这果然是出完美的戏剧,无论配角还是主角,都是这样的给力! 佩恩的嘴角已经露出一丝微笑,只是在白愁飞的嘴角而露出了一丝微笑。他把刀慢慢放直,直直的指向了坐在一起的两个凉宫。 天下绝对没我斩不开之物! 白愁飞的的脚步开始移动,连鬼手和晓的目光都看想了白愁飞。他走的并不快,却也不慢。 他双手中的刀,随着他的步伐一寸寸拔高,就好象他身上的气势一样,本来飘忽不定的气势在九步后竟成了一把刀! 所有的人眼中都已经亮起光芒,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一场戏剧的高%潮。 随着白愁飞刀锋的落下,空气组成的屏障终于在黑暗中显露,就象一块碧玉做成的房子,绿色的光芒在黑暗中流动,挡着白愁飞挥下来的刀锋。 白愁飞的刀上却多了几分光芒,那是内气外露的光芒,不是以前没有,而是以前是无色的,无色的内气在碧绿的房子中却显示的是一种让人看到都觉得锋利的金芒。 白愁飞依旧在一寸一寸的往下压着,好似碧玉做成的房子却只能退让,一退,再退! 白愁飞就好象一个闯进碧玉宫殿的人,周围满流动的碧绿色,被他刀锋分开的地方在他身后合起。 他已经在两人旁边,可他的身后却也满是碧玉。好象不是他破开了这个房子,而是这个房子将他也关进了里面! 只可惜,恐怕别人也不知道,只要刀在手,哪有什么地方,能关得住白愁飞! 白愁飞静静的看着两个凉宫,也直到现在,他才能看的见,在两人中间,连着一条微黄的线条。从两人的额头间彼此相连。这是什么东西?他不知道,可哪怕不知道,他都能明白,这一定是某个连接,只要断开了这个连接,那就算有什么毁坏也一定是跟原来一样。 更何况,白愁飞毁掉这个连接的办法跟别人不一样! 佩恩的嘴角已经露出微笑。这一幕才是他真正想要看到的一幕,别人看不到,可他能看到,别人不知道,可他知道。两个凉宫之间的微黄的线条,那的确是转命之法。只是别人不知道的是,如果这个线条断裂,造成的结果却绝对不是返回到没有开始的时候,而是两个人的命格全部崩坏! 到那时候就不再有女神,到那时候,他佩恩也才是真正最接近神的人! 这才是佩恩的野心,这样的算计才是佩恩的算计。别人需要的变化,他也需要。 只是他不明白,白愁飞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于白愁飞来说,什么断开连接的方式,什么改变的方式,都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其中的一个人死掉! 他的刀,的确举的很慢,慢到连外面看着的佩恩脸上都有了几分急噪。 当他的刀落下的时候,所有人的脸上都有了微笑,除了佩恩,因为他看出来了,白愁飞的刀,斩的不是那条黄线,而是韩筱筱的人头! 没人比他更清楚,在这阵法中,死去一个人的后果。那不只是命格的崩坏,更是阵法的毁灭! “不要……” 佩恩的话当然没有白愁飞的刀快! 白愁飞已经斩下了人头。 而后没等到梁漩睁开眼,就等到了周围碧玉一样的房子慢慢的碎裂…… 第二百四十四章 毁掉那片肮脏的地方! 白愁飞最后看到的,是星光下碧玉色的碎片片片纷飞,比他见过的任何梦境都美。 等他醒来后,看见的却是一个无人的山头。 梁漩已经远去,没有留下任何标记。山头已经空无一人,看着空荡荡的山头,白愁飞的心中,也有着几分空荡。 看看周围,除了地上依旧放着的人头,再无任何痕迹。 忍不住笑笑,将人头挂到腰上。到这个时候,他腰上右边的四个格子,已经都挂满了人头。 腰间行囊装人头! 白愁飞忍不住仰天长啸…… 而后直接坐在了地上。 在他压制住轩辕绝的人头以后,他就可以随时突破先天了。鬼向阳的人头,带给他的是一份束缚。 也许他自己都没意思到,他的腰上,带着的四个人头,天无悔的是功德,轩辕绝的是气运,鬼向阳的是束缚,凉宫春日的人头是愿力。 这四个人头让他本身的气势再无可压制,也不再需要压制! 整整十天,坐在山顶上的白愁飞终于突破到了先天。不只是游戏,连现实中的他,也终于追上了走在最前面的那群人的脚步! 直到这个时候,他也才有了真正一个人面对世界的能力! 先天!体内的真气直接加了五成!更是与以前不同的力量。走在下山的路上,白愁飞再没看见任何一个拦他的人。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有把握去面对了,再不需要受别人的威胁,也不需要按照别人的规则做事! 到了山下的小镇,远远的,就有人跑了过来,朝他玩腰:“可是白愁飞白大爷?在下李四,是天下交易行的人员。” “怎么了?”白愁飞看着脸上还在流汗的李四皱眉。 “大老板吩咐过,一见白大爷,就要让白大爷坐上去长安的马车,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李四在前面引着路。近乎是边跑边说。 白愁飞跟在后面,他没问发生了什么,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是李四所知道的,他只是相信,货通天下做这样的事自然有着他的原因。 直到坐在马车上,白愁飞才有空去看下论坛! 而后瞬间,跟所有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一样,无法控制的气势,直接将马车炸成了碎片! 灰头土脸从马车下爬起来的李四看着满脸愤怒的白愁飞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马我带走了,通知前面的人给我准备好马!”白愁飞眼中的杀期让李四忍不住退后几步。 李四点头,有些茫然看着白愁飞直接骑上拉车的马往前奔跑。 跟无数奔跑在这条路上的人一样,白愁飞的心中也满是愤怒和不甘!他无法忘记,也无法淡定! 骑在身下的马,已经被他抽出了血,他却依旧毫无所觉一样的抽着。就好象无数在这条路上奔跑的人一样! 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管的往前骑着马。 他们的心中,都是那则报道! 港“保%钓行动委员会”成员15日登上钓岛的主岛。据某本新闻网报道,某本冲绳县警察本部当地时间15日下午18时30分宣布,对5名登上钓岛的中香港保%钓人士实施正式逮捕。图为16日上午,…… 他们要去报仇,要去拿回个公道! 香港保%钓人士在当地时间15日16时(北京时间15时)之前抵达钓岛附近海域,此后7名保%钓人士排除某本海上保安官的阻扰,登上了钓岛,某本海上保安厅抓扣了其中5人,并抢夺五星红旗,另外2人返回船上。此后,海上保安厅在保%钓船欲驶离钓岛时又将其拦截并上船调查,对船上9人以“非法入境”嫌疑实施抓扣。 什么样的世界,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什么样的人才能忍受这样的侮辱! 白愁飞不能,所有人都不能! 也许他们在现实无能为力,只能骂骂人。可这是在游戏!绝对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他们! 此时,所有人的心中,都只剩下了愤怒和不甘! 白愁飞还在路上,他不知道,已经有着无数的人,开始冲向了那片肮脏的地方! 若不把那肮脏的地方清光!又有什么面目说这是一款我们玩过的游戏? 他还在路上!那则新闻的报道不停的在他心中脑海耳边出现! 激动落泪保%钓船船长说“10多年来终于成功” 香港保%钓船船长谈登岛时激动落泪,他说:“10多年来终于成功。”船员表示,在钓岛会做五件事:1.插旗;2.唱国歌;3.放置中制造电视剧和收音机接收中广播;4.拆某本灯塔;5.拾石头。 他脸上没泪,跟无数冲在这条路上,已经冲向那片肮脏地方的一样,他们的脸上都只有愤怒,眼中都只有怒火! 这样的侮辱,除了拿血来还!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 从巴蜀,到长安,有十七天的路程,在后面的几天,马已经累死在了路上,白愁飞用脚跑出马的速度,等到赶到长安的时候,长安的街头已经都是人了。 可是此时,没有任何以往无法避免的冲突和矛盾,所有人都只是静静的等候着! 等候着一些人的决定,等候着一些人的命令! 等候着所有人一起冲向那片肮脏地方的行动! 所有人沉默而安静的站在街上。 白愁飞慢慢的绕过这些人,找到等他的人,那里有他爱人,有他的大哥,有他的朋友! 风眼,天无悔,寒霜冰雪。梁漩,南风不竟,甚至龙五,武无敌等人都到了。 没有人跟他打招呼,也没有人开口说话。 这是一个不需要做决定的决定。这是一个谁都得承担后果的事情。 在所有人身上的屈辱,让无数人再没有了半分的勾心斗角。 他们等在这里,不是在等某个人,而是在等某些东西。若是用生命,若是用热血就可以做成某些事情,那那个肮脏的地方早已消失! 所有大大小小的工会,都拿出了自己积攒已久的资产,三大交易行,无数的小商会,将自己所有的积蓄放在这里。 我们要找回这分屈辱! 而不是要去撒撒热血就完! 这注定是一场长久而又无法完结的战争! 除非一方死亡! 除非那片肮脏的地方,已经不再存在在人间! 第六卷 杀尽倭寇灭掉野岛 第二百四十五章 疯狂而不靠谱的理论 出现在这个场所里的人,都是很难对付的人,若在任何一个时候,这些人出现在一起,那恐怕都是不死不休的战斗,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才会沉默。 白愁飞不知道,也没多少人知道,这个地方到底是谁办的,谁组织的,知道的只是有许多的人,都在等待着他们。 其实这个世界上,没人是傻瓜。只要你当真,所有人都会理解你,这不是件小事,每一个玩家都明白,若是想要把这件事情做完做好。那绝对不是件又快又简单的事情。 没有所谓的借口和理由,只有默默的努力,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谁都可以为之付出生命。所以反而再没人喊那些口号。甚至不用说话。 直接冲到海边的人是第一批,现在在长安准备行动的人是第二批,在路上的人是第三批,准备着还没动身的人是第四批。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没有道歉,只有灭亡! 白愁飞看着在人群中的众人,挤到天无悔他们身边,看着风眼的白眼尴尬的笑笑,朝天无悔打着招呼:“大哥,我们在这里做什么?” “等船。”天无悔拍拍白愁飞的肩膀,语气中却有几分忧虑:“我们的确能过去,可中间有一处广阔的海域,以现在玩家们的本事,根本没有多少这样的大船。” “这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谁都没有办法。”天无悔叹着气,不远处走过来一个人朝几人点下头直接朝天无悔开口:“楚庄,开始讨论了。” 天无悔点头,而后转身看向身边的几人:“我要去跟他们一起商量下,你们过去吗?” 白愁飞摇头:“你去就好了,我也有点事情得处理下。” 风眼的手已经抓住了白愁飞,白愁飞扭头朝她笑笑,没说什么。 别人不知道他们的意思,风眼却知道白愁飞要干什么。 她看着白愁飞睁大眼,任白愁飞的脸色如何变化,就是不松手。 “没事的,我已经突破先天。”白愁飞叹口气看着风眼:“没什么人能拦得下我的。” 风眼的脸色有几分好转,却依旧不曾松手。 “我去的话,会带上我的人,而且也不只我一个的,这个世界上,能将我们这些人联手拿下的人还不存在,也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的。”白愁飞摸摸她的头发,笑笑开口。 而后轻吻一下她的额头,转身走到了另一个地方。 那里有着龙五,有着王无双,有着雷罚,他们这些人并不是游戏里的大神,却每一个都是突破先天的人,游戏,现实! 看着走过来的白愁飞,几人怔怔。 他们并不认识白愁飞,虽然能感觉得到这个人身上跟他们类似的气息,却也并不会这样简单的接受他走进这个圈子。 “我是白愁飞,白武安。”白愁飞也一点没找他们麻烦证明自己的想法,跟所有人一样,他的心里也都是愤怒,除了那件事情,并没有其他多的想法,走进他们的圈子里,看着依旧站着的七个人,他慢慢开口:“去东京的人,算我一个。” 几人微笑,也没再多说什么。 白愁飞看看站在一边的雷罚,而后才慢慢开口:“我们,去了那里,也只能杀人。” “除了杀人,我们还能做什么吗?”坐在椅子上的龙五轻笑,无论在什么地方,他都坐着一张椅子。可认识他的人却都知道,他绝对不是个享受的人。 这是句实话。除了杀人,他们还能干什么? 就算他们七个人,带上人,算是一人带手下杀掉一千个人。七个人也不过才七千人,对于那些野猴子来说,不过是一场地震而已。除了出口气,什么用都没有。 可若是只为出口气,他们当然要去做这件事情。只是只做到这地步的话,他们未免也有些不甘心。以他们的本事,将那里搞的大乱并不难。 只是只这样,未免有些不甘心啊! 互相看看,几人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互相点点头。转身下线。 白愁飞比他们慢点,走回原来的地方,看了看风眼,轻轻的抱住她,再放开。 他没说话,可风眼却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志在万世功业,名扬天下! 慢慢的替白愁飞整里下衣服,笑着朝他点点头。风眼扭过头。白愁飞下线! 下线干什么? 找人,集合,去杀人。 白愁飞静静的走在南京街上。既然想要去某本杀人,那自然要去大屠杀纪念馆去转一下。所有在南京的人,都能体会到一种压抑的感觉,好象无论你有多开心,都有着一层阴影。 静静的站在那里鞠躬。 周围的人并没有任何奇怪。 走出纪念馆,忽然就看见了旁边那家狗肉店,挂着个大大的羊头,门旁边竖着一块石头。 想了想,白愁飞还是走了进去,看着依旧坐在店铺里的人笑着打着招呼:“宋老大?” 坐在店铺里的人听到声音才慢慢的站起来,看着白愁飞好一会才开口:“老白?” 白愁飞点头。 而后宋老大大笑,走到他面前,却是忽然皱了皱眉头:“你身上有杀气!” 白愁飞怔下,然后笑着点头。 “你要去杀人?”宋老大看着白愁飞问着,然后忽然叹口气:“什么时候去?” “就是这几天就去。”白愁飞认真的看着宋老大回答。 “唉。”宋老大叹气,而后笑着拍拍白愁飞的肩膀:“多杀几个!” “你知道我要去杀什么人?” “那是自然,除了那群野猴子,这个时间能去杀什么人?”宋老大坐下去,看着白愁飞叹气:“只可惜,我没本事,要不我真把那群野猴子住的岛弄沉了它!” 白愁飞也笑笑,他同意这个想法,却也一样无能为力。 宋老大却是忽然打开了话匣子一样的继续说着:“我有一个朋友,他住在精神病院里,他是一个地理老师,在很久以前,他忽然提出一个疯狂的理论。他认为,可以用数学和地理知识,算得出怎么把那群野猴子住的刀弄沉。” “所有人都把他当成疯子,可他却被他自己的理论弄的真的疯了,每天都在查资料,计算数据。这些年里,我一直跟他有着联系。他告诉我,他已经算出了数据。”宋老大的眼睛亮着,却又瞬间暗淡下去:“我听不懂他的理论,却相信他说的没错,只是就算是他说的没错,也需要这大量的时间和金钱。” 宋老大的眼神已经暗淡,可白愁飞的眼神已经亮起。他一点都听不懂这个理论到底是什么东西,可这些一点都不介意他为这个建议动心。 “这个人在哪里?”白愁飞双眼发光的看着宋老大。 “在精神病医院啊。怎么了?”宋老大看着白愁飞有些纳闷。 “走!带我去见他!”白愁飞直接将宋老大拉了起来。 宋老大也是个妙人,也就连店都不管带着白愁飞一路到了精神病医院。 看着坐在对面脸色有些发白的中年人。白愁飞看看宋老大,宋老大点头开口:“老周。这位是我的兄弟。他跟我来一起听听你讲课。” 脸色有些苍白的老周,忽然就变的红润起来,他笑着朝坐在一起的两人点头,然后站起来,真象一个老师在给学生讲课,只可惜,他讲的课绝对没有一个学生能听得懂。 白愁飞和宋老大整整在那坐了一小时时间,然后一句话也没听懂。 可是虽然一句话都没听懂,可白愁飞的眼睛却越来夜亮,等到老周听下,他才举手。 “这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老周的眼也一下就亮了。 “我想知道下,您刚讲的,一个点的波动去毁掉一个岛屿的原理。”白愁飞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听懂的部分都是炸岛,他也只听懂了,老周说,只要炸掉一个点,就可以引起那群野猴子住的岛的毁掉。 老周的兴致一下就起来了,他甚至拿手在两人的桌子上画了几个点,标记着开口:“你看,青森,秋田,水户,长野,东惊,名古物,大反,长奇,这些地方,连起来象什么?“ 白愁飞张张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真是个笨蛋,这是一条狐线!”老周叹口气。 白愁飞和宋老大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有一条弧线,那就一定有一个圆!就好象一个圆环放在桌面上,他的地方没有一个在中心,却他的重心却在中间,我们要把这个圆环里的一部分毁掉,那不只有一个办法,更不是一定要去直接破坏,我们只要找到这个圆环的中心点,将他变化一点点。结果就会改变。”老周的解释一点都没让白愁飞和宋老大明白他在说什么。 “您直接说吧!”白愁飞只好承认,他一点也无法理解。 老周叹口气,满是怀才不遇的感觉:“那群野猴子住的岛,在大海中间,以他们岛屿的弧线做一个圆,我们只要将圆心稍微改变一点点,那群野猴子住的岛屿就会全部淹没在海里!” 白愁飞捏捏脸,他一点都不觉得这件事情靠谱! 这种理论简直近乎就是天方夜潭! 可若是这样走了,白愁飞也实在不甘心,他站起身来,认真的看着这个一直都被称为老周的人慢慢开口:“若让你去处理,你有多大的把握一定让那群野猴子住的岛沉下去?” “有!”老周认真的回答,而后轻笑:“需要很多人,和很多钱!” 白愁飞认真的看了他好一会,才吸口气开口:“你跟我走!若成功了,你我自是万世留名,若失败了,那你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要开杀鸟 坦白的讲,白愁飞对这个所谓的理论,一点信心都没。他甚至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个理论在说什么。可这些一点都不影响他去做。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完全的没有希望和有一点希望是两回事。在虚无缥缈的希望也是希望! 若不能青史留名,那遗臭万年也不错,这个时代容不得英雄,这个时代也没有英雄。 当老周这个疯子说出了要的人和钱财的时候,白愁飞并没有吃惊,他只是安静的回答:“没问题!” 老周要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三十万公斤的炸药,和数百人的队伍而已。 虽然白愁飞一件也没有,可这并不影响他答应下来。 在看着老周在他的人陪伴下,去实际查看地形,白愁飞去找人了。找谁?当然那些准备和他一起去东惊的人! 当看见坐在椅子上的龙五的时候,白愁飞站在那里安静而又自然,直到龙五将手里的茶喝完,才慢慢开口:“我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 “我需要钱和人。”白愁飞也很直接,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已经不需要什么借口和理由了。 龙五并没接口,因为他说的话他都会负责,所以他开口前都会想清楚。过了会他才慢慢开口:“可以。” 白愁飞点头,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看着依旧坐在椅子上的龙五,想了想白愁飞才继续开口:“我找到一个人,他有一个办法,让那些野猴子住的岛屿全部沉没。” 龙五眼睛一亮,认真的看着白愁飞,许久以后才叹口气开口:“我让龙十二去帮你,钱的话最大的限度。” 白愁飞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后才慢慢开口:“你去日本准备杀什么人?” “我是一名武者,杀的当然是武人。既然他们不配拥有武,我就让他们再没有武者好了。”龙五淡笑,而后朝着白愁飞举杯:“祝你成功!” 白愁飞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就走。 在他离开龙五地方的时候,他的身边已经多了一个相貌平凡的中年人。 若单只是钱,他并不需要找到所有的人,他需要的是人手,可靠,有本事,值得信任。万死不悔的人手! 他不知道老周要做什么,可若想要的结果是一件那么大的事情,那再小的细节,都值得注意。而他们这些人的手下,绝对是值得相信的人。他们绝对不会做错一点事,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第二个去找的,是王无双。 白愁飞在找到王无双的时候,王无双才刚刚醒来,现实里的三天,他都在一直睡觉。他身边并没有女人,他睡觉的时候从来不需要女人,他用女人的时候,从来都不睡觉。 穿着一身睡衣的王无双看着走进来的白愁飞笑笑开口:“坐!” 白愁飞坐下。他坐的地方是床。 在王无双的这个地方,只有床。 “找我有什么事?”王无双也是直接开口,他相信白愁飞找上门自然需要他的帮助。 “我需要人手和钱财。”白愁飞的话还是这句。 王无双却皱皱眉头:“以你和龙五,两个人的人和钱都不够?” 白愁飞点头:“不够。因为我们要去弄沉那群野猴子住的岛。” 王无双一怔,而后点头:“这是件大事,容不得半分错误和拖延。” 坐在那里想了会,王无双才慢慢开口:“人手我只能给你一半,钱没问题。” 白愁飞点头,他知道王无双绝对没有敷衍他的意思。 “你要去日本做什么?”看着又准备躺下的王无双,白愁飞忽然开口。 “我去挑动那群黑社会的人,让他们造反。”王无双笑笑,看着白愁飞点头:“祝你成功!” 白愁飞起身。 “王九在外面,出去的时候带上他走。”王无双的声音响起。白愁飞离开。 找完龙五和王无双,接下来要找的人,自然是何家的两兄弟,何其苦和何其狂。 人间何其苦。 我生何其狂。 只是当白愁飞找到两人的时候,不等白愁飞开口,何其狂就直接开口了:“我知道你找过龙五和王无双,我不知道你怎么说服他们,可我这里没有多余的人手和钱财。” 他说话很不客气,可白愁飞却明白,他就是个这样的人。白愁飞来这里也并不是要问他们兄弟借人借钱,而是另一件事情。 “我来这里,找你们是另一件事情。”白愁飞直接开口。 “什么事情?” “我需要你们帮我收购一批炸药,三十万公斤。”白愁飞看着两人慢慢开口:“要海中可以爆炸的。” 两人皱眉,三十万公斤,也就是三百吨,没人相信白愁飞不会说三百吨只会说三十万公斤,他这样说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种炸药只能用公斤来算,只能拿公斤来算又可以在海中爆炸的炸药并不多。 何其苦抬头看着白愁飞:“数目有些大,你想去干什么?” “炸沉那些野猴子的岛屿。”白愁飞也不隐瞒。 “不够!”何其狂直接开口:“这点炸药根本不够。” “所以我,龙五,王无双的钱,都要尽量多的收购炸药。”白愁飞看着他们开口。 “不能在国土内交易。”何其苦认真的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点头:“你直接运送到海上。” 两人点头。 “你们要去干什么?”白愁飞在最后还是问了问。 两人一笑,同时开口:“我们要去把那个神社弄成毛厕!” 这的确是个既需要人手,又需要金钱的事情。 “你们当然会成功的,对吧?”白愁飞笑笑。 两人点头,认真开口:“也祝你成功!” 走出何家以后,白愁飞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可还有两个会去日本的人,他并没有拜访。 代天赏罚的雷罚。 要命的小方! 对于雷罚这样的人来说,白愁飞拜访也好不拜访也好,绝对不会改变任何事情。 而小方的话,他只有一种手段,那就是要命! 其实大家说到底也都是杀人。 可是在他们眼中,那些人不是人,而是群猴子! 第二百四十七章 邪恶的杀人狂 这个世界有多大?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 这个世界有多小?眼有多小,世界就有多小。 白愁飞已经在东惊了,他不知道其他人到没到,也不太在意。他从没来过这个城市,更不认识上面着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语,可这一点都不影响他杀人。 龙五杀人是只对武者。王无双在高层挑拨。何家两兄弟去了厕所。雷罚借用比武的名声杀死那些军人,小方直接去刺杀高官,只有白愁飞什么都不介意。也只有白愁飞才能理所当然的对平名出手。 如果是一个人,那要看的是这个人的性格品质,无论这个人是哪的是什么人都一样。 可如果是千人万人甚至更多,那这些人来自的地方,就代表着他们。 对于一个野猴子,白愁飞会当成陌生人,可对于一群野猴子,白愁飞不把他们当人! 东惊很大,跟无数大城市一样。有着所有大城市里都该有的东西,更有着除了这个国家以外,别的国家都绝对没有的东西! 那就是委琐色狼! 在公车上打断三个男人的手以后,白愁飞在女孩子不知道是哀怨和爱恋中的眼神里到了一所中学的旁边。 他并不是个特别的人,也并没引起了特别的注意。更是没人知道,他想要什么要做什么! 白愁飞想做什么?他当然不会是想去勾搭一些女孩子了。他这样的疯子,除了杀人还能想做什么? 这是一所高中,虽然不知道这个高中的名字,可这并不影响他走进高中。 跟所有高中类似的宿舍楼,有两栋。在他看这些地方的时候,有着好多的学生从他身边走过,可惜无论是谁,都想不到,这样一个看起来虽然有点特别,却也并不是很吸引人的人,想的却是杀掉他们的事情。 有什么地方,比这个城市的高中更不设防?无论谁的宿舍都可以随便进。 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集中着更多的人? 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有着更多吸引人注意的理由? 什么人性,什么疯狂。 对于白愁飞来说,这群野猴子,根本算不上是人! 对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根本毫无负担。 他是一个疯子。一个可怕的疯子! 这所学校是无数学校里的一个,有着两东的教学楼和三栋宿舍楼,一栋男,一栋女,一栋混合。 都是11层楼。 一层有三十个房间,一间有六名学生。 一栋楼里有近两千名。 三栋楼里有近六千名学生。 对于几千年前动不动就近十多万的战争来说,这不过是一场里屠杀都算不上的局面斗争,甚至你翻遍书都不会找到这么小的事情。 可在这个时代,只要这六千个人一晚上死掉,那绝对是种无法控制的局面。 白愁飞的人,已经从各个渠道走到了他的身边,一共是一百一十七名。坦白的讲,这一百一十七个人,无论哪一个,都比白愁飞会杀人! 六千个人虽多,可要分到一百个人头上,也只有六十多个,更何况是睡梦中,连反抗都不会反抗的人。 白愁飞一点都不觉得有压力。 他的嘴角已经露出笑容。 邪恶而又带着变态的笑容,果然是一种吸引小姑娘的利器。让开已经围上来的小姑娘,白愁飞走出校园。 也许这些小姑娘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带着非常吸引人的笑容的男人,晚上会带着刀,走进她们的梦中,拿走她们的生命…… 这不是一场戏剧。 所以在晚上不到八点,整个学校和附近电就都已经断了。 黑黑的乱七八糟的宿舍在,十二点后,才慢慢沉默。自然没人注意到。已经有着近百人,混进了他们的宿舍,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有一点吃惊,因为在这个变态的城市,谁都已经习惯见着变态了…… 白愁飞已经坐在了楼顶上,他没去杀人,不是不值得去杀,而是他的手段,远没他带来的人职业。职业的意思,就是绝对不会浪费时间。 今天是个好日子,月黑风高,心高气爽。 白愁飞一向是个不怎么文艺的人,可等待着即将要传来的血腥味也忍不住想文艺一把。 只是没等他开始文艺,就看见了楼顶的门口,钻出来一个打再手电筒的女孩。 这个女孩在见到白愁飞以后,没有一点的吃惊,而是表情自然的爬出来,然后张口就是一阵纯粹的国骂! 她脸上带着笑骂了十多分后,才笑着朝白愁飞鞠躬。又是一阵哗啦哗啦听不懂的话。 “我是华夏人。”白愁飞忽然笑笑。 女孩怔下,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发,坐了下来。而后看白愁飞的眼里有了几分鄙夷,用脚指头想想都会理解她的意思,她理所当然的以为白愁飞是那种跑来这个岛国享受艺术片的男人了。 白愁飞没有开口,他懒的开口。 开口的是这个女孩。她将手电筒对着自己的脸,笑着开口:“你知道吗?这个学校里有鬼?” 白愁飞摇头。这个女孩眼中多了几分狡诈,语气开始悠远…… “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个学校所在的地方,是一片荒野,人们常常把死了的人扔在这里,过了一段时间后,这个地方就成了远近闻名的鬼区,人们常常会在这里附近听到惨叫声……” “就好象……”女孩的声音忽然顿住。她惊额的看着楼下。 楼下传来的的确是惨叫声…… “是不是好象这样?”白愁飞笑笑指着楼下。 女孩吸口气认真点头!然后再次开口:“那时候的野猴子们,常常忍不住的来看,可只要晚上出现在这个地方,就一定会死人。后来,每一年,野猴子们都会选出十多名少男少女,扔在这里,让他们死在这里……” “这里是个鬼区。人们常常在这里看见尸体,晚上你在这里找的女孩和男孩说不定就是鬼变的!”女孩说的声音就已经开始有些发抖…… “人们常常会在这里闻到血腥味,在这所学校建立以后,人们甚至从墙壁里挖出过骨头和尸体,而每年都有着学生死在这所学校里。人们传说,这是一所被被诅咒过的学校。甚至所有的校园鬼怪恐怖片,都是来自这所学校。”女孩的语气有几分恐怖和害怕。 白愁飞听着认真点头。 也直到这个时候,女孩才松口气认真的看着白愁飞开口:“所以呢,大叔。你千万不要在这里找女孩子哦,知道么?小心他们会随时变成鬼吃了你哦。” 白愁飞笑笑,抬头看看没有月亮的天空,而后认真的朝女孩点头:“放心,我不会去找她们的。” 女孩笑着点头。 白愁飞却没说完,他笑着看着女孩:“没有人会去找一群死人的,再漂亮的女孩子,再死了以后,都不会有人喜欢了。” 女孩怔怔,然后忽然就闻到了一股让她想要呕吐的恶心味道。她站起身来看着楼下,却一点都看不出什么。 “这是什么味道?”女孩扭头看着笑着的白愁飞。 “这就是你刚说的血腥味。”白愁飞笑笑解释,看着脸色有些害怕的女孩,白愁飞笑着继续开口:“下次记得把故事遍的更恐怖一些!” “因为这个世界,远比小说里更加扯淡,也更加恐怖。”白愁飞依旧抬头看着没有月亮的天空:“你是华夏人,应该明白,在历史上,这种几千人的死亡,简直连找都找不到。并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 “把你们讲的故事改的恐怖一点,因为以后肯定有人会一次又一次的问你。” “问我什么?” “问你为什么,在那天晚上,所有在学校住宿的学生都死了,就你还活着。”白愁飞淡淡的看着这个女孩:“这一定是个你表演的好机会,对吧?” 女孩已经怔住,从下面传来的血腥味已经无法掩饰,只要风一动,就会有一阵阵的血腥味飘来,久久不散。 “全部?就我?所有人都死了?!”女孩的声音不自觉的尖锐,她看着白愁飞的眼神中满是惊恐和害怕。 白愁飞点头:“除了此刻,站在楼顶上的你,在宿舍里的人,恐怕都死了。” 女孩已经忍不住在退后,她没听说过这样的变态,更是连想都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人! “这所学校住在宿舍里的人有六千人!你把他们都杀了?”女孩的声音里满是无法置信! 白愁飞没有回答,因为他已经看见一个人,从楼顶上的出口走了过来。 这个人走到白愁飞面前淡淡开口:“五千九百六十三人,全部死亡!” 白愁飞点头,看向了站在一边,近乎有些站不住的女孩,让给他报告的人离去。朝着女孩笑着开口:“你喜欢这个数字么?” 女孩摇头。 “那你喜欢什么数字?”白愁飞的笑容在女孩看来,是真正的恶魔微笑。 直到这个时候,女孩才好象明白过来白愁飞的意思。她脸色惊恐的后退。 “你放心,我不是要杀你灭口,只是要问问你,这个数字是否吉利呢?是不是适合你的故事?”白愁飞邪恶的笑着开口:“若是你觉得不适合,或者这个数字不喜欢,我可以加上点数字,你觉得如何?比如6666或者8888,这样的数字是不是更吉利一点?” 女孩简直要哭出来了。她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人,却相信这个人是个真正的恶魔。 看着不接话的女孩,白愁飞甚至坐到了她面前。笑着看着她。 白愁飞只不过是心血来朝有点高兴而已。 却绝对想不到,他成了这个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子心中永远的恶梦,更是以后成为了这个女孩笔下无数人害怕着的恶魔…… 第二百四十八章 大家都杀人 野猴子们,终于有机会去真实的认识下,什么叫做血流成河了。 从楼层上流下的血,在楼层上就好象小孩子的涂鸦一样,扭曲而又幼稚,就好象用红色的涂料,在一所大楼上画了一副无人能懂的图象。 红色的血,从每个楼层流出,跟下了一场红色的雨一样。整栋楼都变成了红色。跟雨不同的是这种红色的颜料,不只是有颜色太过鲜艳,更重要的是多着一种雨绝对不会有的味道。 让人恶心,想吐。甚至人瞬间晕过去的场面。 血从校园里流出,流到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从第一个发现那是血,到校园被包围。并不慢,。 可惜,包围得住地方,却包围不住味道。 整个东惊,都开始弥漫这一种地狱里飘来的味道,从各个地方找到校园的人们,看着整整抬了一天的尸体。整个城市瘫痪。没了小猴子的野猴子们,在大闹大叫着。 整个东惊,变的乱糟糟的,到处是维持秩序的人。到处是自杀的人。没人去注意这到底是什么人做的。在东惊城市里,已经飘起了无数个故事,藏在黑暗中的坏蛋们又开始捣乱。整个城市都已经走在了崩坏的边缘。 失去小猴子的老猴子们,围着那些地方,死不散开。又多了许多的自杀的人,让整个城市的上空都有着血色的云彩。久久不散。 这好象是一场人间惨剧。所有人都在表达着愧疚和怜悯,可到底有多少真的呢?没人在意,也没人知道! 只是无论有多少人真的表达着怜悯,里面都绝对不会包括白愁飞。 白愁飞还在东惊,他本以为已经有了查找的人了,可实际上,所有的人都在被那群老猴子搞的心烦意乱,甚至只要出现在外面的人面前。就会被包围。 在街上走了不过半个小时,白愁飞就遇见了三起在街上行走的执法人员,被忽然冲出来的人们打倒。 这是一个混乱的国家,而且混乱的原因是他一手造成的。这个地方的人,骨子里就有着那种想要混乱的的东西。他们并不拒绝混乱,更不拒绝改变。对他们来说,灾难这种东西是跟他们同在的。 死人。怎么死人,死多少人,死什么人,对他们来说都没什么不一样,他们的一生中总是伴随着忽如其来的死亡。 白愁飞不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他也不在意这些人在想什么。对于一个若有可能会将所有野猴子的人全杀光的人,是绝对不会在意这些人在想些什么呢。 到处都是混乱,到处都有着爆动,不过一天时间,整个某本都开始混乱,也许他们一辈子都无法搞清楚,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对于这种野猴子来说,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们只知道找死! 白愁飞知道他们做错了什么。所以他给他们教训。 也有很多人知道他们做错了什么。 龙五知道他们做错了什么! 龙五的武功,只会比白愁飞高,不会比白愁飞低,龙五的手段自然一点都不会比白愁飞弱。虽然他没白愁飞那样的狠。只是他做的事情,影响一点都不比白愁飞做的小! 大反也是某本的一个大城市。对于某本来说,这个城市的重要不下与东惊。 在这个城市里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东惊的耸人听闻,更没有那么多的死人,让整个城市都笼罩在血色之中。只是死了不多的人。 真的不多,跟白愁飞一动手就几千条命比起来,几百人的死亡绝对不多! 只是死的这些人,却没有一个是贫民。他们有一个同样的称呼,叫武者! 龙五到某本的时间,比白愁飞更早。与白愁飞不同的是,他几乎就是一个人! 在到达大反的当天,龙五就找到了大反最出名的武馆! 用小说家的话来说,当龙五走到这家武馆门前的时候,晴着的天,忽然阴下,忽然间狂风大作。龙五在一街人的注视下,走到这家武馆门前,高高跳起,一掌之下,招牌粉碎…… 这当然是小说家的故事。事实上龙五从没跳起过,他只是站在地上挥了挥手,那块招牌就碎在了地上。 奋涌而出的人们瞬间就把龙五围了起来! 嘴里喊着挖拉挖拉根本听不懂的话。 龙五根本什么话都懒的讲的一路冲了进去,没有一个人走进他三步之内! 出手无生! 从他走进门,到他走到馆主面前,死在他手里的人已经三十多个。 当他走到馆主面前的时候,发须皆白的老人,眼中已经满是血红,他盯着龙五怒而开口:“你是什么人?” 龙五懒的答话,只是笑着抬手:“请!” 老人不动,只是定定的盯着他:“你上门踢馆,杀人闹事!有违武者风范!” 龙五脸色沉下去:“你若出手,我只杀你一人,你若不出手,我杀你满门。” 这不是句假话,在这个人身后还有着三十多个死人的时候,这更不是句假话! 老人还要再说话,龙五已经不再想说,他的时间并不多。而且这垃圾岛屿上乱七八糟的武馆实在太多! 一家家杀过去本就是件累人的事情,再跟他们多说点什么,那简直是在给自己找不自在! 龙五已经开始动手,心中有着杀机他自然不会再留情。武馆里学员,带着教练,一共进百人之多,不过十多分时间,就全死在了他的手上。 老人的眼中已经有了泪水,他已经站了起来,可他实在连出手都来不及,只能看着龙五杀光他的门人,杀光他的弟子,在站到他面前。 “我没空记得你的名字,你也不用介绍。”龙五看着这个老人淡漠的说着:“你最好祈祷下,在你死了后不会有人去报警,或者动用热武器对付我。若你的人真违反了武者之间的规矩。那我把你武馆里的人全部杀光。” 他说话说的并不快,因为这段话有点多了。 等他说完以后,老人已经死在了他的手下。 他说的话的确说了,却没人听到。 所以结果很简单。 大反的第一个武馆,连用人在内,三百九十四个人,全部死亡! 第二百四十九章 造反玩玩 这并不是件小事,在大反,甚至在岛国的武术界。都是一件惊天的大事。近乎所有的武界人事都听到了有一个人上门踢馆杀人的事情。没人见过这个人,没人知道这个人多大,长什么样子,用什么武功。 因为见过他的人都死了。 人们说,他是一个复仇的恶魔。 可实际上,龙五只是一个聪明人而已。他知道在这个肮脏的国家,根本没有什么真正的武道! 就跟他说的一样,他找的只是武馆的馆主,只要馆主在手下出手以前出手,那他才懒的去找那些人麻烦。只要那些人不动用热武器,他才懒的去杀人。只要那些人认命不去报警找他麻烦,他更是懒的回去灭门。 可这些东西,有人知道,也有人一辈子都不知道,更无法理解,他们逃跑,准备着各种各样的办法对付着他。 等待他们的除了死亡,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 龙五在大反已经七天,死在他手下的人,已经有七百六十三人,当然,这些数字不他数的,他根本懒的数。 他去了十七家武馆,越到后面,人越少。 这并不是件奇怪的事情,也不是件值得奇怪的事情。大反的武馆还有很多,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跟龙五和白愁飞更不同,王无双的手段比他们干净的多,所谓的干净,就是手上沾的鲜血一点都不多! 很多人都想知道一个问题:岛国有没有处女? 传说,在岛国,幼儿园以外的地方根本没有这种生物! 但是实际上,是存在的! 王无双可以证明。因为他的手里一手抱着一个处女!而且成年的处女。 天知道他从哪找到的这样的生物。真真正正的岛国女人!当他的手从旁边女人的大腿中间抽出来的时候,站在他面前低着头的男人恨不得跪在地上。 在王无双面前站着的人,有七个,那是横兵着所城市里,最大的七个黑势力的头子。 他们不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从什么地方出现的,他们只知道这个男人的手段。听我的话,做我要你做的事,得到我给你的东西。 然后就完了! 越简单的规则,要建立就得用越可怕的方式。他们的势力的确是大势力,可在这个城市里,这样的势力原来不只是七个,而是十四个。 另外七家势力的老大,现在挂着在七个人的家门口,整整十五天,每天都有人二十四小时不停的从着七个人身上割肉。可割了十五天,这七个人还没死,虽然谁都认不出他们是不是人来了,可他们的确还没死。 直到他们从惊慌变成害怕,从害怕,变到认命,从认命,变到拜服,这七个人都一直在他们家的门口挂着,依旧每天有着人从他们身上割着肉…… 站在王无双的面前,他们头也不敢抬,跪也不敢跪,气都忍住不敢多喘,他们并不是没有杀过人,可将人杀到这地步的人,他们真的害怕。 将手从女人大腿中间抚摩到脖子上,朝着有些害怕有些迷离的女孩笑笑,将她的脖子捏断扔在地上,笑着朝依旧站在他面前的七个人开口:“另外七家势力的钱财人手,全部收好了么?” 他说的是某语。跟别人不同,王无双至少懂十几个国家的语言。 七人马上点头,甚至直接从身上取出了支票,弯腰递起。 王无双并没有收,他只是笑笑继续开口:“钱你们拿着。” 看着七人头上流出来的冷汗,王无双继续说着:“命你们也别担心丢了,你们的命还有用。只要你们懂事,我也懒的杀你们。” 这群野猴子的骨头里有着狗的基因,王无双这样一说,他们反而轻松几分。他们当然不敢接口,在这几天里,他们已经足够的见识过面前这个男人的喜怒无常。 “你们现在有八千多人手了吧?”王无双是在询问,却是肯定的语气。他也没想等几人回答:“这个城市里,有着数百万的人,近万人在城市里也已经不算少了。” 所有人都在听着他的自言自语,站在他面前的七个人已经感觉到了莫名的兴奋,他们不知道这个男人想干什么,可无论要干什么,都一定是一个他们完全想不到的大买卖。只要这样的大买卖,才能让这样的人物出现在这里! “你们能混到现在的地位,当然不笨。”王无双叹口气笑笑:“也当然能想得到,我一定是要做件大事,一件比天都大的事情,这件事无论成与不成,你们都得拼命。不同的是,若是成了。一世的荣华富贵,若是不成,那是尸骨无存。你们可愿意为我去做这件事?” 七人直接跪下!齐刷刷的跪在了王无双面前,他们没有回答,可行动已经是真正的回答! 直到这个时候,王无双也才认真开口:“我要你们宣布!横兵独立!” 七人跪下的身体猛的一怔,却又在瞬间内更深的跪下,在此时七人的心中。王无双已经是他们的主人。 看着七人跪退着离开房间。 王无双才有些疲惫叹口气。让一直躲在后面的人出来。笑着开口:“把迷魂香浪费在这些货色上面,真的浪费啊。” 出来的是个内容,她笑着开口:“若不用在这些人身上,难道你要用在龙五他们身上?” “我倒真想过。”王无双笑着叹气:“只可惜我没有一点把握。” 女人笑着走到他身后帮他揉着额头。 “这些天里对着这些人摧眠,效果应该不错。”王无双的眼中再没有了笑意,而是认真的看着身前的女人:“你那边怎么样了?能控制的人都已经控制好了吧?” 女人点头:“横兵的官员里,有七层我们已经控制,威胁,绑架,能用的手段都已经用上。” 七层,这是一个可怕的数字,可这个可怕的数字并没让王无双满意。他甚至站了起来,走动几步后才看向女人:“这个数字只够搞起一场大乱,不够控制场面的!” “我们已经尽力。”女人也认真开口:“无论什么地方,都总有些无法控制的人的。” “既然不能控制,那就杀了他们!”王无双叹口气看着女人:“白愁飞在那边做出了那样一件大事,龙五更是将武者全部灭绝,怎么可能让我比不上他们?” 女人皱眉:“我们的人手不够。” “找小方帮忙。”王无双想了想看着女人开口:“反正小方也要杀人的,让他过来杀几个也好。” “那也不够。”女人还是摇头:“要造成声势,并不难。可要正做出点事情,那要面对的就是部队。这群乌合之众。对上军方恐怕连一个造面都顶不了就会全跑光。” 王无双笑笑:“你高估这个民族了!只要声势一起,这个城市至少会有一半的人开始跟着捣乱。部队?只要让他们有一点雷同的行径。他们面对的就不是部队,而是一群强盗了!” “我们并不是要真的造反。”王无双叹口气开始微笑:“造反干什么?我们又不要他们的钱,又不要他们的权力,更看不上他们的女人。我们要成功干什么?” “我们不要成功,那我们要什么?” “我们要造反!要将这个岛国的人心挑动,让这个国家倒退数十年,数百年,让这个国家重新成为一个笑话!成为一个永远都无法起来的民族。”王无双的脸上有着冷笑,他眼中的邪恶一点都不比白愁飞杀掉那么多人后少。 女人却似乎已经完全习惯了王无双的表情,静静的站在他身后抱着他。 岛国从来就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国家,可这个国家也从来没象这样多过这么多人祸! 东惊一夜之间,死了六千名学生,更是让六千个家庭毁灭,近乎让东惊瘫痪。大反这些天里,普通人不曾感觉到什么,可武者近乎死绝! 这两边的事情还没结束。在横兵就已经发生了一起全世界都瞩目的事情。竟然有人宣布横兵独立!而宣布的人不是别人,更是原本横兵的市长! 没有反对,一个反对的人都没!所有的官员都一致的同意,也许有人注意到了少去的那些官员,可更多的人只看到所有官员的一致同意,这简直是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近乎在一夜之间。横兵已经完全换了个世界,所有的的市民都不得不承认。也不得不学着改变。 有着近万人在市内打劫,做着强盗该做的事情,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那个行列,横兵已经是一个乱起来的城市,没有一个人能安然生活。好象在一瞬间,这个城市从和平时期到了乱世,全部崩溃! 所有派到了横兵的官方人员开始被杀。 维持秩序的部队在摄象机的面前做出了兽行…… 没有人知道,这些事情是谁干的,可所有人都知道,恐怕,岛国不退步几十年,是不可能的了。 第二百五十章 毁掉岛国的信仰 这是一个动荡的年代。 没有英雄的年代。 可是毫无疑问,若是随手就可以做的事情,甚至做都不用做,只用想一想的事情,肯定会有很多人在进行之中。 这种事情很多时候就叫做YY! 也有很多人把这种事情叫做暗爽! 对于某些岛国的事情,除了某些专家心里爽到爆以后嘴上还说着要帮助帮助,其他人最多只是心里爽到爆,嘴上笑着可怜一下下。 他们的死活跟老子有什么关系! 死多算多少,最好全死光! 世界上有无数人,可知道在岛国上发生的这些事情后,却一样有着无数人继续祈祷,让事情,来的更猛烈一点吧…… 这次祈祷是真的有用。 横兵的造反依旧哄哄烈烈,一点不见衰减,在这过程中得到了好处的造反分子,根本不介意杀头这种小事,整个城市弥漫在一种疯狂的气氛里。到处都是混乱。 几乎在街上,见不到任何正常人。死亡,堕落。已经成为了这个城市的主行曲。无数人往外挤着,却好象一种病毒一样,也有着无数人想要进去。社会秩序已经完全损坏。一手造成这样情形的王无双,早已消失,留下一些依旧满脑子疯狂的坏蛋们破坏着城市。他们没有规矩,没有理由,没有对错。爽!只要爽,只有爽!他们才不管别人的死活。 只是让无数人,甚至全世界人民都震惊的是,从横兵宣布造反,到现在,整整十天,还看不到一点平静下来的征兆,这是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在任何一个国家,造反这样离谱的事情,都不可能在十天后还如此安静,而当造反的更是一些小市民的时候,这简直是一个笑话。 可现在这个笑话变成了一个大笑话…… 整整十天,没看见任何动静,好象还得继续等下去。几乎所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样的政府? 可某本政府有着说不出口的苦衷啊!这个国家跟别的国家不同,在任何一个国家,部队都是政府的,可在这个国家,部队不是政府的,而是家族的! 若各大家族不同意,那政府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岛国就在这个圈子里。无法摆脱。 等到王无双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跟在他身边的女人都有些震惊,她根本无法想到,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所谓的造反继续乱下去。 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会允许造反! 这个岛国明显已经是一个病态的国家了。 在她讲这个问题问出口后,王无双的答案,让她不得不再次确定,这个国家已经疯了。 王无双的办法近乎不叫办法,而应该叫空手卖世界! 他将横兵,卖给了岛国的几个世家!按他的说法,就是只要横兵乱一天,这所城市里的东西,他们就可以搬一天,能搬走的全部搬走,搬不走的全部毁掉。 哪有比国难财更容易发财的生意? 哪有商人会拒绝这样的生意? 所以这件买卖成功! 他们甚至在这所走在毁灭边缘的城市里,建造了豪华的旅馆餐厅。他们为所有的坏蛋们提供任何服务。只要有钱,你可以享受到一切。 造反的人们在享受,有的享受死亡前的最后一分快乐,有的享受成名的快感,有的享受杀戮。他们都在享受。 而那些商人,也在享受,享受那些原本贵重的东西,忽然间变的轻贱,他们是在买,却不是拿钱在买,而是拿纸跟死人买…… 这是一个大城市,漂亮的大城市,里面的东西,足够商人们搬来搬去好多天。大家都认为彼此是傻子…… 大家享受着各自的享受,却从没人在意过别人的死活,因为对这些岛国的人来说,连他们自己的死活都不在意,或者说他们不是在意,而是这个国家没有在意这个词出现。 他们不把他们自己当同类!在他们眼里,除了他们自己,再没有别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民族,没有荣誉,什么都没有。甚至他们连他们自己都没有。 所幸的是,也许有人把他们当人,可无论是白愁飞也好,龙五也好,王无双也好,一起去的那几个人里,绝对没有一个人把这些人当人!那不过是一群野兽而已。他们的心中没有怜悯。甚至什么都没有。连厌恶都没,也许有人愿意吃死老鼠后,可他们绝对不愿意。 在他们眼里,这不过是一群长的类似,却有着狼心狗肺,流着鲜血,血中却不过是肮脏恶臭的垃圾,这样的垃圾,都该去死!死的越早越好,越多越好! 至于会不会乱杀无辜,王无双没想过。 岛国之乱,恐怕已经远在他们自己的想法之上了,将近六千人的死亡。六千个家庭的破碎,那是一些可控的贫民家庭,并不是件值得上层注意的事情,乱也好,闹也好。能被镇压控制的事情,都不算事情,实际上,在报道中,这将近六千人的死亡只是不到六十人的恐怖袭击,有着无数的组织愿意为这件事负责。 而一直在死亡之中的武者,更是一件让他们快乐却不悲伤的事情。对于这种完全在法制之外的东西。能死多少算多少才是他们的想法。可惜,他们不在意也不计较,这种在他们眼中看来完全是捣乱的人,在某些人的眼里,是种信仰。 死在龙五手下的人越来越多。这已经是一个无法阻止信仰破碎。这是一个官方非常想要看到的局面,可是他们却不知道,岛国的信仰,已经破碎了一半,另一半的信仰也在别人的目标之中…… 对于岛国,最大的信仰当然是厕所!被叫做神厕的那个地方是他们最大的信仰坚持!可惜,现在他们的信仰可以遥遥欲坠了… 还没倒,真的还没倒! 神厕之外的部队,有几万的人!数十枚的地对地导弹根本不足以让这个厕所毁掉。只能让几万的人,死去一些而已。 何其苦还是一脸的苦相,何其狂却在看着燃起的大火大笑。这不过是他们的开端而已! 真正的动手,还没到呢…… 第二百五十一章 扯淡的战争 何家是一个古老的家族,跟所有古老的家族一样,他们做的生意是这个世界上所有存在的生意。有在光下,有在影中,每一个家族都有自己最擅长做的最好的生意。何家的生意就是军火! 只要你有钱他们什么都能帮你买来,只要你敢买,这世界上就没有他们不敢卖的! 这是件很正常的事情,这天下的买卖本就有无数,军火并不是件值得太过重要也太过丢人的事情。 让所有跟何家合作的人,有些想不通的是,在近些日子何家买的军火,数字之大,足够在任何一个地方搞开一次军事变革了。可何家的合作者却没听过任何一个地方有这样的军事活动,甚至除了岛国,根本没有多少变故发生。岛国的变故他们的确喜欢,可那么一大批军火消失不见,也实在让他们担心。 虽然何家一再的保证没有任何问题,可任何一笔生意数字太大都会让人有几分不安,哪怕这笔生意已经完全成交。毕竟这是一批军火。所有的合作伙伴都在注意着何家,直到何家两兄弟,在神侧那一次性的打出十多枚地对地导弹,他们才笑着收回目光。 他们不介意任何一个地方发生这种事情,他们介意的是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地方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只要知道了这个地方,他们才不在乎别的呢。 这不过是场让人快乐的烟花,不是吗? 米国老这样说,饿过老也这样说,全世界的人都这样说。一场让人快乐的烟花…… 这的确是件让人快乐的事情,起码何其狂很快乐。何其苦的脸上还是苦着。他的脸好象只有苦的表情…… 天下何其苦。 我生何其狂! 两人的武功性格,各自不同,却是一对亲兄弟。他们平时并不在一起,也绝对不想在一起,因为他们两就好象是在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里生活。他们不喜欢在一起行动,因为他们是两兄弟,他们的行为方式里有着太多的类似,却有着近乎相反的性格,这不仅导致他们对一件事情的看法不同,更导致他们的处事方式不同。偏偏他们两兄弟的武功又高,手下只服气他们,结果就是天下根本没什么人能让他们两人听话。更没人能让他们按照规矩行事。 导致的结果,就是他们一旦在一起,不出半个小时,他们就会打起来,一不小心就会出人命! 这件事情从没有例外。除了这次! 这次的两个人虽然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性格,做的事情却反而没有了太大的分歧。因为他们虽然不同,可骨子里也有着相同的东西…… 神厕的附近有着近五万人的防守,他们带着最先进的武器,配着最先进的装备,在五个不同的地方。神厕本是个可以被展览的地方,不是没人准备弄烂他,可防守的人却并不是等死的人。 只有这次,只是恐怕这些醉生梦死的大兵们,没有一个能想到,会有人拿着地对地导弹来对付他们…… 但刺耳的警报把他们从梦中惊醒,迎接他们茫然的眼神的,不是以往熟悉的朋友,而是带着火的导弹。从空中落下,充满着死亡的美丽! 这是一种近乎美丽的场面,充满着血和火。残肢和断裂的尖叫声。 再加上某些死的让人爽快的野猴子们,简直让人不得不狂笑! 何其狂就在狂笑,甚至连何其苦都拦不下他,满脸愤怒的大兵们已经冲了过来。甚至看到了一个人在烈火中狂笑,他们以为这个人是疯子,可却没想到,这个人也许的确是疯子。却是个要他们命的疯子。 当何其狂从腰间抽出长刀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已经再没人可以阻止他发狂了。 何其苦已经退开,远远的退开。甚至在整个地方,除了那些冲上来发着子弹的大兵,都没人了。 所有认识何其狂的人都知道,这个人发起狂来,根本谁都不认识,谁都不在乎,手中的长刀,更是碰到谁砍死,而绝对没有什么人敢跟他拼命。因为在这个时候他根本不要命!偏偏他的武功又高,高到没谱! 没谱到子弹都打不死他? 才怪! 也许武功的确能练到那地步,可何其狂没有练到那地步,也没人练到了那个地步。 他还没死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穿着防弹衣…… 哈哈哈哈。 这一定是个所有人都觉得扯淡的理由,可真正的情况是,连白愁飞的身上,都穿着防弹衣! 他们武功高,可武功高代表的只是本事大,人聪明,绝对不是没脑子。他们不介意生死,却绝对不想让自己死在这样扯淡的事情里! 他们的武功,的确无法阻拦子弹,可要让射向他们的子弹,只打在穿着防弹衣的部分,却并不艰难。 何其狂已经血火中冲着那群大叫着的大兵冲了过去。在他们看着他象疯子的眼神里冲过去!举刀,劈砍! 他并没跳起,在任何时候他都不会跳起。 那群大兵的枪打不死他,他的刀却能砍死大兵! 他砍十三分时间,就离开了这个地方,因为他是狂人,却不是傻瓜! 他砍死了一百三十七个大兵,然后飘然而去…… 他没成为传说,因为他知道,他还会回来,这不过是一个开始,不是吗? 从横兵的造反,到有人袭击神厕,这两件事情几乎同时发生,可在岛国的眼中,却只要神厕,根本没有横兵,这不只是眼光,更是所有人都需要这个东西。 可他们还是低估了他们要对付的人,一个敢对有这五万人防守的地方动手的人,根本不在乎再多对付五万人! 甚至他们要对付的人,并不是防守的人,而是来帮忙的人…… 在五万人朝着神厕走来帮助的时候,氓不禁心的路上,遇见了属于传说中的袭击! 地雷。导弹。漫天的子弹和坦克…… 这简直是真正崩坏的世界,这不是战争时期,他们来这里也不是来打战,而是来享受。也不是来享受,简直可以说,是来消磨时间。他们的子弹都没有上膛,甚至在部队里,他们还带着女人,在袭击的时候,竟还有着军官在女人的肚皮上面…… 这只不过是不到一千人的袭击,却在瞬间之内将五万人的部队打糟了,整整三个小时,被这一千人压制在路上,甚至直到最后一千人离开,他们也没组织起过一次象样的反击! 这简直不象是一支部队,实际上也绝对不是一只部队该有的素质,他们没打过仗,所谓的训练,不过是走几步而已。吃喝玩乐。他们也没想过打仗,更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这样一群敌人! 一路逃一路追。 直到这一千人把子弹打光,不再追着这支奔跑的的头也不回的部队。这支近乎五万人的部队已经死了三万! 这是一场根本没有一点打仗样子的战争,从头到尾的奔跑和从头到尾的追杀。何其苦的脸上简直可以苦着滴出水了。错了,是滴出血…… 三万人的鲜血和尸体,连他步入先天的武功,都有好几次差点被尸体扳倒。没人见过那么多尸体。连何其狂都狂不出来了,他们做事的确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可连他们两个都没想到过,会是这样一场战争! 他们甚至已经跟手下人说过了话,告诉他们可能会随时去死!他们的手下当然不会有丝毫的退缩。可哪怕是谁都想不到,这是一场近乎没有敌人的战争。 他们杀人,拿着枪杀人,甚至连何其狂都不再用刀,而是拿着枪开始了杀人,简直就不象是在杀人,而是在拿着枪瞎点! 这个世界上从没有过这样的战争,也绝对没有过任何一支部队会被人杀这么多的人。 这是一场世界都震惊的战争,剩下的两万人跑啊跑啊跑。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等到有人找到他们的时候,那三万人的尸体已经开始发臭。开会,不停的开会,没人敢去送死。他们甚至不知道那里有着什么人有着多少人。 这是一个可悲的世界…… 何其狂和何其苦已经有些奇怪了,这是个什么样子的世界呢?怎么可能没有反抗? 在他们看来,在任何一个人看来,这样的事情都需要派更多的人来处理,只是他们没等到人来处理,只是等到防守的部队不停的退缩。 这不是件奇怪的事情。可他们也无法动手,因为他们手里没有武器。不是,是有武器没有了子弹…… 这是一件让他们感觉到崩溃的事情,他们已经带来了足够的弹药,按买的时候的说,足够支持一场万人级别的战斗了。说的的确没错,他们甚至杀了三万人的部队。 可结果是他吗的现在手里没有了一丝的弹药去做本来要做的事情,现在的情形已经没有任何可能再运进弹药了…… 这真是件让人蛋疼的事情! 何其狂和何其苦都有些崩溃的看着守起来根本不出来的防守大兵们…… 第二百五十二章 富十山火山 这简直是一场全世界都在注目的闹剧! 跟这场战争比,白愁飞的杀人,龙五的杀武,已经连一点浪花都不算了,只有横兵算得上是一盘小菜。 可惜实际上无人可以知道,也绝对没人可以想象,到了现在,这支无数人想不到来历,不知道根底,只觉得强大的部队,根本没有了一颗子弹。 虽然他们一直以来都不曾想过要靠子弹杀人,可拿着子弹象杀鸡一样的杀过那么多人以后。总是有些莫名的虚无感。就何家两兄弟这样级别的武者,都有些失落的感觉。 这的确是个末武时代,再厉害的武者要杀那么多人,都需要许多许多的时间,若是不用热武器,一千人的战争根本对付不了那么多人,就是伸长脖子让他们杀,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且最重要的是,热武器和冷兵器最大的差距,就在于,罪恶感,近距离的杀人和远距离的杀人完全是两回事! 近距离的杀人,要面对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扑面而来鲜血和死亡,近距离的格杀。真正的死亡。而不象是远距离那样,面对的只是自己的枪。他们大多数里不会理会自己的敌人,不会面对那种死亡的感觉。看不到自己的敌人一点点从生命从脸上流失,表情上的变化! 那是一种正常人绝对无法体会也无法接受的变化。除了单纯的为杀人而杀人的人,绝对没有多少恩可以忍受多少这样的事情,每一个冷兵器的杀人狂,都必须学会一件事情。那就是忍受或者享受,若是你无法对付这个事情,你只死的很惨很惨。 从复杂到简单,是件很简单的事情,甚至到了最后,已经无法回归复杂了。离开了这种简单的杀人方式,手里再拿上刀。杀人开始失去效率。近乎什么人都一下子无法接受。 整整三天,何其狂和何其苦都没有动身。这件事情对他们的影响,比他们自己想的都大。他们的武功最高,受的到冲击也最大。 如果没有一个坚定的心,又怎么可能练出这么高的武功,当何其狂和何其苦再次见面的时候,两人的脸上已经多了几分微笑。 如果只为杀人,那武功的确不如热武器,可学武从来就不是只为杀人的!健体,强心。让自己成为真正的自己! 外围的部队,此刻已经在包围着这个城市,这里是名古屋。神厕在这里,也是一个岛国前几的城市,封锁住了往外的道路,他已经不介意这个城市的死活了。 何家两兄弟并没有任何行动,他们舍弃所有的热武器,因为他们找不到弹药。他们不行动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们需要时间来让他们的手下清醒过来,他们的手下自然都是沾过血的人,可他们绝对不愿意,自己的手下成了一个为杀人而杀人的人! 这个世界总是有光有影。何家兄弟的沉默没让这个城市恢复平静。三万人的部队伤亡,造成的不只是各个国家对自己军队的新一轮训练,更直接的是,岛国人民对岛国完全的失望和无法依靠。而那些生性凉薄,好名好利的人,已经在各个地方开始了宣传。这并不是件奇怪的事情。 还有件不奇怪的事情,那就是依旧有着人,时不时的对着神厕出手。当然不是何家兄弟的人。什么都有,有的只是扔几块石头进去,有的拿把枪冲过去。没有一天的安静。 名古屋已经在一片兵荒马乱之中,虽然那些找不到的恶徒让岛果很是头疼,可他们也绝对不相信,那些部队能打得下神厕。 可要是因为做不到就不去做了,那还练武干什么?练武练的是心!你若心不强,那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你可以面对的?何家兄弟依旧在等待着机会。 只是等待机会的人,却不只他们。跟他们同一时间到达岛国的人,有两个白愁飞没有拜访过的人,一个是雷罚,一个是小方,小方是因为白愁飞根本找不到。而雷罚的话,却是因为见不见都是一回事。 雷罚的武功,走的是刚猛无双的路子,而让他的武功更可怕的是,他认为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代天赏罚! 一个人有多厉害要看他的武功,可一个人有多可怕,就要看他的人了。 雷罚是一个完全不能用可怕来形容的人。无论你是什么人,做什么事,哪怕你就在他面前做,他都看也不会看你一眼。他做的事情大多数是忽然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做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也没人知道,我做这样的事情是为什么。 他仿佛是个没有思维的人,只是一把天地之间的武器!帮田地铲除着让天地不高兴的人。 这样说起来就好象他是一个神棍一样。实际上也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他比任何一个神棍都厉害的多的多。 他没跟人说过他来岛国干什么,也没人问他,谁知道他是不是要在岛国上踩死几只蚂蚁,折几朵樱花。喝几杯清酒呢? 雷罚也绝对不介意别人怎么看他,怎么想他。对他来说,接到天地之间的命令,然后将天地的命令完成,这就是他一生的理念。 没有思想?天地的思想就是我的思想! 雷罚又不是哲学家,他才不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呢,他来岛国自然是接到了他所谓的天地的命令。并不是踩死几只蚂蚁,折几朵樱花。喝几杯清酒。虽然在他眼中,所有的事情都没什么两样,更没什么特别,可在别人的眼中区别却很大。 就象这次,在他眼里他接到命令不过是跟踩死几只蚂蚁,折几朵樱花。喝几杯清酒差不多。 别人看起来,却是他要将富十山炸掉…… 这的确是一回事,雷罚接到的天地命令,就是让富十山火山爆发…… 富十山本是火山。只是已经是座死火山了。让死火山活过来有多少种办法?也许有很多,可雷罚只知道一种。 那就是在山上弄上一些很深的洞,放进许许多多的炸药去…… 多么简单粗暴有效的办法…… 第二百五十三章 破海! 2012年八月二十一日! 易动土。 好破海! 有些人,就在破海! 大海无边无际。人类从来没有征服过大海。只不在利用大海。现在也有着一些人在利用大海! 老周就是里面的一个,从精神病院出来的他,直接就被送到了大海上,也许理论,似乎看起来没有丝毫破绽可要成为实践,却是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老周已经有些迷茫,他并不是个天才一样的人物,他用了近乎一生的时间,建立起了一个完全脱离现实的理论,在刚开始,他还有些兴致勃勃的做着事,算计着东西,可等到真到了大海上,见到真正的大海,得到真正的数据之后,哪怕用他的理论,都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深达数百米的深度。压力测试。物理法则,风向,一个又一个的新问题,让老周无力。他是有些退缩了。他觉得他的那个理论是一个完全无法成功的理论! 可是,一件事情成功不成功,跟做不做是两回事。他不知道白愁飞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周围的是什么人,只能看到有着三首万吨级别的大船在海上。 在他无力的时候,不过三天时间,就直接用直生机运送来了十几个老头。他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因为这些人一下飞机就走到了他身边! 他就在旁边看着这群人,将他的理论慢慢完善。一点点的成为一个真正可以执行的事情。 远比他想的更需要人,也更需要钱,后果也更恐怖! 远不只他想的一个炸点,而是近三十个炸点,再不同的地方,在深度不同的海底。 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弄来的这些人,只知道这些人几乎一算出了数据,就开始分布。唯一让他有些吃惊的是,这些明显知识远比他高的人们在走的时候都认真的给了他一个拥抱!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除数据以外的话题,甚至除了开始的几天,他都不大理解这些人在讨论什么。 这并不影响他在这些人眼中的地位。 依旧坐在船上,看着炸药被埋进海里,他不知道花了多少钱,也不知道结果会跟预计的结果有多少区别。他只感觉到一阵阵的压迫感…… 火山已经爆发…… 神侧已经被毁…… 造反的地方依旧在造反。 城市里的学校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整个世界都在安静,除了某个岛…… 可惜,恐怕世界上也没有多少人知道,没有多少人明白,到底会发生什么! 白愁飞已经准备离开岛了…… 龙五已经离去,所有武者都死在了他的手下。 王无双也早已离去,该做的事情他已经做完。 何家兄弟手下的人死伤大半,可他们要做的事情也已经完成,那地方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厕所,所有活下来的人,都在那里上过厕所…… 火山也已经爆发,雷罚要做的事本就没有一件没做成过的。 他们都已经离开了岛,只有白愁飞,他已在准备离开,却还没有离开。 他并不想死,更不想陪葬,只是他接到了某个人的信笺,那是一张纸! 纸上话并不多,却让他不得不沉默。 “每个人都需要为他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如果一件事情出现了,可没人付出代价,那我们也必须找个人付出代价。” “代价跟责任不同,你可以付出代价,也可以承担责任。” 这不过是几句废话,而白愁飞看到的,却是这句话里的另一件事情! 如果,这个岛,真的沉了,那这些的人的怨气必须要有一个人来处理,必须有一个人来镇压,这也许是种虚无缥缈的说法和想法,可白愁飞却知道,他必须为这件事情付出代价,也必须为这件事情负出责任! 看着混乱的岛和站在他身后的人们,将手里的纸捏成粉末,白愁飞抬头笑笑,这也是件好事,不是吗? 这个上,总是有人要做一些事情的,没人知道,现在到底会发生什么事,除了白愁飞! 他坐在一个山头,远远的看着海。 海平静而又蔚蓝。似乎没有任何改变,可白愁飞却没有任何失望。他知道,有些东西永远都需要等待,如果你急,那就会出现错误,只有你不急,才会等到机会…… 老周已经准备按下了按扭,那是个真正的按扭,红色的,不是非要做成红色,而是顺手做的红色。这是个真正的按扭。一旦按下去,十七个被安置完成的海底炸点,就会同时爆炸。就算其中有几个没爆炸,剩下也足够造成一场风暴! 老周已经看向四周,四周却没有一个人看他,在他身边的,是王无双的人和龙五的人,还有白愁飞的几个人,这些在他周围的人,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他相信,把按扭递给任何一个人,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按下,可他不想,因为不过是几天的相处,老周就已经看明白了,这些人是活的,会思考,却是一种可以为执行命令就死去的人。 他不想把这个按扭,交给一个完全不理解这到底在做什么的人,看着随时可以起飞的飞机,老周终于认命的按下了按扭。 就在这一瞬间,他已被站在他周围的人抱起扑进飞机,飞机马上起飞。 而后在飞机上,他第一次看见爆怒的大海!就好象一只庞大无比的野兽,被一个小刺所刺伤,开始爆怒的醒来。 高达数十丈的巨浪让飞机都开始不稳。 一次又一次的的卷起。老周在飞机上已经站不起来了,他呆呆的看着巨浪喷起,卷向远方。他知道,这是一场无法避免的悲剧,死亡的人,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白愁飞坐在山上,看着浪卷来。远比他想的要高,也远比他想的可怕。他想过那个理论会成功,却也并没有盼望。就象他不会后悔开始这样疯狂的计划,他也不会后悔,出现这样疯狂的结果! 巨浪滔天! 白愁飞坐的地方已经是高山了,只是从他看到浪头到浪头把他卷下,时间一起也不过三分! 在这样威力的巨浪之下,白愁飞的武功只不过让他能保持几分清醒,什么都改变不了,也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无辜,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对是错,可他知道,有他在,就算这个岛上的人,全变成了厉鬼!也绝对别想有一只出去害人! 第二百五十四章 现实收尾 白愁飞在海中整整漂了九天才晕过去,他的武功只能让他做到这一点,做到这一点后,他也已经满足了。 起码他看着整个岛屿淹没在了海中。 我志在万世功业,名扬天下! 白愁飞晕过去的时候,嘴角带着笑容。他觉得自己可以去死了,哈哈。 做成了这样一件大事,是死也心甘啊! 可惜他还没死,就象他的朋友要死,他会从死神手里把他朋友拉出来一样,他死的时候,他的朋友也会把他从死神手里拉出来! 这一天,这个世界上所有看直播的人,都看见了一位近乎在传说中才能出现的女子…… 她站在海面上,脚下是一只白鲸!在她经过的地方,全部风平浪静…… 她从海中出现,直到沉没的岛屿那里,沉入海中,又在许久之后升起,怀中已经多了一个昏迷的男人…… 她自然是游戏中的风眼,现实的风嫣然。 而被他救起的男人,自然是白愁飞。 从此,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 接下来重归游戏。不牵扯现实鸟。哈哈 第七卷 心若在梦就在 第二百五十五章 回到游戏 等白愁飞醒来,看这风眼红着的眼,他只是静静的抱住了她。什么话也没说,什么话也不用说! 世界的争吵已经与他们无关,安静的休养几天后,两人再次上了游戏。 游戏里已经过了近一年了,随着岛屿的沉没,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游戏中所有在那片海域的人,直接死亡。只是这次死亡,虽然有人骂,可比起多到让人头疼的底数,简直连骂都不算骂! 数千万中原人,直接死在了那一次海爆中,而根本海爆过去以后走上那片岛屿的人来说,岛屿上已经没人,土地全变成了血色…… 这是一件值得让人表达怜悯的事情! 白愁飞上线的时候在长安,他上了不过几分时间,就见到了很多带着笑怜悯这一次事件的玩家们。这的确是件欢乐的事情,不是么? 笑着走在长安街上,一直不曾注意自己身体的白愁飞,终于感觉到了某些不对劲,他身上的血色。比他下线已经不知道浓重多少,没有血味。甚至艳的不象红色。 皱着头想了好一会,抬头看看天空,白愁飞认了! 如果能让空气里随时多上这么一点清醒,这么一点舒服,那他身上就是有这再多的因果,再多的罪孽也是件值得的事情,不是吗? 风眼并没有来找他,两人现实已经住到了一起,自然不需要在游戏都在一起了。 白愁飞也没有丝毫自己是吃软饭的觉悟,哈哈。他只是走在长安。一个人茫无目的的开始行走,他不适合大城市,只是他没走几步,就被人拉住了,拉住他的,是天无悔。 “阿飞,你好久没上了。”天无悔拉着白愁飞坐在街边的一家酒馆笑着开口:“你的样子,好象变了很多。” 白愁飞笑笑开口:“前几天现实里有些事情要忙,样子的话倒是没什么感觉。” 听到了他的回答,天无悔反而有几分奇怪,认真的看几分白愁飞才笑笑开口:“你好象开朗了不少。” “那么大的海爆,谁知道都会开朗不少,不是吗?”白愁飞耸肩。 “这倒没错。见你上了就好了,我一直担心,你可能会出事呢。”天无悔给自己倒完酒喝干,才继续开口:“这一次,近乎是一场大的活动,虽然没有奖励,可让大家都团结了许多。以前的老兄弟们也聚到了一起,我想,跟大家一起再建个帮会。” 白愁飞笑着点头:“好啊!给我留个位置。” 天无悔笑笑:“副帮主好不好?” 白愁飞怔住,摇头:“我不做那事,留个挖矿的位置好了,别忘了,我可是神级矿工呢!” 天无悔没再说下去,也是自己给自己倒上碗酒喝干。 “我最近,不准备离开长安了,你一个人在外面小心些,若有什么事情,可以回长安来。”天无悔看着白愁飞笑笑:“不过你可不要以为,你答应我的事情就可以不管了。” 白愁飞也倒上碗酒喝干:“你放心,只要我听说到了足够优秀的美女,一定会帮你留意的。” 说到这里,白愁飞顿下才继续开口:“我听说,在大沙漠里有个男人陪伴着你的啊,怎么不找她?” 天无悔怔下,笑着摇头,也没跟白愁飞解释什么,他知道白愁飞根本没有别的意思。 “你这次要去哪?” “我还不知道,走到哪算哪吧。”白愁飞看看天空悠悠开口:“天下之大,什么地方都有着精彩,你若是需要找我,可以去李园或者关东。在那里留下信息就好。” “一路珍重!”天无悔站起来给白愁飞一个重重的拥抱! 白愁飞点头。 直到看着白愁飞走远,天无悔才叹口气再次坐下,给自己倒着酒一口一口的喝着。没几口,原来白愁飞坐的位置上就多出了一个男人,他看着天无悔皱着眉头开口:“他就是你的兄弟?” 天无悔点头。 “他不是好人,你最好离他远点!”这个男人说的话一点都不客气。 天无悔的脸色已经有几分难看。他抬头看着坐下来的这个人认真开口:“刺王,你什么意思!” 被叫做刺王的男人却也没一点退缩,他就看着天无悔再次开口:“他杀过人!” “谁没杀过人?你我杀的人还少吗?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怎么可能要求别人是好人。”天无悔冷笑。自己再给自己倒上酒。 “是现实杀过人!”刺王认真的补充。 天无悔端酒的手顿一顿,而后一口喝干碗里的酒,重重叹气:“我知道!” “你知道?”这次论到刺王皱眉了。 “一个多月前,那件事情刚刚发生,他就下了游戏。以他的性格,又怎么可能站着看这些事情的发生?”天无悔轻笑:“他要是手上没点血,那我才奇怪呢。” “从海上……” “够了吧?”天无悔并没等他说下去就打断了他,认真的看着他的双眼开口:“你管别人那么多干什么?管好你自己!” 刺王认真的看了天无悔好一会,才起身离去,他认识天无悔很久很久,自然知道天无悔的性格,若不是这样的性格,他又怎么甘心给天无悔卖命? 他没告诉过别人,现实里,他也是杀人拿钱的人。可这样的他,在白愁飞靠近的时候,都本能的躲开着。那是一种无法掩饰的气味。只有杀过人的人才能感觉得到。虽然他知道白不一定会对他出手,可他连白愁飞的十步之内都不敢走进。 那是一种充满血腥的领域…… 可惜,天无悔根本不在意这种东西,白愁飞也不在意,更不重视这是什么。一个人如果做了天大的事情,那他总会放松一些的。 所以常常有句老话,就叫大风大浪都过来,却阴沟里翻了船…… 白愁飞没有在阴沟里翻了船,他在阴沟里被翻了船而已。经历过了那样的海爆,对风风雨雨他已经他太在乎了,他走的地方自然没人走的地方,倒不是不愿意走路,而要了有了路,那就一定是别人去过的地方。 一个人若要想走出自己的路,那自然要走没人走过的地方。只可惜,道理这种东西常常是用来听的…… 白愁飞已经赌在了山里,凭他的武功,离开并不难,可他一点都没离开的意思,因为他走在山上,可前面的山却在滑坡…… 这种东西就叫泥石流…… 白愁飞看着前面山上不停滚下的土和石头,看了许久许久,才笑了,他想冲过去看看,然后他就做了…… 只是他绝对想不到,泥石流这种东西,可怕的地方在于被他卷着的人,也不在泥石流本身…… 白愁飞对自己的估计并没错误,他跑的很快,看的很准,只不过刹那他就从一边跑到了另一点。也只不过刹那,他就看见了一个随着泥石流滚下来的人……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人,只知道是个男人,他也没兴趣去救他,更没兴趣交这个人几点武功。他甚至不在意这个是生是死,可这些都不影响他看着这个随着泥石流滚下来的人…… 可从泥石流里爬起来的人,却似乎没看见他,而且竟似乎没受什么伤…… 丁鹏张开眼,就看见了这轮圆月。 他没有死,想要他死的人,并没有找到他。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他才会倒在这个山沟里。 暴雨引发了山洪,山洪灌人了这条山沟,把他的人也冲到这里来了。 这里距离他倒下去的地方已很远,从山沟里爬起来,就可以看到一个很深的洞穴。 四面都是山,都是树,雨后的山谷,潮湿而新鲜,就像是个初浴的处女。 处女的美,也总是带着些神秘的。 这洞穴就像是处女的眼睛,深邃,黑暗,充满了神秘的吸引力。 丁鹏仿佛已被这种神秘的力量吸引,情不自禁地走了进去。 月光从外面照进来,洞穴的四壁,竟画满了图画,画的却不是人间,而是天上。 只有天上,才会有这样的景象—— 巨大而华丽的殿堂,执金戈,披金甲的武士,梳高髻,着羽衣的宫娥,到处摆满了绝非人间所有的珠玉珍宝,鲜花香果,男人们都像天神般威武雄壮,女人们都像仙子般高贵。 丁鹏已看得痴了。 他所有的希望都已破灭,光明的前途已变成为一片黑暗。 在人间,他被欺骗,被侮辱,被轻贱,被冤枉,已被逼上了绝路。 在人间,他已没有前途,没有未来,已经被人彻底毁了。 他所遭受的冤枉,这一生都已无法洗清,他这一生已永远无出头的日子,就算活下去,也只能看着那些欺骗他,侮辱他,冤枉他的人耀武扬威,因为那些人是他永远打不倒的。 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人间虽然没有天理,天上总有的,在人间遭受的冤屈,只有到天上去申诉了。 他还年轻,本不该有这种想法。 可是一个人真的已到了无路可走,并已无可奈何的时候,不这么想,又能怎么想?他忽然想死。 死,的确比这么样活下去容易得多,也痛快得多了。 被欺骗,被一个自己第一次爱上的女人欺骗。 这本来就是任何人都不能忍受的事,已经足够让一个年轻人活不下去。 他忽然发现自己手里还紧紧握着他的剑。 这柄剑既不能带给他声名和荣耀,就不如索性死在这柄剑下。 他提起剑,准备用剑锋刺断自己的咽喉。 想不到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一阵风吹过来,风中仿佛有个影子。 这个影子从洞外钻进来,站到了他面前,这是个男人,穿着一身红的不象颜色的衣服,腰间斜斜挂着一把刀的男人。 丁鹏的心已经开始发寒,他没见过这个男人动手,却相信这个男人一定比他遇见的人可怕的多。那些把他逼到这地步的人在这个人面前肯定连手指头都不敢动一下。 他也不敢动。 站在他面前的人当然是白愁飞。 白愁飞当然不是要阻止他的自杀。只不过因为,他刚才从这里走过的时候没有这样一个洞口。他相信自己的记忆,所以当这个洞口出现的时候,他也进来了。 白愁飞也在看那些壁画,眼中却有着许多不屑。 他没有开口,甚至不再看着丁鹏,而是开始往外走。 丁鹏还在怔着。 他觉得有股寒气从脚底升起,忽然间全身都已冰冷。难道这里有鬼?难道这个红衣的男人就是鬼,他闯进来的结果就是把这只厉鬼放回人间? 这洞穴本来就很神秘,现在黑暗中更仿佛充满了幢幢鬼影。 可是一个人既然已经决心要死了,为什么还要怕鬼? 鬼,也只不过是一个死了的人而已。 丁鹏恨的是,不但人要欺负他,在临死的时候,连鬼都要戏弄他。 他咬了咬牙,用尽全身力量,把自己的头颅往石壁上撞了过去。 无论是人欺负他,是鬼戏弄他,这笔账他死后都一定要算的! 可是他没有死。 他的头并没有撞上石壁,因为又有一阵风吹过,石壁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他的头竟撞在这个人身上。 这回比撞上石壁还可怕,世上绝没有任何人会来得这么快的。 他吃惊地向后退,终于看见了这个“人”。 一个梳高髻,着羽衣的绝色美人,就和壁画上的仙子完全一样。 难道她就是从壁画中走出来的? 她的左手提着个装满鲜花的竹篮。 她正在看着丁鹏微笑,笑容清新,甜柔,纯洁,高贵。 不管怎么样,至少她看起来并不可怕。远不如那个红衣服的男人可怕。 丁鹏总算又能呼吸,总算又能发出声来,立刻开口问出了一句话:“你是人是鬼?” 这句话问得很可笑,但是不管任何人在他这种情况下,都会问出这句话的。 她又笑了,连眼睛里都有了笑意,忽然反问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第二百五十六章 青青 丁鹏回答:“是七月,七月十五日。” 这个仿佛是从壁画中走出来的绝色丽人慢慢开口:“你知道七月十五是什么日子?” 丁鹏终于想了起来,今天是中元,是鬼的节日。 今天晚上,鬼门关开了。 今天晚上,幽冥地府中的群鬼都已到了人间。 丁鹏失声:“你是鬼?你们是鬼?” 这丽人嫣然一笑:“你看我像不像是个鬼?” 她不像。 丁鹏又忍不住问:“你是天上的仙子?” 这丽人笑得更柔:“我也很想让你认为我是个天上的仙子,可是我又不敢说谎,因为我若冒充了天上的仙子,就会被打下拔舌地狱去。” 丁鹏笑笑:“不管怎么样,你绝不会是人。” 这丽人回答:“我当然不是人。” 丁鹏情不自禁,又后退了两步:“你……你是什么?” 这丽人道:“我是狐。” 她说:“我叫青青。” 青青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衣裳,就像是春天晴朗的天空,晴空下澄澈的湖水。湖水中倒映着的远山,美丽神秘而朦胧。 青青的腰纤细而柔软,就像是春风中的杨柳。 青青的腰上系着条青青的腰带,腰带上斜斜地插着一把刀。一把弯弯的刀。 青青的弯刀是用纯银作刀鞘,刀柄上镶着一粒光泽柔润的明珠。 青青的眼波比珠光更美丽,更温柔。 丁鹏一点都不怕她,无论她是人,还是狐,都不可怕。 如果青青是人,当然是个美人,如果青青是狐,也是只温柔善良而美丽的狐,绝不会去伤害任何人。 她的弯刀看来也绝不像是把伤人的刀。 丁鹏忽然问:“你也用刀?” 青青轻笑:“我为什么不能用刀?” “你杀过人?” 青青摇头:“会用刀的人,并不一定都要杀人的。” 丁鹏叹口气:“杀人的人,也并不一定都要用刀。” 现在他才知道,有些人不用刀也一样可以杀人,杀人的方法远比用刀更残酷。 他马上补上一句:“可这个人杀人一定用刀!” 他的脸已经看向了白愁飞,他的全身都已经在发寒。他已经下定决心保护这只狐。哪怕他依旧在害怕着这个穿着一身红衣的人,他也拦在了青青面前。 青青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她是狐,却好象也有些怕白愁飞。 白愁飞却没有看他们,他甚至谁都没有看,什么话都没听到一样。 看了他许久许久,丁鹏才笑笑松口气:“看起来他好象不是来杀我,也不是来杀你的人。” 青青点头:“象他这样的人,你我都不配让他动刀。” “那他来这里干什么?” “也许他不过是想避避雨……”青青笑笑。 丁鹏也笑笑。 他们并不是不担心,也是不用担心。 青青已经看向了丁鹏:“你能不能把你遇到的事说出来?让我看看你是不是非死不可?” 这件事本来是绝不能对人说的,因为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 可是青青不是人,是狐。 狐远比人聪明,一定可以分得出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而站在另一边的红衣人,若说他是个会说给别人听,分不清别人说的真假的人,那丁鹏绝对不信。他甚至不知道这个红衣人是人是鬼是神是怪,可他相信,这个红衣人绝对是个可怕又可靠的人。 丁鹏并不怕她讪笑他的愚昧,他终于把他的遭遇告诉了她。 能够把心里不能对人说的话说出来,就算死,也死得痛快些。 丁鹏长长吐出口气:“一个人遇到了这种事,你说他是不是非死不可?” 青青静静地听着,也轻轻吐出口气:“是的。” 丁鹏轻笑:“现在我是不是已经可以死了?” “你死吧!” 无论是人是狐,都认为他的确应该死的,这么样活下去,的确还不如死了的好。 丁鹏又叹了口气:“你走吧!” “你为什么要我走?” 丁鹏苦笑:“一个人死的时候,样子绝不会好看的,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看着我?” 青青问他:“你为什么不要他走?” 这次论到丁鹏苦笑了,他什么话都没说。 青青继续开口:“可是死也有很多种,你应该选一种比较好看的死法!” “死就是死,怎么死都一样,我为什么还要选一种好看的死法?” “为了我!” 丁鹏不懂:“为了你?” 青青笑笑:“我从来没看见别人死过,求求你,死得好看一点,让我看看好不好?” 丁鹏笑了,苦笑。他从未想到居然有人会向他提出这么荒谬的要求,他居然也没有拒绝:“反正我要死了,怎么死都没关系。” 青青嫣然:“你真好!” “只可惜我实在不知道哪种死法比较好看?” “我知道。” 丁鹏点头:“好,你要我怎么死,我就怎么死。” “离这里不远,有个地方叫忧愁谷,谷里有一棵忘忧草,常人只服下一片忘忧草的叶子,就会将所有的忧愁烦恼全都忘记。” 她看着丁鹏:“世人如此愚昧,又有谁真的能将所有的忧愁烦恼全都忘记?” 丁鹏回答:“只有死人!” 青青轻轻地叹了口气:“你说得不错,只有死人才没有烦恼。” “那种死法很好看?” 青青笑笑:“据我所知,不管是在天上,还是在地下,那都是最好看的一种。” “那地方离这里不远?” “不远!”她转过身,慢慢地走向洞穴的最黑暗处,忧愁和黑暗总是分不开的。 忧愁的山谷,当然也总是在黑暗中。 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永无止境。 丁鹏看不见青青,也听不见她的脚步声,只能嗅得到她身上那种轻轻的,淡淡的香气。 他就追随着她的香气往前走。 这个洞穴远比他想像中深得多,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 香气更浓了。 除了她的香气外,还有花香,比起她的香气来,花香仿佛变得很庸俗。 “她真的是狐?”丁鹏不相信,也不愿相信,他还年轻,如果她是个人…… “反正我已经快死了,她是人也好,是狐也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丁鹏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再想这件事:“忧愁谷里也有花?” “当然有,什么样的花都有,我保证你从来都没有看见过那么多花。” 她的声音轻柔,仿佛自远山吹来的春风:“我保证你从来没有看见过那么美的地方。” 她没有说谎,也没有夸张。 忧愁谷确实是个非常非常美丽的地方,尤其在月光下更美,美得就像是个梦。 一个人刚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走出来,骤然来到这么美的地方,更难免要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丁鹏忍不住问:“这不是梦?” “不是!” “这地方为什么要叫忧愁谷?” “因为这是人与神交界的地方,非但凡人不能随便到这里来,神也不能随便到这里来!” “为什么?” “因为神到了这里,就会被贬为人,人到了这里,就会变成鬼!” “只有快要死了的人,和已经被贬为人的神才能来?” “不错!” “所以这地方就叫忧愁谷?” “是的!” 青青说:“无论是神还是人,只要到了这里,就会遭遇到不幸,只有我们这种非人非鬼非神的狐,才能在这里随意走动。”她说的实在太离奇,太神秘。 丁鹏却不能不信。 这里的确不是人间,凡人的足迹,的确没有到过这里。 不管怎么样,一个人能够死在这里,已经不该有什么埋怨的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小楼一夜听春雨 青青在眺望着远方的一块岩石。一块白玉般的岩石,就像是个孤独的巨人,矗立在月光下。 岩石上没有花。 岩石上只有一株碧绿的草,比花更美,比翡翠还绿。 丁鹏认真的看着这只草:“那就是忘忧草?” 青青终于点了点头:“是的。” 她带着他向那块岩石走过去:“忘忧草的叶子,每年只长一次,每次只有三片,如果你来得迟些,它的叶子就要枯萎了!” “这只不过是棵毒草而已,想不到也如此珍贵。” 青青摇头:“这不是毒草,这是忘忧草,要把忧愁忘记,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问丁鹏:“你说是不是?” “是的。”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一片黑影飞来,掩住了月光,就像是一片乌云。 那不是乌云。那是一只鹰,苍色的鹰。 鹰在月光下盘旋,在白玉般的岩石上盘旋,就像是一片乌云。 青青苍白的脸上,立刻就露出种奇怪的表情,皱起眉:“今天要来找这忘忧草的,好像还不止你一个!” 丁鹏仰望着月光下的飞鹰:“难道那是神?” 青青摇头:“那只不过是一只鹰!” 丁鹏叹气:“鹰为什么要来找忘忧草?难道鹰也有忧愁烦恼?” 青青还没有开口,这只鹰忽然流星般向岩石上的忘忧草俯冲下去。 鹰的动作远比任何人更快,更准。 想不到青青的动作更快。她轻叱一声:“去!” 叱声出口,她的人已像流云般飘起,飘飘的飞上了岩石。 她的衣袖也像流云般挥出,挥向鹰的眼。 鹰长唳,流星般飞去,瞬眼间就消失在远方的黑暗中。 圆月又恢复了它的皎洁,她站在月光下,岩石上,衣袂飘飘,就像是天上的仙子。 丁鹏心里在叹息。 如果他有她这样的身法,又何必再怕柳若松?又何必要死? 只可惜她这样的身法,绝不是任何一个凡人所能企求的。 他看见青青正在向他招手:“你能不能上来?” “我试试!”光滑如镜的岩石上,滑不留手,他实在没有把握上得去。 但是他一定要试试。 不管她是人,还是狐,她总是个女的,他不想被她看不起。 他试了一次又一次,全身都已跌得发青。 她悠悠站在岩石上,看着他一次次跌下去,既没有去拉他一把,也没有拉他的意思。 “无论我想得到什么,都要靠自己的本事。” “没有本事的人,非但不能好好地活着,就连死,也不能好好地死。” 他咬紧牙关,再往上爬,这次他终于接近成功了,他几乎已爬上了岩石的平顶。 想不到就在这时候,那只鹰忽然又飞了回来,双翼带风,劲风扑面。 他又跌了下去。这次他跌得更惨。爬得越高,就会跌得越惨。 晕眩中,他仿佛听见鹰在冷笑:“像你这样的人,也配来寻忘忧草?” 这只不过是只鹰,不是神。鹰不会冷笑,更不会说话,说话的是骑在鹰背上的一个人。 鹰在盘旋,人已飞下。就像是一片叶子轻飘飘地落在岩石上。 凡人绝不会有这么轻妙的身法。 月光皎洁,他的人也在闪动着金光,他身上穿着的是件用金丝织成的袍子。一件三尺长的袍子。 因为这个人只有三尺多高,三尺长的袍子穿在他身上,已经拖下了地。他的胡子比这件金袍更长。他的剑比胡子还长。 一个三尺高的人,背后却佩着柄四尺长的剑,用黄金铸成的剑鞘已拖在地上。 这个人看起来实在也不像是个人。 也许他根本就不是人,是神,这里本就不是凡人能够来的地方。 一个在人间都已没有立足地的人,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一个连人都比不上的人,又怎么能和神狐斗胜争强? 丁鹏忽然觉得很后悔,因为他根本就不该到这里来的。 金色的长袍,金色的胡子,金色的剑,都在闪动着金光。 这老人的身子虽不满四尺,可是他的神情,他的气概,看来却像是个十丈高的巨人。 他忽然问:“刚才惊走我儿子的人就是你?” 他在问青青,却连看都没有去看青青一眼,这世界上好像根本就没有人能被他看在眼里。 “你儿子?”青青笑了,“那只鸟是你儿子?” 老人开口:“那不是鸟,是鹰,是神鹰,是鹰中的神。” 他说话时的表情严肃而慎重,因为他说的绝不是谎话,也不是笑话。 青青却还在笑:“鹰也是鸟,你的儿子是鸟,难道你也是只鸟?” 老人发怒了。他的头发已半秃,他发怒时,秃顶上剩下的头发竟一根根竖起。 据说一个人的气功如果练到登峰造极时,是真的能怒发冲冠的。 但是天下绝没有任何人的气功能练到这样的境地,这种功力绝不是任何人能够企及的。 青青却好像连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因为她也不是人。 她是狐。 据说狐是什么都不怕的。 老人的怒气居然很快就平息,冷冷的开口:“你能够惊走我的鹰儿,你的功力已经很不弱。” “哦!” 老人道:“可是我不杀你!” 他傲然道:“因为这世上够资格让我杀的,已经只剩下两个人。” 青青轻笑:“哎呀!” “哎呀是什么意思?” 青青道:“哎呀的意思,就是你如果真要杀我,还是可以杀我!” “为什么?” 青青道:“因为我根本不是人。” “你是什么东西?” 青青道:“我也不是东西,我是狐。” 老人冷笑:“狐鬼异类,更不配让我老人家拔剑!” 他不但气派大极了,胆子也大极。 他居然还是连看都没有看青青一眼,背负着双手,走向那株忘忧草。 ——像他这么样一个人,难道也有什么忧愁烦恼要忘记? 青青忽然挡住了他的去路,道:“你不能动这棵忘忧草,连碰都不能碰。” 老人居然没有问她“为什么。” 现在她就在他面前,他已不能不看她,但是他仍没有抬头去看她的脸。 他在盯着她腰带上的那柄刀。 那柄青青的,弯弯的刀。 老人忽然抬起头去看她的脸。 她的脸苍白而美丽,美得极艳而神秘,美得任何男人只要看过一眼就不能不动心。 这老人的反应却完全不同。他的瞳孔忽然收缩,眼睛里忽然露出种恐惧之极的表情。 他忽然失声而呼:“是你!” 难道这老人以前就见过青青?难道他以前就认得青青? 老人忽然又摇头:“不是,绝不是,你还年轻,你太年轻。” 青青也觉得有点奇怪:“你是不是认得一个很像我的人?” “我不认得你,我只认得这把刀,我绝不会认错的,绝不会……” 他忽然问青青:“这把刀上是不是刻着七个字?” 青青反问:“哪七个字?” “小楼一夜听春雨。” “小楼一夜听春雨!”这是句诗,一句非常美的诗,美得凄凉,美得令人心碎。 丁鹏也读过这句诗。 每当他读到这句诗,或者听到这句诗的时候,他心里总会泛起一阵轻愁。一种“欲说还休”的轻愁,一种美极了的感情。 可是青青和这老人的反应却不同。说出这七个字的时候,老人的手在发抖,脸色已变了。听到这七个字的时候,青青的脸色也变了,忽然抛下手里的花篮,握住了刀柄。 那柄弯刀的刀柄。 青青的弯刀,刀柄也是弯弯的。 装满鲜花的花篮,从岩石上滚落下来,鲜花散落,缤纷如雨。 是花雨,不是春雨。 这里没有春雨,只有月,圆月。 在圆月下,听到这么美的一句诗,他们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 青青的手,紧紧握着这柄青青的弯刀的弯弯的刀柄。 老人在盯着她的手。 他已经用不着再问。如果刀上没有这七个字,她绝不会有这种反应。 老人眼睛里的表情奇怪至极,也不知是惊讶,是欢喜,还是恐惧。 他忽然仰天而笑,狂笑:“果然是这把刀,老天有眼,总算叫我找到了这把刀!” 狂笑声中,他的剑已出鞘。 三尺高的人,四尺长的剑,可是这柄剑握在这个人手里并不可笑。 这柄剑一出鞘,绝没有任何人还会注意到他这个人是个侏儒。 因为这柄剑一出鞘,就有一股逼人的剑气直迫眉睫而来。 连岩石下的丁鹏都已感觉到这股剑气,森寒肃杀的剑气,逼得他连眼睛都已睁不开。 等他再睁开眼时,只看见漫天剑光飞舞,青青已被笼罩在剑光下。 剑气破空,剑在呼啸。 老人的声音在剑风呼啸中还是听得很清楚,只听他一字字道:“你还不拔刀?” 青青还没有拔刀。 青青的弯刀,还在那个弯弯的刀鞘里。 第二百五十八章 刀法 她并不害怕这个老人,因为她知道,只要她的刀一出鞘,这个老人只有死亡。她相信那把刀。 她担心的是那个穿着一身红衣的男人。 一个男人穿一身红衣本来会让人觉得有几分怪异的,可这个人穿着一身红衣却很自然,就好象他本来就该穿一身红衣一样。他腰间的一边好象随随便便的挂着一把刀,另一边却挂着几颗人头。 青青怕他,在看家他的时候,她就明白,这个红衣人恐怕不是任何刀法所能对付的人。能对付他的只有人,而她,显然不是那些人里的一个。 武功是技,技有高低。所以武功有高下。 人却无高低,死人更是只有一种。 若用武功来对付武功,那小楼一夜听春雨已经天下最顶尖的武功了。 可若要人来对付人,青青却远不是白愁飞的对手。 只是青青并没看到那个红衣人,他好象不在一样…… 青青并没想下去,因为那个老人已经不再等她想下去…… 老人忽然大喝:“杀!” 喝声如霹雳,剑光如闪电,就算闪电都没有如此亮,如此快! 剑光一闪,青青的人就从岩石上落了下来,就像一瓣鲜花忽然枯萎,坠下了花蒂。 十丈高的岩石,她落在地上,人就倒下。 老人并没有放过她。 老人也从十丈高的岩石上飞下,就像一片叶子般轻轻地,慢慢地飞下。 老人的掌中有剑,剑已出鞘。 老人掌中的剑,剑锋正对着青青的心脏。这一剑绝对是致命的一剑,准确,狠毒,迅速,无情。 丁鹏从未想到人世间会有这种剑法,这老人绝对不是人,是神。 杀神! 青青就倒在他身旁,青青已绝对没有招架闪避的能力。 看着这一剑飞落,丁鹏忽然扑过去,扑在青青的身上。 “反正我已经要死了,反正我已经非死不可。”他忽然觉得有种不可遏止的冲动,不管怎么样,他总是和青青一起来的。 不管青青是人是狐,总算对他不错。 他怎么能眼看着青青死在别人的剑下? 但是他却不妨死在别人的剑下,既然已非死不可,怎么死都一样。 他扑倒在青青身上。 他愿意替青青挨这一剑。 剑光一闪,刺人了他的背。 他并不觉得痛苦。 真正的痛苦,反而不会让人有痛苦的感觉。 他只觉得很冷,只觉得有种不可抗拒的寒意,忽然穿人了他的背,穿人了他的骨髓。 就在这时候,他看见青青拔出了她的刀。 青青的弯刀是青青的。 青青的刀光飞起时,丁鹏的眼睛已合起。 他没有看见青青的弯刀,他只听见那老人忽然发出一声惨呼。 然后他就又落人黑暗中,无边无际的黑暗,深不见底,永无止境。 黑暗中忽然有了光,月光。圆月。 丁鹏没有看到那把刀,可老人看到了。白愁飞也看到了。 他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一轮青色的月亮从刀锋处升起。瞬间好象变成了无数个月亮跟天上的圆月一同闪耀着旋转,将老人的剑老人的身体老人的灵魂都圈进去…… 没人可以逃开那光。老人也不能。所以他只有死! 白愁飞眼中已经有了亮光,他就站在不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青青。 青青已经受伤。可她的手里依旧握紧着刀。她一点都不相信,眼前的这个红衣人,是个因为她受伤就会不下手的人。 可是偏偏,这件事好象真的发生了…… 白愁飞眼中的亮光慢慢暗下,他看着青青许久许久,才慢慢开口:“创造出这种刀法的人,还在不在?” 青青没有回答。 白愁飞也没有问下去,他看着青青,过了很久,才再次开口:“我叫白愁飞,若有一天,有人能把这刀练到比创造刀法的人更出色,你不烦让他来找我。” 青青冷笑,她从没见过这样一个狂妄的人,她朝白愁飞举起刀开口:“你若想见识下,现在出手便可!” 白愁飞却没任何反驳,他只是慢慢开口:“若你跟我交手,只有一个结果。” “什么结果?” “我输,你死。”白愁飞说完话,还给她解释着:“你的刀法太过恐怖,我若出手,就无法留手。偏偏你又很少杀人,而且这把刀也并不是你的刀。结果就是一种结果。” 青青不能反驳,也无法反驳,白愁飞说的话,本就是实话。她只是想不到,白愁飞这样一个人会说这样的话。更想不到,会有一个江湖人,可以在见到这把刀后,在可以夺走的情况下不出手! 等了等,在确定白愁飞不说话了以后,青青终于开口:“你不认识这把刀?” 白愁飞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青青。 在过了几分后,青青才算是明白了白愁飞的意思,他根本不认识也不在意这把刀是什么,他也不介意在这把刀下是生是死。他只是想见见这把刀最厉害的时候。 这个人看起来可怕,而又冷漠。绝对不象个为刀痴狂的人。可做出这样的事的时候,青青却似乎没有半点意外的感觉。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奇怪的人,他们做事只是需要他们觉得应该。 所以青青看着依旧平静的白愁飞开口:“若我不答应呢?” “学有这种刀法的男人,绝对不会在一个无人的地方沉默。”白愁飞的语气依旧平淡。却让青青有些不大开心。 “你们交手,生死会如何?” “现在我若跟创造这样刀法的人交手,他可以手下留情留我一命,十年后我可以留学这刀法的人一命。”白愁飞直接回答。 青青不知道白愁飞是怎么算计的,却知道白愁飞的算计绝对没有错误。她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才慢慢开口:“你在这里等我三天,我去问下。” 白愁飞皱眉,看着青青,青青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的不自然。 过了会,白愁飞点头,他没有说不答应会怎么样,更没说出什么威胁的话,这些话本就不必说。 他就这样直接的坐了下去,闭上了眼。 他不是个没耐心的人,更不是个随时怀疑这别人的人,只有没有自信的人,才会一直的怀疑别人,只有觉得自己太珍贵的人,才会一直多疑。 这两种人白愁飞哪种也不是。 他做这样的事情,是因为他高兴。 不到三天,他就闻到了一股香味。 杏花……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第二百五十九章 青衣人 白愁飞睁开眼,就看见一个青衣人正背负着双手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白愁飞的武功并不若,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能算得上顶尖,可在看见这个青衣人的时候,白愁飞简直相信,就是李寻欢和楚留香都绝对不会觉得这个青衣人好对付。 武近乎道! 白愁飞慢慢的起身。 可是等到这青衣人转过身来时,白愁飞却不得不怔怔。 如果他不是男人,如果不是他年纪比较大些,白愁飞一定会以为他就是青青。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嘴,他的鼻子,他的神情,简直和青青完全一样。 他做青青的大哥年纪好像大了些,做青青的父亲年纪好像又小了些。 其实白愁飞也看不出他究竟有多大年纪。可他相信,这个人不是青青的大哥,也不会是青青的父亲,因为这两个身份,无论哪一个都配不上这个青衣人的气度武功。 这个人的脸色看来也和青青一样,苍白得几乎接近透明。 他在的时候,世界就好象有两个月亮,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一个明亮的,另一个却是青色的。 白愁飞看着他,眼神中的火却在越烧越烈。 他并没有拔刀,他虽然是个不讲道理的人,是个不介意死在别人刀下的人。却也不至于弱智到朝一个随时可以捏死他的人没有理由的出手。 青衣人在看着他,脸上带着笑意,他自然不会以为白愁飞是在害怕,害怕他的人很多很多,可想挑战他的人却也很多。他来这里就是想看看这个人。因为在听了青青的话后,他也有些好奇,这个江湖很大,可若说有对那把刀不动心的人,那没什么奇怪的。可若是一个年轻人对那把刀不动心,就有些奇怪了。 只是在看见白愁飞后,他就明白了为什么,白愁飞的刀,一点都不比他的刀差。 “你叫什么名字?”青衣人慢慢开口。 他说话的语气很平常,说出来的话里却有种莫名的玄味,宁静而又悠远。 “我叫白愁飞。”白愁飞慢慢开口,他在看着青衣人的眼,青色的瞳孔里好象有着魔力。他却不想逃避。他也不想沉进去。在一瞬间,他眼角看见的世界就已经全变成了青色…… 他没注意到,可青衣人却看的很清楚,白愁飞的眼已经变成了红色。 在青衣人的记忆里,眼变成红色的人,都是在发狂,绝对没有一个人眼在发红以后,还有理智。可白愁飞却明显没失去理智。 “你杀过很多人?”青衣人再次开口。 白愁飞的身体猛的顿下,退开几步,也才发现,世界已经是原来的样子,他站直身体看着青衣人点头。 青衣人并没再问下去,他换了个不一样的话题:“青青有没跟你说过,只要见过那把刀的人,都死了吗?” 这是句普通的话,甚至青青也说过,虽然两人说的话一模一样,甚至青青说话时候的杀气远比这个人多,可青青说话的时候白愁飞没有任何感觉,这个人说话的时候,白愁飞就感觉到了一种寒气在脊梁上往上爬…… 白愁飞的右手已经在慢慢的移向了刀柄。他的眼睛已经开始发亮。 他杀人,对于某些人来说,他根本无视的杀人,对于他能看上眼的人来说,他杀人却绝对不会无理由的杀人。 杀人或者被杀,都是件公平的事情。 白愁飞已经慢慢的拔出了刀,指向了青衣人。 青衣人没动,依旧看着他平静而又自然。等到白愁飞的刀不再动了,才再次开口:“你没学过刀,也不会用刀。” 这句话简直跟他的上一句话没有任何联系。只是当一个人厉害到一定层度后,就没有一个人会在意这些问题了,一个这样的人无论说什么话,怎么说话,别人都只有认真听的余地。 白愁飞也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从没想过,他会有一天变成一个听话的人。 白愁飞没有接口,也没有回答,这本就是事实。他承认这个事实,也从没隐瞒过这个事实。 这件事也并不让他感觉到丢人。 的确不丢人,因为老人在说出了这句话后,白愁飞后背上的寒气忽然就消失了。 青衣人看着白愁飞开口:“一个没学过刀,也不会用刀的人,能把武功练到你这地步,杀了那么多人,活到现在还没死,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白愁飞没有开口,他没因为老人说这些而感动,也不会感动,他不喜欢被感动,也不喜欢感动别人,因为感动这种东西,在他看来跟怜悯本就一样。他不会怜悯别人,也不会被人怜悯。 白愁飞没开口,也没动。 青衣人却忽然笑了:“我教你学刀,教你用刀。” 白愁飞还是没开口也没动,他只是看着青衣人的眼里有了几分询问。这样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他可不大相信。 “在需要的时候,我会让人去找你,你帮我做件事情。”青衣人继续说着。 白愁飞直接摇头:“我做的事情虽然不少,可都是我想做,我该做的。我从不替人做事!” 青衣人认真的看了白愁飞一会,才笑着点头:“很好!” 很好是什么意思? 白愁飞没问,青衣人也没说。他开始说的,已经是刀! “刀法有无数。可说到底,刀就有三法,一法握刀,一法拔刀,一法挥刀。”青衣人看着白愁飞也没有任何虚话,直接就开讲。 “一个人有十分力气,握在刀上,能有六分在刀上已是天才,挥刀时,若能有六分力气不散与外,更是天才,一身十分力气,在最后,有四分在刀上就算不错。”青衣人知道白愁飞没有学过,所以他的话并不难懂。 白愁飞在听,却也在皱眉,这个人的话说的并没错,可要说是只有4分力气的话,白愁飞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刀上只有四分力气。 “你不觉得我说的对,那么,你告诉我,在你的刀上,你有几分力气呢?”青衣人笑着问。 白愁飞怔住,他没想过。 从身体到手,再到刀,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只想过要怎么才能把刀更快更强。可最基础的开始能不能变强一点呢?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第二百六十章 学刀 “人的力气有多大?若按10分算,平常人的身体,力气最多是几,一入先天,就是破百。期间差距之大无法计算。”青衣人依旧再慢慢的讲着:“所以先天以下的江湖人,要想杀一个先天上的江湖人,难!” “江湖人常常会为一本功法抢的头破血流,就是因为任何一本完整的功法里,都有着在先天后锻炼身体,熟悉身体的办法。”青衣人的话依旧淡然:“所以大门大派才会有那么多人去,因为他们有着完整的传承。” “所有的功法说到底,都只是一种技巧,一种让人把身体的力量发挥的更大的技巧。若一个人的身体有一百的力量,内功有一百的力量。若没有一个合适的功法,他挥出去的刀,平常一刀最多不过三十,就是自己觉得自己用尽了全部力量,也不会超过一百五。”青衣人的解释很明白。 白愁飞可以理解。一个人若可以拿得起一百公斤的东西,那他拿上五十公斤的东西可以维持一段时间。若想搬上一百公斤的东西走一段时间,那并不可能。 “可是各种各样的技巧,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缺点,这是件不可避免的事情。”青衣人叹气:“我年轻时候自以为找到真正的办法,创出了小楼一夜听春雨。那是技的顶点,近乎艺却止与道。” 白愁飞沉默,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在这里说什么。他已经进了先天,虽然他知道自己比没进以前强大的多,可要多到这个人说的这样,从十到百的话,也远没那么大。 青衣人不知道白愁飞在想什么,回过神来后,却是不再说那些别的,而是说到了刀:“通常一个人握刀,凭的只是自己的习惯。自己觉得好,那便是好。” 白愁飞点头,他本来就觉得应该这样。 或者说本来就是这样。 “在实际的握刀上,虽然人人都差不多,可细节上总有几分差别。人的高矮胖重不同。手掌大小,胳膊粗细。体内真气的运行。造成的结果,就是哪怕同一把刀,无数个人握都有无数种看似一样却完全不同的握法。”青衣人看着白愁飞开口:“这种握法,就是本能!” “任何一个人,都会本能的选择自己觉得对的办法,选择以为最好的办法。可实际上,这种握法并不是能做到最大的办法!”青衣人笑笑:“若把平常一刀挥出去的力量从一到十开始算,这种本能的握刀办法,只能挥出六分。” 白愁飞皱眉,他相信这个人不会说假话,只是这个结果让他觉得有几分不对劲。起码他自己没感觉到过任何不妥。 青衣人笑笑,别没解释,而是继续说着:“并不是说这样的握法不好,实际上这种本能的握法本身就是最好的握法,他可以让你在任何情况下,不用改变握法的挥出六分力量。要知道刀有无数种变化,若在某一些地方厉害了,自然会在别的地方变弱。” 白愁飞点头。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只是不知道,这个青衣人说这些是要做什么。 “在这些年里,我创造出一种办法,可以从一个人身体上算出一个人最佳握刀办法,让在任何一刀内都可以发出十成力气。”青衣人认真的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的脸上已经有了震惊! 这样的办法,他做不到,也想不到! 他不知道什么人才能找到这样的办法,更不知道,找到这样的办法要付出什么,所以也很难相信,这个从没认识过的人,会把这样的办法交给他! 他从不相信什么运气,也不觉得自己是什么主角。 他没吃过苦,那些在矿洞里的岁月,他从不觉得那是苦。他得到的东西,都是自己一点点弄来的,他不介意太多,却也介意很多! 他知道这样的办法,任何一个江湖人都可以为这种办法付出一切,他也愿意!只是无论谁都不怎么会相信,这么大的馅饼会落在自己头上…… 白愁飞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是没有价格的,因为这些东西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拿出来卖! 这种办法毫无疑问是这些东西里的一件! 白愁飞沉默的看着青衣人,他在等着提出代价! 青衣人当然明白白愁飞的意思,他是个老江湖,当然明白这种办法的可怕。若是没有什么要求,那估计连他自己都不信! “以你的武功,在十年后,恐怕江湖上能制得住你的人不多,我想在那个时候,你可以帮一帮我的后代。”青衣人的语气很淡也很真实。 可白愁飞一点都不信! “凭你的武功,江湖上绝对没有几个人会来找你麻烦,他们要敢来找你,那绝对不是我能对付的人!”白愁飞直接拒绝,十年,看起来是个很长的时间,可要说十年后他可以对付眼前的这个人,他只能说自己是在做梦! 青衣人笑笑,却没有什么解释,他只是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也在看着他,他并不是在拒绝这个提议,只不过是在争取某些东西,若他学会了这种握刀,那青衣人的后代他自然要照顾的,死也好,活也好,对也好错也好,只要他知道了,那是一定不会不管。他也绝对不是因为敌人太厉害而退缩或者不管的人。 青衣人敢把这办法传给他,自然是看清楚了白愁飞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白愁飞这样说的理由也很简单,这个青衣人当然不会被人杀死,他说了这样的话,那就是只有一种理由。他要死了。 十年内,他恐怕要死了。 白愁飞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这种办法,却相信,他不会说假话! 能让这个青衣人死去的理由并不多,起码白愁飞一个也想不到。 “我不答应,我叫白愁飞,你若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我相信你可以找得到我!”白愁飞继续开口,他看着青衣人,无论这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都不介意。 “我学会了你的这个办法,那些事情我自然该做,我也相信他们哪怕没有我的帮忙也绝对可以做到那些事情!”白愁飞继续说着。 青衣人摇头:“我并不是要你帮他们做事,更不是要你在他们行走江湖的时候帮忙,他们是我的后人,若没几分本事,就是死在江湖上,也是件应该的事情!” 这次轮到白愁飞不懂了,这已经是一个怪圈,起码他没理解是什么意思。 青衣人并没给他解释,而是悠悠开口:“到了那时候,你会懂的。” 这简直是一种近乎神棍的语气,可白愁飞却相信了。 他看着青衣人点头。 青衣人笑笑,开始了讲解。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白愁飞并不是一说就懂的天才,这也绝对不是一件一说就能做到的事情。整整一个多月,白愁飞才理解过来其中的原理。 甚至整整三个月,他才掌握了这种办法。 他当然也不是傻瓜,遇见了这样一个人物,若就这样简单的放过,那才是傻瓜! 他将绯村剑心给他的小册子也拿了出来。 刀法说到底就三个技巧,一个握刀,一个拔刀,一个挥刀! 握刀他会了,挥刀他也自信不输给任何人,可是拔刀的话,他也得承认,他比很多人要慢。 青衣人当然是高手,无论哪一个都是最顶尖的人物。在白愁飞练习握刀的时候,他已经将白愁飞给他的小册子整理好。 他也得承认,写下这个小册子的人算得上天才,拔刀为什么重要?原因很简单,那是势的的出鞘。 任何东西在出现的最开始的都是最利的! 而这本小册子的办法就是让一个人的势爆发的更猛,小册子并不厚,甚至只有几页。 拔刀怎么才能变快? 练习! 除了练习呢? 小册子上的办法很简单,想到的人却并不多。 拔刀要快,那刀鞘必须是自做的,只有自做的刀鞘,才能将某种弹簧一类的物品安在刀鞘之中,在刀归鞘的时候,弹簧永远都是压缩在极限的,被真气压制,日子越久,出鞘越快! 接下来呢?拔刀用的不只是拔刀的手,握着刀鞘的手同样重要! 要在拔刀的瞬间,用握着刀鞘的手里的手指击中刀柄,让刀出鞘的速度不只是拔刀的力气,而是双手的力气! 在拔刀的过程中,握着刀鞘的手,更是要往后拉。这样一平衡,出鞘的速度最少可以减少一半! 还有着几个简单到近乎取巧的办法,可这些办法在青衣人的整理后,若是可以学成,拔刀的速度至少可以提高三倍! 这是一个相当可怕的数字! 这也并不是一个随便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刀鞘的打造需要的东西已经被青衣人列了出来,有些东西连青衣人都找不到,可若是想要一个刀鞘能安放白愁飞的刀,那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就算是别的技巧,也需要大量时间的练习。 等到白愁飞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已经有近乎一年的时间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说书 这一年的时间,并不算长,也不算短,白愁飞并不是个关心世事的人,所以他也并不清楚,江湖,已经开始从江湖人的江湖开始转变成玩家的江湖。 步入先天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哪怕只是在游戏里。在这一年里,被确定步入先天的人,也不过几十个。跟这件事在同时出现的,却是一些真正的纷争。 游戏里九个大帝国,已经每一个帝国都有着大工会的出现了,众多的中小组织更是不记其数。 游戏到了这个时代,也才算是真正被玩家们开始主导。 走出山沟的白愁飞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是依旧有些不习惯的锻炼着自己的握刀和拔刀。 顺着路,走在山上。走进小镇。 这个小镇,就叫李家镇。 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个跟这名字一样的小镇,江湖中更是不知道有多少跟白愁飞差不多的人。 所以白愁飞走进小镇的时候没什么吃惊,别人看着他走进也没什么吃惊。 走进酒馆,点上几样菜,坐在角落里的白愁飞,开始听起了酒馆里说书先生的说书。 说书的是个男人,跟无数说书的人一样,桌子上一块惊堂木,再加是一碗酒。 他讲的是一个真实而又夸张的故事…… “话说那天,正是七月初七,本是情人的节日,在向阳城中却是阴雨阵阵。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忽然很冷很冷。只要能坐在屋子里绝对没人会走在街上。雨并不算大……” “在酒楼里谈笑的众人们还在谈笑着。甚至有几对小情侣要闹出去霖雨追求浪漫,本来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可忽然之间!” “啪!……”说书人一拍惊堂木。他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给钱才会继续说下去。 在角落里听着的白愁飞看着几人将银子扔上说书人的桌面,说书人满意的收起才笑着抱拳再次开讲…… “可忽然之间,众人就一起停下了说话,酒楼里一片寂静,甚至瞬间,整条街上,都静了下来……只有雨大的声音落下。” “人们互相看着,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谁都不敢说话,因为他们都能感觉得到,一股从尾骨上的凉气在一点点升起,时间并不久,人们终于开始忍受不住,可忽然他们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来自街上,众人的眼光也移动到了街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空落落的街上忽然多出了一个人。这个人一身青衣,手撑着一把油纸伞,迎着斜雨徐徐而来。他走的并不快,甚至近乎悠闲。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人身上,可这人好象一点都没注意到。也没人去看这人长什么样子,因为所有人的眼光都在这人手里的剑上…… 那是一柄无鞘的剑,在这样的天气里竟然闪闪发光,没人认识那是一把什么剑,却再无知的人都明白,那绝对是一把少有的利器。 他就这样走着。从街的这一头,走到街的那一头,人们都开始松口气以为他要走过去了,可他开始转身,又从那一头走了回来。人们紧张的看着他,竟似乎忘了时间。这个人就这样一直的走在街上…… 突然,这个青衣人停下,就站在那里。人们都不知道发生什么。只是不过瞬间,空中就飘来了一句话…… “是你来的早了,还是我来的晚了?” 是谁?谁在说话! 坐在酒楼里的众人寻找,却找不到,他们并没有失望,因为他们已经看到。 一个灰色的身影从空中慢慢落下,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他是谁。 他没打着伞,一身灰衣,头发随便的束着。腰剑随随便便的挂着一把普通的剑…… 众人的目光已经全部转到新出现的人身上,不约而同的想:“原来那人等的人就是他,他是谁啊?” 没人知道,江湖上无名无姓的高手本就众多。 众人的疑窦很快就被解开,因为青衣人开始说话。 “你就是一剑天?” 原来他俩不认识…… “呵呵,我就是,你约我来有什么事。” “我信里已经写得很清楚了,是找你比剑!” “我只是再确认一下,因为有好多人借比武的幌子叫我出来,实际上却是另外有事找我。” “我就是找你比武” “就在这里?” “就在这里,现在!” “很好。”一剑天点头:“你杀我武当门下九十九人,我还真怕你是找我有别的事!” 拿伞的青衣人也点头:“拔剑吧。” 一剑天笑笑:“动手就是!” “好!” 话音未落,青衣人已经出手,手中的油纸伞旋转着向一剑天飞去,寒光一闪,剑已在手。剑身细而窄,离远了的人,稍不留意都看不到 不知是人推着剑,还是剑拉着人,总之方向都是一致,是朝着一剑天的方向而去,速度快的惊人,只一眨眼的功夫,先前飞出的油纸伞已经落在了人后,,人前就是剑,剑化成十余道寒光,带着尖锐的风声,击向一剑天。 一剑天没有想到剑居然会有这么快,他心里还在计算着伞飞过来时自己如何招架,没想到剑已是后发先至,他的手才刚刚放到剑柄上,剑根本还没有拔出来,就已经被青衣人的剑刺中。 一剑天身上十余处溅出血来,弥漫在雾气腾腾的空气当中,化成一片血雾,一切都只是在电光火石间发生,等众人回过神来时,一剑天已经手撑地半跪在地上,而青衣人此时刚刚接住飞过来的伞,剑已还鞘。 一剑天还没死,可谁都看得出来,他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好剑法!”一剑天嘴角流着血看着青衣人。 青衣人并没有回答,而是定定的看着说完这三个字的一剑天倒在地上。直到他确认一剑天已经死去,他才转身,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的离开,眼看就要消失在雨雾当中,却忽然转身,看着一剑天的尸体慢慢开口:“我叫鲜问。” 没人知道鲜问在最后说出他的名字是什么意思,也没人清楚在那一瞬间他刺出了多少剑,人们只知道。一剑天是武当排名第七的玩家,却被秒杀在了街上。 说书人说到这里终于再次一拍惊堂木。看着开始吵闹开始叹气的人们笑着抱拳:“这次就先讲到这里,下次继续下次继续……” 看着围着的人慢慢散去,说书人也抹把汗数起了众人给他的银子,在感觉到桌子面前有人拦住光后,他头也不抬的开口:“要听说书明天请早,今天讲完……” 他并没说完,因为他已经了银子,一块几十两重的银子从桌子上推到了他面前。 “今天讲完了一部分,若客官想听,在下可以专门给大人说说……”说书人咽口唾沫,抬头看着把银子递给他的人,话已经改成了另一个意思。 第二百六十二章 疯子 说书人抬起头来就看见了把银子递给他的人,是一个脸上带着笑容的年轻人,身后有一个女子。 “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只要你给我的答案让我满意,这五十两银子就是你的,若你的答案让我很满意,我也不介意多给你一些银子。”这个年轻人的说话处事都毫无疑问的表示着,他是一个有钱人。也是一个不介意花钱的人。 说书人已经在点头了,他的眼睛根本没离开过桌子上的银子。 年轻人很满意他的表现,所以开始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李大壮,别人喊我李九,山南井阳人。今年三十九岁。”说书人的回答又详细又真实。只是他回答的时候眼睛却也没看年轻人而是看着桌子上的银子。 年轻人并没觉得他罗嗦,反而满意的点点头,再次开口:“你来这个地方多久了?” “七年。”李大壮咽口唾沫终于抬头,看看周围声音有些低低的开口询问:“公子,要不,您找个安静的地方问?” 年轻人怔下,而后摇头笑笑。 李大壮咬咬牙看向了年轻人,等待着再次询问。 “你刚说的故事,是真的吗?”年轻人的脸上还带着笑。 “真的!”李大壮认真的点头。 “你确定?” “确定!”李大壮再次点头。 “很好,这五十两银子是你的了!”年轻人将桌子上的五十两银子推给李大壮,而后又从怀里取出了一块一模一样的银子放在桌子上。 李大壮咽着口水将银子咬了又咬。做贼一样的藏进怀里。继续看着桌子上的银子咽着唾沫。 “你说的这个故事,发生过多久了?”年轻的公子还在问着,他的声音并不低,还在酒楼里的人都听的很明白。甚至这些问题不用问这个说书人,常常在酒楼里听书的人也知道答案。 这些听众看着说书人的眼光中已经有了嫉妒。 “八个多月,”李大壮明显也感受到了这些眼神,他急急的回答:“具体多久我不清楚了,八个多月前我才接到这个故事的本子。” 年轻人再次点头,却问出了所有人都知道答案的问题:“你想不想要这五十两银子?” 李大壮没有开口,而是直接点头! 很重很重的点头! “那你告诉我,那个鲜问,在一刹那出了多少剑。”年轻人的脸上还带着笑意,只是他的语气却已经有些冷酷。 李大壮的身体已经开始坚硬,头上开始流出冷汗。这是个他无法回答的问题。他的确不知道。 年轻人显然很失望,虽然他本就没什么盼望,这也不过是他听到了很多次这个事情后,习惯的询问而已。 只是李大壮,却跟那些他以前询问过的人不同,那些人也不知道,那些人看着桌子上银子被拿走时候的眼神虽然绝望而又可怜。却也只能看着他把钱拿走。 他并不是个喜欢玩弄别人的人,玩弄这些喜欢钱又没本事的人并不能让人感觉到开心,也不能让人感觉到快乐,只是让人平常的日子里有些活动而已。 李大壮却不一样,他伸出了手。 谁都能看出这个年轻人虽然出手大方,可武功绝对不低,对人是客气,可要出手的话,也绝对不会留情! 谁都没想到李大壮会伸出手,年轻人也没想到,他的脸已经沉下,他忽然笑了,看着李大壮的手,他已经决定,在李大壮的手碰到他的手的时候,就让李大壮的手再不在李大壮身上。 可是李大壮虽然是个没本事的人,却是个有着小聪明的人。他的手已经伸出,却并没碰到年轻人的手,他只是举手,而后开口:“我知道!” “我知道在那一瞬间,他出手几次!”李大壮咽着唾沫,看着年轻人手下的银子开口。 年轻人已经怔住,真的怔住。然后忽然开始笑,认真的笑。狂笑。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的遇见一个知道的人! 他将手伸进怀里,只是这次拿出的不是银子,而是银票,他就那样随随便便的从怀里取出了一叠银票扔在了桌子上,然后开口:“这是一万两的银票,你若说的结果,可以让我满意,这一万两银子都是你的,而且,我会让人保护你三天,你若不需要被保护也可以。” 李大壮咽着唾沫,看向了年轻人。 年轻人笑笑,搬了个椅子坐到了他面前:“你现在可以说了,只要可以让我满意。这钱就是你的。” 李大壮却看看周围没有开口。 “不用担心。”年轻人笑笑,看向了李大壮。 李大壮咽口唾沫,慢慢的开口:“在那一瞬间,他出了十四剑,三剑刺在一剑天的手腕上,七剑刺在一剑天的胸膛上,一剑在喉咙,另外三剑刺在他扔出去的伞上。” 年轻人的表情忽然顿住,这样的话绝对不是能随便编出来的话。他看着李大壮眼神里已经有了许多莫名的东西。 李大壮当然明白,所以他马上接着开口:“这些是别人说的,几个月前有人在我讲故事的时候,补充的。有很多朋友都听到了,只是我记住了,我想在一些时候讲的更好一些。” 年轻人笑着摇头,他并没什么想法去追寻这个答案的真假,更没什么想法去找说出这个答案的人。 “这钱是你的了。”年轻人笑着朝李大壮点头。看着李大壮近乎抢一样的把银票塞进怀里,才继续开口:“我叫剑无悔,七天前我接到了鲜问的信,你若以后还说书,可能要加一段才行。” 剑无悔笑着说完这些,却是不再多说什么的起身,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女人还是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路走出酒楼,消失在远方。 李大壮马上也跑掉,酒楼里的人瞬间空出了许多,只留下几个人坐在酒楼里。 白愁飞依旧坐在角落,他对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多少好奇,也不想插手太多,他唯一想的事情,就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然后赶去边城,时间已经足够的悠远,边城也应该起了风云。 他已准备起身,桌子上的菜他并没吃去多少,可他还没站起来,就忽然有个人坐到了他的桌子上。 白愁飞对这个人坐下并不意外。他早已听到这个人的脚步,他意外的是,这个人不仅看起来瘦弱,武功也更是低的出奇。脸色更是带着某种苍白。 这个人是个玩家,他也见过各种各样奇怪的玩家,可这样的玩家他还真没见过。 他并没开口,这个忽然坐过来的人也没开口,只是看着白愁飞。 静了一会,白愁飞才叹口气准备起身,他不是个会可怜别人的人。若这个人没什么说的,他也不准备在等下去。 白愁飞一动,这个人的脸上就多了几分急切,等白愁飞站起身来的时候,他已经开口:“我有一种武功,我想用这种武功换口饭吃。” 白愁飞坐了下来,看这这个人,他知道这个人的脸色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也曾经这样过,那是饿的! 只有真正饿的人,才会认为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跟饭是一个价值。 看着白愁飞坐下,这个人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他伸手从怀里套出一本小册子,递给白愁飞。 白愁飞没有接,只是有些奇怪,这本小册子都是被粘起来的,好象已经撕碎了无数次一样。 “你可以看看,若觉得直这一顿饭钱,那我便动口,若是不值,那也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这个人咽口唾沫,看着白愁飞认真的说着。 白愁飞点头,拿起了小册子,他并不认为上面会有他看得上的武功,只是他也相信,无论上面是什么武功,都绝对比一顿饭值钱得多。 他已经开始了看书,可酒楼的老板也已经开始了赶人! 甚至什么话都没说的,直接从白愁飞的对面将那个年轻人拖了起来,就要往外拉。年轻人并没有反抗,只是嘴角有了几分苦笑。 “等等!”白愁飞忽然开口。他只打开了第一页,可他的眼睛已经开始变亮。 这并不是一种武功。而是一种理论。一种奇怪而又疯狂的理论。 第一页上写的字并不多,等酒楼老板不再管那个年轻人的时候,白愁飞已经看完。 “对于任何一名武人,我们都要明白一件事情,从心到手,从手到刀剑,再从心到刀剑的尖。是一条线,在出招的过程中,我们无时不在将这条线变成一个完整的圆……” 第一页上写的字就这么多,白愁飞当然跟无数撕碎过这本小册子的人一样,根本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唯一不同的是,他在现实里见过老周。知道这些近乎疯狂的理论,在完善后会有着多么可怕的后果! “你能看懂?”年轻人的脸上有着期盼。 白愁飞摇头。 年轻人叹气:“原来又是一个以为这是什么好东西的人。想要一顿饭换一本天下无双的秘籍,你觉得可能吗?” 他的脸上已经有了冷笑,语气甚至开始嘲讽,嘲讽别人,嘲讽自己。 第二百六十三章 论刀 白愁飞却一点都没介意。他也没翻下去,因为他知道,翻下去他也一句都看不懂,他只是看这个年轻人慢慢开口:“你的理论完善了没?” 年轻人看着他皱眉:“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可若是你不介意,可以在我身上试验一下。”白愁飞认真的朝年轻人开口。 年轻人的眼神转转,开始慢慢发亮:“走!” “先吃好!”白愁飞马上让小二重新换上一桌酒菜。 直到年轻人舒服的开始打隔,才跟他一起站起身来结帐走人。 带路的是年轻人,去的地方不是小镇,而是小镇外的一片空地。近乎没人会到这里。附近有着一个用木头搭起来的小房子。 到了这个地方后,年轻人才舒服的叹口气,看向了白愁飞,他的眼神慢慢认真:“在试验之前,我要首先对你说下这个理论到底是要干什么,我相信你没看过,也根本不知道那上面写着什么。” 白愁飞点头,而后摇头:“我的确没看过,可是恐怕你要跟我说,我也不会听懂。” 年轻人直接摇头:“若你看不懂,那很正常,可要我说了你还听不懂,那我的理论就是真正的废物了。” 不等白愁飞再说什么,他已经从附近的小房子里取出了一把刀。一把普通的刀。 然后他慢慢拔刀,而后挥砍。 砍完后,他收起动作看着白愁飞 56846 白愁飞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的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年轻人看了他会才叹着气开口:“这个动作跟你的动作,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白愁飞也叹口气,手握住了刀。瞬间拔刀挥砍。 可等到他收回刀,年轻也好象没反应过来一样。 白愁飞已经转身,要靠一顿饭换一本天下无双的秘籍,本就是件扯淡的事情。 没走几步,年轻人就跑到了他面前拦着他:“是不是差不多?” 白愁飞看这这个年轻人,年轻人的脸上有着几分激动,没有丝毫的退让。 “拔刀挥砍,天下人的动作本来就没什么区别,所不同的也只不过快慢。” “那就是我的理论的开头并没有什么错误了吧。”年轻人的脸上已经浮起了笑意。 白愁飞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把刀尖当成一个点。这个点,在空中划出的弧线。就是刀法,对吧?”年轻人笑着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没有开口。他知道这些所谓的哲学所谓的理论,你要是沉进去了,那肯定会变成一个疯子。 “可你若仔细在意过刀尖的痕迹的话,就会明白,从刀出鞘,到刀尖出现在你想要它在的地方,再到挥下,由刀尖这个点组成的弧线并不是一个好看的图形,而是由几个丑陋的弧线组成的线条。”年轻人扭着头认真的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也在看着他,他实在不懂,为什么这个年轻人看着拔刀就象看一些线条?只是他也承认,如果按这个年轻人这样理解的话,那的确是些丑陋的线条。所以他点头。 看见白愁飞点头,这个年轻人笑了起来,笑的泪流满面。 白愁飞就站在旁边看着这个年轻人,他不理解为什么。他也知道,这些情感不需要他去理解。 过了几分,年轻人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表情已经变的自信而又权威。 看着他的表情,连白愁飞都不得不承认,若他一开始就有着这样的表情,那绝对没人敢小看他。 似乎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年轻人,朝白愁飞点点头,而后便开始了他近乎疯狂而又真实的演讲…… “其实在所有的刀里,只有一种刀,是最有用,最好用,最适合用的。”年轻人拿着从小房子里拿出来的刀说着:“就是弯刀!” 白愁飞看着年轻人手里的刀沉默,也许真的是真的,可他并不理解这个道理,所以他询问:“为什么?” “你知道,什么时候的伤害最大吗?或者说,一把刀是怎么伤害别人的?”年轻人的语气真实而又诱惑。 白愁飞却不回答。因为他并不确定他听到的问题,就是年轻人想要问他的问题。更不确定,这个年轻人需要他回答问题。 年轻人已经再次开口:“人们手里握着刀,以为自己将力气用在刀上。挥下,以为自己的力气全被挥砍出去,这是个错误的理解,实际上,你要砍的东西,永远不在刀内,而在刀外!” “刀外?刀内?”白愁飞忍不住发问。 年轻人拿起一把普通的刀,直直而略带弯曲的刀身,他平静而又缓慢的旋转,他的刀一点都不快。甚至除了他自己,连看在他的白愁飞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在转完一圈后,年轻人停下再次看向了白愁飞。 白愁飞直接摇头。 “在我的刀尖之内,就是刀内,刀尖之外就是刀外,而人们要伤害的东西,永远都在刀尖外,而不在胳膊之内,也不在刀身内。更不在自己身上。”年轻人的话还在继续。 白愁飞没有反驳,可是他并不认同。实际上估计没有一个江湖人会认同这样的说法。他没有反驳不过是因为他知道,这个年轻人绝对不会听到反驳。 “你不同意?”年轻人扬扬眉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点头。 “你知道,什么样的方式伤害最大吗?”年轻人轻笑着自己回答:“切面,高速旋转的圆对与圆接触的某些东西。伤害无比之大。” “这也是为什么弯刀的伤害最大的原因,因为弯刀在碰到目标的时候,永远都是切面。”年轻人的话有些乱。 白愁飞却一点也没听明白。好象说的的确没什么不对,可他个很多人一样明白,道理这回事,常常是听起来没什么不对,可实际上却往往是另一回事。 年轻人卡着白愁飞,并没有因为他的不懂而停止说话:“你也许不会相信,可实际上,当我们的武器在中间碰到另一件东西之后,我们本身的力量就会集中在被接触的那一点,哪怕我们都没注意到。在接触外的那些兵器。我们无视了他们!” 第二百六十四章 超越现实的理论家 “我们似乎是在用刀的全部,可实际上,我们用的并不是刀的全部。”年轻人叹气的摸着刀:“只有弯刀,才可以算得上是刀的全部。” 白愁飞还在认真听着,虽然一直都不曾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我们把力气运进刀中的时候,力量是近乎平衡的,重心处用了一部分力气,刀尖处用了一部分力气。无论我们怎么砍,到最后,落在敌人身上的都只是一部分,而其他部分的力气,全部浪费了。”年轻人叹气:“所以弯刀是种最好的武器,他能让用在刀身,在重心,在刀尖的力量合而为一。” 白愁飞从没想过,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人,说他疯也好傻也好,对也好错也好,去搞这些东西,是要干什么? “就算你没的这些没错,然后又怎么样呢?”白愁飞开口询问。 “不怎么样,一块木头需要三斤的力量可以劈开,那这三斤的力量,是需要刀的每一部分,还是某个部分,到你手上后,需要多少斤的力气挥舞,才能让三斤的力量落在木头上?”年轻人叹气。 白愁飞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想起了一个场景,他皱着眉轻问:“你不会叫吕秀才吧?” “区区不才,正是吕秀才!”年轻人一甩头发。扬头回答:“知识就是力量!” 白愁飞已经连叹气都懒的叹气了。 “你说的这些都对,可这些都是没有办法解决的!”白愁飞忽然笑笑。 “那可未必!”吕秀才神秘的笑笑,从怀里掏出了另一个小册子:“一百两银子,概不赊帐!” 白愁飞也没犹豫什么,直接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银票,递给他开口:“这是一千两银票,只要你能帮我真实的解决。钱都是你的!” 吕秀才已经开始咽唾沫。他的手已经开始发抖,银票掉到了地上,他急急的拣了起来揣进怀里,手里的小册子也不管的扔在地上,抚摩着自己的肚子舒服的叹气,好一会才笑着开口:“我只负责理论!” 白愁飞没有开口,只是笑笑。右手慢慢的伸向了刀柄。 吕秀才已经开始流汗。他忽然明白,李大壮的故事有些时候并不是假的。起码他现在也感觉到了后背上的寒气…… “没问题!”吕秀才感觉着寒气的离去,喘着气从怀里掏出了第三本小册子:“这是真的!” 白愁飞已经无法相信了。他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这个自称吕秀才的人物:“你开始讲解吧,可以忽悠,只要让我满意就好。” 吕秀才尴尬的笑笑,眼神却有些失落。慢慢的自己打开小册子开口:“我说的并不是骗人的。只是太久没人相信,我自己也以为我是骗人的了……” “我看过的武功招式并不多,发现了一个奇怪而又美妙的结果。那就是所有看起来美丽,杀伤性大的武功,中招的部位都是刀剑在一个圆上的伤害。”吕秀才的话还是有些乱七八糟。他并不是不会说话,只是他只能说到这里。 他自己好象也对自己说的话不满意,可他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话了。所以他拿起把地上的刀,给白愁飞比画着解释:“无论是挥砍还是刺。伤害大的招,都在一个圆满的圆里面,由刀剑的尖或者中招的那些点连起来的一个圆。”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在我见过的所有武功里,都是这样。没有一个例外。”吕秀才认真的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点头。 “而那些连施展武功的人都没注意过的事情是,最大的威力并不是大招,而是一个招式里的某一部分,当这个招式形成的圆和以身体为中心,手和刀剑画成的圆的契合的那一点。那一点的威力才是最大的!”吕秀才一口气说完,而后才看着白愁飞苦笑:“所以我有了一个猜想,人的力量运在刀剑上,有十分,三分在刀身,三分在刀尖,剩下四分都在刀剑的重心上。以刀剑的重心,人的手腕,肩肘。心脏。四个点,若这四个点在施展的过程中形成一个又一个契合的圆形了,那这样的招式威力一定是最大的!” 白愁飞认真的听着。 “可这个猜想是很难实现的。就算完全达到了理论上的要求,我们也无法解决一个问题,那就是刀尖和重心。实际上从重心往刀尖的那一部分才是平时用的最多的部分,而往下的部分,用的并不多。所以我才说,弯刀最好。”吕秀才轻轻的说着。 白愁飞点头,听着来挺象回事的。只是说用这几句话就想结束的话,那也未免有些太简单了吧? 看着白愁飞的眼神,吕秀才明白了一件事,面前的这个人绝对不会再威胁他什么了,若没有点真本事,那他真的可以等死了。而且他也绝对相信,他死的肯定很快,因为面前这个人拔刀的时候,他一点都没看清。 “我是一个数学家。”吕秀才忽然说了句题外话,也不等白愁飞反应过来,他就又开始继续:“做为一个数学家,我最大的爱好,就是做模型。以人的心脏,重心,肩,肘,手腕,以及刀的重心六个点为中心的圆型模型。” “这六个点中,我们假设人的心脏,重心,是不变的,肩,肘的变数有着固定的范围。手腕的变化也有固定的变量,刀的重心也有,分开再整合计算,就会出现一个方程式。”吕秀才讲完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很茫然,他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学生,起码这些东西都知道是在说什么却不知道要说明什么。 吕秀才叹气给他解释:“按照这个方程式可以算得出来,刀的重心在什么时候可以跟其他五个点成为一个契合的圆,也就是发挥出最大威力来!” “这些不是武功秘籍,可要能做到,却绝对上天下无双的秘籍!”吕秀才的眼里已经有了狂热的光芒,只是这种光芒一闪而过,马上就变成了黯然:“只是就算这种理论完全成型,实践做到却也难的很。” “为什么?”白愁飞的眼已经开始发亮。 “因为在实际中,这些量之间虽然保持不变,可具体的数字却在不停的变化,没有人可以在瞬间内计算那么多数据,得出最好的结论,然后再在合适的地方施展。”吕秀才冷笑:“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大招是固定的招式。” “因为他们的内功心法也是一个圆,这七个圆达到契合点的时候,就是大招!”这就是吕秀才的结论。 白愁飞已经怔住。 江湖之大,奇人异士无数。 他虽然不大明白吕秀才的理论,可是感觉吕秀才说的并没错。也许还有些漏洞,可实际上也相差不多。 白愁飞承认自己已经心动。所以他看向吕秀才的眼里已经有了向往。 可是吕秀才却开始苦笑:“我也有几个朋友觉得理论问题不大,他们用了很多时间去练习,效果却不佳。因为他们根本无法计算那么多数据。也根本不可能在瞬间内得出最好的结论。” “没有成功,也许只是你没找到那个合适的人。”白愁飞忽然笑笑。 “你一定要试试吗?”吕秀才也笑笑看着白愁飞:“很可能把你一身武功练废!” “也许,也有可能练成!”白愁飞看着他慢慢开口。 白愁飞没有说出口,因为某些感觉说出来别人绝对不会相信,就象他到现在也不大相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会一而再的遇上这样的人物,他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他弄沉那些岛国后,无数华夏人的开心。那是种看不到摸不到,却真实存在的东西。 吕秀才没想那么多,等到白愁飞点头。他就开始了计算,直到这会白愁飞也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小镇外住了。游戏里没有什么测量仪器。虽然高手的感觉就比数据都准确了。可必要的东西还是需要。 吕秀才用着乱七八糟除了他谁都不懂的工具,让白愁飞配合着弄了半天,才点亮火把,在黑夜里开始了计算。 他就在空地上,那着刀在地上画着数据计算着。 白愁飞不知道他在计算什么,只是站在旁边静静的等着。 直到天亮,吕秀才才长出口气,盯着两眼血丝站到了白愁飞面前。 “你身高1米85,体重……” “你直接说结论吧,你就是把过程都告诉我,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白愁飞直接打断。 吕秀才也没什么意见,他只是想了想直接开口:“简单的来说,你的身体很不错,然后,你的武功也很不错。” 白愁飞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吕秀才却不在意这些。说完这句话就再次开口:“把你的刀给我,我看看你的刀计算下。” 白愁飞把刀给他。看着他拿着刀一阵皱眉。 “怎么了?” 吕秀才还在皱眉,想了一会才看向白愁飞:“你的刀,很奇怪!” 白愁飞也皱眉的看着他。 “简单的来说,每一件东西都应该有个重心。可实际上,在游戏里并不是这样,有些东西没有重心。你这把刀也是里面的一种。”吕秀才还在皱眉。他看着白愁飞已经不知道开始想什么了。 等了会发现没有继续,白愁飞才知道他已经走神,将刀放回刀鞘,直到吕秀才回过神来才慢慢开口:“若是重心不行的话,那直接算长度行不行?” “刀尖吗?”吕秀才想了下才摇头:“不可行。整个模式里若有一个数据是0。那代表的事情,就是整个都是0。” 说完他也不管白愁飞的直接坐到了地上。 白愁飞只好站在那里不动…… 第二百六十五章 想救人的人们 白愁飞和吕秀才还在那里站着发着呆,可他们没走出来的客栈中,却有个房间在讨论着事情。 房间里三个人, 说书的李大壮和两个听书的人。 这两个人里的一个在笑着问着李大壮:“我说大壮,你有了那一万两银子,不走,还回来干什么?” “在你看来,我李大壮就是那样的人吗?拿了钱就走!”李大壮不屑的瘪瘪嘴。 另一人轻笑:“够意思!老燕你别说,大壮做事还真的够意思。” 被叫做老燕的人看着李大壮点头叹气:“的确,若是我拿了这一万两银子,估计我跑了再也不回来了。真没想过,李大壮是这样够意思的人!” 两人的眼神里都正色了许多,李大壮甚至有些被他们看的受不了。扭着身体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朝着两人抱拳:“老白,老燕。这会咱们有钱了,把大家喊来,大家一起去个别的地方吧?” 其他两人有些发怔的互相看看,才由老白开口:“大壮,你若是拿钱走了,那大家背后肯定要骂你几句,可也会盼望你过的好。你若回来了,那钱也就是你的,不是我们大家的……” 他还没说完,李大壮看着他的脸上已经有了怒气:“老白,你什么意思?我李大壮是个穷人,没见过多少钱,没多少本事。我也想过一个人拿着钱到别的地方去,可我实在想不到,跟大家不在一起了,还有什么好开心的日子过?” “大家这些年都在一起,起码谁都没饿过肚子,能一起吃苦,难道就不能一起享福了吗?”李大壮把银票从怀里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要我给你们分,我还真不乐意,我们一起去买个小客栈,我们平分股份,一起经营怎么样?” 李大壮说的很好。可老白和老燕却没开口。坐在了那里看着别的地方。 看着两人的脸色,李大壮苦笑下开口:“等大家回来,一起讨论下好不?对了,吕秀才呢?他干什么去了?” “他去忽悠了。等等吧,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老白笑笑:“其他人也该回来了吧。” 三人做在酒楼里。等待着别人。他们不是江湖人,而是普通的玩家,最普通的那一种,他们各有各的来历,各有各的办法。可在他们碰到一起后,却慢慢的在一起呆了下来。 他们有九个人。被叫做老白的白玉,叫做老燕的燕头。李大壮。自称吕秀才的吕俊。和老刑的刑厉。以及三个奇怪的女人,被称为冬掌柜的冬瓜。女侠的芙蓉。惠兰的兰花。和莫名奇妙混进他们里面祝福。 他们在一起已经近乎十年。每天里玩闹着,他们把自己这些人称为同苦客栈,可他们却没有这一家客栈。 江湖之大。机遇无数,他们却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着这样的奇遇。 老白是个跑腿的。在附近的三百里内,只要你给他钱,你需要的任何东西他都可以帮你找来。 老燕是个武林人士,也是他们这群人里唯一一个正常点的玩家了。升不了级的他每天打打野怪成了小镇的猎人。 李大壮是个说书人,他就是每天靠说书赚钱。 吕秀才是个研究者,他从事的工作,就是在空地上画些别人看不懂的东西。 老刑是个很厉害的人,他总是在这里呆段时间后,然后出去转几天。 冬瓜是掌柜的,只不过掌柜的不是她,她只是一个替掌柜的算帐的会计。 芙蓉是个种花的。每天就勤勤恳恳的把花种好,整理好。 兰花是个卖花的。虽然除了李大壮隔三差五的去买朵花,再没有人买。 祝福是个写字的。她在小镇学堂帮忙。 从认识到熟悉,从熟悉到是朋友。他们的日子好象没有什么改变。都一样是穷人,一样是自己。 可当忽然有着这么一大笔钱。他们的关系,就好象有些陌生了。 他们也曾说过,大家一起攒点钱,买家客栈,就好象在电视里那样幸福快乐的过下去。他们也曾想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美好的未来。 可当李大壮说出了这样的话后,老白和老燕却不接话了。 他们并没有等多久,老刑跟芙蓉就过来了。老刑跟往常一样坐下不开口,可芙蓉一进门就在寻找:“吕秀才呢?” “他不是去忽悠了吗?” “没回来?”芙蓉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 “没啊,怎么了?”老白脸动下,看着芙蓉:“出什么事了吗?” 芙蓉脸色惨淡的点头:“出大事了。那个人,是白愁飞!” “白愁飞?那个好杀无辜,好斩美人,好猎人头的白愁飞?”李大壮忽然插口问着:“你说秀才忽悠的那个人就是这个白愁飞?” 芙蓉点头。 几人一起站了起来。就要出门,门却已经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是冬瓜,兰花,和祝福。 “你们怎么了?”冬瓜开口问着。 等到知道了什么事后,冬瓜也只能叹着气,跟几人一起出门。 等到走到小镇外,都快要到吕秀才平常住的地方了,祝福却忽然开口:“我们要去干什么?” 众人已经开始翻白眼,认识了这么多年,他们自然明白,祝福就是个这样迟钝的女生。只是他们实在想到,到现在祝福也没明白他们要去干什么。 “我们要去救秀才。”冬瓜笑着给她解释。 “我知道我们要去救秀才,我是问,我们要去做什么,才能救了秀才。”祝福认真的看着冬瓜。 冬瓜想了想,看向了老白。 老白叹气:“我们当然要把秀才从这个杀人狂里救出来!所以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个杀人狂打倒。” “可是我们怎么才能把这个杀人狂打倒?”这次开口的是芙蓉,她的脸上有几分茫然。 “当然是砍死他!”燕头摆弄着手上的剑。 众人一阵白眼,哪怕他们只是在李大壮的说书里听过这个名字,也绝对不相信,燕头可以打的过白愁飞。 “也许我们可以花钱?”李大壮忽然插口,他从怀里拿出了那一叠银票:“一万两银子。秀才绝对不值这么多钱,要是我们拿一万两银子买秀才的命,绝对没人会不要钱而要秀才的命。”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可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既要钱又要命?”开口的是老刑。 没人接口,因为他们已经看到了站在那里的白愁飞和蹲在那的秀才。 “大壮,给大家介绍下,这白愁飞到底是个什么人吧,恐怕我们马上就得面对他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墨指 “一身白衣,腰间有人头,左手握刀,好杀美人,好杀无辜,好猎人头。”李大壮一字一句的的说完。 “还有呢?” “还有一些传说,并不真实。” “可他现在的衣服,分明就是一身红衣!”老燕扭头看着李大壮。却看见了开始往前走的老白。 “老白你要干什么?”一把抓住往前走着的老白,燕头急切的问着他。 白玉却笑着摇头,把他的手搬开,再次开始往前走。 几人怔怔,却是跟在了他身后也一起走了过去,也许他们从没有遇见过强大的敌人,更没有过什么同生共死的诺言。可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以后,他们中间也没有一个人退缩。 白玉笑笑,也没说什么。只是在白愁飞身前七步外就停了下来。也不管别人看他的眼神,直接跪倒在地上:“白玉见过二叔。” 几人吸气,目瞪口呆的看看白玉。再看看白愁飞。 白愁飞已经转身看向了他们,看着跪下又站起来的白玉言神中却有几分奇怪。 “我是白秋月的儿子。”白玉站起来认真的开口。 白愁飞点头。看向白玉的眼中已经有几分了然:“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没问那些他该问的东西,白玉也没说那些他本该说的东西,他只是指着蹲在地上的秀才开口:“秀才是我们的朋友,我想请二叔留他一命。” 白愁飞直接点头:“我没想过要他的命。” “谢谢二叔!”白玉抱拳! 几人的脸上也轻松了几分,他们就站在白愁飞对面,却一点都感觉不到所谓传说中白愁飞的杀气和不讲道理。 白愁飞就好象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一样。 只是这样的印象不过瞬间就破碎在他们面前。 “你用什么武器?”白愁飞看着白玉忽然开口。 他的语气还是平淡而正常,只是听他说话的人已经感觉到几分寒气了。 白玉朝他的几个朋友苦笑下,而后认真给白愁飞答案:“我用刀。” “拿出你的刀来。”白愁飞看着他慢慢的说着。等到他看见白玉手里的刀,才点着头开口:“动手。” “让我看看,你的武功现在怎么样。”白愁飞的话好象是个长辈看见晚辈一样。 可白玉却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这句话的意思不是看他的圬工怎么样,而是他的武功要是不怎么样,那白愁飞绝对会砍了他。只是他偏偏一点把握都没,因为在现实里他并不是什么出色的人。 无论他有多少想法,他也只能一刀一刀的练起武。 他没开始几分,白愁飞就直接开口:“行了,我不是要看你现实的,用你游戏里的武功。向我出手。” 白玉怔下,看这白愁飞的眼神里有了些莫名的味道。 “你现实里的武功太弱,看下去的话,我怕忍不住回去砍了你。在游戏里这么多年。以后也会在游戏里很多年,让我看看你在这江湖中学到了什么。”白愁飞的语气依旧冷淡,却忍不住失望:“毕竟这只是游戏,你死了也不过从头再来。” 这是种近乎牵强的语句,让其他听的几个人都能听得出那种失望。 白玉的脸上已经有了红晕,那是羞耻和气恼。只是那种情绪并没让他冲动,他只是吸气,认真的朝白愁飞抱拳,而后瞬间挥刀冲了上来! 乱披风! 他一出手,就是乱披风。 他的武功并不弱,传说中乱披风练到最高的层次,拿一盆水扑过去的话,刀风会将水顶回去。白玉的刀虽然没到那种地步,可就算再多的水,恐怕也不会沾到他半点。 跟他一起来的几人,眼中已经有了震惊,他们虽然各有各的秘密,却也没想过,白玉的武功竟然有这么高。 这并不是一种特别的刀法,可能练到白玉这地步的人并不多。他们的脸上已经有了骄傲。 只是这分骄傲,在瞬间之后就变成了沉默。 白玉的刀是斩向白愁飞的,刀很快,很急。朝着白愁飞的头白愁飞的胸膛,几乎让人看不清楚刀影。 只是这样的刀法,在白愁飞看来却是失望,更失望。所以他拔刀! 近乎没有人能看见他拔刀,在几人的眼里,看见的不过是在一瞬间,白玉的刀已经停下,而白愁飞的刀尖已经停到了白玉的喉咙上。 白愁飞把刀归鞘,他并没有杀了白玉。原因有很多,他也并不想解释什么。 只是哪怕什么都没说,看着他的几人都感觉到了那种失望。 白玉的脸上已经有了苦笑,他静静的收回刀,将刀放回物品栏,空着双手认真的朝白愁飞鞠躬。 白愁飞看着他慢慢开口:“若只是这样的刀法,你有什么好学的?若这江湖中十多年,你只学会了这点东西。那你以后还是改了姓吧。” 这已经不是惩罚,而是一种近乎摧毁别人的话。 所有人的手已经捏紧,可白玉的脸上反而多了几分笑容,他笑着抬头,看着白愁飞认真开口:“我不会改姓!” “那你就让我看看,你到底学会点什么。”白愁飞看着白玉慢慢开口:“这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若你不能让我满意,我会要了你的命,记得复活以后,换姓!” 白玉认真点头。慢慢的从物品栏里拿出了一双手套。那是一双奇怪的手套,左手的手套上有五根手指,右手的手套上,却只有两根手指。他慢慢的带上去。 白愁飞在看着他,所有人也都在看着他。 白玉知道别人在看他,却不在意那些,他只是开始了用双手做一些奇特的手势。他的动作很快。可是很快的动作他也竟做了三分时间才完成。 等到他完成后,他右手的两跟手指上已经多了一种近乎漆黑的色彩。 然后他开始奔跑。一分时间。他才从他站的地方跑到白愁飞站的地方,他们离的并不远,他跑的也很快,可他踩的脚步实在太小。 白愁飞没动,只是看着他。看着白玉在冲到他身前的瞬间,身影出现在他身后,一指重重的点在他的后心。 而后白玉一软,几乎倒在了地上。踉跄着走回白愁飞面前,看向白愁飞的眼里却有了几分不解。 “二叔?”白玉的声音有些轻,因为他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指。他见过中指的人,他也没想过可以击中人。 “不错!”白愁飞却忽然笑笑,朝白玉点点头:“墨指寒飞,只待空梦。你能将墨指练到这地步,也不算错。” 白玉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扶着他的几人却多了几分不解。而听说过这八个字的人看这白玉的神色里已经有了几分佩服。 白玉笑笑,可也只不过瞬间,他脸色就变了,看着白愁飞急急的开口:“二叔你别站着了,我指上有毒,你快运功把毒逼出来。” 白愁飞笑着摇头:“没事,你练的不到家。伤不了我。” 没听说过那八个字的人还只觉得白愁飞厉害,可知道那些的人却有些目瞪口呆,就练白玉都有些难以置信! “墨指寒飞,只待空梦!” 那是江湖上最厉害的四种指法。 墨指,寒飞指,空指,孟指。 传说中这四种指法的取自皆音,墨子,韩非子。孔子,孟子。这四种指法敢以这四个人的名字做皆音,那厉害之处自不必说。 白玉的墨指虽然远没大成。可要说江湖上有人能在后心处挨上这一指还若无其事的话,那也未免有些可怕了。 哪怕他们看来白愁飞绝对不象个会说假话的人,也有些不敢相信。 白愁飞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却没给他们解释,他本就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他从这些人的脸上一个一个扫过。落在祝福的脸上停了下来,看了好一会才移开眼光。 祝福马上摸了摸脸,莫名的看着已经看着她的几人,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几人一阵无奈,他们早已习惯祝福的迟钝。 “你们还有什么事吗?”白愁飞忽然开口。 几人赶紧摇头,到这地步,他们想的事情已经确定了,才不想跟这样一个可怕的人在一起。 摇完头,赶紧就走。 白玉却在几步后返了回来,看着白愁飞有些犹豫的问着:“二叔,你还不回家吗?” 不等白愁飞说什么,他就继续说了下去:“家主二十年一选,离上次已经快二十年了,现在已经开始争家主了。” 白愁飞看看他,而后摇头:“没什么好争的。” 白玉看了他会,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白愁飞忽然笑笑。那东西,本就没什么好争的。 等白玉赶上几人后,几人已经开始炸锅了,一群人在消失在白愁飞的视线里后,马上将白玉围了起来。乱七八糟的一大堆问题砸了过来。 “停停停停停!”白玉赶紧叫停:“一人一个问题!问完了事。” 先问的是冬瓜:“老白,你干吗叫他二叔啊,他岁数不比你大多少,那你是不是还得叫很多人叔叔啊?” 怎么奇怪的问题,让众人一阵无奈,就算你要嫁给他,问的问题也要有点深度好不? 冬瓜却一点不在乎别人的鄙视。只是认真的看着白玉。 “就一个二叔。没有别的叔叔。”白玉伸手揉揉冬瓜的脑袋笑着回答,他没多说,可冬瓜已经满足。 第二个问的是老刑,他看着白玉认真开口:“墨指是秀才帮你完成的任务吗?” 这本该是秘密的,可白玉的回答却很直接:“是的,秀才帮大家一人完成了一个任务的。” 众人一起点头。然后互相看看。笑着往回走…… 第二百六十六章 学成 他们在这边闹了好一阵,可吕秀才却好象一点都没发现一样,依旧蹲在地上,计算着那些在别人看来完全是天书的数据。 白愁飞依旧站在那里不动。他并没说假话,墨指并没伤到他,那的确是一种相当可怕的武功,可白玉并没学到家,他本身的武功也并不怎么样。 秀才直到中午,才站起身来,看着白愁飞的眼中已经全是狂热,他张了张嘴,准备说什么一样,却忽然摇头开口:“我说那些,你也不一定懂。直接说结果吧。” 白愁飞点头。 “这种办法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两点成圆,第三个点的出现代表着第三个圆。而点的越多,圆就自然会越多。刀尖在最后的圆上,发挥出的威力就是所有圆的叠加。”秀才说完,看着白愁飞一脸不懂的表情叹气:“听不懂?” 白愁飞还是点头。他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就好象你的肩和心脏,这两点的位置,是相对固定的。他们两点之间组成的圆也是相对固定的。”秀才笑笑帮他解释。 白愁飞依旧点头,这点他懂。 “而后你的内功运行方式,是又一个圆,内功的这个圆决定是所有武功的基础,而这两个相对来说不会改变的圆,就是你所有武功的根!”秀才笑笑:“所有的武功招式都必须架设在这两个圆上面,跟这两个圆之间不会产生矛盾。这好象是在这个地基上搭房子。内功决定可以建多高,心脏决定方向会不会偏。” 白愁飞皱眉,他已经又有些听不懂了。 秀才却一点都没管他,只是继续的说着:“当这两个圆解决了以后,我们要解决的,便是肘这个点,肘是人身体上的,所以哪怕是本能,都会保证这个点不会太过偏离圆。” “人们常常说,要把兵器,当成身体的延续,道理就是这样,人自身的身体,都会本能的修改着方式,让任何一部分的运动都跟整体契合。”秀才笑笑:“可是种契合有两个弱点,第一个,就是人的身体部位实在太多,本能的契合并不是你以为的那些,而是全部的身体部位,这就导致了只要任何一个部位出现点毛病,全身都会不舒服,都会出现一定层度的偏差。第二个弱点,就是完整的契合,导致的结果就是最多只能保持在及格以上。” “这是人类进化的方向,是人类在无数年里本能的进化。”秀才满是敬佩的叹气:“而我们要做的事情,并不是打断或者打乱这个整体的契合模式,更不是放弃某些部位来换取,而是将这个整体当成另一个圆。把内功当成地基,心脏当成方向,而将身体这个大圆,当成大地!” 白愁飞并没听懂多少,可这并不影响他把这些记下来,以后理论这种东西,说有用也有用,说没用也没用。 “人的适应,调整,都是一个需要时间的过程。我们在这个过程中改正他。”秀才好象是要结束一样的看着白愁飞:“所以我要首先要告诉你几件事情。第一。这种办法并不是让的武功忽然变强,很可能把你的武功练废。因为你若学了却学不好,只能让你变坏。” 白愁飞认真的听着。 “第二,就算你真的练成了这种武功,也千万不要试图把这种武功传下去。或者教给别人。那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第三,我并不觉得你能练成。我希望你练废了以后自己闪人,以后也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更不要来算什么后帐。” 白愁飞认真的点头:“没问题!” 于是他,在吕秀才这个近乎疯子一样的数学家家里,开始了新的锻炼,跟他以前的任何一个时候的锻炼不同。吕秀才的武功弱到根本看不清他的刀。所以吕秀才也根本不看他的刀,而是看他的刀造成的伤口。 他就这样在土中挥刀,木头中挥刀,而秀才则看着他挥刀的痕迹算出他要做的修改。告诉他,一点点的改正过来。 秀才不是没想过,那他算出来的方程式交给白愁飞,可在几天后他就打消了这个打算,不是白愁飞不愿意学,而是他看到了,白愁飞那种近乎本能的感觉,在确定的数据下往完美的方向行走的样子。 秀才是个疯子,却也毫无疑问的是个聪明人,他比很多人明白,无论你现在学的东西有多厉害,多可怕,在从现在到未来的日子里,这都不过是一个开头,在往后看来,肯定到处都是破绽和缺点,所以要做的,不是将这件事做的完美,而是将这个基础,做的塌实。 显然跟白愁飞的感觉比,白愁飞的计算完全是在拖后退,所以秀才也根本没教给他什么计算,只是让他的感觉走在了正确的地方。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更艰难的是,若是按两点就成圆来算,多出一个点,意味着的不是多一个圆,而是多好几个圆!在行动的过程中,这些更是在不停的变化着,若你真的在跟人交手时候算计这些,那你简直是在找死! 秀才让白愁飞做的也不是算计这些,而是在任何过程中都保持着这种近乎本能的方式。 白愁飞是个很刻苦的人。对于他来说,能看到进步,能感觉到进步。那苦,不叫苦! 他就在这小镇外,跟秀才一起呆了一年。直到一年后,秀才才满意的朝他点头:“我从没想过,有人能真的做到这样的理论!” 白愁飞没有开口,而是朝他笑笑。 两人的头发已经老长老长。 朝他笑了会,白愁飞才慢慢开口,问出那个他想了近半年却一直没想通的问题。在这一年里,他看自己刀的时候已经学会了问为什么。只是有一个问题,他一直不曾找到答案,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忍不住问了出来:“我们都知道,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他还没问出口,秀才已经笑了,他知道白愁飞要问什么,所以他直接打断了他:“这个问题是别人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 “为什么?” “因为你可以选择直线,在直线之前,你已经有了无数个圆。”秀才认真的看着白愁飞:“而且两点之间并不是直线最短,而是直接叠合到一个点。” 白愁飞还在皱眉,可吕秀才已经走远,他要去放松,整整一年,身体都有些臭了。哈哈…… 第二百六十七章 故事里的人 将一头的长发就那样束在脑后,想了想,白愁飞还是没有隔掉,倒不是他有什么喜欢长发的爱好,就是忽然有些懒。 这种情绪本来不该出现在他身上。只是躺在浴桶里,白愁飞就忽然有了这样的感觉。那是懒,是疲倦,是苍老,是累。 抬头看着房顶。忽然就有些无力。 静静的坐在那里,直到水冷,冷侧心扉。这已是残秋,在冷水里的感觉,简直让人有些无法控制。 可是就是这样,白愁飞在冷水里直直坐了三天。三天里他换了九次水。洗了九次澡。 冷的让人绝望,冷的让人害怕,冷的白愁飞在走出房间的时候,脸上都有些苍白。 有些时候,有些情绪,只有痛,才能改变。那些情绪忽然而来,忽然而去。简直让人无法把握。 他走出房间,走下酒楼。酒楼里已经有人在等他,他不认识却认识他的人。 这个人恭敬的弯腰,开口:“两位公子已经出现在边城,” 白愁飞看看他,认真点头。眼中的情绪已经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马车早已准备好。 这里离边城并不近,却也不远,远这个词,只会在一种情况下出现,那就是永远都到不了的地方,只要能到了,又怎么会远? 边城也不近,只有一步就可以到的地方,才叫近,一步到不了的地方,永远不会叫近。 边城是个奇怪的地方。 一个奇怪的地方,总是有些更奇怪的地方。 这的确是个很奇怪的地方。 现在已是残秋,但这地方还是温暖如春。 现在已是深夜,但这地方还是光亮如白昼。 这里有酒,却不是酒楼。 有赌,却不是赌场。 有随时可以陪你做任何事的女人,却也不是妓院。 这地方根本没有名字,但却是附近几百里之内,最有名的地方。 大厅中摆着十八张桌子。 无论你选择哪一张桌子坐下来,你都可以享受到最好的酒菜——只有酒菜,你若还要享受别的,就得推门。 大厅四面有十八扇门。 无论你推哪扇门走进去,都绝不会后悔,也不会失望。 大厅的后面,还有道很高的楼梯。 没有人知道楼上是什么地方,也没有人上楼去过。 因为你根本不必上楼。 无论你想要的是什么,楼下都有。 楼梯口,摆着张比较小的方桌,坐着个服装很华丽,修饰很整洁的中年人。 他好像总是一个人坐在那里,一个人在玩着骨牌。 很少有人看见他做过别的事,也很少有人看见他站起来过。 他坐的椅子宽大而舒服。 椅子旁,摆着两根红木拐杖。 别的人来来去去,他从不注意,甚至很少抬起头来看一眼。 别的人无论做什么事,好像都跟他全无关系。 其实他却正是这地方的主人。 一个很奇怪的地方,通常都有个很奇怪的主人。 傅红雪的手里握着刀。 一柄形状很奇特的刀,刀鞘漆黑,刀柄漆黑。 他正在吃饭,吃一口饭,配一口菜,吃得很慢。 因为他只能用一只手吃。 他的左手握着刀,无论他在做什么的时候,都从没有放过这柄刀。 漆黑的刀,漆黑的衣服,漆黑的眸子。 黑得发亮。 所以他坐的地方虽离大门很远,但叶开走进来的时候,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也看到了他手里的刀。 叶开是从不带刀的。 秋已深,夜已深。 长街上只有这门上悬着的一盏灯。 门很窄,昏暗的灯光照着门前干燥的土地,秋风卷起满天黄沙。 一朵残菊在风沙中打着滚,既不知是从哪里吹来的,也不知要被吹到哪里去。 世人岂非也都正如这瓣残菊一样,又有谁能预知自己的命运? 所以人们又何必为它的命运伤感叹息? 菊花若有知,也不会埋怨的,因为它已有过它自己的辉煌岁月,已受过人们的赞美和珍惜。 这就已足够。 长街的一端,是无边无际的荒原;长街的另一端,也是无边无际的荒原。 这盏灯,仿佛就是这荒原中惟一的一粒明珠。 天连着黄沙,黄沙连着天。 人已在天边。 叶开仿佛是从天边来的。 他沿着长街,慢慢地从黑暗中走过来,走到了有灯光的地方。 他就在街心坐了下来,抬起了脚。 脚上的靴子是硝皮制成的,通常本只有大漠上的牧人才穿这种靴子。 这种靴子也正如大漠上的牧人一样,经得起风霜,耐得起劳苦。 但现在,靴子的底已被磨成了个大洞,他的脚底也被磨出血来。 他看着自己的脚,摇着头,仿佛觉得很不满——并不是对这双靴子不满,而是对自己的脚不满。 “像我这种人的脚,怎么也和别人的脚一样会破呢?” 他抓起一把黄沙,从靴子的破洞里灌进去。 “既然你这么不中用,我就叫你再多受些折磨,多受些苦。” 他站起身,让沙子磨擦自己脚底的伤口。 然后他就笑了。 他的笑,就像这满天黄沙中突然出现的一线阳光。 灯在风中摇曳。 一阵风吹过来,卷来了那朵残菊。 他一伸手,就抄住。 菊瓣已残落,只有最后几瓣最顽强的,还留恋在枯萎的花梗上。 他拍了拍身上一套早已该送到垃圾箱里去的衣裳,将这朵残菊仔仔细细地插在衣襟上的一个破洞里。 看他的神情,就好像个已打扮整齐的花花公子,最后在自己一身价值千金的紫罗袍上,插上一朵最艳丽的红花一样。 然后他对自己的一切就都已完全满意。 他又笑了。 窄门是关着的。 他昂起头,挺起胸,大步走过去,推开了门。 于是他就看见了傅红雪。 傅红雪和他的刀! 刀在手上。 苍白的手,漆黑的刀! 叶开从他的刀,看到他的手,再从他的手,看到他的脸。 苍白的脸,漆黑的眸子。 叶开目中又露出笑意,仿佛对自己看到的一切也都觉得很满意。 他大步走过来,走到傅红雪对面,坐下。 傅红雪的筷子并没有停,一口菜,一口饭,吃得很慢,却没有停下来看他一眼。 叶开看着他,忽然笑道:“你从来不喝酒?” 傅红雪既没有抬头,也没有停下来。 他慢慢地将碗里最后两口饭吃完,才放下筷子,看着叶开。 叶开的微笑就像是阳光。 傅红雪苍白的脸上却连一丝笑容都没有,又过了很久,才一字字道:“我不喝酒。” 叶开笑道:“你不喝,请我喝两杯怎么样?” 傅红雪道:“你要我请你喝酒?为什么?” 他说话很慢,仿佛每个字都是经过考虑之后才说出的,因为只要是从他嘴里说出的话,他就一定完全负责。 所以他从不愿说错一个字。 叶开道:“为什么?因为我觉得你很顺眼。” 他叹了口气,又道:“这地方除了你之外,简直连一个顺眼的人都没有。” 傅红雪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手。 他不愿开口的时候,总是会有这种表情。 叶开道:“你肯不肯?” 傅红雪还是看着自己的手。 叶开道:“这是你最好的机会了,你若错过,岂非很可惜?” 傅红雪终于摇摇头,缓缓道:“不可惜。” 叶开大笑,道:“你这人果然有趣,老实说,除了你之外,别人就算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喝他一滴酒的。” 他说话的声音就好像将别人都当作聋子,别人想要不听都很难。 只要听到他的话,想不生气也很难。 可是这个地方坐着的那么多人里,却偏偏没有一个人生气,他们就好象听都没听到叶开的话一样。 叶开已经笑了,他的脸在笑,眼睛却象一颗冰粒一样。他并没猜错,也没想错,这个场景就好象他想象里的一样。 他早已听说过这个场景,听说过这个故事。甚至知道那些他不该知道本不该清楚的事情,那些还没开始就已经被决定了结果的事情。他是叶开,却好象不是他自己的叶开,而是别人的,是无数人的叶开! 这好象就是他的命运,他的人生。他虽然觉得愤怒,可他还是来了。因为你若连你本来的命运都不曾接受,你凭什么去反抗那些你还没开始的命运呢? 而且在他,甚至每一次的故事里,他都听过他的兄弟。不是他真正的兄弟,却跟他比亲兄弟还亲的那个人的名字:傅红雪! 他不知道傅红雪听没听说过那些故事,却知道一件事情,无论以后会怎么样,他们都得承担! 叶开还在开口:“你请不请呢?” 傅红雪慢慢地摇了摇头:“我不请。” 他站起来,转过身,似已不愿再讨论这件事。 傅红雪正在慢慢地往外走,走路比说话更慢,而且很奇特。 他左脚先迈出一步后,右腿才慢慢地从地上跟着拖过去。 “原来他是个跛子。” 叶开仿佛觉得很惊奇,也很惋惜。 除此之外,他显然并没有别的意思。 除了叶开,好象别人也在看着傅红雪的背影,只是他们都在偷偷的悄悄的看着。 第二百六十八章 近乎一样的开始 傅红雪走出门的时候,门外不知何时已多了两盏灯。 两个白衣人手里提着灯笼,笔直地站在街心。 傅红雪带上门,慢慢地走下石级,走过来,才发现这两个提着灯笼的人身后,还有第三个人。 灯笼在风中摇荡,这三个人却石像般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灯光照在他们身上,他们的头发衣褶间,已积满了黄沙,在深夜中看来,更令人觉得说不出的诡秘可怖。 傅红雪根本没有看他们。 他走路的时候,目光总像是在遥望着远方。 是不是因为远方有个他刻骨铭心、梦魂萦绕的人在等着他? 可是他的眼睛为什么又如此冷漠,纵然有情感流露,也绝不是温情,而是痛苦、仇恨、悲怆! 他慢慢地穿过街心,那石像般站在灯笼后的人,突然迎上来,道:“阁下请留步。” 傅红雪就站住。 别人要他站住,他就站住,既不问这人是谁,也不问理由。 这人的态度很有礼,但弯下腰去的时候,眼睛却一直盯在他手中的刀上,身上的衣服也突然绷紧,显然全身都已充满了警戒之意。 傅红雪没有动,手里的刀也没有动,甚至连目光都还是在遥视着远方。 远方一片黑暗。 过了很久,这白衣人神情才松弛了些,微笑着,问道:“恕在下冒昧请教,不知阁下是不是今天才到这里的?” 傅红雪道:“是。” 他的回答虽只是一个字,但还是考虑了很久之后才说出。 白衣人道:“阁下从哪里来?” 傅红雪垂下眼,看着手里的刀。 白衣人等了很久,才勉强一笑,道:“阁下是否很快就要走呢?” “也许。” “也许不走了?” “也许。” 白衣人道:“阁下暂时若不走,三老板就想请阁下明夜移驾过去一叙。” “三老板?” 白衣人笑了:“在下说的,当然就是‘万马堂’的三老板。” 这次他真的笑了。 居然有人连三老板是谁都不知道,在他看来,这的确是件很可笑的事。 但在傅红雪眼中看来,好像天下根本就没有一件可笑的事。 白衣人似也笑不出了,干咳两声:“三老板吩咐在下,务必要请阁下赏光,否则……” “否则怎样?” 白衣人勉强笑道:“否则在下回去也无法交待,就只有站在这里不走了。” “就站在这里?” “嗯。” “站到几时?” “站到阁下肯答应为止。” “很好……” 白衣人正在等着他说下去的时候,谁知他竟已转身走了。 他左脚先迈出一步,然后右腿才慢慢地从地上跟着拖过去。 他这条右腿似已完全僵硬麻木。 白衣人脸色变了,全身的衣服又已绷紧,但直到傅红雪的身子已没入黑暗中,他还是站在那里,动也没有动。 一阵风沙迎面卷来,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眨。 提灯笼的人忍不住悄声问道:“就这样放他走?” 白衣人紧闭着嘴,没有说话,却有一丝鲜血,慢慢地自嘴角沁出,转瞬间又被风吹干了。 傅红雪没有回头。 他只要一开始往前走,就永不回头。 他走的时候是这样,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只是走的时候已是晚上,可来的时候却又是上午。 昨天的晚上,和今天的上午。 风已住。 太阳照在街上,黄沙闪着金光。 街上已经有人了,傅红雪第一眼看见的,还是那白衣人。 他还站在昨夜同样的地方,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改变过。 雪白的衣服上已积满沙土,头发也已被染黄,可是他的脸,却是苍白的,苍白得全无一丝血色。 他在忍受。 到处都有好奇的眼光在偷偷地看着他,这种眼光甚至比秋日的骄阳更灼人,更无法忍受。 忍受虽是种痛苦,但有时也是种艺术。 他很懂得这种艺术。 懂得这种艺术的人,通常都能得到他们希望的收获。 傅红雪正向他走过来,但目光却还是在凝视远方。 远方忽然扬起了漫天黄沙。 密鼓般的蹄声,七匹快马首尾相连,箭一般冲入了长街。 马上的骑士骑术精绝,驰到他面前时,突然自鞍上长身而起,斜扯顺风旗,反手抽刀,整个人挂在马鞍上,向他扬刀行礼。 这是骑士们最尊敬的礼节。 从他们这种礼节中,已可看出这白衣人身份绝不低。 他本不必忍受这种事的,但却宁可忍受。 无论谁如此委屈自己,都必定有目的。 他的目的是什么? 刀光闪过他全无表情的脸,七匹快马转瞬间已冲到长街尽头。 突然间,最后的一匹马长嘶人立,马上人缰绳一带,马已回头,又箭一般冲了回来。 人已站在马鞍上,手里高举着一杆裹着白绫的黑铁长枪。 快马冲过,长枪脱手飞出,笔直插入白衣人身旁的地上。 枪上白绫立刻迎风展开,竟是一面三角大旗。 旗上赫然有五个鲜红的大字:“关东万马堂”。 大旗迎风招展,恰巧替白衣人挡住了耀眼的阳光。 再看那匹马,已转回头,追上了他的同伴,绝尘而去。 一人一马,倏忽来去,只留下满街黄沙和一面大旗。 旭日正照在大旗上! 街上几十双眼睛都已看得发直,连喝彩都忘了。 突听一个人放声长笑:“关东万马堂!好一个关东万马堂!” 窄门上的灯笼已熄灭。 一个人站在灯笼下,仰面而笑,笑声震得灯笼上的积沙,雪一般纷飞落下,落在他脸上。 他不在乎。 无论对什么事,叶开都不在乎。 所以身上穿的还是昨夜那套又脏又破又臭的衣服——无论他走到哪里,哪里立刻就会充满一种仿佛混合着腐草、皮革和死尸般的臭气。 可是他站在那里,却好像认为每个人都应该很欣赏他身上这种臭气。 他衣襟上的破洞中,还插着朵花,但已不是昨夜的残菊,而是朵珠花。 也不知是从哪个女人发鬓上摘下来的珠花。 他从不摘枝上的鲜花,只摘少女发上的珠花。 傅红雪的目光忽然从远方收回来,凝视着他。 他却已走到街心,走到那白衣人面前,脚步踉跄,似已醉得仿佛要在水中捉月的太白诗仙,但一双眼睛张开时,却仍清醒得如同正弯弓射雕的成吉思汗。 所以他眯着眼,看着这白衣人,道:“昨天晚上,你好像已在这里。” 白衣人道:“是。” 叶开道:“今天你还在。” 白衣人道:“是。” 叶开道:“你在等什么?” 白衣人道:“等阁下。” 叶开笑了:“等我?我又不是绝色佳人,你为什么要等我?” 白衣人道:“在三老板眼中,世上所有的绝色佳人,也比不上一个阁下这样的英雄。” 叶开大笑:“我今天才知道我原来是个英雄,但三老板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白衣人道:“一个识英雄,重英雄的人。” 叶开道:“好,我喜欢这种人,他在哪里?我可以让他请我喝杯酒。” 他要别人请他喝酒,却好像是已给了别人很大的面子。 白衣人道:“在下正是奉了三老板之命,前来请阁下今夜过去小酌的。” 叶开道:“小酌我不去,要大喝才行。” 白衣人道:“万马堂藏酒三千石,阁下尽可放怀痛饮。” 叶开拊掌大笑道:“既然如此,你想不要我去也不行。” 白衣人道:“多谢。” 叶开道:“你既已请到了我,为什么还不走?” 白衣人道:“在下奉命来请的,一共有六位,现在只请到五位。” 叶开道:“所以你还不能走?” 白衣人道:“是。” 叶开道:“你请不到的是谁?” 他不等白衣人回答,突又大笑,道:“我知道是谁了,看来他非但不愿请别人喝酒,也不愿别人请他喝酒。” 白衣人只有苦笑。 叶开道:“你就算在这里站三天三夜,我保证你还是打不动他的心,这世上能令他动心的事,也许根本连一样也没有。” 白衣人只有叹气。 叶开道:“要打动他这种人,只有一种法子。” 白衣人道:“请教。” 叶开道:“你无论想要他到什么地方去,请是一定请不动的,激他也没用,但你只要有法子打动他,就算不请他他也一样会去,而且非去不可。” 白衣人苦笑道:“只可惜在下实在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打动他。” 叶开道:“你看我的。” 他忽然转身,大步向傅红雪走了过去。 傅红雪好像本就在那里等着。 叶开走到他面前,走到很近,好像很神秘的样子,低声道:“你知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傅红雪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跟我有关系?” 他苍白的脸上还是全无表情,但握着刀的一只手青筋却已凸起。 叶开笑了笑,道:“你若想知道,今天晚上到万马堂去,我告诉你。” 他绝不让傅红雪再说一个字,掉头就走,走得很快,就好像生怕傅红雪会追上来似的。 傅红雪却动也没有动,只是垂下眼,看着手里的刀,瞳孔似已渐渐收缩。 第二百六十九章 边城的红衣人 碧天,黄沙。 黄沙连着天,天连着黄沙。 远远望过去,一面白色的大旗正在风沙中飞卷。 大旗似已远在天边。 万马堂似也远在天边! 无边无际的荒原,路是马蹄踏出来的,漫长、笔直,笔直通向那面大旗。 旗下就是万马堂。 傅红雪站在荒原中,站在马道旁,看着这面大旗,已不知道看了多久。 现在,他才慢慢地转过身。 漫天黄沙中,突然出现了一点红影,流星般飞了过来。 一匹胭脂马,一个红衣人。 傅红雪刚走出三步,已听到身后的马蹄声。 他没有回头,又走了几步,人马已冲过他身旁。 马上的红衣人却回过头来,一双剪水双瞳,只盯了他手中的刀一眼,一双纤纤玉手已勒住了缰绳。 好俊的马,好美的人。 傅红雪却似乎没有看见,他不愿看的时候,什么都看不见。 马上人的明眸却在盯着他的脸。忽然道:“你就是那个人?连花场主都请不动你。” 她的人美,声音更美。 傅红雪没有听见。 马上人的柳眉扬起,大声道:“你听着,今天晚上,你若敢不去,你就是混账王八蛋,我就杀了你拿去喂狗。” 她手里的马鞭,突然毒蛇般向傅红雪脸上狠狠地抽了过去。 傅红雪还是没有看见。 鞭梢一卷,突然变轻了,“吧”的,只不过在他脸上抽出了个淡淡的红印。 傅红雪还是好像全无感觉,但握刀的手背上,青筋却又凸起。 只听马上人吃吃笑道:“原来你这人是个木头人。” 银铃般的笑声远去,一人一马已远在黄沙里,转眼间只剩下一点红影。 傅红雪这才抬起手,抚着脸上的鞭痕又抖起来。 他全身都抖个不停,只有握刀的一只手,却仍然稳定如磐石! 叶开还在打着呵欠。 若有人注意,他今天至少已打过三四十次呵欠了。 可是他偏偏不去睡觉。 他东逛西逛,左瞧右看,好像无论对什么事都很有兴趣。 就是对睡觉没有兴趣。 现在,他刚从一家杂货店里走出来,正准备走到对面的小面馆去。 他喜欢跟各式各样的人聊天,他觉得这地方每家店的老板好像都有点奇怪。 其实,奇怪的人也许只不过是他自己。 他走路也不快,却又和傅红雪不同。 傅红雪虽是个残废,走得虽慢,但走路时身子却挺得笔直,就像是一杆枪。 他走路却是懒洋洋的,好像全身的骨头都脱了节,你只要用小指头一点,他就会倒下去。 他穿过街心时,突然有一匹快马,箭一般冲入了长街。 一匹火红的胭脂马。 马上人艳如桃花——一种有刺的桃花。 人马还没有冲到叶开面前,她已扬起了马鞭,喝道:“你不要命了吗?快避开。” 叶开懒洋洋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连一点闪避的意思都没有。 她只有勒住缰绳,但手里的马鞭却已狠狠地抽了下去。 这次她比对付傅红雪时更不客气。 但叶开的手一抬,鞭梢就已在他手上。 他的手就好像有某种神奇的魔法一样,随时都可能做出一些你绝对想不到的事。 红衣女的脸上已红得仿佛染上了胭脂。 叶开只不过用三根手指夹住了鞭梢,但随便她怎么用力,也休想将鞭梢抽回来。 她又惊又急,怒道:“你……你想干什么?” 叶开用眼角瞟着她,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道:“我只想告诉你几件事。” 红衣女咬着嘴唇,道:“我不想听。” 叶开淡淡道:“不听也行,只不过,一个大姑娘若从马上跌下来,那一定不会很好看的。” 红衣女只觉得突然有一股力量从马鞭上传了过来,只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从马上跌下去,忍不住大声道:“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叶开笑了:“你不应该这么凶的。不凶的时候,你本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但一凶起来,就变成个人人讨厌的母老虎了。” 红衣女忍着怒气:“还有没有?” “还有,无论是胭脂马也好,母老虎也好,踢死人都要赔命的。” 红衣女脸又气白了,恨恨的看着他:“现在你总可以放手了吧?” 叶开忽又一笑:“还有一样事。” “什么事?” 叶开笑道:“像我这样的男人,遇见你这样的女人,若连你的名字都不问,就放你走了,岂非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你?” 红衣女冷笑:“我为什么要把名字告诉你?” 叶开道:“因为你不愿从马上跌下来。” 红衣女的脸似已气黄了,眼珠子一转,突然说道:“好,我告诉你,我姓李,叫姑姑,现在你总该松手了吧?” 叶开微笑着松开手:“李姑姑,这名字倒……” 他忽然想通了,但这时人马已从他身旁箭一般的冲过去。 只听红衣女在马上大笑道:“现在你该明白了吧,我就是你这孙子王八蛋的姑奶奶。” 她还是怕叶开追上来,冲出去十来丈,身子突然凌空跃起,燕子般一掠,飞入了路旁一道窄门里。 好像她只要一进了这窄门,就没有任何人敢来欺负她了。 门里十八张桌子都是空着的。 只有那神秘的主人,还坐在楼梯口的小桌上,玩着骨牌。 现在是白天,白天这地方从不招呼任何客人。 这地方的主人做的生意也许并不高尚,但规矩却不少。 你要到这里来,就得守他的规矩。 他的规矩很大,很多。可在这个地方,绝对没人会违反。 只是再可怕再强大的规矩,也是为违反的人所立的。 门里的十八张桌子都是空着的,可在这地方主人所在的小桌子边上,却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也穿着一身红衣,一头长发就那样随随便便的束着搭在身后。他就站在那里。看着这个奇怪地方的奇怪主人。 他两鬓已斑白,脸上每一条皱纹中,都不知隐藏着多少欢乐,多少痛苦,多少秘密,但一双手却仍柔细如少女。 他穿着很华丽,华丽得甚至已接近奢侈。 桌上有金樽,杯中的酒是琥珀色的,光泽柔润如宝石。 他正在将骨牌一张张慢慢地摆在桌上,摆成了个八卦。 第二百七十章 关东神刀堂 红衣女一冲进来,脚步就放轻了,轻轻走过去,道:“大叔你好。” 一进了这屋子,这又野又刁蛮的少女,好像立刻就变得温柔规矩起来。 主人并没有转头看她,只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坐。” 红衣女在他对面坐下,仿佛还想说什么,但他却摆了摆手,道:“等一等。” 她居然肯听话,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等。 主人看着桌上用骨牌摆成的八卦,清癯、瘦削、饱经风霜的脸上,神情仿佛很沉重,过了很久,才仰面长长叹息了一声,意兴更萧索。 红衣女忍不住问道:“你真的能从这些骨牌上,看出很多事?” 主人道:“嗯。” 红衣女眨着眼,道:“今天你看出了什么?” 主人端起金杯,浅浅啜了一口,肃然道:“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红衣女道:“若知道了呢?” 主人缓缓说道:“天机难测,知道了,反而会有灾祸了。” 红衣女道:“知道有灾祸,岂非就可以想法子去避免?” 主人慢慢地摇了摇头,神情更沉重,长叹道:“有些灾祸是避不开的,绝对避不开的……” 红衣女看着桌上的骨牌,发了半天呆,喃喃道:“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出来?” 主人黯然道:“就因为你看不出来,所以你才比我快乐。” 红衣女又呆了半晌,才展颜笑道:“这些事我不管,我只问你,你今天晚上,到不到我们家去?” 主人皱眉道:“今天晚上?” 红衣女道:“爹爹说,今天晚上他请了几位很特别的客人,所以想请大叔你也一起去;再过一会儿,就有车子来接了。” 主人沉吟,忽然抬头看看站在桌子旁边,一直不曾开口也不曾动过的红衣人,叹气:“今天晚上不行。” “为什么?”红衣女认真的问着。 “因为他来了。”这个地方的主人看着站在一边的白愁飞忽然有些萧瑟:“他来了,晚会就开不了了。” 他笑笑看着白愁飞:“这是三老板的女儿,你没见过吧?” 白愁飞点头。 “也是,你走的时候,她还没出生。这些年你也一直不曾回过边城,没见过她也一点都不出奇。”主人说完,却好象懒的说下去,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白愁飞还站在那,眼神却扫过了红衣女。 红衣女赶紧的躲到主人身后,问着他:“大叔,这人是谁?” 她并不是个胆小的人,也不相信有人会在这里伤害她,可当她面前的这个人看向她的时候,她是真的害怕。 “他叫白愁飞。神刀堂的堂主。” 说话的是这里的主人,但听到这句话呆住的,却不只是红衣女。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来的叶开。 白愁飞静静的眼神从他们的脸上一个个扫过。而后出门,他什么话都没说,可谁都知道,他什么话都说完了。 红衣女还在发怔,等她发完怔,才看见正懒洋洋地倚在门口,看着她笑。 红衣女变色道:“你凭什么到这里来?” 叶开悠悠开口:“不应该到这里来的人,却不是我,是你。” 红衣女跺了跺脚,转身道:“大叔,你还不把这人赶出去,你听他说的是什么话。” 主人淡淡一笑,却没有多少意思:“天快黑了,你还是快回去吧,免得你爹爹着急。” 红衣女又怔了怔,狠狠一跺脚,从叶开旁边冲出了门。 她走得太急,差点被门槛绊倒。 叶开笑道:“姑奶奶走好,自己若跌死了,是没有人赔命的。” 好象刚才的事情,没有让他有半分不开心。 红衣女冲出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忽又把门拉开一线,道:“多谢你这乖孙子关心,姑奶奶是跌不死的。” 这句话没说完,门又“砰”的关起,只听门外一声呼喝,就有马蹄声响起, 在门口停了停,一瞬间又消失在街头。 叶开叹了口气,苦笑着喃喃道:“好一匹胭脂马,好一个母老虎。” 主人忽又笑道:“你只说对了一半。” 叶开道:“哪一半?” 主人道:“附近的人,替她们一人一马都取了个外号,人叫胭脂奴,马叫胭脂虎。” 叶开笑了。 主人接着道:“她也就是你今夜东道主人的独生女儿。” 叶开失声道:“她就是万马堂三老板的女儿?” 主人点点头,微笑道:“所以你今天晚上最好小心些,莫要被这胭脂虎咬断了腿。” 叶开又笑了,他忽然发现这人并不像外表看来这么神秘孤独,所以又问:“三老板究竟姓什么?” 这人道:“马,马芳铃。” 叶开笑道:“马芳铃,他怎么会取这样一个女人的名字?” 主人道:“父亲名字是马空群,女儿是马芳铃。” 他一双洞悉人生的眼睛,正看着叶开,微笑着又道:“阁下真正要问的,定然不是父亲,而是女儿;在下既闻弦歌,怎会听不出阁下的雅意。” 叶开大笑,道:“但愿今夜的主人,也有此间主人同样风采,叶开也就算不虚此行了。” 主人道:“叶开?” 叶开道:“木叶之叶,开门之开……也就是开心的开。” 主人笑道:“这才是人如其名。” 叶开道:“主人呢?” 主人沉吟着:“在下萧别离。” 叶开说道:“木叶萧萧之萧?别绪之别?离愁之离?” 萧别离道:“阁下是否觉得这名字有些不祥?” 叶开道:“不祥未必,只不过……未免要令人兴起几分惆怅而已。” 萧别离淡淡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人生本难免别离,将来阁下想必要离此而去,在下又何尝不如此;所以,若是仔细一想,这名字也普通得很。” 叶开大笑,道:“但自古以来,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阁下既然取了个如此引人忧思的名字,就当浮一大白。” 萧别离也大笑,道:“不错,当浮一大白。” 他一饮而尽,持杯沉吟,忽然又道:“其实人生之中,最令人销魂的,也并非别离,而是相聚。” 叶开道:“相聚?” 萧别离道:“若不相聚,哪有别离?” 叶开咀嚼良久,不禁叹息,喃喃道:“不错,若无相聚,哪来的别离?……若无相聚,又怎么会有别离?……”他反反复复低咏着这两句话,似已有些痴了。 萧别离道:“所以阁下也错了,也当浮一大白才是。”叶开走过去,举杯饮尽,忽又展颜而笑,道:“若没有刚才的错,又怎会有现在这杯酒呢?所以有时错也是好的。”突然间,车辚马嘶,停在门外。 萧别离长长叹息:“刚说别离,看来就已到了别离时刻,万马堂的车子已来接客了。” 萧别离是个聪明人,他错的时候的确不多。可叶开一走出门,就知道他错了。 车子是接客的车子,却不是万马堂的车子。 因为车子上面插的小旗,上面写着的五个字并不是“关东万马堂” 虽然五个字里有两个字一样,可也仅仅有两个字一样。 小旗上面写着的五个字是:“关东神刀堂” 第二百七十六章 真真假假 这面小旗子,已经二十多年的时间,没出现在江湖上过了。甚至在玩家们眼中,从没出现过这样一个势力。 甚至在无数江湖人眼中,都成为了过去。记得他的人已经没有多少,可这少数记得这张旗子的人,都会记得这张旗子的可怕! 叶开已经坐了上去。他知道他该坐,也不得不坐。 他在江湖上的日子并不长,却也不短,让他有些惊讶的是,他竟然从没听说过,神刀堂,竟然还在这个江湖上。 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是他已经有了准备面对任何事情。 可发生的事情,也不是他以为的那些事情里的任何一件,他看着马车停下,看着坐在那里等着他的红衣人,安静的站在了他旁边。 他认识这个人,这个在那个奇怪的地方出现过一次的人,他甚至记得他的名字,他是白愁飞。 他甚至知道,这个人是他师傅李寻欢的朋友。只是他从没想过,这个人,会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是个小酒馆,夜开站在了那里,脸上平常的笑容也已经消失,只剩下了安静。他不知道这个人到底的跟他有什么关系,只是他明白,一个被称为神刀堂堂主的人,自然会跟他这个神刀堂以前堂主的儿子,有几分关系。 他并不是个蠢货,所以他甚至知道。白愁飞是在等谁。这本就是个不用多动多带,白愁飞能等的人,除了他,自然只有一个。 想到这个人,叶开才有些奇怪的感觉,面前的这个白愁飞,竟然跟傅红雪的感觉有些类似。 傅红雪并没让他们等的太久。他的性格是很冷淡,可性格冷淡的人,大多都不傻。他走路的样子从没有变化。 上身挺拔。左脚先迈出一步,右脚跟上。他是个残废,可是整个天下,却绝对不会有人把他当成残废。 叶开和傅红雪,都不是喜欢听废话的人。 白愁飞也不是个喜欢讲废话的人,他看着两人直接开口:“你们两,谁接手神刀堂?” 两人整齐的摇头。 白愁飞从他们两人脸上看过,点点头起身:“行,跟我走。” 他没说要带他们去哪,他们也没问。 他们到的地方,离他们刚才坐的地方并不远,却绝对没有人可以打扰。 直到到了这个地方,白愁飞也才开始介绍自己:“我叫白愁飞。很多人认为我是你们父亲的弟弟。你们可以叫我二叔。” 这是个简单的话,可是没人接口。 白愁飞也没在意这些,甚至若不是必要,他也不想说这些。 “我不是白天羽的儿子。”傅红雪忽然开口,而后转身。 他说的话依旧平淡,甚至没有任何感情,可叶开已经低下了头,他已不忍再听,不忍再看。 他不忍,白愁飞却忍,他看着傅红雪一步步的往外走着慢慢开口:“无论你是谁的儿子,你现在都是傅红雪。” “而且我没开口,谁都没有资格说你。下次有人这样说你,用你的刀,让他们闭嘴。”白愁飞的声音,跟傅红雪一样冷淡而没有感情。 可是傅红雪听着却没有人感动和感觉,他依旧重复着说着:“我不是白天羽的儿子。” 他又开始走。 白愁飞没动,可叶开已经拦在了他的身前,他不忍看,却必须看! 这是他的兄弟!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没人比他更了解傅红雪。所以他什么都不说的拦着。 傅红雪看着他,不动! 三人在的屋子里忽然间沉默下去。 过了一会,白愁飞才慢慢开口:“你是不是白天羽的儿子,不是用嘴说出来的。而是用一种办法证明的。” “什么办法?” 问话的是叶开,可傅红雪的眼里也好象点起了火。 “你们都没学过内功心法,因为你们的母亲,都知道一件事情。白天羽的内功心法,是真正最厉害的心法。”白愁飞慢慢的说着:“这种心法只有白家人才可以学会。你们可以学下,若能学会,那就是白家人。若学不会了,再说不是白天羽的儿子。” 傅红雪已经转过了身,看着白愁飞开口:“什么时候学?” “现在。”白愁飞忽然笑笑:“你们既然来了这里,自然有你们该做的事情。能早学会,就早点学会。” 叶开的脸上已经浮起了忧虑。他不知道为什么白愁飞会这样说,更不理解为什么白愁飞会有这样的信心。他知道白愁飞是他师傅的朋友。这已让他对白愁飞有着足够的信心了。可再多的信心,恐怕也无法改变现实。 “坐好。感觉着运功路线。”白愁飞没多说什么,只是看着两个人坐下来,将手放在了两人背上。 可只不过瞬间,他就收回了手,看着傅红雪开口:“傅红雪,站起来。” 傅红雪怔怔,站起来看着白愁飞。 叶开也在看着他。 “你心不静。”白愁飞开口:“我先帮叶开。你在这里站着,什么时候把心静下来了,什么时候开始。” “你最好明白。这不是在玩过家家。学会了自然是突飞猛进,可学不会,也不存在什么从头再来。”白愁飞的眼神淡漠而冷酷。 傅红雪看着他,许久以后才点头。 白愁飞并没管他,叶开也已经闭上了眼。看着白愁飞和叶开开始运功。傅红雪的眼神慢慢冷静。 整整三个小时,白愁飞才松开了手,他的头上已经开始流汗,伸手将头上的汗擦干,走到傅红雪旁边看着他。 傅红雪也在看着白愁飞,他并没有躲避白愁飞的眼神。 好一会,白愁飞才忽然开口:“你知不知道,我的衣服为什么是红色的?” 傅红雪摇头,他已想到,却不想说。 白愁飞笑笑开口:“那些人不是我杀的。” 傅红雪怔住。白愁飞的衣服是血染红的,这个他已想到,杀很多很多人才会有那么多血,他也知道,可他却绝对想不到,那些将白愁飞衣服染红的血。却不是他杀的人的流的。 “可是死在我手下的人,更多。”白愁飞笑笑看着傅红雪:“很久以前,我很害怕一些东西,直到现在我也有许多东西在害怕。” 白愁飞看着傅红雪忽然问着:“你的心,静下来了么?” 傅红雪看着他,很久以后,才慢慢开口:“静下来了。” 白愁飞点头:“若有刀在手,那天下所有静不下来的东西,斩了就好。” 看着傅红雪坐在地上闭上眼,白愁飞认真的吸口气,坐到了他的身后。 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也没有多想什么。在他看来,傅红雪是肯定能学会的。 这不是信心,而是事实。 事实这种东西,是并不会因为别人的主观印象改变的。 叶开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傅红雪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在适应着新的力量,熟悉着新的力量。 只有白愁飞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实并不是因为别人的主观印象改变的,但也不会以自己的主观印象改变! 在傅红雪走进这间屋子以前,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是白天羽的儿子,可在傅红雪走出这间屋子以后,恐怕这个世界上,就只有白愁飞知道他不是白天羽的儿子了。 他不知道白天羽的其他孩子去哪了,当年的白天羽,绝对不只叶开一个儿子。他只是确定,傅红雪的确不是白天羽的儿子。因为经脉完全不同。 他帮叶开运行内功,所用的真气不会超过十分之一,叶开的经脉,好象天生就适应着这样的真气。就象一开个头,他就可以自己运行下去。白愁飞相信,哪怕是没有他,只要叶开开始学习内功,他也迟早会练成这样的心法。 可是傅红雪却完全不同,白愁飞没有帮过别人,他也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在他看来,傅红雪的经脉就好象是阻塞的路。要他用真气一点点的清理,一点点的推动运行。 等到将傅红雪的内功带动起他自己运行,白愁飞的全身都已经湿透了,他的一身真气,都已经用光。 但毫无疑问的结果是,傅红雪也学会了! 这是一件让人感到满足的事情。 只是白愁飞一向不管提示,所以他也不曾注意过,所有学到大成的内功,都可以用尽全身真气帮人学会的,虽然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名额…… 坐在那里,将真气恢复过来,恢复原来的样子以后,已经过了三天,可叶开和傅红雪却都没醒来。这并不是件奇怪的事情。也没人来打扰他们。 坐在一边,看着傅红雪和叶开,白愁飞笑笑,闭上了眼。 一晃就是五天。 等傅红雪睁开眼睛的时候,离他走进屋子已经过了八天。他却好象迎来了一个新的人生,背负着的东西依旧背负,只是他却感觉,那些负担轻松了许多……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一入万马堂 白愁飞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傅红雪睁开眼,看着他站起来。早已知道了答案的他,还是有些开心。 傅红雪的样子依旧冷漠而又冷酷,只是那种几乎苍白的黑色上,却多了一些光芒。 白愁飞坐在了旁边看着他。他并没有多动,只是站了起来,而后再次坐下,扭头看向了一边的叶开。 一样的时间,甚至叶开还比他早开始,可先结束的却是他,他并没有什么骄傲的情绪。甚至都没有去试验或者确认下自己刚刚拥有的力量,而是跟白愁飞坐在一起。等待着叶开。 叶开当然不会让他们多等。 等到三人都坐在一起,外面的人才开始上酒菜。喝酒的人只有叶开一个,所以他也只好少喝点酒。不知道为什么,叶开总是有点感觉,白愁飞好象对傅红雪比他好点。 这并不是错误的感觉。 因为在吃完。叶开就看见了真正的偏差。虽然他也没什么真的嫉妒,只是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感觉。 白愁飞说:“叶开,你把你学会的愈加。教给傅红雪。” “你腿上的伤,并不如你想的那么严重。内功心法继续下去,再加上叶开的愈加。过一段时间,就会恢复正常”白愁飞看着傅红雪慢慢说着:“本来还准备把一些用刀的心得交给你,只是你自己继续下去也并不会比我差。” 笑着看看两人,白愁飞走出了门。他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也相信他们两人一定能做好他们该做的事情。 他走出门外,就看见了一直等在门外的人。只有一个人。见他出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有了几分急切。 白愁飞没等他开口,就朝他点点头。 这个人当然是王自在。 看到白愁飞的点头,王自在的脸上多出了几分微笑,他认真的朝白愁飞抱拳。 白愁飞受了他这一礼,慢慢开口:“他们都不去接管神刀堂,到了这个时候,我也到时间了。以后神刀堂你来管吧。” 王自在摇头。 “那你不管,让神刀堂就这样散去?”白愁飞看着王自在皱眉。王自在的武功很高,处事也很地道,人更是聪明。可唯一的弱点就是跟一个狂妄无比,不听别人建议而又近乎无敌的白天羽长大。让他在处理跟白天羽有关的事情的时候,他总是却几分决断。 “堂主,神刀堂对你们来说,是一个负担,可对我来说,却是我的家。”王自在看着白愁飞。他知道不说明白不说服白愁飞,恐怕就真会从此散去。 “我长在神刀堂,活在神刀堂,也想死在神刀堂。”王自在笑着看着白愁飞:“可我从没想过,要做神刀堂的主。” “神刀堂本就该你做主。”白愁飞叹气:“哪怕是叶开和傅红雪,都应该喊你声大哥。你做神刀堂的堂主,没人会有意见。” “神刀堂的气魄只有在你们手上才能发扬,哪怕我武功高,我也没那种气魄!”王自在笑笑:“我帮你们看家就好,你们有时间回来看看。” “他们不会管,我也不想让他们管!”白愁飞看着王自在有些头疼,这毫无疑问是一个固执到极点的人,他不会因为时间的改变而改变。他认定的事情就会一直的做下去! 这样的人总人让人敬佩,也让人烦躁。 白愁飞已经有些烦躁。他看着王自在依旧认真的表情叹气叹气再叹气:“随便你!” “请堂主示下!” “这二十多年怎么过的,就继续怎么过。想走的人你不要留,想留的人就留下吧。”白愁飞说完看看天空才继续说着:“你先别走,等叶开和傅红雪出来,让他们见见你这个大哥。” 王自在却笑着摇头:“不用了。” “随便你,都随便你!”白愁飞无聊的挥挥手,走向了别的地方。也不再管站在那里的王自在,就象别人无法理解他一样,他也无法理解王自在在想些什么。 王自在认真的看着白愁飞走远,才忽然笑笑。他知道白愁飞这个人从来都没把自己当过白天羽的弟弟,可是估计连白愁飞自己都不知道,不再冷酷的时候,他简直跟白天羽相差无几,一样的没有的耐心,一样的不在乎别人。一样要别人选择别人自己的道路却丝毫不管他给别人的压力。 有些东西,就是天生的! 王自在笑笑,走进了旁边的房子,他要看着叶开和傅红雪出来,才可以回去的,神刀堂还在等着他。 等叶开和傅红雪走出那间的屋子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愈加并不是件艰难的武功,需要的坚持和忍受,无论哪一件,傅红雪都可以做到。 等他们走出房子的时候,外面已经挂起了灯笼。 出门,转身,傅红雪的脚步依旧跟原来一样。没说话,也没什么特别的动作,就那样朝一个方向走着。 叶开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走进黑暗,眼中却多了几分笑意。这是件很让人快乐的事情! 街上的人已不多,灯笼照的并不清晰。可他没走几步,就远远的看见了一辆马车。 一辆八马并驰的黑漆大车,就停在门外。 黑漆如镜,一个人肃立待客,却是一身白衣如雪。 车上斜插着一面白绫三角旗:“关东万马堂”。 叶开刚走过去,白衣人已长揖笑道:“阁下是第一位来的,请上车。” 这人年纪比花满天小些,但也有四十岁左右,圆圆的脸,面白微须,不笑时已令人觉得很可亲。 叶开看着他,道:“你认得我?” 白衣人道:“还未识荆。” 叶开道:“既不认得,怎知我是万马堂的客人?” 白衣人笑道:“若非阁下这样的英雄,襟上又怎会有世间第一美人的珠花呢?” 叶开道:“你认得这朵珠花?” 白衣人道:“这朵珠花本是在下送的。” 他不让叶开说话,忽又叹息一声道:“只可惜在下虽然自命多情,却还是未曾博得美人的一笑。” 叶开却笑了,拍着他的肩,笑道:“我以前也被人恭维过,但被人恭维得如此地开心,这倒还真是平生第一次。” 车厢中舒服而干净,至少可以坐八个人。 现在来的却只有叶开一个人。 他见着花满天时,已觉得万马堂中卧虎藏龙,见到这白衣人,更觉得万马堂不但知人,而且善用。 纵然是公侯将相之家的迎宾使者,也未必能有他这样的如珠妙语,善体人意。 无论谁能令这种人为他奔走效忠,他都一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叶开忽然想快点去看看那位三老板究竟是个奉么样的角色,所以忍不住问道:“还有别的客人呢?” 白衣人道:“据说有一位客人,是由阁下代请的。” 叶开道:“你用不着担心,这人一定会去的,而且一定是用自己的方法来请,我问的是另外几位。” 白衣人沉吟着,道:“现在他们本已该来了。” 叶开道:“但现在他们还没有来。” 白衣人忽又一笑,道:“所以我们也不必再等,该去的人,总是会去的。” 夜色渐临。 荒原上显得更苍凉,更辽阔。 万马堂的旗帜已隐没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白衣人坐在叶开对面,微笑着。 他的笑容仿佛永远不会疲倦。 马蹄声如奔雷,冲破了无边寂静。 叶开忽然叹了口气,道:“今夜若只有我一个人去,只怕就回不来了。” 白衣人仿佛听得很刺耳,却还是勉强笑道:“此话怎讲?” 叶开道:“听说万马堂有窖藏的美酒三千石,若只有我一个人去喝,岂非要被醉死?” 白衣人笑了笑,道:“这点阁下只管放心,万马堂里也不乏酒中的豪客,就连在下也能陪阁下喝几杯的。” 叶开道:“万马堂中若是高手如云,我更非死不可了。” 白衣人的笑容仿佛又有些僵硬,道:“酒鬼是有的,哪有什么高手?” 叶开淡淡道:“我说的本是酒中的高手,那么多人若是轮流来敬我的酒,我不醉死才是怪事呢!” 白衣人展颜道:“三老板此番相请,为的只不过是想一睹阁下风采,纵然令人劝酒,也只不过是意思意思而已,哪有灌醉阁下之理。” 叶开道:“但我还是有点怕。” 白衣人道:“怕什么?” 叶开笑了笑,道:“怕的是你们不来灌我。” 白衣人也笑了。 就在这时,荒原中忽然传来一阵奇异的歌声。 歌声婉转,如泣如诉,又像是某种神秘的经文咒语!但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楚; “天皇皇,地皇皇。眼流血,月无光。 一入万马堂,刀断刃,人断肠! 天皇皇,地皇皇。泪如血,人断肠。 一入万马堂,休想回故乡。” 歌声婉转悲凄,缥缈回荡,又像是某种神秘的经咒,又像是孤魂的夜哭。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万马堂主马空群 白衣人掠出三丈,足尖点地,一鹤冲天,身子孤烟般冲天拔起。 荒野寂寂,夜色中迷漫着黄沙,哪里看得见半条人影。 只剩下歌声的余韵,仿佛还缥缈在夜风里。 风在呼啸。 白衣人沉声喝道:“朋友既然有意寻衅,何不现身一见?” 声音虽低沉,但中气充足,一个字一个字都被传送到远方。 这两句话说完,白衣人又已掠出十余丈,已掠入道旁将枯未枯的荒草中。 风卷着荒草,如浪涛汹涌起伏。 看不见人,也听不见回应。 白衣人冷笑道:“好,只要你已到了这里,看你能躲到几时。”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身子倒窜,又七八个起落,已回到停车处。 叶开还是懒洋洋地斜倚在车厢里,手敲着车窗,曼声低诵。 “……一入万马堂,刀断刃,人断肠,休想回故乡……” 他半眯着眼睛,面带着微笑,仿佛对这句歌曲很欣赏。 白衣人拉开车门,跨进车厢勉强笑道:“这也不知是哪个疯子在胡喊乱唱,阁下千万莫要听他的。” 叶开淡淡一笑:“无论他唱的是真是假,都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听不听都无妨。” 白衣人道:“哦?” 叶开拍了拍身子,笑道:“你看,我既没有带刀,肠子只怕也早已被酒泡烂了;何况我流浪天涯,四海为家,根本就没有故乡,三老板若真的要将我留在万马堂,我正是求之不得。” 白衣人大笑,道:“阁下果然是心胸开朗,非常人能及。” 他们都不是喜欢让别人尴尬的人,因为都明白一件事情,两个人相处,若你让别人尴尬了,你自己也会尴尬,若你让别人不开心了,你自己也会不开心。 这是个简单的道理,却懂得人不多,只是还好,坐在马车里的这两个人都懂。 路途遥远,马车从没停止过笑声。有些笑并不是发自心底,可笑总比不笑好…… 只是无论路途有多遥远,只要你开始行走,那目的地总是会到的。这辆马车的目的地是一间大厅。 无论谁第一眼看到这大厅,都难免要吃一惊。 大厅虽然只不过有十来丈宽,简直长得令人无法想像。 一个人若要从门口走到另一端去,说不定要走上一两千步。 大厅左边的墙上,画着的是万马奔腾,有的引颈长嘶,有的飞鬃扬蹄,每匹马的神态都不同,每匹马都画得栩栩如生,神俊无比。 另一边粉墙上,只写着三个比人还高的大字,墨渍淋漓,龙飞凤舞。 “万马堂”。 大厅中央,只摆着张白木长桌,长得简直像街道一样,可以容人在桌上驰马。 桌子两旁,至少有三百张白木椅。 你若未到过万马堂,你永远无法想像世上会有这么长的桌子,这么大的厅堂! 厅堂里既没有精致的摆设,也没有华丽的装饰,但却显得说不出的庄严、肃穆、高贵、博大。 无论谁走到这里,心情都会不由自主地觉得严肃沉重起来。 长桌的尽头处,一张宽大的交椅上,坐着一个白衣人。 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谁也看不太清楚,只看见他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 就算屋子里没有别人的时候,他坐得还是规规矩矩,椅子后虽然有靠背,他腰干还是挺得笔直笔直。 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坐在那里,距离每个人都那么遥远。 距离红尘中的万事万物,都那么遥远。 叶开虽然看不见他的面貌神情,却已看出他的孤独和寂寞。 他仿佛已将自己完全隔绝红尘外,没有欢乐,没有享受,没有朋友。 难道这就是英雄必须付出的代价? 现在他似在沉思,却也不知是在回忆昔日的艰辛百战,还是在感慨人生的寂寞愁苦。 这么多人走了进来,他竟似完全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 这就是关东万马堂的主人! 现在他虽已百战成功,却无法战胜内心的冲突和矛盾。 所以他纵然已拥有一切,却还是得不到安宁和平静! 看着叶开走进来,他还是端端正正,笔直笔直地坐着,一双手平摆在膝上。 其实这双手已不能算是一双手,他左手已只剩下一根拇指。 其余的手指已连一点痕迹都不存在——那一刀几乎连他的掌心都一起断去。 但他还是将这双手摆在桌上,并没有藏起来。 因为这并不是羞耻,而是光荣。 这正是他身经百战的光荣痕迹! 他脸上每一条皱纹,也仿佛都在刻划着他这一生所经历的危险和艰苦,仿佛正在告诉别人,无论什么事都休想将他击倒! 甚至连令他弯腰都休想! 但他的一双眸子,却是平和的,并没有带着逼人的锋芒。 是不是因为那一长串艰苦的岁月,已将他的锋芒消磨? 还是因为他早已学会,在人面前将锋芒藏起? 现在,他正凝视着叶开。 叶开已走进来很久,可他好象却才看见叶开。 他用眼睛的时候,远比用舌头的时候多。 因为他也懂得,多看可以使人增加智慧,多说却只能使人增加灾祸。 叶开微笑着。 万马堂主忽然也笑了笑:“阁下身上从来不带刀剑?” 叶开道:“因为我不需要。” 万马堂主慢慢地点了点头,道:“不错,真正的勇气,并不是从刀剑上得来的!” 叶开笑笑:“一个人若不带刀剑,也并不能证明他就有勇气!” 万马堂主又笑了笑,淡淡道:“勇气这种东西很奇怪,你非但看不到,感觉不到,也根本没有法子证明的,所以……” 他目光凝注着叶开,慢慢接道:“一个真正有勇气的人,有时在别人眼中看来,反而像是个懦夫。” 叶开拊掌道:“有道理……我就认得这么样的一个人。” 万马堂主立刻追问道:“这人是谁?” 叶开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看着刚从门外走进来的一个人。 他笑得很神秘,很奇特。 万马堂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也立刻看到了傅红雪。 傅红雪的脸色在灯光下看来更苍白,苍白得几乎已接近透明。 但他的眸子却是漆黑的,就像是这无边无际的夜色一样,也不知隐藏着多少危险,多少秘密。 刀鞘也是漆黑的,没有雕纹,没有装饰。 大厅里一下寂静无声,大厅外却走进来一个人,是云在天。 云在天大步走了过去,脚步虽大,却走得很轻,轻轻地走到万马堂主身旁,弯下腰,轻轻地说了两句话。 马空群这才好像突然自梦中惊醒,立刻长身而起,抱拳道:“各位请,请坐。” 他明明早已看见叶开,更是跟他说过几句话。眼神也在傅红雪身上留了好久,可此时,却好象是真的才发现一样。 叶开的眼中已经有了几分奇异……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万马堂中沈三娘 晚宴已经开始。酒已上齐,菜已上齐。 可是客人却只有两个,一个叶开,一个傅红雪。 一个主人,两个客人。 在一张至少能坐三百个人的长桌上,可偏偏,却好象已经很很挤。 叶开忽然开口道:“其他几位客人呢?” “该来的自然已经来了,没来的自然不会再来。” “好答案!”叶开大笑。 这的确是个好答案。 晚宴还在继续。 大厅里灯笼照的很亮,只是大厅外。却到处都是黑暗。 其实有些宴会,应该在黑暗中。因为只有大家假装看不到彼此,才黑的下心,做的出事! 黑暗里从来都有人。 边城并不大,可边城外的地方却很大。万马堂外的地方更大,在这片大大的黑暗里,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没人知道。 可今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却有人知道。 这里离万马堂并不远,也不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惊动,却也绝对不会离开。 这是一个平时无人的小山坡,可此时,小山坡上却站着一个人。是一个男人,他没有蒙面,空着双手背负着。一身蓝黑色的劲装。他站在那好象无所事事,可你要靠近了,才会听到他在说话…… “万马堂中,本有公犬二十一条,母犬十七条,共计三十八条;饲鸡三百九十三只,平均每日产卵三百枚,每日食用肉鸡约四十只,还不在此数” 他居然好像账房里的管事一样,报起流水账来了。 只可惜他绝对不是一个会计,也好象没人听他汇报。 “此间的三十八条猛犬,三百九十三只鸡,都已在一夜之间,死得干干净净。” 他好象已经说完,却好象才刚刚开始:“鸡犬不留,真是好手段!” 他好象的确在自言自语,可无论谁听他说话,都相信他绝对不是在自言自语。 他竟然低唱起来:“天皇皇,地皇皇,人如玉,玉生香,万马堂中沈三娘。” 他唱的并不好听,语调却让人很熟悉。难道那个在叶开去万马堂的路上,就是他在唱吗? 竟还是没人回答,所以他只好再唱…… “天皇皇,地皇皇,人如玉,玉生香,万马堂中沈三娘。 天皇皇,地皇皇,鸡狗斩,人烟散,万马堂中沈三娘。” 站在山坡上的人的目光已经移向了一个地方,可那个地方该出现的那个人却依旧没出现。 他只好皱眉,再次开口…… “天皇皇,地皇皇,人如玉,玉生香,万马堂中沈三娘。 天皇皇,地皇皇,鸡狗斩,人烟散,万马堂中沈三娘。 天皇皇,地皇皇,素白衣,桃花扇,三十年恩情今日还。 天皇皇,地皇皇,眼流血,月无光。神刀堂里沈三娘!” 他目光注视的地方,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却不是他以为的沈三娘,而是一个男人。 “你是谁?”站在山坡上的男人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男人皱眉开口询问! “你又是谁?”出现在他本不该出现地方的男人,笑着看着站在山坡上的男人开口:“说实话,你唱的真的很难听。” “是吗?”站在山坡上的男人看着出现在那穿着一身蓝衣服的人冷笑:“唱歌难听,难听不死人,说话难听却是要死人的。” 蓝衣人叹气:“没错,找死这种事情,本来就有很多种办法。” 站在山坡上的男人却懒的跟他多说,直接开口道:“沈三娘在哪?” “与你何干?” 站在山坡上的人也不愿再问,而是直接矮身,握拳。 他的动作并没有什么特别,可他吸气的时候,他的身上就出现了一条虚幻的龙。 “降龙十八掌,你是丐帮的人?” 站在山坡上的人冷笑,却没有开口,他已跃起,伴随在他身上的龙影已经怒吼,朝着蓝衣人扑去…… 飞龙在天! 他一出手就是降龙十八掌里的杀招。 听说过这一招的人不少,可见过这一招的人并不多,因为学会的人本来就不多,值得这一招出手的人,更少。 若不是有些激动,他也不会一出手就是这样的大招,死在他这一招下的人并不多,因为值得他动用这一招的人真的不多。 只可惜他刚使出这一招,站在下面的蓝衣人脸上就浮起了微笑:“飞龙在天,这一招被你使成这样子,真是丢人!” 从山坡上越起的人脸上的惊讶还没出现,就看见站在山坡下的蓝衣人笑着出手,一样的拳头,从下而上。硬碰硬的撞上了他的拳头。 没有什么影子出现,代表的意思,就是简简单单,平平常常的一拳。可打在他拳头上的时候,他感觉的却是瞬间身体的炸裂。而后眼前一黑…… 蓝衣人收回拳头,却是再也没看死在地上的人一眼。他转过身体看着他出来的方向慢慢开口:“沈三娘,现在我们该好好谈一谈了。” 他并没有什么借口,也不需要什么借口,甚至没象那个人一样的唱着歌,一身白衣的沈三娘已经出现在了他面前。 “你要谈什么?”她的声音近乎疲倦而又空冷。 这个蓝衣人笑笑开口:“能谈什么,当然是谈万马堂。” “要谈万马堂,去找马空群谈。” “关东七省,都在万马堂的旗下,横霸关东数十年,万马堂的财富有多少,三娘你肯定明白,直到今日。万马堂已经没有了任何回生之力。数不尽的江湖人,想要从即将灭亡的万马堂里,枪一些财富。” “这与我何干?再说,你不也是那些人里的一个吗?” “没错,我也是那些人里的一个,而且是最大的一个,因为他们想的不过是一些财富,而我想的,却是万马堂!” “你的口气真的不小。” “这与三娘你无关,我也不用三娘你做什么。只想要你在事情定下来后,让关东少一些杀戮。毕竟关东,也曾经是你的关东。” 沈三娘已经在冷笑,她见过口气大的,却还真没见过这样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 蓝衣人就站在那里看着她冷笑,直到她脸上的冷笑散去,才慢慢开口:“三娘,你可以走了。最近不要出来了,外面太乱” “你是什么人?” “夜不皈,万马堂堂主,夜不皈!” 第二百八十章 草原的夜 天下有几个万马堂? 只有一个。 就象只有一个李寻欢。一个楚留香。一个龙五。一个白愁飞一样。 所有同样的东西,到最后,只能存在一个。 万马堂也一样! 非名士美女莫入。不请而入者死的万马堂! 只有一个,也绝对只该有一个。 只是,现在却有两个,游戏里有一个。现实里有一个。 夜不皈就是现实里万马堂的堂主。 沈三娘当然不知道这件事情。只是她也无法冷笑下去,谁都看得出,夜不皈说的话,并不是假话,也不是什么虚话。所以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夜不皈,过了会才慢慢开口:“你想要得到万马堂,你靠什么?” “不,我不想得到万马堂。”夜不皈却否认。 “什么?”沈三娘已经不明白了。 “万马堂本就是我的。我拿回我的东西而已。”夜不皈看着沈三娘笑笑:“所以你也别担心,我会在之后,对堂里的人有是处置,对别人来说,那些是除不掉的钉子,对我来说,却是忠心的老人。我只盼望你事开始乱的时候,尽尽心不要让万马堂自己乱起来。” 沈三娘在听着,在点头,可她想要知道的却一点都没知道。所以她直接开口问:“你要万马堂。不只要对付马空群,还有一个人必须对付。” “谁?” “白愁飞。” 夜不皈点头。他久在关东,自然知道白愁飞。 沈三娘静下,才继续开口道:“你对付不了他,说服不了他,哪怕你得到了万马堂,也不是万马堂。” “我知道。”夜不皈认真的点头:“我只是不明白,白愁飞怎么说也是白天羽的弟弟,你怎么好象一点都不不介意他的生死?” “白天羽是白天羽,白天羽没有弟弟。”沈三娘冷笑:“白愁飞是白愁飞,白愁飞也没有哥哥。” 夜不皈皱眉:“你是说他们不是兄弟?” “不,我是说白家人天生就是这样,哪怕他们是亲兄弟,都各是各的。”沈三娘还在冷笑:“你要我做的事情,我会尽力,可你若搞不定白愁飞,那你也别想这些了。” 夜不皈笑着点头。 看着沈三娘的背影在黑暗中消失,夜不皈的身边就忽然出现了两个人。两人也一样看着沈三娘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了,才慢慢开口:“堂主,兄弟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不急,告诉他们都沉住气。这十多年来,我不曾进过万马堂,也不曾让你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进去过,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夜不皈轻笑着问着。 两人摇头。 “因为我知道,只要进了,我就会不择手段的去得到。”夜不皈叹气:“我并不算是什么好人,若是别的事情,也就算了,万马堂的话,要拿回来,我也一定堂堂正正。” 两人一起点头。 “白愁飞那边我亲自出手,你们两个不要乱动手,把兄弟们管好就好。”夜不皈的语气已经渐冷:“通知下去,没我的命令,任何人敢动手,都打断腿扔出万马堂!” “是!”回答的是个女声。 另一个是男声,却迟疑了下才开口问道:“堂主,关东很乱,别人很可能会欺负到兄弟们头上。” 夜不皈点头,的确是这样,所以他想了想才再次开口:“告诉兄弟们,都不许出手,哪怕别人欺负上门。” 这次回答的是两个人。 “叫他们被欺负的时候,记下名字,然后直接自杀吧。”夜不皈的话语刚落下,他身型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可等到他这句话的两人,没有丝毫的失望,眼中却是更有一种光芒。 让手下受到欺负就自杀,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这样的老大,可夜不皈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却服气的很。 因为他们都明白,夜不皈,从来都不是一个看着自己兄弟被欺负还不管的人! 他们并没担心夜不皈会做不成这件事。因为他们知道夜不皈是他们的堂主。所以他们不需要理由,只需要相信! 万马堂附近的草原上,依旧是黑暗。 天上的星已疏落。 叶开在黑暗中倘佯着,东逛逛,西走走,漫无目的,看样子这草原上绝没有一个比他更悠闲的人。 月亮又已亮起。 他背负起双手,在月亮下慢慢地逛过去。 突然间,马蹄急响,辔铃轻震,一匹马飞云般自黑暗中冲出来。 马上人明眸如秋水,瞟了他一眼,突然一声轻喝,怒马已人立而起,硬生生停在他身旁。 好俊的马,好俊的骑术。 叶开微笑着,道:“姑奶奶居然还没有摔死,难得难得。” 马芳铃眼睛铜铃般瞪着他,冷笑道:“你这阴魂不散,怎么还没有走?” 叶开笑道:“还未见着马大小姐的芳容,又怎舍得走?” 马芳铃怒叱道:“好个油嘴滑舌的下流胚,看我打不死你。” 她长鞭又挥起,灵蛇般向叶开抽了过来。 叶开笑道:“下流胚都打不死的。” 这句话还没说完,他的人忽然已上了马背,紧贴在马芳铃身后。 马芳铃一个肘拳向后击出,怒道:“你想于什么?” 她肘拳击出,手臂就已被捉住。 叶开轻轻道:“月黑风高,我已找不出回去的路,就烦大小姐载我一程如何?” 马芳铃咬着牙,恨恨道:“你最好去死。” 她又一个肘拳击出,另一条手臂也被捉住,竟连动都没法子动了。 只觉得一阵阵男人的呼吸,吹在她脖子上,吹着她的发根。 她想缩起脖子,想用力往后撞,但也不知为了什么,全身竟偏偏连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座下的胭脂奴,想必也是匹雌马,忽然也变得温柔起来,踩着细碎的脚步,慢慢地往前走。 草原上一片空阔,远处一点点火光闪动,就仿佛是海上的渔火。 秋风迎面吹过来,也似已变得很温柔,温柔得仿佛春风。 她忽然觉得很热,咬着嘴唇,恨恨道:“你……你究竟放不放开我的手?” 叶开道:“不放。” 马芳铃道:“你这下流胚,你这无赖,你再不下去,我就要叫了。” 她本想痛骂他一顿的,但她的声音连自己听了,都觉得很温柔。 这又是为了什么? 叶开笑道:“你不会叫的,何况,你就算叫,也没有人听得见。” 马芳铃道:“你……你……你想干什么?” 叶开道:“什么都不想。” 他的呼吸也仿佛春风般温柔,慢慢地接着道:“你看,月光这么淡,夜色这么凄凉,一个长在天涯流浪的人,忽然遇着了你这么样一个女孩子,又还能再想什么?” 马芳铃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想说话,又怕声音颤抖。 叶开忽又道:“你的心在跳。” 马芳铃用力咬着嘴唇,道:“心不跳,岂非是个死人了?” 叶开道:“但你的心却跳得特别快。” 马芳铃道:“我……” 叶开道:“其实你用不着说出来,我也明白你的心意。” 马芳铃道:“哦?” 叶开道:“你若不喜欢我,刚才就不会勒马停下,现在也不会让这匹马慢慢的走。” 马芳铃道:“我……我应该怎么样?” 叶开道:“你只要打一声呼哨,这匹马就会让我掉下去。” 马芳铃忽然一笑,道:“多谢你提醒了我。” 她一声呼哨,马果然轻嘶着,人立而起。 叶开果然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第二百八十一章 战将起 只是她自己也摔了下去,恰巧跌在叶开怀里。 只听辔铃声响,这匹马已放开四蹄,跑走了。 叶开叹了口气,喃喃道:“只可惜我还忘记提醒你一件事,我若摔下来,你也会摔下来的。” 马芳铃咬着牙,恨恨道:“你真是下流胚,真是个大无赖……” 叶开道:“但却是个很可爱的无赖,是不是?” 马芳铃道:“而且很不要脸。” 话未说完,她自己忽也“噗哧”一声笑了,脸却也烧得飞红。 如此空阔的大草原,如此清凉的月色,如此寂寞的秋夜…… 你却叫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怎么能硬得起心肠来,推开一个她并不讨厌的男人。 一个又坏,又特别的男人。 马芳铃忽然轻轻叹息了一声,道:“你这样的人,我真没看见过。” 叶开道:“我这样的男子本来不多。” 马芳铃道:“你对别的女人,也像对我这样子的吗?” 叶开道:“我若看见每个女人都像这样子,头早已被人打扁了。” 马芳铃又咬起嘴唇,道:“你以为我不会打扁你的头?” 叶开道:“你不会的。” 马芳铃道:“你放开我的手,看我打不打扁你?” 叶开的手已经放开了。 她扭转身,扬起手,一巴掌掴了下去。 她的手扬得很高,但落下去时却很轻。 叶开也没有闪避,只是静静地坐在地上,静静地凝视着她。 她的眸子在黑暗中亮如明星。 风在吹,月光更远。 她慢慢地垂下头,道:“我……我叫马芳铃。” 叶开道:“我知道。” 马芳铃道:“你知道?” 叶开道:“我已向你那萧大叔打听过你!” 马芳铃红着脸一笑,嫣然道:“我也打听过你,你叫叶开。” 叶开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道:“我也知道你一定打听过我。” 马芳铃的头垂得更低,忽然站起来,瞰望着西沉的月色,轻轻道:“我……我该回去了。” 叶开没有动,也没有再拉住她。 马芳铃转过身,想走,又停下,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叶开仰天躺了下去,过了很久,才缓缓道:“我不走,我等你。” 马芳铃道:“等我?” 叶开道:“无论我要待多久,你那萧大叔都绝不会赶我走的。” 马芳铃回眸一笑,人已如燕子般掠了出去。 苍穹已由暗灰渐渐变为淡青。冷月已渐渐消失在曙色里。 叶开还是静静地躺着,仿佛正在等着旭日自东方升起。 他知道不会等得太久的。 只是他先等到的,不是太阳的升起,而是脚步声,错杂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响起的还有人说话的声音,草原很大,这些人并没有发现叶开。也不介意叶开发现他们。 叶开跟在他们后面,听着他们说的话,看着他们的神色却慢慢变的认真,这是十二个人,穿的统一的衣服。刀剑虽不同,却很类似。任何一个江湖人都会遇见以一对多的时候,而以一对多的时候,除了武功,只有一件事情能影响结果,那就是建制! 同样的武功,不成建制的百多人,叶开可以简单的对付得了,可要成建制的百多人,叶开也只能退。 这十二个人明显是一个小队。叶开还跟在他们后面,听着他们的对话…… “老大,我们在这里走走停停的到底要干什么?”问话的是站在中间的一个人。 叶开不清楚他的身份,也不介意,只是认真的听着…… “不干什么,就是走走停停,遇见人就杀了或者被杀。”老大回答的话也很简单。 “那为什么我们不散去去找?” 听到这话,老大带着前进的队伍猛的一顿,而后才有声音响起,他的语气里满是嘲笑:“分开去杀?去杀谁?” “所有的工会,联合起来,拼出了80个十二人的小队,在这片草原上猎杀或者被猎杀。碰到任何人都要杀掉!只要不是我们十二人里的人,都要杀。”老大的声音冷酷而又淡漠。 “你说出这些没问题吗?”这是一个新的声音。 叶开没去找谁在说话。他只是继续听下去,明显发生了一些他也不知道的事情…… “这并不是需要隐瞒的事情,实际上也应该说明了。”老大叹口气慢慢开口:“关东万马堂崩溃就在眼前,可关东七省,在万马堂的旗下几十年,是笔多大的财富?” 叶开还在听着,他听到众人的呼吸声重了许多。 “肯定是笔我们无法想象的财富,有多少人想要这笔财富?江湖上大大小小的势力,近乎有一半现在出现在了关东,今天晚上叶开和傅红血出现在了万马堂,事情已经开始,而我们,就是为玩家,为我们自己的争取这一份财富!” “所有我们遇见的人,都要杀,能杀得了就杀,杀不过就逃。千万不要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那只会让我们的死,毫无价值。” 老大的声音已经落下,又开始寂静而又沉默的行走,叶开没有跟下去,只是看着他们的身形慢慢离远。他不知道这一夜会发生什么,却知道血一定会很多! 他已经在往回走,往万马堂走,有些东西他无法阻止,却并不是他什么都不做的理由。 他走的并不慢,只是他也没回去,以后远远的,他就在黑暗中闻到了血腥味…… 一个一身红衣,腰上挂着一把刀的人,站在了他的前面,他的脚下躺着七个尸体,这些人用的是剑,可剑已经全部折断。 叶开当然认识这个人,他只是想不通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这里。所以他走上前去。 “二叔。你在这里做什么?”叶开看这这个红衣人说着。 这人当然是白愁飞。 白愁飞扭过头看他一眼,直到这时候,叶开才发现,白愁飞的眼,近乎是血红色的。 “怎么了?”叶开皱着眉问着。 白愁飞摇头,抬头看着天空忽然开口:“李寻欢的飞刀,你学会几成?” 叶开怔怔,而后才回答:“八成。” “八成……”白愁飞并没有低头,而是继续看着天空慢慢开口:“那你藏起来,等下不要出手。” 叶开难以理解的看着白愁飞。 “今天晚上会有一场恶战,来人的武功,绝对不在我之下,你不出手的话,他应该不会对你出手,可你若是出手,恐怕我也拦不下他。”白愁飞忽然笑笑,看着叶开:“坦白而言,相比红雪,我更担心你。” “为什么?” “因为李寻欢的飞刀,你若学不到八成,恐怕连出门都出不了,学不到十成,你没有自己的名字,学不到十二成,你永远都在他的名声之下。”白愁飞脸上依旧带着笑容:“我相信你会走到那一步的。” 叶开认真的点头,看着白愁飞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要说怎么多?” 叶开点头。 “因为我要放轻松,我绝对不能有丝毫的紧张,丝毫的在意胜负,丝毫的在意生死,甚至不能丝毫的在意你的死活。”白愁飞的语气慢慢淡漠:“只要我有的丝毫的在意,我恐怕必死无疑。” 叶开没有回答,而是慢慢远去,他相信白愁飞的判断,虽然一直以来,他都知道白愁飞是他师傅李寻欢的朋友,可他也一直以为,白愁飞的武功没有他师傅厉害,只是现在,他却有种感觉,哪怕真的不如,白愁飞也绝对不会比他师傅差多少,一个能让白愁飞这样计较的敌人。 他到底是谁? 第二百八十二章 何等高手 白愁飞还是抬着头。他好象是在看月亮,就好象是一个文艺青年一样的发着呆。 只是在叶开的眼中,白愁飞身上红色的衣服竟似乎在慢慢褪去色彩。他揉了揉眼,而后发现,白愁飞的衣服依旧是原来的红色,只是在他看见白愁飞的时候,已经无法注意到那种血红了,他甚至注意不到白愁飞。 他不知道白愁飞在想什么,在等什么。他只是知道,这一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经验。 白愁飞在等什么? 一场让人兴奋的战斗吗? 不是。 武功到了他这地步,与冥冥中,已经有了几分感应,他不知道要来的是谁,会来的是谁,却相信一定有人来,也一定是他的对手。甚至相信那个人也知道。 他在看着月亮,眼中却没有月亮,这是一场他的一生里最重要的战斗,无生无死,无胜无败! 白愁飞低头,左手涡住刀鞘,右手虚涡在刀柄上,身体转向了一个方向。 他没听到那个方向的任何动静,却无比的确信,那个人会从这个方向而来。 所以他举步。 不紧不慢。 只是他走过的地方,所有的青草就已经再也立不起来。 他没猜错,也当然不会猜错! 他不知道,也没注意过他走了多久。只是当他的眼中出现了一个人的时候,一瞬间眼中的光华甚至让月光都为之失去色彩。 那个人影也在看见白愁飞的瞬间开始了奔跑。 两人就好象两匹对冲的马一样,直直的撞了上去! 白愁飞的右手已经握上了刀柄。 可在他眼中的这个人,却是空着手。 他当然不会小看,他一出手,就是最简单也最致命的拔刀! 叶开在他们后面看着,他见过无数刀法名家,可在看到白愁飞拔刀的瞬间,他依旧寒毛炸裂…… 若不是亲眼看到,他绝不相信,天下有这么快的拔刀!他甚至无法看清楚,白愁飞的右手好象刚在刀柄上,下一刻的刀锋已经在空气中斩开…… 不,不对! 叶开甚至忍不住站了起来!他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刚刚照面的两人。 他终于明白白愁飞为什么要他不要出手了,白愁飞的拔刀他已感觉到了寒气,可在这瞬间看到的事情,简直让他有些无法相信…… 甚至连白愁飞都无法相信! 天下怎么可能有人拦得住他拔刀? 刀锋的确已在空气中。可刀尖还在鞘里…… 白愁飞的右手上,已经多了一只手。 稳如泰山的手。 这只手压着白愁飞的右手,让他的刀最后一分迟迟不能出鞘…… 白愁飞的眼中却没有吃惊,甚至没有兴奋,他只是看着这个跟他一样冷静而又强大的男人。甚至跟他一模一样的,瞬间左手挥拳。互相挥向了对方的脸面…… 两人的右手依旧顶在一起,近乎不动。左手却在空中互相碰撞着,没有丝毫的声音传出。 叶开已经在咬牙,因为他到不只是两人的可怕,更是白愁飞每接一拳,就不得不退后一步的事实! 毫无疑问! 这个人的拳头,比白愁飞厉害。 白愁飞的刀却依旧被死死压在那里,最后一分的刀尖始终无法出鞘。 竟似乎,白愁飞要被这样硬生生打死在这里…… 只是一直打着白愁飞后退的这个人眼中却没有丝毫的高兴。他显然不会认为,白愁飞就会被他这样打死在这个地方! 他的右手下,就是白愁飞的右手,两人的右手相对位置似乎动都没动,跟看的不同,两人右手上的力量却在一点点增加着。 他绝对无法将白愁飞的右手一直压制在那里,而只要当他无法压制,白愁飞的刀在那瞬间的威力,绝对比任何一个时候都大的多…… 他的左手继续挥向白愁飞的脑袋,盯着白愁飞的眼光中猛的闪过几分狠辣! 白愁飞的左手在接到拳头的时候,脸色猛的一变。身体甚至都弯了几分。 这人的拳头,忽然间,力量大了几分。 白愁飞的眼眯着,身体却没有丝毫的退步。他看着对面的这个人,硬接着这人的拳头,右手却在一点一点的往上用力。 若有人能拦下他的刀,他不信! 也就在这瞬间,这人退,再退! 白愁飞的刀已经出鞘! 一瞬间的刀光甚至在月下,在附近造成了白光。 甚至让站在远处看着的叶开,都不得不闭上眼…… 等到叶开再睁开眼,他看到的事情,甚至让他有些无法理解。 在白愁飞对面的人,身上已经有了伤口,伤口却并不重,甚至几乎都是刀气的擦伤,白愁飞的刀锋,甚至没有一次在这人身上留下痕迹! 怎么可能? 白愁飞的刀有多快?叶开不知道,他却知道他绝对无法躲过。可等他再仔细看向两人的时候,才忍不住咽口唾沫…… 这人竟将白愁飞的刀,全部拦下了! 白愁飞的刀,每一刀都在离这人的身体不过一分的时间,被这人击在了刀身上,偏离身体…… 拳头,肘,膝盖,脚。 没有一刀,能伤害到这个人。 叶开从没见过武功离谱到这程度的人! 白愁飞也没见过! 他的刀已经越来越快,甚至到了他可以用的最快的程度,可依旧斩不到这人的身上。 这人的技艺,恐怕已经是人间颠峰! 这人的拳头,恐怕也是人间颠峰,他的拳头跟白愁飞的刀身相撞那么多次,却没有半分的颤抖。 所以白愁飞瞬间收刀后退举起。技止乎艺! 唯力能可敌! 攻守之间,瞬间转变! 叶开甚至没从前面的战斗里回过神来,两人的攻守就全换了…… 在白愁飞收刀的瞬间,这人的拳头就已经攻来,双手,不快,却也不慢,躲不开,却也拦不住…… 拦不住! 叶开看着这人的拳头都忍不住退后几步,心中叹气。 他拦不住! 白愁飞能拦住! 白愁飞右手的刀已经在瞬间斩向了这人的头,左手却迎向了另一个拳头。 叶开的脸上已经浮起微笑,他好象已经看到两人接下来的场面…… 只是不过瞬间,他的脸色就变了。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他无法理解的现象…… 白愁飞的刀在瞬间转过方向,斩向了虚无的地方,那个地方明明什么都没有! 随着白愁飞的刀转向,这人的拳头也在变化,两人近乎无法接触,刀锋和拳头却在不停的变化着方向的力量…… 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开皱眉。 他看不懂…… 只有战斗里的两人懂! 第二百八十三章 神级形意 白愁飞懂。 可他宁愿不懂,虽然他自己的刀,在别人看来已经是件非常强大的本事了,可他自己明白,只要苦练。就算不如他,也总会走到这一步的。 可是这个人的拳头,却不是苦练就能做到的。 甚至古往今来,数十年,数百年,数千年,甚至从创造这门的人算起,都绝对没人练到过这人的地步。 甚至别人连听说都没听说过,若是白愁飞不亲眼看到,也绝对不相信有人能练到这一步! 叶开已经怔住,他看不懂变化是为什么,却能看到变化,两人在瞬间的交锋中,都变化了十七次,就在那瞬间里,两人的身上都有过十七种变化。 一种变化,不是一个变化! 一个变化的意思是指一个动作的改变。 而一种变化,却是从头到脚,身上每一根毛发的改变。 他已经再看不懂了。 只能看到白愁飞的脸色越来越沉重…… 恐怕这些变化里,白愁飞落了下风。 不是恐怕,而是真的。 白愁飞的刀还在变,甚至已经穷及变化,却占不到半分主动。 这人的拳法很简单,简单到甚至白愁飞也会使用,他用的拳法本身就是一种特别出名却又特别普及的拳法,可将这拳法练到他这一步的人,天下地下,绝对没有第二个! 形意拳! 这人的拳法竟是形意! 这人的形意拳,却不只做到了意随心发。拳法更是不只形意十二法。天下之大,形意拳练的好的人并不少,许多对于某一法,更是穷极变化。 却从没人想过,会有人将形意练到这地步。 叶开看不到,白愁飞却能看到。 每当这人出现一种变化,他的身上就会出现一种动物的虚体。从头到尾,每一根毛发都清清楚楚。若只有一形,那这人也不过是天才,可白愁飞已经看到了十七形! 甚至每当这人变化的时候,虚体就会直接出现,没有任何的缓冲和回力,那些动物好象本身就在那里一样。 叶开看不懂的地方很简单,因为白愁飞的刀,变化方向已经不再是这人的本身,而是他虚幻出来动物的要害。 叶开看着两人,忽然间露出了微笑。 传说中叶倾城和西门吹雪在紫禁城之颠的那一战里,两人的变化也不过二十四次。 至于生死胜败,在这样的战斗里已经不大重要了。 他脸上还带着笑意,可是战斗里的两人却绝对笑不出来。因为两人的刀和拳已经开始了碰撞! 白愁飞的脸忽然惊恐…… 这人竟没用全力! 就在两人刀拳碰撞的刹那,这人的双手竟幻化出了两只动物。 蛇鹰生死搏! 他的左手在这瞬间捏住了白愁飞的刀锋,就好象一只鹰抓住了他的猎物一样。 右手却瞬间变成了一条蛇,将白愁飞的左手缠在了其中。 这似乎已变无可变! 叶开已准备出手。 可是他还没出手就不得不再次停下。 世界上哪有变无可变的事情! 只要给这人一点点时间,白愁飞的左手就会被他缠断,只要白愁飞的左手断了,那就是白愁飞再强也只要败! 只是白愁飞又怎么会不清楚? 又怎么会给他那么一点时间? 他的刀锋已被这人左手捏住,就算要挣脱也绝对来不及。所以他放开了手! 或者说放开了刀,而后右手近乎虚握着一把刀一样的朝这人的心脏刺了过去…… 叶开看着这场他已经看不懂的战斗皱眉,他知道发生什么,却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这人几乎已经定了胜局,可在看到白愁飞空着的右手却好象握着一把刀一样刺来的时候,他的脸色也开始了变化,他的右手瞬间房间了缠着的手,击在白愁飞左手的拳头上,身体往后退。左手却带着握着的刀直直划下! 在他的胸膛上划开一条血线,让白愁飞往前刺的右手重新握上刀柄,而后才左手用力,瞬间拉开几步的距离…… 白愁飞没追,因为他的左手,已经在这人的一次撞击里全部粉碎。 这人停下却也没动,因为白愁飞的刀虽然没刺进他的心脏,可受的伤也绝对不轻。 他看着白愁飞手里的刀,满是忌惮。也许没人会信,就在那刹那,白愁飞空着的右手中却好象出现了一把不该出现的刀。 叶开已经松口气,再他看来,两败具伤到现在这样,已经可以算完了。 只是他还没松完气,就开始吸气了。 因为两人又开始了动作。 他们甚至没有去看一眼自己受伤的地方。 白愁飞的右手将刀放在右侧,就好象是在真的拔刀一样,虽然此时已经没有刀鞘。他开始朝着这人奔去。 他的刀好象在随着他奔跑的身体动着,却好象不动一样。 只是看着白愁飞奔跑,站在他对面的人,却是慢慢将双手举起,他当然不是投降,他绝不会投降,他没有动,而拿着双手慢慢的朝着奔来的白愁飞下压挥劈…… 叶开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他就看见两人在瞬间碰撞,而后白愁飞全身的衣服瞬间炸裂,喷着血翻滚出去……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已经再往白愁飞冲去,白愁飞还在翻滚,他口中的血在不停的流着,虽然他的眼神还在盯着这人,只是他的身体却在不停而又无法控制的往后翻滚着。血随着他往后翻滚的身体在草原上划出一个巨大的直线…… 整整十多米! 当叶开出现在白愁飞面前的时候,白愁飞已经在努力摇晃着站起。现在哪怕是一个孩子都能看得出来,白愁飞恐怕已再没一击之力了。 只是他的眼神还是盯着依旧站在那里的那人。有些迷惑有些惊讶。 叶开没管那人,只是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已经开始摇晃着朝那人走去,他每走一步,脚下的鲜血就流出一分。叶开没有扶他,因为他知道,白愁飞这样的人绝对不会要别人扶! 叶开奇怪的是,那人看着白愁飞一直走近,却没有丝毫的动作。 白愁飞已经走近了他,离他不到五米。却忽然停下。 这人的身边也忽然多出了一男一女。 两人没管走近的白愁飞,而是紧张的看着依旧不动的这人。 白愁飞也在看着他。 他终于动了,嘴角笑笑。右腰间,却是瞬间喷出了血,就好象腰斩被斩断了一半一样。 他还是笑着不管,他身边的两人却直接在他身上点了好几处穴道,将血止住,就在他身上开始了包扎。 直到这个时候,他也才朝白愁飞开口:“你竟然可以接住那一招。” 白愁飞看看他腰间的伤口,抬头看着他:“这一刀恐怕要不了你的命。” 两人简直都在自说自话,根本不搭理对方。 “你想要什么?”白愁飞接着问着。 “万马堂。”这人笑笑开口,腰间的伤口已经止住,可内伤却绝对不是轻易会好的,这人好象一点都不在意一样。 白愁飞皱眉。 “我叫夜不皈!”这人马上开口,介绍自己:“关东万马夜不皈。” 听到他说话,白愁飞直接点头:“好。” “你有什么条件?”夜不皈对白愁飞听到他名字后直接点头并没有意外。 “关东七省,我要两省。”白愁飞也没说什么废话。 “旗子归我,地归你。”夜不皈也直接点头。 白愁飞怔怔,而后点头。转身朝外走去,叶开赶紧赶上,将他从死人身上剥下来的衣服给白愁飞披上。 直到白愁飞和叶开的身影走出视线,夜不皈才松口气,拿手搭在两人肩膀上。 扶着他的女人忽然开口:“堂主,要不要追上去把他杀了?” “他身边的那个人是叶开,你接得住小李飞刀?”夜不皈笑笑看着黑暗的草原:“而且这件事情已经完了,半年内我恐怕动不了手。其他几人,最好也都是两败俱伤,摊子都要你们两个去处理,不要多生事端。” “再说,你以为白愁飞,是个谁想杀就杀得了的人吗?”夜不皈叹气:“能正面硬接我一招龙共虎,还能站得起来若无其事的人物。就算是死,都不是件简单的事。” 扶着他的两人没有开口。 天上飞翔的雄鹰,又怎么可能会死在地上爬着的蚂蚁口下…… 第二百八十四章 第一劫 天已经亮了。叶开看着依旧坐在那里的白愁飞有些担忧。两人一离开夜不皈的视线,白愁飞就开始打坐,直到现在,他还没起来。 只是再担忧他也没放松警惕。从白愁飞坐到这里,到天明,死在他手上的人,已经有了几十个。 等到再次将尸体整理下放好,他扭头看到的,是白愁飞睁开的一双眼睛。 “你醒了。”叶开笑笑。 白愁飞也笑笑,将身上披着的衣服穿上,也不管还断着的座臂,有些摇晃的站起来开口:“天亮了。” “是啊,天亮了,又是新的一天。”叶开笑着伸张下肩膀。 白愁飞听着笑笑,认真的看着叶开道:“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吗?” 他问的没头没脑,叶开却直接点头开口:“那个人,夜不皈,用的是形意吗?” “是的,只是形意用到他那地步的人,天下地下都没有第二个。”白愁飞的眼神悠悠:“他现在的拳里,还只有动物,等到他拳法大成,山水,草木,天地,尽在拳中的时候。那就无人敢说胜了。” 叶开勉强笑着开口:“二叔你不是跟他两败俱伤吗?等他到那一步的时候,你也不会差到哪了。” 白愁飞看看他,认真开口:“两败俱伤?那可不一定。” “什么?” “最后那一刀,到底有没有伤到他,伤他多深,我自己也不知道。”白愁飞眼中依旧有着迷惑:“到底他那样的伤口是我的刀伤的,还是他自己伪装出来的,我一样不清楚。” 叶开已经在皱眉,他皱眉不是因为他怀疑夜不皈是装出来的伤口,那样的伤口不可能装的出来。而是因为竟然连出刀的白愁飞,都不知道自己的刀会造成什么伤口。 一个白愁飞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自己手里的刀是什么样?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自己的刀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口。这是一种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们对他们的刀,简直比自己的身体都熟悉。 可是白愁飞竟然说,他无法确定。 他说话当然不会有假。所以叶开沉默,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二叔。我一直没搞清楚,你们为什么会打起来?” 的确,这个问题才是在他看来最真实的问题,明显两人根本不认识,甚至名字还是最后才说出来的,可两人一见面,就明显的要赌个生死一样。 “因为他想要万马堂,无论谁想要万马堂,都得我答应。”白愁飞笑笑,认真的看着叶开问道:“叶开,我再问你一次,你要不要接手神刀堂?这是最后的机会,错过了这次,神刀堂再也不会到达当年的样子了。” 叶开摇头:“我从没想过,会有一天,会接手神刀堂。” 白愁飞看着他点头,起身,握着刀站起来,也怪,全身的衣服都被那一拳震碎,只有腰带还好好的。 “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白愁飞看着叶开,拿手拍拍他的肩膀:“江湖路上多珍重。” 叶开笑着抱拳,看着白愁飞走进草原。转身。他依旧有许多问题没有想通,却不想再问下去,因为那些问题的答案只有自己找到了,才是答案。 至于白愁飞,其实在叶开看来,就算他不管不顾,也绝对不会死在这草原上,象白愁飞这样的人,从来都不是这样默默无闻死去的人。 只是有些东西,他不知道。 若是这一夜,没有他在旁边守护着,那白愁飞恐怕真会死在这草原上。 不是因为那些不停出现的人,而是因为,在白愁飞坐下后,哪怕他闭上了眼,他看见的世界里都有着一些奇怪的人,或者说鬼魂! 那些人飘在地上,浑身的血红,就那样静静的飘着。看着白愁飞的眼神里满是恶毒和怨恨,草原上,飘着数不尽的这样的鬼魂。哪怕白愁飞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也一时间有些惊讶。甚至有些胆怯的感觉。 那是种人们本能的感觉。对于陌生的事物。未知的恐惧。若是平常,这样的情绪在白愁飞脑中,也不过是瞬间而过,只是在他受伤,甚至是受上记忆以来最重一次伤的时候,这样的情绪已经可以妨碍他的武功了。 也就是说,若不是叶开在旁边站着,白愁飞会被那些只有他才能看见的鬼魂海洋所淹没。无休止的海洋。只要有一点情绪就会被把握的鬼魂海洋,来自地底的不可知之地。 可是叶开在。他的小李飞刀是天下真正最有正气的几种武功之一。甚至连之一都用不上,有小李飞刀在,是真正的群鬼辟易。 白愁飞就坐在那里,直到那份情绪消失,直到定下心来找回自己。受伤的时候本来就会杂念从生,收回这些心思所用的时间和精力都远比平时多。 只是还好,等到太阳出现的时候,那些虚无的鬼魂消失在了草原上。到这时候,白愁飞也已经想明白了为什么。 迟早的,那些野猴子死光的帐,总会在他身上算的。 只是那些鬼魂,又算什么么? 活的人都死了那么多了。 心防不被攻破,那些所谓的鬼魂,也不过是个笑话…… 只是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野猴子的岛上,有一亿三千万左右的人口。任何东西的数字大到这个地步之后,都会是件让人不得不重视,甚至不得不绝望的事情。 甚至在任何一个小说里,任何人敢平白无故的杀这么多人,都会引起天怒,降下雷罚,十死无生。 天心道仁! 就算一群畜生,老天也会给他们改过的机会。让他们去把握那一份生机。象白愁飞这样杀光灭绝的行为,若没有惩罚,那才是件奇怪的事情。 可是白愁飞没死,因为大陆上,同样有着十三亿的人在为这个毁灭野岛的人祈祷。只是没死,不代表没有劫数,天地之下,从来没有功过相抵。 那些祈祷,不过能让白愁飞在这些劫数里,多一份机会而已。 这便是第一劫。 第二百八十五章 惨战 在风眼到达边城的时候,她感觉到的不是风景的漂亮,也不是荒凉,而是一种惨烈。 不只是她,近乎每一个在边城的人都能感觉到这种惨烈,在万马堂旁边的草原上,这种气息更是无法掩饰。只是他们虽然知道,死了很多人,却有些事情他们他们不知道。 白愁飞也不知道,他甚至什么都不想知道,因为他已经不能想,不能动。 风眼在看见白愁飞的时候,白愁飞在沐浴。 他坐在一个浴盆里,浴盆里满是一种绿色的液体。脸色苍白而又没有血色,神情中更是有种疲惫。 真的疲惫! 他甚至没注意到风眼,直到她走到面前,才慢慢睁开眼,想笑笑,却笑不出来一样。 风眼看着他叹气:“你现在还好吗?” 白愁飞摇头。没有开口。 风眼站在他面前叹着气询问道:“赢了还是输了?” “输了。”白愁飞直接回答,他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谁?”风眼皱眉。 “夜不皈。”白愁飞笑笑看着天空。 “关东万马夜不皈。”风眼看着他慢慢叹气:“输给他,你倒是不冤。” 白愁飞笑笑,没有开口。他本就不是个喜欢多说话的人,而且输了就是输了。 “万马堂。虎贲堂。近百年来。只有两个人敢开堂!夜不皈,张虎贲,这两人的武功性格,无一不是万中无一。要说输给他们,那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风眼笑笑,给白愁飞解释着,她自然知道白愁飞的想法,只是不想他去钻牛角尖。 “你放心,输就输了吧,输了是技不如人,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自己努力就好。”白愁飞笑笑回答。只是他一笑,脸就开始抽筋,就开始疼的不能。 他并不是个不能忍受疼痛的人,只是现在,他已经无法控制表情。 风眼看着白愁飞的表情忽然就怔住了。她从没见过白愁飞这样的表情,也没人见过白愁飞这样的表情/到了现在,白愁飞好象变成了一个一点都无法控制表情的人了。 出了什么事,到底出了什么事,才能让白愁飞变成了这样。单纯的输,哪怕是死,白愁飞都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风眼怔怔的看着白愁飞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想说什么。她只是捏紧了拳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些沉默。 白愁飞也在沉默,有些事情他不想说。 风眼来的不慢,却也不快,离他到边城已经三天了。 他一进边城就见了王自在,因为他并不是个死要面子的人。他更是清楚的知道,若只靠他自己,根本无法顶过去。 白愁飞从来都不是个低估自己的人,却也不会高估自己。他并没想错。每到夜中,那些别人看不到的鬼魂,就是茫无边际的出现在他面前。 一次又一次的冲上来,用他们的手,他们的嘴,在白愁飞身上咬着,伤着。他们没有任何的规矩和方法,只有最简单的扑上来。只是这种最简单的的方法,在茫无边际的敌人中,却是最艰难的事情了。 白愁飞不知道自己怎么顶过来的,他只能出刀,站着不动,不停的挥刀,让任何一个方向扑向自己的鬼魂都死在刀下,永远不能停止挥刀,永远无法停止挥刀! 他不能有丝毫的情绪,不能有丝毫的情感波动。那些看着他的鬼魂里,他甚至不能注意那些眼神,因为那些眼神都有着震撼人心的力量。而只要有一点犹豫,在他的身上,就是好几处伤口。 而在第一夜过去后,白愁飞才明白一件事情,那些夜晚在他身上的伤口,不会出现在他白天的身体上,只会出现在心上,他越来越累越来越累。 到风眼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一点伪装自己的力量,他没去数自己的伤口。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了。 看着沉默下去,脸上已经有些失去自信的白愁飞,风眼更是惊讶,她认识白愁飞不知道多久了,从没在白愁飞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也有些时候是伪装,可真到了这样伪装都无法伪装的时候,风眼真的心疼。 “你知道,在那天晚上还发生了什么吗?”风眼忽然开口,靠在白愁飞的浴桶边上坐下问着。 “什么?” “在那天晚上,你跟夜不皈打了起来,可发生的战斗,却不只那一场。”风眼的语气有些悠然:“对于你,对于我,甚至对于所有人来说,万马堂不过是一个蛋糕,再大也是蛋糕,可对于夜不皈来说,万马堂不是蛋糕,而是他的家,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家。” 白愁飞沉默,他不接口。他不了解夜不皈。却相信风眼绝对不会说假话。 “那天晚上,到的人不只是你。龙五,何家兄弟。王无双,王无心,武亚都到了。”风眼的语气有些遗憾,是真的遗憾,无论谁,错过这些人,都会觉得遗憾。哪怕是死在他们手里,都比错过好。 “什么?”白愁飞吃惊的张大嘴:“我没见他们啊。” “你当然没见他们。夜不皈让王无心去对上何其狂,让王无双去对上龙五,武亚对上何其苦。他自己对上你。八人,全部两败俱伤。”风眼叹气:“这一战,也定下了他接手万马堂的底,估计再没什么人敢插手了。” 白愁飞的眼神慢慢发亮。龙五,王无双,王无心,武亚。何其狂,何其苦。这些人里的任何一个,他对上的胜率都不会超过五层。而大家都受了伤,他又有什么资格放弃?难道他就甘心在他们之下呆一辈子? 风眼的嘴角勾起几分微笑,她看不到白愁飞,却感觉得到。有什么事情可以打倒他呢?她不知道,如果他的心依旧,那这世界上绝对没什么能打倒他! 这是她的男人,她选中的男人,凭什么不如人! “夜不皈怎么请动的那些人?”白愁飞想了想,才笑着发问:“这些人,谁都不是轻易能请动的啊。” “王无心和武亚,本来就是夜不皈的弟弟。不是亲弟弟,却比亲弟弟还亲。要不是这件事,恐怕夜不皈也不会让他们出手,王无双是王无心的亲哥哥,亲弟弟的第一次开口请求,他又怎么可能拒绝。”风眼笑笑回答,世界很大,可圈子很小。 白愁飞点头,而后问出了一个从知道这件事情后,就开始回想的问题:“那怎么会一直两败俱伤?” 这的确是个问题,而且是个真正的问题,为什么会一直两败俱伤,八个人,全部两败俱伤! 若是问别人,恐怕得到的答案会千奇百怪。 可要问风眼,得到的答案肯定是最真实的答案。 “因为他们都不是一个人去的。”风眼慢慢的回答:“身份地位到了现在的地步,生死之间,区别太大。输可以,可死的话,后果太过可怕。” “不是这个原因,虽然生死之间区别很大。可他们都是不会留手的人。”白愁飞摇头。 “那就只有一个了,在他们的身边,有着一个让彼此顾忌的人!”风眼笑笑,她并没说下去。 白愁飞也没问下去,只我他已经无法伪装表情的脸上,多出了一分兴奋的微笑……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一年 随着夜晚的到来,白愁飞的脸色一点点恢复。一个人活在世界上,最怕的,是连个敌人连个对手都没,没有敌人没有对手,意味着你没有一个标尺。当你拥有了一个标尺的时候,你就会努力,让自己配得上自己的敌人,配得上自己的对手。 因为你必须明白,爱人是无论你成功还是失败都在一起的,只有敌人和对手,在永远往前走! 从浴桶中站起来,将身上的绿色液体整理干净,白愁飞看着依旧坐在附近的风眼笑笑,何等荣幸,才有这样一个女人。 天色已经慢慢暗淡。 风眼却似乎不准备离开。她虽然不知道白愁飞要面对的是什么,却毫无疑问的表明了一种态度:我会跟你在一起! 只是这种态度只需要明白,白愁飞笑着朝风眼开口道:“我没事情,你既然到了,帮我做一件事情吧。” “什么事?”风眼笑笑。 “帮我去慕容世家,接一个人过来。”白愁飞笑笑,看着慢慢暗下去的天空:“他叫白狼,应该也学成了。” 风眼静静的看着白愁飞,没有接口。 白愁飞也没有开口。他只是忽然走上前去,抱住了风眼。轻轻的抱下她,而后转身,走回屋内。 风眼的脸上浮起几分微笑,而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这是她的男人,又有什么不可相信? 这是她的男人,凭什么输给别人? 这是她的男人! 静静的坐在屋子内,白愁飞等待着那片血红色的海…… 那是茫无边际的仇恨,那些人或者鬼魂的面目已经无法分辨清楚。白愁飞不在意也不关心他们是谁,他终于第一次的看向了这些鬼魂的眼。 满是恶毒,满是仇恨。 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只能看见那片汹涌的海。依旧无边无际,依旧是到处仇恨的目光。 只是跟前几天的不同,白愁飞的眼中已经不是那种熬过去的情绪,而是那种你们凭什么敢来伤我的骄傲! 这不过是一种变化,一种从内到外的变化。甚至在无数人看来,这根本不算变化。只是他们不懂,只有这样的变化才是真正的变化! 白愁飞依旧在挥刀。对着茫无边际毫不犹豫扑上来的鬼魂挥刀。只是他甚至有那么一点点的时间去思考。因为他发现一件在前面没有发现的事情。 那就是鬼魂扑上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空隙! 这是他以往没有发现的,他知道,自己的刀并没有变快。只是思考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那空隙不过一点点,甚至不过一刹那。对于身体来说,毫无用处。真的毫无用处。 可对于思维来说,那一点点的空隙。代表着无限宽广的世界! 或者更简单点说,那一点点空隙,代表的意思,就是白愁飞能在这样的战斗里恢复!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消耗着灵魂! 这是一个美妙的开始。一个人过下去,不是靠那些生活里的日常事情,而是靠的某一种超过生活的希望,或者幻想,只要有了这种希望或者幻想,这个人的感觉才象是活过来,而不是一块石头! 这是美好的一天。 当太阳升起,白愁飞被王自在抬进浴桶里的时候,连上已经变成了笑容。王自在依旧不说话,只是看着笑着的白愁飞心里不知道松了多少口气。 白愁飞不懂王自在,无论武功人品,王自在都是强大的人。只是这样一个强大的人,却是个害怕的人,他好象一点都不相信自己。不相信自己可以做好。他宁愿将神刀堂交到当初的白愁飞手里。做一个保姆,做一个管家。而不愿意自己接手。 这是一个奇怪却绝对可靠的人。 当白愁飞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半分的疑问,他只是低头,询问。当白愁飞说话的时候,他好象听到的不是那种朋友间的询问,而是命令。 他好象已经习惯接受命令,虽然在近二十年时间里,从没人命令过他。 他给白愁飞准备好了最好的恢复药,却没问过白愁飞半句话,更没问过白愁飞怎么受的伤。 无论谁有这样一个手下,都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白愁飞也很高兴。所以在再次躺进浴桶里的时候,他看着转身走开的王自在开口:“万马堂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堂里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这是个近乎直接的问题。 可王自在的回答却很简单也很自然,他说:“没有。” 白愁飞笑笑:“有也没事,若有人想离开,就离开吧,别让他们带上神刀堂的名字,其他随意。” 王自在抬头看着白愁飞的眼中,有了几分诧异,他不大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白愁飞也没给他解释什么,只是继续开口:“关东要乱。既然有人想趁乱得到点东西,那让他们去得到好了,只是绝对不许任何人在万马堂马空群出事以前,挂出神刀堂的名字。” “明白!”王自在点头。 他已经准备转身离开了,只是白愁飞却再次开口:“关东七省,整理下这七个省的资料。选出两个偏远的省,准备接手。” 王自在有些怔怔的看着白愁飞。 “你要明白一件事情,神刀堂在我手里,绝对无法恢复到以前的地位。我最多给神刀堂一个平稳的日子。”白愁飞慢慢开口。 “堂主,你不需要给我解释,无论将神刀堂带上什么样的道路,神刀堂都会跟在堂主身后。”王自在低头回答,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或者不自然,他好象在说一件真实又自然的事情。 只是这个答案,并不是个让白愁飞感到高兴的答案。 白愁飞看着低着头的王自在沉默,而后叹气,他知道,王自在绝对不是个轻易能被说服的人。只是他,没有任何信心,将神刀堂带到比白天羽更高的地位上。 没继续等到开口的王自在自然的转身离去。 空旷的小院又一次只剩下了白愁飞一个人,从头到尾,他都对接手神刀堂没有任何兴趣。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无法掌控,也不信任。 只是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也没给过他选择。 白愁飞并没想下去,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不需要想。他也没什么多的精力去想! 因为在昨天的夜晚里,他不只找到了那一份空隙,也发现了另一件事情,一件值得让他重视的事情! 那些红色的茫无边际的鬼魂。他们会进化! 那些红色的鬼魂,在开始的时候,还象一个人,或者说人一样的进攻,哪怕他们已经没有了身体。在毫不犹豫扑上来的时候,他们也会自然的避让。这就是白愁飞找到的那一分空隙。 可是这些所有人都感觉理所当然的人的事情,对于并不是人类的鬼魂来说,本身就是件错误的事情。 当这件事情第一次出现,白愁飞就知道。他要对付的这些鬼魂,会越来越厉害越来越厉害,比他想的都厉害,也比他想的都诡异的多! 因为那些东西,本身就不是人! 在昨天的最后,白愁飞已经看到了,看到那些鬼魂的手,从彼此的身体中刺手。在他眼中的世界,就好象已经不再是类似人类的鬼魂了,而是一双双手,无数双手。 白愁飞深吸口气。他知道,迎接着他的,肯定是一场场诡异,而让人无法拒绝的战斗! 他并没猜错。 虽然哪怕连他自己都没有准备。整整一年,365天,每天的夜晚都在跟那些鬼魂的战斗里度过。 从类似人的鬼魂到无数双手的怪物。 从只知道从四面八方一起扑上到知道持续的攻击。 从面前都地下天上。 从一双双手变成一把把刀剑。 甚至到骑兵。 在这一年里,白愁飞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撑下来的。 他的身体早已康复,却依旧每天白天躺在那种绿色的液体中。全身的杀气近乎已经消失不见,而他随身带着的那把刀,也消失在他手中。 在这一年里,风眼再没出现,因为她相信她的男人。 在这一年里,陪在他身边的人已经从王自在变成了白狼。 这一年发生了许多事情。 可白愁飞知道,自己绝对不会错过最精彩的事情。 当他从绿色的液体里站起,换上衣服的时候。他知道,那些事情快来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 神箭 “此间无他物,唯有美酒盈樽,名驹万骑,君若有暇,尽兴乎来。” 这样的请帖一共只发出几十张,值得万马堂邀请的对象并不多。 被邀请的当然都是江湖大豪,一方雄杰。不爱名马非英雄,来的都是英雄,都骑过万马堂的名驹。 只是除了被邀请的几十个人,到场的还有近万人之多。 万马堂初换主人,想占点便宜分杯羹的人,都到了这里。所有的事情更是要重新开始,各处的商家更是急急赶来。若没有万两白银,是连这场盛会的门都进不了。 这不只是品马会,更是一场招商会。 关东七省尽归万马堂,这是一个巨大的摊子。夜不皈纵然有天纵之才,也一时之间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去整理。哪怕白愁飞,龙五,王无双等人一起出了一部分,也远远不够这个摊子。 这是一个很大的市场,没有任何商人可以拒绝,所以在万马堂决定宴会的时候,各地的商人就快马赶来了。 白愁飞当然也在这里。或者玩家中最杰出的一部分人都在这里。一个人若想变的厉害,那绝对不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就象白愁飞,这一年中他一直泡在那些绿色的液体里,那种液体,一天花费的钱,就够一个普通人花一辈子了。 任何一个高手都必须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你必须会花钱,也必须会找钱! 到处都是人群的万马堂在闹杂的声音里到了晚上。 不是夜不皈想在晚上卖马,是整个世界上,只有晚上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才会变多。大多数人都需要一场夜来掩饰。 夜不皈在白天并没出现,虽然需要他决定的事情并不多,可人活在世界上,站在某一个位置上,做的事情都绝不只他想做的! 甚至连晚上召开的品马会,夜不皈都没出场,这不过是第一天而已。 接待众人的是两个总管,一男一女,女的叫唯恐多情,男的叫常因酒醉。 常因酒醉鞭名马,唯恐多情误美人。 敢取这样的名字当然有着几分本事,两人的武功性格都是上上之选,而一手品马的本事更是有几分。 白愁飞在人群中看着两人一个一个的招呼着,他并没上前,甚至没有任何一个高手上前。因为所有人都明白,这场大会不过刚开始,真正有钱有本事的人,总会在后面出现。 白愁飞来这里,是因为接到了请贴。也许对很多人来说,请贴不过是一分面子。可是对白愁飞夜不皈这样的人来说,若非必要,他们绝对不会发一分请贴。若他们发了,那绝对不是什么可来可不来的事情。 白愁飞也喜欢马,谁能不喜欢?只是他并没准备买马。带着身后的两个人,跟着人群走在马栏外。只是看着。 只是他没想过买马,他身后的人却已经在拿手指轻轻推了推他。 白愁飞扭头,看着跟在身后的老马。老马是主动请求来的,按他的说法是他早对万马堂里的马想的很了。 白愁飞在看着老马,老马却在看着马栏里的一匹马。这匹马全身漆黑如墨,只有鼻尖有一处雪白。 哪怕白愁飞一点都不懂马,也看得出来这的确是一匹好马!这匹马的旁边已经围上了许多许多的人,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一匹非常好的马! 老马的眼睛已经开始一点点发亮,他回头看着白愁飞轻轻的点头。 白愁飞笑笑也点头。他并不懂马,可是老马懂,既然老马能看得上,那这一定是一匹好马!值得买的马。 记下这匹马,三人继续一个一个的顺着马栏看下去,老马的眼神依旧亮了好几次,却再没要求白愁飞买过。 白愁飞没有任何的奇怪。 等到这匹马出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 白愁飞已经看到了龙五,王无双。他认识不认识的高手都看到了。甚至看到了那些神级玩家的身影,还有他的大哥天无悔。 两人笑着点头,并没坐到一起。而是就这样简单的坐在一个位置上等待着品马大会的开始。 这已经是第三天,却也已经是最后一天。 万匹好马,已经剩下了不到百匹。 数万的人,却依旧有着数万。他们或许买不起马,却并不妨碍他们看看买马的人。 所有人都知道,最后这不到百匹的马,才是真正的好马! 一匹好马正如一把好剑,只有真正的高手才能发挥出威力来,一匹好马却也正如一名美人,只有你能看到这位美人的美,才有可能获得这位美人的青睐,而一匹好马也就象一颗在石头中的明珠。你若没有一双能看透石头的双眼。那你绝对不会找到那颗明珠! 上场的依旧是常因酒醉和唯恐多情。三天来,这两人近乎没有一刻休息,可直到现在两人身上也看不出丝毫的疲劳。 两人甚至没有任何多话,直接挥手,就将这不带百匹的马拉到了众人面前,等众人看过后,常因酒醉才拍拍手开口:“这百匹马,是这近万匹马里的最后一批,也是最好的一批。所以规矩也有几分不同。看上马的贵客必须说出这匹马的特点,说对了,最后的拍卖到马的人,减少十分之一的费用,说错了,那么抱歉。最后这匹马绝对不会交到你手里!” 准备买马的人听着,嘴角多了几分微笑,不准备买马的人,却已经开始了吵闹。 常因酒醉等着众人静下来,才喊人拉出了第一匹马,他并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懂他的人才知道,他是个爱马的人,他宁愿马死在自己鞭下,都不愿意让马找个不懂的主人。 常因酒醉回过神来开始介绍着第一匹马,人群里许多人的眼神已经亮了起来,白愁飞的眼也亮了起来,因为这第一批马,就是那匹老马要他买的马。 “此马名神箭!”常因酒醉就这样说就说完了,看着人群慢慢开口:“想要这匹马的人。有半小时的时间上来查看,规矩我已经说过。半小时后开始拍卖。” 场地很大,上去的人也不少。开口的人却不多。不是不懂马,而是买以前就说好,那不是让自己多花钱吗? 常因酒醉的脸上已经浮起失望,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直接开口:“现在开始拍卖。” 哪怕连人群中的白愁飞都能听得出他语气里的失望和无奈,对于一个爱马的人来说,将自己心爱的马卖给一群不懂马的人,简直是一个天大的侮辱! 听得出的当然不只白愁飞一个。所以人群里马上有人接口:“这匹马虽然千里无一,却并不是一匹好马!” “为什么!”常因酒醉的眼光瞬间发亮。看着人群中开口的地方。 “无论从名从相,都只有一个结果,也只有一个原因。这匹马在一箭之地,至多三里,可以排名第一,可后力不足,三十里之后就会远远落下。所以这匹马算得上一匹良马,却算不上一匹好马!”这人并没露面,声音却没有停止。 常因酒醉的脸上已经浮起满意。他点头开口:“这位朋友说的不错。现在开始排卖,起拍价三千白银。” 人群开始吵杂。 白愁飞却扭头看向了老马,他的确不懂马,这人说的话好象的确有几分道理。 只是老马的脸上却有几分鄙夷和不屑。他看着白愁飞认真点头,他没有开口,因为这人群中高手不知道多少,怕是一开口,知道的人就会很多。 白愁飞举手,这匹马到现在已经涨到了六千两银子。 “一万。”白愁飞开口。 常因酒醉在看到白愁飞的瞬间明显怔了一下,他当然认识白愁飞。而在他喊着价格的瞬间,他就知道自己犯错了,一个能跟堂主夜不皈两败俱伤的人,怎么可能会一点都不懂马?这匹马肯定有着自己没注意到的地方!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沉默下去的人群,将马交到白愁飞身后的人手上,常因酒醉的脸上浮起几分狠意,看着白愁飞忽然开口:“这位高手,这匹马,是否有一些我没注意到的地方?” 白愁飞的身体顿下,脸上已经有了几分不快。认出我来后,竟然还这样,只是等到看见常因酒醉脸上表情的时候,才恍然一笑,这人是个马痴。 老马牵着马走出人群,笑笑开口:“年轻人,你说的没错,那位朋友对马的评价也没有丝毫错误。” 常因酒醉却没有丝毫的骄傲,而是直接低头抱拳:“请先生指点!” “很简单,你养的方法没错,可用的地方却错了。这匹马三里之地无双,三十里内疲软,不在于马也不在于你,只在于场地。”老马拿手抚摩着“神箭”慢慢开口:“这匹马,不是江湖人用的马,而是一匹军马!” “军马?”常因酒醉皱眉。 “对于军马来说,没有血腥,就没有动力,他冲锋的唯一目的就是杀敌,闻不到血腥味,感觉不到那份惨烈。对于他来说,就没意思,没意思他就不跑。”老马笑着抚摩着神箭的脑袋:“在战场上,这匹马至少可以冲锋三十里。平时速度不会落下任何战马,而这种马养好甚至可以连续九次。一次比一次快。” 所有人都已经开始咽唾沫。想一想都是一种可怕的数据。 “他绝对不会在战场落下怀幕以前倒下。是一种专为战场而生的马。哪怕是死,都是站在战场上的。他并不是适合江湖人。”老马看着人群笑笑,也没回到白愁飞身边,而是直接离开了马场…… 整整半小时,常因酒醉才回过神来,朝着回过神来的人群开口:“下面我们继续拍卖。” 第二百八十八章 老酒 唯恐多情是个美女。常因酒醉是个爷们,只是站在人群面前的两人却好象换了一样。唯恐多情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常因酒醉却常常会因为一匹马的价格高低,一个人对马的评价而表情变化。 当你在意一件事情的时候,你就会失去自己。 所幸的是,这是在卖马,更多却不过是要在这个场合拿钱介绍下自己。 这不到一百匹的马已经卖光。常因酒醉的脸上虽然明显是失望。却也只好准备结束。 只是还没等到他开口,人群中就响起了一个声音:“我少年时有个朋友,作风也跟常总管一样。有次他请我吃了只鸡,却是没有腿的。” 这个人群里的人忽然说起少年时的朋友和一只没腿的鸡,谁也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常因酒醉也不懂,忍不住问: “鸡怎么没有腿?” “因为那只鸡的两只腿,都已经先被他切下来留给自己吃。”这人淡淡的说着走出人群,“常总管岂非也跟他一样,总是要把好的马藏起来留给自己。” 他在人群中,没什么人能认得出他来,可他一走出人群,就有很多人认得了他,他不是个玩家,却是个江湖人。 他叫万君武, 万君武十四岁出道,十六岁杀人,十九岁时以一把大朴刀,割大盗冯虎的首级于太行山下,二十三岁将惯用的大朴刀换为鱼鳞紫金刀时已名动江湖,未满三十已被武林中人尊称为河朔大侠。 他的生肖属“鼠”,今年才四十六岁,年纪远比别人想像中小得多。 这次他没有带他的刀来。 因为他已厌倦江湖,当着天下英雄好汉的面封刀洗手。那柄跟随他多年的鱼鳞紫金刀已用黄布包起,被供在关圣爷泥金神像前的檀木架上。 可是他另外带来了三把刀。 他的师兄“万胜刀”许通,他的得意弟子“快刀”方成,和他的死党“如意刀”高风。 一个像他这样的人,手边如果没有刀,就好像没有穿衣服一样,是决不会随便走出房门的。 但是他相信这三个人的三把刀。 无论谁身边有了这三把刀,都已足够应付任何紧急局面。 这三把刀当然也跟他一起走了出来。 常因酒醉立刻否认:“万大侠法眼无双,在万大侠面前,我怎么会做那种事?” 万君武眼睛忽然射出了刀锋般的光:“那么常总管为什么要把那匹马藏起来?” 他眼睛盯着最后面一个马栏,马栏中只有十几匹被人挑剩下的瘦马,其中有一匹毛色黄中带褐,身子瘦如弓背,独立在马栏一角,懒懒的提不起精神,却和别的马都保持着一段距离,就好像不屑和它们为伍似的。 裘行健皱了皱眉。 “万大侠说的难道是那一匹?” “就是它。” 常因酒醉苦笑:“那匹马是个酒鬼,万大侠怎么会看上它呢?” 万君武的眼睛更亮。 “酒鬼?它是不是一定要先喝点酒才有精神?” “就是这样子的。”常因酒醉叹息道,“如果马料里没有羼酒,它连一口也不肯吃。” “它叫什么名字?” “叫老酒。” 万君武霍然长身而起,大步走过去,目光炯炯,盯着这匹马,忽然仰面大笑。 “老酒,好!好极了。”他大笑道,“老酒才有劲,而且越往后面越有劲。我敢打赌,神箭若是跟它共驰五百里,前面百里神箭必定领先,可是跑毕全程后,它必定可以超前两百里。” 他盯着常因酒醉:“你敢不敢跟我赌?” 常因酒醉沉默了半天,忽然也大笑,大笑着挑起了一根大拇指。 “万大侠果然好眼力,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万大侠的法眼。” 人群中又发出赞叹声,不但佩服万君武的眼力,对这匹看来毫不起眼的瘦马也立刻刮目相看了,甚至有人在抢着要出价竞争,就算明知争不过他,能够和河朔大侠争一争,败了也有光彩。 最高价喊出的是“九千五百两”,这已经是很大的数字。 万君武只慢慢地伸出了三根手指,比了个手势,常总管立刻大声宣布:“万大侠出价三万两,还有没有人出价更高的?” 三万两不是白银,而是黄金! 自然没人跟他争。因为在比画出三根指头的时候,他带着的人就开始往外拿金票了。 马是好马,可要为马没命就不是好马了。就算是再不顾忌自己性命的玩家,也绝对不愿意自己的势力凭白无顾的得罪这样一个大势力。 万君武已经笑着坐了下去。他很满意自己,到底为什么满意,有何满意,那只有他自己知道。 常因酒醉已经准备宣布结束,能在最后卖出这样一匹马他已经相当满足。 只是有些时候,你想的跟事实总是有些区别。 他不过张了张嘴,人群中就再次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这个人的声音清淡而又优雅:“万老板的眼光自然无双,只是常大总管既然不在意的话,那在下也买匹马如何?” 人人都叫万君武万大侠,可这人却喊他万老板。 万君武的脸已经沉下,可当他从人群中看见这个人的样子后,马上就笑了起来:“柳轻侯也看上了什么马吗?” 这人年轻,高贵,脸色有些苍白,一身衣服得体而又恰当,让人注目的是,他的身边有着两位漂亮的少女,他的脚下,竟铺着一层白布,他竟好象连沾一点土都不愿意。这人便是柳轻侯。江湖上知道他的人并不多,真的不多。可你要到了一个层次,不知道他的人更少。 柳轻侯朝他点点头,却是再次看向了常因酒醉:“常大总管,万马堂的马,自然是名不虚传,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都卖呢?” “若是小侯爷识货,那自然是卖的!”常因酒醉脸上的笑容已经掩饰不住。对他来说,能将一匹好马卖给一个识货的主人,这本就是件好事! 柳轻侯依旧笑着,却挥挥手就让人带上来了一匹马。这匹马简直比老酒还难看。 这是匹褐马,瘦弱。低矮。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匹褐马的身材实在是太孱弱了一些,与之前的那些马相比,它的个头甚至还没有普通人高,耳朵是耷拉着的,看上去好象无精打采的模样,就根本就不像是一匹马,而像是一条放大版的狼狗。 尽管大家都知道万马堂不会卖劣马,但这马相对来说也确实差得太多,这位柳轻侯的眼光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明。 众人的眼中已经有了怀疑。可柳轻侯好象一点都没看到一样的直接开口:“常大总管,这匹马,在下出五万两黄金,卖给在下如何?” 此话一出,无论是谁,脸上都有了几分惊讶。 能站在这里的人,没有半个傻瓜,他们来这里自然是为了跟万马堂合作。所谓的卖马,本身就是个考验眼力的活。买马的钱和马本身的价格,这中间的差距,就是万马堂挑选合作伙伴的看重点。 你若以为你花十倍的钱买一匹马万马堂会看上你,那不过是一个笑话。 若说柳轻侯不懂这个道理,那有人信有人不信,不信的人里肯定有万君武。 他知道,若柳轻侯说这匹马值五万黄金,那这匹马肯定值,所以他马上开口:“我出六万!”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不得不做的选择 “八万!”柳轻侯没有任何的犹豫。 当他说出口的时候,人群已经静了下来。看向了那匹马。 万君武在沉吟了许久之后,慢慢摇头。 看着柳轻侯让人交钱,将马带走,人群中的声音开始慢慢响起,直到现在,估计大多数人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人们只是看着常因酒醉。聪明的人在为这件事找着自己的解释,只是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意思,却只有少数人知道了。 “还有人看上什么马吗?”常因酒醉笑着朝人群问着。 “不知道万马堂最贵的马值多少钱?”人群中的声音自然的响起。 常因酒醉皱眉:“阁下什么意思?” “在下也看上了一匹马,只是若拍卖,价格估计会抄到在下负不起。若有个上限。那在下想买下那匹马。” 这人的声音每几个字,就换一个方向,人们已经在转来转去的看着,却也没一个人能找到这人在哪。这人好象一点都不想让人知道他在哪,也不想让人知道他是谁。 常因酒醉已经在皱眉。只是不过瞬间就点头回答:“十万两黄金,阁下可以带走一匹马!” 能值十万两黄金的马,当然有,万马堂也有。这里当然也有。只是能找到的,却并不多。 人们还没因为常因酒醉的话开始吃惊,人群中就直接的走出了三个人。这三个人当然是下人。他们把各自手里的金票交给常因酒醉。然后消失在人群中。 人群已经猛的静了下去。 这样看来,常总管请客吃鸡的时候,估计除了双鸡翅膀什么都不会给人上。 再有钱的人也不会拿十万黄金去打水漂。 人群还没闹起来,常因酒醉就结束了。他已经有些后悔…… 可是他就是再急,再看着那三人带走那三匹马,他也没看出任何不同来。这是一件让他深受打击的事情。 所以当他站在夜不皈面前的时候,他是低着头的。 “江湖之大,藏龙卧虎无数,吃一次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也好收收你已经有些夸张的心态。”夜不皈却没任何评价,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说着:“我们没时间去后悔,而且,能把你的心态改回来,这件事情比多少钱都有用。” 常因酒醉认真的点头。转身离开。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夜不皈才叹口气,有些东西,他能看得到,却改变不了。就象是骄傲,就象是得意。这些情绪哪怕是他自己都有几分。可这样的情绪,在这时候怕是要出大事的。 能在现在,扭过来。这本就是一场好事。 “多情。”夜不皈笑笑忽然开口,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女子开口:“去将龙五,王无双,王无心,白愁飞,武亚,何其狂,何其苦请到会客室。” 唯恐多情点头。 夜不皈笑着看着她离开,实际上从头到尾,就这一个女子从没改变过,她依旧是她。 几人来的都不慢,甚至很快,等到夜不皈到的时候,这几人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坐的样子各有各的样子,甚至没有任何一个雷同的地方,唯一相似的,是每人的身边都站着一个人。这些人各自不同,甚至连彼此都没看过一眼。 可实际上坐着的七个人近乎没有一分气势,有气势的是站着的那七个人。夜不皈也不认识他们。 看着坐着也不准备开口的七人,夜不皈只好先开口:“今天请大家来,是因为一件事情。” 他停下来,看着几人,这几人近乎没有任何动作,可跟在他们后面的人已经同时走了出去。若说江湖上,有人能在这七人的防卫下闯进来,那简直是个笑话。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了这八个人。夜不皈才再次开口:“这次请大家过来,是因为一件事情。在近一年前,江湖上发生了一场战斗,孟强跟刘猛的战斗。” “我知道大家都不不太清楚这两个人是谁,孟强是一个普通玩家,他在丐帮是十大弟子里的一个。学的是降龙十八掌,刘猛是一个现实里的二流武者。两人对上的时候,都是后天武者。”夜不皈叹气:“刘猛败了,败的无话可说。” 几人的表情已经有几分慎重。 夜不皈在顿了顿后才继续开口:“这并不是一场特别的战斗,江湖上每天都发生着成千上万起。特别的是两个参加战斗的人,刘猛在现实中有着相当的战斗经验,而孟强在现实中却只不过是个普通人。” 他并不是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明这件事情,在坐的人里没有一个傻瓜。远不需要他这样说明。 沉默了许久后,夜不皈才再次开口:“在这些年里,大家也肯定明白了一件事情,虚拟游戏的时间跨度,让我们现实里的武功进展更快。可是,大家不得不面对另一个问题,那就是,现实的武功跟游戏的平衡。在游戏内,我们的武功不过是刚开始,可在现实内,我们的武功却似乎已经到达颠峰。所以我们不得不面队一个真实的问题。那就是随着游戏的发展,我们现实的武功会完全跟不上游戏的发展。甚至会因为现实里的武功导致游戏中无法适应。” “这是一个真实,而又马上会出现的问题。用不了五年,最顶级的玩家就跟上我们的进度,若我们再无法进步,不超过十年,我们就会被他们拉到身后,若开启仙侠。我们甚至都不会再有今天的地位。”夜不皈叹气:“这是一个必须面对的问题。我们是要放弃以后的地位来巩固现实,还是要依靠现实的经验在游戏内走的更远,还是将现实和游戏维持一个平衡。我们必须做出一个选择,而且这个选择越早做出越好。” 几人全部沉默。武功到他们这一步,已经可以看到前面的路了,前面没有路。什么都没有。可要让他们放弃那些修为,又怎么可能。 这不是换行,更不是简单吃饭选菜,而是一个真实又艰难的选择。 夜不皈也沉默,选择说起来多,可实际上的选择也只有一个,他们不会放弃现实,也不会放弃游戏地位。没人比他们更清楚,若追不上别人的脚步,会有什么后果,看不到敌人看不到对手的脚步,又会有什么后果。他们中间,没有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只是这件事情,哪怕只有一个选择,他们必须认真。 “我请来了神级玩家里的楚庄王,他带着他的人现在也在万马堂,也许大家实际上见识下,真正的神级玩家跟我们之间的区别,可以让我们的选择做的更好。” 第二百九十章 龙五 天无悔当然在万马堂。这件事情白愁飞知道,可白愁飞却一点都不知道天无悔在万马堂是为了这事。 任何事情若夹杂上感情,都会变的有些难处理,只是无论天无悔还是白愁飞,都不是因为这些改变自己性格的人。 天无悔会出现在这里的有他自己的原因。 所以当他和他带的几个人走进会客室的时候,并没有因为白愁飞已经坐着而出现什么表情。 若有别人在这里,或许会认为天无悔是夜不皈请来为他们表演的。甚至连跟着天无悔走进来的几人脸上也有着那种类似的愤怒。只是当他们从在坐的人脸上扫过以后,神情才变的认真。虽然他们依旧不懂,这群看起来就比他们厉害的人,在这里等着他们干什么。老大说出的表演更是什么意思。 天无悔一进门,白愁飞和夜不皈就站了起来。天无悔笑着朝两人点点头,看着依旧坐在凳子上的几人,眼神中却是一阵亮光闪过。也许现实里他远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可在游戏中他却是真正站在最顶尖的一部分人。他自然可以看得出,依旧坐着的这几人,恐怕任何一个都不在夜不皈之下。 而他出现在这里,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他败在了夜不皈手下。他到现在也搞懂为什么夜不皈会要他出现在这里,但这并不影响他对这些人有几分兴趣,白愁飞也坐在这里更是让他有几分激动。 天无悔跟他带进来的七人站着,看着依旧坐在椅子上的几人。却忽然有几分奇怪的感觉。直到他们的眼神收回来,夜不皈才慢慢开口:“天兄先坐下,你带来的这些人,我先让人试下手段。”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可天无悔却点点头坐到了白愁飞附近,朝着依旧站在中间的七人点头,示意他们安静等待。 “谁出手试下?”夜不皈笑着问着。 没人回答,站在场中的这七人,清一色的后天颠峰。若坐着的人出手,那怕是他们连出手的余地都没。 “白狼。”白愁飞忽然开口。 门外立即进来一个人,一个不超过二十岁的少年,一双眼满是狠戾和疯狂。他站在白愁飞面前看着他。 “你上场。”白愁飞认真的朝他点头。 天无悔的脸上还带着笑,可站在场中的七人脸色却有些变了,他们中有的人认识白愁飞,看着白愁飞让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去对付他们。虽然没开口,脸上也有了几分愤怒。 第一个走出对向白狼的人是一名剑客,武当剑客。 他用的剑术是神门十三剑。 只是当他的神门十三剑在第一剑刺上白狼的手腕的时候,白狼的另一只手已经捏断了他的脖子。 这是第一场战斗,却跟后面的六场战斗没有任何不同。简单,直接,致命。 白狼的身上多了七处伤口,可这七处伤口在他身上连让他的动作变慢一点都不无法做到,他静静的走出门外,都没看过众人一眼。 天无悔已经有几分尴尬,只是他还没开口,他就看到了众人眼中的郑重,或者说顾忌。 诚然,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也是一场近乎让人绝望的战斗。哪怕在这游戏里几十年,把这当游戏的人,也绝对不会改变观念。这可以说是一场丑陋的战斗。 可在这样的战斗里,人和人看出的却完全不同。天无悔看到的是一个玩家看到的。 夜不皈和龙五他们看到的,却是一个只需要经验就可以跟他们比肩的世界。虽然他们觉得自己早有准备。 可看着那些似是而非的武功,看着那些随随便便就使出那些武功的人。依旧忍不住的心中感到震撼。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用武功的经验,出招乱七八糟不成体系。虽然在他们所谓的PK里已经算是高手,可在这些人眼中也到处是破绽。 只是这些都不算不上问题,问题是,这些招式的威力,不是假的!只要力量不是假的,总会有掌握的一天。哪怕这些力量只是在游戏中,在现实总没有半分威力,可到了现在,游戏里继续要过一百多年,现实不过才二十年不到,为什么要为现实放弃游戏?或者说,游戏里有威力就够了,现实里有没有,又有什么区别? 没什么区别,这本就是他们想要的生活,若在现实中到处都是随手能要了命的人,那对普通人来说反而是一种麻烦了。 天无悔的脸上有几分尴尬,他显然没想到,他带来的这些人会在一个照面之下被人击杀,而做为一个玩家,他显然不在意什么死亡。 虽然不大懂这些人脸上为什么郑重,可这也许跟他没有多少关系,从椅子上站起来,天无悔深吸口气:“我来。” 看着站在屋子里的天无悔,几人的神情却没几分轻松。跟别的玩家不同,他们这些现实中的武者,注重的最多部分,不是别的,而是精气神合一的势。若说刚才那七人的势不过是一群麻雀的话,天无悔的势怎么都算得上一只鸿鹄。 白愁飞已经起身,他看着天无悔点头开口:“大哥,我来做你对手如何?” 天无悔看着他笑笑摇头:“若是阿飞你,什么时候想要跟你交手直接找你便是,他们的话,若不是这次遇见,怕是一辈子都不知道有这样的人物。这次的话,我想跟他们交手,无论胜败生死,都总是一场好事。” 白愁飞听着也只好点点头坐下,他对天无悔的信心并没有多少。 天无悔的眼神从几人身上扫过,落在了龙五身上。 龙五是个特别的人,他看起来瘦弱而且苍白,不是那种类似贵族的苍白,而是一种病态的苍白。他坐在会客厅里,坐的椅子却不是会客厅的椅子。是一只近乎躺椅的椅子,明显是特别制作的。 而龙五,在人面前出现的时候,总是坐在这一张椅子上,总是盖着一张秋色的毛毯,秋色是种特别的颜色。他也总是个吸引注意力的人。 当天无悔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后,便再没离开。 其他几人的脸上已经浮起微笑,在他们看来,任何一个人被选上都是件值得微笑的事情。他们不怕任何挑战,却也不想错过做为对手的他们任何一次出手的情况。因为这些会帮他们,打败对手! 龙五还坐在那里,他的脸色是苍白的,瘦削而憔悴,眼睛里也总是带着种说不出的疲倦之色。 不但疲倦,而且虚弱。在这么热的天气里,他坐的椅子上,毛毯盖着全身,甚至连手都没伸出来。 他的人看来却已完全没有光采,就仿佛久病不澈,对人生已觉得很厌倦,对自己的生命,也完全失去了希望和信心。 如果他出现在一个其他的地方,他肯定会被怜悯,虽然他从不需要那种情绪。只是在这个地方,没有一个人会对他产生怜悯,只有兴奋和敌对。以及毫不掩饰要打败他的欲望。 除了他和天无悔,其他几人已经起身后退,他们并不是担心会波及他们,而是担心他们无法忍受出手的诱惑在这里出手。 天无悔已经弓步,举手,他摆的架子很普通,可哪怕是在这屋子里的人,也无法从他的架子中找到半分破绽,他本是个从未学武的人,可在这里,他做的却一点不差。 直到这个时候,龙五也才伸出手,他的手也完全没有血色,手指很长,手的形状很秀气,好像连拿着个茶杯都很吃力。 可所有人看着他的手的眼光却好象看到一条苍龙。 云龙探爪! 龙五在很多年前的第一次出手,是在现实中,那次的出手就是这一招,云龙探爪,这不过是普通的一招,甚至每一个江湖人都学过,可当龙五的云龙探爪五现而隐的时候,世人依旧震惊! 他再次出手已经是第一次出手的三年之后,依旧是一招云龙探爪,那一次他对上的,是龙家家主,七现而出的云龙探爪,让他坐上了龙家的家主。 从那以后江湖上有着他的传说,可见过他出手的人却少之又少。 传闻他的云龙探爪已经练到九现而隐…… 所有人看着龙五那只手的眼中都有着几分兴奋,他们当然不会认为龙五只会这一招。只是一招已经足够让他们看清楚龙五现在的武功了! 龙五的手慢慢的划动,他离天无悔还有五米多远,可当他的手开始动的时候,天无悔就已经开始了动作。 龙五依旧在简单的一抓一抓。 天无悔的脸上却已经出汗。已经再退,一退再退! 连退九步! 他竟接下了龙五的云龙九现! 只是他也只能接下龙五的云龙九现了。龙五刚才还坐在椅子上的身体已经出现在了他面前,右手轻轻的按上了他的胸膛。 而后瞬间,天无悔的身体象被一只大锤子打中一样的飞了出去。 龙五又回到了他的椅子里,毛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盖到了他身上。 只是连他在内的所有人,目光都在天无悔身上。 天无悔没死,他不只没死,还接住了龙五的云龙九现! 第二百九十一章 游戏与现实 天无悔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他已经准备张开嘴夸几句了,只是他并没说出口,因为他看到的眼光,有着奇怪和不可思仪。 他竟然能接住! 所有人看着天无悔的神情都有几分怪异。 也只有这些人看着天无悔的申请会有些怪异,因为在整个游戏中,也只有这些人既不把自己当玩家,也不把自己当江湖人。 天无悔甚至已经认为自己脸上开始长出一朵花来了。他摸摸自己的脸,从腰上取出药吃下,看着几人皱眉,直到现在他才发现那些违合感在哪…… 这些人,甚至连白愁飞在内,身上没有一件装备! 这本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却真实的发生了,这些人,竟然不穿装备,身上的都是些近乎无用的装饰品。 怎么可能会这样? 屋子里沉默下去。没人开口,也没人知道该说什么。 在龙五等人看来,有一个从没学过武的人接得住云龙九现,还能接得住龙五的一掌不死简直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可是却的的确确的发生了。 只是这件事情怎么发生的,到现在他们也无法理解。 所以他们的眼神留在天无悔身上,沉默而又怪异。 天无悔也无法开口,他不知道这到底代表着什么。 开口的是夜不皈,他忽然叹气:“这就是游戏,不是现实。这里的规则跟现实不同。” 他的语气有些落寞。 只是他一说话,几人眼神都是一怔。 “天兄,给大家解释下吧。”夜不皈坐在原来的地方,却似乎忽然间有些无力,他早已有了准备,却发现还是准备的不够,这样的结果让他自己都有些无法接受。 天无悔的眼神一闪,却是想明白了什么事:“如果我没猜错,各位应该是现实里的武者。用游戏在现实里进步,却从未把游戏当真过。” 几人没有开口。 “只是游戏的时间,让各位不得不做出一个选择,要在现实里维持短暂的颠峰期,还是要在游戏里,争取数百年的位置。”天无悔也叹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叹气:“各位从没在意游戏里的规则,只是在游戏之内,就要遵守游戏的规则。无论谁,都无法在世界之外。” 几人都已经坐下,眼神却都有些认真,他们一起朝着天无悔抱拳。 “各位都是聪明人,我也不说那些虚话,我能接得住这位朋友的那一招,是因为技能,能接得住他的最后一掌,却是因为装备。”天无悔说着将上衣拉开,露出了里面的一层衣服:“这件衣服是豹子皮做的,叫做内甲,属性是可以减伤百分之五。意思很简单,一百点的伤害我只会受到95点。” 几人沉默。 天无悔并没说下去,因为他明白,这几人绝对没有一个傻瓜,绝对不会连这些都不看,他们不在意是因为他们觉得不需要在意,到了需要在意的地步,他们思考的速度,远比别人想象的要快。 “在任何一个游戏里,个人都有三个指标,等级,装备,技能。”天无悔认真的继续说着:“而这三个指标,随着游戏的进行会一直改变,重点会一直变化。无论你缺少哪一点,都必须用更强的别的部分来支持。” “你们好象完全不在意装备,把自己认为是在这个游戏世界的规则之外。可你们从来就在规则之内而不在规则之外的。”天无悔的话也很直接。 “我见那些江湖人,也好象没什么装备的。”开口的是白愁飞,他跟天无悔间的关系让他的开口可以成为一个桥梁。 “有的,那些江湖人的装备,就是他们身上穿的,他们的名字,赋与他们身上的任何衣服,都有着属性。”天无悔认真的回答:“他们是江湖人,本身就有着属性,任何一个江湖人,穿上任何衣服,都会因为他而属性发生变化。而我们是玩家,需要自己制作,争取。” “技能……”龙五坐在椅子上慢慢开口:“你刚才接我那一招用的是什么技能?“ “是一种半判定。由很多技能组合而成的我自己的技能,我叫它杂学。”天无悔想了想才回答。 “什么是半判定?” “象你们这样,就是全判定。象我这样就是半判定。”天无悔皱眉,想了下才再次开口:“游戏里有着技能。可是一个技能,在熟练后会比刚练时候更快,更准,威力更大,或者说是招式,普通的玩家在选择招式以后,出手会跟着招式走,无法改变,所谓的半判定,就是将这个招式完全学会,并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方位使用。但是技能本身并不改变,只是更快更准更有威力,技能本身的本质并不改变。” “就好象是一个电脑程序,我们输入数据,然后得到结果,这个程序就是技能,我们不用学会怎么写程序,只要学会怎么在合适的时间地点用这个程序就够。这就是半判定。而你们跟我们不一样,你们习惯用的不是程序,而是0.1这两个数字。”天无悔笑笑:“你们比我们更切近本质,可结果上并没不同。” “而且我们写的程序不一定比别人写的好。的确是这样。”王无双有些恍然的点头。 “是的,在这个世界内,已经有无数成功的程序或者技能,他们有的好有的坏,你们懂得怎么写程序,那应该去看着别人写好的程序去进步,让自己写的更好。而不是应该就自己管自己写。”天无悔笑笑。 “等级,技能,装备。在游戏里个人可以变强的三个指标。我想问的是,在游戏和现实,有什么侧重吗?”开口的是王无心。 这个问题出现的时候,几人就一起沉默了。 只是这个问题对天无悔来说简直不是问题,或者对任何一个玩家来说都不是问题。 “游戏就是游戏,跟现实有什么关系?”天无悔明显有些无法理解。 听着他的话,几人一时间也有些无法解释。 “你现实可以坐飞机。可在游戏里这么多年,你因为不能坐飞机有什么改变吗?游戏里以后肯定会飞天遁地,各种奇怪的技能更是会出现,可跟现实又有什么关系?”天无悔笑笑:“根本是两回事的。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就算有所影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执着而此。反而会失去乐趣。” 第二百九十二章 宿命(一) 这是一场近乎无聊的辩论,只是你若不在意,不参与其中,你永远不知道这些代表着什么。 当白愁飞离开万马堂的时候,他是跟天无悔一起走的,走在路上的他总觉得有些烦躁。始终不大喜欢这样无法掌控的局面,只是,无论如何,他都在规则之内,而不在规则之外。只能遵守规则,而无法违反规则。 “阿飞,你最近准备去哪?”天无悔笑着打破沉默,对于白愁飞,他显然跟对弟弟一样。 “我得去大明一次。大明的国都金陵。去那边有件事情需要处理。”白愁飞看看天无悔回答着“而且你说的那些话,我也实在得想想,总是不怎么习惯开信息,已经习惯跟现实一样的继续了,变成游戏的话,就有些无法转变。” 白愁飞说的有些很自然很真实,可天无悔却听着摇头轻笑。 “笑什么?”白愁飞皱眉。 “我在笑,笑你到底在怕什么?”天无悔笑着看着白愁飞开口:“无论是你,还是那些跟你在一起的人,都明显的是个人物,说声天才丝毫不为过。怎么会在这一个游戏里,怎么害怕?” “怕?不是怕。”白愁飞也忽然笑笑,不知道该怎么说,若说是怕,那也不是怕,天下真有让他们怕的人怕的事才奇怪。 “不是怕是什么?你们就是怕,怕失去你们以往的地位,怕败在别人手下。所以才不想改变。”天无悔笑着摇头开口:“若不是怕,你们为什么怎么担心?” “这样说的话,倒也可以算是怕,只是怕不是怕这个,而是怕我们的武功出错。而是怕我们现实里的武功,会因为这里的影响出错。对于我们来说,游戏本就是为修炼武功的,可若是因为游戏毁了武功,那就是一件坏事了。”白愁飞看着天空慢慢开口:“实际上,谁都不知道,也没想过,游戏的跨度会大到这地步,近百年的时间,让我们不得不选择,是在游戏里风云数百年,还是要在现实里维持几十年的颠峰。” “这有关系吗?这不过是个游戏,就算是再有影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天无悔轻笑,只不过瞬间他就收起了笑容:“现实里的武功?你的意思是,你们用的都是现实里的武功?” 白愁飞点头。 天无悔已经张大了嘴看着他,许久许久才开口:“你们在游戏里用的,是现实里的武功?你们好象都是先天级别的高手,现实里的武功都高到这地步?” 白愁飞点头。 天无悔苦笑,也只能苦笑:“可要有这问题,以前的游戏怎么没有?” “因为以前的游戏,不是武侠,类别不同,我们也只是用时间来修炼,可在这一款游戏里,却是近乎类似。这导致的不是我们的进步更快,也导致了我们不得不选择,是就这样维持下去,还是随着时间的改变,去改变。这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听不大懂,游戏本就是游戏,跟现实没什么关系的。你们硬要找几分关系那自然有。”天无悔笑着摇头:“有什么好想的,近百年的风云际会,怎么都比几十年的颠峰好。” “而且实际上,这跟现实根本没什么关系的,这几十年的武侠,不过是这个游戏的基础,再过一些时间,游戏会自己跨进仙侠,没什么问题的。而且,你也别太在意,说句不好听的话,阿飞你别介意。”天无悔定了定开口。 “大哥你说。” “我觉得,你们有些高看自己了。”天无悔看着白愁飞的脸色,见他的脸色没变才继续开口:“江湖之大,高手无数,江湖人不说,玩家里也有着无数高手,你们不过一个职业里最出色的几个人而已,武者说起来厉害,可算起来,天下多少职业?每个职业都有几个牛比人物的。跟这些人比起来,你们又有什么骄傲到这等地步的资格?” 这话不好听,一点都不好听。却是实话。 白愁飞从没听到过这样的实话,估计他们这些人也从没一个听到过这样的实话。 这实话不好听,白愁飞的脸色没变,心却沉了下去。这是实话,一点都不好听的实话,没人对他们说过这样的话,他甚至都没这样想过。 怔怔的看着天无悔,白愁飞忽然转身开口:“大哥,你先在边城转几天,我去想下,想明白了我去找你。” 天无悔看着白愁飞离去身影,静了许久,才叹口气走开,他知道他说的话有些重,只是话若不重,怕白愁飞听不懂。听不进去。 对于白愁飞这样的人来说,一个弯转不过来,怕是要碰头碰一辈子。 天无悔整整等了三天,才看到白愁飞出现在他面前。白愁飞的样子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眼中却多了几分坚定。 我原要昂扬独步天下,奈何却忍辱藏于污泥 我志在叱咤风云,无奈得苦侯良机 我原想淡笑相忘江湖,奈何却不甘枉此一生 我本要自在自得,无奈要飘泊浪迹 我欲上九天揽月,痛饮狂欢,宁斗而败,不屈而活! 我志在万世功业,名扬天下,宁鸣而生,不默而死! 何必选择,又有什么选择! 注定争锋在世间,天生不甘寂寞,除了往上走,走的最高,走到最强。 此外又有什么好选择的? 这样的路本来就只有一条而已。 天无悔笑着看着走到他身边的白愁飞,拍拍他的肩膀开口:“身体有极限,心没有,心若在,梦就在。这个世界又有什么可以阻拦的呢?” 白愁飞笑笑没有接口。 “有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的刀呢?”天无悔自己接着说了下去。 白愁飞伸手,空着的手中,忽然的多了一把刀。 这不是背包! 天无悔耸肩,却没再问下去。 两人就这样边说边走的走向驿站,白愁飞要去大明的国都,天无悔却要返回大唐,因为那里有着他的帮会,一个人若在了一个位置上,那他做的事情就跟他想做的有些不同了。 告别的时候,白愁飞认真的朝天无悔点头。 天无悔笑着拍着他的肩膀开口:“你去了金陵,自己注意一点。而且可以的话,金陵的事情处理完,来洛阳一次。” 白愁飞再次认真的点头。他并没开口,因为他知道他一定会去的! 坐上去金陵的马车,白愁飞的心中没有了那些想法,甚至有些遗忘了天无悔的告戒。他依旧没有任何打开系统消息的概念,更不会去弄什么装备。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他有他的! 从边城到金陵,需要三个多月的时间。坐在马车上的白愁飞没有任何的兴趣去弄清楚那些哲学问题,他只是在不停的总结在那一年里的夜晚中,练成的刀,以及会带大明的国都金陵中遇见的敌人。 他没去过那里。可论坛上有。 他去金陵要做的事情当然不是去热这些人,可他相信,就算他不惹这些人,这些人也总会碰到他。这不是规矩,却是真实。 他要去金陵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早在很久前,就有人找到过他,兰花先生就是拿这件事情威胁他去的柳镇。 当年找他的人,也叫白愁飞,只是那个白愁飞是个江湖人。是大明金风细雨楼的二楼主。他找白愁飞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他需要用白天羽的那把刀一用。 那把刀叫斩不义。 他需要用那把刀来试下,是自己不义,还是大哥不义。 可是当他找到白愁飞的时候,白愁飞手中的刀已经不再是那把刀。他虽然没说什么,可白愁飞却不能不做什么,兰花先生就是在时候找上了他,给了他一颗药,那颗药可以让人在一天内恢复颠峰之境,虽然一天后就会死与非命。可对于一个躺在床上的江湖人来说,没有一个会拒绝这样的药。 金风细雨楼的白愁飞当然不是自己用的,他是给他大哥用的。他给他大哥用不是为了让他大哥杀仇人,而是为了他自己跟他大哥交手。 他们的故事,本就是个故事里的故事。在大明,甚至有着无数的玩家是他们这个故事的粉丝。可是哪怕最铁杆的粉丝,最忠实的手下,和最亲的兄弟,都想不出,白愁飞为什么会对他大哥苏梦枕出手。 苏梦枕的寿命怎么都顶不过几年了。 对于江湖人来说,谁会熬不过那几年?谁又熬不起那几年?更何况金风细雨楼的权利已经都在白愁飞身上了,他所缺的只是一个名头,甚至连他大哥苏梦枕都愿意随时把这个名头给他。 他又为什么一定要对苏梦枕出手? 没人知道。 哪怕所有人已经知道他一定会出手,都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出手。 甚至所有人都不怎么相信他会出手。 只有一个人相信,只有一个人明白,这个人跟他有个一样的名字,也叫白愁飞,这个人今天,也出现在了金陵…… 第二百九十三章 宿命(二) “请问,是白先生吗?” 白愁飞不过刚走进城门,就有人忽然开口,白愁飞扭头,就看见了坐在城门附近店里的那人。 那人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浓眉亮目,额宽鼻挺,薄唇削颊,线条分明,颚下无须,仅有一缕束发垂于颈端。他端然坐在椅中,看不出身材高矮,一双莹白如玉的手随随便便地放于桌上,煞是引人注目。其人面容虽是儒雅,浑身上下却似充盈着一种随时欲爆发的力量,就像是一头猎豹,每一寸肌肉都满是弹性,再加上一头黑得发亮的头发,配着完美的体型与古铜色的皮肤,气势摄人。 而他旁边的人竟似乎完全没有听到这句话一样,这本就是种极高的武功。看着白愁飞朝他看来,笑着朝白愁飞点头,示意坐过去。 白愁飞已经有些奇怪,却也直接就坐了过去,坐在这人的对面看着他开口:“阁下找我有什么事?” “奉楼主之命,请阁下一叙。”这人笑着直接开口,他说的是楼主,语气中却似乎并无高下。 “楼主?”白愁飞皱眉。 “金风细雨楼楼主。”这人轻笑“大楼主和二楼主一起让我来接阁下的。” “那你是谁?” “金风细雨楼的金风细雨,林青。”林青朝他点头开口。他似乎对他的名字没有任何骄傲,就好象平平常常的说着一个平平常常的名字。 只是他的这个名字,无论谁听到都会有些震惊。 金风细雨楼的金风细雨,每一代都是两个人,只有这一代被一个人同时取的,这人就是林青。 而林青除了金风细雨之外,还有着另一个外号,暗器王! 一个将军,半个总管,三个掌门,四个公子,天花乍现,八方名动。 白愁飞的心中暗惊,他没想到一进金陵,就遇上这些金陵中最顶尖的几个人物之一。 皱皱眉,白愁飞忽然开口:“不知道林兄是怎么认出我的?” 林青已准备好各种问题的回答,但听到这个问题还是有些失笑,他也没掩饰什么,就这样笑着开口:“白兄弟,有件事怕得告诉你,前段时间大楼主和二楼主要我在这里接一个人,我问他们接什么人,大楼主说问二楼主,二楼主告诉我,你看见就知道了。” 林青哈哈大笑:“我一直有些纳闷,无论大楼主还是二楼主,都不是这样含糊交代的人,金陵是大明国都,每天出入的人中奇人异士不知多少,若说我看见就知道,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怎么可能接到他们说的人?” 白愁飞点头,的确是这样,而且林青的笑,自有一翻风度,让人不自觉的心折。 “我也一直担心,我错过了白兄弟怎么跟两位楼主交代。可当白兄弟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二楼主说的你看见就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了。”林青忍不住的继续笑着,看着白愁飞摇头。 白愁飞有些纳闷的看着林青。 “走吧,你见了就明白了。哈哈……”林青起身。 白愁飞跟在后面,才发现林青近似乎比他还高几分。身材修长,近乎是个美男子,只是白愁飞也不得不暗自心惊,这样的人物却只在八方名动里,那其他人物的风采也可想而知了。 林青走在前面,走了几步却是忽然停顿下开口:“白兄弟,你是我金风细雨楼的朋友,说是金陵谁都得给几分面子没错,只是有些人行事怪异,白兄弟遇见上要多几分注意才是。” 白愁飞点头,他知道林青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提醒。 “我本就不是多事之人,若人不惹我,我也才懒的惹人。”白愁飞的回答倒也淡漠,一年多时间的鬼魂,让他洗去了一身杀气,却若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江湖人想来找找麻烦,他倒也不介意杀些人。 林青一怔,他的武功本已高明到极点,可在这瞬间也有几分心惊,见白愁飞时他以为白愁飞是二楼主的兄弟,可此时看来,这人的杀气内敛,武功之高恐怕不在他之下。若不是说话间动了几分杀机,恐怕连他都看不出这人的手上有着无数鲜血。 林青苦笑下也不回头的继续开口:“若有什么人惹上白兄,还请白兄弟手下留下情,杀人的话,让我们来做就好。白兄弟若是杀人,怕是在江湖上会有一凡麻烦。” 这次白愁飞真有些震惊,或者说疑问了。若说提醒是看他顺眼,那替他被黑锅却绝对不只顺眼了,他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只是只为这句话,不必要的时候他也只能留手。 别人给你几分面子,你自然得给别人几分面子,别人对你几分好,你自然也得对别人几分好。否则的话,彼此之间怎么相处? 两人虽然是走路,可行进之间却都是一进数丈,林青暗暗称奇,倒是真有几分兴趣去知道下这位白兄弟的身份了。 白愁飞跟在林青身后,却是忽然开口:“不知道这金陵之中,有些什么高手势力,我虽打听过几分,却怕有些相差。” 林青也不停下脚步就边走边说着:“简单来说,就四大势力,皇上,太子,镇亲王,明将军。我们算是皇上的势力……” 林青忽然笑笑开口:“你也别太过在意,若有人对你出手,你也尽管出手便是。高手的话,等你见过两位楼主,我再给你介绍,我们要到了。” 这是一处风景,只可惜,白愁飞从来都不是个欣赏风景的人,对这样的风景没有感慨,只是跟在林青的身后直接上楼。 楼中似乎无人。可林青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白愁飞身上也有微寒,他没感觉到任何注视在他身上的目光,却感觉到无所不在的寒意。 楼有七层。 走上七层楼的时候,林青已经消失,身边的寒意却也瞬间消失。 白愁飞走进楼中,整层楼中都只有两个人,一人躺在榻中,一人坐在楼中,在看见这两人的时候,白愁飞忽然就明白了林青的意思。 你看到他的时候自然知道是他了。 躺着的人眼中已经有了几分不可思议。 因为白愁飞和坐在地上的那人,近乎完全相同,一样的衣服,简单的一身白衣,随手挽着的一头长发,没有兵器在手,淡漠而又无所谓。 躺在榻上的人在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的看着,可坐着站着的两人却始终不曾看过彼此一眼。 “坐,坐下说。”躺着的人坐起身来朝白愁飞说着,等他坐下才扭头看向原本就坐着的人:“阿飞,这位小兄弟不会名字也跟你一样吧?” 两人依旧沉默。 “难不成是真的?” “在下白愁飞……” 在榻上坐着的人张口,愕然…… 第二百九十四章 宿命(三) “林大哥,放我进去行吗?”王小石在六楼的楼梯下,看着站在楼梯上的林青问着,语气里已经近乎有些哀求。 可林青却是直接的摇头。 “为什么?” “大楼主和二楼主一起下令,任何人都不许上七楼。:林青认真的看着王小石开口。 王小石身后的人已经有几分愤怒,王小石的脸上却只是担忧,他看着林青再次开口:“林大哥,大哥和二哥在上面很可能出事的啊!他们的故事你也听说过,若不拦下,若出什么事怎么办?” 林青依旧摇头。他不想解释什么,而且他也的确不懂为什么。他只知道,无论什么事无论什么人都不会改变七楼上那些人的决定。 “林大哥,若再不让开,那就只能对不起了。”王小石认真的看着林青开口:“我不能看着大哥跟二哥打起来!” 他身后的人已经散开,准备出手。 林青却似乎没看到一样的慢慢开口道:“所以你不能上去,我不知道上面会发生什么,可若真发生了你以为的那件事情,你上去的唯一结果就是三败俱伤。不会有任何改变,反而会把事情变的更糟,真到了那时候,我们金风细雨楼,怕是得改换门厅了。” 王小石怔下,直接摇头:“我才不管。我就要大哥和二哥好好的!” “大楼主的身体,已经熬不过多久了。”林青忽然说句好象一点都不相干的话。 “所以大家才要在大哥最后的一段日子里好好的相处啊,你去告诉二哥,没人跟他争的,真的没人,他若一定要,我可以自废武功!”王小石的眼中满是认真,他看着林青一字一句的说着:“只要大哥和二哥好好相处,就算我是一个废人,我也高兴的很!” 谁都相信他说的出做的出。 只是林青却在叹气:“二楼主的武功人品性格,你还不知道吗?” “所以我一直搞不懂,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二哥怎么会做这样的决定!二哥怎么会这样想?”王小石看着林青,近乎开始流泪:“求求你了,林大哥,你让我上去问问二哥,让我跟二哥说清楚好吗?” “大家在一起本来开开心心的,就算是大哥快不在了,也要开开心心的走,不是吗?”王小石看着林青:“为什么一定要带这种地步,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他不懂,林青也不懂。 甚至苏梦枕都不懂。 没有人知道,白愁飞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的事情! 可也没人知道,为什么苏梦枕在知道这件事情后一点都不防备,反而创造着这样的场合。 江湖人本就是莫名其妙,而又疯狂的。 王小石还在楼梯下跟林青说着。 可七楼上的苏梦枕脸上却有了几分病态的嫣红,他喝口酒看着坐在地上的两人轻笑:“你们可真象,坐到一起了,别人怎么叫你们啊?” 两人依旧不答话的坐在那里。 苏梦枕脸上的嫣红慢慢退去,恢复苍白,甚至咳嗽了几下才再次开口:“阿飞,你让这位白兄弟来这里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白愁飞摇头开口:“大哥,既然喝酒了,就把那杯光喝光吧,喝一半有什么意思。” “既然都喝完一杯了,就把这一坛都喝了吧,喝一杯又有什么意思。”苏梦枕笑着喝光杯子的酒开口。 而后他举起酒坛,竟真的一口把一坛酒都喝了下去。 他的脸上已经升起火烧一样的红晕,眼睛却变的明亮:“阿飞,酒我喝了,话我也该说清楚。金风细雨楼交到你手里,我也放心。你也安心的接掌下去吧。” “你以为酒里有毒?”白愁飞的语气有些冷淡。 “你若是这种人,又有什么资格做我二弟。”苏梦枕摇头。 白愁飞的脸上浮起几分笑意,却是化成一叹:“大哥,其实我能救你。” “以金风细雨楼这些年积攒的财富,可以请动任何一个神医,我打听过,你这样的情形,若肯花钱的话,武功保不住,命的话,再维持几年没问题的。”白愁飞笑笑,自己给自己倒上杯酒喝干。 “那些钱不是我们的。”苏梦枕摇头,而后笑着开口:“生死由天,富贵有命。那样半死不活的,活多久都没用,再加上没了武功,那我还有什么好开心的。” “人活的不能开开心心,不能自由自在,又有什么好活的。”苏梦枕说着忽然皱眉:“阿飞,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要命的东西,既然你觉得这样活着不怎么好了,那就去死吧。”白愁飞冷笑着起身,朝依旧坐着的人开口:“看着他,六小时后他会醒过来。” 白愁飞点头,看着眼已经有些迷离的苏梦枕点头。 坐着的白愁飞依旧坐着,站着的白愁飞却走了下去。 “二楼主。” “二哥。” 林青和王小石一见白愁飞就开口。 只是他们没说下去,白愁飞就挥手打断了他们,他看着王小石直接开口:“小石,你心性仁厚,接管金风细雨楼以后也就不要处理细节事物了,你要明白一件事情,你若不死,金风细雨楼就不会有任何麻烦。” “二哥,我不要……”王小石已经在摆手…… “闭嘴!”白愁飞瞪他一眼看向了林青:“林兄,明日过后,你自由行事便是。” 说完,白愁飞就那样直接的转身离去,留下众人在那里呆着。 “林大哥,你说二哥是什么意思?”王小石扭头看看一样有些迷惑的林青。 林青摇头。 “我去问大哥,大哥肯定知道!”王小石已经准备往上走,可林青却依旧拦着他。 “你不能上去!”林青认真的看着王小石开口:“你若真有心,就去准备下接手金风细雨楼的事情,你应该明白,二楼主说话从来不会更改。” 王小石不理他,自顾自的坐下…… 在七楼上的白愁飞依旧坐在那里,天下之大,也许只有他会懂,他甚至只见过这个跟他一样名字的人一次,却好象真的懂他。 谁是白愁飞,一个宁愿靠卖画为生也不愿意出手的人。 他有女人,貌美如花,有兄弟,随时可以为他出生入死。有权利有金钱。只是他更有寂寞。 他寂寞,真的寂寞。 白愁飞坐在楼中,他不想却不得不坐在这里,没有一个人愿意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却也没有一个人,能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天下之大,除了苏梦枕,谁还配让白愁飞低一头? 金风细雨楼权势滔天,可在白愁飞眼中也不过是半张画纸。大鱼大肉吃过,可白面小米又有什么不同? 若没有苏梦枕在,白愁飞才懒的管。 好名也罢,骂名也罢。谁会在意那些东西。 若可以,他宁愿用自己的一身武功换苏梦枕的健康,可若不行,他又怎么能看着被大叫成大哥的男人生生被病拖垮拖死! 顶天立地的男人,怎么可以死在病榻之上? 也许对无数人来说,开心更重要,能多活一天就多活一天就好,可对于白愁飞来说,世界不是这样的。生不能尽欢,死怎能无憾! 若没有这样一个大哥在世界上陪伴着他指引着他,那他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目标,还有什么开心。那是生不如死! 他宁愿去死!什么才华富贵,什么天下扬名。他不要也不允许他大哥这样死去!千秋骂名,我背就是!哪怕没有这颗能让苏梦枕恢复全身功力的药在,他也会出手,有了这颗药在,他更开心而已。 白愁飞还在坐着,楼梯上已经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 “他还没醒?”走进七楼的白愁飞皱眉。 “没有,他的武功恐怕比你想的要高,他的身体恐怕也比你以为的要弱。”坐着的白愁飞直接开口,他在看着苏梦枕,也在感觉着苏梦枕的气息。 “那你估计还需要多久?” “至少还得六个小时。”坐着的白愁飞皱眉。 “那我等。” “我等便是,你去休息吧。”白愁飞看着站着的另一个白愁飞开口:“在这里你心性不宁,恢复不到最佳。六小时后你过来便是。” “实际上六小时后,我也不保证他能醒过来,他的身体实在太弱,武功也实在太高。”坐着的白愁飞继续说着“所以你有足够的时间,恢复最佳状态。” “可能会有人来捣乱。” “我既然应下了你,那天下就绝对没人可以捣乱!” “好!” 第二百九十五章 宿命(四) 白愁飞坐在地上,看着苏梦枕的样子沉默。 在江湖上,总是有些人活的精彩。活的象个故事。江湖上永远不能少了这些人,有了这些人,江湖才是江湖!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白愁飞无意对别人有什么评价,只是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总是有几分感慨。 苏蒙枕的脸色开始慢慢变的红晕,这是件很普通的事情,只是白愁飞的眼中有着许多几分震惊。这者药他也打听过,对于一般人来说,这种药的效果,就是燃烧人的寿命,让人保持着身体内最强的记忆。寿命越多,醒的越快。武功越高,醒的越慢。 这是种很珍贵的药,非常珍贵却算不上毒药。 在所有的记载中,这种药用的最久的记录,是九个小时醒来。 苏梦枕却已经睡了十个小时,明显还一下醒不过来,只是他醒不过来,有人却要上来了。 林青跟王小石还在楼梯处站着,却有人走到了他们面前,这是金风细雨楼的地方,能出现在这里的人,除了金风细雨楼的人,就只有一种人。皇家侍卫! “不知道铁先生,来我金风细雨楼有何要事?”林青依旧站在楼梯上看着带着人走到他面前的人开口。 “林兄又何必装不知道,铁某既然在这,那自然是来向苏楼主传递皇上信息。”铁先生双手朝天抱一抱拳,笑着开口:“皇上有口逾。还请林兄弟让路。” “抱歉的很,在下有命令在身,任何人不得上七楼。”林青却自然的摇头。 “难不成金风细雨楼想抗旨不成?”铁先生冷笑,他身后带来的人,手已握上刀柄。 “铁先生,我想你应该先明白一件事情。”林青却好象一点都没看到一样的开口:“就算真是抗旨,也是金风细雨楼的事情,与你无关。可你要动手就是你的事情,死在这里就与你有关了。” “你威胁我?”铁先生的脸上浮起冷笑,却挥挥手让身后的人松开刀柄。 “这不过是一个你知道,我也知道的事实,说出来而已,不算什么威胁。”林青看着铁先生笑笑:“何况你到这里,也不过就是想看看我是不是在,既然我在,你又可以拖住我,那便只有功劳没有失败了。” 铁先生的脸沉着,许久忽然大笑道:“林兄果然是个聪明人!既然如此铁某也就不多说了,要在这跟林兄弟一聚。” “吃饭喝酒自便,会有人给各位送上,林某有命令在身,就不陪各位了。”林青笑着朝铁先生点头:“只是希望铁先生把该做的事情做好就好,千万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铁先生的眼神一闪一闪,过了一会才认真点头:“我明白,你我都有命令在身,所以有些不客气也希望林兄见凉,今日我跟众兄弟在这里醉过一场便是。” 林青依旧笑着,却不接话。 铁先生笑着的脸慢慢沉下去,忽然转身抽剑。跟在他身后的七人一怔,剑峰中七人中间闪过,刺在一人的喉咙上。 林青笑着看着这人倒下,铁先生转身,才慢慢开口:“给各位侍卫上酒上菜。” 铁先生跟还活着的六人坐下,却也不多说什么的开始吃菜喝酒。 林青依旧笑着看着他们,眼中却闪过几丝忧色。 七楼很高,却没高到上不了。 七楼的确很高,在附近的地方,同样有人在说着这句话:“七楼很高,却没高到上不了。” “那是自然,以登萍王的本事,区区七楼自然不在话下。”身边马上有人在拍着马屁。 顾清风笑着享受,眼神中却无半分轻松,若不是这人一再保证,他绝对不会去闯一闯金风细雨楼的七楼,哪怕是直到现在,他也有些犹豫。 “登萍王放心,七楼上,只有苏梦枕和一青年在场,那青年的武功并不算太高,而苏梦枕这人武功人品虽都是上上之选,可性格却有些迂腐,若他看到这一封皇上的手信,自然会自绝。”坐在顾清风身边的这人笑着再次说着说了好几次的话,没有半分的不耐烦。 “苏梦枕死了,那就是白愁飞掌控金风细雨楼,这人武功本事也是极高,可野心极大,权利欲望更是不小。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冒着得罪将军府和太子两大势力找先生麻烦。”这人再次劝说着“所以先生不必担心,只要将这封手信交到苏梦枕手上便一切完好,答应先生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做到!” 顾清风却依旧有几分犹豫,纵然他的轻功自认为天下无双,可要说能在跟明将军一较高低的苏梦枕手上全身而退,他自己都没有半分自信。他能活到现在有现在的名声,又怎么可能是一个看见好处就上的傻瓜? 若不是对方许诺的好处实在太大,那他恐怕连想都不会想。 “金风细雨楼七楼,能上的人不多却也不少,只是在瞬间之内让防卫的人来不及反应就等上七楼,更能在所有人的准备下全身而退的,恐怕天下除登萍王外再无他人了。”这人看着依旧有些犹豫的顾清风暗叹口气,这些高手,无一不是谨慎之极。他这些话不知道对几人说过了,可除了这顾清风之外,甚至没有一个动心的人,若不是顾及他身后的势力,怕是他都活不到现在。 顾清风沉吟许久,却是再次询问:“阁下可以确定吗?王小石,林青,白愁飞全都不在七楼?” “在下敢以人命担保!”这人大喜。 “好!”顾清风也不再多想,既然下了决定,那做好便是,他吸口气开口:“我做下准备,马上动身。” “恭听佳声!”这人抱拳弯腰。 看着顾清风离开,他才长出口气坐在椅子上,这事到这也算是一个完结,金风细雨楼在白愁飞手上,强大是强大却再无在苏梦枕手上那种无可下手的奈何感。有了欲望就有了破绽。 “你确定这件事能做好?” 坐在椅子上的这人听着话忽然起身恭立在一边,恭谨的回答:“属下没有半句虚话。” “那为什么除了这顾清风,竟无一人愿意出手?”声音在响起,却并没人出现。 “清楚金风细雨楼的本事的人自然不会出手,也只要贪心的顾清风才会出手。”这人笑笑开口:“这件事并不难,难的是白愁飞和王小石知道后的报复。” “你不是说白愁飞会因为顾忌不动手吗?” “这是属下所有话里的唯一一句假话。白愁飞对苏梦枕的感情,远比我们以为的深厚,若他接手金风细雨楼,怕是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逼死苏梦枕的人。” “可无论派这人去的人,还是这人原来的势力,都与我们无关。无论如何他都找不上我们,这真是一招一石数鸟的好计。” “谢主上夸奖!” 第二百九十六章 宿命(五) 顾清风已经准备登楼。 絮萍绵掌,移花接木;幻影迷身,凌空换气。舍登萍王还能有谁?!” 顾清风自然有几分把握。他看过那分手信,自然知道那是真的,苏梦枕的性格本事他也了解几分。他当然明白,这件事情并不是太难,艰难的,不过是后续而已。如何在苏梦枕死后面对白愁飞和王小石的怒火才是关键。 他既然知道又敢动手,又怎么可能会没几分把握? 白愁飞依旧坐在楼中,整层楼只有他和苏梦枕,他没听到楼下的任何动静,因为整层楼的木头都是一种特别的木头,他认不出来,却明白绝对没什么声音能够传来,也没什么声音可以传下去。 只是有些东西,不需要听到不需要看到,甚至不需要感觉到,你就知道那些事情会发生,无可避免的一定会发生! 白愁飞忽然间起身,看向了四周。 六楼的楼梯处,林青的耳朵却也忽然间一动,可还没等他动身,坐着吃饭喝酒的铁先生就站了起来。 他的意思很明白,林青若在这里,那他就在这里吃饭喝酒,消磨时间。可林青若是离开,他也丝毫不介意闯上去。 林青冷笑:“你以为,我金风细雨楼的七楼,是那么好上的吗?” “我从没那样以为过,我也没想过要上去。”铁先生直接耸肩摆手,他看着林青叹气:“林兄弟,你我都是听命令的人,就跟刚才一样,你别为难我,我也别为难你,他们打生打死都是他们的事,跟你我何干?” 看着林青就要反驳,铁先生直接打断了他:“而且,苏楼主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去死?” 林青听完,默默点头。 说到这里的时候,楼外已经有人影飞起,楼高七丈,可这人瞬间拔起了七丈,连楼里埋伏着的人手都没准备好放箭,人影就撞入了七楼…… 听着楼外的动静。 铁先生脸上几分微笑一闪而过。 林青的脸上却也闪过几分嘲笑。 两人脸上的表情不过刚刚消失,刚刚冲进七楼的人已经扑了出来。 林青和铁先生站在六楼看的清清楚楚,这人一身黑衣,脸上更是用黑布蒙面,只是从七楼出来的身影已经跟进去时完全不同,他的胸膛上多了一处刀痕。 从左肩斜斜划下,直到右腰。深达一寸。简直就是差点被劈成两段! 话说这人的轻功也强到极点,纵使受了这么深的伤,在六层楼的箭雨之下依旧全身而退。 看着这人带着一身鲜血翻滚到远方的林青和铁先生,脸上已经有了几分吃惊。 “这人从地上拔起,冲上七楼。而又瞬间从七楼飞处,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在箭雨之下逃脱,金陵之中,这样的人物也不太多吧。“铁先生皱眉开口。 “幻影迷身,凌空换气。如此妙绝天下的轻功,舍登萍王还能有谁?”林青却是直接叫破:“金陵之中,能在一口气拔到七楼,破窗而入,而后还能在这样一刀时瞬间凌空后退,躲过这一刀。掉下后在箭雨之中,受如此重的伤依旧可以借力而逃的,除了顾清风,绝对没有第二个!” “你怎么知道他在冲上七楼后没有落地换气?”铁先生皱眉问着。 “若他换气了,他就死了。”林青笑笑开口:“若他换气了,在下落时候,他就不需要借箭之力了。你看他出楼之后,身体近乎直直落下,那是明显的无力之势。” 铁先生慢慢的点头,而后忽然问出了一个他说这些就为知道的问题:“那出这一刀的,是苏楼主吗?” 林青笑笑摇头:“我跟你一样在这里,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知道?若想知道的话,你去问顾清风好了。” 顾清风当然知道,只是他已经说不出话了,在借箭之力飞过几间屋子后,他就晕到在了地上。 等他睁开眼的刹那,他感觉到的不是高兴,而是震惊或者无奈。 站在他面前的人他认识,或者说整个金陵没人不认识!这个人不是他以为的人,而是明将军! 明宗越! 顾清风的心里已经开始呻吟,只不过一瞬间,他就被身上的伤口疼的再没了那些小心思…… “明将军……”顾清风的声音低小而又清淡。 “伤他的不是苏梦枕。”站在明将军身边的人看着他身上的伤口忽然开口。 明将军点头。看向了顾清风。 “我不知道是谁,我根本没看见。”顾清风苦笑,他甚至急的头上的汗都流出来了,却看着明将军和站在明将军身后的水总管不敢有丝毫动作。 “仔细说。”明将军坐下看着他。 “我冲进窗户……” “从你准备开始说!” 顾清风咽口唾沫,他看着在他床前的三人不敢有半分隐瞒,这三个人,他都认识,鬼失惊,水知寒,明宗越。 “金风细雨楼高十七米。七层宽30米左右,长七十米左右。苏梦枕在的地方,大概是宽15米。长7米左右的中间,我选择冲进去的地方,在他坐的地方身后。”顾清风继续说着:“我想在我冲进去,落地,手信扔出去,而后在瞬间之内返回。” “可当我冲进七楼之后……”顾清风咽口唾沫才开口:“我好象忽然见了一个血色的世界,我什么都没看到,只是在那瞬间后退,没看到那刀伤我的人,也没看到苏梦枕。” 顾清风甚至已经准备说找他的人许给他的条件了,可惜明将军却连半点听下去的想法,他已经带着两人走出门,站在了自己的庄园里。 “知寒,你说他说的是真的假的?”明将军忽然开口问着站在他旁边的中年男子。 “应该是真的,他受的伤,跟苏梦枕以往的出手痕迹完全不同,近乎全部是杀意凝结。若不处理,顾清风恐怕活不过三天。跟苏梦枕的武功路数完全不同。不是他出的手。”水知寒想了想才继续开口:“七楼,一直以来就只有三个楼主和他们的绝对手下可以进去,这两天来更是只有白愁飞和苏梦枕,林青曾经带进去过一个人,只是根据下面的消息,这人的武功并不太高。” 明将军不做回答,只是看向了在另一边的鬼失惊。 “我不大懂,但我觉得,我们明显不需要这样,无论他们怎么弄,都与我们无关,就算跟我们有关,也没必要这样计较。”若他们是我们的敌人,那我们杀了他,若他们不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为什么要计较他?鬼失惊的理论就这样简单,生活也就这样简单。 明将军却是笑笑才开口:“苏梦枕这人,倒是不会来找我麻烦,只是他做为几个武功的人之一,一直没见识过总有几分失望。” “将军,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插手金风细雨楼的事情比较好,白愁飞明显是个疯子,既然跟我们无关,我们何必去参与。”水知寒认真的建议着。虽然明白明将军恐怕不会听他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有些感觉,一些奇怪而又真实的感觉,不是我,而是苏梦枕,他恐怕要死了。”明将军叹气。 鬼失惊和水知寒互相看看,也不知道明将军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的心思好象从来没人能猜到。至于苏梦枕的死,几人就算有几分惋惜,却也没太大的震惊,因为苏梦枕,已经病了好些年了。 他们不懂明将军。明将军也不用他们懂。 其实这个世界上,谁活着,都不用别人懂。 时间一点点的走过,已经离苏梦枕吃下那药十二小时了,可金风细雨楼的二楼主白愁飞竟然依旧没有出现。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已经发生,那一定发生了某些很难想象的事。 坐着的白愁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苏梦枕知道现在都没醒来。吃过那药睡了十二个小时却依旧无法醒来。 他只能等着,虽然他越等便越心急,虽然在他看来白愁飞不会出什么问题,只是白愁飞显然已经出了问题。慢慢的把心安定下来。看着依旧熟睡的苏梦枕,坐着的白愁飞也只能叹气,真的叹气。 若让一个人说一不二的人违反了他说的话,那只有一个永远,他永远也无法做到了。 坐着的白愁飞近乎沉默的看着苏梦枕,看着他醒来,这时已经离他睡过去超过了十五个小时…… 第二百九十七章 宿命(六) “是你,阿飞呢?” 苏梦枕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只是这个他以为根本不用问的问题,却在这时候根本没有任何回答。 “时间计算错误了吗?”苏梦枕笑着起身,感觉着自己许久不曾感觉到的活力,眼中却是满是笑意,他似乎一点都没感觉到,得到这样的代价,是寿命的终结,或者他丝毫不在意。 “不是时间计算错误,是他出事了。”白愁飞低头叹气:“他本该三小时前就出现在这里。可现在依旧没有出现,除了他到不了这里,我想不出任何理由。” 苏梦枕的脸上却没有多少紧张:“以阿飞的本事,能拦下他几小时的人不多,却也是有的。” “我觉得,他的处境可能比你想的有艰难的多。或者说,他现在就算没死,也绝对不会比死好过多少。”白愁飞的语气很淡,却很残酷:“若不是如此,他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耽搁来这里见你的事情。” 苏梦枕脸色一沉,却瞬间起身:“跟我走!” 白愁飞跟着起身,行走,语气中却没有多少高兴:“希望还来得及。” “我真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不是兄弟,无论说什么话都这样淡漠,可无论做什么事,却无比火热。”苏梦枕笑着说着话,只是等他说完就已经出现在了楼梯处:“林青,跟我走。” 看着明显恢复鼎盛状态的苏梦枕,无论是林青还是铁先生都有几分诧异,他们近乎没见过苏梦枕这样的状态。 “走!”苏梦枕没有丝毫的解释,他只是朝几人点点头,就开始行走,他走的似乎一点都不急,却比普通跑的最快的速度都要快几分…… 只可以他们再快,也快不过时间。 白愁飞的情况的确已经是最坏的那一种了。 原本在他休息的地方已经准备起身的他,却在瞬间之内倒下。 站在他身边的人已经围在他身边,只是倒下的白愁飞却似乎再站不起来一样的开始吐血…… 黑血。 一口一口的黑血,甚至让他连自己出手点穴的时间都没。等他开始出手点穴,他已经吐出了七口血。 而他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毒。 “大哥!”一直站在他身边的刘七急切的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却喘着气开口:“去准备马车!去金风细雨楼。” “大哥你现在的身体……” “闭嘴!” 刘七咬牙,却不过刚出门,就被迎面而来的人堵了进去…… 白愁飞努力的坐起身来,却近乎坐不直的看着走进来的人,这些人他认识,而且不只认识,走在最前面的人更是一个他想都没想过的人。 “二哥,我不能让你去见大哥!”王小石看着坐在地上站不起来的白愁飞开口。 “你敢给大哥下毒!” 刘七已经拔刀准备冲上,却被忽然的声音打断。 “刘七退下!”白愁飞的声音虚弱而又冷淡,就好象是平常说话一样,他看向王小石忽然笑笑:“老三,给我下药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王小石有些尴尬的摸摸头,而后认真的开口:“二哥,你别跟大哥打,我给你下的药是一日散攻散。一日之后武功就会自动恢复。” “一日散攻散!你要脸吗?我大哥中的毒是一日散攻散?想要金风细雨楼就拿去!还要杀我大哥!亏我大哥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刘七的眼中已经有了泪花,白愁飞已经说不出话。若他可以说话。他肯定不会让刘七说出这些!只可惜,他现在为了忍住口中的这口血,实在无法开口。 等到他能开口的时候,刘七已经说完。 “什么?”王小石张大了嘴。 “闭嘴!”白愁飞的声音依旧冷淡,他看着刘七开口:“刘七,从今天起你带着我的人跟在小石门下,他的话就是我的话,不许任何反抗也不许任何反驳!” 刘七握紧拳头,甚至咬破嘴唇:“是!” 听到他的答案,白愁飞笑着点点头象王小石开口:“老三你宅心仁厚,以后接管了金风细雨楼,要注意一件事情,金风细雨楼的事情你也不需要多处理,你只需要注意一件事情就好。那就是活好!你要明白,只要你不死,金风细雨楼就不会倒闭。” “二哥,你别说了!”王小石看着嘴角都开始流血的白愁飞忽然哭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二哥,我就是想别让你跟大哥打,真的没想这样的啊!” “我知道,你若是个下毒的人,我倒也安心多了。”白愁飞叹气。 “二哥,你别多想,凭你我的功力,集中起来后,天下没什么解不了的毒的!”王小石说着已经走到白愁飞身边。 只是白愁飞已经开始摇头:“别了,解不了。这毒,是一叶春。” 王小石的神情忽然变的绝望。 一叶春。 漫山遍野,只有一叶春! 天下有毒药无数,可对于顶级高手,毒药虽有用,却没想象中那么大的用处,因为顶尖高手的感觉太过敏锐,而毒药,就算再好,也会有几分异常。 就象一叶春,他有种苦味,类似却跟任何苦味不同。若白愁飞有半分警觉,甚至哪怕有一点点,都会发现,可是他却没丝毫的犹豫就喝了下去。 一叶春这种毒药,一滴就可以让整座山漫山遍野只有一叶春。 他整整喝下一杯! 白愁飞想笑,却笑不出来,他挥手开口:“刘七,把十七处管事的人员全部喊来。” 这些人来的不慢,甚至快的很,因为他们本就在白愁飞住的地方。 白愁飞努力坐直身体朝王小石开口:“老三,金风细雨楼的事情这些人都知道,各个方面你具体问他们,你要掌控的时候,一人配上一个主管就好,他们这些人,不大聪明,却很忠心,做事做不好,记录却不会差。有他们在,金风细雨楼不会出任何问题。” 王小石却近乎没有听到的看向了跟在他身边的一个人,他的眼中满是怒火:“司马无防!你说那份药只是一日散攻散的!” 被他瞪着的司马无防却笑笑开口:“皇上手谕,毒杀白愁飞,药是皇上派人亲手交给我的。” “白愁飞太疯,野心太大,权利欲望太大,皇上是绝对不肯让金风细雨楼被他接管。再加上太子和镇亲王的建议,毒杀白愁飞,赐死苏梦枕。将金风细雨楼交到你这个心性仁厚的人手中,这件事情才是个他们想要的结果。”司马无防笑笑,将袖中的一封手信放在地上,却是自然的转身出门…… 第二百九十八章 宿命(七) “都出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白愁飞的语气还有几分清淡,似乎什么都不在意一样。 只是他明明就要死了,黑色的血液从嘴角不停的落下,在空气里散发出腥臭的味道。一身白衣白染的又黑又脏,而他甚至没有什么力气去摆脱。 难道这便是命运? 我的一生,就在这最后的时刻。 白愁飞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这算是命运吗?自己让大哥吃下毒药,却也吃下了别人的毒药。 这些年苦苦等待的最后一天,却在这里度过。 到最后,我的血是黑色的。 我的心,也许也会是黑色的吧…… 白愁飞的脸上浮起几分笑意。 真想回到卖画的那时候。呵呵。 ………………………………………… 苏梦枕赶来的时候,白愁飞已经近乎死去了。 嘴角依旧流着血,将身上的白衣染的又黑又臭。虽然还有着呼吸脉搏,可眼神已经失去了焦点。 一直守在门外的刘七已经忍不住流泪。 只是不过瞬间,他就听到了命令…… “刘七,滚下去!没我的话,谁都不许上来,阿飞的情形,若有人说出半句,杀无赦!”苏梦枕的声音冷漠而又愤怒。 刘七咬牙点头退去。 苏梦枕却毫不在意的将白愁飞抱在怀里,放在榻上,撕开已经被血染成黑色的衣服。 他将自己的左手手腕处割开,殷红的血顺着他的手腕流在白愁飞嘴里,右手在白愁飞的胸膛上不停的点动着。 这不是救人的武功,而是折磨人的武功,随着他的手的点动,白愁飞的脸慢慢扭曲,变形。他虽然快死,却还没死,疼痛,无法抑制的疼痛,让他不得不醒来…… “大哥……”白愁飞睁开眼,看着在他眼前的苏梦枕笑笑开口,他的脸已经有几分变形,眼中的笑意却是没有丝毫的掩饰。 “我在。”苏梦枕停下手,笑着看着白愁飞。 “恩!”白愁飞笑笑,深吸口气开口:“大哥先等等吧,我去换身衣服,这身衣服又臭又脏,可不好处理。” 苏梦枕点头,认真的点头。 白愁飞慢慢的爬进里间,他已好象站不起来一样,却没丝毫要人帮忙的意向,黑色的鲜血流满一地。整整三个小时。白愁飞才从里间走出来。 是的,走出来。 他不仅换了身新的白衣,还洗了个澡,最后还让自己可以站得起来走出来。 他虽然走的又慢又呆,可他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他若站着不动,你绝对看不出他有任何毛病来。 有些人,死都要骄傲! 死都不会在别人面前丢人。 没人知道白愁飞要站起来需要付出多少。因为他绝对不会让人看到他的颤抖。 他更不允许自己在大哥面前吐出那些又黑又臭的鲜血,所以他已经无法开口。 他的肌肉已经没有知觉,所以他走起来又慢又呆。 他野心极大,欲望极大。 可是在这个时候,他宁愿为大哥,死都死的不痛快。 他只是不想让人,更不想让大哥看到他这样去死。 他白愁飞,又怎么可能这样去死! 苏梦枕的拳头已经捏紧,咬唇已经咬破,眼中的泪水似乎已经无法控制,可他却还是什么都没说的上前拥抱,他紧紧的抱着站在那里的白愁飞。 “让小阿飞背上你,大哥带你去见识下,大哥的风采!”苏梦枕笑着开口,眼中却已满是血丝。 他知道白愁飞已经无法开口,所以他也不再继续说下去,只当这个原本已经够冷漠的二弟答应了。 白愁飞背上白愁飞。 林青的眼中都有血丝,却只有两个白愁飞的眼里,依旧是无数的冷漠。他们眼中似乎没有任何火,哪怕他们的心中比无数人都火热。 苏梦枕的心中火越烧,眼中却是越冷。 认识他的人虽多,敢跟他打招呼的人却近似乎没有一个。他那眼中的冷意,就好象是一种冷雨,让人感觉不到冷酷,却有种无法逃脱的凄凉。 黄昏细雨红袖刀。 没人知道苏梦枕要走向哪里,也没人看到苏梦枕手中的那把刀。他们只看见苏梦枕在走着。 知道苏梦枕要去哪的人不多,真的不多。 甚至只有一个。 那就是明宗越。 除了明宗越,金陵之大,又有什么值得苏梦枕这样动身行走的人? 水知寒早已站在将军府外。将军府中更是只剩两人,苏梦枕既然三人来,那将军府就只有三人等! 明将军,水总管,鬼失惊。 而来的人也只有三个。 苏梦枕,白愁飞,林青。 明明是四个人,却是三个名字。 偌大的将军府却显的有些空落,将军府的广场一片肃静。明将军墨发无风飞扬,赫然是流传神功的运起的迹象。 金陵之大,或者是说大明之大,能人未到就让明将军不得不准备的高手,水知寒只见过这一个,他虽在金陵多年,明将军出手也见过几次,苏梦枕的出手他也有几分记录。 只是他一直不曾明白,以记录来说,苏梦枕的武功最多也不过与他相差反复,他自问不配让明将军早早这样准备。 只是他也并不是个多话的人。静静立在一边,却也心思运转,脚下已有冰霜乍现。 将军府中已只有七人, 明将军一身将军服,威严而又霸道。长发飘扬。 苏梦枕却是一身平常衣服,红袖白衣。长发挽在脑后,手中长刀依然未见,却自有几分悠扬和冷清。 水知寒一身白衫磊落。眼中有若冰晶。 两个白愁飞却也是一身白衣,只是两人的眼中却已经淡漠。 鬼失惊一身黑衣,似乎随时都会隐藏在黑暗中。 林青的身上却是淡青色的衣服,一双手似乎不动却也似乎一直微微闪动…… “苏兄,今日将军府,只有我等七人。生死之事,自当清净。”明将军的话淡然而又霸道:“苏兄这一路之上,心境已在,是以我早准备几分,这里我更熟悉,算做平手如何?” 算法也许有些奇怪,可说法却很自然。 有些地方你占了便宜,有些地方对我有利。 这样的战斗对你我来说也算公平。 这就是明将军的意思。 苏梦枕笑笑点头:“这么多年跟明将军同在金陵,若说没想过跟将军交交手,那是假话,只是梦枕身体自幼虚弱,若强行交手,怕是不能让将军尽兴。所以一直不曾前来。今日不请而来,也算是了却一凡心愿。” “苏先生过谦了。宗越也一直想去请教一凡,只是杂事缠身。今日苏先生上门指点,宗越已喜不自禁。自然要尽心尽力。”明将军长发飘扬,语气却很自然甚至开心。 “话虽如此,其实我还是多占几分便宜。”苏梦枕却是笑笑看向一边有着一个名字的两个人:“你们……” “我们没事,你放心就是。”站着的白愁飞直接打断。 苏梦枕笑笑点头。 格局似乎没几分变化,可从头到尾,都不是两人的单打独斗。他们的身份,导致他们永远不可能单对单的较量。 若他们能在手下人的生死之前较出高低,那自是没有关系,可若是他们手下先定输赢,那加入战场,也没什么好说的。 林青跟鬼失惊走向左边。 白愁飞背着白愁飞跟水知寒,走向右边。 除了他们的对手,他们已经不会有丝毫分心。 除了白愁飞。在背上的白愁飞。他的眼神始终在苏梦枕身上,他似乎已经不知道疼痛,没有了感觉。只会看着苏梦枕了。 背着他的白愁飞却没有丝毫的注意那边,他只在看,也只能看着水知寒。 水知寒一身白衣,面容清俊,浓眉剑目,颌下三缕长髯,负手长立,手无兵器,一副道骨仙风的样子。 他在明将军前有些低身,可除了明将军,他的身份气度却不在任何人之下,他本就是跟明将军一个等级的高手之一,却甘心在明将军之下做一总管。心性之隐忍,可见一斑。 只是无论水知寒怎样,白愁飞是无半点印象,也无半点概念。他虽在看着水知寒,可连水知寒都不大确信他在看自己。 江湖人对敌,都毫无疑问的会气机锁定,心有杀机就会杀气涌现。可水知寒在这人身上却感觉不到任何杀气,能容纳感苏梦枕信任到对付他的人,又怎么可能无半分杀气? 只是若这种感觉就能让水知寒停手,那未免也太小看水知寒了。 水知寒双眼一亮,射出令人见之凛然的目光,也不见他身形有何晃动,略微一步踏上,已然移至白愁飞面前,举掌横劈。 这一掌似拙胜巧,没有任何规迹可寻,看起来就似是轻描淡写的一掌,虽是罩定了白愁飞胸腹间各处要害,却又是轻飘飘地像是全无半分劲力,但若是说水知寒有心容让却又分明不像。 而且名动天下的将军府大总管的出手,纵是看起来毫无威胁,谁又敢轻视这一掌? 更何况水知寒一缕轻烟般的身影形同鬼魅山魈般的疾速,更增这一掌的奇诡。 在江湖上躲得开这一掌的人有,虽然不多。 接得住这一掌的人有,虽然也不多。 只是无论水知寒,怎么想,都没想过白愁飞的办法,白愁飞不动,不只没动,他近乎连手都没抬。 这简直是找死。 可白愁飞又怎么会找死。他只是看着水知寒,好象他的本事就是这一眼…… 第二百九十九章 宿命(完) 水知寒没有退让,他看着白愁飞已经没有丝毫情绪的眼,将手按在了白愁飞的胸腹间,而后身形瞬间退后,回到他原来站着的地方。 白愁飞的胸腹间,已经多了一只满是白霜的手印,只是他似乎毫无感觉一样的开口:“水总管,这场你赢了,可否安下心来观看明将军跟苏楼主的对战?” 水知寒怔住,而后皱眉,他自然没有手下留情,这人能在硬挨一掌后轻松开口,武功当然不会弱,只是他一点都想不通,为什么他不躲,也不接。 水知寒想不通,他也没想下去,其实跟白愁飞说的一样,他也不在意两人之间的胜负,只是想在明将军跟苏梦枕开始前做个了结。既然白愁飞这样说了,他自是没有半点疑问。眼光也移向了依旧不曾动过的两人。 明将军的身体中,好象有一个圆一样,在他的身体上,衣服内全身滚动。 苏梦枕的身上,却似乎披着一身黄昏。 两人似乎动都没动,却在瞬间之内撞到了一起! 两人之间近乎没有任何距离,而两人的碰撞却也近乎没有任何声音,一触而退的两人再次分开,只是苏梦枕的手中却已多了一把刀…… 刀略短,刀身绯红,刀锋透明…… 现在已是黄昏,两人却似乎站定。 似定而非定。 刚才他们还好象站在地上,却眨眼之间,他们又在空中了。 近乎凭空虚力。 天空竟似乎开始下雨。 不是雨。 只是似乎下雨! 甚至连看着他们的水知寒和白愁飞都感觉到了下雨,却没感觉到一分雨。 明将军的身形似乎没有半分变化,空气中却已响起刺耳的声音。 就好象是用火一点点将水烧爆的声音…… “下雨了?”水知寒忽然开口。 这并不只是他的疑问,甚至整个金陵都有跟他一样的疑问,所有人的感觉都是下雨,可没人见到雨。 他虽然问出口,却没盼望听到回答。 “不是下雨,是苏梦枕,将黄昏撕成细雨……”白愁飞也忍不住震惊。 将黄昏撕成细雨! 水知寒一瞬间脸色巨变。他看着空中一脸正色的明将军,现在才明白那些声音从何而来,明将军近乎不动身体在抵抗着什么。 苏梦枕已经在缓缓举手…… 黄昏细雨红袖刀! 自他学成之日,从没有过这样的出手,因为他的身体根本不允许! 将黄昏撕成细雨。 将晚霞挽成红袖! 这便是黄昏细雨红袖刀! 一瞬间,天边嫣红的晚霞已经暗淡几分。苏梦枕手上的红袖却再艳几分。 明将军扭腰,抱圆,吸气…… 却是瞬间,近乎看不见的空气凝成一个大圆。 苏梦枕挥刀 多么美的刀。 像美丽女子的一声轻吟,动魄动心。 刀锋是透明的,刀身绯红,像透明的玻璃镶裹着绯红色的骨脊,以至刀光漾映一片水红。 刀略短,刀弯处如绝代佳人的纤腰,刀挥动时还带着一种像和天籁一般的清吟,还掠起微微的香气。 这是柄让人一见钟情的刀。 同时也令人一见难忘! 天下也许有无数的刀,就算这把刀再无双,以后也会有类似的刀。 可苏梦枕天下只有一个,死也好,活也好,天下都只有一个。 这样美的刀也只有一个。 明将军的眼已经开始发亮,就好象真的高兴,好象真的看见一个他梦想中的美女。 实际上他也非常高兴,只是他就是算做梦也不会梦到美女,他这样的人,若是想要,什么美女得不到?能见到这样的刀,还要什么美女呢? 他挥拳,简单,认真。面带笑容。 就好象纯真的孩子看见一个自己喜欢的东西,单纯的伸手去要。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纯真而又认真…… 心如稚童,身似昊空…… 这一瞬间的明将军,竟以将门中心法融入己身。打出这一拳的明将军还在那里,可在众人的感觉中,竟似乎已经化成一种情绪,一种单纯的情绪。好象只要有这种情绪,你就躲不过这一拳…… 苏梦枕的刀是美,你若心中有那份美,有那份对美的追求,就有刀在心口。 明将军的拳却是纯真,你若是有过纯真,还有纯真,想过纯真。那你就无法让开这拳。 这是真正无法躲开的刀。 和无法避让的拳。 他们近乎没有任何变化,天下却绝对没人可以躲得开,接得住。 甚至每个看着他们的人,心中都不是悲伤,不是悲哀,而是那种淡淡的快乐和开心。 这已不算武功,也近乎道了。 他们慢慢的在空中相遇,自然的错身而过,落地背立。 谁胜谁负? 所有人心中都失去了这样的概念。 只可惜,无论是刀还是拳,他们要伤该伤的地方,会依旧伤着…… 明将军的脸上,浮起几分嫣红。 苏梦枕的眉毛却在轻皱。 两人转身,看向彼此的眼神中,都有几分怪异和了然。 他们好象没有受伤,可你若让天下任何一个人去接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招,那除了死,怕是再没第二个结果了。 水知寒忽然张了张口,他没说什么就再次闭上了嘴。 “你打不过明将军。” 旁边的白愁飞却是忽然开口。 水知寒扭身,眼中却是冰冷无限。 “第一,你如想胜,就要明白一点,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和别人,而不是别人和我。”白愁飞轻声开口:“在我心中,我为上。” 水知寒眼中的冰冷尽去,却皱眉开口:“你告诉我这些,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你帮忙做件事情。” “什么事?” “我身后的人,生机也将近消失,我需要你将他冰住,维持一段时间。” “一个小时!”水知寒认真的看了看白愁飞背上的人,点点头开口。 “好。”白愁飞直接点头,将身后的白愁飞放在地上。 水知寒慢慢神掌,白霜从白愁飞脚下升起,慢慢冰到他只有头颅在外面。 白愁飞看着冰在里面的白愁飞,认真的点头。 水知寒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他只是静静站着。 白愁飞转身看向水知寒,再次开口:“第二,你的冰,可以将在水中的生物杀死,等什么时候,你能让你的冰消解时,被你冰住的生物好象没冰过一样的时候,你才能看到明将军的高低。” 水知寒皱眉。 “灵魂。你不过是技近乎艺,他却是艺近乎道了,找不到你掌下的灵魂,你没有半分希望。” 白愁飞还在说话,眼神却已看向了苏梦枕。 苏梦枕已经朝这边走来,却离白愁飞还有数丈便停下了脚步,有些愣神的看着白愁飞。 两个白愁飞,在他的眼中却似乎慢慢融合成一个。 “在下白愁飞。” 拦在他面前的这个人轻轻开口。 苏梦枕已经想开始咳嗽,却只是眼中有热泪涌动。 他好似又看到当年那个骄傲而又冷漠的白愁飞站在他面前…… “你做老大?” “象我这样的人,我不做老大谁做老大?” “拔你的刀!” “刀在。” “刀在便好,若不能胜过我,你又何资格做我老大。” 苏梦枕大笑,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而后瞬间冷酷:“我的刀在,你的刀呢?” 白愁飞没有答话,他只是将右手慢慢举起,虚握。 一把修长而冷酷的长刀在他手中慢慢浮现。 冷酷,雪白,就好象他的人一样骄傲而又冷漠。 苏梦枕大笑,笑的泪都流了出来。 白愁飞握刀! 挥刀! 纵身而上…… 第三百章 第二劫 大明三百九十七年。 金风细雨楼二楼主白愁飞反叛。 毒杀大哥苏梦枕。 而其同时在苏梦枕临时一刀中散命。 是已金风细雨楼由王小石接掌。 苏梦枕临终一句:“我活过,他们只是生存。” 事至此结束。 苏梦枕一刀刺穿两个白愁飞。 却随后被白愁飞一刀。 跟他二弟白愁飞钉在一起。 心心相连而死。 随后白愁飞带走两人尸体,浪迹江湖不知多踪。 这似乎已经是故事的结束。 可这样一个结束的故事却白愁飞心中,久久不散…… 两人的尸体早已火化,苏梦枕的红袖刀,也在白愁飞浪迹的路上,被温柔拿去。 温柔说她是苏梦枕的师妹,白愁飞没有计较,也没多说,只是直接将刀递给她,而后继续开始。 始终无法理解白愁飞和苏梦枕的情感。 若是别人,那对来他说,也不过是一个故事,可这个跟他一样名字,一样性格的人,却好象是另个一他一样。 又怎么可能就这样忘却? 当他背上的白愁飞因为看到苏梦枕的绝世界风采而心满意足的时候。他自然的感觉到了那份渐渐虚弱的心跳。以及那内心深处久久不散的悲伤。 他是权利欲望极大。甚至把所有的权利都抓爱自己手中,可同时的,他安排着所有记录的人,任何人只要掌握那些记录,都可以掌控金风细雨楼。 他是冷漠,不讲理,甚至背信弃义,甚至那些在别人眼中重要的事情,在他眼里屁都不是,他不在意,也不屑去在意。 他在意的,不过是大哥三弟而已。大哥身体不好,那便让他少费点心,甚至那些可能在大哥面前多开口的废物都杀光。三弟不懂事,那便在他接手以前,将所有的事情准备好,让三弟接手的时候,简单点。 这便是他的想法,也是他的活法。 若说最了解苏梦枕身体的人,除了他又会有谁?若不是苏梦枕看着一点都支持不下去了,他又怎么忍心这样动手?那颗药他已找来许久许久,看着苏梦枕每天忍受着疼痛带着笑意,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想去看,因为他知道,若他去了,苏梦枕一定会装出一张笑脸! 象苏梦枕那样的人物,又怎么可能会在别人面前丢人,哪怕是他最亲的人。那是就算死,都死的远远的的人! 直到白愁飞认为无法继续下去了。才将身在远方的白愁飞喊来,他并不是想解释什么,只是直到做这件事情,他依旧心中有某些愧疚。哪怕这是件正确的事情。 他本想的,便是跟大哥苏梦枕做过一场,死在苏梦枕刀下是件很美好的事情。 只是到最后,他也没有这样的命运。 这是件可悲的事情。 只是还好,背着他的人懂他,在最后的时刻,让他死在了苏梦枕手下。 这已是个结束的故事,可这个故事给活着的白愁飞,带来的却是一种新的冲突。 不在意,认同,不在意。 就是不在意。 哪怕白愁飞不想承认都不得不承认,他就是不在意,不在意玩家,不在意江湖人,除了少数几个他看重的,其他他什么都不在意,这是种活法,却是不种江湖人该有的活法。 恩怨情仇似乎什么都有,却近乎脱离其外。 这种想法本就不是超脱,而是逃避! 这种将别人的人生,并入自己人生的经历,也许只有这一次了,也许只有这样,他才是一个完整的白愁飞。 这些需要时间,真的需要时间。 水知寒的那一掌,足够让他半个月修养,苏梦枕的那一刀,更是直接让他三个月内动不了武。 这给了他思考的时间,却也让他更加难受。 整整半年,他都没走出大明,只在伤好后,在大明随便找了一处地方休养。 这并不是件奇怪的事情,这个地方也不是个奇怪的地方,虽然有着风风雨雨的江湖人,可也总归平静,在众人看来,他不过是个劈柴的年轻人而已。 他在这里住了半年多,看着这里的人越来越少,这是个小地方,小村庄,依靠的生活,就是附近的剑盟,等到三个月前,这剑盟接到将军令的时候,已经人少的可怜,到此时,小村庄里也只剩下了他一个。 这本是件正常的事情,没人会想送死。 在这里的日子,发生的事情他也看的清清楚楚,心中总是有几分愤怒,所以他留下来。 他要看看,这个世界上,到底有些什么人! 所以他跟着这些人,到了森林,这些人中他认识的人不多,只有几个,一个水知寒,一个是雷怒,一个是雷怒的军师方清平,最后一个小姑娘沈千千。 等他到的时候,水知寒正在朝雷怒开口:“我并非嗜杀之人,老大若不死,这里必还是一片杀戮,雷兄当知我的无奈……” 白愁飞看向雷怒,不自觉的有几分鄙夷,雷怒一腔心情明显已被惊惧得冰凉,万万料不到水知寒还会和颜相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水知寒叹息:“将军只是志在碎空刀叶风,雷兄若是降我,可保不死!” 雷怒自忖必死,何曾料到能有如此转机,心神终告失守。但当着这许多部下的面,如果应声降了这一世也休想抬起头做人。心下踌躇,嘴唇翕动几下,仍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方清平大喝:“我们决意战死,水总管再勿多言。” 水知寒淡笑:“五剑山庄发话的人好象应该是雷盟主吧?” 方清平怒:“五剑山庄只有战死的好汉,绝无投降的懦夫!” 水知寒不睬方清平,转头看向雷怒:“雷兄怎么说?” 雷怒心中天人交战,勉强挣出一句:“我如何可以相信水总管能容我?” 这句话已显得雷怒大是意动。 水知寒叹道:“雷兄这样有才之士,只要对将军忠心,我保你日后又是一番大好前程。” 方清平虎目蕴泪,嘶声吼道,“雷大哥!” 雷怒缓缓看去,手下七大护法表情各异,有的愤而紧握兵刃,不惜一死殉志;有的却是面现怯意,一脸期待。 雷怒眼视地面,话语从喉间慢慢吐出,“各位兄弟跟我这些年来,一起出生入死,方才创下五剑联盟,我雷怒能有往日的风光,亦全*诸位的支持。”再抬眼看着方清平,“方兄是我五剑联盟的智囊,我一向多倚重于你,若是没有方兄,可以说便没有我雷怒……” 方清平听到雷怒如此说,心中忆起当年时光,百感交集,“我本是一草莽剑客,终日只知坐气练剑、穷首皓经,原无大志。多蒙雷大哥的教诲,才知道人生在世应当成就一番事业,这才一心加入五剑联盟,若无雷大哥的指引,我方清平亦不会有今天……” 雷大哥唏嘘一叹,“我若是就此降了将军,你定会非常看不起我了!” 方清平挺胸道,“大哥若是降了,我会非常痛心,必将一死明志,期望以一腔热血唤回大哥昔日雄志!” 雷怒双目闪过复杂的神情,望向水知寒,张张嘴没有说话。 这个决心,雷怒下得很难、很难! 雷怒怅然良久,走前几步,握上方清平的双手,叹道,“方兄定是怪我的优柔寡断了。” 方清平毅然道,“我相信雷大哥定会做出不让我失望的决定。” 水知寒冷笑不语,静等雷怒的决断! 雷怒眼睛慢慢扫过手下,“我雷怒能有今天,全拜诸位所赐。而事到如今,我再也不能给你们什么,唯有舍得自己的一世英名,好让诸位避过此劫……” 方清平大惊,才要答话,但觉从雷怒的手上传来一股刚劲,扣住了他的脉门,全身一软,小腹一痛,雷怒的怒剑已然破体而入。 方清平双目怒瞪,缓缓倒下,犹听得雷怒凄声道,“雷怒自此便是总管的人了,杀门下逆徒以明心志!” 当啷当啷的几声乱响,剩余六大护法的兵刃散落一地。 水知寒哈哈大笑,“雷兄当机立断,水某定不负雷兄的期望。” “你若只学会笑,那你一辈子都无法与明将军比肩!“森林中却忽然传出一声冷笑。 “阁下什么意思?”水知寒冷下脸开口。 “若明将军在此,他自是杀光这群人,为方清平陪葬。”白愁飞慢慢走出森林,看着水知寒开口:“处事是小道,为人是大道。为了做事忍受这种肮脏的人物,你不觉得脏吗?” 水知寒皱眉开口:“不知白兄在此,否则我一定留方清平一命。” 他已不想把那个话题说下去。 “那倒也不必,有这些人在黄泉路上为他做陪,想来他也不会寂寞。”白愁飞的语气淡漠,却半点脸面都不给。 “白兄弟是不给将军府面子了?” “这雷怒虽不是东西,可他夫人却不错,叶风跟他夫人勾搭在一起,雷怒死在我手下,这里的人又都是你的,你不开口,叶风要活下来,自会找到我头上。”白愁飞冷笑着开口:“这其中的事情,你要比我清楚。” 水知寒苦笑,叹气,点头。 第三百零一章 请师兄移步 这件事情对任何人来说,都不值得计较不值得思考,只是对白愁飞来说,,却是种近乎完全不同的行为模式。 若按以前的他,就算不爽他也不会说那么多,杀了该杀的人,直接走便是。竟这样出场,这样做事,这本就是件奇怪的事情了。 但是做出这样一件近乎以前完全不同的事情,白愁飞本身却没有丝毫的违合赶,这就是件让人有些纳闷的事情。反正白愁飞自己有些纳闷。好象真的多了些什么一样,让他做这些事情,没有什么特别的不一样。 纠结的人啊。 一路走出大明,白愁飞也没被叶风追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反倒是因为没跟叶风交上手,有几分失望。 一路回到大唐,有些事发生也有些事没有发生,总的来说,你不能要求一个人随时都发生着某些让人不痛快的事情。 时隔许久再次见过天无悔,白愁飞是高兴的很。 天无悔也很高兴,把手边的事情忙完就跟白愁飞说起了让他来要他做的事情。 “什么?华山论剑?” 在听完天无悔的话后,白愁飞都有些吃惊,华山论剑这样的事情,他是找不到一点跟自己的联系。 “是的,华山论剑。十年一次的华山论剑,在一年后开启。我想要你陪我去下。”天无悔认真的点头。 “若是十年一次,那十年前那次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说过?”白愁飞皱着眉头问着,华山论剑他当然知道,却从没听说过这样的活动。 “十年前,所谓的华山论剑,玩家在华山脚下,直接被华山派的弟子全部杀光了。”天无悔苦笑:“根本没有一个玩家能上得了华山,按华山派岳不群的话来说,这样的垃圾上华山来,就算流点血都会将华山玷污。” 白愁飞愕然,这样的话,明显是某些漫画里该出现的。 “你别纳闷,这是原话,还有就是你们这群渣渣,离我华山远点。”天无悔也叹气:“简直无法相信,编写程序的人一定是个恶趣味的人。” “那为什么我们这次要去?” “因为这次,或者说以后,都会由我们玩家主导了,哪怕在厉害的江湖人,也不会在一群随时不要命的炸弹里的,后天境界的玩家已经越来越多,就算不如先天,他们也有资格参加华山论剑。华山派已经无法阻拦。” 天无悔忽然笑笑:“对天下第一有什么想法吗?” 他笑的象只狐狸,可白愁飞却直接摇头:“没有。” “为什么?” “因为我拿不到天下第一,若不是天下第一,那天下第几都无所谓了。”白愁飞耸肩:“再说,没去的高手还不知道有多少呢,所谓的天下第一,恐怕在下了华山后也活不了多久。” “你说的没错!”天无悔笑着点头,只是他马上补上句:“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明白,所以很多人都不会上场,只是不会上场,并不是不会到达。” 白愁飞看着天无悔。 天无悔笑着摇头:“我会到达,也会上场,因为我不能不到,也不能不上场。” 白愁飞点头,而后开口:“就我们去吗?还是跟别人一起去?” “江湖人不要带,玩家的话,有一起去的话带上也好。”天无悔笑笑说着:“我的话倒没什么,帮派里倒是有些人得去,只是不会跟我们一起的。” “那倒是没什么了。”白愁飞想了想点头,他本就是个无所谓的人,既然大哥觉得该看看,那就去看看好了。 “你不奇怪吗?为什么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呢,我们现在就要上路?”天无悔皱眉。 有什么好奇怪的? 对于白愁飞来说,这本就是件正常的事情啊,大哥做出决定,自己执行便是。 天无悔哑然失笑,摇头也不再多想。看着白愁飞点点头开口:“那我也不多说了,我们走吧。” 他没跟白愁飞说那些帮里的事情,虽然白愁飞一直就是他们所谓的副帮主,更没跟白愁飞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因为他知道白愁飞根本就不在意。 这一次见白愁飞,他身上虽然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觉,却依旧是原来的白愁飞。 两人走在路上,坐着的马车去华山,这本是件正常的路,只是若是跟白愁飞这样一个根本不开口说话的人,就是一件让人发闷的事情了。 白愁飞根本没什么好说的,所以开口的只好是天无悔。 “你知道吗?笑傲江湖的剧情开始了。已经进行到了辟邪剑法出现。岳不亲已经将林平之收到了华山。”天无悔笑着给白愁飞说着这些他没在意过的事情。 “这本书我看过,那接下来就是岳不群自宫,学辟邪剑法了,对吧?”白愁飞接着话,若是别人,他自然理都不理,可这是他大哥,他总得接话。 天无悔却摇头:“林平之上华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却一直没有传出岳不群太监的消息,所有玩家都在看着岳不群,他并没去学习那东西。” “这是什么意思?”白愁飞皱眉。 “意思就是说,这个剧情跟以前的那些剧情一样,都改变了。”天无悔轻笑:“不知道为什么,岳不群一直没练辟邪剑法,让一群等着的人大失所望。可是直到现在,也没人搞明白,他为什么不学了。” 白愁飞看看天无悔,没有开口,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华山在游戏里,是个大派,很大很大,在华山,有九峰,剑有五峰,其他各类也有,在华山,岳不群虽还是掌门,却并不是一家独大了。”天无悔皱眉:“所以我才奇怪,这样一本辟邪剑法落在他手中,怎么会一直不学留着。” 白愁飞当然不知道答案,甚至所有等待着这件发生的人都不知道答案。 也许除了岳不群自己,再没什么人知道答案了。 只是现在,岳不群都不得不给出大家答案了,因为华山九峰,所有的峰主都坐到了他面前。 “难道大家以为,我岳不群,就非得自宫练辟邪剑法才行的吗?”岳不群的脸上已经苦的要滴出水来了。大家看着他下身的样子,真是让他都有些受不了。 坐着的几人没有回答,眼中的意思却是毫无疑问的确定。 “在大家眼里,我岳不群就是这样一个人吗?好坏我也是华山的掌门啊。”岳不群苦笑着解释,在几人眼中,却没有半分说服力。 “岳师兄你的伪君子之名,就是连那群所谓的玩家都知道。要说你学了,那我们丝毫不吃惊,可是你没学,那我们就吃惊的很了!”开口的是华山气脉的封不平。他的语气一点都不好,旁边听着的几人也不好点头,眼中的意思却差不多。 “岳师兄你能坐上掌门之位,就是因为你这种虚伪,废话还是少说吧。”说话的是华山女子一脉的念无情,对他一样没多少好感。在这女子看来,岳不群的肚子里就是一肚子坏水。 岳不群看着这群师兄师妹,也只能直接叹气:“可我现在没学的啊。然后你们还有什么计较的吗?如果我学了,大家找上门来,我也没什么意见,可我没学,大家找上门来是什么意思?” 几人互相看看,才由封不平开口:“大家觉得,岳师兄不一定没练,也许是我们大家眼力不够,所以看不出来。也许岳师兄练了,但伪装的足够好。” 他说的话摆明就是不信! 岳不群的脸上已经多了几分愤怒!他看着在他面前的八人冷笑:“那各位是什么意思?” “岳师兄,大家的意思是,岳师兄你接受下验证,若你真练了,那不好意思,华山掌门之位,你不能坐了,若你没练,那做为代价,华山九脉,从此之后不分彼此,掌门令到,不会有任何推脱!”念无情的声音清冷。 “这是大家的意思?”岳不群皱眉。 坐在他身边的八人一起点头。 “说话算话?”岳不群叹气。 “那是自然?” “怎么验证?”岳不群吸气开口。 封不平马上拍掌,站在门外的宁中则和令狐冲低着头走进门来。 岳不群皱眉。 “因为岳师兄的问题,我们询问了下宁师妹,宁师妹的回答虽然对岳师兄有利,可对于岳师兄,大家都觉得不可信。”念无情开口:“所以,在宁师门的同意下,我们想出了一个办法,来验证岳师兄的真实情况。” 岳不群看着几人皱眉,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宁师妹同意,让你娶一方小妾……” “胡闹!”岳不群不等她说完就直接打断:“你我师兄弟一场,胡闹也就算了,在这里都是我们自己人我也不说什么,娶小妾,亏你们能想出来!我这么大年纪了,出点什么问题,人家姑娘一辈子都不安生!” 几人都有几分尴尬,只是念无情却依旧面无表情:“我们选取的这人,本就是华山门下,对岳师兄也喜欢许久,更何况为了华山,岳师兄的顾忌,不提也罢。”念无情的声音依旧平淡:“为了岳师兄的情况,我们还征求了你大徒弟令狐冲的意见,他为我们提供了岳师兄你喜欢的几位意向。我们选定后,才将她带来。” 岳不群已经皱眉皱了好几次了,看着令狐冲低着头近乎忍着笑的退出去,心中也有了几分不安…… 除了念无情已经面无表情的样子,其他几人眼中都有了几分好笑,就连封不平眼中都有。 只有念无情的声音还在继续,她看着刚走进来的女人点点头,朝岳不群再次开口:“岳师兄,我们大家,一概认为,确定这件事的办法简单的很。我们将在宁师妹和这位李师妹的身上,下上春药。将你们三人看着一间屋子里。” 岳不群已经尴尬之极。 可念无情的声音却依旧淡漠:“岳师兄不必担心有人会听到,我们专门为岳师兄建了一个大房子,开门方式宁师妹知道。” 宁中则红着脸点头。 “现在,请岳师兄移步吧……”念无情低头恭身。 “请岳师兄移步!”几人也一起恭身开口…… 第三百零二章 伪君子 三个小时后,等到岳不群从大房子里出来的时候,几人的脸上已经有了种发自真心的笑容。 “恭喜掌门师兄重振雄峰……”几人一起弯腰。 岳不群的脸几乎要黑的滴下水来了…… “滚!” “尊掌门法令!” 几人弯腰低头开口,而后转身便走。 岳不群看着几人的背景张了张口,也没说出什么,只好苦笑着返回大房子…… 等到晚上的时候,岳不群去了后方他师傅闭关的石屋,跪在门外的石阶上静静的等候着召唤。 “不群,可是埋怨师傅不帮你?”石屋里传来苍老的声音。 “弟子不敢。”岳不群依旧低头。 “你那几位师兄弟是来征求过我们的意见,这件事,是我们同意的。”石屋里的声音也带着几分笑意:“你那弟子也的确是个人才,竟连师傅喜欢哪种都有些知了。” 岳不群闹个大红脸,有些恼怒的开口:“那孩子是我从小带大的,娇惯坏了,一向不知道好歹,不过也算是一片赤子之心,若做了什么坏事,希望师傅见谅。” 前面的话说的好好的,是愤怒,可到后面,却成了担心。 “你呀。唉,总是这样口不对心,华山掌门做的苦我知道,可做到你这样苦,我还真不知道。”石屋里的声音也忽然有些感伤:“你也是我一手带大的,你可知,为什么当初选择你做华山掌门,而不是你的那些师兄弟?” “弟子不知。”岳不群摇头。 “一方面,是因为你自小懂事,处事行为都是一个君子。另一方面,也是自小在华山,心中已把华山当家,你若做了掌门,便是你的师兄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也可以忍让。若他们做了,也许别的比你强,可华山九脉,加起来的话,却一定不如你。” “华山是一门,也是一家,有老有少,有兄有弟,有长有幼。这之间,没有绝对的和睦。你们这一代中,最适合做掌门的就是你,这是我们所有人一起的决定。所以你不要妄自菲薄。”石屋里的声音轻声响起。 岳不群笑笑,却是开口:“师傅,弟子想问,弟子,真的是个伪君子吗?” “哈哈……”石屋里忽然响起了笑声:“当然不是,你为什么要问这?” “所有玩家,都把弟子看成伪君子,连师兄弟们都这样看。弟子自问虽然有些虚伪,却没做过任何一件有违君子之事。他们却如此真实的认定。难道弟子真的就是这样一个伪君子?”岳不群抬头,竟似一个孩子一样的看着石屋。 “那些人那样想的原因师傅也曾疑问,是以专门找人讲过那是个什么样子的故事,不群,别的,师傅不好说,可若师傅是那个故事里的华山掌门,师傅也会学那剑法的。”石屋里的回答,让岳不群目瞪口呆。 “呵呵,你想一想,华山势弱,九脉沦丧,整个华山只剩下一脉加起来十个不到的弟子。这让人何等痛心!便是为师做掌门又能如何?空有一个名头,能做什么?辟邪剑法,虽不是正道,可若能让华山势强,学了又如何,若是为师,那也是必学,若是任何一个华山掌门,都是必学!若是不学,你又有何面目死后去那华山列祖列宗?”石头里的声音冷酷而又决然。 岳不群泪流满面…… 他曾听过,也曾想过,他以为若是他在那地步再做一次选择,他依旧会学,这不是虚伪,而是责任! “在那等情况下,你能教出令狐冲,又有何愧疚?伪君子?狗屁!你也实在太过心软,若往后再有这类的话传到你耳中,直接杀了便是!”石屋中的声音却是不屑:“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报着那些君子的乱七八糟,舍不得心狠,要知道我们华山是武林门牌,你让他们学那些君子道德干什么!拳头大才是道理,别的都是狗屁!” “弟子认为……” “闭嘴!我不跟你讲道理,你爱跟谁讲跟谁讲去,现在你是掌门,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做便是!别来烦我。”石屋里的声音说完后便沉了下去。 岳不群怔怔,认真的磕完三个头。 转身离去。 此时身后便有万千骂名,他仍是他! “传其他八脉峰主,都来见我。”岳不群在回到掌门垫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 其他八脉的峰主来的并不慢。 岳不群看着他们站在大殿中低头恭立的样子有些感觉莫名的奇怪:“几位师兄弟,怎么行为有些奇怪?跟平常不大一样……” 平时这些师兄弟过来,都是各自坐个地方,不是对他冷言冷语,就是面无表情,就算是他发号命令的时候,虽然不见得有不同意见,也会找些问题来让他尴尬。现在这样子,他还真没见过。 站在大殿中的一群人,却是没有回答,几人在验证过岳不群后,便被各自的师傅喊去,问了他们一个简单而又真实的问题:若他们是故事里的华山掌门,他们会怎么样,华山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让哪怕是念无情都不得不沉默,她可以不喜欢岳不群,却不得不承认,哪怕是故事里的岳不群,行事狠辣被人叫成伪君子,却也没有半分对不起华山。甚至可以说都是为了华山! 他们自问,也绝对无法狠下心去练那种武功,理由千千万万,可真要是掌门,又哪有那么多理由啊! 能坐上八脉峰主,武功性格自然是必须,可首先需要的,便是爱华山! “跟平常一样就好,若大家这样,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岳不群笑着看着依旧有些别扭的几人。 几人有些不自在的坐回原来坐着的位置,别扭感也少了几分。 “这样就好多了不是?”岳不群笑笑开口:“今天喊大家来,是为了说下对辟邪剑谱的决定……” “掌门师兄不必练那东西!以我们华山现在,根本不需要那种东西!”念无情的性子最直,没来认错已经让她有些不自在了,此时直接开口认真的很。 其他几人的眼中也是如此。 岳不群忽然有些热泪。他抬头看着屋顶,过了会等泪水流回眼中才慢慢开口:“几位师弟师妹别误会,我并不是要练,我将辟邪剑谱交换了。” 几人全部皱眉。 “三十六个大派,对辟邪剑谱感兴趣。他们承诺,若三十六里有任何一派弟子学这辟邪剑谱,便门派弟子,灭亡一半。”岳不群笑笑:“所以大家别担心辟邪剑谱危害一方。” 几人叹气,然后继续等待着他说下去。 “同时做为代价,三十六个门派,每个门派承诺一门高级武功,可以让华山门下弟子学习三次。”岳不群轻笑:“我觉得他们有些高估了辟邪剑谱。” “掌门师兄!你不会做生意,就不要做了行吗?”拳掌一脉的峰主周不易在下面苦笑。 几人一起点头。 岳不群尴尬的笑笑,而后开口:“辟邪剑谱,我想让几位师弟走一趟,送上少林。” 几人点头。 “最后一件事情,便是林平之。”岳不群挥手让在殿外的林平之进来,看着他开口:“平之,这一次,你跟他们去少林。三十六个门派,三十六武学,你都可以去学一次。辟邪剑谱到现在你想来也明白是什么。这三十六门武功,你只要学成三五项,就比那厉害,剩下的名额,等你有了后代子弟。让他们上华山来。” 林平之怔怔的听完。不知做何回答。 “学成之后,你若愿意,就回华山,若不愿意,浪迹天下就是。记得,什么时候想回来,回来就是,华山,永远都在这里!”岳不群拍拍林平之的肩膀,却是走出了大殿跟他的几位师弟去讨论路线。 第三百零三章 怪异的相处方式 对于玩家来说,显然有些无法接受岳不群不学辟邪剑法,心情上的郁闷可想而知,更重要的是,若他不学,那玩家永远都没机会爆了他! 学了辟邪剑法的岳不群也许更厉害点,可爆了他没有什么影响,反而得到的东西更多。不学辟邪剑法的岳不群,却是华山掌门,看得摸不得…… 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的时候,白愁飞跟天无悔已经到了华山,离华山论剑还有着一年多的时间,可华山下面已经发展成了一大片的小镇。名字简单的很,就叫华山一号二号三号,排开。直接到了二十号。 两人到的虽早,却也只能住进五号。人来人往的华山脚下,最让人注目不是美女,而是擂台! 在每一所小镇中,都有着三个巨大的擂台。 来这里的人,无论江湖人还是玩家,都毫无疑问的为了扬名立万,若说他们会心平气和,那是不对地,而且实际上,就算一个再心平气和的人到了这里,也会被这里的气氛变的激动。 除了巨大的擂台,这里人最多的地方,就是交易所了。所有的交易所到人满之极。要想争什么天下第一,那一身极品装备是必不可少! 极品装备去哪搞?当然是交易所! 想趁这时候赚钱的玩家,多的是,将自己的一身装备都挂上去,这时候的价格已经开始虚高,等到华山论剑完了,价格回落时再买一身差不多的,这是所有玩家都懂的事情。 只是在这个世界上,聪明人如果太多的话,那只说明这件事情大多数人做的都是蠢事…… 天无悔已经在叹气,他已经叹了好几次气,可到现在他也还在叹气。 “大哥,你一直叹气做什么?什么意思?”白愁飞实在忍不住的开口。 “我觉得其实我们不该来,来的有点太早。”天无悔再次叹口气:“我们本该冒险点,再做一次冒险。等到华山论剑开始的时候再来。” “为什么?” “因为人心,在这里越久,怕是会越来越浮躁。等的越久,准备的越久,在事情到的时候,反而会有种虚弱感,而且这段时间内的话,实力可以再进步一点,比什么都有用!” 白愁飞皱眉,他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跟很多人不一样,他一直觉得这种站在众人面前的比武,是种丢人的行为。 “那我们现在去也行啊。时间又足够呢,还有一年三个月才开始华山论剑,我们等到一年后再过来,也足够了。”白愁飞认真的建议。 只是这样的建议,天无悔却只能摇头:“一个任务,怎么都得半年到一年,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们做的时候,怕是会动不动就受伤,一旦受伤,没三个月绝对无法恢复,再重点的话,半年都可能。没什么时间的。” “那你的意思是?”白愁飞再次皱眉,他还是没搞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很可能出问题。”天无悔一样皱眉。 白愁飞看着他,忽然觉得他有些过于焦急了,想了想他才慢慢的开口:“大哥,是不是有些急了?你好象有些太过在意了。” 、】天无悔听着笑笑,点头,他没否认,也不想否认。他的确有些急。只是原因他无法开口。 、】白愁飞看着他也只好叹气:“大哥,要不我们去散散心好了。这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去散散心得了。” 、】这话说的让天无悔有些皱眉。 、】“我当年出来的时候,曾经答应过几个朋友,要回去一趟看看大家,大哥你跟我一起回去吧。”白愁飞笑笑。 “你回去也应该带上老婆啊,带上个大哥算什么?”天无悔摇头。 “那行,我把我老婆也叫上,顺便路上帮你找个老婆。”白愁飞点头开口。 天无悔看着他苦笑,他知道白愁飞不是不懂,而是不在意。 见天无悔这样苦笑,白愁飞再次开口:“回去不行的话,我们去杀几个人得了,反正该死的人那么多,也无所谓杀几个,拿他们试试手好了。” 对于白愁飞的提议,天无悔简直无话可说,对白愁飞来说,简直这个世界都没有概念。 “还是跟你回去吧,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是回哪呢。”天无悔笑笑耸肩。 “富贵山庄,” “富贵山庄那剧情不是早已结束了吗?回去的话,你可以,带不进别人去的。”天无悔皱眉。 “可以的,我通关了吧。”白愁飞直接点头,对这件事,是他少有的几件认真确定过的事情之一。 “那就好,我们走吧,路上再说,我也一直没见过你老婆呢。去见见弟妹也好。”天无悔笑着开口。 白愁飞也一样点头。 风眼来的并不慢,因为她也早在了这个地方,一个人,若是有了自己的名声,那他就必须维持着这种名声,直到死亡。 风眼做为一个江湖中传奇之极的人物,手下自然有人为她收集情报,只是很多东西,若不是自己亲眼看到,总会有些偏差。很多事情,只要有一分偏差,那就会出大问题。 在看见风眼的时候,天无悔就在笑了,因为他看着风眼的样子,就跟看着白愁飞一样。 “你们真是天生的一对。”天无悔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在他眼里,两人都有些淡漠和自然,以及偏执感。 “风眼见过大哥。”风眼笑着打个招呼:“一直以来,没根阿飞去见过大哥,还请大哥见谅。” 天无悔笑着摇头。 “这次,是想让你跟我们,一起回富贵山庄,去见下王老大他们,一直以来都没回去。”白愁飞说的话很自然。 可是对自己的老婆这样说话,本就是件不自然的事情,天无悔已经有几分尴尬和皱眉。只是他还没开口,就听到了风眼的回答。 “好的,什么时候出发?”风眼笑笑。 白愁飞看向天无悔。天无悔耸肩:“随时可以。” “那我去准备一下,等会就出发。”风眼朝两人笑笑,却是直接走开。 “阿飞,你们夫妻之间,就是这样相处的吗?”天无悔看着风眼的背影消失,然后直接开口。 白愁飞点头:“我们并不会长时间的在一起。” “为什么?” “因为我们若太长时间在一起,就会出问题,很大很大的问题,甚至让我们从夫妻变成朋友,从朋友变成仇人,从仇人变的不死不休。”白愁飞忽然笑笑:“现在这样,大家离的不太远,也不太近,才是我们需要的相处方式。” “我怎么感觉有些奇怪?” “因为我们这些人,说好是领地意识太强,说坏是个人意识太强,导致我们可以短时间互相欣赏,可一旦跨过某一个限度,我们就会彼此争夺,甚至与不死不休。”白愁飞叹气:“这是种不可避免的事情。” “无法理解。”天无悔承认。 “万马堂里,跟你交手的那个人,他原来也有个妻子,可他现在却有个仇人,不死不休的仇人。”白愁飞看看天空:“你肯定听说过他的名字。” “谁?” “龙五,行踪常在云霄外,天下英豪他第一的龙五。” 天无悔咽口唾沫:“龙五是玩家?” “是。” “那那个他的仇人是谁?” “相思夫人” 天无悔已经不想开口。 第三百零四章 世界 你懂不懂什么叫做相思? 你知不知相思有多深?有多远? 你能不能告诉我相思又是什么滋味? 只要你还有情,还会爱,即使现在你还未懂得,迟总有一天你会懂得什么叫做相思。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相思怨。李季兰。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玉楼春。晏殊。天地有穷,相思无尽。 海水虽深,未及相思一半。 海水有涯,相思无畔。 你说相思有多深,有多远?如果你已懂相思,已在相思,相思什么滋味相信你总可以告诉我。 如果你还未懂相思,未在相思,这里我找来了刘效祖双叠翠曲的四季相思,你不妨细读一下—— 春相思,春相思,游蜂牵惹断肠丝,忽看见柳絮飞,按不下心间事。闷绕花枝,反恨花枝,秋千想着隔墙时。倒不如不遇春,还不到伤心处。 夏相思,夏相思,闲庭不耐午险迟,热心儿我自知,冷意儿他偏腻。强自支持,懒自支持,兰汤谁惜瘦腰肢。就是捱过这日长天,又愁着秋来至。 秋想思,秋相思,西风凉月感无知,紧自我怕凄凉,偏照着凄凉处。别是秋时,又到秋时,砧声语意细如丝。为什的鸿雁来,不见个平安字。 冬相思,冬相思,梅花纸帐似冰池,直待要坐着挂,忽的又是一日。醒是自知,梦是自知,我便如此你何如,我的愁我自担,又担着你那里也愁如是。 梦萦,魂牵。 消瘦了腰肢,憔悴了容颜。 相思的滋味原来是苦的。 虽然苦,只要你再想一想,仔细想一想,你并不孤单,你还有一个可以相思相念的人,你就会觉得,这苦虽然苦,还是好的。 一听起这个名字,天无悔就有些出神,江湖上有无数传奇而又神秘的女人。而相思毫无疑问是她们里面的一个。 她甚至不需要出现在你面前,只要有人提起她的名字,你就不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她,为她相思。 江湖上似乎从没人看到过她真正的面貌,却到处流传着她的传说。 天无悔回过神来,面前已无人,白愁飞早已走远。 天无悔叹气。 有些人的故事,已经是故事。 有些故事,已经是一些人的故事。 有些人,会成为故事。 只是他自己会不会成为一个故事,他就不知道了。 直到他坐上马车的时候他依旧在想这件事情。所以他没注意,虽然就算他注意了,也发现不了。 风眼正在跟白愁飞说话。 她说:“阿飞,路上可能会有些麻烦。” 白愁飞皱眉,他知道风眼说的麻烦,绝对不是他的,更不是风眼自己的,他们的麻烦不叫麻烦,而叫生活,若他们没有麻烦,那才是件奇怪的事情。 “这几年来,很多玩家高手,都被刺杀了。刺杀的人有玩家,也有江湖人。不择手段,有许多所谓的高手,都一死再死,看起来,好象是为了这次华山论剑。“风眼看看天无悔,再次开口,车厢里却没有半分声音。 “我不知道是这些人想控制盘口,还是想要那所谓的天下第一,可大哥,毫无疑问被他们盯上了。“风眼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想了想,却是慢慢的摇头开口:“这不是我们的世界,我觉得,还是把这件事情,让大哥自己处理好,我觉得大哥,不会比任何人差!” 风烟笑笑,张了张嘴,没有开口。 “你不是吞吞吐吐的人的,有什么话就说吧。”白愁飞认真的等待着。 “你知道,我学过看相。”风眼看着一边的车厢开口,她不敢看着白愁飞,“大哥面色,有些幽暗。”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大哥的武功,身体,已经在回落了。若是今次没有真正的机会,那恐怕以后再没什么机会了。”风眼的话有些迟疑。 白愁飞怔住,他看不出来,却是真的看不出来,他相信风眼绝对不会骗他,却也看不出到底有什么问题。虽然他心中,已下定决心,让天无悔赢这一场,却也没再问下去。 这是一件近乎让他后悔一辈子的事情,他曾无数次在梦中惊醒,后悔为什么不多问一句! 可在当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却以为是正常的,在他看来,每个人都在衰退。 在这时候,他不过是笑着回答:“既然大哥不得不赢这一场,那就让大哥赢了好了。” 风眼没再说话。 白愁飞却以为她想到了自己的手段,所以不想发表意见。 是的,风眼知道,她知道白愁飞同样是个不择手段的人,他跟本不在意那些,他甚至可以为天无悔赢这一场,将所有有威胁的人杀光。可是她沉默,却不只是如此。 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告诉白愁飞这件他无法接受的事情。 最后也只是沉默。 白愁飞带着他们回到富贵山庄。给他们一个个的介绍。 “这是王动王老大,这是王大嫂。”白愁飞看着站在一起的王动和以前的红子这样介绍,然后看着他们旁边的小女孩张了张嘴看向两人。 “这是我女儿,王小红。”王动认真的将一身红衣的小丫头给白愁飞介绍着。 白愁飞看着小姑娘纯真的样子,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扭头看向风眼,他一直记得,见过朋友的孩子要带见面礼的…… 只喜欢风眼有所准备。 风眼从不曾让他失望过,她的手上已经多了一分礼物:一封鲜红的发卡。 “第一次让阿飞带着来见各位,阿飞一直觉得不需要准备什么,只是在听说到有孩子了,才准备了几分礼物。”风眼轻笑着开口:“王大哥,王大嫂。做为长辈,总得给孩子个见面礼吧。” 这样的话,本不该出现在风眼口中,是一种近乎没有教养的话语,只是她这样说的时候,王动和红娘子的脸上却多出了笑容。 她的话里没有为白愁飞有丝毫掩饰和伪装,所以他们才会认同她是白愁飞的妻子,做该做的事情,会替白愁飞做什么事,却不会有什么借口。 王小红认真的收起礼物,朝两人点头,几岁大的孩子,却象一个大人一样。 笑着跟郭大路,燕七,林太平和玉玲珑见完,几人再次走上了去华山的路。 只是这次上路,却只剩下了天无悔,白愁飞和风眼,找着理由走开。天无悔倒也没感觉什么,人家本就是夫妻,一起走开更适合不过了。 只是他却不知道,白愁飞是跟风眼一起走的,只是两人也不过一起走了不多久,就再次分开了。 风眼有风眼要做的事情,白愁飞也有他该做的事情。 白愁飞并没想过要风眼出手帮忙,他甚至不拒绝有人请风眼出手对付他,虽然他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风眼看着白愁飞离开。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给手下发了一份信息出去…… 三年内,风眼不接手任何委托。 而天无悔也直到这个时候,才想起风眼这个名字他为什么感觉到熟悉。 风眼所在的地方,只有风平浪静! 难道这个风眼就是那个风眼? 天无悔怔怔的发着呆,他是玩家里最顶级的几个玩家之一,自然能分的明白,哪怕他们现在都已经进入了先天,可在江湖中,并没有多少名声,玩家中最厉害,可在江湖人跟玩家的比例为一比一百的时候,他们没有半点突出。 真正厉害的,是在江湖中成名的那些人,而不是在玩家中成名的那些人。 在江湖上成名,意味着江湖的麻烦。他一直没想过,那些江湖中,最厉害的几个传说中的人物,竟然会有玩家的存在。现在看起来还近乎不少。而白愁飞,或者那几个当初在万马堂能跟龙五平起平坐的人,想来也都是玩家。他们的身份地位自然也不会太低。 他虽然骄傲,却也明白的紧,若在玩家中,他排名不会太后,可若跟龙五这一等级的比,还不知道会差多少。 只是直到这时候,他也明白,为什么龙五他们会在他接住龙五一掌后吃惊了。 只是羡慕是羡慕,多想是多想,什么事情都不会改变一件事,他的世界,就是玩家的世界! 这一次的华山论剑,他是必须要拿下的,因为这,恐怕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次辉煌了…… 第三百零五章 自以为是的帮忙 在华山论剑越来越近的日子里,人们讨论的重点,自然便是华山论剑,可在这重点中,还有着一个让人有些痛恨,甚至非常痛恨的事情发生。 从好几年前,就有一个组织在一直的猎杀着玩家高手,他们把自己称为猎头者,他们最大的爱好,就是将那些所谓的高手的头列到自己的收藏博上。 如果说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事情,那在这时候,就连任何一个普通人都能分辨的出来,这件事已经跟以往完全不同了。 在最近的三个月内,已经有数十名完家公认的高手被洗掉一个境界!要知道在现在的游戏中,玩家死三次,就会自动更改复活点,武功掉落一个境界。先天,后天,一流,二流,三流,删号! 也就是说,一个玩家,若是一连死上十八次,那除了删号再没有选择了。 在这个时候,被挂掉一个境界,那也就直接说明,华山论剑里再没有了你的名字。 不是几个,而是几十个!杀他们的人不只是玩家,还有着江湖人。没人知道为什么,却所有人都明白一件另外的事情,有人,在猎杀着参加华山论剑的高手! 这样的情况,不只让玩家高手担心,连江湖上的高手,都忍不住吸气,虽然每次华山论剑之前,都有着类似的杀人,可象这样大的规模,这样的大的开始,却从没有过。 只是玩家不知道,甚至大多数江湖人都不知道,针对江湖高手的杀戮,也开始了。 关内白家庄。这家人姓白,但天下姓白的人并不少。所以白愁飞找上这家人,并不是因为他们姓白,虽然他自己也知道多少有那么点原因是这个,还多少有那么点原因是这家的主人是用刀的。 只是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近。 白家庄的庄主,叫白玉清。一手风里藏袖刀法,方圆几百里内没有任何对手。 白愁飞找上他的原因当然不是想比比刀,虽然他用的是这个借口,可实际上,只不过因为他听说这个人是一定要参加华山论剑的。对于这种久入先天,经验丰富的人,除了让他参加之前就负伤,那白愁飞也没有任何把握让天无悔胜过他。 所以他来了。 他并不想杀人,也不想杀人,可是一个人要做一件事情,就一定要做一些他不想做的事情。 所以他已经有了决定,若道理讲不通,那就拿刀讲,让他受伤,若他受伤后还拼命,那就要了他的命! 这是个好决定,也是个正确的决定。 虽然迟了几分…… 白家庄是个不小的庄子,可庄主住的院子,却离白家庄有一段距离。 当白愁飞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已经是一片火海了。 白家撞大小老少共七十六个人。 白愁飞不知道死了多少个,却知道活下来的绝对不多。因为他在火中,看到不只是倒塌的房子,还有着一个站在火中的蒙面人。 这个蒙面人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笑的奇怪而又惊讶。 白愁飞也笑,苦笑,他知道,他自己多一半顶上了这件案子。 只是他脸上的笑,在不过瞬间就变成了冷漠,他不介意替人顶缸,更不介意杀人,可他绝对不允许,有人坏人妇女! 在火中已经响起那种让人厌恶的声音。 白愁飞在走,往火里走,火中站着的蒙面人吃惊,很吃惊,因为他看见的白愁飞真的是在往火里走,而不跟他一样,站在火中没烧的地方。 他也没有开口,而是慢慢的举刀。他相信白玉清死在他手下后,天下没有多少人能杀得了他,只可惜,他现在还不知道天下有多大! 白愁飞还在往里走,这个蒙面人已经倒下,他的胸腹间,被割开一条口子,血在往外流着,他已昏迷,却还没有死亡,他不死只是因为白愁飞不想要他死。 白愁飞还在往进走,三十个蒙面人! 三十次举刀。 看着依旧哭泣着穿好衣服的女人们,白愁飞静静的将他们带走最前面蒙面人的地方。 “我不是替你们报仇,也不会替你们复仇,那么你们自己的事情。”白愁飞淡淡的开口。 “我不管你们的心情,也不理会你们的死活。你们的仇人,我给你们留下一个。”白愁飞说完,转身就走。 身后的女人们,跪成一片。 他不知道这件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他也不介意。只是这一件事情却让他明白一件事情,在这个时间,有着许多有别的借口的人,做着同一件事情。若他做下去,那少不得,会替不少人背上黑锅! 甚至是无数让他永远说不清楚的黑锅。 也许在以前,他会想都不想做下去,因为他根本不会在意。只是现在,他依旧在行走,却在思考。他不是害怕,却不得不多想,这个江湖,比他想的大的多的多。他的武功,最多不过跟龙五等人差不多,跟真正的顶尖高手比的话,就有些不如。跟李寻欢那个等级真正接触到道所在的高手比,那是看起来差不多,但动起手来,怕是直接被灭。 他也不懂什么是蝴蝶效应,他只是知道,任何一件事情都会引出无数后果。这些后果,恐怕任何人都猜不到,当他背上这些黑锅,杀上这些人后,说不定,就会有什么人随时刺杀着他的朋友们。 这是件完全无法避免的事情! 白愁飞静静的骑着马在路上,马是普通的马,不快却也不慢,所以他甚至可以想的明白,这件事情,真的该做! 我们不知道他是如何下了这样一个结论,为什么觉得背上这些黑锅都应该做,值得做。 因为许他自己都无法明白。 我们知道的只是,在华山论剑开启前的一年,江湖上,有一百多人受伤,或者死亡,都是先天高手。 还有数百位玩家被杀掉一个境界。当然,对于玩家来说,这个数字的,连每天死的人都不只,这数百位玩家,本就是人们以为的高手,而人们不知道的地方,还不知道死了多少。 在这个世界上,人们本身就是只能看到光明的一部分而已。 在白愁飞不得不走上回华山的路跟天无悔会合的时候,在他的手下,已经沾上了许多的鲜血,他当然不在意,他只是希望,这些鲜血,该流! 第三百零六章 华山论剑(一) 白愁飞虽然有些愧疚,可在见到天无悔的时候还是很高兴,一个人做事,本就是这样,如果你对一些人好了,那你自然会对一些人坏。 结果也许会让你不高兴,可在做做事的时候,一定要分清楚,那些人是你该对他好的,那些人是你该对他坏的! 今天是已经是华山论剑即将开始的日子了,或者说,现在已经是开始公告的日子了,三天后,就要开始真正的华山论剑。 等到现在的人们虽然有些心急,却也准备好了。甚至连他们的朋友都准备好了。 只可惜,在你以为你准备好了的时候,恐怕你并没准备好,在你以为你做了该做的事的时候,这件事,多一半是错的…… “本届华山论剑,参与人数,超过一亿人。……” 这是系统公告,显然不只这一句,可这一句一出,白愁飞脸色就变了,他身形一晃差点软到在地上。 他的样子并没什么特别,跟他一样的人不知道多少。 只是脸色难看到他这地步的人,却并不多。一亿!白愁飞的嘴里发苦,这个数字,大到他做任何事情都是白做! 系统的公告,还在继续…… “本届华山论剑,参与人数,超过一亿人,所以参加地址,在三百八十七个人口超过百万的城市中,都可以参加比赛。请各位参赛选手,在三日内到达城市,并做好准备。” “本届华山论剑,第一轮预选赛规则如下:第一轮:将随机百人,投放一个场景。五个小时后,若活的人数为一,则此人升级下一轮,若活的人数不为一,则全部淘汰。在场中存活人数为一时,此人马上晋级下一轮第二轮:将第一轮淘汰的随机一千人投放一个场景,七小时后,若活的人数为二人,则此二人升级下一轮,若活的人数不是二,则全部淘汰。存活人数为二时,直接晋级。第三轮:将第二轮淘汰的随机一万人投放一个场景,九小时后,若活的人数为五,则此五人升级下一轮,若活的人数不为五,则全部淘汰。存活人数为五时,直接晋级。” 听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的脸上,都已经没有了自信,连白愁飞都得承认,这样的办法,选出来的人,恐怕连一个简单的人都没。 只可惜,这样血腥残忍的规则,却只是第一轮,而且还没有结束! “本届华山论剑,玩家参与,则每次死亡按正常死亡计数。装备不会凋落。江湖人死亡,则最高武功威力下降一层。” 冰冷! 白愁飞感觉自己已经在一个冰箱里了。这样的规则,怎么可能出现?他虽然不关注游戏,却也实在无法想象,怎么会有这样的规则出现! 在听到公告后,所有人的眼中都闪过沉默,这简直不是比赛,而是杀戮盛宴。 “若第一轮没有升级,那恐怕往后再没机会了。”天无悔忽然开口。 白愁飞怔怔的看着天无悔,显然无法明白,为什么他能这样简单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玩家重在参与的PK活动而已,至于这样吗?”天无悔笑着摇头:“三千万玩家,七千万江湖人,这么多的人,若不这样直接,那还不知道要比到什么时候呢,要按论坛上那种最血腥的比法,将一亿人直接扔到一起,杀到最后的几百人才算开始正式开始呢。” 白愁飞张张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别呆着了,有什么好呆的,还三天呢,准备下装备去。虽然说是普通玩家众在参与,可要能坏点事,他们也肯定很高兴。而且就算第一轮,也估计没那么轻松。”天无悔笑笑开始正色:“我们现在去交易所,估计在听到规则后,会有无数人将手里的小极品卖出去,这会正是大减价的时候。” “那些东西有用吗?风眼也在这里,你若有什么需要,让风眼帮你准备就好啊。”白愁飞却不觉得这样有用。 “你不懂!你若从千千万万种东西里选出一件适合你的东西来,你在用这件东西的时候,自然会比只有一件东西用自己东西的时候顺手。”天无悔笑着挤着走着:“在这个时候,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白愁飞无法理解这是什么道理,就象他同样无法理解,为什么这样的游戏中,会出现类似现实的商会界面一样。 坐在风眼的包厢里,看着天无悔和风眼在那翻东西,白愁飞也只好在自己面前,点开那所谓的竞拍页面…… “大哥,你要找什么东西?” 在乱翻了会以后,白愁飞直接开口,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显然搞不清楚什么是什么。 “解毒玉。嘴里含的,防止别人一进去将毒放在空气中。皮甲。能起码抵挡旁边人砍过来的刀。硬底鞋,不会被别人扔在地上的暗器扎伤……”天无悔头也不回的说着:“你自己觉得什么有用再找找吧。” 白愁飞眨巴眨巴眼,看着依旧在寻找的两人,也只好低头开始寻找。 他们整整找了一天,天无悔总算是搭配成了一身。算是符合他的要求,只是白愁飞却有些纳闷:“为什么要准备这样的东西?” “因为在里面,最大的敌人永远不是高手,而不是高手!”天无悔开口,风眼在一边点头。 只有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的人,才是让人觉得麻烦的人! “可你们既然知道这些的话,为什么不准备毒药?准备暗器。准备那些手段呢?”白愁飞还在皱眉:“就算阻拦在的再好,也没用啊,还不如我们先占先手呢。” 看着两人有些摇头的样子,白愁飞继续开口:“没有什么解毒药能解连续五个小时的毒。若我们上场就扔出五个小时的毒。那我们自然就先占先手。这样虽然有些不地道,可我想,一亿个同时参加的人,能想出这样办法来的绝对不少,一百个同时进行的场景,能早一分结束就早一分结束的好。” 天无悔和风眼互相看看,不发表意见。 “五小时的时间,明显场地不会太大,甚至可能说会同时有好几种毒药存在,杀人和被杀,在这里没有所谓的下流。因为若是到了第二轮,第三轮,那就不需要了。”白愁飞很直接,在他看守,手段本就没有下流上流,阴谋阳谋。只有输赢生死! 更何况是这样直接的地方。 “甚至可以说,在第一轮中,半小时内若不确定晋级,就只能陷入苦战了!”白愁飞再次开口:“按这样的办法,晋级人数,会有一百多万人,这一百多万人中,绝对没有一个心慈手软的人,更不会有一个菜鸟,若大哥你还是这样的想法,若估计不会走太远!” 天无悔看着白愁飞,苦笑着点头,若以武功,或者杀人,他自信比他强的人不多,玩家中更是几乎没有。只是若论杀人。近乎不择手段的杀人,他却远不如人。他已想到了许多,在这一轮中,恐怕有着太多的高手沦落了。晋级的一百多万人里,恐怕玩家不会超过十万! 能在瞬间杀人的显然不只毒药,那种传说中的暴雨梨花针,或者更加传说中的孔雀翎。简直就是避无可避!只是愿意在一开始时候就用出的,就算有,也应该不会太多。 白愁飞想了想,却还是没有开口,因为若论这样的可能性,在一亿这个基数上,恐怕不知道有多少,至少他就知道有数十种办法,让几百人连动都来不及动就死在那里。 准备的工作繁杂,而又让人无奈。最好的毒药和最好的解药早已卖完,几人手的货色虽然不错,可要说百分之百,却没并不可能。 风眼已经将她手里的最好的给了天无悔,可在几人的眼里,这样的可能性虽高,在对上同样的可能性的时候,却并不占多少优势。 “看来,是该拼运气的时候了!”天无悔在三人整整准备了两天后,只能叹气承认,可能性太多了。若没几分运气,怕是武功没高到一个层度,几乎没有可能! 白愁飞和风眼一起沉默,看着苦笑的天无悔不知道该说什么。 的确是拼运气,可要两人愿意,将成功的几率提高到五成并不算艰难,在这种情况下,五成的几率已经算是肯定了。只是两人都明白,他们做到这地步已经算是到头了。再做下去,只能让彼此的关系变坏,对结果没有任何好处。 实际上这样的准备,若天无悔不是运气差到家,也没问题的,只是无论白抽费还是风眼,都不是把心放到几率上的人。 看着天无悔开始休息,两人叹气走出门外,看着闹杂的人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肯定没问题的!”白愁飞忽然开口。 风眼笑笑,将头发挽到脑后,慢慢的开口:“这些年,认识的人越来越多,接受处理的事情却越来越艰难,往往一件简单的事情,夹杂上人的情感就变的复杂。” “世界本来就是这样。若顾忌太多,那还是因为站的不够高。”白愁飞笑笑开口。 能这样安慰老婆的人,绝对只有他一个。 风眼笑着摇头:“就象高手,并不是每个高手都象小说里那样是英雄人物,各有各的性格。所以各有各的距离设置,你不能离他们太近,也不能离他们太远。做的事,也只能在他们之中。所以大多数时候,精力就在这些中间浪费。却这又是必须的。” 白愁飞苦笑:“我不懂,不过我觉得,现在的话,你也应该有资格设置你自己的距离了吧,不用按照他们的距离做事,按照你自己的距离做事。我觉得还是这样比较好。” 风眼看他。 “你已经是江湖上的传说了,再传说一点也自然可以。人手若不够的话,我让一些人过去帮你。”白愁飞也看着风眼:“若是保持不了相对平衡,距离总会改变的,这是什么人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风眼点头。 第三百零七章 华山论剑(二) 准备开始的时候,看着白愁飞手中的东西,天无悔失笑:“你给我准备这个做什么?” 白愁飞慢慢的开口:“没什么,就是……” “不用的,我既然做了,就不怕人知道。”天无悔笑笑,将白愁飞手中的面具还给给白愁飞。 白愁飞笑笑,看着天无悔也不再开口。 几人静静的等待着开始。没有所谓的录象,一百多万个场次的同时进行,外面的人根本不会知道结果。 “相信不会太久。”风眼忽然开口。 “回来再说!”天无悔笑着朝两人点头,而后消失在两人眼中…… “你又何必这样?”风眼忽然叹气,她看着白愁飞开口:“又何苦这样?” 白愁飞将手中的面具收起,笑笑开口:“无所谓啊,我又不在意什么名声,若我不这样,怕大哥拉不下脸来做事,若别的时候还好,现在这样的规则,是直接到极点了,怕没有丝毫的回转余地,若有一分犹豫,就会再没机会。” “大哥既然想要争一争,那我自然是要帮忙。既然要帮忙,那就得让大哥心愿完成,不是吗?”白愁飞笑笑:“又不能让大哥不高兴,又不能让大家觉得靠我们。耍下这样的小手段,让大家走的更远,本就没什么不对。” 风眼笑笑,她说这些话,并不是想表达什么,而是想让白愁飞说点什么,无论什么,她知道,白愁飞这一身,绝对没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良心的事情。他是个冷漠到别人觉得做什么都正常的人,可在内心深处,却有着与别人完全不同的道德准则。 一个人知道的越多,就不知道的也越多。 一个人越强大,他害怕的,也就越多,害怕本身,就是让人越来越厉害,越来越强大的动力,而且是最重要的动力。你只有害怕失去,你才会努力争取! 也许没人知道,白愁飞在害怕什么,风眼自己都不确定自己知道,她只是想,无论白愁飞在害怕什么,有一件事情他都应该明白,那就是他有一个妻子! 有一个家了。 他认的大哥,这个家都认,他想做的事,这个家都会为这件事努力。他不再是一个人,他不是一无所有的白愁飞。 只是白愁飞,却毫无疑问的不清楚这些,或者说的他的思考点,还不在这里。 所有的商人,都已经开始准备了,这样明显的机会,若大家还不准备的话,那才奇怪。 “我准备在交易行参上一股,你觉得怎么样?”风眼忽然说着别的话题。 “最好不要。”白愁飞直接摇头。 风眼吃惊的看着白愁飞,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想得到什么回答,只是白愁飞这样确定的回答让她有几分惊讶。 “为什么?”风眼皱眉。 “你想没想过?这游戏中,怎么会出现那种近乎现实的拍卖系统?”白愁飞笑笑。 “有什么奇怪的,这本就是游戏,出现什么都不值得奇怪。”风眼出口气,她还以为白愁飞有什么道理呢。 “那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规则吗?超过一亿人的同时战斗。这样传送方式。你可曾听说过有这样的服务器?”白愁飞继续开口。 风眼没有开口。 “如果这个世界上发生某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除了巧合,那就只有一个解释,有人掌握着发生这些事情的力量!就好象我可以将一块一厘米的豆腐,分成一百块。但大多数人就做不到。”白愁飞笑笑。 “你是说,在游戏中,有一种力量可以产生拍卖那样的界面,而且还可以同时让几亿人战斗?”风眼皱眉:“那这样的力量明显不是人的层次了。” “这游戏开始的时候就说明白了,一段时间后会进入仙侠世界。而且,你不觉得,所谓的奖励一直没出现有些奇怪吗?”白愁飞抬头看着天空:“超过七千万江湖人的参加,这个数字代表的意义,已经不是一个天下第一可以控制的了,而且据我所知,我没把握胜过的人,没有一个参加。” “也就是说,这次华山论剑,最后的奖励有很大的可能,是跟神仙有关的奖励。”白愁飞迷着眼看着天空。 “你是说,现在这个时候,就有神仙在插手江湖了?”风眼沉思。 “不多,而且你应该知道这些有大力量,却不在意的人的行为模式,他们只需要一个确保稳定的方式,不允许产生任何变数。”白愁飞笑着说着:“所以你若想保值,那插上交易行一股没问题,稳定升值也行,可若是想赚钱,那估计不行,应该不允许短期投入的。” “二十年内不许。”风眼忽然挥挥手。 人群中马上挤过来一个女孩看着风眼。 “叫停所有跟交易行的交易。”风眼看着她笑笑开口。 女孩的神情明显有些吃惊,却也只是点头。而后马上转身离去。 无论白愁飞还是风眼,或者任何一个他们的朋友,都有一个完全相同的地方,在他们的力量里,他们很可能几年甚至一直不曾管事,可他们一旦做出一个决定,他们的势力绝对不会做任何犹豫。 “你恐怕不知道,我叫停了多少钱的交易。”风眼的脸上忽然有几分嫣红:“若这笔生意赔了,怕我会连嫁妆都没了。” 白愁飞笑笑,手伸过去握上她的手。 风眼嘴角一翘,慢慢开口:“叫停了这笔生意,我手上会有一大笔现金,有什么好介绍的吗?” “我哪懂……”白愁飞看着风眼有些撒娇的样子,收回了下面的话,认真的思考着:“如论做什么生意,都得有几分力量,若没几分力量,恐怕做不了什么生意。” “若真开启了仙侠时代,现在又有什么力量能靠得住。”风眼皱眉,而后瞬间展开:“帝国!九大国家明显都有仙人支持。” “李园,过了这一趟,我陪你去李园走一趟吧,你跟诗音谈谈,让她跟你合作下,李寻欢的家族,肯定没问题的。”白愁飞看着风眼笑笑。 “我自己去就好,诗音一直让我过去呢,只是不知道这样跟她谈生意可以不。” “诗音跟你一样,聪明的很。不会拒绝的。过段时间我让周竹过去帮你,有他在你也可以放心不少。”白愁飞怔了怔才开口:“他手下拉拢了一大堆人才,闲着也是闲着。” 风眼笑着捏捏他的手。 她知道白愁飞说这些,只不过是因为他太担心了。这些年以来,她认识白愁飞近二十年了,一次说这么多话的时候实在不多。 我想要天下最强的力量。 只不过是因为,我不想让这个世界上,有任何人有力量拿走我的一切!拿走我最爱的东西! 所以我不择手段。 我不是想抢什么。 我只是不想被人抢什么! 第三百零七章 华山论剑(三) 在英雄本色中。小马哥说:你没有欠我什么我从来不会逼朋友去做不想做的事,我有自己的原则!我不想让人一辈子踩在脚下,你以为我是臭要饭的。 我等了三年,就是要等一个机会,我要争一口气,不是想证明我了不起,我只是要告诉人家,我失去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 很多人都说,变强,是被逼的。 是啊。 若你不失去过,你又怎么会有心去获得? 人类变强最直接的原因就是想要得到那些想得到的东西,这个原因导致另一些人,必须为自己的东西不被抢走而变强! 真正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大家不甘心! 天无悔就不甘心,虽然他早已知道自己的命运,甚至已经可以看到自己的结局,可这并不着代表着,他对自己已经决定的命运伏首称臣! 甚至对他来说,他远比白愁飞和风眼更加明白这种规则的残酷,甚至对于这样的情形,在白愁飞和风眼眼中,都是需要思考的杀人,可对于天无悔来说,这不过是一场比赛,甚至对大多数玩家来说,这不过是一场,比较过分点的比赛而已,在任何一个地方,他们都有着种种比这更残酷恶毒思考想法。 所以对与放毒,放暗器这种手段,他远没白愁飞和风眼担心的那样在乎。对于他来说,这不过是一个技能而已,一个伤害大点,范围大点的技能而已。 对于杀人,在游戏里杀人,他更是没有象白愁飞和风眼那样的想法和感觉,若这些是玩家,这不过是玩家之间的PK而已。无论什么,都不只不过件正常的游戏。 相信对很多人来说,概念都是如此。 所以在天无悔进场的瞬间,他就将准备好的毒药撒在了空中,而后瞬间翻滚。 没人觉得他丢人,丢人只有死人。 在进场的瞬间,没有准备的人已经死了一大半,也就是说,也就是这瞬间,一百人的场地,已经变成了五十多个人。 等从地上站起来,天无悔才看清楚,这个场地并不大,是一个四面是山,头上有顶的地方,大小也不过就是一个足球场。 直到这个时候,大家互相看向对方,那些人才发现,空气中,已经有毒了。 只可惜,毒这种东西,中和解完全不同,而且在这个场景下,根本没有什么时间来解毒。在发现自己中毒的瞬间,人们选择的只有两种,一种是逃跑,一种是杀人! 天无悔也已经开始动手,离他进场不过几分,他连许多人的样子都没看清楚,虽然他一直都没想过要记得,可这样直接的杀人,还是有些奇怪,这样的情绪不过瞬间,而这瞬间,带给他的,就是一道脸上的伤口! 看着这些明显没准备过中毒的人一个个软倒,死在别人手下或者自己手下。天无悔才发现,从开始到现在,不过半小时时间。 看着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天无悔,白愁飞松开风眼的手,走上前去直接就是一个拥抱。 天无悔笑着拍拍白愁飞的肩膀,他理解白愁飞的情绪,因为他的情绪也差不多。 相比一对一的样子,这样的规则,导致结果有很大部分取决于运气,若运气不够好,那武功就是再强,怕也没什么机会的。 白愁飞还想说什么,却被风眼拉了拉手。 风眼笑笑开口:“大哥,你先休息一段时间吧,精神紧绷了这么久,休息下再说。还有一天多的时间,这一场的结论才能下来。” 天无悔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的直接返回自己房间。这半小时的战斗,让他真的感觉虚弱,不是因为他的身体,而是这种一直在担心意外的感觉,让整个人都会变的敏感而又虚弱。 担心什么都比担心意外强,因为意外你再担心都没用。 白愁飞松口气,看着风眼点头。 风眼朝他笑笑,手继续拉上了他的手,对于白愁飞刚才放开她的手,多少有几分不高兴。 白愁飞站在她旁边,也不说话的站着。 两人就这样站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却好象在一个只有他们两在的山间。 只可惜这样的感觉注定不可能太长久。 那个听风眼决定的女孩再次跑到了两人身旁,朝着风眼急急的开口:“三大交易行的老板,都在找您,对我们忽然停止谈判有着很大的意见和不解。” “有什么好不解的?我的钱,还轮不到他们来提建议。”风眼皱眉,看着还有些急切的女孩开口:“十一,这事不必给我汇报,直接拒绝就好。” 被叫做十一的女孩皱着眉头,有些委屈的点头离去。 白愁飞忽然笑笑开口:“估计这女孩在心里骂我小白脸呢。” “哈哈。很有可能!”风眼轻笑,而后脸上多了几分认真:“十一不是这样不懂事的人,而三大交易行,应该来说也不会看上我这些钱的。” “看来有些什么事情在发生,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风眼认真的看着天空,这是她思考的方式。 白愁飞拿手捏捏她的手,笑笑开口:“我倒觉得不难理解。如果神仙真的出现了,那他们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联系他们以前有联系的人。” “然后告诉这些人,他们这些神仙需要什么东西。会在什么时候需要,做出承诺。”风眼接着往下说着:“而这九个国家,都明显有神仙。或者说是因为神仙在,才有这九个稳定的国家!在得到通知后,他们肯定要第一时间收集神仙需要的这些东西。” “有军队,高手这种暴力存在的他们,自然会用一些手段,就算是不能用手段的地方,他们也会用钱去买……”风眼恍然的笑笑:“估计玩家的钱,若不是实业的话,都被套牢了!” 白愁飞笑笑。 “他们虽然得到了一些并不赔钱,或者大赚的物资,甚至得到了某些承诺,可这些商人却明白一个更重要的道理,钱是钱,东西是东西!”风眼笑笑:“而且不只是这些,应该这有什么玩家,成了关键联系人,所有玩家或者说某些人套进去的钱,这个人都有一份好处!” “这个人肯定是三大交易行的主人之一,只有他才有足够的信心,让那些有钱的玩家往进套钱,也只有他才有足够的本事,不会崩盘。只要熬到仙侠时代开启,这个人恐怕会比任何玩家都走的远,他付出的肯定会有回报。而且是绝对大的回报!”白愁飞也笑笑:“这个人的心,绝对不会算小。” 风眼点头,显然认为他们的分析是正确的。 风眼想到了不知道什么忽然笑笑。 “你笑什么?” “在得到这些承诺后,这个人肯定会想得到更多,所以他必须拉足够多的人上船,而且必须是大鱼,小鱼太麻烦,可是现在,玩家的大多数人,都是刚刚将钱投到万马堂中,剧我所知,那和约都是长期的!”风眼笑笑:“估计现在玩家手里,只有我有这么多钱了!” “所以他们才会找到你,而且缠着你不放。”白愁飞也点头,只是眼中已经有了几分狠辣。 “没事,他们还动不了我。”风眼再次笑笑,眼中却满是自信。 “这个人的一系列手段,都表明他绝对不是一个甘心居于人下的人,到这个地步,他很可能已经是玩家中的第一人了。他还要继续的理由只有一个,连江湖人,他都想踩下去!”白愁飞眯起眼:“一个人若有了这样的念头,就绝对不会沉默下去。他会为往上怕不择手段。” “若是他惹上我,我自然也不会让他好过!”风眼的语气中却有些淡漠。 “不会好对付,等到他开始动手的时候,那些被他拉上船的人,也只能跟他站在一起了。要面对的,就是一个不只玩家,一个超级的大帝国。虽然是虚幻的,可若他不做错事情,控制点贪心,就算我们要对付他,也不会太过容易。”白愁飞吸口气,他倒是对这个人真的有些顾忌。 “你不用太过担心的。”风眼却笑着摇头。 “为什么?” “因为等他甚至对我的钱动手的时候,他已经控制不了他的贪心,甚至自己都无法控制了。或许的话,到那时候,他已经走上了疯狂的道路。”风眼笑笑:“所以若他对我的钱动手了,那只是代表着他不得不死。” 白愁飞想了想,认真点头:“敢动不该动的人,必须死!” 风眼看着他笑笑。 两人已不再说话。 等天无悔从他自己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第一轮的华山论剑,已经进行到了第三轮。哪怕连白愁飞这样毫不关心论坛的人,都被论坛上的骂声吓了一跳。 一天300亿个帖子! 没有崩溃甚至没有延迟,真是件可怕之极的事情啊。 第三百零八章 华山论剑(四) 天无悔走出自己房间,没看到白愁飞和风眼,倒是也不以为意,正常的很。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样子,这些人的脸上倒是没多少失望。因为这个地方,本就是玩家多,江湖人少。对于玩家来说,这样的战斗,不过是一场活动,虽然讨厌失败,却不是无法接受。或者对于玩家来说,没有什么失败是无法接受的,因为无论什么失败,他们都只能接受。无法反抗。 虽然无数人为了白死一次心疼,可到了已经必须接受的时候,他们在毫不犹豫的朝死了更多次的人鄙视着。 天无悔看着众多玩家笑笑,他并没去找白愁飞,因为他明白,再怎么样都无法改变一件事实,那就是根本不是同一世界的人,飞鸟跟鱼能成为好朋友,却无法在彼此的世界里生存。对与天无悔来说,玩家的世界,已经足够的大,足够的让他满意了。 走在街上,看着匆匆忙忙又开始走向各地的玩家们,天无悔甚至看到了几个他的兄弟,都是点点头错身而过,在这样你死我活的规则下,最好不要带进什么感情来,纯粹点。若想象电视里那样,在决斗场上演什么兄弟相残,你退我让的事情,那除了让自己和自己的兄弟都死的更快点,没有任何好处! 一个多亿的参赛人员,一天后变成了一百多万个。再加上许多个武功受损的人,江湖上这一天,怕就得死无数人。 对于这些,天无悔没什么概念,因为他进了第二轮,虽然还没公告什么是第二轮,只是毫无疑问不会简单,还有一百多万人的比赛,一百多万个不简单的个,又怎么可能容易? 待到中午的时候,白愁飞和风眼才出现在天无悔身边,倒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按上次公告的时间,这个时间,也是第二轮比赛所需要时间了。 “在第一轮赛后,剩余参赛人员,有一百三十七万五千六百八十九人。所以三天后,我们将进行第二轮比赛。所有人都将直接投放进华山场景。进行登山。登上山顶的人数满十万后,比赛马上结束。所有没登上山顶的人,全部淘汰,无复活赛!” 系统公告准时响起,并不让人吃惊的规则,十比一的进场率。没有出乎任何人的预料。 只是也有着许多许多的聪明人,看到的世界,不是华山论剑,而是一大堆武功受损的人形财宝! 所以白愁飞已经不得不走了,因为只不过一天,他就听到了无数穿着他一样的衣服,拿着一把刀杀人的人。 这并不是件奇怪的事情,总是有许多黑锅自然而然的背在你身上,只是有些麻烦,你永远不能背在自己身上。 比如,武当掌门张三丰的几个弟子之一,当然不是武当七侠里的了,而是他们师弟里的一个,今年三十九岁的先天初期高手张灵明。 这人的武功并不高,人也不坏,虽没做过什么给武当张脸的事情,却也没做过什么丢人的事情。所以江湖上没什么人惹他,也没什么人找他麻烦。 这本不过是一件正常到极点的事情,可在他要确定参加华山论剑之后,被一个人找上门,割伤了他的右手,输在这人手下他虽然有些不甘心,却也是单对单输的,他也认。 可等到参加完第一轮华山论剑,他才发现,他的右手被完全废了! 不过是一天的时间,爆怒的张灵明。找上了他的几位师兄。在几位师兄,甚至与武当的帮助下,他找到了这个人。 白愁飞! 三个小时,武当只用了三个小时,就收集到了无数白愁飞伤人的证据,五小时后武当确认,发出了追杀令,七个小时后,武当脚下。就有了一些人声称有亲人一样受到白愁飞的杀害。 等到传到白愁飞耳中的时候,已经是五个小时之后了。到了这个时候,华山论剑第一轮已经结束了差不多一天江湖上死的人又不知道多了多少,算到白愁飞身上的,竟然有万人之多! 哪怕连武当都明白,有不知道多少人是虚假的,可他们不在意! 他们甚至不在意白愁飞到哪去,因为整个江湖怕是都容不下白愁飞了! 天无悔不知道这件事情,白愁飞也没跟他说,这本就不是多个人就可以处理好的事情。 跟天无悔告别后,风眼看着白愁飞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已经没有任何需要开口的地方了,再怎么开口都没用。因为白愁飞已经被认定成了这个人。 “我要走了。”白愁飞笑着朝风眼开口。 “不要太过计较。”风眼说着,却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她没被冤枉过,能想到却也知道,自己绝对不会真的理解这份感受。 “这不过游戏而已,现实里,我们还在一起呢,有的是时间安慰我。”白愁飞深吸口气笑着开口,他的确有许多无力,甚至非常无力。可这并不代表着他要逃跑,更不代表着他会默认。低头这种事情,他从没学会过。 若一件事情你没办法反抗,那原因只有一个,不是你错了,而你是力量还不够! “不!你不能这样做!”风眼看着白愁飞眼中的冷酷,有些着急的开口:“你若真这样做了,那这些事情,怕就真在你身上一辈子也洗不清了!” 白愁飞没有开口。 “阿飞,不要这样好吗?”风眼的眼中已经有了哀愁。 “我不怕他们的,真的不怕。” “我怕!” “我怕我每天醒来都不甘心的听着满江湖的流言,怕我实在忍不住去处理那些满口肮脏污蔑我丈夫的人!我怕,我真的怕,好吗?阿飞,为我,忍着,可以吗?”风眼看着白愁飞开口。 白愁飞怔怔的看着风眼,点头:“没事的,我忍便是,反正我在努力变强,在变强的过程中不去招惹他们便是,江湖这么大,我要躲,他们也找不到我的。” 他在笑,笑的认真,笑的自然。 变强,不就是为了守护这些吗? “只是,还是得你处理的,毕竟我做事或者我的人做事,手段都难免会偏激一点。”白愁飞苦笑着开口。 “那是自然,你是我老公,我若不帮你,谁能帮你?”风眼也笑笑。 “我走了,你照顾下大哥,大哥要知道这件事情了,怕是会直接闯上武当。我也不好出手的。”白愁飞朝天叹气:“江湖人若把我当了朋友,那这些他们应该早已想过。大哥不是江湖人,却有江湖人的想法。我怕他忍不住。他不能动的!” 风眼点头:“你放心,我会处理的。就算真拦不住大哥,我也会尽力保证大哥没事。” 白愁飞笑笑,转身,而后顿住开口:“我没废了那人的右手。” 风眼看着说完马上开始行走的白愁飞,嘴角忽然绽放着让人心动的笑容,她知道白愁飞,真的知道。白愁飞愿意对她解释这一句,她高兴的很!哪怕她明显的知道,白愁飞绝对不会废了那人的右手。可是这句无用的话,却比无数事情都让风眼开心。 所以我的朋友,不要觉得那些无用的话是废话。 真正让人开心的,永远都只有那些无用的话,因为只有那些话,才没有任何功利色彩…… 第三百零九章 风起武当 风眼看着白愁飞的背影消失,还没转身,耳边就响起了一个急急的声音:“小姐,小姐,我听说姑爷被那群武当的混蛋们诬陷了。怎么办啊?” “看把你急的,家里人都不喜欢他,一直也就是你还把他当姑爷。”风眼笑着看着面前跟她差不多大小的女生,帮她擦干一脸的汗。 “小姐你这么聪明,肯定会帮姑爷处理好的。”这个女人一脸信心的看着风眼。 风眼点头:“阿月,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呢,姑爷没事的。” 苏文月听完认真的点头,然后把脸上的汗擦干净,笑嘻嘻的走远,好象她跑过来,就是为说这一句一样。只是也说不定,真就是这样。 风眼看着她走远,才收起笑容,阿月的心智,还象个十岁的孩子一样。到现在估计也不知道姑爷和小姐之间是什么关系。 “准备去武当的马车,”风眼忽然低声开口。她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她说完却好象真有人接受了命令。 等到武当的时候,还不到一天时间,武当脚下也有着许多小镇,人不多,却也不少。风眼坐在客栈里,静静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几人。 “小三,你把武当的资料整理一下,要最具体最详细的,三个小时我要看到。”她看着站在最左边的男人开口。 男人点头,也没多说,转身离去。他到现在已经是武当十大玩家弟子里的第四位了。可在风眼面前,却好象一个谨慎的下属一样。相信依靠他生活的人,绝对不会想到他现在的样子。 “小九,准备一场随时可以发动的骚乱,你有三天时间去准备。”风眼看着站在中间的女人开口:“骚乱不要求有多少伤亡,但要足够乱。” 被叫成小九的女子想了想,点点头开口:“我需要协助。” “你出去带十七走,让她配合你做事。”风眼说完,看着小九走出去。眼光移向了最后一个女孩:“十九,你帮我准备一些装备工具,要最好的。” “您要亲自上山?”十九有些吃惊的张大了嘴。 “恩,若不亲自上山,恐怕没人能接得住张三丰三招。”风眼笑笑,看着她再次开口:“所以你准备一下装备,好一点,风险就小一点!” 十九点头,转身。 “还有,若有一个叫周竹的人求见,让他直接来见我。”风眼说完,就闭上了眼。 过了三小时,她慢慢的睁开了眼,而在同时,屋子外面响起了一个声音:“周竹拜见主母。” “进来说。”风眼并没起身,只是看着这个阴柔的男子走进房间,关上门,而后认真的跪地,磕完三个头后才站起来低头恭立。 “阿飞跟我说过你,不过这么急就叫你来,是因为有一件要事需要你帮忙。”风眼看着他的样子也没有什么废话,直接就是正题:“这件事情关于阿飞,所以我处事可能有几分不当,需要你帮忙制定一个完善的计划。” 周竹只是点头,没有开口。 风眼不以为意,因为白愁飞早跟她说过周竹的性格。 “我想在这件事情开始前,上武当,去找张三丰说清楚,你觉得如何?”风眼认真开口。 “事情会变的更糟。”周竹直接回答:“现在有武当在前面,别人就算有火,不会也不能乱发,武当需要这样一个时间这样一个事情来提升名望,这些人也需要象主公这样的一个人来发泄失败,而且还有一些幕后黑手,需要这样一场行为来转移视线,所以这样的行动,是不可阻挡,也无法阻挡的。” 风眼皱眉。她本不应该想不到这些,只是她的确不想去想这些。 “如果这件事情无法阻拦,那就只能稍做引导,只要一点点改变,那这件事情就不仅不会成为坏事,还会变成好事。只是这个点,会在哪里?”风眼皱着眉看着周竹。 周竹没有开口。他会处理问题,却不会思考问题。 随着华山论剑的一次次继续,武当山下的人群却是越来越多,白愁飞的名声,更是几万倍的败坏着。风眼的心情也越来越坏。 这时候安慰她的,反而是一直不曾开口的周竹了…… 周竹说:“主母你不必生气,主公这一身,背负的骂名不知道多少,这些只不过是其中之一,就算主公自己听到也不会在意。主母还是不要生气,认真思考为好。” 风眼有些楞楞的看着周竹,过了会才笑笑开口:“你说的对,不过你这样聪明,能不能想个办法?” 周竹摇头:“我会处理事情,可我不会思考事情。” 这并不是他的弱点,而是他的强处。 风眼笑笑,也不再开口。 华山论剑的结果,还没有出来,风眼也已经不在意,白愁飞的行踪早已消失。风眼松点心之后,却是更加的沉重,她知道白愁飞是信任她。她却不想让他承受这样的不白之冤。 这是这件事情,恐怕已经无法改变,数十万人的嘴,除了时间,恐怕没有任何人可以控制了。 只是若一件事情,真正到了无法改变的时候,面对这些的人,也就不会再心存侥幸。 不再心存侥幸的风眼,眼中的光芒却是一时间,让她的手下,都无法注视。 她已下定决心去做这件事情! 只是她首先需要的,还是找到那个点。那个在这件事情中,唯一,也最重要的那个点。所以她找来了周竹。 “你在最开始的时候说过,武当需要这件事情来提升名望,所以武当绝对不会允许这些人里有人捣乱,也绝对会把这件事情做下去!是吧?”风眼问着周竹。 周竹点头。 “可要把这件事情做下,多久才算是做完呢?”风眼皱眉。 “十到十五年,最多不超过二十年。”周竹的回答却很准确。 “为什么?” “因为最多二十年,游戏就不得不进入下一个环节。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情。”周竹认真回答。 风眼也点头,不知道了想到了什么一样,再次点头。点完两次头,她才开口:“这些失败,或者看热闹的人,需要阿飞这样一个借口来发泄,他们不需要确定真假。直接将所有的事情都背在阿飞身上就好,哪怕他们自己都知道是假的,可这么多人说了,假的也是真的了。” 周竹没有开口,这本就是事实。 “那些幕后黑手,更是需要这一场事情来一直为他们转移注意力。说到底,这是一场正派反派一起连手的行动,根本不可能阻拦,也无法阻止,而阿飞,就是这个车轮前的一只小蚂蚁。注定被捻死的。”风眼认真的说着。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又怎么会有注定的事情呢?”风眼笑笑,看着屋顶轻笑。 她是还没找到那个点,但他相信,只要愿意,她是一定能找到这个点的。 这件事情,就好象一个从马路上滚下来的大铁球,而白愁飞,却象个站在马路上的人,他非要站在那里,甚至迎着冲上去,所以在乎他的人,只让让他躲一躲,而且,让这只铁球,稍微的变下位置。可以让白愁飞平安。 只是若这样的事情都可以简单做到,那这个江湖也未免有些太简单了吧。 甚至说,若这个世界上,真有能做到这件事情的人,也不会太少,至少会有七个。而风眼的话,无论怎么算,都应该是里面的一个! 只是这个点,到底在哪里? 风眼不知道,她知道无论事情都一定要这样一个点在,而且事情越大,风越大,风眼却越会平静。 她也相信,她一定会找到那个风眼! 若从表面上找不到,那就说明这件事情都被风遮住了。 要想找的话,恐怕只有一个办法,找到真正平静的那个点!在整个事情最平静最安稳的那个点,就是风眼! 那这个点在哪? 当然在武当!风起于武当,那风眼自然会在武当。 武当又凭什么起风? 张三丰! 想到这个名字后,风眼的脸上,终于升起了微笑。她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那个点,虽然好象跟她最开始时候依靠本能找到的地方一样,可是到现在,她已经可以看到,那么一点点的把握了…… 第三百一十章 武当圆 找到了这个点,才意味着这件事情真正开始。 张三丰还在闭关,虽然所有的事情都在表示,武当在没有他后依旧可以正常甚至完善的运行发展下去,可所有人都知道,若没有了张三丰,那武当怕得有许多回荡才能安稳,也就是说,这样大的行动,若没有张三丰的点头和支持,那武当是绝对不敢开启的。到不是说现在武当的掌门不厉害,而是必须如此。 风眼在山下看着武当山上越来越热闹,眼中的笑意也越来越多。 因为武当已经宣布了日子,宣布了所谓除害大会的开启时间,就是七天后。 这个宣告代表的意思,不只是华山论剑的结束,也是张三丰的闭关结束,只有张三丰闭关结束了,才能解决张灵明的武功被废的问题,也只有张灵明的武功恢复了,这些所谓参加大会的人,才会心甘情愿的受武当领导和约束。 同时这也代表着,风眼的机会来了,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的机会,她必须在张三丰出关后,而且还没有解决张灵明武功被废的这段时间内闯进武当,见到张三丰,把这件事情说明白,这是唯一的机会! 只是要说闯上武当,这件事情本就是件难到极点的事情了。 所以她喊来了周竹。 “我需要闯上武当,到张三丰面前,你有什么建议?”风眼直接开着周竹开口。 “武当有七道防线。前三道现在已经行同虚设,第四道的防线,是四十九名武当道士,他们武功单独不高,可连手的七截阵非常麻烦,第五道是武当七侠,你要被任何一个纠缠住,其他几个会在三个呼吸内到来,天下绝对没人能在这几人的七截阵下安稳走人。第六道是张三丰门前的童子,这些人武功很高,但没实战经验,只是这些人无论如何都不能伤了他们,因为若是伤了他们,要面对的,怕就是张三丰真正的出手,第七道就是张三丰本人,你必须接住他三招左右,他才会听你说话,否则的话,你就会直接被拿下发落。”周竹将这些话说完,然后沉默。 “而且武当,本来就人来人往,所以他们手下绝对不会留情。”风眼点头补充着,而后问道:“武当七侠,现在有几个在武当山上?” 周竹皱眉,想了想才回答:“应该是四个。宋远桥、俞莲舟、俞岱岩、张松溪,其他人不在山上。” “躲不开这四人吗?” “不可能躲开,甚至想要见上张三丰的话,这四人恐怕必须面对,甚至是四人都得面对!”周竹也在皱眉:“而且只能硬闯,绝对不能停止半步。” “也就是说,我必须闯过四十九名武当弟子的阵法,而后毫不休息的连续冲过这四个人,不算夹杂的弟子,而后对上张三丰门前的童子,在不伤害他的前提下冲进去,再接住张三丰的三招。”风眼吸口气。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而且在这些中间,你绝对不能伤害任何人的性命,也绝对不可以被阻拦稍微一点点。”周竹却好象一点没听出来一样的雪上加霜。 “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些变的简单一点吗?”风眼静下来,看着周竹。 “可以,第一,引起一场不太大的骚乱,让那四十九名弟子,也不得不巡逻查找。” “这个一直在做,不过能不能引动那些弟子,我没有任何把握。毕竟我们不能杀人。”风眼笑笑。 “不用杀人,只需要在到处乱走的那些人,加上几个高手就行,这是武当,总不能让这些高手随便的毁些东西吧。”周竹也阴冷的笑笑:“只要烧半个房子,这四十九名弟子,就不得不分开巡逻了。” “第二呢。”风眼松口气。 “第二,主公曾在武当安插过一个人,我去见他,让他帮忙。”周竹皱皱眉。 “可靠?” “不用怀疑,我只是担心主公在知道后骂我。”周竹笑笑,吸口气看着风眼:“这人若是帮忙,武当七侠剩下的四位里,应该可以减少一位。” 风眼眯下眼,而后点头。 “我过会就去见他,还有最后一点,张三丰面前的童子近乎没有实战经验,可心性武功却是上乘,所以你闯入的时候,绝对不可以用任何偏门武功,只要让张三丰稍有不爽,那就再无更改的可能。”周竹认真的说着。 风眼认真点头! “主母马到功成!”周竹点头开口,认真的拍着马屁,而后转身离去。 风眼没有开口,只是再次静静的闭上眼睛,这是一场大战,恐怕比她曾经遇见过的任何一场战斗都可怕,都不容错误,可这偏偏也是一场绝对不许失败的战斗!她必须把每一分时间都利用好,绝对不能浪费一点点时间! 风眼还在休息中。周竹却登上了武当山。武当山的确有个白愁飞的人,可这人,却并不象他说的那样,是白愁飞安插进去的。白愁飞根本不在意这些。 周竹并没等多久,他站在等人的地方不久,武当山上,就下来一个人,这个人面无表情,身材威武,他路过的时候,其他的武当弟子都在向他行礼,他却不管不顾的直接走来。 若是别人,恐怕这些弟子脸上已经有几分愤怒,可是这人的话,这些弟子的脸上却是习惯和敬佩,因为这是他们的二师兄。这一代弟子里最强的人,若不是他根本不会处理关系,平时也只练武功,恐怕大师兄的位置也是他的。 周竹看到他后,脸上浮起了笑意,慢慢开口:“武当圆,最近过的好不好?” 被他叫成武当圆的人,却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周竹。 周竹耸耸肩,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人只好直接开口:“我需要你帮忙拖住武当七侠里的一个人,至少半个月时间。” “是主公的命令?”武当圆的回答也很直接。 “不是。”周竹苦笑,他好象已经看到了结果。 没有丝毫的意外,这人马上转身,理也不理他的转身就走。 “是为了主公!武当组织起这么大的行动要对付主公,我们自然要为主公做点事情。” 武当圆猛的回身,看着周竹开口:“我不在意,可要我再知道你在主公没有下达命令的时候联系任何人,我会直接杀了你,哪怕主公拦着!你们这种欺上瞒下的小人,最是该杀!” 他说的不给周竹丝毫面子,可周竹却是自然的笑着,等到他说完才开口:“不是我,是主母,主母需要你的帮忙,她要闯上武当,见张三丰。” 武当圆看着他,没有怀疑,只是听着,他不需要怀疑,只需要杀人。所以他直接开口:“没有人可以闯上武当直接见张三丰。” “主母可以!”周竹毫不退缩的看着他:“你若帮忙,事情可以减少一些麻烦。” “主公可以做的事情,主母也可以!所以他们才会在一起。”周竹不等武当圆开口,就再次说着。 “我要见主母。”武当圆也不再说废话。 “好!”周竹点头! 第三百一十一章 等待 在带着武当圆见风眼的路上,周竹眼中都有了沉默,他并不觉得,这个人会是简单的见一面就出手帮忙的人,他能知道这些,是因为白愁飞信任他,可这并不代表,他知道的这些人,会因为白愁飞信任他而听从他的命令,更实际上,这些人,除了白愁飞,别人就算知道也动用不了,更威胁不了。 因为这些人,都绝对不会被威胁,也绝对不会被利用。 风眼看着前面,认真看着他的大汉,也在仔细的看这个人,他听说过这个人,如果想要对付武当,那首先要对付人里,就有这个人,武当圆! 他是个玩家,可在上武当之前,近似乎没有名字,在拜入武当门下后,才取了个名字,名字就叫武当圆,意思有两个,一个是武当,一个是圆,传说在这一代弟子中,武当太极拳,只有他练的最到家! 可风眼却从没想过,这样一个男人,竟会是白愁飞安排的。 “我叫风眼,是白愁飞的妻子。”风眼慢慢的开口。 武当圆点头,下跪:“拜见主母。” 风眼看着他跪下,再站起来,眼中已有一分轻松,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更容易做到,而是因为她听这人喊一句主母,虽然一直以来,她都没搞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会叫白愁飞主公,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我要上武当做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助。” “周竹跟我说过,我会拖住武当七侠里的一名。”武当圆认真回答,然后看看周竹开口:“请主母不要相信周竹此人。” 风眼愕然的看着武当圆恭身离去。再看看周竹,忍不住失笑。她相信武当圆一定可以做到他该做的事情,虽然武当七侠少一个并不会减少多少压力,可她,却还是真正的轻松了几分。 武当圆回到山上,也不做停留,直接就找到了掌门宋远桥。宋远桥本就是他的师傅。 “师傅,我想闭关一段时间,想请师傅或者几未师叔帮忙指点一下。”武当圆朝着做在宋远桥身边的几人一起抱拳开口。 “阿圆,怎么会忽然想起来闭关?”宋远桥皱眉,而后给他安详的解释着:“最近武当有些事情,本来想让你也去的。” 武当圆却跟没有听到一样的看着众人。 张松溪忽然就笑了,他看着宋远桥开口:“我一直奇怪,大师兄你这样温和的性子,怎么会教出阿圆这样的徒弟来,固执又不讲道理。” 宋远桥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看着依旧毫不动摇的武当圆也只好叹气:“阿圆,用全力,出拳。” 武当圆认真点头,而后退后三步,弓步而立,看宋远桥缓缓而进,他走不快,甚至慢到极点,他走的是直线,只是所谓的直线在众人看起来,却有种近乎圆的美感。 依旧坐着的几人,脸上已经有了种赞扬,甚至连宋远桥的脸上都有了赞扬和认真。他站在那里慢慢举起手,等待着武当圆的进攻。 武当圆依旧慢慢的走着,走到宋远桥面前,慢慢的伸手,直线! 他认真,缓慢,而又直接的挥拳,很多人看见这样的拳都会忍不住大笑因为若是这样的拳,恐怕连只猪都打不中。可是在屋子里坐着的人看着这样的拳头的时候,脸色都开始了认真。 宁向直中取,莫响曲中求! 所谓的太极之圆,在太多人的眼中,被变成了曲中求。他们从来都没懂过太极! 可坐在这里的几人,却毫无疑问是最懂太极的几人,若连直都没有,你还要太极干什么! 圆滑如天,方正如人。 这也是为什么武当门下,核心的弟子很少有败类的原因。 看着武当圆的拳头击中宋远桥的手掌,几人的脸上,都有了期待。 宋远桥当然知道他们在期待什么,只是他还是不得不将手在身前绕上好几个圆,而后看向武当圆长出口气。 几人看着宋远桥的样子都有些震惊,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位大师兄虽然少有动手,可内力之深厚,空怕江湖中也少有人及。在身前绕的那几个圆,也许别人不清楚,可他们清楚的很,那不是无聊,而是要在那几个圆中,散去武当圆的力量! “这功夫,你怎么会练成这样?”宋远桥的眉毛皱着,看着武当圆开口。 “师兄,怎么了?”张松溪急急开口。 “这好象是类似七伤拳的武功,阿圆的拳力有好几种力量,有的强有的弱。阿圆,你怎么会练成这样?”宋远桥认真的看着武当圆。 “有什么不对的吗?”武当圆也一样皱眉反问。 “那倒是没什么不对的,只是我第一次见这样。”宋远桥叹口气,看着武当圆开口:“看起来,你的确需要人帮忙。这样的武功出自太极,却好象跟太极并无多少关系。若没个有经验的人把关,你很容易把这样的武功练到偏门上去。” 武当圆没有开口,但是坐着的几人,脸上却有了认真。 “大师兄,那我去帮他如何?”张松溪直接开口。 但宋远桥却是摇头:“四师弟你性子跳脱,若把阿圆教给你,这门武功怕是被废了。” 他的眼从其他两人身上扫过,落在了三师弟身上,慢慢开口:“三师弟你性子沉稳,阿圆交给你我也放心。” 俞岱岩点头,而后开口:“大师兄,若我帮阿圆的话,这次的事情我就无法出手了。” 宋远桥点头:“你尽管放心便好。没什么大事的。哪会有什么不开眼的人来找事。” 几人一起笑笑。 谁敢来武当找事? 俞岱岩不过刚跟武当圆闭关,其他几人就听到了…… 大量的江湖人在武当之上,若没有几分冲突,那才奇怪,更何况大多数人只不过是来看热闹而已。 若说没什么事情发生,按宋远桥自己都不会相信。武当山上的众多小楼,已经不知道被烧了多少次了。众多弟子之中,更是只剩下了最后的那四十九名弟子,其他的都在维护秩序了。 虽然宋远桥明白,这群江湖人根本就是一些大乱子,其中心怀不轨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他们师兄弟也不可能一直看着他们。所幸师傅就要出关了,这些人也只能安定下来,等到师傅出关,他们也只能这样认命。 只是越到这时候,怕是越会有麻烦出现。宋远桥听着手下人的汇报,明白这些心怀不轨的人,恐怕是已经开始是试探。若没有什么严厉的对待,怕是这些人,很快就要压制不住了。 若在平时还好,现在的话,怕是只要出一点露子,这些人就会一涌而上,到那时候,只怕是武当在厉害,也只能保留一个破烂的武当了。 “通知下去,那四十九位守山童子,七人一组开始巡山,有任何不轨的对象,直接击杀!”宋远桥看着汇报的人发令。 人来人往武当山上,却是忽然多了几分压抑的感觉,虽然太多数人并没什么感觉,但并不代表他们不会发现什么,宋远桥也只盼望,这些人别在师傅出关以前大闹,若是大闹,怕是谁都收不了场! 山下的风眼,却在等待着时机,她一定要等在晚上,因为只有晚上,她才能躲得过太多数人的力量,而且也只有在晚上,武当山上的人,才会被原来的那么多人守住视线。 只要看不到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能看到,却不动的敌人更可怕。 武当山上的这些人。他们的作用,对风眼来说,就是转移视线。她甚至在她行动的前一段时间,让人故意的闹出点动静。一部分人闹出动静,一部分人去假装闯武当。等到这两部分的人全部沉默下去之后,才是风眼要行动的时间。 风眼在等待着,她一定要等到那个让她感觉适合的点。适合的时间,也许只是某个声音的忽然响起,也许只是天上本该出现的某个星星被云遮住,连她自己也许都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她在武当山下,住的地方的屋顶上,已经呆了两天两夜,她就那样闭着眼坐在屋顶上,几乎没人知道她在干什么,在等什么,想要什么。也没人会问她,没人敢问她…… 第三百一十二章 闯武当 但在一天晚上,在风眼一直在的屋顶上,已经没有了人影…… 在武当山上却忽然的响起了怒吼声…… “什么人敢闯山!” 真武七截竟连片刻都没有阻拦得住,这人竟硬出七截中破阵而入,破阵而出,甚至这七名弟子中,有三的剑还没完全拔出。 宋远桥看着直直映来的身影却没喊,也没动,他在的地方,是上山的必须之处。这是也是一直以为,武当山上这么多人他却一点都不慌的原因,有他师傅张三丰在,武当就没有大乱。就不会毁灭。 这人的身影快而飘渺,宋远桥却在原地弓步,扭腰,挥拳,他挥的拳同样的慢,似乎比任何人都慢,只是当对上他的时候,你才会明白,一个拳头若慢到了这个地步,那唯一的原因就是,他能打中! 天下绝对没有能躲过这拳的人! 风眼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她也没打算打,就想她开始时候计算的那些一样,只要她躲了,那就只能消耗时间,而只要消耗一点时间,宋远桥的几位师兄弟就会赶来,今夜他们分散各处,所以风眼直接面对的就是宋远桥。 无法可躲,也不能躲! 可若要硬接这一拳,风眼就算接得下,也绝对没有什么本事去对付后面的人了。 所以她身手,在空中伸手,迎着这一拳,却在三丈外就伸出了手,手掌在空中慢慢转动。似乎不快,却也不过瞬间,两人之间,便已起风…… 风起与万里之外。 可此时的风,只在三丈之间…… 风声之大,连宋远桥都有几分惊讶,可若是在两人之外,怕是连一个风声都听不到。 这风,似在,却连半点沙尘都不曾沾上,似无,可宋远桥的拳头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力量在风消磨,不停的风,不停的绕着圈的风,将他手上的力量一点点消磨。 太极本就是圆,在遇见同样是圆的风后,力量自会消磨,甚至被风引动本身的力量…… 宋远桥看着自己的拳头被引动,甚至连身体都被这一拳的力量带动着移动几步。眼前的蒙面人已在这瞬间一冲而过。 “你……”宋远桥开口,转身,出拳,却并无发力的看着这个黑影消失在他面前。 倒不是宋远桥顾及什么背后伤人,而是这种近乎风的力量,让他有几分心喜,甚至久久不曾进步的武功也似乎看到了几分缝隙。更重要的是,也许别人不知道,可他清楚的很,他师傅张三丰已经出关,那这人的结果,除了失败,再无别的可能,他又何必在这背后伤人呢,也许别人在感觉到这种风的力量后,也会感悟到点什么武功…… 风眼对宋远桥没有背后伤人,却没半点感激,她对付的宋远桥的那一招,本就是绝招。或者用玩家的话来说,冷却时间,起码要十多分时间的大招!维持赶路的内力消耗。随时应对意外的准备,而且还绝对不能伤人的顾及,让她根本消耗不起那种大招。 过了宋远桥,风眼并没感到轻松,甚至宋远桥这种守关BOSS的情绪,让她更加郑重,什么才能让一个人放心自己之后的事情? 当然是比自己更强的人! 风眼已经看见了,不是一个,而是七个人。这七个人静静的站在她要过的路上,剑已在手,看着她的样子却好象没有丝毫的意外。 这些人站的位置没变,却忽然其中有人开口:“客人请止步,若要上我武当,需过我等七人剑阵。客人若有任何方式过我七人剑阵,我等七人再不加阻拦,若客人无法坚持,不烦开口,我等自会停手。客人归去便是。” 风眼点头,却也不禁有些佩服,这些武林大派虽然各有各的肮脏,却也各有各的气度。 你能过,我们就不拦你,你若过不了,也可以求饶,我们自会放你下山,等你觉得可以了,再来过便是。 这等气度,估计只有武当! 风眼没有开口,而是认真的朝几人抱拳。而后身形一起,便是直接进阵。她早已看明白,这七人,都是先天高手。便是七个普通的先天高手,一起上她自己也没多少把握。七个配合默契的高手,再加上一个能将七人力量集合为一人的真武七截阵。若说有什么把握,那她自己都没。 只是有些事情,必须去做! 风眼刚一进阵,便是满目的剑光,从各个角度各个方向而来,她除了记得进以前的方向,已经再找不到半点方向了。 剑会越来越强!而且,根本找不到一点机会冲出剑阵! 再接过第二轮攻击后的风眼吸气,她不能站着接下去,她必须动。所以她动。用她自己的方式动。 一轮攻击便是七剑,风眼再次撑过七轮,只是她的眼中已经有几分决绝。 再次回到她原来所站的地方。看着七剑近乎同时的攻来,她却不再阻拦,而是迎着其中两剑的方向扑过去…… 这是笑话,若就这样简单就能扑开,那这也不是真武七截阵了! 只是布阵的这七人,脸上的笑意还没散去,便已经冷在脸上,他们的动作早已配合不知道多少次,就算闭着眼都不会做错。可等到他们动的时候,才发现,七个人,近乎每个人的动作都有了几分偏移…… 细小,而又存在的偏移。 七个人的偏移加到一起,就是一个足够让风眼冲出去的破绽! 风眼没有顾及后背,她肩膀上挨了一剑,而后硬冲出去。只是她还没松口气,就有些发苦了,她冲出来的地方,并不是她想要去的地方,而是她原来在的地方! 这又跟被逼退有什么区别呢? 风眼的拳头已经再次捏紧,她绝对不能给这几人时间让这几人明白她刚才的动作,否则的话,她怕是没有半点机会了! 只是当她冲到阵前的时候,布阵的七人却在瞬间让开了道路。 风眼愕然。 “我等七人连手,客人还可以来去自如,那便是我等七人输了。”原先开口的人再次开口,他朝风眼笑笑,也不再管她的七人继续站在了那里。 风眼怔怔,有些不大理解为什么会这样,若说这只是单纯的气度,那她绝不相信。可若说是别的理由,她也一时之间想不到。 她当然不会知道,在武当有个奇怪的传统,当一个人闭关出关的时候,这个人总要试试手的,武功不高还好。高到了张三丰那种地步,哪怕他只是试试手出手不超过三招,无论什么人,恐怕都得在床上躺三个月。 不想躺怎么办?让别人躺去就好。只可惜,张三丰的武功太高,高到只要先天高手才可以稍微的试试手,武当山上先天高手虽然不少,可要说愿意被他试手的人,绝对一个都没! 风眼在这个点上冲进来,在这些人的眼中根本没有威胁。而且还能替他们受那三个月的伤。这样的好事,为什么要拒绝? 风眼当然不知道这些,她也没心思去想这些,她甚至连包扎伤口的时间都没,就直接向后面冲去…… 第三百一十三章 侥幸 风眼看着山顶离自己越来越近,眼中已经有几分喜色,虽然明白,还真正最强的考验等着自己,可人看到眼前的希望,总是会开心的…… “贵客请止步……” 风眼猛的停下身体,在空中慢慢下落,看着出现在她视线里的两个小男孩皱眉,这不过两个十四五岁的孩子,长的眉清木秀。脸上满是认真,眼中却有着羡慕和好奇。 “两位道友喊在下有什么事情吗?”风眼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她说话的声音当然不是她本身的声音。 两个小男孩互相看看,一起点头开口:“大老爷有令,贵客若想见他,那需要过我们俩这一关!” 两人一脸的认真。 风眼也认真的点头,看着两人。 两个小男孩马上摆起架势,瞪大眼看着风眼。 “然后呢?”风眼却笑笑开口。 “什么然后?” “要我过你俩这一关,那你们的规则呢?地方这么大,我从你们身边绕过,从你头上也可以飞过,可以把你们两打败走过,或者这样说,我们要怎么比?”风眼笑笑:“比武功?比下棋,画画。跑步跳高?” “你们什么都不说清楚,我们怎么开始?”风眼认真的看着两人。 两个小孩子就跟资料说上的一样,根本没有任何的江湖经验,只是两人的武功,恐怕也比资料上写的要高一点,若真动手,对上那些精妙的武功,风眼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住,还是不得不被逼着以力破巧。若是可以,她更愿意用别的办法来决定胜负。 “我们是江湖人,难道决定胜负的办法,不是只有武功高低吗?”站在左边的男孩子大声开口。 “只要有比较,就会有胜负。并不是非要武功,就好象有人长的高,有人长的低,有人会画画,可有人只会下棋。武功不过是这些事情里的一件,并不是唯一的一件。”风眼的语气轻柔。 “你说的话不对!我们是江湖人,我们的唯一标准就是武功!什么画画下棋,那些都是小道!只有武功才是大道。”站在右边的小男孩却是涨红着脸大声反驳。 “那你是不是觉得,一定要把武功练好?”风眼笑笑。 “那是自然!” “那我问你,当今江湖,天下第一高手是谁?” 站在右边的小男孩看看风眼,再看卡站在左边的小男孩,没有回答,他的确不知道天下第一高手是谁。 “我也不知道是谁,数十年前华山论剑,是王重阳拿下了天下第一,可要单说武功,江湖上至少有数十人不比他差。只不过这些人并没去参加而已。”风眼轻笑:“江湖之大,一的一生也见不了多少。若只为武功,那是真正的舍本逐末。” “哼!”两个小男孩却是别扭的生闷气。 “你们可知,天下第一到底存在不存在?”风眼再次开口。 两个小男孩互相看看,站在右边的再次开口:“按你这样说的话,应该算是不存在。” “你错了,天下第一,是存在的。” “你说谎!这些人若不真比下,那谁知道到底谁高谁低,谁才是天下第一!” “我们不知道,但并不表示不存在,就象我们不知道最高山的有多高,那是因为我看不到。天下第一,天下第二……直到最后的江湖人,也许谁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可毫无疑问的,这些人都存在着。”风眼叹气。 “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连个男孩一起摇头。 “你们数过蚂蚁吗?”风眼看着点头的两人笑笑开口:“我们会把蚂蚁用我们的方式给他们起名字,哪怕我们下次见了都不认识他们。可这个名字却一直存在,就好象天下第一!” “你说的都是废话,好象有些道理却根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站在左边的小男孩猛的摇摇头,瞪着风眼:“你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想要恢复功力!” 风眼有些发怔的看着他,而后直接点头承认:“你猜的没错,我的确是需要一些时间恢复功力。” “所以你说的这些话,根本就是在骗我们!” “那可不是,你们知道有种叫樱桃的果实吗?”风眼笑笑自己接着说着:“你们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樱桃也可以是别的果实,我说它是甜的也好,苦的也好,都是我自己的感觉,并不是在骗你们,你们想知道只有自己去吃一吃。” “哼!我才不信你说的话呢,你只不过是武功恢复过来无聊而已!出手吧!”站在左边的男孩再次拉开架势。 “也就是说你们准备好了?想好要比什么了吗?”风眼看着他们认真询问。 两人一起点头:“打败我们,我们让你过去!” “怎么样才算是打败你们呢?”风眼笑着问着这个近乎不必问的问题,江湖上也绝对没什么人会问这个问题。可正是这些你看起来近乎不用问的问题,在一些时候会帮你的大忙! 这连个孩子显然没想过,一时间竟楞住了。 “把你们两人都打倒在地上,可以算打败你们吗?”风眼接着说着,根本没给两个孩子思考的时间。 两个孩子自然是点头。 于是他们再次开始摆好架势,然后只不过看着这个蒙面人似乎朝他们笑了一笑,他们就倒在了地上…… 风眼看着有些莫名其妙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两个孩子,朝他们笑笑,也不给他们做什么解释,只是静静的,从两人面前走过。直到走到他们背后,才悠悠开口:“你们是不是不服气?” “是啊,你们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清楚,都没感觉到,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败了,又怎么可能服气。”风眼笑笑:“可这个世界上就是这样,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个世界从头到尾都是莫名其妙的。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只会将那些他们没理解,也理解不了的事情当成别人偷偷做的。” “他们只会给自己找理由,而不会给别人找理由,要知道别人能做到这件事情,那自然是别人的本事。需要的是去学习,努力,而不是单纯的漫骂和猜测!”风眼叹气:“等你们学会这一点,江湖上,就会开始有你们的传说,若你们学不会这一点。那天下就是再大,也跟你们没有关系。” 风眼不再开口说下去,而是认真的吸气,她知道,到了这时候,她要面对的人,已经容不得半分花招,也容不得半分大意。她懂的这个人都懂,她不懂的这个人也懂。 安静而又缓慢的将门推开,看着那个依旧坐在地上,似乎对外面发生的事情毫无所觉的老人,风眼认真低头抱拳,而后也不再说什么的拧身而上! 其实那两个孩子说的没错,这是江湖,懂的再多,说的再多,到最后的话,也还是需要拿武功来说话的,若她连张三丰的三招都接不了,那她就算是再有什么道理,张三丰也不会在意了。 因为她根本没有对话的资格!她所能得到的,也不再是她想得到的那些,只能是乖乖的下山,看着这件事情的发生! 风眼当然不想,也绝不甘心这样,所以她拧身,纳气。对着依旧坐在地上的张三丰,直接出手,她绝对没有半分留手,也没有半分退让,更不会有什么放手的念头。 她一出手,方寸之间的静室内竟然起风,很大的风,不只把张三丰须发吹动,连摆在地上的物品都开始慢慢摇动…… 这是静室,不会有风,也不该有风,可风就这样好象凭空而来,随着风眼的手吹向张三丰… 风似乎不会停…… 却也似乎没有伤害,可风眼的手离张三丰还有三尺,张三丰就睁开了眼。他一睁眼,满屋的风就忽然间定住,离他还有三尺的风眼,眼中已经有了惊诧,在这瞬间,她好象动都不能再动。看着张三丰起身,她才好象能再次行动。 这中间似乎没有任何问题,可只有风眼知道每那瞬间的停止真的存在过,所以她的掌并没在继续拍下去,而是瞬间落地击掌。 屋子里的东西已经开始摇晃却似乎怎么都不倒一样,张三丰就站在这里,看着屋子里的东西从静到动,再从动慢慢恢复到原来的样子静下来。 风眼的手中,已经多了一个就象旋风一样东西。她小心翼翼的挥出去,正要松口气却忍不住张大了嘴…… 张三丰迎着那慢慢变大的旋风拍上去,而后那旋风,就好象消失了…… 怎么可能! 风眼的心中还没有升起惊诧,身子就不得不退后,以后张三丰已经攻来,他的动作不慢,一点都不慢,明明还有三丈可他出掌的时候人离风眼就不过一尺了。 风眼退,还手,拳头击向张三丰的掌沿。却离张三丰的手掌还有一尺就不得不再退! 她只能退! 而且一退十九步,在这十九步中,她的双手已经用了三十八种方式,却没有一种有用,更甚至没有一种靠近过张三丰身体的一尺…… 张三丰的这一掌似乎没有丝毫变化,可风眼却只能退,继续退…… 等到张三丰停下的时候,风眼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原来的那两个男孩前面不远,而张三丰正拦在那两个男孩面前。 风眼叹气,吸气,握拳。 她,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失败!怎么可能接受这种一旦失败,自己的丈夫便背负一世骂名的失败! “姑娘,若有什么话跟老夫说,请进静室一谈吧。”张三丰的脸上却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至于你这一招,等你谈完后,老夫再接如何?” 风眼看着这个笑嘻嘻的老人,慢慢放松,点头:“谢老前辈。” “若把那个老字去掉,老夫会更开心!”张三丰如此回答。 第三百一十四章 武当的气度 看着风眼将蒙面的面巾摘下,张三丰和两个男孩一起叹气,显然没想到这是一个这样年轻的姑娘。 “看见姑娘,我才感觉真老了。如此年纪,如此本事。”张三丰叹气,而后正色看着风眼开口:“不知道姑娘找老夫有什么事?” 风眼直接回答:“在下是为了武当现在的这件事情而来。” “现在?你说的是他们去那么多人一起杀华山论笺时候乱杀人的人的事情?这件事的话,你得跟远桥去说,老夫不大明白你为何要找上老夫。”张三丰也直接回答。 “因为跟宋大侠,恐怕说不清楚。”风眼笑笑。 “怎么会说不清楚?若是跟他说不清楚,那恐怕跟老夫也说不清楚,老夫出关不过一日,对那些事情根本不曾理解。”张三丰坦然笑笑开口。 风眼摇头:“若前辈不清楚,那晚辈可以跟前辈说清楚。” 张三丰看着她,忽然笑笑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风眼。” “风平浪静的风眼?”张三丰吸口气看着她:“江湖上人才辈出,可老夫也确实没想过,风眼会是一个女人。” 过了会,他才笑笑继续开口:“那风眼姑娘,你是为何而来。” “为了家夫。” “谁?” “白愁飞!”风眼看着张三丰好象根本没听说过这个名字的样子给他解释:“白愁飞,就是这件事情的引索,前辈你的记名弟子张灵明,说他的武功被家夫所废。所以才有这一系列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灵明说谎?”张三丰皱眉。 “我不清楚,但家夫并没废他武功,这是事实。”风眼看着张三丰认真开口:“晚辈夜闯武当,就是为了跟前辈说清楚这件事。前辈若是不信,不烦亲自动手检查下张灵明的伤口。” 张三丰笑笑:“检查自然是要检查的,只是老夫想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那要等前辈的检查结果出来后了。”风眼的眼中却亮着让人心寒的光芒。 张三丰也不再说下去,而是朝一直站在一边的两个男孩挥挥手:“去把你的几位师兄都叫来,灵明也喊来。” 几人来的并不慢,见到张三丰的喜悦也并不掩饰,虽然很是奇怪会多出一个女人,却也不说什么的坐在一边。 “灵明,给我检查下你的伤口。”张三丰也不多说什么,而是直接走到了张灵明身边,仔细检查着他的伤口。 “你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张三丰忽然站到一边看着他问着。 “大约八个月前。” “什么时候感觉到右手被废?” “一个多月以前。”张灵明回答着,而后自己补充:“当时并无察觉,只是正常的伤口,在华山论剑之后,我的右手忽然被废,而在这中间,除了华山论剑,我并未与人交手。” “所以你就认为是当初伤你的人废的你的武功?”张三丰的脸已经冷下,他看着坐在那里有些赞同的几人忍着气开口:“你们帮他逼出伤口中的刀气,却并不检查他右手被废的原因!这样当师兄尽职吗?” 坐着几人已经站了起来,却并没说什么。 “右手被废,让你近乎失去理智,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群人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去思考原因!”张三丰叹气:“真让我失望。” “灵明师弟右手被废的原因,是刀伤将右手上的曲尺穴点破。”宋远桥开口解释:“所以我们觉得,就是当初伤他之人做的。” “那为什么近一年时间没事?” 宋远桥回答不出。他们也的确想不出来为什么。 “那是因为他伤灵明的时候,就绝对没有伤着穴道!”张三丰叹气:“穴道被撞到刀伤上的原因,是灵明在开始时候一直自己点穴止血,导致穴位有些移动,在你们为他逼出刀气之后,又没处理完全。伤不好又跑去参加华山论剑。” “师傅你说的这些并不会导致我的右手被废。”张灵明却是认真的看着张三丰开口。 “当然不会,可你在华山论剑中,遇见的人,将这些变的让你右手被废。”张三丰叹气:“你的右手本不会被废,可在华山论剑中,你遇见了一个人,这个人用的武功也许你们听说过,天旋地转大移穴法!” “这门武功相当怪异,练到深处,不只可以让自己的穴位移动,甚至可以让敌人的穴位,按自己想要的地方移动。”张三丰的脸上浮起几分怒意。而后吸口气开口:“这种移动会在一段时间后恢复,可在移动中的后果,却是不会改变的,” “灵明你肯定知道,这门武功是哪个门派的了。” “罗刹教!”张灵明脸上的怒意几乎无法容忍! “退下吧,你右手废了,左手还在,依旧可以将一身工夫练回来。远桥留下,你们回去休息吧。”张三丰看着几人开口,看着几人离去,才看向风眼:“风姑娘,这件事情的确是我武当的错,要打要罚,我武当认了。” 宋远桥到现在也才明白,这个女人上山是为这件事。所以他也直接开口:“回去后,在下马上通知,这件事情是武当之错,尽力挽回那位白愁飞的名声。而且尽力将此事叫停。” 风眼一怔,而后心中叹气,武当果然是武当,这种事情,怕是任何一个门派都会顶着不认。这不仅是自己给自己打脸,而且失去的声誉,怕是没几十年挽回不了。可无论张三丰还是宋远桥,都没有丝毫的因为这些犹豫。 所以风眼抱拳弯腰,而后认真开口:“不必如此,家夫性格偏激,对这等骂名也早已习惯,只是我担心家夫因为一些朋友被这件事情牵连而一怒出手,事情若到那地步,怕就无法收场。是以闯上山来,跟各位说清楚。” 听完风眼的话,张三丰跟宋远桥却是直接摇头:“做了,便是错了,我武当之人,还没认不起错的人!” 风眼塄塄,想着说辞,在事情之中,她想过武当不认,也想过认了耍赖,却没想过这样。武当,根本不管后果如何严重,就直接的认错。 “此事一出,那武当名声,怕是会毁与一旦。”风眼吸口气开口,看着依旧坐着的两人皱眉:“事情不至于如此。” 没等两人摇头,风眼就接着开口:“而且我们夫妻,怕是受不起这样的因果!还望两位多多思考。”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一些人 张三丰和宋远桥都在思考,而且认真的思考。风眼看着两人的样子沉默。 对很多人来说,这样的事情几乎不需要选择,更不需要思考,一个门派和一个人,哪个重要?能补偿下白愁飞,敢跟白愁飞承认这件事情,那这个门派就已经算是正到极点了。可武当,却好象是反过来了一样。 竟似乎可以为一个人一件事情,不计后果。 而他们,也近似乎是在真正的思考。 怎么会有在有傻的人? 也许很多人会笑话他们,说他们,可风眼的眼中却只有敬佩和郑重!而且她更明白一个很多人都不明白的道理,一个门派的发展,持续,永远都不是靠的名声!而是内在。 武当有这种内在一直延续的话,那天下就算有再多的打击,都只能让武当越来越强。所有不明白这个道理的门派,都消失在了时间之中,这也是所谓正派反派最重要的区别!对于正派来说,他们门派传承的,是一些好的,让门派中高手消失后依旧可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道理,而反派传承的却不是这些。 风眼并没等待多久。 因为无论张三丰还是宋远桥,都不是什么笨人,他们不过一会,就想明白了风眼的意思…… “风姑娘这次来的意思,恐怕不只提醒我们这件事情,更不只为你丈夫找回公道这么简单。”张三蜂笑笑开口。 风眼爽快的点头:“不错,家夫的名声,以后已再无追回的余地了,怕是数十年数百年中,都只有一片骂名。哪怕武当出面解释都解释不通!” “所以你才在这时候来,这件事情已经不得不继续下去,而武当若继续下去了,那就是明显欠你们夫妻一个大的认清,而且这个人情,无论我们怎么还,都还不过来!”宋远桥看着风眼叹气:“白愁飞有你这样一个妻子,可真有福气。” “是的,跟武当的名声比,我们夫妻这样的人情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而且这件事情得到我们的同意后,以后若有人翻出来,武当也站在主动的位置!”风眼看着两人笑笑:“这一来,家夫虽然被了骂名,却得了好处,武当做事也得到了该得到的,大家都好。” “你想要什么?”张三丰却直接询问。 “第一,家夫已经躲起,追杀也好查找也好,都不会找到他,过段时间自然会转移到别的做坏事的人身上,我们不想在找不到家夫之后,拿家夫的朋友发泄。”风眼认真的开口。 “第二呢?” “第二。家夫的朋友在听说到这件事后,怕是会找上武当,希望武当不要对他们下杀手,可以跟他们说清楚。”风眼朝两人笑笑开口。 “这没问题,就算你不说,武当也不会做这种事情。”宋远桥直接回答。 “风姑娘来这里,怕是不只为这两件事情吧?”张三丰却是笑着看着风眼。 “这两件事情若好,家夫就算为我,也会躲一段时间的。只是这段时间有多久,我希望前辈和宋大侠有个期限,若说太久甚至一辈子的话,那不大可能。”风眼认真的看着两人。 “十年。十年后这件事情,早已平息。”张三丰直接开口。 风眼点头:“好。” “现在可以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了吧。”张三丰再次问着。 “我想请前辈出手一次。”风眼笑笑:“家夫性格有些偏激,武功也不在我之下,若他人出手,能不能对付家夫不说,就算能对付的了,怕也没留手的余地。” “所以我想请前辈出手,直接打败家夫,却不伤他性命。只有如此,家夫才能安心等待十年。不会沉下去,也不会被等待磨灭雄心。” 张三丰有些怔怔的看着风眼,江湖之大,他也可以说见惯了风风雨雨,男人女人,好人坏人,他都见过不知道多少,能为朋友,爱人付出一切的人他也见过,可能忍心为了爱人变强找人击败他的人,他还真没见过。 “好,此事,我应下了,一年左右时间,我会去找他,见你如此,我也真有几分好奇去见见这位白愁飞。”张三丰朝她笑笑。 “谢过前辈!”风眼点头。 “到这时候,你也该放松了。那口气再忍下去,估计要受伤了。”张三丰看着风眼慈祥的笑笑。 风眼脸色一红,一口鲜血直接吐在地上,从头到尾,她都在坚持忍受,更是随时准备着在这几人的围攻下离开,张三丰的那一掌好象碰都没碰到她,可实际上心神的伤害却一点不少。 张三丰看着这个心高气傲的女子叹气,刚才的交手之中,直到最后,她也不曾想过放弃,若他不停手,那估计要接的,就是一招拼尽生命的大招了。能让这样心高气傲的女子做出这些事情的白愁飞,他也真的好奇的很。 “风姑娘,没有其他的要求了吗?”张三丰看着风眼再次询问:“你提出的三个条件,对武当来说都是本就该做的事情。若只如此,恐怕我等心中,还是要多一分愧疚。” 风眼皱眉,她的确有这些小心思,要让武当欠下这么点人情,那无论什么时候在江湖上行走,都会安心几分,只是被张三丰说破她也只好不再有这样的想法。因果之事,张三丰也在意的很。 “既然前辈这样说了,那我也不多矫情,我想让前辈指点两次武功,一次是我,一次是家夫。我们两的武功,都与太极有几分关系,若能得到前辈的指点,一定会有一个大的进步。”风眼笑笑:“这样的话,前辈也不需要觉得再有什么因果。” 张三丰怔怔,而后认真点头。他的确不想沾什么因果。 “在下告退!”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风眼也不再想说什么,她的身体,恐怕需要很多时间的的修养了。张三丰的那一掌,也值得她思索许久。 “一年之内,若什么时候需要指点,不烦上山来直接找我。”张三丰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送客。 直到山脚,风眼才真的松口气,她信张三丰说的话,可无论她信谁说的话,都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命放在别人的话上! 她甚至没有回到她原来呆的地方,而是在附近的一个地方住下。休养身体,在江湖上行走,在自己受伤时候相信别人,跟自杀没什么不同。 张三丰的静室里,已经只剩下了张三丰和宋远桥。沉寂了许久之后,张三丰才忽然开口:“远桥,派人去查下灵明最近交往的人。灵明这孩子明显被人利用了。” 宋远桥点头。 张三丰闭上眼再次开口:“若灵明没死,查出来就好,记下名单,若灵明死了,替他报仇,一个也别放过。” 宋远桥怔了下,而后点头。 “风眼这人,处事圆滑,又滴水不漏,虽然是个女人,却也是个相当可怕的女人,她那丈夫白愁飞,更是神刀堂的堂主,神刀堂这些年来不停减弱,却也在被不停敲打,若真动手,恐怕神刀堂会跟武当鱼死网破。这两人虽然并不在意名声却也绝不是什么任由别人欺负到头上的人,这件事能这样解决,我已经很满意,你不要再节外升枝。”张三丰闭着眼慢慢的说着,若说张三丰是个愣头青,那谁都不信。愣头青又怎么可能做到这样! 宋远桥认真的点头。他知道自己做这些事情并不拿手。 “你这人做事仁厚,管好武当就好,外面的事情,让老二去办吧,他知道轻重。”张三丰说完,也不再开口。 宋远桥等了会自己退下。 远处看来。武当正是一首沉睡中的巨兽…… 跟多有的事情一样,在意的人在意,不在意的人,也自然不在意。 白愁飞就不在意。对他来说,躲也好,杀也好,本就没什么不同。背麻袋和杀人,在他眼中本就是一回事。所以他现在做的事,不是背麻袋,却也跟背麻袋差不了多少…… 白愁飞正在挖矿,这一点都不奇怪,说到底白愁飞本身就不过是个矿工。虽然他一直都是杀人的,只是做矿工的时候,他明显比杀人的时候更加敬业。 他又遇见了朱老先生,那位奇怪而又倔强的老先生估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答应别人做什么事。他这次答应的,是陪人走一千里路。 天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孩子遇上他时天真的询问,在听他讲完故事后,还在搬家路上的孩子问他,能不能陪着他上路,给他讲故事。 这朱老先生当然答应了,于是这个笑话一样的承诺,在朱老先生陪着这家搬家的人走过一千五百里后,变的沉重无比。 当白愁飞遇见这位老先生的时候,他已经在自己的马车上睡着了,他身上的钱早已花光,人又七老八十的根本没人请他做事,他只好跟自己拉车的老马挤在一起。 白愁飞看到他的时候,都不知道他会不会饿死在这里。 白愁飞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朱老先生就看自己顺眼,一见到他,朱老先生的第一句话不是问他带了什么吃的,而是大笑:“白兄弟!你终于来了,这下有人请我们去挖矿了!” 白愁飞不理解他的想法,就象别人不理解白愁飞的想法一样,可这些一点没妨碍他跟朱老先生再次开始挖矿…… 第三百一十六章 朱老先生 “我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在跟朱老先生挖了一个月矿后,在暗黑的矿洞里,白愁飞忽然看着朱老先生开口。 “什么问题?”朱老先生坐在附近笑着接话。 “我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名字。”白愁飞皱眉开口。他并不是想表达什么,而是认真的说着这句话。 朱老先生点头,而后认真点头,这的确是个他从没想过的问题,所以他回答:“我姓朱,我叫朱非常。” 他已很久不曾说过这个名字了,在他少年时,他无数次为这个名字感到过羞愧,中年时他为了让别人忘记这个名字而努力,到了老年,终于再没人记得这个名字了,等他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终于不再感觉羞愧,也不是自豪,而是没有感觉了…… 白愁飞听到他说话,而后点头开口:“我叫白愁飞。” 朱老先生没看到任何他以为会看到的表情,也没感觉到白愁飞身上的任何情绪,好象不过是一个阿猫阿狗的名字。 “小白,你听到这个名字难道没有点什么你该有的感觉吗?”朱老先生看着白愁飞又开始挖矿的样子忍不住开口。 “我觉得,我们挖矿的钱已经挖够了。”白愁飞低头忍住叹气开口,他实在不想告诉朱老先生,其实他的腰带里放着不少钱,而且就算如此,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无论怎么看,朱老先生都不象是会拿别人钱做事的人。 朱老先生笑笑开口:“我是说,你对我的名字,没有什么感觉吗?” 白愁飞抬头看看她,然后再次开始挖矿。 他明显说都懒的说了。 “我是个没本事的男人,我爷爷的爷爷,死在矿洞里,我父亲的爷爷,死在矿洞里,我爷爷,死在矿洞里,我父亲,也死在矿洞里。我以为我的生活,跟他们的生活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可当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那个矿洞就废了,跟我父亲一起,被埋在了大山深处。”朱老先生叹气:“我跟我母亲,离开了那个近乎不是村庄的村庄,到了外面,到处都有人取笑我的名字……” “朱老先生!”白愁飞忽然打断他,认真的收起挖矿的铁锹开口:“这里的矿挖完了!” 看着白愁飞认真而又坚决的样子,朱老先生不知道怎么了。他当然不会理解,象他刚才这样的话,若是说下去,那在玩家们眼中,就是死亡CG,意思很简单,那就是死以前,一个人的留言。 白愁飞一点都不希望这个朱老先生去死! 两个人爬上矿洞,将今天的份额交给监视人,走出矿区都没有开口。 “我们的钱,足够路上花了。”白愁飞只好开口:“不要在这里呆着了,城市越大,别人越不相信我们会帮忙。” “所以我们才要做啊,只有我们做了,我们做下去了,这个城市才会相信!”朱老先生笑着开口。 “你已经老了!”白愁飞的话却没有半分怜悯,而是冷酷而又残忍:“上次不是我帮你,你就已经做不到了。这次不是遇见我,你怕已经饿死在路上了。你老了,你就要认命!你不能死在做不到的路上!” “我是老了,可还不是有你吗?”朱老先生看着白愁飞笑笑:“你继续做下去,也是可以的啊。” “我不想,我也不愿意!”白愁飞就认真的看着他慢慢开口:“他们要的只是钱!只是钱而已,他们不在意你是谁,就算你帮了他们那么多,他们对你也不会比别人更好一点,在他们眼中,你不过是个给了他们很少点钱的人,若别人给的他们钱更多。他们一样会感激别人!” “这不是还有你吗?你这样的人会问也不问名字的来帮我,我做的这些事情就有意义!” “你做的当然有意义!”白愁飞也不知道怎么说了。他只能垂头丧气的跟在这个老人后面,固执而又倔强,单纯而又善良,他只不过是一个老人,你平时见他的时候,你甚至不会看他一眼,可你若真的了解他,你就无法控制自己去跟随他,帮助他。 朱老先生并没把自己的故事讲下去,而是赶着他的马车,带着白愁飞一路往西。再往西。 白愁飞不知道他要去哪,也不在意,若没遇见,他自然不会在意也不会知道,可这样见到了,他也真的,不能就这样离开。 所以他做着以前他根本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在扬洲的时候,他怀里装着几千两的银票,却不得不为几钱银子,去给死人化妆! 只不过因为那个死人实在死的太惨,没有任何人帮他收拾。而且这个活也没有任何要求。所以白愁飞就做了。 他得到的工钱,是三百文钱。一两银子可以换一千文钱…… 买一个所谓的布娃娃,需要三十文,一个最好的布娃娃需要三千两银子。而朱老先生答应的,给一家孩子的布娃娃并不是最好的,只不过要三十两银子而已…… 估计谁都不信,满天下追杀的白愁飞会在扬州里给死人化妆。 也估计谁都不信,一个住在破烂屋子里几乎要去检破烂的人,会把在路上跟一个小孩子说的话当真。 白愁飞在给死人化妆,因为这份工作给的工钱,怕是所有他能找到的工作里最高的了。朱老先生在帮人做菜。甚至是指点,他能得到的,不过是两人的饭菜。他老了,真的老了。老到连工作都找不到一份了。他死人不想要命,可别人却不想要他的命。 从扬州到杭州。死不服输的朱老先生终于学会了给死人化妆。代价就是白愁飞攒下的三十两银子,全都给人赔光了。 用朱老先生的话来说,就是我都怎么老了,随时可能去死,多跟死人呆一呆。对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白愁飞无法,也不忍拒绝。他能习惯一两银子五百斤的酒,夹杂着石头的米饭和硬的发苦的馒头。却跟朱老先生一样。 到了杭州,事情没有变化,从挖矿变成了化妆师的朱老先生,开始从徒弟做成了师傅,他变成了一个带着徒弟来杭州的化妆师,虽然他只给死人化妆,可这份工钱真的不少。 他在杭州答应了一百七十件事情,而后跟白愁飞用了四个月时间全部完成,等到做完这一百七十件事情的时候,他们两人已经杭州无人不知了。不是因为他们说到做到,而是因为他们太接近死人! 朱老先生终于决定离开杭州,因为再没人跟他说话,若没有接到那份请贴,他肯定早已在走向下一个城市的路上了…… 请贴是给他们两个人的,在杭州认识他们两个人的不少,可要说会请他们两上门的,估计一个都没,就算是玩家,都在几天后跑光了。 “这家人难道要死人了吗?”朱老先生看着白愁飞有些纳闷的问着。 “可是难道死人,是可以预先知道的?”朱老先生继续的喃喃自语着。 白愁飞正在给两个死人化妆,一男一女,抱在一起死在一起。可他们死的原因不是别的,而是彼此的手中,都有一把要了彼此命的匕首。 没等到回答的朱老先生把请贴扔下站起身来,走到白愁飞身边叹气:“现在这年头,怎么死人都这么奇怪?” 白愁飞深以为然:“的确是!” 第三百一十七章 请贴上的神人 在杭州,最有名的庄子叫韦庄,在西湖的边上。唐朝有个二流诗人叫韦庄,不过跟这个韦庄八杆子也打不上关系。韦庄实在太没有名气。而且的确没有什么好。 红顶商人老榕参观完韦庄后曾经说:我只有一个感觉:钱。当时他花了三天才遛完韦庄。一般人不能这么说。韦老爷子最讨厌别人说他有钱。按照他的说法,是头驴都看得出俺有钱。所以那些被拖到韦庄非要说韦庄好的人实在苦不堪言。这些人之中只有一个韦老爷子认为说得比较入耳。这个聪明人当时是这样说的:韦庄的山只比灵隐寺矮那么一点点。韦庄的水只比虎跑泉差那么一点点。韦庄的地只比西子湖小那么一点点。当然加起来差得就不只一点点了。 韦老爷子,五十出头,精神矍铄。单名一个操字。南方人韦伪不分,操钞不分。韦操读起来跟伪钞一样。于是江湖流行各种传言。其中之一认为这是韦老爷子为什么这么有钱的根本原因。 韦老爷子要过六十大寿,这当然是个很大的事,所以第二天,他最好的朋友,也是他儿子的老师,就将请贴送到了他的桌子上…… 这么多?韦老爷子仔细看着名单看着他的好朋友开口很多人没听说过 韦兄退隐这么多年,当然眼生。吴超尘说这些多是近年出现的一些少年英雄。 说起这吴超尘来,传奇性一点都不比韦老爷子少! 吴超尘是三年前来杭州的…… 关于他的故事是这样的。 守杭州城东门的小卒陈四经常向人吹嘘自己是杭州城第一个见吴超尘的人。他以前是个愤世嫉俗的人,现在则很平和。他觉得自己的生命第一次有了意义。第一个见吴超尘的人,使他充满自豪感。他觉得上天的确没有忘记他的存在。他走过来的时候,我觉得一定是地震了。这是他永远的第一句话。当时和我一起守门的人立刻就倒了两个。这是第二句。如果当时吴超尘带着刀的话,我想城门也会倒下来的。这是第三句。没有人听他说第四句。人们这个时候一定会拥到正阳街听马屠夫怎么说。吴超尘刚来杭州的时候,住在马屠夫的隔壁。其实也没什么,俺挺感谢吴超尘的。马屠夫总这么说。虽然他一来,早晨来买肉的人都到他家门口去排队,但俺还是感谢他。所有的人都望着马屠夫。马屠夫的脸有点发红,最后终于说出真相:他来了以后,俺老婆第一次说俺其实还是挺俊的。 钱塘潮、近月楼的女人和韩燕子的鬼,号称杭州三绝。韩燕子临死时向自己的儿子透露了自己画鬼的秘密:你只需要照着吴超尘的样子,画得有一半像就行了。说完就咽了气。但在一炷香过后,居然回过气来,一字一字地说:千万不能画得太像,会出人命的。说完,放心地去了。 这样一个人,做出来的事情,又怎么会让人觉得漂亮。 腐尸门尸人桑克民间艺人范阿三阎王住手杀婆京西混混洪景扶风太守怒八爷飞花楼楼主路仁剑字如舞穆木学问章董诗章燕子李三笑里藏彝刀五月的雪南杨刀刺青鬼许徐杭州知府兰欣小李飞刀李寻欢流氓书生刘峥密宗尊者南无难俊土匪多尔施浪子萧刀神算子萧佑一去无踪艾苇西北一匹狼罗赛虎累死天才牛行宇神思宗冰鱼假善人朱大善人猜猜我是谁梦马 这一大堆,没有标点符号的名字,就是他的名单。 你给俺说说。韦老爷子道。他信得过他这朋友。 吴:腐尸门自古有之,也叫赋尸门,负尸门。唐时最甚。李尸,杜尸,妇孺皆知。韦:这我知道。腐尸门影响很广。若要学功夫,背尸第一步,已经是一千多年的传统。吴:这尸,又得数唐尸最珍贵,乃尸中极品。韦:是啊。七绝七绿尸,起承转合,穿戴整齐,背起来,节奏顺畅。吴:古越腐尸也不错,长裙曳地,一步三摇。背起来,婉转反侧,如燕语莺啼。韦:背得唐尸三百具,不会卸尸也会淫。哈哈,还说这桑克吧。吴:这腐尸门近几十年来变得神神秘秘。有点走火入魔。很多尸无人能懂,无人能背。完全蜕化成一个神秘帮派。功夫全靠自悟,主张无师自通。剑法驳杂神秘,无迹可寻。这几年门内纷争并起,掌门人一直深藏不露,势力已大不如以前。不过该派依然是江湖上极难缠的门派之一……韦:这个桑克在腐尸门地位如何?吴:桑克是近年来腐尸门中崛起的一个实力人物。一套朱丽剑法名震江湖。魂牵朱丽,一死了之。无人能挡。 韦:范阿三的儿子在我的庄里,不过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吴:此人亦庄亦谐,亦正亦邪。外表滑稽可爱,实则功夫已臻化境,飞花摘叶,伤人于无形。韦:真的这么厉害?吴:还不止。宁见阿三刀,不喝阿三酒,该人喜怒无常,好喝酒使性。据说死在他酒下的人比死在他刀下的人多得多。更可怕的是近年自创黑通社,网尽天下杀手,已成气候。前些日子,据百晓生老前辈说,杭州黑气萦绕,不知是不是应在此人身上。 吴:杀婆杀婆, 去日无多。 疑难杂症, 快问杀婆。这是江湖上很流行的四句话。这个杀婆,自称从天山来,却没人相信。韦:他跟以前的杀夫有什么关系?吴:不知道。不过以前的杀夫是个女人,这个杀婆却是个男的。韦:杀婆医术很好?吴:当然。江湖上有句话,叫做阎王要你五更死,杀婆敢留到天明。据说该人的医术已近神道,故称阎王住手。不过也有人叫他阎王助手,杀人与医人本来就是一件事。韦:说的也是。 吴:这洪景,名为混混,实乃京城捕快。诸葛小燕的得意门生。虽无甚大名,武功还在四大名捕之上。一套小六合枪无人能近身。韦:怎么没听说过?吴:诸葛小燕二十年前已悟真无:无人监督的捕快比盗贼还厉害,所以收了这个关门徒弟。韦:捕快中的捕快?吴:是的。韦:诸葛小燕真乃神人也。 韦:怎么扶风太守也到这里来了?吴:解甲归田,路过此地,眼见苏杭美女如云,也就在这里住下了。韦:是个骚人墨客?吴:是的。曾说,一日不近女色,则茶饭不思,自称为每日必做的功课。怒八爷不但武功好,笔下也甚了得。三杯美酒下肚,作文如神龙入云,见首不见尾。端的厉害。《云长之青龙偃月》乃千古奇文,读之刀风扑面,且悚且栗。 吴:飞花楼楼主路仁是个不错的人。他一高兴,眼睛就会跳。一想到他,我就会笑。韦:你多次讲过这个人,我想认识他。吴:我给你讲过猴子的故事吧?韦:是的。是他讲的?吴:是的。不过路仁自己的故事才是真正的猴子的故事。韦:这话怎么这么别扭? 韦:这穆木是谁?吴:穆姑娘可说是一个剑痴。韦:是个姑娘?吴:是的,而且美艳绝伦,文武双绝。以剑写字,以字为剑,且歌且舞,似雾似舞,江湖名号剑字如舞。 韦:这学问章,我知道。怒撕百字图,一亲学问章,天下传诵,嘿嘿。吴:学问章,是我仅见的几个聪慧漂亮的女人之一。韦:听说她亲手织了一件毛衣?吴:是的。从三岁织到现在,二十年,泪空流,恨毛衣织就,情郎不至,欲说还休。韦:哈哈哈。 吴:燕子李三,号称轻功天下第一。人长得玉树临风,飘然欲仙。使钩,虚钩技艺,几欲乱真。 吴:彝刀来自湘西,武功自成一派,尤善刀法,一只黑耳朵名传江湖。 吴:南杨刀,刀法炉火纯青,尤其是小小年纪竟练得无一丝火气,五月看刀,竟然寒如厉冬,江湖人称五月的雪。 吴:许徐堪称怪客,慓悍绝伦。有一怪癖,打一架,在身上刺一笔,二十年间,一身刺青已成,精彩绝伦。 吴:杭州知府兰欣不会武功,却擅评武功高劣。一部《外行人眼中的武功》风行于世,人手一册,洛阳纸贵。 吴:小李飞刀,刀不虚发,你知道吗?韦:知道。不过真的刀不虚发?吴:当然。因为他还从来没飞过一刀,他用剑。 吴:据说刘峥近年得了桃花岛黄药师真传,一招桃花风流,尽得风流之真髓,近来修仙悟道,据传曾得见千年洛神惊鸿一现。韦:不过我听说该人是个流氓,是吗?吴:流言止于智者。据说此人风流而不下流。韦:当然。从哪儿起,到哪儿止。嘿嘿。 韦:这个密宗尊者南无难是个什么人?吴:据传以前也是腐尸门的人。前两年,突然失踪西藏,经密宗佛法开天目以后,功夫大进。掌法细密阴柔,走唯美路线,一招一式精美如画。韦:武功如何?吴:据说已达白日飞仙的境界,能借月光而遁,而飞,而止,而杀人剥骨。 吴:这多尔施是真土匪一个,仗着多尔衮威名,欺上瞒下,无恶不作。手中一口上古寻泉剑,断枪折剑,厉害无比。韦:为什么请他?吴:杭州城没谁宴客敢不请他。 吴:浪子萧刀,此人与倭寇关系密切,得忍术真传,长刀丈二,一出必杀。 吴:神算子萧佑得百晓生前辈真传,前算五百年,后算五百年。只有一点不及百晓生前辈,他不能同时算。算前则不能算后,算后则不能算前。 吴:一去无踪艾苇在女人中轻功第一,有人说要不是她生过一个孩子,燕子李三的轻功只能排江湖第二。 吴:西北一匹狼罗赛虎独行独往。来自西北,脾气豪爽。三片枫叶得美人,天下传扬。 韦:自古只有马行空,哪有牛行宇?吴:此君得天独厚,年纪不大,精力旺盛。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无一不精,无一不晓。一招白发苍苍,天地同老。天才童子春之风曾与他激战七十二天,倒地而亡。死前最后一句话:非才不如也,实力不逮也。韦:所以叫累死天才?吴:是的。韦:你说这都是些啥名? 吴:神思宗乃禅宗一个小门派,不讲顿悟,但求神思。虽有入魔道的危险,倒也被他们悟出些名堂。这冰鱼是该门中一个特出的人物。曾经三天三夜苦思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三天之后,脸如白纸,身如块冰,所以称冰鱼。韦:那她有什么结论?吴:当然有。她说,此人不能思,独鱼能思。韦:废话。 吴:你知道不知道,东朱西韦这句话?韦:不知道。吴:韦是你韦老爷子,朱就是这朱大善人。韦:他也很有钱?吴:一贫如洗。韦:那凭什么当善人?吴:他每次施舍,总是说给你一百两,然后转身就走。韦:原来是个假善人。吴:所有人都这样认为。不过,此后的一百天,他一定会挣回一百两给这个人。最惨一次,他竟然要给一个叫张婆婆的死人涂脂抹粉,去挣一百两。韦:有一万两给人一百两,叫行善。无钱而给人一百两,叫渡人。此人我一定要认识。吴:所以我请了他,虽然他不是江湖中人。韦:他不是江湖中人,谁敢说自己是江湖中人? 吴:这梦马是个奇人,用奇刀,名为济世床板刀。此刀长六尺,宽四尺五寸,挥舞起来,飞沙走石,遮天蔽日,上天入地,鬼神难测。无事之余,则刀上闲卧,卧则必梦,梦则必马。江湖童谣道:梦马梦马,以梦为马;一朝醒来,我好怕怕。 第三百一十八章 二十九摸 一切都很顺利。紫檀木的桌子、椅子。波斯米亚的地毯。安胡瑞卡的象牙筷。江西老不嘎的瓷器。用它盛热菜,三天不凉,盛凉菜,七天不热。而景德镇的瓷器只能做到一天。 最叫韦老爷子满意的是何木匠发明的一套“小调哼哼”机。十八个大汉在左右摇动手柄,机器发出流行小调的乐声,客人可以随着小调,哼哼叽叽。哼什么都行。何木匠只需要换一箱子长长短短的木棍,机器又可以发出另外一种不同的小调。当然,韦老爷子不是请不起人来唱。但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想自己唱。唱的时候,听的人越多越好。韦老爷子特别让何木匠准备了全套当时最火爆的小桃红的“摸”系列。事实证明,韦老爷子的考虑实在很周全。 韦老爷子和吴超尘出来的时候,有一点小小的轰动。“奉旨横行!”“飞天小宝贝!”有些上了岁数的人叫出两人过去在江湖上的名号。这两个名号曾经很响。年轻人笑了起来。一个老头叫另一个老头“飞天小宝贝”,的确比较滑稽。“如果你早出生三十年,你这样笑只有死的份儿。”老年人说。 韦老爷子和吴超尘拿着酒杯不停地在各个桌子间走动。不停地和不同的人打着招呼。和不同的人喝酒。“久仰久仰。”“幸会幸会。” 白愁飞当然也在这里,在杭州在个地面上,敢在接到请贴后不来的人当然有,却绝对不会是白愁飞和朱老先生。 朱老先生便是朱大善人,可是别人怎么叫他都是在背后叫的,绝对没有一个人在他面前叫过他所谓的朱大善人…… 两人坐在最角落的桌子上,身边也没什么人,虽然他们两已经在澡堂里洗了好多次澡,号称就算身上有狗虱,也洗干净了。可别人就算闻不出他们两身上的死人味,也绝对能感觉到那种让人不自在的感觉。 朱老先生坐在白愁飞旁边。没有说话。没有喝酒。没有吃菜。他看着满桌的菜。他吃不下去。他知道,也许他十年也挣不了这一桌菜的钱。这些菜在他眼里简直就是银子。没人能吃下银子。他心里堵得慌。他背过一个吃银子死去的人。二百两。死后还被人开肠破肚。他之所以没有走,是因为这里过一会儿可能会有死人。韦老爷子不会无缘无故请他。他是杭州城最诚实最便宜的背尸人。活人,死人,距离只有一秒,或更短。朱大善人见得太多。他看见过两个死去的男女。死去后,两人还抱在一起。男人一把刀刺入女人背部。女人一根簪子准确地扎入男人心脏。他去背他们的时候,他们还连在一起,嘴还在亲吻。这是他背过的最重的尸体。 “今天晚上谁会死呢?”他转头看着席上欢乐的人群。 白愁飞没给他答案,因为他也不知道答案,只是就算他这样不懂人情的人,都不得不提醒下朱老先生:“这是别人请我们吃饭,我们不要说别人去死好吗?” 朱老先生叹气:“请客吃饭这种事情,比做生意还让人讨厌,一般来说,若请你吃十两银子的饭,那就会要你做一百两银子的事。所以人们都喜欢请客吃饭。” 白愁飞无言以对。只是他也不能不承认,朱老先生说的话,绝对没有一点错。 美丽和穆木、董诗章、艾苇、冰鱼坐在一起。美丽不知道向她们说了些什么,董诗章和冰鱼的脸若红霞。穆木一脸不解地问:“你们都怎么了?”董诗章悄悄对着穆木耳边说了几句。“嗯。你们居然说这些。”穆木也闹个大红脸,“我要是碰见情况,一定用剑把那东西剁下来。”“哈哈哈。”几个女人大笑起来,美丽笑得尤其大声。“我怕你到时就舍不得了……哈哈哈。”美丽继续开着穆木的玩笑。 彝刀和刺青鬼许徐坐在一起。旁边围了很多人。两大用刀高手比刀实在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刺青鬼许徐的状况不太妙。他上半身的衣服已经脱光。彝刀不赌别的,他就想看许徐身上的刺青。现在已经可以看出,许徐身上刺的是一头雄鹰。两只翅膀刺在许徐的手臂上。随着手的运动,蓄势欲飞。但这鹰不敢飞,因为它看不见,鹰的头扎在许徐下面的裤子里。“我一定要看见鹰的头。”彝刀很平静地说。许徐的头上已经开始冒汗,只有他自己知道鹰的头刺在什么地方。许徐的刀法只在彝刀之上,不在彝刀之下。但他实在不习惯彝刀武功的诡异。“情郎推车”这招已经使许徐想了不少时间。谁会胜?雄鹰真的会出世? 韦老爷子在旁边看着,轻轻笑了出来。到目前为止,他很满意。。 朱老先生也很满意,他没有动筷子,也没喝酒,而是从自己怀里取出馒头,跟白愁飞一起,就着香气,吃着馒头。他平生不欠人。更何况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的请客。就算他一辈子都吃一起饭桌上的一盘菜。所以他吃着硬馒头就着香气已经很满足了。 白愁飞本在他身边坐着,可现在已经不在了,不是白愁飞要走,而是朱老先生要他去见见世面。这样的理由恐怕也只有朱老先生想得出来…… 白愁飞走到角落里,他并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只是这样热闹的场所,角落也不会轻闲。 所以他没过一会,就回到了座位上。 吃馒头吃的心满意足的朱老先生问他:“小白啊,有什么见到什么有趣的事?” 白愁飞点头:“我刚在一个地方,看见一个男人调戏一个姑娘。” 他一开口,跟他们做在一个桌子上的男人都竖起了耳朵。 “什么摸呀摸的……”白愁飞叹气:“那个姑娘一下就跑了。” “十。/八摸。是吧?”朱老先生大笑:“这些年轻人啊……” “是十。/八摸吗?”白愁飞好像有些不解。 “是啊。”朱老先生回答,桌子上的几个男人眼中也都有心照不宣的笑意。 “不对啊,我好像听到那人唱到二十九摸了啊……”白愁飞皱眉。 “二十九摸?”这回轮到朱老先生吃惊了。 “怎么会有二十九摸?”朱老先生在心中道。 坐在一个桌子上的几个男人,也一起吃惊,怎么可能有二十九摸! 这个问题,若是搞不明白,那估计这些男人没一个能睡的安稳,所以马上一起让白愁飞将那人找来…… “怎么会有二十九摸?哈哈哈哈哈哈哈……”当这人听见朱老先生正经八百地问起这个问题时,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虽然眼泪不停地从这人眼中流出来,但他还是注意到了朱老先生跟周围这些人愠怒的脸色。很多人在高兴的时候,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一个人在高兴的时候失去的朋友要比发怒时多得多。这人当然懂得这个道理。他强忍住笑,道:“其实,很简单……” 他好像又要笑出来:“我……哈……我只不过是摸两遍而已……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朱老先生的笑声比这人还要大,一个桌子上的人,都几乎要笑的流出泪来…… 第三百一十九章 蝙蝠 无论多大岁数的男人,都是男人…… 白愁飞也笑着看着众人,这样的事情,几乎每一个男人都会会心的微笑。 朱老先生还在笑,眼神却是一怔,他看见了韦老爷子。 韦老爷子出现在他的视野。韦老爷子向他走来。韦老爷子向着他微笑。 “来,我敬你一杯。”韦老爷子走过来对朱大善人说。 朱老先生没有站起来,也没有拿起杯子。他认为没有必要和他喝酒。他可以和尸体喝酒,但不一定要和不喜欢的人喝。韦老爷子并不在意,如果朱大善人站起来,他倒觉得他不是朱大善人。 或者坦白而言,朱老先生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大人物,他显然不知道,在别人眼中,他朱大善人的名声也绝对不小。 “无论我送给你任何东西,”韦老爷子道:“你都不会接受。” “但有一样,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要送给你。”韦老爷子接着说着:“我答应你,我会抽出一个月的时间,和你一道去挣你要送给别人的银子。” 韦老爷子最后道:“就我们两人。” 韦老爷子补充完这一句,然后把杯中的酒一干而尽。富人送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要他们捐出他们的时间和精力,则不太容易。“你知不知道,我一分钟能挣多少钱?”富人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像一只盯在他们嘴边的苍蝇。 朱大善人看着走远的韦老爷子,把酒杯端了起来,慢慢地喝干。五百两银子一两的酒的确比一两银子五百斤的酒好喝,朱大善人不得不承认。他拿起筷子,开始吃菜,以狂风卷落叶的速度。南杨刀和朱大善人坐在一起。用南杨刀的话说,如果朱大善人用这个速度用刀,他立马可以在用刀的高手中排在前一百位。也许,今晚不会有死人。朱大善人心里像在祈祷。 白愁飞却脸色一点也没变,他甚至在朱老先生端起第一杯酒的时候就拦住了他。 所以上面的第一段话,明显是种幻想…… 白愁飞并不想说人坏话,却更不想自己就这样被人卖了。朱老先生要喝了酒,吃了菜。那估计,无论这位看起来不比朱老先生小的韦老爷子要干什么白愁飞都得跟朱老爷子去帮忙了。 白愁飞不喜欢这样给人帮忙,所以他宁愿让朱老先生不痛快。 朱老先生瞪着白愁飞,看着白愁飞毫不退让的样子只好认输。恨恨的把筷子和酒杯放在桌子上,扭过头去不看白愁飞。 桌子上的其他几人也有些纳闷的看着两人的样子,不知道算是什么意思。白愁飞不看他们,朱老先生也不管他们。几人笑笑也不在意的开始了聊天。 白愁飞看着朱老先生也不说话。 他并没刻意去听别人的话,可他离的别人实在太近,而且也说话的人也没有任何掩饰,所以他清楚的听到了一句话…… “你知不知道我见洛神的时候,洛神告诉我什么?” “什么?” “人,勿涉神魔事。” 说话的两个人,就在这张桌子上,白愁飞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这句话说出来。可是明显,听到的不只是他,连朱老先生都听到了。 桌子上的其他几人都有些发怔的看着对话的两人,而后默默起身。 “老先生,我们也走吧。”白愁飞吸口气开口。 “为什么要走?”朱老先生有些不明白的开口。 “因为不走的话,怕再也走不了。”白愁飞还是叹气:“若老先生你觉得那位老爷子对你说的话值钱,那我们可以在这里死人后来收尸,免费的,可以了吧。” 朱老先生气鼓鼓的看着白愁飞。 “那你是觉得,没人给他们收尸比较好吗?”白愁飞也朝他瞪眼:“明显要打起来了,若我们也死在这里,就没人帮他们收尸了,人家请我们来喝酒,我们连尸都不能帮人家收,也太不讲义气了吧?” 桌子上的其他人脸上已经有了几分好笑。却也很有兴致的听着两人对话。 白愁飞显然没有什么表演下去的欲望,或者对他来说,这样的话就已经足够多了。若不是朱老先生本身就是个固执到极点的人,不说服他的话,他绝对不会离开。白愁飞才不愿意说这些话。至于在人面前还是在人背后,他倒是完全不在意。 朱老先生听到这里,才有些意动,看着白愁飞慢慢开口:“这样会不会有点不地道?” “若我们这样的人,连为他们收尸体都做不到,那才叫不地道!”白愁飞一脸认真的反驳:“我们本就不是什么打架的人,能为他们收尸体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若我们为他们上去找死,那是大家都不舒服的事情。” “你看,他们都要死了,没人再替他们出钱,就算有什么人愿意照顾他们的尸体,也只会将他们身上值钱的东西拿走,让他们就烂在这里。”白愁飞吸口气继续说着:“只有我们,才会将这些没人要,也没人管的尸体收起,埋下,照顾好。若我们死了,谁来照顾那些人?” 朱老先生点头,他见多了死人,自然知道,身前越是尊贵的人,死后越是凄惨无比。甚至大多数这样的人,连尸体都是拿衣服代替的。因为很多人已经找不到尸体了…… 桌子上的其他人也一起叹气,显然白愁飞说的话是实话,而且是大实话! 朱老先生已经朝几人抱拳,跟白愁飞一起站了起来。 这是一个好地方,你若想来,那千难万难,可若你只想走,那是简单的要死。 白愁飞已经大松了一口气,陪着朱老先生远远的离开了韦庄。韦庄里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若只有他自己,那他是肯定不会担心,可是现在的话,他却是一点,都不想惹,因为朱老先生,怕是受不了什么伤害! 对于韦老爷子来说,如果不是晚宴的最后出一点问题,韦老爷子的六十大寿可以说相当完满。当时,守门的家丁沿着墙根的阴影,急冲冲地走了过来。在刘二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刘二的身体抖了一下。宴会上起码有七个人注意到这个细节。刘二立即走到韦老爷子的旁边说了几句。韦老爷子的脸色变了。韦老爷子静静地退了出来。吴超尘紧随其后。 “吴兄,这是我的事……”韦老爷子在后厅转过身对吴超尘说。吴超尘看着他,没有说话。 “好吧,我们一块去。”韦老爷子接受了吴超尘的好意。他们走出去后,起码有十一个人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溜出宴会。最奇怪的借口是,今天是他爷爷的生日,要赶快回去。 韦庄的大门口。一口棺材摆在路的中央。三个蒙面黑衣人骑在马上,站在棺材的后面。生日大宴送一口大棺材,当然不是祝人升官发财的意思。该来的终于来了,韦老爷子想。 “各位兄弟,有何见教?”韦老爷子沉声道。没有回答。三个人动也不动。只听见马的鼻息的声音,显然跑了不近的路。 “如果向老夫寻仇,请定个日子,老夫一定奉陪。老夫今天六十大寿,不想流血死人。”三个在马上的人相互望了一眼,中间的人说话了。“叽叽歪歪什么呢?你谁啊?小心我一剑把你劈了!” 居然是个女人。 一个漂亮的女人走进你的房间。但是不找你。是不是很失望? 韦老爷子吃惊不小,问:“那么请问,你们找谁?” “哼,找你身后那个丑胖子!”手指着吴超尘。女人身体未动,人已飞起,朝吴超尘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几只蝙蝠从树荫中窜出,在空中截住黑影。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叫声。剑挥动声。蠕动的肉块,掉在地上。身影疾退。血的香味……血最迷人的香味……蝙蝠。黑衣人。手臂。一个大洞。鲜血。蝙蝠血。带香味的血。沾在剑上。白烟升腾。剑在慢慢融化…… 活的。两只蝙蝠。咬在剑的刃上。打着翅膀。 “去。”内功催动。两只蝙蝠。身体。两块湿湿漉漉的破布。优美地在空中飞行。 剑。缺口。韦庄蝙蝠的牙。钢剑。谁更硬? “啊。”女人恐怖的叫声。这是什么蝙蝠?这是什么蝙蝠? 比前一次更多的蝙蝠从暗处涌了出来。三个黑衣人。不断挥动宝剑。马跳了起来。蝙蝠咬在马的身上。 马朝着远处狂奔而去。血的香味。黑黢黢棺材的香味。七月十四的香味。鬼的香味。结果的香味。 这就是结果?结果和过程哪个更重要? 韦庄靠着西湖的后花院。一条黑影冲天而起,向着骑马人的方向疾奔而去。 第二天,这几个黑衣人被人发现死在西湖边的小浪亭。每个人的头顶上有两个白色的洞。寒冰凝结。“寒飞指?”韦老爷子眉头紧皱,目光如电盯着韦章。韦章依然一副痴呆的样子。 第三百二十章 煤镇 朱老先生在沉默,因为他又不得不再上路了,韦老爷子并没说话不算话,没过几天,那位老爷子就来跟他一起做了一个月的工作。 只是虽然两人都明白这是什么,可毫无疑问,朱老先生在这一个月里的工作,比他以前做的不知道轻松了多少。这并不是件坏事。 可这样的事却只能让两人都不开心。在韦老爷子走后,朱老先生不得不面对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就是他再也找不到工作了。 出名的人,本来就难找下贱的工作。 朱老先生只好带着白愁飞继续走。对于能离开杭州,白愁飞很高兴,哪怕现在他一脸的苍白,白到别人看到他都不认识他,可对于这样人来人往的大城市,他还是不大喜欢。 再次上路后,朱老先生去的地方,已经不再是随便的了,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的心中,都多了几分沉重。 “我是不是,有名声了?”在路上走过一个月后,朱老先生终于忍不住的开口问起了这个问题。 白愁飞没有回答。 “朱大善人……嘿嘿。有快连馒头都吃不上的朱大善人吗?”朱老先生叹气:“我辛辛苦苦这些年,从没想过自己会出名,可出名出到这个样子,也的确让人难以忍受。” 白愁飞简直无话可说。出名出到这样的地步,他也是第一次见,见过别人抢着请客的名人,见过别人抢着杀的名人,他自己就是恶名满天下的人,也有着好名满天下的人,可这样,快要饿死的名人,他还真没见过。不只是没见过,简直就是没听说过。这一路上,不只没人给他们两工作,简直别人连见都不想见这位朱大善人。 这并不是件奇怪的事情,若大家都已经接受现在的生活,那出现什么都没什么奇怪,可要忽然多了一个帮人做事的人,这带来的不只是好心,而是骚乱,没有一个官员,希望自己管辖之内出现骚乱,无论好的还是坏的,对的还是错的。 所以两人不仅是无法找到工作,更是近乎无法近那些大城。 两个多月的路程,让朱老先生本来就老的身体,再次瘦弱几分,白愁飞虽然白天都尽力工作,可除了杀人,他赚钱的本事小的可怜。 可他也只能这样,钱不难弄,可要让朱老先生吃那些他用杀人的钱赚来的食物,朱老先生吃不下去,白愁飞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他买过一次,朱老先生吃了后,吐了三天!他只能每天帮人搬东西,赚点吃的喝的…… 这简直是件让人无比痛恨而又愤怒的事情,一路看着朱老先生瘦弱下去,白愁飞不知道这位老先生还能支撑多久了…… 终于,在一天,两人路过一个小镇时,朱老先生忽然开口:“小白,我们到了。” “这是?”白愁飞皱眉,他不知道这是哪。 “这是我的家乡,我十岁的时候,离开家乡。跟我母亲搬去了别的地方。我今年已经九十六,八十六年不曾归来……”朱老先生看着小镇的镇门叹气,他说话的速度并不快,可白愁飞却无法插口。 他不是不想插口,而是无法插口。 朱老先生看着小镇大门微笑:“我走的时候,这个地方还是个不是村庄的村庄,连个象样的名字都没,可现在,你看这里不只成了一个小镇,更是有了一个名字。” 白愁飞也在抬头看,而后眨巴眨巴眼,沉默。 小镇的名字很简单,也很让人无语。 这个小镇,就叫煤镇! 进镇的人虽然不多,却也不少,白愁飞和朱老先生一身的烟尘。虽然问过几句,但也不曾为难什么,便直接进入镇中。 小镇并不算是繁华,却也平淡,有着各种各样的人,朱老先生一路走走瞧瞧的,脸上的神情高兴很多。 人高兴的时候,通常都会想的少一点,朱老先生明显想的少了一点,所以他拉着白愁飞直接就进了一家酒楼。他没去想两人身上还有多少银子,也没想两人身上的银子还够不够在这吃顿饭。 “客官需要什么?”小二马上过来招呼,这个小镇不大也不小,小二看也既不高看人一眼也不低看人一眼,因为这小二本身就是老板的儿子,客人要的菜多他没有小费,要的再少他也能吃好喝好,孩子的想法就这样简单。所以他看任何人都没有分别,所以他家酒楼的客人也多一些…… “一斤莲花白,一斤牛肉,再来几个小菜。别的吃好再上。”朱老先生的声音明显有些豪气,豪气到直接叫的酒就是莲花白。这个小镇很少有喝得起莲花白的人。所以大家都看着这个老人。 莲花白是好酒,一斤十两银子! 白愁飞没有什么话,脸上都没有表情。别人看他的样子就好象他身上有几百两银子一样,他身上的确有,可能拿出手的银子,却绝对没有十两…… 菜上的并不慢,因为这是家酒楼,本来就花的钱越多,上的菜越快。 朱老先生吃菜喝酒的样子也一样豪气,所以他不久就醉到在了桌子上。旁边还在注意他们的人已经开始叹气,直到这时候白愁飞也才开始吃饭。他不喝酒。不过他吃的一点不少。 等他吃完饭后,小二站到了他身边,没有开口,但意思明白的很。 客官你该结帐了。 白愁飞没有动,也没有开口。 小二只好说话:“客人你还要什么酒菜吗?” 白愁飞摇头。 小二脸色已经有几分难看。 白愁飞终于开口:“我没钱。” 他并不在意拿出钱来,可这是个小镇,朱老先生好象准备留下,十两银子,已经足够让一些小混混抢钱了。他总不能让朱老先生沾上麻烦。 他已有了觉悟,被打一顿也好。 只可惜,小二的脸色难看归难看,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将只喝了几杯的酒收起来。再返回他身边。 白愁飞看着小二,小二也看着白愁飞,脸上已经有几分同情。 “你们在路上走了多久?”小二忽然坐在他对面坐下开口问。 “四个多月。”白愁飞回答,他虽然是个不多话的人,可在理亏的时候,总是得回答问题的。 “老先生初回故乡,总是有几分想显摆的,我们做晚辈的,就算知道这些事情有几分不对,也只能让着,这顿饭算是我请。”小二朝白愁飞点点头,起身离去。 白愁飞愕然,再愕然。 他看看醉卧在这里的朱老先生,再看看小二,也不再多说什么的背起朱老先生离去,他们的马车就在不远的地方,虽然不太好,可若是睡觉的话,比在桌子上和地上要好得多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睡在街头的人 白愁飞并没注意,小二说这些话的样子,的确不需要注意,可若是小二都象他这样,那天下也就没什么赚钱的酒楼了。小二这样说话当然有他的理由。 “柳哥,为什么要我帮忙?”小二在看着白愁飞背着老先生出去后,马上就跑上了二楼。 被他叫成柳哥的男人,却是笑着摇头:“小家伙,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店小二皱眉:“柳哥,你说,你在这要我做事,我什么时候找过借口!什么时候要你帮忙做过事?别的事你说不问也就不问吧,我知道会惹麻烦,可这事,明显是我做的,我问下为什么,你也得给我个答案的吧?” 柳哥想了想,点头开口:“刚才那个年轻人,武功之高,恐怕高到离谱。他来我们这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是无论他想做什么,我都不想让他去做。” 柳长街,被煤镇的人们,称为柳哥,是一个从小在柳镇长大的捕快。 店小二也是一个从小在柳镇长大的店小二。 只是虽然柳长街已经在担心白愁飞,可白愁飞却一点都不担心他,甚至白愁飞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在白愁飞眼中。这本就不需要担心。因为他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晚上,他又得在街上睡了…… 朱老先生在马车上,他就只好蹲在街角,只是还好,他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甚至已经已经习惯,随时会有一些奇怪的人跟他一样蹲在街角…… 这次依旧奇怪,能睡在街角的人都有些奇怪,白愁飞见过很多次,可女孩子的话还是第一次。 一个烂醉的男人跟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就在他不远的地方睡着。 他不认识这两个人,可这并没什么关系,因为这两个人也不认识他。 他若知道这两个人是谁,那他一定会喜欢跟他交个朋友,可他不认识的话,他也就只会看着听着。 天亮了。 天好像忽然就亮了,那女人看到对面墙上那一抹淡淡的晨光时,才发觉自己刚才居然睡了一觉。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睡着的。 那男人还躺在阴沟的旁边,鼾声总算已小了些。 那女人从墙角里站起来,脖子又麻又痛,她勉强将脖子转动了两下,忽然又发觉了一样奇怪的事。 她身上竞多了条毯子。 昨天晚上她身上绝没有这条毯子,因为那时她正觉得很冷,很饥,正坐在这墙角里发愁,不知道这一夜应该怎么样渡过。 她又想到那大头鬼,现在一定正吃得饱饱的,躺在床上,旁边说不定还有个像张好儿那样的女人。 这就是她最后想到的一件事。 然后她就忽然睡着了。 “这条毯子是哪里来的呢?” 毯子就好像大饼一样,是绝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的。 难道那男人会在半夜忽然醒过来,找了条毯子来替她盖上? 那男人还睡在他躺下去的地方,简直连姿势都没有改变过。 那女人咬着嘴唇,发了半天怔。 想来想去,会替她盖上这条毯子的,只有一个人。 可是她不信那个人会这么样做,她宁可不信。 那男人站着的时候,站得很直,很挺,但睡相却实在不高明。 他睡在那里的样子,就好像是虾米。 幸好这里是个死巷子,只有几家人的后门在这巷子里。 昨天晚上,她糊里糊涂的,也不知怎会走到这条巷子里来,现在她才开始觉得很幸运。 只要有人看到田大小姐睡在这巷子里,那才真的丢人丢到家了。 眼观天色,天已大亮,那几家的后门里,随时都可能有人走出来。 那女人下定决心,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将那男人摇醒。 她摇得真用力。 那男人忽然叫了起来,终于睁开了眼,捧着头,怪叫道:“你干什么,我的头都快被你摇得裂开了。” 那女人咬着嘴唇:“裂开来最好,正好乘机把你脑袋洗一洗。” 那男人这下看清了她是谁,忽然笑道:“原来是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那女人恨恨道:“因为我遇见了个醉鬼。” 她本来决心要尽量对那男人温柔些,体贴些,不但要让那男人觉得她现在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将来也一定会是个好太太。 可是她大小姐的脾气一发作,早已将这些事全都忘得干干净净。 那男人的手捧着脑袋,还在那里不停地叹着气。 那女人看着他那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道:“你很难受?” 那男人苦着脸道:“难受极了,简直比生大病还难受。” 那女人道:“你怎么会这么难受的?” 那男人道:“只要头一天晚上喝醉了酒,第二天就一定会难受。” 那女人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拼命地喝呢?” 那男人正色道:“男人喝酒,总得像男人的样子。” 那女人叹了口气,道:“你以为那样子喝酒就能表示你是个英雄嘛?你错了,那只不过表示你是个酒鬼而已!” 那男人道:“英雄也好,酒鬼也好,总之都是男人,总比娘娘腔好得多。” 那女人道:“娘娘腔的人,至少不会像你现在这么难受。” 那男人摇了摇头,道:“我们男人的事,你们女人最好还是不要问得太多。” 他终于站起来,拍了拍那女人的肩,道:“走,我请你喝酒去。” 那女人张大了眼睛,道:“你还要喝酒?” 那男人道:“当然要喝。” 那女人道:“你不怕难受?” 那男人道:“难不难受是一回事,喝不喝酒是另外一回事,醉不醉又是另外一回事,这道理你们女人也不会懂的。”他笑了笑,又道:“何况,我现在喝的叫还魂酒,一喝下去就不难受了。” 那女人道:“喝多了明天岂非还是一样难受?” 那男人笑道:“明天的事明天再说,谁管得了那么多,何况,明天就是更难受,那也是明天的事,今天还可以再喝。” 那女人叹了口气,喃喃道:“我现在才知道酒鬼是怎么来的了。” 那男人根本不听她在说什么,拍了拍身上的污渍,拉了拉脖子上的丝巾,站直了身子,挺起了胸,才往巷子外面走。 一个人躺在阴沟旁是一回事,走到外面去,就得挺起胸。 就算全身都难受得要命,脸上也绝不能露出半点难受的样子来。 现在他看来虽不见得容光焕发,但至少已又有了英雄气概,那条鲜红的丝巾已被拉得很平,又开始在风中飘扬。 那女人也不能不承认,他这条丝巾的料子实在不错。 那男人正在巷口等着她,等她走过去,才微笑着道:“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怎么样?” 那女人也不禁嫣然笑道:“最少已不像是条醉猫了。”她忍不住又问道:“你想到哪里喝酒去?” 那男人道:“当然是这地方最大的茶馆。” 那女人道:“茶馆?” 那男人道:“现在这时候,只有茶馆已开门。” 那女人道:“茶馆里也有酒卖?” 那男人笑道:“茶馆里除了茶之外,几乎什么都有。” 那女人又不禁嫣然一笑,但立刻又皱起眉,道:“你身上还有没有银子?” 那男人道:“没有。” 他回答得倒真干脆。 那女人的眉却皱得更紧,道:“没有银子用什么去买酒?” 那男人笑道:“我喝酒还用得着拿银子买么?” 那女人道:“不用银子用什么?” 那男人挺起胸,道:“我只要一进去,就会有很多人抢着要请我喝酒的。” 那女人道:“你好意思要别人请?” 那男人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们能请得到我是他们的光彩,我喝了他们的酒,是给他们面子。”他笑了笑,又道:“做一个成名的英雄,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 那女人也笑了。 她忽然发现这人虽不如她想像中那么伟大,却比她想像中坦白得多。 他毕竟还年轻,他固然有很多缺点,但也有可爱的一面。 他是个英雄,但也是个人。 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男人。 那女人笑道:“人家若看见你昨天晚上醉得那副样子,一定就不会请你了。” 那男人接道:“那样子是人家看不到的,我只让别人看到我赌钱时的豪爽,喝酒时的豪爽,等到我喝醉了,输光了,那种惨兮兮的样子我就绝不会让别人看见。”他又笑了笑,接着道:“你是不是也听说过我挨了好几百刀的事?” 那女人点点头,道:“我听了至少也有好几百次。” 那男人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挨了刀之后,在地上爬着出去,半夜里醒来还疼得满地打滚,哭着叫救命的事?” 那女人道:“没有。” 那男人微笑道:“这就对了,你现在总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那女人的确已明白。 江湖中的人能看到的,听到的,只不过是他光辉灿烂的那一面。 却忘了光明的背后,必定也有阴暗的一面。 不但那男人如此,古往今来,那些大英雄,大豪杰们只怕也很少会有例外。 这正如人们只看得见大将的光荣和威风,却忘了战场上那万人的枯骨。 第三百二十二章 厉害的人 那女人叹了口气,道:“想不到你懂得的事也不少。” 那男人道:“一个人在江湖中混了那么多年,多多少少总会学到一点事的。” 那女人眨了眨眼,道:“你知道我昨天晚上将你看成了怎么样一个人?” 那男人摇摇头。 那女人道:“我将你看成一个莽汉,一个乡巴佬。” 那男人道:“乡巴佬?” 那女人道:“因为你居然连张子房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那男人忽然也眨眨眼,道:“你以为我真不知道?” 那女人道:“你知道?” 那男人道:“张子房就是张良,是汉初三杰之一,史书上说他虽然长得温文如处子,但却雄心万丈,就凭博浪那一椎,已是名传千古。” 那女人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失声道:“你真的知道?” 那男人笑道:“一点也不假。” 那女人道:“那你昨天晚上为什么要那样子说呢?” 那男人道:“我是故意的。” 那女人道:“故意的?为什么要故意的装傻?” 那男人道:“因为我知道大家都崇拜我,就因为我是那么样一个人,什么都不懂,只懂得拼命地打架,拼命地赌钱拼命地喝酒。” 那女人道:“别人为什么要崇拜这种人呢?” 那男人道:“因为他们自己做不到。”他微笑着,接着道:“无论做什么事,要能拼命都不容易。” 那女人叹了口气,道:“我明白,因为我看见过你难受的样子。” 那男人道:“一点也不错,要拼命,就得先准备吃苦。” “就好象那边的那两个人一样。”那男人眨下眼看着一边还在地上躺着的白愁飞和坐在马车上的朱老先生。 “那两个人……”女人皱皱眉头:“难道他们也跟你一样?” “你以为我会随便找条街,喝醉了就躺下吗?我又不是蠢货。”那男人得意的笑笑:“那两人跟我不一样,因为他们都一定比我有名。” “你不认识他们,怎么知道他们比你有名?” “你要注意,名人跟一般人不一样,一般人就象你这样,会为在街上睡觉而感觉羞耻,可名人的话,却会象是这样……”男人笑着挺挺胸膛。 “跟你一样没脸没皮吗?” “…………”男人无言,叹口气才开口:“不是没脸没皮,而是毫不在意!” “那他们是不是比你有名?他们穿的明显没你好,吃的苦明显比你多。那你是不是说,他们一定比你有名的多?”女人的话却有些挑衅。 “说不准啊说不准!”那男人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笑笑。 这女人当然是个胆子很大的女人,所以她甚至直接走到了躺在地上的白愁飞面前,开口问他:“你是不是个名人?” 白愁飞躺在地上,睁开眼。没有回答。 “你看到那边的那个男人了吗?他是个名人,他叫秦歌。若你也是个名人,那我们就可以一起吃饭喝酒。”女人话就好象是一只大灰狼在勾引小白兔。 白愁飞反问:“那你叫什么?” “我叫田思思。”田思思大声回答。仿佛她告诉别人她的名字就是给别人很大的面子。 “没听说过,我也不准备请名人吃饭,因为我没钱。”白愁飞说完就翻个身不再开口。 田思思瞪大了眼看着白愁飞,再回过头看看秦歌,恨恨的开口:“你要不告诉我你是不是名人,我就把你的头像贴在各个地方,让你的仇家一下就能找到你!” “好吧,我是个名人。”白愁飞叹气,而后回答。他甚至没有威胁,也没有什么借口。更没说假话。 只可惜,这样的答案在这个时候和最开始的时候说出来却好象完全不同,起码田思思在得到这个答案后,没有一点自己以为的开心。 “你们既然是名人,为什么要睡在这里?”田思思只好继续询问。 “因为我们没钱。不是我们赚到的钱,我们绝对不花,不是我们买的菜,我们绝对不吃。说的够明白了吧?”白愁飞再次回答。 “那你们既然是名人,那自然有人请你们。为什么你们还没不去吃饭?”田思思认真的问着。 白愁飞没有回答,他绝对他已经说够了。 “你若是不好好跟我说话,我一会就把你的样子贴墙上去,告诉所有人你在这里。让他们烦死你!”田思思盯着白愁飞。可是估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自己想要知道些什么,她只是梦想着一个色彩斑斓的江湖的。 白愁飞皱眉,而后也不看她的回答:“你最好不要这样做。” “怕了吧……” “你这样做的话,我保证你会比我死的早那么一点。”白愁飞笑笑。 “那么一点的意思,就是说,你一贴上去,在被人看见的刹那,你就死了。”白愁飞甚至给她解释着。 “难道你是个坏人?” “大坏人。” “为什么大坏人还要吃不好饭,睡在街头?” “因为他们不配让我这样的大坏人陪他们吃饭喝酒。”白愁飞翻个身,好象又睡着了一样。 田思思叫他几次,只好起身。 秦歌看着她笑着叹气,只是他的眼,却在一直看着白愁飞。他的确不认识白愁飞。但这并不妨碍他能看得出白愁飞的可怕。虽然他无比肯定,白愁飞绝对不会向田思思出手,可当田思思在接近白愁飞的时候,秦歌也是近乎无法呼吸。因为他知道自己绝对无法在那个距离下救下田思思。 田思思已经对白愁飞完全失去了兴趣,她着秦歌叹气。她忽然开口:“你为什么不做一个又拼命,又聪明的英雄呢?那样子别人岂非更佩服?” 秦歌道:“那样子别人就不佩服了。” 田思思道:“为什么?” 秦歌道:“因为那样子的人很多,至少不止我一个。” 田思思道:“你若也是那样的人,别人就不觉得稀奇了,对不对?” 秦歌笑道:“一点也不错,就因为稀奇,所以我今天才会有这么大的名,才会成为那些少年人心目中的偶像。”他自己好像也有些感慨,所以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若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别人就一定会对我觉得很失望。” 田思思道:“所以你喝醉了之后,就会知道这种英雄的滋味并不好受。”秦歌道:“不错。” 田思思道:“但英雄也有很多种,你为什么偏偏要做这一种呢?” 秦歌道:“因为别人早已将我看成是这一种的人,现在已没法子改变了。” 田思思道:“你自己想不想改变呢?” 秦歌道:“不想。” 田思思道:“为什么?” 秦歌道:“因为我自己也渐渐习惯了,有时甚至连我自己都认为那么样做是真的。” 田思思道:“其实呢?” 秦歌叹道:“其实是真还是假,连我自己也有点分不清了。” 田思思沉默了很久,忽又长长叹息了一声,道:“我不懂。” 秦歌道:“你不必懂,因为这就是人生。” 田思思沉思了很久,才慢慢地点了点头,叹道:“我没有看见你的时候,做梦也想不到你是个这么样的人。” 秦歌道:“你以为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田思思眼珠子转动,道:“你想呢?” 秦歌笑道:“我想你一定会将我当做一个很了不起的大人物,所以我一定要请你喝酒。” 秦歌也许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大人物,不是神,但在江湖中人心目中,他却的确是个很受欢迎的英雄。 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有人欢迎他,崇拜他,为他欢呼。 现在田思思也喝了酒。 现在他们正走在一条很幽静的小路上,两旁的墙很高,树枝自墙里伸出来,为他们掩住了夏正午酷热的骄阳。 田思思忽然笑道:“想不到真有那么多人抢着要请你喝酒。” 秦歌的眼睛已变得很亮,因为他已有酒意,却没有醉。 他看着高墙里的树枝,缓缓道:“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那样欢迎我?” 田思思道:“因为你是个英雄?” 秦歌笑了笑,道:“那当然也是原因之一,但却并不重要。” 田思思道:“重要的是什么?” 秦歌道:“重要的是,他们知道我对他们没有威胁,因为我只不过是个很粗鲁,很冲动,但却不太懂事的莽汉,和他们一点利害关系也没有。”他笑得有点凄凉,接着道:“他们喜欢我,欢迎我,有时就好像戏迷们喜欢一个成名的戏子一样,绝不会和他们本身的利益发生冲突。” 田思思笑道:“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低了。” 秦歌道:“我并没有看低自己,我也有我成功的地方,据我所知,古往今来,江湖中的成名英雄们,像我这么样受欢迎的并不多。” 田思思道:“你难道认为就没有人是真心崇拜你的?” 秦歌苦笑道:“当然也有,但那只不过是些还没有完全长大的孩子,譬如说……” 田思思道:“譬如说我?” 秦歌道:“我说的是以前,现在你当然已不同了。” 田思思道:“为什么?” 秦歌道:“因为你已看见了许多别人看不见的事。” 田思思沉思着,缓缓道:“不错,我的确已看出你一些别人看不见的缺点,但我看到你的一些优点,也是别人看不到的。” 秦歌道:“哦?” 田思思道:“你固然有一些毛病,但也有很多可爱的地方。” 秦歌笑道:“我真的有?” 田思思道:“真的,你甚至比大多数人都可爱得多。”她笑了笑,又道:“但像你这样的男人,只能做个好朋友,绝不会是好丈夫。” 秦歌道:“你以前难道想嫁给我?” 田思思垂下头,红着脸笑道:“的确有这意思。” 秦歌道:“现在呢?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田思思道:“绝不是,只不过……” 秦歌道:“只不过已觉得不大满意了?” 田思思道:“也不是。” 秦歌道:“那是什么呢?” 田思思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道:“也许只因为我以前将你看得太高,现在却已对你了解得更深。” 秦歌道:“就因为你已了解我所以才不肯嫁给我?女孩子为什么总是喜欢嫁给她们不了解的人呢?” 田思思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并没有对秦歌觉得失望,因为秦歌的确是个英雄。 一种她们无法了解的英雄。 但无论哪种英雄都是人,不是神——甚至连神都不是完全没有缺点的。何况人呢? 现在她只不过觉得自己已没法子再嫁给秦歌了,因为她看到的秦歌,并不是她幻想中的那个秦歌。 她并不是失望,只不过觉得有点惆怅,一种成人的惆怅。 她忽然发觉自己好像又长大了很多。 秦歌还在凝视着她。 她轻轻拉起秦歌的手,勉强笑道:“我虽然不能嫁给你,但却可以永远做一个很好的朋友。” 秦歌没有说话,想说,却没有说出来。 田思思咬着嘴唇,轻轻道:“你……你是不是很失望?” 秦歌凝视着她,忽然大笑,道:“我怎么会失望,天下的女人都可以娶来做老婆,但能像你这么样了解我的朋友,世上又有几个?” 田思思眼波流动,忽又叹息了一声,道:“可是你为什么要让我如此了解你呢?” 秦歌的目光也在闪动着,微笑道:“也许只因为我的运气不好。” 田思思眨眨眼,嫣然道:“也许只因为你的运气不错。” 秦歌又大笑,道:“将来能娶到你的那个人,运气才真的不错。” 田思思低下头,忽然不说话了。 他们已走出了这条街,白愁飞也才从地上坐起,他看着街角的一个角落,慢慢开口:“还有一段时间,我会离开这里,那时候若要找我麻烦,尽管来就是。可你若敢对朱老先生出手,那便是天上地下,我都要杀你满门!” 他说的话很慢,声音很低。脸色也很淡漠,却很真实。相信每一个听到他说话的人,都会相信他说的没一个字。 在街角的人也当然知道,所以他慢慢出现。 这人张的很平常,却有双吸引人注目的眼,和一个比常人大的头。 这人看着白愁飞皱眉,而后点头开口:“我并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的敌人是谁,我也不在意,你留多久,什么时候走,我也不在意。” 他说的是实话,白愁飞能看得出来。可白愁飞难以理解的是,这样一个屁大的地方,高手却好象多很多一样,就象刚才还醉倒在街角的男人,就象这个刚出现的男人。这些高手本来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更不应该就这样出现在他身边,他周围。 这个男人朝着白愁飞认真的点头,白愁飞看着他,许久之后才认真点头。他本就不是个多开口的人,跟田思思说那些话,愿意本来就是晚上的时候,这个男人为田思思盖了一张毛毯。 两人都不认识对方,却也不能出手,因为两人在意的人,都被对方在意到了。 看着这个男人慢慢的消失在街头,白愁飞也松口气。那个象醉猫一样的男人,虽然很难对付,可他还有几分把握,可这个男人,他的把握最多不过五层! 也就是说,这个人的本事,一点都不比他小。 白愁飞不想惹事,一点都不想! 所以他一直沉默在着这个人消失,看着朱老先生起床。 “今天我们去哪?”白愁飞这样笑着问朱老先生。 “我们去看房子。”朱老先生伸个懒腰回答。 “房子???” “我都快老的要死了,没个房子怎么可能在外面一直住啊。” “这倒是,只是不知道,八两银子能买到什么房子……”白愁飞叹气。 “无论什么房子,都比这平板车好。”朱老先生拍拍身下所谓的马车。叹气。 白愁飞也叹气,两人连马车都没管就在街上开始找房子,一路上的经验,让两人都无比明白,他们的破马车。就算是白给,怕是都没人要。 大街上的房子,两人肯定买不起。所以两人也没多看,而是直接转向了小镇最破落的地方的官行。在任何一个地方,建筑类的买卖,你都只能在官行交易。 白愁飞跟在朱老先生身后一进门,就定住了。朱老先生没有管他的走在屋子里跟人说着话。白愁飞却在那站了好一会,才转身看向坐在屋子里的一个人。 这个人穿着捕快的衣服,明显是一个捕快。只是天下之大,捕快里有这样功夫的人也绝对不多,会在这样的小镇里的人本不应该有的。 “两位是外地人吧,在下姓柳,柳长街,是小镇的捕快。若想在我们这里安家,还请两位放心,只要守规矩,在这小镇上,绝对没人敢找大家麻烦!” 白愁飞听着点头,以这人的武功,若不惹事,别说这小镇了,就算是大城市也没什么他处理不了的事。 “老先生你先跟人去看看房子。我跟这位小兄弟说说话。”柳长街笑着跟朱老先生说着,看着朱老先生跟人走出去看房子,他才看着白愁飞收起笑容。 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本来已经静下来的屋子,忽然更静了几分。 柳长街很少穿着身捕快衣服,这甚至算不上官服,可他穿的时候,也显的比平时威严的多,也有气派的多。他甚至并没有说话,可白愁飞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因为官服代表的是法律,法律是绝不容人侵犯的。 虽然他并没有将他的意思完全表达出来,白愁飞却已完全明白,也明白了他为什么要特地换上官服。 官服所象征的权威,也同样是绝不容人侵犯的。 秋日的阳光虽然艳丽如春,怎奈花树已凋零。 春已逝去,秋毕竟是秋。 走在秋日阳光下的花树间,心里总难免有些萧索之怠。 秋色满院,秋风满院。 天外突然吹来了一声冷笛。 何处楼台?谁家冷笛? 笛声中无限伤悲,秋也就更萧,瑟了。 柳长街既不伤秋,也不悲秋,他又在考虑,考虑应该怎样继续还没有开口的话。 白愁飞替他说了出来:“你可要我遵守法律?” 柳长街点头,表情更严肃,道:“国家的法律,本来就是每个人都应该遵守。” 白愁飞笑了,笑得有些无可奈何,道:“你这话实在很有道理,只可惜并不是每个人都懂得。” 柳长街冷冷的道:“不懂得的人据我所知,大部只是没有将法律放在心上。” 白愁飞点头,承认这是事实。 第三百二十三章 偶尔的矫情 过了很久,白愁飞才收回眼神,他看着别的地方慢慢开口:“我并没想在这里犯法。” 柳长街依旧在看着白愁飞,嘴角已浮起笑容。他不怕白愁飞,却也不想让白愁飞在这里惹上麻烦,他甚至不知道面前这个人的名字是谁,不过无论是谁,都喜欢能在这个小镇里安稳的过下去。 “我叫柳长街,是这里的捕快。若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柳长街再次跟白愁飞介绍着自己。 白愁飞看着他,想了下才回答:“我叫白愁飞。” “哪个白愁飞?”柳长街张大嘴看着他。 “白愁飞好象就只有一个。”白愁飞笑笑叹气,他看着柳长街笑笑开口:“是不是后悔了?” “阁下说笑了……”柳长街顿顿,笑的有些干,他看着白愁飞认真开口:“那些名满天下的高手,又怎么可能在我们这小镇上。” 白愁飞笑笑,他理解柳长街的意思,你是谁我不管,我也不想管,只要你不在这里惹事,那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我并不会在这久呆,若这几天,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帮忙。我离开后。你帮我照顾下朱老先生,也不用特别照顾,你跟所有人一样就好。”白愁飞想了想,认真开口。 柳长街却摇头:“不必,只要他住在这个小镇上,照顾他就是我的责任,跟你是谁无关。” 白愁飞点头,想了想,却再次开口:“我在小镇里,见过两个高手,对上他们,我胜的可能也就五层左右。” “你不需要担心这些,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你需要做的,只是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其他事情一概与你无关。明白吗?”柳长街的脸猛的沉了下去。他盯着白愁飞一字一句的说着。 白愁飞点头。 看着他点头,柳长街也才松口气,他对白愁飞并没什么偏见,也没什么顺眼,他只是觉得不要在这里惹事就好。 “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柳长街坐到椅子上看着白愁飞,换了个话题。他看着白愁飞慢慢开口:“你那位朱老先生,怕是活不长了。” 他在说话,却也在看着白愁飞。他不只是要看他的神情,还要防备他的忽然暴起伤人! 可是白愁飞听着这些话,却近乎没有感觉一样。 “我说的话,你没听到?”柳长街的手已经握上了刀。 “我听到了。”白愁飞淡然回答。 “那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知道了。”白愁飞看着柳长街这样回答。 柳长街却有些无法理解,所以他直接开口询问:“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等白愁飞开口,他就继续说了下去:“因为你最好让我明白,否则我只能自己查下去。” 这并不是威胁,而是解释。 白愁飞皱眉,他看着柳长街的的神情,就知道他必须解释,若不解释清楚。那恐怕,就需要很多事情重新面对了。 所以白愁飞也只能坐下,坐在柳长街对面。 “我知道他快死了,可是我不能看着他死。因为我若看不到他死,我会想,也许他碰到了某个机缘,活了下来,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晒着太阳。而如果我看着他死了,我就只能怀念他了。”白愁飞笑笑,看着柳长街说着:“我是个自私的人,这已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我能看着他活,却不能看着他死。” 柳长街难以置信的看着白愁飞:“我想天下之大,也绝对没有一个人,会认为你白愁飞会不忍心!” “天下之大,各有各的活法,哪有那么多闲心去在乎别人的想法。”白愁飞冷笑。 “那这位值得你如此的朱老先生,又是什么人呢?”柳长街继续问着。 “一个老人。”白愁飞回答。 柳长街看着他,叹气:“我真不懂你,满天下都在追杀你,你却毫不在意的为一个老人做这些事情。没有半点好处,你真是那个被江湖上称为没有一日不杀人的白愁飞?” 白愁飞扬下眉毛,不做回答。这本就是见仁见智的事情,他不想多说什么,也不想做想什么。 可惜柳长街,却忽然非常好奇一样,问着白愁飞。 “你没出过小镇?”白愁飞忍不住叹气问他。 “没有!”柳长街的答案很确定。 “那你的武功?怎么练成的?”白愁飞虽然不是个好奇的人,可这个问题他还是真的想知道。 “我找到了几本武功秘籍。”柳长街没有丝毫的隐瞒。 白愁飞没有叹气,这个答案,虽然有些特别却也并不是非常特别。所以他继续问:“你没出过小镇,为什么不出去看看?以你的武功,在任何一个地方闯出名头都不会太难。” “而且……”白愁飞想了许久,才问出这个问题:“为什么你会做捕快?” “像你这种人,只不过是个小城中的捕快?”白愁飞甚至眯起了眼重复了一句。 “你想不通?还是不信?” “我信,可还是有点想不通。”白愁飞看着他开口。 柳长街道:“哪一点?” 白愁飞道:“像你这么样一个人,怎么会去做捕快的?” 柳长街道:“我做的一向都是我想做的事。” 白愁飞道:“你本来就想做捕快?” 柳长街点点头。白愁飞苦笑道:“有的人想做英雄豪杰,有的人想要高官厚禄,有的人求名,有的人求利,这些人我全都见过。” 柳长街道:“但你却从来也没有见过有人想做捕快?” 白愁飞承认:“像你这样的人的确不多。” 柳长街道:“但世上的英雄豪杰却已太多了,也应该有几个像我这样的人,出来做做别人不想做,也不肯做的事了。” 他微笑着,笑容忽然变得很愉快:“不管怎么样,捕快也是人做的。一个人活在世上,做的事若真是他想做的,他岂非就已应该很满足?” 白愁飞点头,认真点头,而后站起来,认真的向柳长街弯腰。 柳长街赶紧避开。 “这一躬是为朱老先生,既然这里有你这样一个捕快在,那我也安心,等朱老先生找好住的地方。我马上离开这里。省得给这里惹上麻烦。”白愁飞笑笑开口,再次问着柳长街:“小镇里,还有几个武功很高的人,需要我出手的话。你直接开口。” 柳长街摇头,他从来都不喜欢这样。 白愁飞点头。 朱老先生找房子,并没用多少时间,选择本就不多,在将身上的银子都留给朱老先生后。 白愁飞看着朱老先生的脸,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要走了?小白。”朱老先生笑着对白愁飞说着:“这些天,你一直帮着我,也该走了。” 白愁飞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有什么就说什么就好。我都这么老了,该见的也都见了,该想的也都想过。没什么接受不了的,你能陪我到现在,陪我回到这个我出生的地方,我已经很高兴很满足了。”朱老先生笑着拍拍白愁飞的肩膀:“所以你千万不要觉得对不起我。” 白愁飞看着他,忽然有些想流泪,他抬头,看着天,好一会才低下头看着朱老先生开口:“我不想看着你死。” 矫情。 白愁飞从没想过,自己会说出这样矫情的话来。 朱老先生沉默。他不知道白愁飞想的是这样的事情。 “我活的已经足够久,死了也很正常,没什么好遗憾的。再说,谁又能不死?”朱老先生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我知道。可我这人,天生不知道该如何接受这些无法避免的事情,我不喜欢,也不愿意接受!所以我宁愿在你死以前离开,在我的世界里,你永远活着,只是在某个我不知道的地方。”白愁飞笑笑开口:“死了,只不过是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地方重新开始而已。我知道这些就够,不需要看着你死的。” 朱老先生叹气,他不知道该如何给白愁飞解释。 “好好的过着。我走了!” 白愁飞说完,直接起身,离开! 第三百二十四章 公孙无胜 离开这煤镇,白愁飞没有感到轻松,而是感到沉重,不是摆脱了某个麻烦,反而是背上了某个东西一样。 这个东西也许叫思念,也许叫回忆,也许叫不甘。也许叫舍不得,也许叫没奈何。 这不再是以往,不再是会有后来的分别。 没有以后。 所以白愁飞有些沉默,有些不痛快,甚至有些难过。似乎连空气里,都有着这样的情绪。 此情此景。白愁飞都忍不住叹口气,而后转身,看着附近的一棵树,慢慢开口:“故做无聊。你这样的琴声,徒惹人烦,还弹什么?” 白愁飞的声音冷淡而又空灵,似乎他刚才的情绪都是装出来的一样,可弹琴的人,却明白,白愁飞怕是已动了真怒。他的琴声不过响起了数分,在这种情绪里的人本该被琴声引导的白愁飞,却在瞬间变清醒过来,甚至找到了他在的地方。 这样深厚的内功,在这一代里,他没见过几个人。 琴声早已断下,白愁飞的声音一起,琴弦就断了。瞎眼的老头子从角落里蹒跚着走出来,他说话的声音几乎比他的琴声更低黯沙哑。 “我们出去走一走好不好?”他问白愁飞:“你愿不愿意陪我到处走一走?” 白愁飞不愿意,只是他却没有回答。 因为这里不过离朱老先生住的小镇三天的路程,他自己不在意,却不能不为朱老先生在意。他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找到他的,可他知道这个人是要杀他。他一点都不想让朱老先生受到牵连。 夜忽然迷蒙,因雾迷蒙。 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居然还会有如此迷蒙的雾。实在是令人很难想像得到的,就正好像此时此地此刻居然还会有白愁飞和这老头这么样两个人坐在一株早已枯死了的白杨树的枝桠上喝酒。 酒是老头自己从袋子里摸出来的。 这种酒闻起来连一点酒味都没有,可是喝下去之后,肚子里却好像忽然燃起了一堆火。 “你有没有发现这种酒有点怪?”老头问白愁飞。 “我不但觉得酒有点怪,你这个人好像更怪。” “你是不是想到我会忽然把你请来,请到这么样一个破地方来喝这种破酒?” “我想不到,可是我来了。”白愁飞说,“虽然我明明知道你要杀我,我还是来了。 老头大笑,笑得连酒葫芦里的酒都差点溅了出来。一个扁扁的酒葫芦,一张扁扁的嘴,笑的时候也看不见牙齿。 幸好杀人是不用牙齿的,所以白愁飞的眼睛只盯着他的手,就好像一根钉子已经钉进去了一样。 老头那双一直好像因为他的笑声而震动不停的手,竟然也好像被钉死了。 白愁飞眼里那种钉子一样锐利的寒光,也立刻好像变得温柔很多。 这种变化,除了他们两个人自己之外,这个世界上也许很少再有人能够观察得到。 在武林中真正的第一流高手间,生死胜负的决战,往往就决定在如此微妙的情况中。 可是他们的生死胜负还没有决定。 因为他们这一战只不过刚刚开始了第一个回合而已。 老头就用他那扁扁的嘴,在那扁扁的酒葫芦里喝了一大口那种怪怪的酒。 “我是个怪人,可是你更绝,不但人绝,聪明也绝顶。”老头说,“所以你当然也明白,我等你出来,是因为我早就已经看出了我若在那位老先生面前跟你交手,死的一定是我。” “许多都以为,当敌人有顾忌的时候是下手最好的时候,可他们都不明白一件事情,心中有顾忌的时候,也是出手最快最狠最准的时候,因为在那样的情况下,谁都明白容不得半点错误。”老头笑笑开口。 白愁飞承认。 “可是我相信有一点你是绝对不知道的。”老头说,“我找你出来另外还有一个非常非常特别的理由。” “什么原因?” 公孙先生反问白愁飞:“你知不知道我的名字?你知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 “我姓公孙,名败,号无胜。” “公孙败?公孙无胜?”白愁飞显得很惊讶,“这真的是你的名字?” “真的,因为我这一生中与人交手从未胜过一次。” 白愁飞真的惊讶了。 因为他已经从公孙先生刚才那一阵笑声和震动间,看出了公孙先生那一双手最少已经有了三种变化。 三种变化绝不算多,变化太多的变化也并不可怕,有时候没有变化也可以致人于死命于一刹那间。 可怕的是,公孙先生刚才手上的那三种变化,每一种变化都可以致人死命于刹那间。 “公孙先生,公孙无胜先生。”白愁飞问,“你这一生中真的从来没有胜过一次?” “没有。” “我不信。” “为什么?” “因为你这双手,只要做排名的眼还没瞎,无论在哪一个年代,哪一个排名上,都不会掉出前十。” 公孙先生又喝了一大口酒,用那双好像完全瞎了的眼睛,好像完全什么都看不见的眼睛,看着白愁飞。过了很久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看对了,可是你又看错了。” “哦?” “你看对了我的武功,却看错了我这个人。”公孙先生说。 “哦?” “我的武功确实不错,确实可以排名当今武林中很有限的几十个高手之间。” “如果我,我要找当今江湖中那二十八位号称连胜三十次以上的高手去决一胜负,也许我连一次都不会败。” “那么你为什么一直都败?” “因为我的武功虽然不错,可是我的人错了。” “错在什么地方?” 公孙先生又沉默了很久,然后才用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反问白愁飞。 “你知不知道我这一生中只和别人交手过几次?” “几次?” “十四次。” “十四次?”白愁飞又觉得奇怪了,“公孙先生,以你的武功,以你的性格,以你的脾气,你这一生中只出手过十四次?” “是的。”公孙先生说,“我战十四次败十四次。”他又问白愁飞,“如果我要你举出当今天下的二十位高手,你会说是哪二十个人?” 白愁飞考虑了很久,才说出来。 “小李飞刀成绝响,人间不见楚留香。” “是的,小李探花和香帅,当然是天下有数的高手。” “武当张三丰,黑木崖东方不败。逍遥派李逍遥。华山风清扬,少林长老无虚上人。天机老人。” “不错,这六人无论谁成为天下第一,都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 “大秦公子扶苏,大明明将军,大唐夏侯。大宋陈庆之。大汉霍去病。这五人虽不在江湖,可此五人的武功之高,却也天下罕见。” “没错,这五人出身高低不同,一身绝学却让人不得不佩服。不过他们身高位重,算不得江湖中人。” “无争山庄原随云,白云城主叶孤城,万梅山庄西门吹雪,四条眉毛陆小风。西北罗刹教的教主。剑魔独孤求败。与狼为伴的萧十一狼。” “这些人都为一时豪杰,能跟怎么交一交手,也算是不枉此生!” “神剑山庄谢晓峰,带一口箱子的萧泪血,大侠铁中裳。大笑将军李将军。妙僧无花。” 白愁飞一口气说完,松口气补充“我没听说过也许还有很多,也许许多高手,已经在传说中求仙而去。” “你说的没错,只是在这江湖中,这二十位里,若胜过一人,就不枉此生了。”公孙苦笑。 “你都见过?” “非但见过,还跟其中的八位交过手。” “哪八位?” “叶孤城,铁中裳,天机老人,风清扬,独孤求败,陆小风,李逍遥。” “这才七位。” “还有黑木崖东方不败,我的眼睛就是被她所伤。”公孙叹气。 白愁飞已经笑不出来,估计天下绝对没有人能笑得出来了。无论任何人,能在这些人里的一个手下活下来都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小看。 第三百二十五章 轻蔑和亲密 白愁飞叹了口气:“你选的这些位对手真好,你为什么不去选别的人?” 公孙先生也叹了口气道:“因为我这个人错了。” 一个人喝酒无趣。 一个会喝酒的人和一个一杯就醉的人喝酒也同样无趣。 一个自说白话多么无聊,可是和一个言语无味面目可憎的人说话更无聊。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这个样子的。 这道理,白愁飞懂。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对公孙先生说,“你出手,并不是为了求胜,只不过为了要找一个值得你出手的对象而已。成败胜负根本就没有放在你的心上。” 白愁飞又说:“如果不配让你出手的人,就算跪在地上求你,你也不会对他伸出一根手指。” 公孙先生看着他,眼睛里仿佛已有光,热泪的光。 “我就知道你会明白的,如果你不明白,世上还有谁能明白?”公孙先生又长长叹息道:“如果我不败,这世上还有谁败?” 他说的两件完全不同的事,可是道理却完全是一样的。 白愁飞忽然站了起来,用一种他从未表现过的尊敬态度,向公孙先生行礼。 “我从本不拍别人的马屁,可是今天我们就算是生死之敌,就算我在顷刻之间就会死在你手里,或者我在顷刻之间就会杀了你。我也要先说一句话。” “你说。” “公孙先生,你虽然永败无胜,可是你虽败犹荣,我佩服你。” 公孙先生忽然做了件很奇怪的事。 他忽然凌空跃起,用一种没有人能想像得到的奇特姿势,奇特地翻了七八个跟斗,翻起了七八丈,然后才落在他原来坐的那一处枝桠上。 他没有疯。 他这么样做,只不过因为他自己也知道,他眼中的热泪好像已经快要忍不住夺眶而出了。 要想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眼中的热泪,翻跟斗当然绝不是一种很好的方法,却无疑是一种很有效的方法。 白愁飞无疑也明白这道理,所以他就喝了一口酒,一口就把葫芦里的酒喝光。 “我非常感谢,你愿意把我当做你第五个对手,我实在觉得非常荣幸。” “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公孙故意装出很冷淡的样子说,“我已经收了别人三万两黄金来换你一条命。” 白愁飞又笑了。 “我真想不到,我的命居然有这么值钱。” 公孙先生没有笑,道:“我们夫妻一直都很守信约的,只要约一订,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们都会守约的。” 白愁飞也不再笑。 “我也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而且我现在还不想死,所以我虽然很佩服你,我还是决心要让你再败一次。” 朋友之间的感情永远是那么真实,那么可贵。 不幸的是,朋友并不一定全都是真的朋友,仇敌却永远是绝对真实的。 所以如果你的仇敌对你表示出他对你的某种情感,那种情感的真实性,也许比朋友间情感的真实性还要更真实得多。 朋友之间是亲密的,越好的朋友越亲密。 不幸的是,亲密往往会带给人轻蔑。 仇敌却不会。 如果你对你的仇人有轻蔑的感觉,那么你就会因为这种感觉而死。 所以,朋友之间,尤其是最好的朋友之间,很可能只有亲密而没有尊敬。而最坏的仇敌之间,却很可能只有尊敬而没有轻蔑。这种尊敬,通常都比朋友之间的尊敬更真实。 这实在是种很奇怪的事。 更奇怪的是,这个世界上却有很多事情都是这个样子的。 就好像世界上每天,每一个时辰,每一个角落里都有人在相爱一样。江湖中也每天都有人在以生命做搏杀,每天也不知道有多少次。 自从人类有文字的记载以来,像这一瞬的生死决战也不知道有几千万次,几百万次。可是能够永远留在人们记忆中的,又有几次呢? 其中至少有两次是让人很难忘记的。 蓝大先生与萧王孙决战于绝岭云天之间,蓝大先生使七十九斤大铁椎,萧王孙用的却是一根刚从他丝袍上解下的衣带。 这一战的武器相差之悬殊,已经是空前绝后的了。 蓝大先生的武功刚猛凌厉,震鼓砾金,天下无双,一椎之下碎石成粉。萧王孙飘忽游走,变幻无穷。刚柔之间的区别之大更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像。 这一战虽然无人有机缘能恭逢其盛,亲眼目睹。可是这一战的战况,至今尤在被无数人渲染传说,几乎已经成了武林中的神话。 陆小风与西门吹雪决战于凌晨白雾中。 西门吹雪号称剑神,剑下从无活口。他这一生就是为剑而生,也愿意为剑而死。 他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和陆小凤比一比胜负高下,因为陆小凤这一生从未败过。 这个人看起来好像总是嘻皮笑脸,随随便便,连一点精明厉害的样子都没有,甚至好像连一点用处都没有,更不像肯苦心练武功的样子。 他这一生出生入死,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危险至极的事。 可是他这一生居然真的从未败过一次。 那么,他和西门吹雪这一战呢? 这一战也和萧王孙与蓝大先生的那一战相同有一点奇怪的地方。 他们的决战虽然都是惊心动魄,系生死于呼吸之间,可是他们的决战却没有分出生死胜负。 因为在当时他们虽然是在一瞬间就可以把对方刺杀于当地,可是他们毕竟还是朋友。 一种在心胸里永远互相尊敬的朋友。 白愁飞和公孙不是朋友。 公孙先生虽然每战必败,却只不过因为他的心太高,气太傲,他虽败犹荣。 白愁飞在江湖中至今只有恶名,也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武功究竟是深是浅,因为他本就很少出手,而出手之间,又几乎次次不同。 他和公孙先生这一战的生死胜负又有谁能预测。 白愁飞自己都不知道,这毫无疑问是他遇见的第一个这样的敌人。这个人绝对不会有丝毫的同情,不会为他有丝毫的留手。能一分力气杀了他,绝对不会多浪费一分。 可白愁飞的心中,却没有害怕。而是有种激动,象公孙无胜这样的人物,能选到他,这本就是种荣耀,无论生死的荣耀! 所以他也不再开口。而是转身,退后。他没有丝毫的戒备。直直走出九步后,再次转身,看着公孙开口:“请,请出手。” 他的手里已经多出了一把刀。没人知道那把刀从何而来,在他手中也没有任何奇怪。可公孙先生看着那把刀的眼神,却好象是看一条随时跃起的苍龙…… 这一站无可避免。 第三百二十六章 死亡的距离 只若一场战斗无可避免,那结果也一定会出现。 胜负,生死。 白愁飞还站在那里,手中的刀已经变成了红色。身上更是多了三处掌伤。可他的眼神中却有着怜惜。 他不是个会怜惜的人,死在他手上的人里,不该死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他甚至看都不会看那些人一眼。可在这个时候,他为他面前躺在地上吐血的老人感到怜惜。 公孙无胜又败了,他的胸上已经多了一处刀伤。他在吐血。一直的吐血。 他本不该败的,他的武功已经技之极,可惜他心太高,气太傲! 白愁飞并没有手下留情,公孙无胜还活着是他的本事,所以白愁飞也没有去补上一刀,公孙无胜的三掌,更是让他受伤极重。 白愁飞已准备转身离去,却忽然顿住身形…… “为什么?” 白愁飞皱眉转身,看着吐着血坐直身体的公孙无胜。 “为什么会这样?”公孙无胜的话语里,却有着迷茫。 白愁飞没有回答。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三十五岁武功大成,可一出门,就遇见了敌人,自那以后五十年,我出手十四次,加上这次是十五次,无一场胜利!为什么会这样?”公孙无胜瞎了的眼中有着水光:“为什么?” “因为你心太高,气太傲。”白愁飞突然回答。 “心高气傲又有如何,我的武功,不比任何人差,为什么会一直败一直败!我三十五岁武功大成,可一出江湖,就遇见了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他就那样打败了我。为什么?就因为我心高气傲吗?”公孙无胜甚至有些愤怒。 他的确应该愤怒。 白愁飞没有回答。 “那年白天羽才不过十九岁,刚到关东,我就败在了他手下,十年后,我再次找上他,再次败在他手下,他告诉我,败的原因很简单,我心太高,气太傲!”公孙无胜冷笑:“凭什么?他不过一个穷小子,就一副心比天高的样子,我自小被称为天才,心高气傲,不是正常的吗?” 白愁飞叹气。 “直到今天,他早已死去,我找到了你,白愁飞!可是却依旧败在了你手下,为什么?凭什么!”公孙无胜的嘴角滴着血问着。 “因为你心太高,气太傲!” “我不要这个答案!” “因为你心太高,气太傲,武功又练的好。所以你的武功跟你的性格完全不同。你的武功穷极变化。已经可以算是武之极。只论武功技巧,你只在人之上,不在人之下。若说武功技巧一百分满分,那你就能得一百分。”白愁飞认真的回答着。 “那为什么我总是败?” “因为决定胜败的,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人。一个人的性格,心性,品质。同样决定着胜负。” “我做人自认不错。” “是的,若满分一百,你至少可以得到七十分。” “你呢?” “我武功不过七十,做人不过四十。” “那为什么我败,你胜?” “因为你心太高,气太傲!” 公孙无胜沉默。 “你心太高,气太傲。所以你的武功跟做人完全是两回事,刚一交手我就明白了,我在交手的不是你公孙无胜,而是你公孙无胜的武功。你的武功只有一百分,可你跟我白愁飞交手。我的武功加上我的人,却有一百一十分,你怎能不败?”白愁飞回答。 “葵花宝典,在东方不败之前,不知道存在了多久,可练到东方不败那样的,只有他一个。你选的那些人中,武功之高,自不必说,人之强却也是一代传奇。你只用武功,便想打败这些人,又怎么可能?”白愁飞看着沉默的公孙无胜说着。 说完,他也沉默,因为他知道,若只论他。再过十年二十年,也不配让公孙无胜找上门。 公孙无胜终于开口:“我懂了,可我今年已经八十五,就算明白了这个道理,恐怕也没多少时间了。” 他的声音里满是凄凉。 “你今年不过八十五,我这一刀,你最多不过休养三年。三年后你的武功也不会退让。”白愁飞却是轻笑:“那便是进步。” “等你将性格融入武功,那你就是公孙无胜,也只能求一求无胜了,纵使东方不败,怕也没绝对的把握击败你了。”白愁飞笑着开口。 公孙无胜苍老的脸上,也多出了几分笑意,他笑着点头,而后脸色一正:“你的行踪并没有暴露,你不必担心。你可以安心养伤。” 白愁飞笑着点头,而后转身离去,他并没犹豫,也不能犹豫。 公孙无胜是败了,可他的武功白愁飞是追都追不上。在那一刻他连挨三掌,才换得上一次出刀的机会。不是他的刀不够快。而是公孙无胜的武功之高,怕已是真正的颠峰了。 若单论武功,白愁飞说的并没错,天下绝对没有人能在武功上击败公孙无胜,可当公孙无胜一开始思考,他的人就跟武功出现不和谐。这才是导致他一直失败的原因。他交手的那些人中,没有一个人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可惜白愁飞的武功实在太低,跟那些公孙找的人比,他的武功简直给人家提鞋都不配,别人能在交手中找到的机会,他必须挨上三掌才能等到。 这三掌,要不了白愁飞的命,可三个月若想再动手,就跟找死一样了。 白愁飞一离开公孙无胜的视线,就倒在了地上,嘴角的鲜血不停的流着,他知道自己不会死。可这种痛侧心扉的疼痛,却让他不得不在地上翻滚…… 他忽然想那个在煤镇街头遇见的那个男人说的话。 那男人说“那样子是人家看不到的,我只让别人看到我赌钱时的豪爽,喝酒时的豪爽,等到我喝醉了,输光了,那种惨兮兮的样子我就绝不会让别人看见。”他又笑了笑,接着道:“你是不是也听说过我挨了好几百刀的事?” 那女人点点头,道:“我听了至少也有好几百次。” 那男人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挨了刀之后,在地上爬着出去,半夜里醒来还疼得满地打滚,哭着叫救命的事?” 那女人道:“没有。” 那男人微笑道:“这就对了,你现在总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那女人的确已明白。 江湖中的人能看到的,听到的,只不过是他光辉灿烂的那一面。 却忘了光明的背后,必定也有阴暗的一面。 不但那男人如此,古往今来,那些大英雄,大豪杰们只怕也很少会有例外。 这正如人们只看得见大将的光荣和威风,却忘了战场上那万人的枯骨。 白愁飞在忍受着疼痛。 在很远的地方,天无悔也在忍受。他比白愁飞更疼,因为他疼的地方,不只是身体,而是灵魂。 华山论剑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他的确走到了最后,江湖排名九十九,玩家排名第一。他成了真正的玩家第一人,虽然有着很多高手没有出现,可无论谁都得承认,能到这一步,天无悔无愧与天下第一玩家。 奖励他也早已拿到。这本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可天无悔的脸上却是雪白一片。不是因为担心,而是疼痛,他现实的身体,已经近乎坚持不住。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一直呆在洛阳,他早会闯上武当了。 他本想在身体好一些以后,再上武当帮白愁飞解释,可等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只能承认,他好象再无机会好起来了。身体一天天虚弱,怕是再呆下去,他连站起来的体力都没,就这样死在床上! 他的帮派早已交给别人打理,守在他面前的人,是游戏里认识数十年的朋友。虽然每个人都假装很开心,可天无悔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每个人都在伤心,伤心至极啊。 “刺王,阿雪。鬼王。”天无悔笑着看着守在他身边已经几个月的三人,有些话他不想说,也不该说。却到了必须说的时候了。 “我要走了,帮派不留给你们了,那些东西本就是牵挂,想要走的越远,就要牵挂越少一些。江湖很大,很大很大,多出去走走转转好一点。”天无悔笑着看着几人。 “老大,你没事的,这几天累着了而已。过段时间就会恢复过来,说这些干什么啊。”一向阴森的鬼王却是努力笑着开口。只是他不知道多久没笑过的脸上,笑容却更让人伤心。 “你还是别笑了,笑的我一身鸡皮疙瘩……”天无悔朝他挥手。 看着面前三人的,天无悔收起笑容,淡淡的开口:“我活不了多久了,你们也应该早有准备。帮派之事,你们别插手就好,所谓利益,本就是一些没本事的人追求的东西。想怎么争让他们怎么争。” “大哥……” “我身体的消息,不要放出去。你们去帮我找一个人,让他类洛阳见我。”天无悔长出口气。 “谁?” “白愁飞!” 第三百二十七章 能不能不死? “战王跟其他几个连手,将我们帮派完全划分。拉人投资。利益分配。到现在为止,他们已经拉到了近三十个亿的资金。”刺王站在天无悔面前给他做着汇报。 “在游戏中这几个月里,事情在不断的进行,我们这里的小镇,已经满了三万个人。外围的人员也有三百万左右了。而这其中。我们能动用的,不过三千人不到,到了这地步,怕是帮派已经不是我们的了。”刺王看着依旧面无表情的天无悔说着:“到了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变形的公司,一大堆人拿着钱抢着投资。” “等我一死,他们用我的葬礼做为开始,我们的帮派从此与我们无关。”天无悔说着这样的话,却没有半分意外,也没有什么别的情绪。 “你怎么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这本来就是我要的。我要死了,留给你们的,只是记忆,你们又不能靠记忆活着,能让你们活的好一点,也不算白跟了我一场。”天无悔笑笑:“有了这些钱,你们就是离开了帮派,也可以过的好好的,再不用为钱担心,为钱做事,可以自由自在的在江湖中行走。” “可是我们一手建立的帮派……” “不就是个名字而已。没就没了吧,谁想叫都一样。谁都能起的名字,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天无悔笑着摇头:“我根本不在意这些。” “可是我在意!”刺王认真的看着天无悔:“我不能让你一手建立的心血,成了这个样子!” “人死道灭,本就是这样。能让活着的人活的更好点,死也不算是白死,不是吗?”天无悔继续轻笑。 狗屁! 刺王看着他心里暗骂,却也无法开口说什么。 “不说这些了,白愁飞呢?你们找到了吗?”天无悔转移了话题。 “没有,满天下都在找他,若我们能找到,那他早被别人找到了。”刺王叹气:“他把事情搞那么大,除了躲好,一出面怕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哪能随便出现啊。” “传出消息去,我找他。”天无悔想了想开口:“白愁飞这个人,性子偏激,武功又高的可怕。若我不在死前给他个交代,怕我死了,他会搞出大事来。” 刺王看着他,点头。 江湖上的消息传的很快。很快很快。 可江湖也实在太大,消息实在太多。 白愁飞直到自己身体全恢复好了,才在茶楼上听到了这个消息。 可他离洛阳的距离,就算快马加鞭,也得一个月之久。他只盼望这个消息是假的。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消息。 所以当白愁飞一身灰尘的闯进天无悔住的地方的时候,不仅没人认得出他是谁。 他在半个月内连续换了十九匹马,路上没有一分休息的赶到洛阳。 他的脸上已经都是灰尘。 天无悔还在躺着,因为他近乎已经站不起来了。他看着白愁飞的样子,笑笑。 “这是假的,对吧?”白愁飞看着他认真的问着:“这不过是你跟人交手受了点伤,过几天就会好的对吧?” 赶进来的刺王鬼王和寒霜冰雪听着白愁飞的话,都只能转身假装没听到。 “那些放假消息的骗子,等你好了,我带你去一个个把他们全杀了。”白愁飞努力笑着,看着依旧躺在那里的天无悔开口:“让他们知道下,造谣是件多么该死的事情!” “阿飞,你多久没休息了?”天无悔却是问着别的事情。 “大哥,你告诉我,这些是假的!那消息都是假的!”白愁飞认真的看着天无悔:“是假的,你告诉我行吗?是假的对吧?……” “是真的。”天无悔笑小。 “是假的!”白愁飞失笑,双手不停的乱动着…… “是假的!”白愁飞看着天无悔大声叫喊着。 “是真的,阿飞,是真的!我要死了!”天无悔看着白愁飞再次开口。 白愁飞猛的怔住,抬起头。 而后忽然用一种怪异的方式翻着跟头,他翻了三十七个跟头才站回原来的地方。 “这不是真的!我答应过给你找个女人,我还没帮你找下,你怎么就要死了?”白愁飞捏紧拳头:“你不要死好不好?我去帮你找女人,你喜欢谁?看上了谁?谁都行!” “阿飞……” “东方不败怎么样?她被称为天下第一高手。虽然以前是个男人,可现在女人味道很重的。” “阿飞……” “不喜欢她?那没事,楚留香的那几个女人呢?江湖上最厉害的那几个女人,皇家公主。世家闺女。什么都行。” “阿飞!” “你不要死行吗?别死行吗?你要什么我去给你抢来,不要死好不好?” “白愁飞!!”天无悔大声的叫着白愁飞的名字,看着忽然静下来的白愁飞,他也忽然沉默。 “谁想死?能活着,谁愿意去死?”天无悔苦笑。 “可谁又能不想死就不死?到了该死的时候,谁都得死的!”天无悔笑笑:“这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的事情。不得不接受的事情,无论你想不想,愿意不愿意,都得接受。” 白愁飞不开口,他依旧抬着头不说话。 “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你先去休息吧,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聊。”天无悔笑笑。 白愁飞却没动,他终于吸口气低下头看着天无悔开口:“没有办法了?” “没有办法,现实里的身体早已病坏,到了这个时候,医院甚至可以宣布我的死亡了。能一直拖下来,也是风眼帮的忙。”天无悔也不隐藏什么。 “她没跟我说。” “因为说了也没用,你现在知道,难过几天,知道的越早,难过的越久,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更可怕的是陪在意的人等待他的死亡。你这会能赶到就好。”天无悔笑着跟白愁飞解释。 “若连她都没办法帮你,那我也没什么办法,你还有什么心愿吗?”白愁飞看着天无悔吸口气开口:“只要你开口,就算你真要东方不败来陪你,再活三个月,我请她来陪你。” 天无悔笑笑:“心愿当然有,不过不是这个,你先去休息吧,休息好了过来。我再告诉你!” 第三百二十八章 可以吗? 在离洛阳五百里的地方,有一个小镇,这个小镇在江湖人口中,不过是一个平常的小镇,在玩家们的口中,却是近乎天下第一镇。 他们称之为,天王镇。 因为这是玩家里第一高手天无悔的帮派天王众所在的驻地。 虽然天无悔在华山论剑之后很少出现在众人眼中,所谓的天王众,跟是在大多玩家不知道的情况下,变成了一个近乎完全的商业公司,可当天无悔出现的时候,依旧是欢呼。 有些人,是别人无法取代的。 白愁飞跟在天无悔身后,他已换回了一身白衣,却没几个人认识他,虽然他的画像已经边际江湖,可能面对面认出他来的人本就不多。 一路走到聚义堂,天无悔坐在主位上,看着坐在下面的那些人,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有的是高手,有的是新人。他笑笑也并没多说什么。 他本就不想多说什么。 可是天下总有些不知所谓的人。 众人坐下还没多久,底下坐着的人中,就站起一个来,他看着天无悔的眼神里没有半点尊重,而是满是挑衅。 已经有许多人的眼中闪过了笑意,也有许多人的眼中闪过愤怒。 可不过瞬间,这些人眼神就变成了镇静…… “我……” 这人不过说出一个字,就被一支筷子刺穿了喉咙,从前面刺进,从后面刺出,将他的身体打退出七步,钉在了屋子的墙上。 所有人一片沉默。死寂一片…… 对大多人来说,他们甚至没看见出手的人,他们看见的不过就是这个有些嚣张的人刚刚开口,就被钉在了墙上…… 天无悔的脸上还有着笑意,他甚至好象没看到那个人一样的坐在那里。 直到现在,这些人的心中也才升起一种寒意,真正彻骨的寒意…… “这……” 又是一个人,跟刚才一模一样的被钉在了墙上。 他甚至不过只说出一个字,没人知道他想说什么,要说什么。 可出手的这人,竟似乎连让他表达意思的时间都不给,没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能坐到这里来的人,没有一个人是傻瓜,也没有一个没有身份的人,不是武功高,就是投资的商人。可这些人,在天无悔眼中竟不过是笑话。他近乎一点都不在意这些人在他面前被杀。 天无悔还在笑着,可原本坐着的人群中,却忽然站起了几个人。他们甚至拿出了武器。 只可惜,就算他们不说话,站起来这件事就已经是件大事了。 这七个人不过刚站起来,甚至还没开口发声,就一模一样的被七纸筷子钉死在了墙上,这七人的武功已经不算低了,可这七人中,竟没有一个人拦得住这一根筷子。 直到这时候,场中的人也都已经发现那个杀人的人在哪。他们看着坐在前面那个一身白衣,一脸淡漠的男人。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可是却再没人开口,也没人站起来了。 “不好意思,刚有点走神。”天无悔忽然笑笑开口,墙上钉着的尸体,让场中忽然就满是血腥味,可竟似乎没有一个人能感觉得到一样。 天无悔一开口,底下的人也就是笑声一片。 “不……” 看着这人再次不过说出一个字就被钉死在墙上,天无悔叹气:“阿飞你出手那么快干什么?等人家说清楚再出手不好吗?” 白愁飞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桌子上的筷子桶,一个桌子上坐这八个人,桌子上的筷子桶里有二十支筷子,他已经用出去了十支。 “谁知道刚才那位朋友想说什么?”天无悔再次笑着朝下面开口。 没人回答,也没人笑。 场中还有近百人,不过死了十个,却给众人的感觉是空了许多地方一样。 看着沉默下去的这些人,天无悔摇头,有钱人,那又如何,当一个人的生命拉长到百年,或者说简短到刹那之间的时候,钱什么都不算的。 “阿飞,你前几天问我,我还有什么心愿,我有。你能不能答应我?”天无悔不再管那些人,而是看向了白愁飞。 “我答应!”白愁飞回答。 “无论什么?” “无论什么!” “那好,我的第一个心愿,就是你接手我这天王众。”天无悔也不管底下一众变了脸色的人,淡淡开口。 “好!”白愁飞简单的回答。 场中的所有人都已经了变换了神情,只是有些人的眼中已经闪过了兴奋。 “第二个心愿,在华山论剑中,我得到了两分奖励,一份是江湖排名九十九的,一份是玩家排名第一的。我自己留下一份,我要你收下另一份。”天无悔笑着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扔给白愁飞。 白愁飞接住,而后脸色一变,看着天无悔。 “我要你现在就用了它!”天无悔认真的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却在咬牙,他看着天无悔沉默,许久许久,才叹口气,捏碎了手中接过来的东西,朝天无悔点头。 天无悔看着白愁飞将手里的东西捏碎,才松口气笑笑开口:“我还有最后一个心愿,你能不能答应?” “我答应!”白愁飞闭上眼回答。 “我死了以后,你不许随便伤人,不许杀人发泄!”天无悔看着白愁飞认真的说着。 白愁飞这次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天无悔不开口。 “你难道要我死了都不安心吗?”天无悔笑骂。 白愁飞看着天无悔,许久许久,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天无悔忽然皱眉,他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却感觉无比的恐惧。 没有比死亡更真实的感觉,也没有比触摸到死亡的人更加明锐的人。 天无悔知道有什么要发生了,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他再次开口问着:“你笑什么!” “死了都不安心……哈哈哈哈……”白愁飞忽然仰天而笑。 “我应下了,你死之后,我不杀人泄愤。”白愁飞笑着开口。 天无悔已经松了口气,他笑着点头,看到的却是一双红色的眼。 “你死之后,我不杀人泄愤,那在你死前,我就让你看到这些吧。”白愁飞的眼已经变成了血红,他看着天无悔慢慢开口:“死了都不安心吗?可惜你若死了,又怎能知道这一切?只有活着的时候知道了,死后才不会心安。” “你想干什么!”天无悔猛的站起身来,看着白愁飞。 “你觉得这样死去就心安,就幸福,是吗?可我不觉得,我不要你心安,不要你幸福,只要你活着。”白愁飞轻笑:“既然不心安,那就先死去,再活过来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会看到的!” “看到什么?” 白愁飞笑笑,看着依旧坐在场中的人开口:“看到你一手建立的天王众,跟你一样死在这里,甚至死的比你还早。” “你……”天无悔失笑:“天王众到现在已有三百万人,就算只是这小镇中,也有三万核心人员,就算三万头猪你也一下杀不完。” “是的,三万头猪我也一下杀不完。所以你得多活一会。”白愁飞认真点头:“一秒钟一刀,一刀一个人,一分钟六十刀,一小时三千六百刀,也得十小时才能杀光。我相信你能活过十小时的。” 这本该是个笑话的。 可听到的人,却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 因为他们都听的明白,想的清楚,说这话的人当然是个疯子,却是个可怕的疯子! “你不可能杀光的。”天无悔叹气:“不要做了!” “我可以!”白愁飞笑笑:“真的,我可以。三万头猪也许我真的杀不了,不过三万个人我却能杀得了。” “不是三万,而是九万,都是可以复活的玩家的。” “那你要再多活点时间了。不过也不是那么急的去死,不是吗?”白愁飞轻笑,他的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把刀,红色的刀。 他在行走。 场中的人,已经有一半拿出了兵器,一半开始往外跑,白愁飞没有拦着他们。也懒得去拦着他们。 他就那样静静的走着,对着冲上来的人静静的挥刀,将一个一个的玩家,连武器带人一刀斩断,四十五个玩家,他挥了四十五次刀,身上留下了十五道伤口。场中已经除了几个不动的人,都是死尸了。 “你看,很简单不是吗?跟我说的一点都没区别。一秒一刀,一刀一人。”白愁飞回过头朝天无悔笑着说着。他的身上已经满是鲜血,苍白的脸上却没半点血沾上。 天无悔静静的看着他,看着这个已经几乎疯了的男人:“你何苦,又何必?” “战王,智王,法王。”天无悔忽然朝着场中依旧不动的几人开口:“带上你们的团队,把这个要毁了天王众的男人杀掉!” 他的命令本该不折不扣的被完成。可他叫的这三人却忽然沉默。 “你们想干什么?”天无悔看着这些人的眼中已经满是震惊和失望。 “你已经把天王众交给了这位兄弟,这位兄弟既然想要让天王众给你陪葬,那我们做为天王众的一员,自然有遵守老大的安排了。”战王坐在那里笑着开口,他看着天无悔笑的几乎眼泪都流了出来:“大哥,死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吗?” “我只恨我只能陪大哥死上三次!”战王起身,朝天无悔跪拜:“一路走好,兄弟们有人去的早有人去的迟,大哥在那边要早早建立起一个地方,让大家过去后再在一起,可以吗?” 第三百二十九章 酒鬼 江湖记事…… 天下第一恶人白愁飞,与游戏二十三年,杀人数万,将自己结拜大哥天无悔人头斩下,杀尽天无悔门下三万人,一身白衣尽染红。 自此白愁飞成就天下第一恶人之名。 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着拿走这个天下第一恶人的人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去搞清楚,他一个人,怎么能杀得了三万多个人,可是却没人能找到他。 因为没人能想得到。一个所谓的天下第一恶人,会在一个破败的酒馆里,喝着一两银子五百斤的酒,醉的象只狗一样…… 秋,木叶萧萧。 街上的尽头,有座巨大的宅院,看来也正和枝头的黄叶一样,已到了将近凋落的时候。 那两扇朱漆大门,几乎已有一年多未曾打开过了,门上的朱漆早已剥落,铜环也已生了锈。 高墙内久已听不到人声,只有在秋初夏末,才偶然会传出秋虫低诉,鸟语啾啁,却更衬出了这宅院的寂寞与萧素。 江湖间就有了种可怕的传说,都说这地方是座凶宅! 凡是到过这里的人,无论他是高僧,是奇士,还是倾国倾城的绝色,只要一走进这大门,他们这一生就不会有好结果。 现在,这里白天早已不再有笑语喧哗,晚上也早已不再有辉煌灯光,只有后园小楼上的一盏孤灯终夜不熄。 小楼上似乎有个人在日日夜夜地等待着,只不过谁也不知她究竟是在等待着什么…… 后墙外,有条小小的弄堂,起风时这里尘土飞扬,下雨时这里泥泞没足,高墙挡住了日色,弄堂里几乎终年见不到阳光。 但无论多卑贱,多阴暗的地方,都有人在默默地活着! 这也许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别处可去,也许是因为他们对人生已厌倦,宁愿躲在这种地方,被世人遗忘。 弄堂里有个鸡毛小店,前面卖些粗劣的饮食,后面有三五间简陋的客房,店主人孙驼子是个残废的侏儒。 他虽然明知这弄堂里绝不会有什么高贵的主顾,但却宁愿在这里等着些卑贱的过客进来以低微的代价换取食宿。 他宁愿在这里过他清苦卑贱的生活,也不愿走出去听人们的嘲笑,因为他已懂得无论多少财富,都无法换来心头的平静。 他当然是寂寞的。 有时他也会遥望那巨宅小楼上的孤灯,自嘲地默想:“小楼上的人,纵然锦衣玉食,但他的日子也许比我过得还要痛苦寂寞!” 一年多前,黄昏的时候,这小店里来了位与众不同的客人,其实他穿的也并不是什么很华贵的衣服,长得也并不特别。 他身材虽很高,面目虽也还算得英俊,但看来却很憔悴,终年都带着病容,而且还不时弯下腰咳嗽。 他实在是个很平凡的人。 但孙驼子第一眼看到他时,就觉得他有许多与众不同之处。 他对孙驼子的残废没有嘲笑,也没有注意,更没有装出特别怜悯同情的神色。 这种怜悯同情有时比嘲笑还要令人受不了。 他对于酒食既不挑剔,也不言赞美。他根本就很少说话。 最奇怪的是,自从他第一次走进这小店,就没有走出去过。 第一次来的时候,他选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坐下,要了一碟豆干,一碟牛肉,两个馒头和七壶酒。 七壶酒喝完了,他就叫孙驼子再加满,然后就到最后面的一间屋子里歇下,直到第二天黄昏时才走出来。 等他出来时,这七壶酒也已喝光了。 现在,已过了一年多,每天晚上他还是坐在角落里那桌子上,还是要一碟豆干,一碟牛肉,两个馒头和七壶酒。 他一面咳嗽,一面喝酒,等七壶酒喝完,他就带着另七壶酒回到最后面那间屋子里,一直到第二天黄昏才露面。 孙驼子也是个酒徒,对这人的酒量他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能喝十四壶酒而不醉的人,他一生中还未见到过。 有时他也忍不住想问问这人的姓名来历,却还是忍住了,因为他知道即使问了,也不会得到答复。 孙驼子并不是个多嘴的人。 只要客人不拖欠酒钱,他也不愿意开口。 这么样过了好几个月,有一阵天气特别寒冷,接连下了十几天雨,晚上孙驼子到后面去,发现那间屋子的门是开着的,这奇怪的客人已咳倒在地上,脸色红得可怕,简直红得像血。 孙驼子扶起了他,半夜三更去替他抓药,煎药,看顾了他三天,三天后他刚起床,就又开始要酒。 那时孙驼子才知道这人是在自己找死了,忍不住劝他:“像这样喝下去,任何人都活不长的。” 这人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反问他:“你以为我不喝酒就能活得很长么?活的很长又能怎么?” 孙驼子不说话了。 但自从那天之后,两人就似已变成了朋友。 没有客人的时候,他就会找孙驼子陪他喝酒,东扯西拉地闲聊着,孙驼子发现这人懂得的可真不少。 他只有一件事不肯说,那就是他的姓名来历。 有一次孙驼子忍不住问他:“我们已是朋友,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他迟疑了半晌,才笑着回答:“我是个酒鬼,不折不扣的酒鬼,你为什么不叫我酒鬼呢?” 于是孙驼子又发现这人必定有段极伤心的往事,所以连自己的姓名都不愿提起,情愿将一生埋葬在酒壶里。 除了喝酒外,他还有个奇怪的嗜好。 那就是发呆。 他总是喝酒喝着就开始发呆,发呆发的老久老久,送驼子曾见过,他发呆发过整整一天,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这实在是个奇怪的客人,怪得可怕。 但有时孙驼子却希望他永远也不要走。 这天早上,孙驼子起床时就发觉天气已越来越凉了,特别从箱子里找出件老棉袄穿上,才走到前面。 这天早上也和别的早上没什么两样,生意还是清淡得很,几个赶大车的走了后,孙驼子就搬了张竹椅坐到门口去磨豆腐。 他刚坐下就看到有两个人骑着马从前面绕过来。 弄堂里骑马的人并不多,孙驼子也不禁多瞧了两眼。 只见这两人都穿着杏黄色的长衫,前面一人浓眉大眼,后面一人鹰鼻如钩,两人颔下却留着短髭,看来都只有三十多岁。 这两人相貌并不出众,但身上穿的杏黄色长衫却极耀眼,两人都没有留意孙驼子,却不时仰起头向高墙内探望。 孙驼子继续磨他的豆腐。 他知道这两人绝不会是他的主顾。 只见两人走过弄堂,果然又绕到前面去了,可是,还没过多久,两人又从另一头绕了回来。 这次两人竟在小店前下了马。 孙驼子脾气虽古怪,毕竟是做生意的人,立刻停下手问道:“两位可要吃喝点什么?” 浓眉大眼的黄衫人道:“咱们什么都不要,只想问你两句话。” 孙驼子又开始磨豆腐,他对说话并不感兴趣。 鹰鼻如钩的黄衫人忽然笑了笑,道:“咱们就要买你的话,一句话一钱银子如何?” 孙驼子的兴趣又来了,点头道:“好。” 他嘴里说着话,已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浓眉大眼的黄衫人失笑道:“这也算一句话么?你做生意的门槛倒真精。” 孙驼子道:“这当然算一句话。” 他伸出了两根指头。 鹰鼻人道:“你在这里已住了多久?” 孙驼子道:“二三十年了。” 鹰鼻人道:“你对面这座宅院是谁的?你知不知道?” 孙驼子道:“是李家的。” 鹰鼻人道:“后来的主人呢?” 孙驼子道:“姓龙,叫龙啸云。” 鹰鼻人道:“你见过他?” 孙驼子道:“没有。” 鹰鼻人道:“他的人呢?” 孙驼子道:“出门了。” 鹰鼻人道:“什么时候出门的?” 孙驼子道:“一年多以前。” 鹰鼻人道:“以后有没有回来过?” 孙驼子道:“没有。” 鹰鼻人道:“你既未见过他,怎会对他知道得如此详细?” 孙驼子道:“他们家的厨子常在这买酒。” 鹰鼻人沉吟了半晌,道:“这两天有没有陌生人来问过你的话?” 孙驼子道:“没有……若是有,我只怕早已发财了。” 浓眉大眼的黄衫人笑道:“今天就让你发个小财吧。” 他抛了锭银子出来,两人再也不问别的,一齐上马而去,在路上还是不住探首向高墙内窥望。 孙驼子看着手里的银子,喃喃道:“原来有时候赚钱也容易得很……” 他转过头,忽然发现那“酒鬼”不知何时已出来,正站在那里向黄衫人的去路凝视着,面上带着种深思的表情,也不知在想什么。 孙驼子笑了笑道:“你今天倒早。” 那“酒鬼”也笑了笑,道:“昨天晚上我喝得快,今天一早就断粮了。” 他低下头,咳嗽了一阵,忽然又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孙驼子道:“九月十四。” 那“酒鬼”苍白的脸上忽又起了一阵异样的红晕,目光茫然凝视着远方,沉默了许久,才慢慢地问道:“明天就是九月十五了么?” 这句话实在问得很多余,孙驼子不禁笑道:“过了十四,自然是十五。” 那“酒鬼”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弯下腰去,不停地咳嗽起来,一面咳嗽,一面指着桌子的空酒壶。 孙驼子叹了口气,摇摇头道:“若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样喝酒,卖酒的也早就都发财了。” 黄昏时后园的小楼上就有了灯光。 只是孙驼子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那个酒鬼。 他知道,也许那个酒鬼,再也不会来了。 酒鬼当然是白愁飞。白愁飞以前从不喝酒。现在却喝多少酒都不会醉。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一年前的今天,他走出了天王镇,背上一世恶名。他并不后悔,却也没有半分高兴。若没有路过的这两个人,也许他还会醉下去,也只会醉下去。 可是看到了这两个人后,他就醉不下去了,他并不认识这两个人,只是认识这两个人骑着的马。那是李园的马,那样的马本来绝不该骑在他们身下! 白愁飞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恶人,天下再没有比他更恶的人。可在看到朋友有事的时候,他依然是那个会想都不想赶去的白愁飞…… 两匹马到的地方离这并不远。 可等白愁飞赶到的时候,马还在,人却已经不在了。 这一条很小的巷子,比沟渠也宽不了多少,也许这根本不是条巷子,只不过是一条沟渠。 沿着沟走,走到尽头,就是一道很窄的门,也不知是谁家的后门,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路。 这本是条死巷。 后门是虚掩着的,在推门的地方赫然有个暗赤色的掌印。 用血染成的掌印。 仿佛连阳光都不愿照耀沟渠,巷子里暗得就像是黄昏。 门后面更暗。 推开门,就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臭气扑鼻而来。 是血腥气! 然后,他们就听到一种奇异的声音,仿佛是野兽临死前的喘息,又仿佛是魔鬼在地狱中呐喊! 声音正是从地下发出来的! 地下正有十几个人,闭着嘴咬着牙,宛如野兽般在作殊死的搏斗! 没有人开口,甚至连刀砍在身上也不肯开口。 本来一共有二十七个人,现在已有九个倒了下去,剩下的十八个分成两边,占优势的一边人数远比另一边多出很多。 他们有十三个人,都穿着暗黄色的衣服,用的大多数是江湖中极少见的外门兵刃,有个人手里用的竟是个铁打的算盘。 另一边本有九个人,现在已只剩下五个,其中还有个是瞎子! 还有条精赤着上身的大汉,他没有兵刃。 他的人就是铁打的! 寒光一闪,一柄鱼鳞刀砍在他左肩上,就像是砍在木头里,锐利的刀锋竟被他的肉夹住,嵌在他骨头里! 黄衣人用力抽刀,不起,大汉的铁掌已击上了他胸膛,他仿佛已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 “砰”,他整个人都被打得飞了出去。 但大汉的左臂也已无法抬起,忽然沉声道:“你们退,我挡住他们……快退!” 没有人退,也没有人答话。 本已倒在地上的一个人突然跃起,嘶声大呼道:“不能退,我们死也要把他带出去!” 这是个地下室,终年都燃着灯。 灯嵌在墙上,阴恻恻的灯光下,只见她竟是个女人,又高又大又胖的女人,一条刀疤从带着黑眼罩的眼睛直划到嘴角。 她的右眼已瞎了,只剩下一只左眼,瞪着那大汉。 这只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仇恨,仇恨……至死不解的仇恨。 “女屠户”翁大娘! 这大汉又是谁?难道是李园一别多年再无见过的铁传甲? 不错,的确是他! 除了铁传甲外,谁有这么硬的骨头! 翁大娘挣扎着,还想爬起来,盯着铁传甲,嗄声道:“这人是我们的,除了我们外,谁也不能动他一根手指,谁也不能……” “唰”,寒光又一闪,她再次倒下。 这次她永远无法再站起来了! 可是她剩下的那只眼睛还是瞪得很大,还是瞪着铁传甲。 她死得既无痛苦,也无恐惧。 因为她心里剩下的只有仇恨,除了仇恨外,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铁传甲咬着牙,他身上又被刺了一剑,跺脚道:“你们真的不走?……你们若全都死了,又怎能将我带走?” 瞎子忽然阴侧侧一笑,道:“我们全都死了,也要将你的鬼魂带走!” 他武功虽然比有眼睛的人还可怕,但毕竟是个瞎子,交手时全凭着耳朵“听风辨位”。 无论谁在动嘴的时候,耳朵都不会像平时那么灵的,他两句话还没有说完,前胸已被一柄虎头钩划破了道血口! 钩再扬起,钩锋上已挂着条血淋淋的肉。 血,肉! 铁传甲几乎忍不住要呕吐。 他也杀过人,但却绝不是凶手,他的骨头虽硬,心却是软的。 现在,他几乎连手都软了,已无法再杀人。 他忽然大声道:“我若是死在你们手上呢?” 瞎子冷冷道:“这里的事本就和我们无关,我们本就是为了你来的。” 另一人厉声道:“中原八义若不能亲手取你的命,死不瞑目!” 这人满脸麻子,用的是一长一短两把刀,正是北派“阴阳刀”的惟一传人公孙雨。 铁传甲忽然笑了,此时此刻,谁也不知道他为何而笑。 他笑得实在有些令人毛骨悚然,大笑道:“原来你们只不过想亲手杀了我,这容易……” 他反手一拳,击退了面前的黄衣人,身体突然向公孙雨冲了过去——对准公孙雨的刀锋冲了过去。 公孙雨一惊,短刀已刺入了铁传甲的胸膛! 铁传甲胸膛还在往前挺,牛一般喘息着,道:“现在……我的债总可还清了吧!你们还不走?” 公孙雨的脸在扭曲,忽然狂吼一声,拔出了刀。 鲜血雨点般溅在他胸膛上。 他的吼声突然中断,扑地倒下,背脊上插着柄三尺花枪。 枪头的红缨还在不停地颤抖。 铁传甲也已倒下,还在重复着那句话。 “我的债总算还清了……你们为何还不走?” 第三百三十章 感动 他瞧着另一柄花枪已向他刺了下来,既不招架,也不闪避。 公孙雨突又狂吼一声,扑在他身上,哽声道:“我们一定错了,他绝不是……” 声音又中断。 公孙雨背上又多了柄花枪,枪!双枪! 枪拔起,在晕恻的灯光下看来,地室中就像是迷漫着一层雾。 粉红色的雾。 血雾! 二十七人中,已有十六人倒下。 杀戮却仍未停止,强弱已更悬殊。 一个卖草药的郎中身上已负了六处伤,嘶声道:“姓铁的既已死了,我们退吧!” 他们这边已只剩下三个人还在负隅苦战,实在已支持不住。 一人手挥利斧,一着“立劈华山”砍下,咬着牙道:“二哥,退不退?” 瞎子厉声道:“退?中原八义要死也死在一处,谁敢再说退字,我先宰了他!” 黄衣人狂笑,道:“好,有义气,大爷们今天就成全了你……” 他的声音也突然中断,一双眼珠子立刻就死鱼般凸了出来。 死一般的静寂中,只听他喉咙里不停地“格格”发声。 他这口气还没有断,却已吐不出来,用尽力气也吐不出来,只因他咽喉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一处伤口。 而他的身体还没倒下,所有黄衣人口中,都发出了类似的声音。 满是杀戮的地方,忽然间变的安静。 那瞎子突然道:“谁?” 他虽然什么也瞧不见,也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但却也已感觉到李寻欢的存在,他似已嗅到了一种慑人的杀气。 白愁飞没有回答 瞎子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慢慢地坐了下来。 金风白和那樵夫也跟着坐了下去,就坐在公孙雨和铁传甲的血泊中,可是,看他们的神情,却像是已坐在另一个世界里。 那世界里既没有仇恨,也没有痛苦。 白愁飞慢慢地走了过来,慢慢地走到铁传甲面前。 他的一双手是空着的,没有刀。 刀仿佛是在他的眼睛里。 然后,他就听到了铁传甲的声音。 他牛一般喘息着,血和汗混合着从他脸上流过,流过他的眼帘,他连眼睛都张不开,喘息着道:“易明堂……易二哥……” 瞎子石板般的脸也已扭曲,咬着牙,道:“我在这里。” 铁传甲道:“我……我的债还清了么?” 易明堂道:“你的债已还清了。” 铁传甲道:“但我还是有件事要说。” 高明堂道:“你说。” 铁传甲道:“我虽然对不起翁大哥,但却绝没有出卖他,我只不过……” 易明堂打断了他的话,道:“你用不着说,我已明白。” 他的确已明白。 一个出卖朋友的人,是绝不会在这样生死关头为了朋友牺牲自己的。 这不但易明堂已明白,金风白和那樵夫也很明白。 只可惜他们明白得已太迟了。 易明堂那已瞎了几十年的眼睛里,竟慢慢地流出了两滴眼泪。 白愁飞在看着,看得很清楚。 他知道瞎子原来也会流泪。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早已热泪盈眶? 热泪就滴在铁传甲已逐渐发冷的脸上,他俯下身,用衣角轻轻擦拭铁传甲脸上的血和汗。 铁传甲的眼睛忽然睁开,这才瞧见了他,失声道:“白少爷,是你,你……你果然来了!” 他又惊又喜,挣扎着要爬起,又跌倒下。 白愁飞跪了下去,跪在他身旁,道:“我来了,所以有什么话你都可以慢慢说。” 铁传甲用力摇了摇头,黯然笑道:“我死而无憾,用不着再说什么。” 白愁飞忍着泪,道:“但有些话你还是要说的,你既然并没有出卖翁大哥,为什么不说明?为什么要逃?” 铁传甲道:“我逃,并不是为了我自己。” “你为了谁?” 铁传甲又摇了摇头,眼帘慢慢地合了起来。 他四肢虽已因痛苦而痉挛,但脸色却很安宁,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恬静的微笑。 他死得很平静。 一个人要能死得平静,可真是不容易! 白愁飞动也不动地跪着,似已完全麻木。 金风白忽然大声道:“他隐瞒着的事,也许我知道!” 白愁飞愕然,道:“你?……你知道?” 金风白的脸本是黝黑的,现在却苍白得可怕。 他用力咬着牙,一字字道:“翁老大对朋友的义气,天下皆知,你也应该知道。” 白愁飞道:“我听说过。” 金风白道:“只要有朋友找他,他几乎是有求必应,所以他的开销一向很大,但他却不像你,他并没有一个做户部尚书的父亲。” 白愁飞苦笑摇头:“我不是李寻欢。” 金风白道:“所以他一直都在闹穷,一个人若是又闹穷,又帮朋友,又要面子,就只有在暗中想别的法子来弥补亏空。” 那樵夫耸然道:“你是说……翁老大在暗中做没本钱的生意?” 金风白黯然叹道:“不错,这件事也是我在无意中发现的,可是我一直不忍说,因为翁老大那样做,的确是情不得已。” 他忽又大声道:“但翁老大下手的对象,却必定是罪有应得的,他做的虽然是没有本钱的买卖,可没有愧对自己的良心。” 易明堂的脸色已发青,沉声道:“铁传甲和此事又有什么关系?” 金风白道:“翁老大做的案子多了,自然有人来查案,查案的恰巧是铁传甲的好朋友,他们虽已怀疑翁老大,却还是不敢认定。” 樵夫道:“所以铁传甲就故意去和翁老大结交,等查明了才好动手。” 金风白叹道:“想来必定是如此。” 他接着道:“铁传甲一直不肯将这件事说明,为的就是翁老大的确对他不错,他也认为翁老大是个好朋友,若是说出这件事,岂非对翁老大死后的英名有损,所以他宁可自己受委曲——他一直在逃,的确不是为了自己!” 易明堂厉声道:“但你为什么也不说呢?” 金风白惨然道:“我?……我怎么能说?翁老大对我一向义重如山,连铁传甲都不忍说,我又怎么忍心说出来?” 易明堂冷笑道:“好,你的确不愧是翁老大的好兄弟,好,好极了。” 他一面冷笑,身子一面发抖。 金风白道:“我也知道我这么做对不起铁传甲,可是我没法子,实在没法子……” 他声音越说越低,忽然取起了一柄刀,就是方才杀死铁传甲的那柄刀,反手一刀,向自己胸膛刺下,几乎也就和铁传甲那一刀同样的地方。 他虽也疼得四肢痉挛,嘴角却也露出了和铁传甲同样的微笑,一字字挣扎着道:“我的确欠了他的,可是,现在我的债也已还清了!” 他死得也很平静。 “唉,一个人要死得平静,实在太不容易了。” 易明堂忽然仰面狂笑,道:“好,你有勇气将这件事说出来,有勇气将这债还清,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我们‘中原八义’总算没有做丢人现眼的事!” 他的笑声听来就像是枭之夜啼。 那樵夫忽然跪了下去,向铁传甲叩了个头,又向易明堂拜了拜道:“二哥,我要先走一步了。” 易明堂笑声已停顿,突又变得说不出地冷漠平静,淡淡道:“好,你先走,我就赶来。” 樵夫道:“我等你。” 利斧扬起,鲜血飞溅,他死得更快,更平静。 白愁飞若非亲眼见到,简直无法相信世上竟有这种视死如归的人。 易明堂脸上,却连一点表情都没有,淡淡道:“我还没有走,只因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白愁飞只能点头。 他喉头已哽咽,已说不出话来。 易明堂道:“你总该知道,我们一直都守候在这里,因为我们知道铁传甲总有一天要回来的,所以我们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 他慢慢地接着道:“上官金虹的这个阴谋,我们几乎从一开始就知道——龙啸云也知道,我一直在奇怪,你怎么会和这种人交朋友?” 白愁飞皱眉,再次开口:“我不是李寻欢。” 易明堂轻笑:“我知道,你不是李寻欢,是白愁飞。” 白愁飞一怔,而后黯然点头:“我本来可以早些出手的,可是我……” “我明白。”易明堂打断了他:“你怕自己名声太坏,让我们知道是你救了我们后,就是会自杀也不愿被你救。” 白愁飞仰头,他眼中已有热泪。 “你这一年,怕是过的不容易,也不曾听说过江湖上的事情。”易明堂叹气:“在你杀了那些人后不到几个月,你的恶名不过刚传开不久,李寻欢就单身上了少林。他拿他的名声,性命做保。说你白愁飞并不是一个那样的人。” 白愁飞猛的站起,抬头。在地上怪异的翻着跟头。他不想哭,不想流泪,可在这一瞬间无法控制。 易明堂在等,等白愁飞翻完九十七个跟头站回原来的地方的时候,他才再次开口:“现在我们兄弟的恩怨都已了清,只望你能将我们合葬在一处,日后若有人问起‘中原八义’,也希望你能告诉他们,这八个人活着时虽然常常做错事,但死的时候总算已将债还清了。” 白愁飞没有阻拦易明堂。 因为他知道易明堂的确已没法子再活下去。 一个人只要死得心安,死又何妨? 死,在他们说来,简直就不算是一回事。 但白愁飞现在瞧着满地的尸体,却觉得忍不住要发抖。 他发抖,并不是为了别的,只为了他了解“仇恨”的可怕。 可是,无论多深的仇恨,现在总算已了结。 易明堂说得不错,这些人活着时虽然常常做错事,但死的时候却是堂堂正正、问心无愧的。 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像他们这么样死法? 白愁飞四肢冷得发抖,胸中的热血却像是一团火。 他又跪了下来,跪在他们的血泊中。 这是男子汉的血! 他宁愿跪在这里,和这些男子汉的尸体作伴,也不愿到外面去瞧那些活人的丑恶嘴脸。 “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一个人若能堂堂正正、问心无愧而死,死又算得了什么? 只不过这么样死,可真不容易! 第三百三十一章 嫉妒 白愁飞已将这些人的尸体全部埋葬。站在坟墓边,他很沉默。 他不理解为什么李寻欢会上少林。为什么他一定要这样做。他相信李寻欢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他也相信无论什么情况,李寻欢都能活着走下少林。 只是这个事实并不是他不上少林的原因。 更不是他在犹豫要不要上的原因…… 他又回到了酒楼,却不是原来的那个。静静的坐在角落中。叫上酒,却不再喝。他需要思考…… 这间酒楼要比他原来呆的那家繁华的多,这已是晚上,却依旧有着进来。 第一批是两个人。 一个是满头白发苍苍,手里拿着旱烟的蓝衫老人。 还有一个想必是他的孙女儿,梳着两条又黑又亮的大辫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却比辫子还要黑,还要亮。 第二批也是两个人。 这两人都是满面虬髯,身高体壮,不但装束打扮一模一样,腰上挂的刀也一模一样,两人就像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 第三批来的人最多,一共有四个。 这四人一个高大,一个矮小,一个紫面膛的年轻人肩上居然还扛着根长枪,还有个却是穿着绿衣裳,戴着金首饰的女子,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看起来就像是个大姑娘,论年龄却是大姑娘的妈了。 看着的人只怕她一不小心会把腰扭断。 最后来的只有一个人。 这人瘦得出奇,也高得出奇,一张比马脸还长的脸上,生着巴掌般大小的一块青记,看起来有点怕人。 他身上并没有佩剑挂刀,但腰围上鼓起了一环,而且很触目,显然是带着条很粗很长的软兵刃。 酒楼一层里一共只有五张桌子,这四批人一来立刻就全坐满了,掌柜忙得团团乱转,只希望明天的生意不要这么好。 只见这四批人都在喝着闷酒,说话的很少,就算说话,也是低音细语,仿佛生怕被别人听到。 白愁飞只觉得这些人每个都显得有些奇怪,这些人平日本来绝不会到这种小店里来的。 喝了几杯酒,那肩上扛着枪的紫面少年眼睛就盯在那大辫子姑娘身上了,辫子姑娘倒也大方得很,一点也不在乎。 紫面少年忽然笑道:“这位姑娘可是卖唱的吗?” 辫子姑娘摇了摇头,辫子高高地甩了起来,模样看来更娇。 紫面少年笑道:“就算不卖唱,总也会唱两句吧,只要唱得好,爷们重重有赏。” 辫子姑娘抿着嘴一笑,道:“我不会唱,只会说。” 紫面少年道:“说什么?” 辫子姑娘道:“说书,说故事。” 紫面少年笑道:“那更好了,却不知你会说什么书?后花园才子会佳人?宰相千金抛绣球?” 辫子姑娘又摇了摇头,道:“都不对,我说的是江湖中最轰动的消息,武林中最近发生的大事,保证又新鲜,又紧张。” 紫面少年拊掌笑道:“妙极妙极,这种事我想在座的诸君都喜欢听的,你快说吧。” 辫子姑娘道:“我不会说,我爷爷会说。” 紫面少年瞪了那老头子一眼,皱着眉道:“你会什么?” 辫子姑娘眼珠子一转,嫣然道:“我只会替爷爷帮腔。” 她眼睛这么一转,紫面少年的魂都飞了。 那绿衣妇人的脸早已板了起来,冷笑着道:“要说就快说,飞什么媚眼?” 辫子姑娘也不生气,笑道:“既然如此,爷爷你就说一段吧,也好赚几个酒钱。” 老头子眯着眼,喝了杯酒,又抽了口旱烟,才慢吞吞地说道:“你可听说过李寻欢这名字?” 除了那紫面少年外,大家本还不大理会这祖孙两人,但一听到“李寻欢”这名字,每个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辫子姑娘也笑道:“我当然听说过,不就是那位仗义疏财,大名鼎鼎的小李探花吗?” 老头子道:“不错。” 辫子姑娘道:“听说,小李飞刀,例不虚发,直到如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躲开过,这句话不知道是真是假?” 老头子“呼”地将一口烟喷了出来,道:“你若不相信,不妨去问问‘平湖’百晓生,去问问五毒童子,你就知道这句话是真是假了。” 辫子姑娘道:“百晓生和五毒童子岂非早就全都死了么?” 老头子淡淡道:“不错,他们都死了,就因为他们不相信这句话。” 辫子姑娘伸了伸舌头,娇笑道:“我可不敢不相信这句话,不相信这句话的只怕都是傻瓜。” 那面带青记的瘦长汉子鼻孔里似乎低低“哼”了一声,只不过大家都已被这祖孙两人的对答所吸引,谁也没有留意他。 老头子又抽了两口旱烟,喝了口茶,才接着道:“只可惜像李寻欢这样的英雄豪杰,如今也已死了。” 辫子姑娘愕然道:“死了?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杀了他!” 老头子道:“谁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有本事杀他的只有一个人。” 辫子姑娘道:“谁?” 老头子道:“就是他自己!” 辫子姑娘怔了怔,又笑道:“他自己怎么会杀死自己呢?我看他一定还活在世上。” 老头子道:“他的确还活着,只是也离死不远了。” “为什么?” “在一年前,他单身上了少林。为那天下第一恶人做了担保。让少林不参与追杀,可少林也要求这位小李探花保证,这位天下第一恶人,会在一年内上少林给大家个交代……” “可是这位天下第一恶人,却好象一年里都没上过少林……”辫子姑娘叹气:“好象这位大英雄,就快替他那位天下第一恶人朋友去死了。” 白愁飞坐在角落里,只能沉默。 “难道那位让李寻欢觉得可以拿性命担保的朋友,其实是个坏人吗?”辫子姑娘发问。 老头摇头:“李寻欢是什么人?天下少有的大英雄大豪杰,他的朋友,又怎么可能贪生怕死?贪生怕死的人,又怎么可能被李寻欢当做朋友?” “若按你这样说,李寻欢这样大英雄大豪杰的朋友,又怎么可能是天下第一恶人,我是不信!”辫子姑娘摇头,再摇头。 “李寻欢也不信,所以他才上的少林……”老头叹气。 “还有一个可能呢……”紫衣少年却是一样摇头:“也许说不定,他就是那个真正的梅花盗,一个梅花盗,跟一个天下第一恶人做朋友。本就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辫子姑娘瞪着他。他缩了缩头,却还是继续说着:“一直以来,江湖上都有这样的人。他们一方面做着大英雄大豪杰,一方面却做着见不得人的事情。谁知道李寻欢是不是这样!” 辫子姑娘的脸已经急的通红。却也无话可讲。他瞪着紫衣少年,紫衣少年的脸上浮起几分愧疚,也不再开口。 老头却是笑着,直到两人停下才开口:“这位少侠虽这样说,可他心底也是不信的。” “那他为何还要这样说?”辫子姑娘的脸上缓上几分,却是看紫衣少年开口。 紫衣少年躲开她的眼神却没有回答。 “因为嫉妒……”在角落上忽然传过来一个声音。 角落里有人叹气:“江湖人,谁又不嫉妒?李寻欢,小李探花,他在活着的时候,就成为了传说,而我们这些人,苦苦挣扎,到死都盼望做一件大事,让自己的名字被很多人知道。可是直到死,也没有几个人做成。” 紫衣少年已经低下了头,所有人也都沉默。他们都是江湖人,所以都懂。 开口的不是白愁飞。而是另一边坐在角落里的人,可白愁飞却注意到,老头和辫子姑娘的眼神扫过了自己身上……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为什么 “你们找我有事?”白愁飞看着走了一路还跟在他身后的两人直接开口问道。 辫子姑娘看他的眼神有些奇异。老头却是直接点头。 “有什么事?”白愁飞直接开口。 老头和辫子姑娘都是稍微一怔,而后看白愁飞眼中,都有了几分诧异。 辫子姑娘也不再犹豫的直接开口:“你为什么不去救李寻欢?” 白愁飞皱眉:“你知道我是谁?” 这问题本就不是问题。若不认识,他们又怎么会找上他。 所以白愁飞马上再次开口:“你们是谁?” 辫子姑娘和老头并没有回答,而是认真的看着白愁飞,等待着他的回答。 白愁飞却理也不理他们的继续走了。他根本不在意被人知道。 看着白愁飞根本不继续说话的离开,两人都明显的吃惊。 “你不想知道,李寻欢为什么会上少林吗?”老头看着白愁飞的背影忽然开口。 白愁飞身形一顿,却是头也不回的回答:“你刚不是说过了吗?为我担保。” “在见你意见,我以为是这样,可见你以后,我才明白,根本不是这样,不是这个原因。”老头叹气:“你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白愁飞回头,看着老头沉默。 在少林的一间房中,李寻欢同样在问着来救他的阿飞这样一个问题……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上少林吗?”李寻欢看着阿飞笑着问着,近乎一年没酒没肉的日子,让他多了几分瘦,也多了几分健康。 阿飞摇头:“我不知道。” “想一想。” “是因为这些事情根本不是他做的,所以你要上来替他保证,让他有时间解释清楚。”阿飞马上回答。 这个答案也是所有江湖人心中的答案。 可对于这个所有人都觉得正确的答案,李寻欢却是摇头苦笑:“不是这样。” “不是?”阿飞惊讶的看着李寻欢。 “我那位朋友,武功很高,性子又偏激。一个人杀数万人这种事情,若是别人我当然不信,可若是他,我倒也不会吃惊。”李寻欢叹着气。 “你是说,杀那么多人的事情,真是你那位朋友做的???”阿飞瞪大了眼看着李寻欢。 李寻欢点头:“十有八九。” “那你还来,还在这里做什么?”阿飞皱眉。 “我跟他相交数十年,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人,杀那么多人,一定有他的苦衷。”李寻欢笑笑:“我要做的,就是给他时间,让他想清楚。” “所以你为他上了少林,可是他却一年多也不上来救你!”阿飞语气里也没几分好气,他并不喜欢白愁飞。 “这次是你错怪他了。”李寻欢轻笑。 “错怪?” “他不上少林,思考上少林,并不是因为他怕死。” “那他为什么不上少林?” “因为他怕他自己那天下第一的恶名,让我李寻欢以后做不了人。”李寻欢仰头笑笑。不再说话。 ……………… ………………………………………… “你不上少林,是因为你怕你自己的恶名让李寻欢以后不好做人。”老头看着白愁飞叹气:“那你可知,为什么李寻欢要上少林?” “我知道。因为李寻欢不想让他的这个朋友被追杀的死去……”辫子姑娘举手回答。 老头笑着摇头。而后给她解释:“这位白愁飞的武功,不比李寻欢差多少。天下能打败他的人本就不多,能杀了他的人更少的可怜。” “所以就算是追杀他的人再多,他也不会被杀掉的。李寻欢上少林,并不是这个原因。”老头笑着说着。 “那会是什么原因?”辫子姑娘更好奇了。 “什么原因呢?”老头看着白愁飞,眼中已经有几分厌恶,若不是因为李寻欢,不是因为他孙女喜欢李寻欢,那他估计看都不会看白愁飞一眼。 “无论他有什么苦衷,有什么难言之隐,他杀了那么多人都是事实。连李寻欢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可李寻欢对他的这个朋友,却是好到极点,他不怕白愁飞死去,却怕白愁飞,在被这些人追杀的过程中,激发心魔。以后成了一个杀人狂。”老头叹着气解释。 “李寻欢真是一个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你能有他把你当朋友,真是件幸运的事情。”辫子姑娘有些羡慕的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却笑笑:“你也是个幸运的人。” “为什么?”辫子姑娘问着。 “因为你若不是这样的喜欢李寻欢,在开口说破我名字的时候,你就死了。”白愁飞笑着回答。 辫子姑娘退后一步,老头却是眯起眼看着白愁飞:“小兄弟口气不小啊。” “不要拿别人给你的面子,当成你自己的面子。”白愁飞说话却也没半分客气:“我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意思。可在我看来,你不过是我给这位姑娘面子附带的而已。” 老头的胡子都已经气的快翘起来,他看着白愁飞瞪眼:“若不是看着李寻欢的面子,我肯定要揍你一顿!” “我不觉得你有那本事,也没听说过你有做过什么了不得的事。你凭什么揍我?”白愁飞冷笑:“我跟李寻欢不一样,他给你面子是他好,我不给你面子才是正常,我没见过你的武功,没见过你的做人做事风格,就看见你在这装老。仿佛你说李寻欢几句,说我几句是给李寻欢面子。” 老头脸色愤怒。 “你做过什么事,让你可以看李寻欢都好象低你一头?”白愁飞继续问。 老头没有回答。 “你的武功,真高随随便便就可以揍我一顿?”白愁飞也没有半分客气。 “你习惯了用嘴,你早该退出江湖了。还能有几分名声保留。若是再在江湖呆下去,有什么想出名的人物真动手试下你的武功,就会知道,你远没传说中的那么厉害了。” “你……!” “你已经习惯了别人给你面子,不再习惯自己拿拳头去要面子。你不敢做的事就会给自己找个合适的借口。不是吗?”白愁飞冷笑:“你已经老了,若真想保留名声,想给后辈留点好处,那还是退出江湖吧。”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是来帮你的!”辫子姑娘朝白愁飞瞪着眼大喊。 “我知道,所以我才告诉你们这些。这些话不好听,却是真话。”白愁飞看着辫子姑娘认真说着:“帮李寻欢做点事,你可以有点小骄傲,有点小得意,却千万不要以为,李寻欢就欠了你的。就算了欠了,这些话也帮他还了。” “我是喜欢他,可他都不认识我,我做这些事是因为我想做!不是要他欠我什么,我也没想过要他补给我什么!”辫子姑娘认真的看着白愁飞说话。 白愁飞也认真的点头:“我知道了。” 而后白愁飞直接转身,离开。 第三百三十三章 任何事 “爷爷,你别听他瞎说,那人不过是个大坏人,说的话都不算话的!”辫子姑娘摇着老人的胳膊说着。 “倒也不算是瞎说吧。若真动手,估计死的人真的是我。”老头笑笑:“也许我真的该认老了。” “才不是呢,爷爷那么厉害,永远都不会老的!”辫子姑娘急急的反驳着。 “可这人说的也没错,爷爷做过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吗?没有!”老人有些落寞的笑着:“爷爷凭什么觉得说李寻欢都是给他面子?” “爷爷你别这样想,那人是个大坏人!肯定是说的假话。绝对是假话!他说的都是错的的。”辫子姑娘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他说的话虽然一点都不客气,可是还真没一点不对的地方。”老头深吸口气开口:“这些年,的确是别人给我面子,我已经好久好久没动过手,甚至在面对白愁飞的时候,都下意识的想揍他一顿,而不是杀了他。” “可是实际上,若真的动手了,怕是死的是我,不是他。我早已忘了如何杀人。也早已习惯不需要杀人的生活,这个江湖,我早已该离开了。”老头轻笑。 “爷爷才不老呢。”辫子姑娘继续摇头。 “老就老了吧,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呢?何况推出江湖了,爷爷也就有更多的时间陪你了,不是吗?”老头轻松的笑着。只是他眼中闪过的落寞却无人可知…… 白愁飞不知道他走后那两人的对话,却知道无论如何,他自己也该做个决定了。 这样的事情,绝对没有什么两全齐美,更不可能有什么别的办法。他虽然相信李寻欢不会就这样死去,可他又怎能看着李寻欢走向死亡? 就李寻欢绝对不会看着他走向那一步。 可若是他上了少林,结果先不说,李寻欢身上的骂名,却是几乎定了。这将是他传说的一生中,无法抹去的污点。李寻欢自己也许不在意,可他的朋友却在意。 白愁飞也在意,很在意。 可是在在意的事情里,他必须选出一个更在意的,然后为那个他舍弃承担责任。 这两个事情,一个是让李寻欢背上跟他这个天下第一恶人交朋友的恶名,让他一生的传说中多一个无法抹去的污点。 另一个,则是跟李寻欢再也做不成朋友。 无论谁来选择,这两个选择都是不愿意去做的选择,如果非要选择,那大概选择第二个的有七成,只有三成的人,会选择第一个。 李寻欢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还活着,却好象已经是一个传说。 可白愁飞的选择是什么? 白愁飞在看着眼前的酒杯…… 在远远的少林寺中,李寻欢同样在看前眼前的水杯。 阿飞看着静静的李寻欢忍不住开口:“若是这样的话,那白愁飞会来吗?” “不会的,他不会来的。”李寻欢闭上眼叹气。 “为什么?” “我认识白愁飞数十年,见过的次数不算太多。可却很懂他,他这个人骄傲,偏激,固执。若是让他为我去死,为任何一个朋友去死,那他连犹豫都不会犹豫一下。甚至为了他在意的人活着,他都不会犹豫。可他绝对不会让他在意的朋友,替他背上骂名。”李寻欢无奈的苦笑。 “无论他怎么选择,都有一件事是一定的,他一定要看着你安好,否则的话,他肯定也不介意再一次杀那么多人!”阿飞却是看着李寻欢开口,他不认识白愁飞,虽然有些改观,却也并不喜欢。 没有一个听到白愁飞杀了那么多人后,还能对他有好感的人。 正常人都是这样。 “这倒是没错。”李寻欢点头,而后忍不住再次开口:“可你知道为什么他被称为了天下第一恶人,却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帝国去通缉他?甚至在六扇门中,他的通缉金额甚至没有一些强盗的多。” 阿飞皱眉:“为什么?” “你看,这样一个明显到极点的问题,却几乎没有人注意过,有什么比那些帝国更难容忍一个随时会杀了三万人的人?”李寻欢冷笑:“就算我面子再大,大唐又怎么可以容忍一个这样的杀人怪物?” “这的确不可能。”阿飞皱眉,苦笑:“江湖人有江湖的事情,别说是三万个了,就算是三十个,都会惹上六扇门。” “所以呢?”李寻欢轻笑。 “除非他杀的那些人,根本不算是人。不算是人的人是什么?”阿飞叹气:“玩家,当然是那群连自己的命都不当命的玩家!” “是的,那群把自己叫成玩家的人,根本不在乎生死,每一天,他们都几乎把生命当游戏。他们自己都不把自己的命当命,别人又怎么可能把他们的命当命呢?”李寻欢叹气:“几乎每天都要死几百万的玩家。他们当然不能算是命案。若说是命案,那那些玩家都该被抓被砍头!” 阿飞已经有些怔住了。 如果说,杀了三万多玩家,那不过是一件让人有些吃惊的事情。 可如果把完家这个词变成人!近乎没有任何分别的两个词。 白愁飞就从一个厉害的人,变成了一个天下第一恶人。 “有人在故意耍这种手段?”阿飞皱眉。 “很明显是的。”李寻欢笑笑。 “那么,这样能从这件事里获得什么吗?”阿飞还在皱眉:“若是什么都不能得到,那么他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得罪白愁飞这样一个强大的敌人?” “如果什么都不能得到,那就意味着一件事情。”李寻欢轻笑:“他已经得到了他想得到的!” “那是什么?” “时间!”李寻欢的眼中闪过几分亮光:“这伙人,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拖延时间的机会,他们要做的一定是一件大事,他们了解白愁飞,更知道若是白愁飞被追杀,造成的唯一结果,就是江湖上多出一个变态又强大的杀人狂,他杀人不择手段。武功又高的可怕,江湖人的眼光会总是追着他。一年,五年,十年。直到他死。” “可是这段时间内,他们早该完成了他们想要做的事情了。”李寻欢叹气:“这不是个阴谋,因为这些人的眼光,看到的远不是这个江湖,他们注意的,更加强大。” “最可怕的是,根本没人发现,也没人注意到这样一群人,更没人知道他们要对付的要准备的是什么!”李寻欢深吸口气。 阿飞皱眉,而后有些难以相信的看着李寻欢:“那你上少林?” “没错,我上少林,并不只是因为白愁飞这件事情,只是我偶然的时候,发现了某些线索,我不知道这些东西指向哪里,也实在想不出这是些什么东西。所以我借着白愁飞的事情,上了少林。”李寻欢看着阿飞认真的说着:“这件事情实在太大,大到连我都想象不到。” 阿飞皱眉,而后摇头:“你不用说了,我不想知道。” 李寻欢笑笑:“不想知道就别知道了,整个江湖,现在都在一个个的被放进棋盘。甚至所有的帝国都在参与。可是大多人根本不知道在发生着什么。我也不知道,不知道在发生什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只是无论是什么,江湖人,天下人的性命,都绝对不是某些人可以决定的!”李寻欢认真的开口:“无论那些人是谁,无论他们看的多远,看的多对!” “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权利,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也许他们选择的并不好,甚至错误,可是一个人既然活着,他们就有这样的权利,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剥夺!”李寻欢的脸上满是认真:“我也不允许任何人剥夺别人这样的权利!” 阿飞在静静的听着,等到李寻欢说完,他才开口:“我可以做些什么?” 李寻欢笑笑,他知道阿飞并不在意他说的那些,因为阿飞是个强者,在任何一个时代强者都有选择的权利,可强者会不会给弱者选择的权利,这个区别代表着这是不是个最好的时代。 李寻欢想了想开口:“若我没想错,白愁飞恐怕会上少林。” “你不是说他不会上少林吗?” “他是不会来见我,却不是不会上少林,他总不能看着我去死。确定我安全后,他会自己下山,不过在之前,他也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李寻欢看着阿飞继续说着:“我需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那就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一定要拦住他,绝对不能让他暴露身份,更不能让他出手杀人!” 阿飞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李寻欢皱眉:“任何事?” 若说能让白愁飞这样一个把李寻欢当朋友的人失去控制的事情,那他做为李寻欢的朋友,估计也会失去理智。 “任何事!”李寻欢看着阿飞认真开口。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一战 白愁飞在看着张三丰,张三丰已是个老人,虽然白愁飞从头到尾都对老人好象没什么尊重,可在看见别的老人的时候,他的心中也总是有几分想帮助的心情。 可看到张三丰的时候他没有,因为他知道,这个人绝对不需要自己的帮助。 两人并没有特别的选择地方,可当两人准备动手的时候,周围已经忽然间变的没人。 白愁飞没有说话,张三丰自然也没什么好说。 白愁飞抱拳,张三丰点头,而后瞬间,两人同时出手…… 白愁飞出手凌厉而威猛。 他本就是个不留余地的人,他的武功本就凌厉,在沾上那么多人的血后,更是可怕。 他并没动刀,因为他实在不想。 只可惜,便是动了刀,怕他自己也不是张三丰的对手,不动刀更不是…… 张三丰走动的地方并不大,有好几次,他都好象被白愁飞逼的要退了。 但是每次到了那间不容发的最后一刹那,他的身子忽然又从容站稳了。 四十招过后,白愁飞的心已在按下沉。 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那古老的禅寺中,他的父亲说过的几句话…… ——柔能克刚,弱能胜强。 ——钢刀虽强,却连一线流水也刺不断,微风虽弱,却能平息最汹涌的海浪。 ——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因为你看来虽随和,其实却倔强;看来虽谦虚,其实却骄傲。 ——我相信你将来必可成名,因为你这种脾气,必可将刀法发挥到极点,但是你若忘了这一点,遇见真正的对手时,就必败无疑了。 阴郁的古树,幽深的禅院,头上刚刚露出白头发的老人坐在树下,向一个少年谆谆告诚——此情此景,在这一瞬间忽然又重现在他眼前。 这些千锤百炼、颠扑不灭的金石良言,也仿佛响在他耳边。 只可惜他已将这些话忘记了很久,现在再想起,已太迟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全身都已被一种柔和却断不绝的力量缚束着,就象是虎豹沉入了深水,蝇蛾投入了蛛网。 然后张三丰的手掌,就象是那山峦的巨大阴影一样,向他压了下来。他已躲不开。 ——死是什么滋味7 温柔绮丽的洞房花烛夜,他妻子丰满圆润的双腿。 在这一瞬间,他为什么还会想到这点? 可是为什么这一瞬间这么长? 白愁飞慢慢的睁开眼,却看见张三丰已站在他三步开外看着他。 “亮你的刀。”张三丰慢慢开口。 白愁飞眯着眼,看着张三丰,许久才叹口气,右手凭空虚握,一把修长而又凄白的长刀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张三丰的眼中已闪过亮光,他朝着白愁飞起手,亮起架势,他的意思很明白,攻来吧。 白愁飞嘴角一动,却是直接挥刀! 他还在张三丰的三步之外,可当他的刀举到高处往下劈的时候,刀锋已在张三丰的头上。 这一刀没有任何别的东西,只有一件事,快! 很快! 现实里百米跑最快的时间是九秒。 一百米是九秒。 十米是零点九秒。 一米就是零点零九秒。 而这一百米并不是平均奔跑,所以一个人最快的时候,一米距离零点一米内都可以做到。 而白愁飞这样的人,甚至可以零点零一秒内动过这一米的距离。 这不是笑话,更不是传说,而是真正存在的事情。 现实里存在,游戏中更存在。 这不过是简单的一刀,可快到这地步的时候江湖上能接住的人并不多。 张三丰当然能接住! 当刀锋开始下劈的时候,张三丰的右手就离刀尖不过一寸了,刀锋在往下劈,他的手也在那里顺着往下滑…… 整整一个半圆! 白愁飞都无法改变轨迹。他震惊的看着自己将力用尽却无法收回,再看着张三丰的右手在刀尖上一点,而后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直到他原来站着的地方…… 他站定了身体。张三丰却有些震惊了,别人不清楚,可他知道他那一点里用了多少功力,能在那一点下退后三步若无所事的站定。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工夫了。 张三丰道:“你刚才用的是什么功夫?” 白愁飞“功夫就是功夫,功夫只有一种,杀人的是这一种,救人的也是这一种。” 张三丰的眼里发出光,他想不到这年轻人居然能说得出这种道理。 ——在基本上,所有的武功都是一样的。 这道理虽明显,但是能够真正懂得这道理的人却不多。 事实上,能值得这道理的人,世上根本就没有几个。这年轻人是什么来历? 张三丰盯着他,忽又出手。 这一次他的出手更慢,更柔和,就象是可以平息海浪的那种微风,又象是从山巅流下、但永远也不会断的那一线流水。 可是这一次他遇见的既不是钢刀,也不是海浪,所以他用出的力量就完全失去意义。 张三丰更惊讶,拳势一变,由柔和变成强韧,由缓慢变成迅速。 白愁飞的反应也变了。 他的刀竟似乎可以预知一样的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 张三丰忽然停手,看着白愁飞问道:“你的武功是谁教你的?” 白愁飞回答:“没有人教我。” “那么你的功夫是从哪里学来的?” “杀人。”白愁飞的语气有种说不出的厌恶,他说:“杀人,不停的杀人。” 张三丰已经怔住,他当然听的出白愁飞说的话是实话,却更是无法理解,这样的刀法要杀多少人?可除了那群不把自己命当命的玩家,白愁飞杀过什么人他竟然完全打听不出来。 武当打听不出来的事,自然是没有发生过的。 这年轻人,肯定也有着让人不忍去回顾的过去。 张三丰叹口气,重新举手开口:“放手攻过来吧。” “放手攻??”白愁飞忽然大笑:“你以为你能接住吗?江湖上行走怎么多年,我从没放手攻过,你以为你张三丰的武功可以接得住我全力一招吗?” 狂妄! 张三丰却没有任何表情,他静静的看着白愁飞没有开口。 白愁飞慢慢收回笑容,脸色忽然变的冷酷而又淡漠,他看着张三丰往后退,直到他跟张三丰之间的距离拉开九步,才慢慢的举刀。 刀身凄白,却在举到高处的时候,变成了血红! 就好象是一团流动血液一样…… 张三丰吸气,他本来似乎随风飘动的衣服静忽然间定住。 似乎风都定住了。 九步外的白愁飞已经挥刀,再挥刀! 张三丰瞬间握拳挥击。 两人之间的距离明明还有九步,可张三丰挥击的拳头却已迎上了刀锋! 伴随了张三丰数十年的道服,被刀风生生炸成碎片。可张三丰的拳头却是硬生生接住了这一刀! 白愁飞眼中闪过惊色,变成了狠辣,他死死的盯着刀锋往下压着。 除了白愁飞自己没有人知道这一刀会有多强。 他的武功不过七十,做人更不是过四十,加起来不过一百一,可他的杀气却近乎无限。也就是说,他可以动用最多的武力,不是一百一,而一百一的武功乘以一百一的杀气! 12100的战斗力,这是白愁飞正常情况下可以动用的极限。 而在这一刀中。白愁飞连进九步,那是他练到大成的九宫步。九步九刀,叠加到八十一倍的攻击里。 12100乘以81。 972100! 近百万的伤害之力。 白愁飞从没想过有人能接得住。这已经近乎是打破虚空的攻击力了。 可张三丰接住了。 张三丰不只接住了,还是一只右手接住的! 他的右手被白愁飞一直往下压着,人却在吸气。左手画圈而后腰身一扭,击在他右手上,一起发力! 不过瞬间,白愁飞就倒飞了出去。 就连张三丰脸上都闪过了不忍! 那是真的不忍,他能接住不代表白愁飞能接住。白愁飞能发出这样的攻击更不代表他自己能接住这样的攻击! 张三丰的确手下留情了。 所以白愁飞在落在地上后,全身两百零七根骨头都断了,人却还活着。 白愁飞的眼色有些涣散,过了好一会,才深吸口气看向了张三丰:“你没受伤?” 他对自己全身骨头断裂没有任何意见,可对于张三丰在这样的攻击下都不受伤,却震惊无比。 “你怎么可以这样都不受伤?”白愁飞张大了嘴。 可张三丰的确没有受伤。他不过换了一身衣服而已。 张三丰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他并没回答白愁飞的问题,而是看着白愁飞有些冷淡的开口:“把伤养好,离开中原,十年内不许踏入中原半步!” 白愁飞听到了,却似乎没听到一样的喃喃自语着:“你怎么可能不受伤??” 张三丰离开的时候脸色有些阴沉。他甚至没管全身骨头断了倒在地上动不了的白愁飞。 白愁飞却一直在喃喃着那句话。许久许久…… 第三百三十四章 事情 “任何事??” 白愁飞看着拦在他面前的阿飞皱眉,他被这个人拦下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个人是谁,可是当这个人开口说话的时候,他更是吃惊。 “你说李寻欢让你告诉我,无论出了什么事情,无论我看见了什么,都不能在少林失去理智,更不能在少林杀人?”白愁飞皱紧眉头看着阿飞:“若是这样的话,那我还上少林做什么?” “我不知道,他也没让我告诉你这些,而是让我在你失去理智后,拦住你。”阿飞冷静的说着。 “我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会做什么,更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可他既然这样说了,那他就是有着准备,有了准备后,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相信他,而不是让他担心。”阿飞看着白愁飞认真的说着。 “他只是让你拦我,你为什么要这样直接告诉我?”白愁飞看着阿飞:“你呢?你自己是什么意思?” “我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无论他要做什么,一个没受伤的他们,总是可以给他些帮助。”阿飞说完,直接转身。 他们遇见的地方,并不是少林,在白愁飞上少林的路上,阿飞就找上了他。 白愁飞自己都不知道阿飞是怎么找上他的,好象阿飞天生就有这样的本事一样。只是听了阿飞的话。白愁飞也只能沉默。并且重新转身。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真的不喜欢。 在李寻欢跟阿飞说的话里,其实有一件事,李寻欢一直没说。那就是跟无数人一样,白愁飞也是个以自己为中心的人,只是跟无数人不一样的是,白愁飞也是个有本事的人。 所有有本事的人,都会有一个类似的地方,那就是他们总喜欢别人说起来的时候,说的是别人是我的朋友,而不是我是别人的朋友。 这是个类似天真的问题。 白愁飞希望别人说,李寻欢是他的朋友,可是跟李寻欢这样有名的人做朋友的缺点就是,别人说的永远是他是李寻欢的朋友。没有人会说李寻欢是他的朋友! 甚至人们都在说白愁飞是因为李寻欢所以出名。 这是持续下去后会近乎让人发疯的压力。特别是对于某些并不甘心在别人名下的人来说。 白愁飞虽不至于承受不住,却也的确不大喜欢。这样的理由说不出口。却也的确存在着。 这样的事情导致的结果,就是拼命的追上李寻欢,或者杀掉李寻欢。还好,白愁飞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比李寻欢差多少。 所以他也只能叹气。 这种不被需要的感觉,真的让人有些无聊。虽被称为天下第一恶人,可找到他的人根本没有几个,他就象个在江湖中的普通人一样。 无聊,寂寞。 只是比普通人好一点,他有个懂他的老婆。虽常常不在身边,却是知冷知热,甚至连他什么时候感觉有些失落有些无聊都知道。 不过在路上到处转了转,甚至还没开始感觉到无聊,白愁飞就接到了风眼的消息。 “武当张三丰数日之后会去找你。” 十三个字。 可当白愁飞看到的时候,就象某些二次元怪物一样,燃起来了…… 如果说天无悔的死去,让白愁飞自己也象是死了一回,那李寻欢为他上少林,就是让他活过来的药。若为兄弟而死,自然会为兄弟而活。此时此刻忽然的一场战斗,让白愁飞也不能不激动,燃烧。 他不知道为什么张三丰会找上他,他也不想知道,有个好老婆的好处就在你永远不需要为那些你不想知道的事情担心,因为你知道她会完全帮你搞定。 而做为一个男人,你只需战斗,努力去战斗,而后不停的走向成功就足够了! 白愁飞甚至不在行动,就在接到消息的小镇里停了下来,开始安静的等待…… 武当山上,张三丰却是看着风眼再次问着:“你告诉老夫这些信息,就是为让老夫下山出手一次?” 风眼笑着点头。 “老夫本就就答应过你……” “一年前,是晚辈自己舍弃了那个条件,再次开口,自然要重新付出代价。”风眼的眼中却是理所当然,他看着张三丰认真开口:“这两年来,前辈对我的指点足够了,这次再让前辈出手,本就有些借花献佛,这些事情原本就该告诉前辈你的,现在拿来交换。是我有些理亏了。” “谁赚谁亏,那是见仁见智,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也不再说什么,你那夫君白愁飞,这几年来风头太盛,我也的确想去见一见了。”张三丰笑着开口。 风眼笑着点头:“还请前辈手下留情,将他击败,让他十年内不踏足中原就好。” 张三丰皱眉,看着风眼有点无法理解。 他并没问出口,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是别人间的私事,你再好心帮忙,也只能让人越来越糟。 他没开口,风眼却已在给他解释:“我丈夫白愁飞,天生就会惹麻烦。接下来这十年,是无数风雨的十年,他若在中原,那怕是肯定会被人利用,偏偏他武功又高,本事又大,做好什么事难,可要坏点事的话,却容易的很。若是一直在中原,怕是会有很多人会惹上他。” “让他离开中原也好,修养武功。”风眼低下头笑笑。 张三丰怔怔,他不相信自己的答案,只是却也不想反驳什么。人家夫妻间的事情,他本就不好多说。 “家夫的武功很高,前辈若是在手下留情的时候伤着自己了,可别怪我啊?”风眼笑笑转移了话题。 张三丰也笑笑,不再犹豫什么。直接认真的点头。他本就没轻视过白愁飞,任何一个人若是能杀数万人,那无论原来武功怎么样,现在的武功都应该高的可怕了! 对一个这样随手就能杀人的人手下留情本就是件难事,他是一点都没大意,也不敢大意! 白愁飞在等待,却是没什么心急,上少林,闯武当。这样的故事,在任何一个小说里,任何一个江湖人都想去做。可是他,却没上少林,也没上武当。这好象是遗憾。 只是白愁飞心中却没有一点遗憾。无论谁能跟张三丰交一交手,都不会有什么遗憾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爬起来 白愁飞就那样躺在地上,直到昏迷,嘴里都在说着那句话:“怎么可以不受伤?” ………… 风眼在静静的听着人给她汇报,她并没有去看两人之间的战斗,因为她知道没有人可以看到的。过程绝对不会有人看到,她也不在意过程,她只在意结果。 “白愁飞骨骼尽断,经脉俱毁,武功尽废。张三丰……”站在风眼面前的人吸口气才继续说下去:“张三丰毫发无伤!” 风眼没动,眼中却闪过怒色。 “是否需要我们派忍受去照顾下白愁飞?”站在风眼面前的人再次开口。 “不用。”风眼直接回答,而后挥手让她面前的人退下。 她很愤怒,非常愤怒。若你看着她的眼你会觉得下一刻她就会动手杀了你。可若你没看到她的眼,你甚至一点都感觉不到她的愤怒。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无论发生了什么,这样的结果都是她无法忍受的。 在风眼还在沉默着思考的时候,白愁飞已经再次醒来,他是疼醒的…… 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他额头上滑落,白愁飞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的看着天空。他心中依旧只有那个问题,可现实的身体,让他不得不先面对另一个问题,另一个一样让他毫无办法的问题! 这里根本没人! 白愁飞躺在地上,只能无能为力的等待。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心中反而有些舒服了,白愁飞也不能不承认,就是再大的问题,再大的事情,在切实的问题面前,也不得不低头。 就象你马上要跟一个姑娘搞上了,却忽然忍不住要去拉肚子了。这是一个没有选择的事情,你必须先去拉肚子…… 这个比喻的确不好。 只是白愁飞的感觉却有些类似,对于他来说,解决张三丰的问题,和解决他身体的问题,都是无能为力的事情,而解决身体的问题明显比解决张三丰的问题要实际的多。 如果你无法理解不能解决的事情太多,这也许并不是种悲哀的事情。 白愁飞只盼望自己不会饿死在这里。往日之时,他一身功夫在身,便是数天不吃饭也觉得自然,可是现在,他却饿的难受,又疼,又冷,又饿。这并不是一种特别的感受,白愁飞曾无数次经历过,回忆到这样的感觉,让白愁飞有些莫名的心酸。 他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这不是战斗,而是等待,他从未把命运交在等待手上,却不得不承认,他只能等待。 他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强,哪怕他已做到极限,却依旧在这个世界的规则之内。 所有在这个规则之内的规则,他都必须遵守,他所做的,只能在这个世界的规则之内。 再次沉沉的昏迷之后,白愁飞都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在醒来的时候出现在复活点上。真正的享受一次玩家的复活。 只是毫无疑问,他没享受到。 象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死的那么容易,那么痛快。 所以他在再次被疼痛惊醒后,嘴角上的笑容是苦笑。他不知道他在哪,甚至什么都看不到,他的周围全是一片黑色。 不是天黑。 而是黑色的布,整间房中都用一种黑色的布覆盖着,没有光,没有色彩,没有声音。 白愁飞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里,也不知道要发生的是什么,他的身体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衣,疼痛依旧。这好象是一个无底的深渊。似乎要永远这样下去一样。 只是直到这地步,白愁飞的眼中也没有丝毫的绝望和崩溃。也许没有一个玩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崩溃,因为他们可以复活。可白愁飞明显不是这个理由,他不绝望只不过因为他知道,除了绝望本身,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任何绝望。 “你骨骼尽断,经脉俱毁,肺腑皆伤。一身功夫尽废,到现在甚至动都不能动。”黑布包着的屋子外面,有个声音慢慢的响起。 “所以呢?”白愁飞问着。 他甚至不等外面的人开口就继续说了下去:“你若是觉得你救了我,就可以让我帮你做事,那你还是别救我了。” 外面这人明显被震了一下,而后苦笑:“我只是想说,恢复你的健康并不难,可要恢复你的武功,我做不到的。” 白愁飞怔下。 “在你昏迷的过程中,我已经试过了,你的全身真气已经打散在你骨头,肌肉,甚至到处都在。我可以接你的骨头,却无法帮助你的肌肉复员。”外面的这人叹气:“你练的真气太强,你若清醒,真气还会在你的控制之下,可你若昏迷失去理智,这些真气会本能的保护你自己的身体。” 白愁飞皱皱眉头:“这些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你能站起来跟正常人一样行动并不难,甚至只要不饿死,你的身体就会自觉的恢复。虽然不可能恢复武功,可恢复正常并不艰难。”外面这人的语气有些遗憾。 “你若是需要,我可以帮你恢复健康。”外面这人也直接开口:“我的确想努力帮你恢复武功,哪怕最后没有成功,你也会欠我一个人情,你这样的人,欠上一个人情比多少钱都有用!” “可是等你一说话,我就明白了一件事情,你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因为欠别人什么而去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外面这人好生怕白愁飞觉得他不聪明一样的仔细说着。 白愁飞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听着,身体的疼痛他还没习惯,也没有人能习惯这样的疼痛。 外面的人继续说了会沉寂了下去,只留下白愁飞一个人在黑暗中思考忍受。 他本来很奇怪为什么风眼没出现,可等到结果出现的时候,他反而在庆幸风眼没出现,他不怕失败,不怕鄙视,丢人的事情他也做过不少。他怕的只是让别人感觉他脆弱。 江湖上最有名的说书人白瞎子曾说过这样一句话,他说:在这个世界上,我睡觉的时候永远不找女人,找女人的永远不睡觉。 这个道理是一样的。疼痛的时候永远要是自己一个人的,若别人在,不是两个人分担一个疼痛。而是两个人都疼痛着这一个疼痛。 白愁飞不怕别人看见自己这个样子,不怕别人的鄙夷,不怕别人的脸色,却不想让自己在意的自己爱的人,看到自己象滩泥一样躺在那里动都不能动。 也许这样的确残忍。不是对白愁飞,而是对风眼残忍。 可你要爱上白愁飞这样一个男人,你就必须学会,在他疼的时候,在他最喜欢你的时候不在他身边,因为他们每一次最深的深渊里爬出来,他们都会变的更强大! 第八卷 东邪西毒 第三百三十七章 欧阳峰 我从没见过这个人的样子,甚至除了他的声音,我什么都没见过。 我所能看到的只是黑布,我所能做的只有思考。 沉迷进去。 我已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我能动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人说的并没错,我的骨头虽然全断了,可位置却没有多大的移动,只要给我时间不让我饿死,我自然会站起来。 等到我撕开黑布走出黑屋子的时候,我没到那个人,谁都没见到。这本是件正常的事情。可在这么久的黑暗之后,我也有些寂寞。 没有多做停留,我就离开了中原。 中原很大,可越大的地方,离开就越容易。我一路往西,走进沙漠之中。 沙漠很大,很残酷,可活在沙漠中的人却也不少,因为有件事很多很多人都知道,真正残酷的,是人。世界并不是那么残酷。 在沙漠里,我自己搭起了一个房屋,不太好看,也不太难看,离人不太远,也不太近。 没钱的日子并不好过,所以我做起了生意…… 我在沙漠已经有近一年了,今年五黄临太岁,周围都是旱灾,有旱灾的地方一定有麻烦,有麻烦的地方,就一定有我。 因为有麻烦就有生意。我不处理麻烦,但我做生意,我给有麻烦的人介绍处理麻烦的人,我做抽成,我并不黑,我只抽三成,我敢说,在这片土地上做这买卖的人中,我已经是最厚道的一个了。 在我的介绍中,我是西域白驼山人,我叫欧阳峰。 “看你的年纪已经四十出头了,这四十多年来,你应该有些事不想再提,有些事情不想再想,或是有些人你不想再见,一些对不起你的人,或者你想过……“ “想杀了他们,可是你不敢,或者你怕麻烦,又或者你觉得不值得,哈。其实杀人很容易的。“ “我有个朋友,他的武功非常好,不过最近生活有点问题,只要你随便给他一点银两,他一定会帮你杀了那个人的。你尽管考虑一下……“ 这些话是我该说的。在第一次开始做这买卖的时候,我说我从白驼山来,我叫欧阳峰。带着我熟悉这一片的朋友大笑,而后认真的告诉我这些台词,他说,这些是欧阳峰该说的话。 其实杀一个人不是很容易,可是为了生活,很多人愿意冒这个险。他们的武功通常不会太高,要的钱也通常不会太多。 所以我将住的房子又弄了几个木头,随随便便拉几张布搭起来,成了一个酒馆。 这个地方人不多,却也不少,需要这样的人的时候,我总是到处走走,走走,只要看到坐在角落里抱着刀,光着脚的人,我就走上前去,笑一笑,保证没问题。 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搞明白,开始带我进这一行的朋友告诉过我,如果你看见一个没脚上没有鞋子,那就可以去让他帮你杀人了,只需要一点点的钱。 他并没说错。这些人若是做成了,你给他钱就是,若是做不成,也不会有你的任何麻烦。 只是我一直都有一点不怎么理解,那就是为什么不穿鞋? 我一直想不明白。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想明白这件事情,那时候,我已经是个很出色的商人了。 在做这行的时候,我想了很久,我一直觉得做我这一行,最大的危险是来自于马贼,因为我接的生意里,有百分之八十四的对象是马贼。 可实际上却并不是这样。 在沙漠里,没人会开酒馆,在我之前没有,我之后也许会有,人们总以后马贼是群疯狂的动物。 所以当马贼从天边蜂拥而来的时候,就我还站在一边,这并不代表别人都爬下了,因为这酒馆一直以来都就我一人,本来就很少有人来的。 马贼下马。 开口:“掌柜的,上酒!” 我上酒。一两银子五百斤的酒,可我进酒的时候花了十两才进了一百斤,所以我将这一百斤酒又兑成了一千斤的酒。 马贼喝酒,皱眉,狠拍桌子! “你这叫什么酒?” 我没回答,靠在柱子上近乎冷淡的看着他们。 我都以为他们要发怒了,要拔刀了。 可没想到,在胡乱说了几句后,他们又开始了喝酒,喝这种就比有点水味的酒。 一千斤酒,马贼有近百人,喝了不少后,把剩下的酒也都带上了。 从头到尾我就站在柱子旁靠着柱子。 我以为这样就完了。 可临走的时候,马贼头子走到我面前,拿出了三张银票,我认得,是三张一百两的银票,上面有血,有汗。 却是真的银票。 “算是酒钱,下次进酒的时候,进点这样的酒,也进点真正的列酒。” 我看着马贼呼啸而去,我知道他们要去哪里,附近村庄而已。能去哪里。 只是看着手中银票,我忽然有某些感觉在崩溃一样,我记得我曾经说过,我要见到马贼就杀了他们,可我现在没有一点武功在身,这虽然不是阻止找死的理由,可这也绝对不是马贼喝酒会付这么多钱的理由。 我想不通,所以我也没多想。 我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了一百斤烧刀子,又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了更多的那样的酒。留下了一百两银子,我想我可以过很久很久了…… 每个几个月,都会有一个人来找我喝酒,这个人很古怪。他每次都从东边来。我并不奇怪,因为这本就是个古怪的地方。当这个人第一次在我这酒馆喝过酒后,就每隔几个月会来一次,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这里有什么他想的喜欢的事情。或者等待的人。 他从没跟我说过他的故事,没跟我说过他的名字,更没说过他为什么来这里,他只是喝酒,喝那种别人喝多少都不会醉的酒,喝完,然后醉去,第二天早上离开。 他总是不出酒钱,不过我并不在意,不只因为那些酒不值钱,更因为我知道我自己也是个古怪的人,所以有个差不多古怪的人会时不时的出现,多少让我感觉好点。 我的武功,好象真的找不回来了。现在我只不过一个比平常人力气大点,性子古怪点的人。我并不在意这件事情,因为这里没有我的仇人,也没有我的朋友。他们不会在意我的武功高低。因为他们根本不在意我。 漫漫沙漠,又怎么会在意我这样一个人? 在几个月后临近冬天的时候,沙漠里出现了两个厉害的年轻人,他们自称是黑风双煞,一男一女,整天呆在我的小酒馆里,要我给他们一些任务。 杀马贼也好,端茶送酒也好,什么都好。 这是他们的原话,我虽然当时摇头,却还有些熟悉的感觉,等过了几天后我才反应过来,这不是玩家该说的话吗?我已经开始分辨不出玩家和江湖人了吗? 在想清楚后,我告诉他们其实我也是一个玩家。只是这样的话没得到半点认同,得到的却是失望。两个年轻人一脸失望的把酒钱放好,离开了酒馆。 从头到尾我都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要做什么。想做什么。 很久以后,我听说沙漠中有个名头很大的黑风双煞,我不知道那还是不是他们。 渐渐的,我的酒馆成了马贼们的地方。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马贼们说话叹气,胡扯,他们甚至不需要我动手,他们自己从酒库里搬上酒来,喝光,再自己付钱。他们不吃菜,因为他们知道我绝对做不够他们要吃的菜。他们也不赖帐,因为他们知道,若是赖帐了,他们以后再没有这样一个地方。 我只需要站在柱子旁,看着他们喝完酒,看着他们付钱走人,他们每次来的人都不同,我每次都会认错马贼头子,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搞的,他们也不会告诉我,我在的时候是这样,我不在的时候也是这样。 也好几次,我出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来过,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只留下钱放在满地酒缸的桌子上,他们好象是很暴力很脏的人,却从没打碎过酒碗打碎过酒缸。 也许是因为我进的酒兑的水实在太多吧。 实际上我见过他们,而且不少。我还在做生意,当你开始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你总是停不下来。有好多次,那些没穿鞋的刀客死在他们手上,有好多次,他们中的人死在那些人手上。 他们知道是我,我也知道是他们。 可他们却从没找过我的麻烦。 这是件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却在真实的发生着。坦白而言,我并不讨厌这样的客人,不惹事,也不找事。 甚至有两伙人同时出现的时候,他们也总在我视线外找个地方解决,再一伙人出现在我面前。我感觉我真的难以理解他们的生活,他们的思维方式。 只是这些不重要,不是吗? 每一次他们走的时候,都会要求我进点好酒。并留下点银子。我总是不回答。 他们留下的银子,我总是分成三份,一份留给我自己,一份进那种兑水的酒,一份进好酒。 可惜这样一直过着,也从没有什么人喝过好酒,我敢保证,那些酒里我从买好,没有一次兑过水。 可无论我在还是我不在,他们自己拿酒的时候,总是拿着那种兑着那么多水的酒,好酒他们从没动过。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第三百三十八章 天下无双 在这个沙漠中住的太久,我常常会觉得中原的事情是一场梦,或者现在的生活是一场梦,对于中原的日子,我总有种隔离感,而对于沙漠的日子,我总有种疏忽的感觉。 这好象不是我的日子,我却无法找到的日子一样。 马贼们忽然不来了。 我想了许久都没想清楚为什么。到后来,我连生意都越来越少,终于有个从马贼变成我的客户的人告诉了我原因,在离这沙漠数千里远的地方,也是一片沙漠,那边开了一条商路。所以马贼们都去了那里。 他们没带走酒,我也没感到奇怪。 从东边来的那人,又来了,这已经是冬天,他好象还穿的差不多。其实我也差不多,实际上到了沙漠之后,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就象沙漠一样。 他这次来的时候,带来了一坛酒,他说,那酒叫做醉生梦死。人最痛苦的地方就在于记忆太好,总是能记得一些让自己不开心让自己难过的事情,若是自己都忘了。那自然就不会感觉到不开心。 他本来是送给我的,他说不久以前有人给了他坛酒,叫“醉生梦死”,只要喝下去,以前做过的事情就会都忘记。 我不知道他从哪得出我需要这坛酒的这个结论,可实际上本来要送给我的酒,他自己喝了一半。 每日起来都是新的一天,这的确是件很快乐的事情。可是若每天睡着后都死上一次,就不让人快乐了,我一向不大接受怪异的事情,所以我没喝,我把那坛酒放了起来。 这人在喝了半坛酒后,醉了过去。 或者这酒真的有效。 那天晚上起,他就开始不记得很多事情,也记起了很多事情,他才告诉了我他的名字,他说他叫黄药师。 给我讲他年轻时候的故事,我相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也不介意听,就好象我不介意不听一样。 看得出来,年轻时候的黄药师一定是个放DANG不羁的人,肯定会受很多人的喜欢。 他总是盯着我酒馆里的一个鸟笼看, 我问他,为什么要看? 他说很眼熟。 我笑了,没有告诉过他,其实那是他自己编的…… 黄药师的故事很长很长,我一直以为不过听过就算了。黄药师在第二天就走了,走的很早,比以前都早。 我想,那一定是因为一个女人。 只是我不知道是哪个女人。直到有一天,一个人找上了我。 那段日子没有生意,整个月整个月的没有,这片的沙漠竟似乎荒废,村庄都搬走了一样。这样的日子里,只有一个人来找我。 我想你帮我杀一个人。这人叹气皱眉站在沙漠中却好象被繁华包围。 他叫黄药师。这个人的剑法天下数一数二。我怕不是很容易杀他。只要可以杀了他,我不惜任何代价,我只有一个条件,我要亲手杀了他,用最痛苦的办法! 他叫慕容燕,我一直没分清楚他是男是女。不过我不敢问他。因为在黄药师的故事里有他的一段。 这个人的武功剑法很好,更重要的是,黄药师好象调戏过这人。 黄药师在喝醉酒后好象曾说过,他在一个地方,遇见一个叫慕容燕的男人,很高兴很高兴。 下面是他们的故事…… 在很久之前,黄药师是个横行霸道的人,在他到的地方总是别人躲着他走,在那时候,甚至他有一个外号,就叫小霸王! 那日慕容燕路过了黄药师的小镇,却被偷光了钱,那日慕容燕没有长剑在手,所以只能跑着追,追丢了之后又身无分文。 可又偏偏慕容燕这个人什么都可能没有,就是不可能没架子! 当日黄药师正在一家家乡附近的小酒馆里收保护费,慕容燕走了进去,而后撞上了要出门的小二。 小二手里的酒被撞的掉到了地上…… 黄药师看着慕容燕,而后甚至觉得自己看懂了他的意思,向左不行有酒,向右不行也有酒,地上已经有了酒,前面更是有小二,所以慕容燕一个后翻…… 黄药师一下就心跳的快起来了…… 奇怪,我的心怎会跳的怎么厉害? “老兄,坐下,喝酒!” 在黄药师的叙述里,当时我跟他的距离是七公尺零八工分,在不到四十分之一住香的时间里,我就下了一个决定。我看他人品不错,身手也挺好。所以我决定把他拉来当我手下,一起收保护费! 可在慕容燕的叙述里却完全不同,当时我距离这个人是三公尺零八工分。在不到四十分之一住香的时间内,我做了一个影响终生的决定,既然我身上的银两没了,这个傻冒儿在这请客,所以我决定吃死他! 在他们两的故事听到这里后,我有一个问题实在想问他们也没问出口。 为什么两个人说起来,距离完全不同?你离我的距离,难道不是我离你的距离吗? 以这两人的武功,别说是醒着,就是醉着也绝对不会算错。可这两人口中的距离却完全不同。 黄药师是醉了。 慕容燕呢? 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两人却好象看对了眼。 从那天开始,他们每天在那酒馆里喝酒聊天,唱歌。 对了,唱歌。 我很难想象两个大男人唱什么歌,有什么好唱的。可在两人叙述里,却都有一段边喝酒边唱歌的段子…… 与黄哥共举杯, 凭水相逢做朋友。 世间相聚不容易, 请你再饮这杯酒…… 当慕容燕唱着这歌的时候,我身形凌乱,努力将自己的眼神收回,我不想因为我的眼神让这个人刺我一剑…… 如果再加上黄药师唱的。那就简直有些让人快乐了…… 好兄弟,庆相逢。 一见如故说风流, 投缘就是好兄弟, 今夜跟你喝个够…… 我都有些羡慕了。真的羡慕。他们两人的回忆,真的让人羡慕。他们在各唱各的。可我已经不自觉的想着他们两人坐在一起唱着。你唱一句我唱一句。 与黄哥做兄弟。 千杯不醉乐悠悠。 楼台近水月当空, 酒逢冤家又何愁…… 好贤弟,喝一杯。 人生梦醒再回首, 百年好酒千杯少。 哪怕老板赶我走…… 歌的曲调并不好听,可两人唱的时候却很快乐。快乐都急电了。 金镶玉,凤求凰。 人间最难配成双。 天下知己当你我。 只恨时光太匆忙。 喝不够说不完 人间难得好朋友。 只恨时光最匆忙…… 后面的故事,我没听说过,黄药师好象忘了,可慕容燕却有些高兴的继续说了下去,看他的样子好象已经很久没说话了。 他说两人分别的时候,一送再送。 黄药师跟他说,再这样下去他也不知道能顶多久,本来想请他那么多顿,怎么也该慕容燕请他一顿。可到最后也没有。 对于黄药师来说,这不过是正常。 可慕容燕说,在那一刻,他就下定了决心,将妹妹嫁给这个男人…… 第三百三十九章 慕容燕 在分别的时候,黄药师说,若是慕容燕有个妹妹,他一定娶他为妻。 慕容燕跟黄药师约好,在三个月后,在两人分别的桃花树下,慕容燕会让他妹妹来见黄药师。 黄药师答应了。 可三个月后,慕容燕的妹妹没有等到黄药师。 她在那棵桃花树下等了三年,而后开始种桃花,种了很多很多桃花,后来人们称那个地方,就叫桃花岛。可是一直以来她都没等到黄药师。 慕容燕还在跟我说话,可是已经不知道回忆到了那里。 后来他就说了一半走了,我没问他要定金。因为我知道他绝对不是真的想杀黄药师。 事实上我想的没错。 一个人的记性不好,就别去太多是非之地,因为你可能忘记你的仇人。 黄药师又遇见了这个人,慕容燕,他再次的忘记了以前的事情。所以他再次的调戏。 在一家客栈里。他遇见了一脸寒霜的慕容燕。 店小二正在询问他:到底你是男还是女的。 慕容燕大怒:堂堂大燕国的公主,慕容家的小姐,你胆敢冒犯我,信不信我杀了你! 他已在拔剑,可剑未出鞘就被黄药师按住了手。 黄药师笑着朝他开口:你喝醉了。 他似乎已经完全不认识慕容燕了。 慕容燕拔剑! 而后看着中剑后躺在地上狂笑的黄药师一起狂笑。 接着两人开始喝酒。就象他们刚认识时候那样…… 有一天晚上,黄药师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他并不知道在很多年前,他已经开过了个这个玩笑。他说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很有趣一样…… 他说,如果你有个妹妹,我一定娶她为妻。 慕容燕点头,好,我们一言为定。你千万别后(反)悔,要是你后悔的话,我一定杀了你。 之后他们定了个日子,约好在一个地方见面,结果黄药师没有赴约。 就跟许多年前一样,黄药师再次的失约。 你不能不承认,有些人就毒一样,让你欲罢不能,他总是随随便便的走了,再随随便便的回来,他走的时候你恨他恨的要死,回来的时候,却依旧心甘情愿的被他欺骗…… 等慕容燕再次找上我的时候,我只能为自己是个男人感到幸运,起码我没遇见过这样的女人。 他带来了定金。很多很多张银票,我并没有拒绝。 只是不过一天之后,就又来了一个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他直接问我,我哥哥是不是找过你? 我只好问她。你哥哥是那一位? 他的名字叫慕容燕。她的脸上有几分咬牙切齿。 他好象来过。 我只能笑着这样回答 他是不是要你替他杀一个人。她的手已经捏紧 我告诉她,我忘了。 要是你胆敢杀他,我一定会杀了你! 我告诉她,你哥哥出手阔绰,不答应他岂不是损失重大?这年头这么乐意花钱杀人的人,不太多哩。 她急急的开口:只要你不答应他,我可以付你双倍价钱,补偿你的损失。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得替我杀一个人,就是我哥哥慕容燕。 你兄妹俩的感情真怪,你真的这么憎恨你哥哥? 对!因为他不许我和黄药师在一起,他觉得我是属于他的。所以,他一定要死! 她并没告诉我她的名字,我也没问,因为我不觉得这是一场生意,她没带来定金,更没问我她哥哥出了多少钱,我觉得他毫无诚意。所以我假装没见过她。 当然,若是她真的带来了钱,那我自然我接的。 因为接了生意跟做生意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大多数人总会后悔,会后怕。 我觉得他们两兄妹都是这样的人。 过了不久,他哥哥又来了。直接就问我:我妹妹是不是来找过你? 我当然点头:对。 别对她有非份之想,不然的话,我把你也杀掉。 我轻笑回答,你挺关心你妹妹的。 慕容燕看着我说: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只不过想保护她。她来找你干什么? 我简单的告诉他:她叫我替她杀一个人,名字叫慕容燕。 他也一样的咬牙切齿:一定是黄药师教她这样做。 我只好让他认清楚点事实:就算没有黄药师她也会这样做,因为她要离开你。 慕容燕冷笑:我不会让她离开我的,除非我死掉。 我觉得这两兄妹都有病,很重的病。可惜我不是医生,所以我做不了这生意。不过也好,现在的生意就算不错了。 没过多久,他妹妹也来了。我感觉他们真的很无聊。为什么他们就没想过,我接了生意去哪找人?我根本找不到的。 我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可我已经有些厌恶。 她紧张的问我:你见过我哥哥? 我皱眉:他告诉你了。 她没回答却是急急的问着: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我只好告诉她:因为我怕收不到钱。其实要杀你哥哥轻而易举,因为他有弱点。你知不知道你哥哥的弱点?就是你。我告诉他要杀他的人是你,是想看一下他的反应。既然他反对你和黄药师在一起,可能是他喜欢你,如果是真的话,喜欢你到什么程度? 她回答:他要我一辈子跟他在一起。 我轻笑:那他真是喜欢你。 她的眼中满是仇恨:我知道他喜欢我,可惜我不喜欢他,我喜欢的人是黄药师。 那他岂不是很伤心? 她继续冷笑:让他伤心去吧!既然我不开心,为什么不找一个人陪一陪我。我就是要他知道得不到一个人的滋味。 我皱眉问她:那你倒算残忍。你不担心他会死? 她看着我认真开口:我就是想他死!哈……为什么你会跟我说这些话! 我看着她慢慢说着:你哥哥问过我一个问题,我想了很久,终于让我想到了:让一个人死,最痛苦的方法就是先杀掉他最爱的人。但我不可以这样做,如果我杀了你,我找谁要钱呢?对不对? 后来我又见过一次她,她被人追杀跑到了这里,躲在角落里。 我问她,为什么被人追杀。 她说因为她是黄药师最爱的女人。 我没搞清楚问题和答案之间有什么关系。 我站在一等了许久,也没看到后面追杀她的人。所以我自己回到了房子里去睡觉。 等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这并不是件特别的事情。 过了一个月,慕容燕又来找我,他问我把他妹妹藏哪里了。 我笑着反问,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我收留了她? 慕容燕说:我知道她曾经来找过你,之后就没有人再见过她了。 有天晚上她来找我,她说她被追杀,求我收留她,之后她就走了。她不是回家了吗? 我妹妹跟人无仇无怨,无缘无故怎么会被人追杀。 好象说,是因为她是黄药师最爱的女人。 笑话!如果他真的喜欢她,为什么又要离开她。 有些人是离开之后,才会发现离开了的人才是自己的最爱。也许黄药师就是这种人。 他不是! 为什么你那样肯定。 慕容燕说:因为他已经爱上了另一个女人! 他并没有说下去,他好象已经开始伤心。 我也并没有问下去,而是请他喝酒。我想他绝对不会把给的定金收回去,所以这些酒也不算白请。 酒并不是好酒。可他依旧喝醉了…… 我告诉他:你喝醉了,慕容兄。 他皱眉,努力站直身体:慕容兄?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慕容兄,我是堂堂大燕国的公主,慕容家的小姐,我的名字叫慕容嫣,你到底谁? 我也皱眉:你不认识我了吗? 她怔了怔,而后开口:你曾经说过要娶我为妻,我又怎会不认识呢? 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他说:当日你作客姑苏,我跟你在桃花树下喝酒,你借醉抚摸我的脸,你说,如果我有个妹妹,你一定娶她为妻。你明知我是女儿之身,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苦笑:喝醉之后说的话怎可以认真呢? 慕容嫣看着我开口:因为你的一句话,我一直等到现在。我曾经叫你带我走,但是你没这么做,你说你不能同时爱上两个人。你爱的那女人是慕容嫣,那为什么现在你又爱上别的女人。你知道吗,我曾经找过那个女人,因为有人说你最爱的是她,我本来想杀了她,但我始终没这样做,因为我不想证明她就是。我曾经问过自己,你最爱的女人是不是我,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问你,你一定要骗我,就算你心里多不情愿,也不要告诉,你最爱的人不是我。 那晚过得特别长,因为我好象同时在跟两个人在说话。后来,我再也分不清她是慕容燕,还是慕容嫣。 我开始同时叫两个名字:慕容燕?慕容嫣? 慕容嫣:告诉我,你最爱的女人是谁。 我只好回答:就是你。 曾经有人这样问过我,但是我没有回答,因为我觉得交情,换转了黄药师的身份,我发觉这几个字其实不是很难说出口。 一个人受到挫折,或多或少总会找个借口掩饰自己。其实慕容燕、慕容嫣,只不过是同一个人的两个身份,在这两个身份后面,藏着一个受了伤的人。 那天起,没有人再见过慕容燕或者慕容嫣。数年后,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剑客,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他喜欢跟自己的倒影练剑。他有一个很特别的名字,叫孤独求败。 所以后来,我常常想,要不要把定金还给他。 因为我实在分不清楚孤独求败和独孤求败这两个名字之间的区别。 第三百四十章 要命的小方 本来我很确定,慕容燕和慕容嫣是一个人的两个性格。 可当我遇见一个人的时候,我就有点不自信了,然后也才发现,这个世界的确有着太多的疯子。 鹰在盘旋,盘旋在艳蓝的穹苍下,在等着食他的尸。 他还没有死。 他也想吃这只鹰。 他们都同样饥饿,饿得要命。 在生存已受到威胁时,在这种威胁已到达某种极限时,一个人和一只鹰并没有什么分别,同样都会为了保全自己而伤害别人。 他很想跃起去抓这只鹰,很想找个石块将这只鹰击落,平时这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现在他已精疲力竭,连手都很难抬起来。 他已经快死了。 江湖中的朋友如果知道他已经快死了,一定有很多人会觉得很惊奇,很悲伤,很惋惜,一定也有很多人会觉得很愉快。 他姓方,叫方无应,大家通常都叫他“小方”,要命的小方。 有时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实在是个很要命的人,奇怪得要命。 他已经在这块没有水,没有生命的干旱大地上挣扎着行走了十几天,他的粮食和水都已在那次风暴中遗失。 现在他身上只剩下了一柄三尺七寸长的剑,和一条三寸七分长的伤口,惟一陪伴在他身旁的,只有“赤犬”。 “赤犬”是一匹马,是夜不皈送给他的。 夜不皈是关东万马堂的主人,对于马,远比浪子对女人还有研究,就算是一匹最顽劣的野马,到了他手里,也会被训练成良驹。 他送给朋友的都是好马,可是现在连这匹万中选一的好马都已经快倒下去了。 小方轻轻拍着它的背,干裂的嘴角居然仿佛还带着微笑。 “你不能死,我也不能死,我们连老婆都还没有娶到,怎么能死?” 烈日如火焰,大地如洪炉,所有生命都已烤焦了。几百里之内,都看不见人踪。 但是他忽然发现有个人在后面跟着他。 他并没有看见这个人,也没有听到这个人的脚步声,但是他可以感觉得到,一种野兽般奇异而灵敏的感觉。 有时他几乎已感觉到这个人距离他已很近,他就停下来等。 他不知有多么渴望能见到另外一个人,可惜他等不到。 只要他一停下来,这个人立刻也停了下来。 他是个江湖人,有朋友,也有仇敌,希望能将他头颅割下来的人一定不少。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跟踪他?是不是要等他无力抵抗时来割他的头颅?现在为什么还不出手?是不是还在提防着他腰边的这柄剑? 又挣扎着走了一段路,他总算找到了一个可以遮挡阳光的沙丘。 他在沙丘后的阴影中躺了下去,那只鹰飞得更低了,好像已经把他当作个死人。 他还不想死,他还要跟这只鹰拼一拼,斗一斗,可惜他的眼睛已经渐渐张不开了,连眼前的事都已变得朦朦胧胧。 就在这时候,他看到了一个人。 据说沙漠中常常会出现海市蜃楼,一个人快死的时候,也常常会有幻觉。 这不是他的幻觉,他真的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很瘦小的人,穿着一件极宽大的白色袍子,头上缠着白布,还戴着一顶很大的笠帽,帽檐的阴影下,露出了一张尖削的脸,一张宽阔的嘴,和一双兀鹰般的眼睛。 在这片冷酷无情的沙漠上,能看到一个同类的生命,实在是件令人欢喜振奋的事。 小方立刻坐了起来,干裂的嘴角又露出了微笑,这人却长长叹了口气,显得很失望。 小方忍不住问:“你心里有什么难过事?” “没有。” “你为什么叹气?” “因为我想不到你居然还能笑得出。” 很少有人会为了这种理由叹气的,小方又忍不住问:“还能笑得出有什么不好?” “只有一点不好。”这人道:“还能笑得出的人,就不会死得太快。” 小方道:“你希望我快点死?” 这人道:“越快越好。” 小方道:“现在你应该看得出我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为什么不索性杀了我!” 这人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你?” 小方道:“你跟我无冤无仇,为什么希望我快点死?” 这人道:“因为你看起来迟早都要死的,不但我希望你快点死,这只鹰一定也希望你快点死。” 鹰仍在他们头顶上盘旋。 小方道:“难道你也跟这只鹰一样,在等着吃我的尸体。” 这人道:“既然你已经死了,你的尸体迟早总要腐烂的。这只鹰来吃你的尸体,对你连一点害处都没有。” 小方道:“你呢?” 这人道:“我不想吃你,我只想要你身上这把剑。” 小方道:“反正我死了之后也没法子把这柄剑带走,如果给你带走了,对我也没什么害处。” 这人叹了口气,道:“这道理一向很少有人能想得通,想不到你居然想通了。” 小方微笑道:“有很多别人想不通的道理,我都能想得通,所以我活得一向很快乐。” 他忽然解下了腰边的剑,用力抛给了这个人。 这人很意外:“你这是干什么?” 小方道:“我要把这柄剑送给你。” 这人道:“你还没有死,为什么就先把它送给我?” 小方道:“因为我自己活着时很愉快,我也希望别人愉快。” 他笑得的确像是很愉快:“我反正都要死了,这把剑迟早总是你的,我为什么不早点送给你,让你也愉快些。” 这人用一双兀鹰般的眼睛盯着他,又叹了口气,道:“你这人真奇怪,怪得要命。” 小方笑道:“你说对了。” 这人道:“可是如果你想用这法子来打动我,让我救你,你就错了,我这一辈子从来也没有被人打动过。” 小方道:“我看得出。” 这人又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然道:“再见。” “再见”的意思,通常都不是真的还想要再见,而是永不再见了。 他走得并不快,他绝不会在没有必要的时候浪费一分体力。 剑还留在地上。 小方道:“你为什么不把这柄剑带走?” 这人道:“你若死了,我一定会把这柄剑带走。” 小方道:“我送给你,你反而不要?” 这人道:“我这一辈子从未要过活人的东西!现在你还活着。” 小方道:“活人的东西你都不要?” 这人道:“绝不要。” 小方道:“可是有些东西却是死人绝不会有的,譬如说,友情。” 这人冷冷的看着他,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友情”这两个字。 小方道:“你从来没有朋友?” 这人的回答简短而干脆:“没有。” 他又开始往前走,只走出一步,又停下。 因为他已听到了脚步声,一个人的脚步声。他看着这个打着伞走在沙漠里的人。小方也在看着,只是他的脸上忽然多了分怪异。 小方忽然开口:“你能不能救我下?” 这个打着伞的人当然是我,因为这本就离我的小房不远。可我绝对没有一点要救他的意思。 所以我根本没有回答,而是象看都没看到一样的继续走着,我要去做点生意,太久没开张,让我自己感觉不象个生意人了。 小方却一点都不在意,他继续开口:“你是不是见过我妹妹?” 这是一个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的问题,可是我一听到,就只能停下。因为我还记得上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 所以我仔细的看着这个快要饿死的人,然后不得不承认,如果打扮下,看起来的确差不多。 所以只能站在那里不回答。 “我妹妹一个叫慕容燕,一个叫慕容嫣。你认识哪个?”小方的眼中有几分怪异。 我都认识。所以我只能叹气。 而后背起这个快要死的人,把他拖回我的酒馆。 给他水,给他肉。 “我姓方,叫方无应。”他在活过来后舒服的叹着气朝我介绍自己:“朋友们都叫我要命的小方。不过在以前还有两个名字。” “一个叫慕容冲,一个叫慕容复。” 第三百四十一章 钱和感情 我后来才知道,他们这一个人,每一个都是这样的疯子。 所以常常在想,是不是有些家族,就天生会出厂疯子。 小方在喝着酒说他以前的那些事的时候,我不信那些故事里说的是他自己,因为根本不可信。他说的故事跟他现在的样子根本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 起码我没有什么办法将这些东西联系起来。 我从认识他,到一直的后来,我都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这些本来是他的故事,别人不会知道的故事,他也绝对不应该把这些告诉任何人。 我一直找不到理由,难道就因为我认识他妹妹,他就会把这些告诉我吗?我不觉得是这样,可我实在找不到他告诉我这些的理由。 我得承认,我没听说过慕容冲的名字,我只听说过慕容复,那位跟乔峰并称北乔峰南慕容的慕容复。 可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将眼前的方无应,跟那位姑苏慕容公子联系起来,小方是一个真正的浪子。那位慕容公子却是位真正的公子。 我相信他不会骗我,因为无论谁骗人都不会说这样扯淡的故事。只有真实的故事才会这样的扯淡和奇异。 在方无应的故事里,他最初的名字就叫慕容复,慕容家的家主,从小担负着光大慕容家,并且恢复大燕容光的责任。所以他去了那片一直大乱的土地,在那里到处是杀戮,若想成立一个国家,那是最好,也是唯一可以的地方。 可是当慕容复踏上那片土地之后,才发现一件让他百思不解却又无可奈何的事情。 他竟然发现自己不只什么时候起多了个弟弟,他从不知道这个弟弟是哪来的,从小都没见过这个弟弟,可他却无比的确信自己的确有这样一个弟弟。 这是件让人觉得疯狂的事情。可无论是他,还是他的下人,甚至他的势力,都近乎觉得理所当然。 只是不同的是,他跟他弟弟的做法完全不同,慕容复手段温和,虽然有几分公子气,却也在江湖上闯出了南慕容的名头投靠他的人很多,虽然信的多的人不多,却也是在发展中。 慕容冲却近乎一个完全相反的人物! 他杀人,性格暴戾。动乍杀人,毫无理由的杀人,甚至大多时候,他连个理由都不想找。 他喜怒无常,性格暴戾。杀人玩乐。简直浑身上下跟慕容复没有一点相似。 而慕容复在后面,不得不为这个弟弟背上骂名,替他处理那些他做的恶事。 所以到后来,那些不知道慕容冲存在的人,将慕容复当成了伪君子。 若只是这样,那也不会是慕容家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慕容冲开始对慕容复这个哥哥变的充满了鄙夷。在他的口中,象他哥哥慕容复这样的废物,根本不配叫慕容这个名字! 只会这样心慈手软的渣渣,根本不配担负光复慕容家族容光的责任! 这是慕容冲的原话。 如果这句话,让慕容复感觉愤怒的话,那接下来的事情,让慕容复都感觉有些无法理解了。 一个有些好人的慕容复。 一个丧心病狂的慕容冲。 可是,慕容冲的手下,比慕容复的手下厉害的多。甚至可以说,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的选择不是那个看起来好的慕容复,而是那个疯子慕容冲! 在那片乱到极点的大地上,动不动就屠村灭镇的慕容冲手下,静有着远超慕容复的人手。 慕容冲要杀他这个在看来废物,完全没盼望的哥哥。 慕容复自然也开始厌恶这个完全是人渣的弟弟。 方无应在说到这里的时候,苦笑连连,他自己说起这些来都好象没有一点的代入感,就好象是在说一个他知道的故事一样。 在后来,两人终于发现,所谓的慕容冲和慕容复都是他自己。 这没有导致两人的崩溃。对于慕容家族的人来说,这样情况其实并不罕见。 可当两人开始合作的时候,反而开始将事情变的更糟。 追随他们两人的人,虽然早已知道他们两其实是一个人,可当他们两个人开始互相适应的时候,这些人就开始离开了。 慕容冲无法理解,要将他们杀光。 慕容复也无法理解,要搞清楚。 只可惜,他们两的彼此认同,本就是件错事。 当两人开始做同一件事情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事情已经变的无法控制,两人的彼此认同没有让他们的武功变的更高,甚至两人的武功都变弱了。而处事之间,更是由于两人的观念不同,几乎做任何事都有着无数破绽。 这不仅让他们的名声下叠,更是让那些忠心的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人都有些失望。 到最后,甚至无论慕容复还是慕容冲都在意无比的妻子,被错乱间的他失手杀死。 无论对慕容复还是慕容冲,这都是一件可以让他们的世界崩溃的事情。 在他们眼中,他们自己是真正的天才。实际上也是。可若是最天才的天才连最简单的事情都无法做到。那打击也是最重的。 当方无应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脸上是悔恨和无奈。 相信在他看来,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做为听众的我,无法理解这是什么样子的思维方式。不过这应该并不重要,因为他并不是想要我表达什么。 按他说的,就是后来,无论慕容冲还是慕容复都疯了。所以他才出现。 他说完再次开始喝酒。 可是我从头到尾都没听清楚,更没理解他在说些什么。我一直都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或者让我说些什么。 他的故事我听着好象听明白了,却几乎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只是搞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个慕容世家里,估计都是些疯子。天才跟疯子本来就差不多。他家里特别近一点吧。 从头到尾,我都没听他说过他家里的人一句,更没听他说过他妹妹怎么样。他妹妹也是如此。 等到他吃完,喝完,我想了想也还是没开口。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 我本就不喜欢多开口,他也并不是我的朋友。就象他妹妹一样,从头到尾都不是我的朋友。 我不知道他的故事,可说这些的时候,我看着他简直不象个江湖人,更不象个浪子,跟他的一身衣服,一身形象,简直就是两回事。 等他吃完饭,去喂马的时候,我看着他喂马的样子才有些习惯,这个样子才象个江湖人的样子。 本来想起几句想要说的话,可等他喂完马走回来后,那几句话就忘了。 我看着他慢慢开口:“饭钱三两银子。” 这是一句冷场的话。可方无应却觉得正常,他苦笑:“我以为我说了这么多,我们怎么都算是朋友了,朋友间请顿饭不是应该的吗?” “第一,朋友间请吃饭是应该的,但是应该的理由是以后会朋友请我吃饭。”我认真的看着方无应回答:“第二,我没有朋友。” “你为什么会没有朋友?”方无应皱眉。 “因为我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没有朋友。” 这是句假话,没人信的假话。 方无应却没有追究,他只是看着面前已经空着的碗开口:“那我做你朋友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不好?” “因为要做我的朋友,必须本事很大……” “我的本事也不小。”方无应笑。 “本事大的人都死的早。” “而且死了后,大概都没人埋,我见了少不得要埋了。这样亏钱的事情,我一向很少做。” “很少做的意思就是做过,既然做过了,那再多做几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方无应笑着看着我。 “有些事你做过了才知道后悔。” 我并没给他解释什么,只是给他开始算帐。 一顿饭三两银子,算上马的,一天三顿饭。十两银子。 等我算完的时候,方无应的脸色已经有些变了。 “我说过我是个很有本事的人。”他认真的看着我开口。 “我能看得出。” “我随时会有钱。” “你也随时会死。” “那你为什么不现在跟我做个朋友,交流下感情,等你以后有什么事的时候,有我这样一个有本事的朋友,不是好处理很多吗?” “我也想。” “想就好啊,我叫方无应,你叫什么?” “可也只是想。谈钱伤感情,可谈感情伤钱。” 我认真的看着他说完。 “我还是觉得伤钱比伤感情重要点。” 方无应愕然,看着我许久许久才点头。 第三百四十二章 看不见的剑客 小方并没在我这呆多久,呆了不到十天,他就准备离开了。 按他的说法,他不想再多欠我钱了,十天他已经欠下了一百两,这样的日子他实在难过。 他走的时候说:“从来没有人这样让我欠过钱。” 我也只好叹气:“木头里既然榨不出油来,我也只好认倒楣了,你就写张欠条来吧。” 小方张大了嘴:“欠条?” “你要吃饭,就得付饭钱,现在你没钱,以后总会有的。” 小方道:“这里又没有纸笔,欠条怎么写?” “你的剑削块树皮,再用你的剑把字写在树皮上。” 小方苦笑:“你倒想得真周到。” 他只有写! “写多少?” 我看着他笑:“一个字也是写,十个字也是写,既然是欠账,就得多写点。“ “你就马马虎虎给我写个一万两吧。” 小方看着我,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 我看着他叹气:“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在想,现在我就这么会敲竹帛,以后怎么得了?” 小方道:“你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因为这些话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问过我了。” 小方道:“你怎么说?” “现在我就会敲竹冈,以后当然就是大富翁,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都不懂?” 小方笑了,真的笑了。 所以小方写的欠条不是一万两,是五万两。 我也笑了,道:“要一万,给五万,看来你的人虽穷,出手倒不小。” 小方道:“出手小的人,怎么会穷?” “有理。” 小方道:“有理的话,你就应该记在心里,你若不想穷,出手就不能太大方,更不能乱花钱。” 我“有了钱不花干什么?那跟没有钱又有什么分别?” 小方又笑了。 这就是江湖人。 江湖人的想法,常常会让人莫名其妙的! 五万两的欠条,一定可以收得到钱的欠条,我却随随便便的就往衣襟里一塞,就好像把它当做废纸。 小方道:“我现在虽然没钱,可是我随时都会有钱的。” “我看得出,否则我怎么会收你的欠条。” 小方道:“你随时看见我,都可以向我收钱。” “我知道。” 小方道:“所以你就该把这张字条好好收起来,免得掉了。” 我看着他叹气:“掉了就算你走运,我倒楣。那也没什么了不起。” :“就好像你若很快就死了,我也只好自认倒楣一样,像你这种人,本来随时都会死的。” 小方大笑。 笑完转身就走。 从头到尾我们都不是朋友,真的不是。可也不是客人跟主人,更不是有钱人跟穷人,也不是浪子跟酒馆老板。 坦白而言,我自己都不大清楚我们之间算什么关系。不过我并不奇怪,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这样的人,所以我认识的好多人,跟我的关系都是这样。 无论时候见到都好象是天天见一样,无论什么时候分别,都好象明天一样会见到。 小方走了,我并没有什么感伤,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哪一天死去,只是我想,若他正好死在了我面前,我恐怕也不得不再帮他埋上一次。 这是生活里的一个小插曲。只是生活里永远不会缺少这样的小插曲。 小方走了不久,我的酒馆里就又来了一个客人,一个很帅的客人。坦白的讲我一直以为黄药师就是一个很吸引人注意很受女人喜欢的男人了,可当这个人进来的时候,我也只能承认,若一个女人同时碰见这个男人和黄药师,我相信没有一个女人能知道该怎么选。 我以为我想的没错,后来才知道我错了。 女人总是种喜新厌旧而又害怕失去的动物。若一个女人先遇见黄药师再遇见这个人,那这个女人肯定会喜欢这个人多一点。 可要是反过来了。这个女人也是一样的选择…… 我并没有问他的名字,因为无论谁来这样一个地方,用的名字都不会是自己真正的名字。 只是在他喝了几碗酒后,我不得不坐到了他身边,认真的问他:你的眼睛没事吧。 他笑笑,也没什么掩饰:从小我的眼睛就不好,大夫说我三十岁就会失明。 我忍不住皱眉:你今年贵庚? 他回答:刚好三十岁。 那你还来干什么。 每年的春天,乡下的桃花都会开得很灿烂,我想在我失明前,再去看一次,可惜身边的盘缠都用光了。听说你专门替别人解决麻烦,可以帮我吗? 我想了想,告诉他:数月前我有个朋友在这里杀了一帮马贼。听说马贼的兄弟最近会回来找他报仇,可惜我那个朋友已经走了。附近的人担心会殃及池鱼,愿意出一笔钱找个高手杀了他们。 他听后并没有马上回答。 我也没摧他,我看得出来,如果他眼睛没问题,他一定是天下第一流的剑客。 他并没让我等多久,第二天就出现在了我面前,他问我:听说这一带有一个人的刀很快,不知道他在不在。 你找他干什么? 想看看是他的刀快还是我的剑快。 我告诉了他位置,想再多告诉他点什么,他已经走了出去,其实他根本不应该去看的。因为他的武功本来就比那个刀很快的人高很多。 可他已经失去了自信。 甚至需要从一个以前他看都不会看一眼的人身上找回。 我已经有点后悔,真的后悔。我以为以他的武功,对上那些马贼根本没有什么意外。 就算他看不到了,那些马贼也绝对没有一个能伤得了他的人,可我没想到,他这个人,近乎已经完全摧毁了。他没有了自信。 他依旧固执,依旧骄傲,可没有了自信,让固执和骄傲都变的无比苍白。 我想告诉他我不要做他这笔生意了,可坐了好久,我还是无法张口,我不能这样说,象他这样的人,就死都不会需要别人的怜悯和同情。 他来这里不是来求我的同情和怜悯,而是来找回他最后的荣耀。 他虽然是一个落泊的剑客,但他的生活很有规律,每天都会来这里喝一杯酒,吃两碗饭,到太阳下山的时候他就会走。 本来没有例外。 可黄药师来的那一天,就是意外。 黄药师坐在他对面,认真的看着他:能不能请你喝碗酒? 他却将碗里的酒倒光自己刀上水:我今天只想喝水。 黄药师问他:我们以前好象见过? 他冷笑:何止见过,你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但现在已经不是。你来这儿干什么。 黄药师摇摇头开口:前不久,我遇到一个人,她送给我一坛酒,她说喝了之后,无论以前做过什么也会全忘了。我喝了之后发觉真的很有效,不知你有没有兴趣试试? 他却慢慢的将碗里的水喝干:你知道喝酒跟喝水的分别吗? 黄药师摇头 酒,越喝越暖,水会越喝越寒。 黄药师看着他起身,慢慢开口:我们还会再见吗? 他回答:不会! 黄妖师已经开始喝酒。 我看着这个慢慢走出去的人,却好象听到了一句话…… (我曾经发过誓,如果再让我碰到这个人,我一定会杀了他。但是我没有这样做,因为我看见他的时候,眼睛已经看不见东西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洪七 这个世界上,有着太多东西让我们无法抗拒,我们哪怕早已知道这件事情的必须完成,肯定出现,可当这件事情发生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依旧不想接受。 他从来都没告诉过我他的名字,可我却有些遗憾。 黄药师也忘掉了他的名字,却跟我一样遗憾。 我们都已经不知道了他的故事,可我们也都看见了他的未来。 他会死。 一个人无论武功有多高,当他自己再没有自信的时候,那他除了死,再没有别的选择。 我曾想过救他,我相信黄药师也想过。 可在最后,我们都没有动…… 那天。 他忽然对我开口:可以再请我喝碗酒吗? 我看着他轻笑:你今晚这么有雅兴? 他却语气清淡:我怕明晚没机会再喝了。 我想他们,破晓时分才会到,我帮你准备了灯笼。 有没有灯笼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 你已经看不到东西了? 他笑笑:太阳猛烈的时候还能看见,希望明天天气会好一点。如果日落后还不见我回来,麻烦你替我找一个人,他的名字叫黄药师,告诉他我乡下还有一个人在等他。 他说话的时候黄药师就坐在一边的另一张桌子上。 在他离去后,黄药师曾无数次站起,无数次坐下。 我知道他的感觉,因为我也一样。 我们不想让他这样去死,却也无法让他这样活着。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我们无比痛恨。 那天我们喝了很多酒,很多很多。 喝了一天一夜。 到第二天日落,我们才停下喝酒。 黄药师怔怔的起身。 我相信他已经忘记了一些事情,可有些感觉永远都不会忘记。 他忽然朝我大喊:你为什么不去救他! 我没回答,因为他知道答案。 黄药师离开了酒馆,再也没回来过,我想他已经不再把我当朋友了。 我找到那半坛的醉生梦死,看了许久也还是没喝。 再后面的日子里,我听说江湖上出现了一个人,他将沙漠往北的马贼全部杀死。再自号东邪。 我想他自号东邪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常常从东边来吧。 可是很久很久之后我才想起一件事情,我是一路向西来到这里的,实际上我也是从东边来的…… 我没找到那个人的尸体,因为沙漠本就是最好的葬师。 我不知道他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我也不想知道。 黄药师不来以后,这片土地似乎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原来的样子就是一片荒凉。 我以为我会这样过下去。 可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 我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因为这个地方,时间毫无意义。 有一天,远远的走来了一个女人。 她牵着一条毛驴,拿着一把长剑,从远方沙漠走到我面前。而后开口询问:神仙? 妖怪? 谢谢…… 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估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他将毛驴栓在旧馆旁的柱子上,而后坐在那里开始吃鸡蛋,他的毛驴上放着一篮子鸡蛋。 我实在无法理解这是什么样子的人生。 所以我就在那里站着看她,她其实不丑。 她三天里,只吃了一个鸡蛋,而后却跟每日好吃好喝的一样精神不错。 我不怎么理解这是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 我没问过她,因为我并不是个主动开口的人。我也知道,主动开口拉来的生意,总是要少点钱的。 我想她一定是来找我的,若不是来找我,她又怎么会在这里,她这样只不过在想怎么开口。 一个穷到只带鸡蛋的女人,肯定付不起多少钱。 既然她不会饿死,我也无所谓。 只是过了一个月,她还是没有开口。 我已经实在忍不住好奇,因为这一个月里,我只见她吃过几次鸡蛋,可到现在她还活的好好的,我没发现她吃过别的东西。 我想知道答案,所以我只好问她:“你找我?” 她点头:“我想找人给我姐姐报仇。” “她出了什么事?” 她看着我开口:“一段日子前有一群刀客经过我家门口,我弟弟年少无知,得罪了其中一位,他们就杀了我姐姐。” “官府不管了吗?” “因为他们的来历很大,官府也不敢追究。” 我有些失望,却还是问她:“那你出得起多少钱?” 她皱皱眉头看着毛驴和鸡蛋:“我家里很穷,也没什么多余的钱,只剩下这篮鸡蛋,和一只小驴,这只驴是我娘亲生前留给我的嫁妆。” 我只能好好的告诉她:“如果你真想替你姐姐报仇,我劝你筹一笔钱,没有人会为了一只驴子去得罪一群有来历的刀客。报仇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果你长得难看,我会劝你死了这条心。你千万别误会我对你有什么企图,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要卖,你会比那只驴子更值钱。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摇头:“我不会这样做。如果你嫌钱少的话,我会一直在这里等,我想一定会有人来帮我。”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要为姐姐报仇,还是没别的事情可做。每个人都会坚持自己的信念,在别人看来是浪费时间,她却觉得很重要。 她就在那里呆了下去,我常常听到她自言自语。当整个世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你总是会不自觉的注意到另一人,我想她也会注意到我。 我想她脑袋有病。 不过她也应该认为我脑袋有病! 可是后来,我发现这件事情变的越来越奇怪。我终于发现了为什么她只吃一个鸡蛋就可以不饿的原因,也终于发现了她的鸡蛋每天吃却不会少的原因。 每当晚上我睡着的时候,她就会象换了个人一样的跑到我存储食品的地方,吃好,再带上一个鸡蛋。 我并不是个仔细的人,也从没在意过那些,若不是有一天我想吃请人吃鸡蛋去看了看,怕是我一直都不会发现。 我并没有说破,我只是笑了笑。 我想请人吃饭是有原因的。因为我见到一个刚长大的孩子,他第一次从乡下来。 我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大人物,真正的大人物。 因为他的身后,不只有一匹骆驼,还有一个女人。 闯荡江湖的人我知道,可带着女人闯荡江湖的人,我不知道。我相信他既然敢这样做,一定有几分本事的。 我有点喜欢他,哈哈。所以我请他吃饭。 只是喜欢他不代表会同情他,我这样的人从来不会同情别人。因为我也不需要别人的任何同情! 我看着他吃完饭,笑着问他:知不知道为什么我请你吃饭? 他看着我开口:不知道. 我笑:因为我知道你肚子饿。其实我注意了你很久,我看见你蹲在破墙下半天了,动也没动过,看来你不象生病。你这种年青人我见不少了,懂一点武功就以为可以横行天下,其实行走江湖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懂了武功,你们有很多东西不能做。你不想耕田吧?又不耻去打劫,更不象抛头露面在街头卖艺,你怎么生活?武功高强也要吃饭的。其实有一种职业很适合你,既可以帮你赚点银两,又可以行侠仗义,不知道你可有兴趣。对了,尽管考虑一下,不过要快,你知道,肚子很快会饿的。 洪七来了没多久,上次那群马贼又回来了。在我带他去见那群村民之前,我替他买了一双鞋,因为有穿鞋和没穿鞋的刀客,价钱相差很远。 我并不是要他做事,而是想要他明白一件事情。 其实很多江湖人都不懂,你走上江湖的时候,杀的第一个人,挥的第一次刀,就决定了你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了。 我不想决定他的生活,所以我认真的再次问他,我问他你叫什么? 他告诉我说,他叫洪七。 我并没再问下去,因为我知道这个人是个直接的人,直接的人很容易把一件事情做的彻底,却也很容易走到一个死角里回不了头。 所以我决定对他残忍点。 我知道他绝对不会在这里呆太久,我只盼望他离开这里前,能学会点在江湖上有用的事情。也许我实在太无聊了吧。 我带洪七去了一个地方。 洪七问我:你带我来看死尸干什么? 我告诉他:因为这死尸会说话的。两天之前,他打算在这里伏击那些马贼,以为可以杀光他们,谁知死的是他自己。夺他命的是这一刀,很明显跟其它伤痕不同,是由右至左,他全身只有一个刀伤,就是说其中有一个人只出了一刀,第一刀就取他性命了。所以你对付这群马贼,要留意一个人,一个左手拿刀的人。 洪七认真的看了看尸体,而后朝我认真的说着:如果我死了,你不用带人来看我,我不想做一条懂说话的死尸。 他不理解我,就象当年我不理解我父亲一样。有些东西你无比厌恶,却永远都不能拒绝。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下雨 如果我是太尉府的刀客,我一定死不瞑目,原来这么多条命加起来,只不过值一个鸡蛋。 他们肯定死的很不甘心。 因为他们绝对不会相信,有人会为一个鸡蛋杀了他们。 我也认为他们死的不甘心。 因为在我看来,这个牵着毛驴,拿着长剑,还带着一蓝子鸡蛋的女人说的话根本就不可信。 虽然这群人该死,可死的这样摸名奇妙也的确不错。 看着躺在地上,捂着手的洪七,我忍不住叹气:为了一个鸡蛋而失去了一只手指,值得吗? 洪七摇头:不值得!但我觉得痛快,这才是我自己。我本来应该没事,但是我的刀没以前的快了。我以前快 是因为我直接,认为是对的就去做,从来不去想什么代价。我以为自己一辈子不会变,直到那个女孩来求我,我才发现我自己完全变了,我竟然没有答应她,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答应。那天,我很失望,我觉得我已经和你混在一起,变成了一个人,没有了自己。我不想跟你一样,因为我知道欧阳峰绝对不会为一只鸡蛋去冒险,这是我和你的分别。 他说话的时候,我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那个欧阳峰是我,这是件让我觉得有些愤怒的事情。 但我并没多解释什么,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他后来发高烧了,烧的很厉害。我给他熬了药吃下去,没告诉他老婆。我知道他会没事。 晚上的时候他迷迷糊糊醒了,将那个女人给他的鸡蛋打开吃掉。 我本来想问他是什么味道,可我没问出口,我想味道一定不错。 那是他自己的。 他忽然看着我开口,他说:以后我再也不能用刀讨活了。 我朝他摇头:不一定要用刀,赤手空拳也能杀人。况且你现在少了根手指也没什么,叫价会高很多,怎么说这都算是有战绩嘛。怎么,想回家乡?要是为了这样就想回家乡的话,为什么你要出来。 洪七看着黑暗忽然问我:不知道过了这个沙漠,后面是什么地方。 我想了想告诉他:又是另一个沙漠。 每一个人都会经历这个阶段,看见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我很想告诉他,可能翻过去山后面,你会发觉没有什么特别,回头看会觉得这边更好。但我知道他不会相信,以他的性格,自己不试过是不会甘心。 我笑着问他:你打算上哪去? 洪七:去一个我没去过的地方,希望可以闯出个名堂。如果你以后在江湖上听说一个九根手指的英雄,那一定是我。 他并没有说下去,有些是因为他已经开始迷糊了。 我想他绝对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不只有些人复杂,更有些奇怪的人。 当这个要他帮忙的女人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他以为是来找他的,可这个女人却看都没看他一眼的直接朝我开口。 她问我有没有见过她妹妹。 我没有开口,洪七已经有了几分吃惊。 她说她妹妹不见了。她也找不到她妹妹去了哪。 她站在一边看着我认真的问着。 她好象确信我会知道。 我认真的看着她还没点头,她的脸上就变了,他死死的看着洪七,看着他手上打破的鸡蛋。 她忽然开口问着洪七:是不是你杀了我妹妹? 洪七没有回答,他本来就有些迷糊,现在更是不大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的脸上已经浮起愤怒。 我只好开口,告诉她不是。 “那我妹妹的鸡蛋怎么会在他手里?我妹妹每天都必须吃一个鸡蛋!不吃上鸡蛋,我妹妹会死的,若不是他杀了我妹妹,我妹妹的鸡蛋怎么会在他手上?”她的脸上满是愤怒和悲伤。 洪七低头,看着手里的鸡蛋,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没杀你妹妹!”我只好再次认真的告诉她。 她却好象认定了这一点一样,死死的看着洪七。 “你记得不记得,我是怎么认识你的?”我只好慢慢的跟她讲。 “那天你晚上在我厨房里找鸡蛋,我进去,想找个鸡蛋请人吃饭,看见了你在给你妹妹找鸡蛋,你告诉了我。你妹妹每天都需要吃个鸡蛋。”我朝她笑笑。 她点头。 “可你没告诉我,你妹妹的事情!”我认真的看着她,认真的说着:“你妹妹以为你被杀了。你不告诉她你还活着,她一直以为你已经死了。你为什么没告诉我这些?” 她看着我低头。 “几天前你妹妹来找我,要我替她为你报仇。”我看着她笑笑:“我告诉她你还没死,所以她求我帮她找到你。” “可是她又实在没什么钱,唯一的一头毛驴也是她的嫁妆,所以她只好拿鸡蛋来让我找你。”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瞪着我:“我们是朋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妹妹!” “我们是朋友,所以我不能这样对你妹妹。”我认真的朝她点头:“所以我要她每天在我这里吃点饭。总不能每天都吃鸡蛋吧,我把他的鸡蛋都拿了,要她每天都吃点别的。” “你也应该知道,一直吃鸡蛋对身体不好。你一个做姐姐的,我是你的朋友,又怎么可以让你妹妹只吃鸡蛋?” 我说了这么久,她也才开始慢慢点头。 “我们家很穷,每天只能吃一个鸡蛋,我妹妹身体从小不好,所以鸡蛋给她吃。谢谢你。”她认真的看着我开口。 我看着她静静的吃完饭走出去,才松口气坐下,简单的女人一点都不好骗。 洪七已经又睡了过去。 我不知道这件事做的到底怎么样。 当洪七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看着我的样子有几分怪异。 洪七决定要走了。 我看着他老婆问他:她呢? 洪七笑着告诉我:带她一起去吧。像你说的,事在人为而已,谁说过不准带老婆闯荡江湖,对不对! 我终于明白那个女人为什么喜欢洪七,可能是因为他够简单。看着他们走的时候,我的心在妒忌,我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机会,不知为什么却放弃了。 他走那天,风是向南面吹的,他故意逆风而行。我记得那一天是十五,黄历上写着:室星当值,大利北方。 他走的时候告诉我,其实昨天晚上他一直迷迷糊糊,已经忘了出了些什么事。 而后他又认真的问我,为什么会那样? 我告诉他,若一个人实在太想一个人,他就会变的跟那个人一样。变成那个人。 洪七走了之后,天一直在下雨。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丁丁的刀 我一直没搞清楚,那个走在我酒馆外的女人,走走进我酒馆之后,那种自然的习惯从何而来。 我想那是一种本能吧。 说实话,我更喜欢晚上出现的青霞,白天里冷着脸坐在一个地方发呆的紫霞我并不怎么喜欢。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也并不在意我在想什么,我知道她总会走的,因为我没找到她留下来的任何理由。 我知道她叫紫霞,知道他姐姐叫青霞,却再没什么知道的了,而她知道的事情里,连我的名字都是虚假的。 我想她不是因为寂寞,她好象不会寂寞。 我想她也不是因为孤单,她虽然老是在发呆却好象不是孤单。 我都不知道她想什么,在做什么。 我不想去搞明白,不过说实话,我也不盼望她离开,一个人的生活,总是有些莫名的寂寞。有个人陪着会好很多,也许不需要她说话,只要知道有个人在你身边,心情就会好很多很多。 我从没见过她笑,也没见过她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坐着发呆,说话的大多是晚上的青霞。 她一直在酒馆里呆了三个多月,才起身向我道别。 她说:“谢谢你帮我找到我姐姐。” 我沉默,我知道自己没有。 可这个上,最需要的不是真实,而是自欺欺人,一个人学会自欺欺人就足够了。 她认真的对我介绍自己:“我叫紫霞,我曾经以为我姐姐死了,可她还活着,我要去找她,跟她在一起。谢谢你。” 我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没钱,就有一篮鸡蛋和一头毛驴。我知道鸡蛋是你给我的,毛驴是我的嫁妆,我不会给你。”紫霞认真的跟我说着。 我点头,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我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我姐姐告诉我,你是他的朋友,不需要报答,可那是你跟姐姐之间的事情。”紫霞认真的继续说着:“我现在没有任何可以给你的。所以我给你个承诺。” 我皱着眉看着紫霞,认真摇头:“你姐姐是我的朋友,就算我们之间不算朋友,却也一起呆了这么久,我帮你是应该的,就象以后我需要了,你也会帮我一样,不是吗?” “不是!”紫霞这样告诉我。 她说:“你没有朋友。我也不做你朋友。” “你给了我最重要的东西,我却无法回报,所以以后我会在所有我的东西上,打上三颗痔。你若是见到了身上带着三颗痔的人,就可以让他告诉我,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做到。”紫霞认真的说着。 我笑笑问她:“那么,做几件呢?” 紫霞看着我认真回答:“只要我不死,多少件都可以!” “那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走?”我看着她,有些不怎么理解。 这本是个玩笑,可紫霞看起来却很认真。 “因为我若在你身边,你永远不会让我帮你做事。”紫霞认真的看着我说道。 “为什么?” 这个为什么本来是该她问我的,现在却是我问她。 “因为你没有朋友。” 这是紫霞走的时候告诉我的。 其实我有朋友,我只是不想交朋友而已。 当你的朋友为你做了许多事情,你却什么都不能为朋友做的时候,你也会变的不想交朋友。 紫霞走后,沙漠就好象变的更加荒凉了。一个月一个月的没有人来,一个月一个月的沉默。 我渐渐都要觉得我不会说话了。 我白天躺在沙漠里。 晚上躺在沙漠里。 世界没变。我却变的开始回忆了。我记得有人说过,就算我被关在果壳之中,我依然是世界之王。 可是现在的话,我好象是世界之王,实际上却是只有我自己的世界之王。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开始回忆这些。可无论如何我都在思考。我无法控制这种想法,也无法控制那些脑子出现的事情。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我太闲了吗?也许吧。 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可我知道我只能忍受。我无法为我的朋友做点什么,所以我只好为我朋友不做点什么。 武功在的时候,我总是以为武功可以解决大部分事情,可实际上,武功什么也没解决,反而更多了几分麻烦。 躺在沙漠里,看到的东西,反而更多,我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所以躺在沙漠下的时候,我只是静静的躺着…… 尤其是沙漠上面在演着一场好戏的时候…… 我从没想到过,会躺在沙漠下,看沙漠上发生的事情。 丁丁正准备穿越那一片寂寞的荒漠,进入死亡。 荒漠边缘像一块鹰翼般的风化岩石下,有一座新坟,坟前甚至连石碑都没有,只种着一株仙人掌。 丁丁默默的从坟前走过去,心里在想,今夜他如果战死,会不会有人将他埋葬。 他立刻就想起了那个苍白的女人,想起了她的温柔和冷漠,想起小屋檐下那一串总会撩起他无限乡愁的风铃。 可是等他走过这一扦黄土时,他就将这一缕情思和乡愁完全抛开了。 在生死决战之前,是不应该想起这些事的,情愁总是会让人们软弱。 软弱就是死。 走入荒漠时,丁丁的脚步已经走出了一种奇特的规律,就像是在配合着生命中某种神秘的节奏,每一个节奏都踩在生死之间那一线薄如剃刀边缘的间隙上。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一堆燃烧在帐篷前的火焰,也看到了那个穿一身薄纱的女人。 她痴痴的站在那里,美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可是在闪动的火光下,她娇小而成熟的身体却像是在不停的扭动变幻,几乎已将人类所有的欲望都扭动出来。 在火光和月色可以照亮到的范围中,丁丁只看见了她一个人。 ——轩辕开山和牧羊儿呢? 丁丁用鼻子去想,也可以想得出来,另外两人当然一定是躲在黑暗中某一个最险恶的阴影里,等着向他发出致命的一击。 可是他的脚步并没有停。 他依旧用同样的姿态和步伐走过去,直走到火焰也照上他的脸的时候才说: “我就是你们在等的人,也就是你们要杀的人,现在我已经来了。”丁丁的口气很平静:“所以现在你们随时都可以出手,随便用什么方法出手都行。” 丁丁说的是真话。 只要他们能够杀了他,无沦他们用的是多么下流卑鄙恶毒的方法,他都不会怪他们的。 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人动手,黑暗中隐藏的敌人没有出手,火焰前穿薄纱的女人也没有出手。 她的脸上仍然全无表情,却又偏偏显得那么凄艳而神秘,就仿佛一个从九天谪降下来,迷失在某一处蛮荒沼泽中的仙女。 丁丁也好像有点迷失了。 荒原寂寂,天地无声,无悲喜,无得失,无动静。可是丁丁知道,这期间能有生死。 因为他已经在这一片不能用常理解释的静寂中,听到了一阵不能用常理解释的声音。 他居然仿佛听见了一阵风铃声,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的风铃声。 白色的小屋,檐下的风铃,刀还未出鞘,铃声是什么振响的呢? 丁丁立刻就听到一阵极奇的风声,开始时宛如远处的蚊鸣,忽然间就变成了近处的风啸,忽然间又变成了天威震怒下的海啸。 鬼哭神号,天地变色,人神皆惊。在这一阵让人仿佛就像觉得是海啸的呼啸声中,忽然出现了一条黑影,就好像是一条隐藏在滚滚乌云中的灵蛇一样,忽然间在破晓日出的万道精芒中出现了。 这万道精芒就是那一堆闪动的火焰。 灵动万变的蛇影,带着凄厉的风声,忽然缠住了火堆前那个神秘而美丽的女人。 薄纱立刻化作了万朵残花,残花如蝴蝶般飞舞,女人已赤裸。 她那玲珑剔透的晶莹身体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红的鞭痕,鲜血立刻开始流下,流过她雪白平坦的小腹。 这一鞭的灵与威已令人无法想像,更令人无法想像的是,挨了这一鞭的人却仍然痴立驯服如绵羊。 就在这时候,火焰又暗浅了下来,远处又有呼啸声响起。 丁丁的瞳孔收缩。 因为他又看见了一道灵蛇般的鞭影飞卷而来。 他明知站在火焰前的这个女子就是想要他命的田灵子,可是他也不忍心眼看着她再挨上一鞭。 他以左手负腕握刀鞘,以刀柄上的环,反扣急卷而来的鞭影。 鞭子本来是往女人抽过去的,鞭梢上的刺本来是抽向女人身上一些最重要的地方,可是等到丁丁的刀环扣上去时,鞭梢忽然反卷,卷向丁丁的喉结。 也就在这同一刹那间,本来要挨鞭子的女人,居然也扑向丁丁。 她一直垂落在腰肢旁的双臂后,竟赫然也在这一刹那间出现了两把精芒闪动的短剑,直刺丁丁的心脏和腰眼。 这时候丁丁的右手已握住刀柄,谁也没法子看出他是在什么时候握住刀柄的。 他的手掌握住刀柄时,就好像一个多情的少年,握住了他初恋情人的身体一样,他的心立刻变得充实而温暖,而且充满了自信。 就在这时候鞭梢与剑光已向他击下,眼看已经要将他击杀在火焰前。 只可惜他的刀也已出鞘。 刀光闪,火焰动!灵杀退,剑光落。 忽然间,雪亮的刀锋已经到了田灵子雪白的脖子上。 刀锋轻划,在她缎子般光滑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红丝般的血痕。 这一刀的速度和变化,都绝对是第一流的,可是这一刀却不是致命的一刀。 刀锋在对手的咽喉要害上划过,对手居然还活着,黑暗处已经有人在笑。 笑声中闪出了一条身高几乎有八尺的大汉,手中拿一把超级大斧,笑得猖狂极了。 “有人告诉我,今夜我要来斗的是当世第一的刀法名家,想不到你却如此令我失望。” “哦?” “杀不死人的刀法,能算是什么刀法?”轩辕开山说:“像这样的刀法,不但是花拳绣腿,简直就是狗屁。” 丁丁微笑。 “你的斧头能杀人?”他问轩辕开山。 轩辕狂笑。挥斧,巨斧开山,势若雷霆,丁丁的刀锋轻轻的一转,从他的肘下滑了出去。 就在这一刹那间,忽然发生了一件怪事。 第三百四十六章 开口的死人 轩辕开山宽阔的肩膀上,忽然间多了一个人,一个看起来很滑稽的侏儒,手里却拿着条绝没有丝毫滑稽之意的长鞭。鞭子和斧头几乎是同时向丁丁身上打过去的,甚至比斧头还快,这一鞭抽下去的部位,恰好弥补了轩辕开山开阔刚猛凶恶的斧法中的所有空隙。 而且这一鞭是从高处抽下来的,因为这个侏儒的身材虽矮小,却已经骑在八尺高的轩辕开山的肩膀上。 就好像一个一丈高的巨人一样。 巨斧刚,长鞭柔,又好像一个有四只手的巨人同时使出了至刚至柔两种极端不同的武器。 这本来是绝对不可能会发生的事,现在却奇迹般出现在丁丁眼前,这种奇迹带来的通常只有死。 只不过直到现在为止,谁也不知道要死的人是谁? ——在人类的生命历史中说来,死亡岂非通常都是一种没有人能够猜测得到的诡秘游戏。 丁丁修长瘦削的身体忽然用一种没有任何人能想像到的奇特动作,扭曲成一种非常奇特的姿势。 他掌中的刀锋依旧很平稳的滑出。 刀光一闪,仿佛滑过了轩辕开山的脖子,也滑过了盘住他脖子的那两条畸形的腿。 不幸的是,腿没有断,脖子也没有断,只不过脖子也多了一道红丝般的血痕而已。 一道很淡很淡的血痕。 幸运的是,刀光一闪间,丁丁已经退出了很远,轩辕却没有动。 他不动,盘在他脖子上的牧羊儿当然也没有动, 他们都在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着丁丁。 丁丁也在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着他们,然后居然笑了,笑得很神秘,也很得意。 “轩辕先生,你现在是不是已经知道狗屁的刀法有时候也能杀死人的。” “狗屁!” 轩辕开山只说出这两个字。 说到“狗”字时,他脖子上那道淡淡的血痕忽然间就加深加浓了。 说到“屁”字时,他脖子上那道本来像一根红丝线般的血痕,已经真的开始在冒血。 这时候,牧羊儿一条畸形的腿已经变成了红的。 就在这时候,轩辕的脖子突然折断,从那道血丝间一折为二。 鲜血忽然间像泉水般涌出来,他的头颅竟被一股涌出来的血水喷飞。 牧羊儿也被这一股血水喷走。 就在这个时候,黑暗中传来了一声惊慌的呼声,一个幽灵般的白色女人慢慢的倒了下去。 因梦蜷伏在砂土上,看起来就像一只飞过了千万丛花树,千万重山水,从遥远的神秘梦之乡飞来,已经飞得筋疲力尽的垂死白色的蝴蝶。 在这一片凄凄惨惨的荒漠上,她看起来是那么纤弱而无助。 丁丁看着她,心里忽然充满了爱怜。 一个多么寂寞的女人,一个多么脆弱的生命,丁丁轻轻的抱起了她。在这种情况下,丁丁的刀本来是绝不会离手的,可是现在他已经忘记了他的刀。刀落人在,他轻轻的抱起了她。看着她苍白而美丽的脸,要保护这个女人,似乎已经成了他今后最大的责任。 然后剑光忽然又闪起,田灵子又出现在他面前,黑亮的眸子闪动如剑光。 “我也听说过你,刀出鞘必见血,刚才我也亲眼看见过。”她问丁丁:“刚才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杀人的理由只有一种,不杀人的理由却有千千万万种,我不必告诉你。”丁丁说:“我只希望你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像刚刚那种情况,绝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这种情况当然不会再有第二次,因为你现在手中已经没有刀,只有一个女人。”田灵子说:“你手中的刀能够要别人的命,你手里的女人却只能要你自己的命。” 丁丁笑了。 就在他开始笑的时候,田灵子的剑已经到了他咽喉眉睫间,左手剑先划咽喉弯上眉睫,右手剑先点眉睫后取心脏。 这一剑变化之诡异,实在可以说已经快到了剑法中的极限。 丁丁没有动。 因为他已经看到了一条鞭影横飞而来,鞭梢卷的不是丁丁的要害,而是田灵子的腰。 鞭梢一卷,田灵子又被卷的飞了出去,卷飞入那一片深不可测的黑暗中,立刻被吞没。 黑暗依旧。 丁丁居然向那边挥了挥手。 “牧羊儿,你走吧!我不会再追你的,你可以慢慢的走。” “为什么?” “我总觉得老天已经对你太不公平了,所以我就不能不对你好一点。”丁了说:“我只希望你以后真的乖乖的去牧羊,不要再把人当作猪羊马牛。” 荒漠寂寂,清冷的月光照在因梦苍白的脸上,丁丁往回程走,那白色的小屋,屋檐下的风铃,和此刻昏迷在他怀抱中的女人,对他来说都已是一种慰藉。 他已远离死亡。 此后这种种的一切,已经足够疗治他以往的种种创伤。对丁丁来说,这一刻也许是他这一生中,心里觉得最温暖充实甜蜜的一刻。 可是在这一瞬间,他怀抱中那个纯洁苍白温柔美丽的女人,已经用一双纤纤柔柔的玉手,抓住了他后颈和右胁下最重要的两处穴道。 丁丁这一生中,也像是别的男孩一样,也作过无数的梦。 只不过,就算在他最荒唐离奇的梦中,也不会梦想到这种事发生。 直到他倒下去时,他还不能相信。 他倒在一株仙人掌的前面,这株仙人掌在一扦黄土前,就好像是这个坟墓的墓碑。 新坟、墓碑,仙人掌,仙人掌花,仙人掌尖针般的刺,一种尖针般的刀法。 这个静卧在坟墓中的人是谁?是谁埋葬了他?为什么要用一株仙人掌做他的墓碑。 丁丁在恍恍惚惚之中,仿佛已经捕捉到一点光影,可是光影瞬即消失。 他不懂。 他实在不懂这个总是对他带着一种淡淡的情愁,就仿佛乡愁那么淡的情愁的女人,为什么会这样对付他? 他甚至认为自己看见从沙漠下面站起个人来。哪怕他已经马上就要昏迷。他都不大相信这件事情…… 其实他并没有看错,因为真的从沙漠中站起来一个人。 那就是我。 我也不懂,这本来是出好戏。 如果不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我认识,我会继续看下去。 看着我的出现,这个女人明显的也是一怔,而后竟有些慌乱的样子。 我静静的看着她,直到她安静下来,才慢慢开口:“花景因梦,你这是要干什么?” 第三百四十七章 谁懂女人? 当长鞭飞卷,田灵子施转着从半空中落下去时,牧羊儿还坐在那堆已经快熄灭的火焰后,看起来就像是个无依无靠的孩子。 他的一条右腿已经断了,从膝盖上被人一刀削断。 丁丁一刀削出,不但斩断了轩辕开山的头颅,也削断了牧羊儿的腿。 可田灵子挣脱了鞭梢的时候,他们两人就已经离火堆有数里的距离了。 田灵子瞪着牧羊儿。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你的鞭子不是用来对付我的。” “我不是在对付你,我是在救你。”他好像真的很诚恳的说:“你在那个人面前,连一点希望都没有,我实在不想眼看你去送死。” 田灵子冷笑:“你真有这么好的心?” 牧羊儿反问:“刚才你有没有看清楚他出手的那一刀?我敢保证,你绝没有看清楚。” “是吗?” “我也敢保证,江湖中能看清他那一刀出手的人,已经不多了,能挡住他那一刀的人也许连一个都没有。” 他看着自己已经止住血的断腿,叹了口气:“连我挡不住,还有谁能挡得住?” 田灵子瞪着他冷笑:“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挡不住,别人就挡不住?” 牧羊儿静静的看着她,脸上又渐渐露出了笑容。 “你以为我是谁,你是不是以为我现在已经不行了?”他的笑容又恢复了片刻前那种邪恶和诡异:“只要我高兴,现在我还是随时可以剥光你的衣服,把你吊起来。随便我怎样对你,你还是完全没有反抗的力量。” 看着他的笑,田灵子只觉得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就好像真的已经被赤裸裸的吊在树上。 所以等到牧羊儿问她:“你信不信?”的时候,她居然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那么你也就应该相信,刚才若非是我救了你,现在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田灵子又不由自主的点头,牧羊儿又盯着她看了很久:“那么你准备怎么样报答我呢?” 他笑得更邪,田灵子手足冰冷,只觉得平生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可是……可是我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的。”她挣扎着说。 “你有什么机会?” “那时候他怀里抱着个女人,我看得出他对那个女人很好,我如果全力去刺杀那个女人,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去救她。”田灵子说:“一个人若是对另外一个人太关心,就难免会把自己的弱点显露出来。” “所以你就认为已经有机会可以杀了他?” 田灵子很肯定的说:“我不但有机会,而且机会很大。” 这句话还没说完,她的胸膛已经被重重的抽了一下,虽然还不能算太重,却已经痛得她全身都流了冷汗。极端的痛苦中,却又带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快感,这种感觉,使得她全身都开始不停的颤抖。 她用双手抱着她的胸,喘息着问:“你这个王八蛋,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只不过要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而已。”牧羊儿冷冷的说:“第一,刚刚那个人就算怀里抱着八个女人,就算那八个女人都是他爱得要死的初恋情人,你手里就算有十六把剑,就算能够使出你爸爸妈妈你六个丈夫的所有绝招,你还是没有办法伤得了她们的毫发,那小子还是可以一刀要你的命。” 牧羊儿说:“等他刀锋划过你脖子的时候,你甚至还会觉得很舒服凉快,等你的脑袋从脖子上掉下来的时候,你的眼睛甚至还可以看到自己的脚。” 他问田灵子:“你信不信?” 田灵子知道牧羊儿绝不是一个会替别人吹牛的人,实在不能不相信他的话。 可是她又实在不能相信,人世间会有这么快的刀法。 牧羊儿故意停顿了半天,好让她加深对这句话的印象,然后才悠悠的接着说:“第二,幸好你杀不了他怀抱中那个女人,否则你就更该死了。” “为什么?”田灵子忍不住问。 “因为那个女人就是出动了江湖中三大令牌,让你不能不受命,又把一万两紫磨金子存到你开设在山西太原府那个秘密票号里去,让你不得不动心的人。” 牧羊儿很安静的说:“你就是为了她,才不远千里,在九月月圆前赶到这里来为她杀人。” 田灵子愣住。 像她这么样一个女人,居然也会愣住,实在是件很不平常的事,甚至连她的声音都已嘶哑,要过很久才说得出话。 “难道她就是因梦娘?” “她就是。” “就是那个昔年号称天下第一绝色,江湖中万人倾倒,自己却忽然消失不见的那个因梦娘?” “是的。”牧羊儿说:“她就是。” “刚才那个会用刀的年轻人是谁?” “那个人姓丁,叫丁宁,别人都叫他丁丁。据说是武林中百年难得一见的绝世奇才,刀法之快,据说已经可以直追昔年的傅红雪。” “不管怎么样,他的身份还是和因梦娘差得很远,她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昔日的因梦娘,就是今日的花夫人。” “花夫人?”田灵子问:“哪一位花夫人?” 牧羊儿居然也用一种沉郁哀伤的声音曼曼而唱。 “仙人掌上的刀。 刀如钉,命飘零。 散不完的刀光,数不尽的刀魂。” “你说的是花错?” “是。” “就是那个总认为自己什么事都做错了的浪子花错?” “就是他,除了他还有谁?” “最主要的,并不是他自己认为他自己错了,而是别的人都认为他错了,所以他想不错不行。”牧羊儿声音里居然也带着一点感伤:“所以花错既错,因梦也就无梦。” “因梦就是因为嫁给了花错,所以才忽然会自江湖中销声匿迹?” “对。” “然后他们是不是就隐居在这附近?” “对。” 田灵子却皱眉看着他再次问着:“若是一切事情都已经定了,那为什么为要走?要走的这样快?” 牧羊儿这次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的看着火堆的方向,田灵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什么,因为他觉得牧羊儿的眼中竟有着恐惧。她不知道牧羊儿在恐惧什么。可她并没有浪费这个机会,所以她翻身。 而后还没来得及施展她最得意的身法,就被一条鞭子从空子撕下。 “你最好不要动!”牧羊儿的语气里有几分冷漠:“我不杀你不是因为想玩你,而是因为我担心杀了你会让我自己也得死。” 田灵子听得出牧羊儿的认真,所以她静静的深吸口气开口:“我不觉得因梦娘会杀我们。” “她的确不会。” “丁丁是不是已经被她控制住?” “是。” 田灵子想了想才开口:“这里还有别人?” 牧羊儿简直回答都不想回答了。 “那我们为什么不去对付他?”田灵子说完就知道自己在说傻话了。 牧羊儿看着她的样子甚至有些想躲远一样。 她不知道发生着什么,却不能不相信。 “那我们为什么不逃?”田灵子显然是个不认命的女人。 只是牧羊儿甚至已经对她没有了半点兴趣。他看也没看她一眼。 “你要在这里等,那你自己等好了,我不等死!我要走了!”田灵子有些烦躁的看着牧羊儿,而后看着牧羊儿慢慢后退。 “你不拦我?”田灵子停下脚步开口。 “不拦。” “为什么?” “因为你若不想等死,你就不用等了。” 田灵子还没长出口气就捂住了嘴,因为她听到了后半句。 “现在死了就不用等了。” 田灵子终于闭嘴。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她明显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无论发生什么她都只有接受的份。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因为大多数情况下,那人是懒的杀我们的。”牧羊儿笑笑。 田灵子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 “你这是要干什么?” 花景因梦显然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我,她想了好一会才慢慢开口:“花错走了。” 这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跟问句甚至有些不搭边,可我却忽然听懂了。 “这个人是来跟花错比刀的。我不能让花错跟他比刀,所以我要先杀了他!”花景因梦的理由无比自然。 “花错的手被废这么多年,江湖上怎么还会有人找他比刀?” “因为知道的人本就不多,这些人绝对不会多口。” 花景因梦笑笑。 我明白,这个女人为了这件事情做了很多。 只是外部明白,怎么会这样。 我始终不懂女人,后来风眼告诉我,一个男人从高处跌落,他会自己努力爬起来。 可是一个女人,她可以陪伴,却不会相信自己的男人在低谷,在她们看来,她们的男人永远都是最好的。 我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她告诉我说,就象我武功被废了时候一样。 她说她想陪着我,却是没有陪着我。因为她想再见到我的时候我变的更强,而不是一步步看着我回复。 到最后,我也无法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并不介意,因为我也绝对不想让她在这时候陪着我。 很久很久以后,一个人告诉我,他说,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走一次艰苦的道路,那叫爱情,可要再走上一次,那就不叫爱情了。叫消耗爱情。 我想他的话也许有几分道理,但绝对不是真的道理。 第三百四十八章 插花 我不明白花景因梦想做什么,估计她也不知道我想做什么,只是我觉得她有些怕我,我并不在意这件事情,我只是觉得风眼应该认识她,所以我不能让她这样做。 象丁丁这样的刀法高手,绝对不是这样轻易就能对付的。 我想她只是需要一个人听她说吧。 再开始讲话后,她开始给我讲那些事情。 她说花错已经开始了练拳。 她说花错已经有些不喜欢她了。 她说花错走了。 说花错回来。 说花错的点点滴滴。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我理解花错。 她为花错做了很多很多。 可她觉得花错却有些不领情。 可是不领情的花错依旧是花错,她依然可以为他做很多很多。 她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所以她甚至要我帮忙。 我静静的听她说完才问她,你是要做因梦娘,还是做花夫人? 这个问题看来她好象没想过,她也好象不知道里面的区别,所以她看着我。 想做花夫人,你就要做好花夫人的本分。你已经跟花错一起那么多年,想来知道,一个花夫人该做些什么。 这话是我说的,我也这样想的,也许有些大男人主义,可我觉得这样才是对的。 她想了想后问我。若是想做因梦娘呢? 我告诉她,若是想做因梦娘,那就不要想做花夫人了。 你若离自己越近,就会离爱人越远。 我想她的确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只不过是想了不到三秒,就下了决定,她告诉我说她还是想做花夫人。 我可以理解,若是太爱一个人,想的问题难免会出错。 看着她安静的起身,朝我点头走远的样子。我想风眼跟她之间的关系不错,否则她也不会这样信我。 她甚至没关心依旧躺在地上昏迷的丁丁。 我想她一定能做好一个花夫人的。 真的相信。 等丁丁醒后,看着坐在旁边的我一阵发呆,他没问我是谁,也没问那个女人是谁。 我想他肯定会记得那个女人,以后对女人肯定会变的很小心。不是谁都有经历被一个漂亮到极点的女人打晕的。 我并没理他,而是带着他回到了我住的久馆,我想他也不会呆太久的。 第二天,我就只能承认,这个年轻人也有点不正常。 等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就在屋顶上,静静的等着旭日自东方升起。 屋顶已经被清理过,破晓前的冷风中,带着一种也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干草香。 他带着一坛酒,一只鸡,一个猪头,一条狗腿,和一把快刀。 快刀当然是永远都会带在身边的。 一个以“刀”为命的人,身边如果没有带刀,岂非就好像一个大姑娘没穿衣服一样。 丁丁带着刀,理所当然。 这里虽然是穷荒之地,要弄一坛酒一只鸡一条狗腿来,也不能算太困难。 困难的是,他居然还弄了一个火炉来,炉子里居然还有火,火上居然还有一个锅子,锅子里居然还热着一锅白菜肉丝面。 坦白的讲,我还真没在屋子上吃过东西,更没让人在我屋子顶上吃东西的习惯。 所以我只好找个梯子,爬上屋顶。 “今天是我的生日。“ 他忽然告诉我。这并不是件让我震惊的事情,我说过我没有同情心,也绝对不会怜悯别人,再者,他能坐在这里而不是死去,已经算得上一个好生日了。 “对江湖中的刀法名家,我知道的大概比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多得多。”他说:“我从三岁的时候就对刀有兴趣,十三岁的时候已经把天下所有刀法名家的资料,和他们的刀谱全都研究过。” “可我想不起你是谁,我知道你是个用刀的人,可我找不到你的刀,想不起你是谁。”丁丁说着话看着我。 我并没有回答。 所以丁丁也不再说话,却忽然拔刀。 我一动也没有动,我当然知道丁丁绝不会在这种时候拔刀对付我。 他不是这样的人,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丁丁拔刀,只是为了切肉,刀锋过处,猪首片分,刀薄如纸,片肉也如纸。 ——好快的刀。 把片成飞薄的猪头肉,用烘在炉子旁的火烧夹起来,把煨的像奶汁一样的寿面,来就火烧吃,吃一口,喝一口。 酒坛子在两人之间传递着,很快就空了,狗腿也很快就剩下骨头。 我吃完,安静的下去。 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能看到这样的刀,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丁丁在这呆了一段时间,他好象要找我用刀的办法,可惜他也实在是个单纯的孩子,到最后,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在插花。 花在根上,那种鲜艳是自然的,活泼的,被摘下之后,就难免显得有些憔悴了。纵然被修剪过,被供养在最精品的花瓶里,也只不过是一个年华已将去,已经要用很浓的脂粉来掩饰脸上皱纹的女人了,怎么能比得上连蛾眉都不去淡扫的村姑? 奇怪的是,被丁丁摘落,修剪后放人花瓶中的鲜花,居然还是同样鲜艳,没有人能看得出一点分别,甚至连我都不能。 他是用一种什么样的手法摘落这些花枝的? 我对于这一点的好奇明显不如对另外一点的,我更好奇的是,他从哪里搞来的这些花。 被摘落的十一枝鲜花已经有九枝在瓶中,只有一枝还在丁丁手里。 丁丁慢慢的站起来,看了看手里的花枝,又看了看花瓶。 慢慢的将手里的花枝插进去。将最后一支花递给我。 “请。” 他看着我一脸认真。 花枝在瓶中,带着极疏落而萧然的情致,剩下的余隙还有很多,随便什么地方都可以把一枝花插进去,甚至连十枝花都可以随随便便插得下去。 丁丁在看自己的花,也在看自己的刀。 他的刀一般的眼神,已在瓶中花枝的空隙间选了很多个地方。 他连他自己都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他已经对他自己的刀法很满意。 可当他看到身边人的表情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错了。他不知道自己身边这个人是谁,却绝对相信他不会看不出这些花枝间的破绽。 可是身边的这个人却好象一点都没注意一样。 随随便便就将花插了进去。 瓶中的花枝忽然间就呈现出一种无法描叙的宛约细致的风貌,花枝间所有的空间和余隙,仿佛已在这一刹那间,被这一枝花填满了,甚至连一朵落花的残瓢都再也飘不进去。 甚至连一只蚊蚋都再也飞不进去。 “谨受教。”丁丁怔怔的看着花瓶,忽然朝我弯腰。 这并不是件奇怪的事情。 我点头,而后伸手,在似乎满满的花瓶中,拿出了一朵花。 一瞬间,花瓶中的花似乎又跟刚才一模一样,类似却又有所不同。 丁丁已经看的痴了。 我把花交到他手中。 而后自己离开。 我想这是他自己的道路。 丁丁在那里一动不动站了三天,我想他会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的。 后来他忽然起身走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浮夸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很奇怪,却也并不觉得,只有我认识的人奇怪,更不会觉得只有我的朋友会过的不好。 人们在我这里奇怪,只不过是因为这里是一个可以让别人奇怪的地方。 你奇怪给谁看? 沙漠而已。 沙漠才懒得理你。 我不知道沙漠以前有没有飘过雪,不过我没见过,当我在看到沙漠里飘起血的时候,我忍不住的诧异。 但让我更诧异的事情,是那个从飘扬的小雪里走来的人。 我一直以为我自己就是疯子了,或者自己已经足够不正常,我的朋友们也没有几个正常的,都是些怪人,可当我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我只能承认,我的这些朋友,都还在正常人的范围之内。 这个人穿着一件披风,披风是大蓝色的。 里面穿着一件黄色的衬衫。 裤子只有一半,当然是上面的一半,小腿往下的部分已经不见了。我不知道是他自己弄的还是别的原因。 鞋子一只是红的,一只是黑的。 一顶黑色的帽子,有一般有帽沿,另一半没了。 背着一个大箱子。 是一个男人。 我不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就象我不知道任何一个来这里的人是来干什么的。 我看见他的时候才不过刚开始下雪,可当他走到我面前的时候,雪就已经停下了。 “我叫贰登楼。”他看着我介绍着自己。 我示意他不必介绍自己,可他却好象没看见一样的继续说着:“二不是那个二,是贰的贰!” 我实在不理解这个名字到底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我也不想理解。 也许是因为他说到这里已经说完了,也许是因为他看明白了我的意思,反正他是不再开口。 “我这里不管住的地方,只管吃喝,住的地方你自己处理。这是沙漠,你知道的,所以价格有点贵。” 我并不是一个黑心人。价格虽然有点很贵。只是他听到后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而后他就在附近住下了。附近是哪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每天都会在这吃饭。他并不是个有规律的人。 只是跟我见过的所有人不一样,他好象没有任何想法,他不是为什么来的,也不是想要什么所以来的。 他就那样一身怪异到极点的衣服。让他近乎有些跟正常人类似的行为都变的带上了几分怪异。 我没问过他,他也没说过什么,我想他并不缺钱,因为他从没欠过什么钱。 我也并不担心他不会告诉我,因为我知道,他会说的。 我也并不担心他是来找我的,实际上那根本不可能。 我觉得我已经有了什么准备,让我得到任何答案都不会奇怪。 他整整在这吃了三个月的饭,九十九天。一天十两银子。近一千两。 他的确是个不缺钱的人,终于在地一百天,我开口告诉我他是什么人了。 他说他是个歌手。 我当时用了好长时间,才把这个词确定成一个职业,他显然很不满我的表情,于是他用了三天时间,将歌手跟其他职业不同告诉我。 我一句都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我只是想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他只是想唱歌给人听而已。 真的只是这样。 他的武功并不弱,钱也不少。可他想要的,却只是几个听他唱歌的人,却怎么都找不到。 他说他不需要鼓掌。 不需要喝彩。 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有人听他唱歌。 他不想花钱,也不想用武功。 可他从没在人面前唱过歌,甚至人背后都没有。他会用无数手段,却不屑去用任何手段。 他说他已经忍不住想歌唱了,却不想找个随随便便的地方开始歌唱。 我告诉他我不懂。 他大笑,而后坦然承认,他是害怕。 后来,他要借我的酒馆用一用。 我问他干什么,他说开一场演唱会。 唱给谁听? 唱给沙漠听。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倒是很乐意这样做。因为他的思维里只有理想,只有纯真,没有丝毫的功利。 他用了很久的时间去整理酒馆,在最后却一点也没用上,因为我告诉他,其实站在屋顶上更好。 最后他站上了屋顶,我把自己埋进沙子,我想他并不需要观众。他自己就是自己最好的观众,当他开始歌唱,他的心就会开始摇摆,他身体的每一部分都会为他鼓掌。 面对着茫茫的沙漠,抬头看看五尽的星空,贰登楼忽然轻笑,他已经感觉到了满足。 若是天地之间,都在你为的歌唱安静,你也会满足。 他穿着一身怪异的衣服,低头轻唱…… 有人问我我就会讲但是无人来 我期待到无奈有话要讲 得不到装载 我的心情犹豫像樽盖等被揭开 嘴巴却在养青苔 人潮内愈文静愈变得不受理睬 自己要搞出意外 像突然地高歌任何地方也像开四面台 着最闪的衫扮十分感慨 有人来拍照要记住插袋 你当我是浮夸吧夸张只因我很怕 似木头似石头的话得到注意吗 其实怕被忘记至放大来演吧 很不安怎去优雅 世上还赞颂沉默吗 不够爆炸怎麽有话题 让我夸做大娱乐家 那年十八母校舞会站着如喽罗 那时候我含泪发誓各位必须看到我 在世间平凡又普通的路太多 屋村你住哪一座 情爱中工作中受过的忽视太多 自尊已饱经跌堕重视能治肚饿 末曾获得过便知我为何大动作很多 犯下这些错搏人们看看我算病态麽 你当我是浮夸吧夸张只因我很怕 似木头似石头的话得到注意吗 其实怕被忘记至放大来演吧 很不安怎去优雅 世上还赞颂沉默吗 不够爆炸怎麽有话题 让我夸做大娱乐家 幸运儿并不多若然未当过就知我为何 用十倍苦心做突出一个 正常人够我富议论性么 你叫我做浮夸吧加几声嘘声也不怕 我在场有闷场的话 表演你看吗够歇斯底里吗 以眼泪淋花吧一心只想你惊讶 我旧时似未存在吗 加重注码青筋也现形 话我知现在存在吗 凝视我别再只看天花 我非你杯茶也可尽情地喝吧 别遗忘有人在为你声沙 ………… 后来他唱了很久很久,大部分就象他唱的第一首歌一样,我几乎听不懂。 没有什么伴奏,也没有和声,更没有什么假唱,贰登楼就在我的屋顶上穿着他那一身怪异的衣服,唱了一夜,直到东方发白。 整整一夜,我没听懂几句。 我不知道他在唱什么,不过我想他很高兴很开心吧。整个沙漠都在静静的听他演唱。 我也很开心,我不知道他在唱什么,但我听的很开心,那是梦想,是纯真,是欢乐。 他走的时候我想把钱还他,他没要,他的一身衣服依旧怪异,可我看着的时候却觉得很正常。 他走以前跟我说了好多次他唱的歌的意思,我没记得太多,我就记得他第一首唱的歌。 他说那首歌是他最喜欢的。 他认真的跟我说了几次,所以我一直记得,而且有些认真的记得。 你当我是浮夸吧,夸张只因我很怕。 似木头似石头的话,你会在意我吗? 我觉得这话是真的。他唱的也真的很好听。 不过我并没对他说什么,因为我知道他并不需要,他告诉我,以后他会到一些无人的地方去歌唱,因为若有整个天地听他的歌声,那又何必去找那些一心烦恼的人? 我觉得他说的没错。不过我并不赞同他的意见。只是他也不会在意我的意见。 他走以后,我再没见过他,就是很久很久以后,我也没听说过他的名字,我说不清楚自己是遗憾还是庆幸,或者我从开始就知道是这个结果的吧。 我想被别人记得,却不想被当成浮夸。 因为我不想让记得我的人遗忘我。 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我一直都不清楚他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到最后,我把贰登楼这个名字当成了这个故事。 一个人若自己唱歌,那听到的人除了自己,还会有天地。 可一个人若要对很多人唱歌,那听到的人不只没有别人,怕连自己都没有。 我不知道他会走到哪里,可我想他不会停止。 我也不会。 我们彼此都不过是人生中的过客。也许记得,也许不记得,也许想过回头,也许没想过,可只能往前走。 在很久以后,风眼告诉了我一首诗。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她说这首诗叫《偶然》,人生本来就是由无数个偶然构成。 我点头沉默,我想这的确是偶然,只是我当初感觉到的,是一种理想在空无一人的沙漠中绽放的光彩。 让人无法忘怀。 第三百五十章 最有本事的人 我是个不正常的人,却也是个男人。 我没做过春梦。 所以当我在有一天晚上醒来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醒来,为什么会坐在沙漠中,那是种冥冥之中的感觉。 我不知道我自己在等什么。 我就静静的坐在那里,直到那首词浮现在我脑海…… 缺月挂梧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一弯残月挂在天边,挂在树上。 漫天的黄沙,竟似乎有些洁白如玉。 一道清丽的身影从远方飘然而来。 我不是个文艺的人,却在这一瞬间,感觉到自己在梦中一样。 她站在我面前,朝我笑着。 我的心中忽然间就满是欢乐。 拣尽寒枝不肯栖。 对于风眼能选上我,我一直觉得很骄傲。 “你来这里干什么?”我笑着问她。 她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我,有些黯然。 我知道她的意思,不过我并不介意:“武功而已。没了再练回来就是。” 听到这话,她到是怔怔,而后认真的看看我有些惊讶:“阿飞你好象有些变了。” “遇见的人太少,所以才开始珍惜遇见的每个人。开始珍惜了,才知道自己以前错过了多少。”我朝她笑笑。 “你能这样想,真的很好。”风眼的眼中忽然多了几分雾气又转瞬间消失。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我笑着转移话题。 “我准备做件大事,怕没时间来看你了,所以先来看看你。”风眼的话依旧直接,因为她知道我不需要那些客套:“我让张三丰出手时候手下留情,却没想到他会怎么狠。” 她的语气里有了几分愧疚。 我摇头,然后点头。 “他出手时候的确没手下留情,不过他没杀我也算得上手下留情。”我笑笑:“他也不算是说话不算话。” 风眼也笑笑,没有回答。 我知道风眼不会这样简单的结束,就象如果这件事是我做的,我也不会这样结束。我自己可以承担我的责任,却绝对不让我的爱人承担,哪怕爱人都没意见。 “有件事情我得告诉你。”我想了想认真的看着她。 “什么事?” “以你的性格本事,若是要准备一件大事,那肯定是一件真正的大事,江湖上值得你这样准备的大事本就不多。”我认真的看着她:“你做事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这个江湖怕已经不是那个江湖了。” 风眼皱眉,看着我而后而恍然一笑:“的确瞒不过你。” “你要小心一些,这个江湖上,有些人的武功,怕已经超过了限度。真正的界限他们已经碰到。”我吸口气继续说着:“当初张三丰接住我那一招我并不奇怪,那一招虽然已经接近极限,但江湖上能接住的人并不太少。可他能接住的时候,同时将我打成这样,那就奇怪了。” “他是直接将力量打在我刀上,将我打成这样的,我确定这个江湖上绝对没有什么力量能将我的刀带人一起打成这样。”我皱着眉头看着她:“而且在打成这样后还不会死。” “如果一件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那代表的不是意外,而是某种真实。”风眼叹气。 “是的,所以你要小心,那种力量好象不会伤人性命,最多也就是我这种程度。你要自己小心。”我认真的看着她,我并没想过要她收手,因为我知道她不会。 风眼认真的点头,也不再说这件事情,而是跟坐着靠在一起看着沙漠。 这也许是风景,也许是爱情。 我知道她不用多久就会离开,所以我想找点话题,我的确不是个会说话的人。 “这些年在沙漠,我一个人的时间太多,常常会思考一些以前从来不会思考也不会去想的问题。”我笑笑看着沙漠:“你觉得这天下最有本事的人是谁?” “活着的?还是死去的?” “活着的吧。” “楚留香如何?” “楚留香武功很高,做人也不错,可若算本事的话,江湖上前百名他都排不进去。” “为什么?”风眼显然没想过是这个答案。 “因为他太自私,太害怕。他不杀人,受很多女人的爱恋,是每一个江湖人都希望有的朋友。武功之高,手段之多也是少有,可惜他太不敢承担责任。” “那要你按你这样说,李寻欢,东方不败这些人也算不上最有本事的了。”风眼轻笑。 “在我眼里的确不是。”我也轻笑,我知道我想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把话题转到我想说的地方。 “那你觉得呢?”风眼看我一眼。 我感觉漫天的沙漠成了漫天的秋波。 “我觉得最有本事的人,应该是两种,一种是冲向天空,一种是眷顾大地。” “那若这样说,轩辕绝能算得上是。” “他的确应该算得上是。”我也只能承认。 “你也算是的!”风眼忽然看着我:“名扬天下,万世留名,你白愁飞将那野岛覆灭。也绝对是天下最有本事的几个人之一。” 我笑,大笑。 “可你却宁愿陪我在一起默默生活,我一直都感到幸运。”风眼认真的告诉我。 “幸运的是我,其实每一个男人,都有机会名扬天下。他们大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放弃。我的幸运就在于,你知道我可以名扬天下,并知道我可以放弃名扬天下跟你安静的生活,而大多数男人,没有这种幸运。” 风眼笑着摇头,她没想再说什么。 她已满足,我也满足。 “你还是告诉我,在你眼里,谁才是最有本事的人吧。偏了这么多,难得你想说些什么。”风眼笑着看我。 我笑,轻笑,能有这样一个老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觉得,最有本事的人,是我父亲。” “因为我父亲的本事,让我安静成长,让我长大,变强。别人的本事大小又与我何干?” “很久以前,当我小时候的时候,别人说我象我父亲,我总是骄傲,可我长大后,却恨不得他不是我父亲。我不理解他,也不想理解他。” 可是某一天,我忽然想到了…… “我失去了武功以后,过了许久,我忽然想起了这件事情,我大哥当年忽然消失,我一直都不知道我父亲承担着什么,我就是想他为什么不去努力,为什么不去争取。我就是觉得他做的不对,可直到我想到,我才明白,我大哥消失对我们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可我从没感觉到过,没有感觉到过那种压力。甚至我只是愤怒。他为我做了那么多,可我却一点都没看到,一点都不懂他,甚至怨他,恨他,数十年不跟他见面,还以为一直是他的错。” “甚至在我武功大成之后,我想的也只是他会后悔。可是我知道他不会的,他虽然什么都不会说,可毫无疑问他会骄傲。” “他是我父亲,他就是在我眼中天下最有本事的人!” 我看着风眼认真的说。 风眼点头。 我想我会回家,跟风眼一起。见见估计依旧冷着一张脸永远不会夸我半句的父亲…… 第三百五十一章 看人 风眼走的时候,东方不过微白。 我并没有留她,我相信她会照顾好自己。 我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就是对她最大的支持了。 沙漠的生活,太多是一片空旷。 无尽的黄沙,谁都不知道沙漠要表达什么。就象一群蚂蚁永远不会理解那群人是想干什么一样。 蚂蚁永远只会想蚂蚁会想的该想的。 人也一样。 只有蚂蚁才会算计蚂蚁,只有人才会算计人。 ……………… 辕开山,男,三十三岁,身高七尺六寸,重一百八十四斤,使一把长柄开山斧,全长五尺四寸,重七十九斤,天生神力。 轩辕开山是一个樵夫的儿子,他的母亲是苗女。 他生长在云贵边区野人山中的一个浓密森林里,四岁时,就能举得起他父亲的斧头,七岁时就已经能用那把斧头砍树了。 三个月以后,他已经砍倒了他生命中的第一棵树,再过三个月,他就用同样一把斧头砍死了他母亲的情人。 苗女对于贞操观念就好像浪子对金钱那么随便,没有人为这件事责备他。 所以他以后对人命价值的观念,也就看得比较随便,有时候他砍人,简直就好像砍树那么随便。 幸好人不是树,要砍人,通常都比要砍树难得多,所以他每年至少都要负伤二十七八次,至少都要躺在床上一百多天。 不幸的是,他也因此而磨练出一副打不死的铜筋铁骨,一股悍不畏死的凶悍之气,和一套无坚不摧的“轩辕开山三十六斧”。 这是他从无数次艰辛血战的经验中练出来的,比任何武学大师能够教给他的都实际有效。 这个人在他十六岁时,已经被武林中人公认为三十二个最可怕的杀手之一。 田灵子,女,二十七岁,已婚,结婚六次,每次成亲后不到一年,就已成为寡妇。 现仍寡居。 看见过田灵子的男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个,能够忘记她的人,却连一个也没有。 在这个充满了各式各样奇奇怪怪人物的世界上,却只有一种女人是能够让男人只要看过一眼就永远忘不了的。 田灵子无疑就是这种女人。 她的身世是个谜,关于她身世的说法有很多种,其中最可信的一种是—— 她的父亲是一个流浪到中土来的扶桑浪人,强暴了她的母亲,生出了她。 她的母亲叫柳叶儿,是华山剑派掌门人的女弟子,剑法本来就很高。可是她的父亲却用一种极其诡秘怪异的东洋剑法击败了她,后来又取得了她的心。 所以田灵子的武功和剑法,兼取了她父母之长。剑法之轻灵得自华山,出手之诡异得自扶桑。 这么样一个女人是不是已经很可怕? 更可怕的是,她嫁的六个丈夫也都是名门剑派后起一代高手中的佼佼者。 她当然也把她的丈夫们剑法中的精萃吸收过来。 所以,每当江湖中人看到一个非常温柔美丽的女人,带着一种非常可爱的微笑,向他们走过去的时候,他们通常都会在刹那间死于她的剑下。 可是比起那个牧羊儿来,轩辕开山和田灵子就变得只不过好像是一个和善的天使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一种能让人做恶梦的人,牧羊儿绝对就是其中之一。 江湖人对他知道的最少,江湖中甚至没有人能够收集到有关他的资料。 他姓什么?叫什么?身世如何?武功如何? 没有人知道。 最怪异的是,江湖中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是男是女?只知道他会用一条很长的鞭子,就好像边极荒原上那种邪恶的牧羊人,所用的那种邪恶的长鞭。 可怕的是,他的鞭子上还带着刺,就好像玫瑰花枝上的那种刺一样。 更可怕的是,他牧的不是羊,而是人。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侏儒、残废、才子、学者、侠客、英雄、豪杰,在他眼中看来都是一样的,都是他鞭下的羊。 人世间全部有生命的动物,在他眼中看来全部都是他鞭下的羊,都要受他的鞭策奴役。 可是这三个人的资料,却完完全全在一个人的手上,苍白甚至有些虚弱的手。 这份资料里不只有他们真实的名字,有他们学会的每一个武功,甚至连他们每天穿的吃的都有。 当然,若这些资料是纸,那不知道会有多厚。 可如果这些资料是一个人口中说出来的,只要一个人就够。 龙五面前就站着这样一个人。 龙五依旧坐在他似乎很少离开的椅子上,静静的听着这个人一点点的述说。 直到这个人全部说完,他才慢慢的开口:“这三人里,武功最高的当然是牧羊儿,可根据田灵子的说法,牧羊儿甚至连一点反抗的欲望和想法都没。” “白愁飞武功的确不错,可若是说能到这样的地步,我不信。”龙五慢慢的说完,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人再次开口:“这件事情先不忙着决定。” “为什么?”这人显然不是龙五的手下,龙五的手下里,绝对没有一个人敢问他为什么。 这人甚至还怕龙五弄错他的意思,再次的说着:“无论我们的决定是哪一个,都跟白愁飞没有关系的。我们要决定的,只不过是跟风眼合作,还是不跟风眼合作。” 龙五没有跟他解释,而是静静的闭上了眼。 他的意思很明白,所以他的手下马上将这人送走。 直到这人带着几分不甘走出房间,龙五才再次睁开眼睛,他看看一直站在他身边的中年人开口:“找几个人,去试下白愁飞。” 白愁飞的武功早已被废,为什么龙五还一定要试一试? 中年人没有回答。 回答的是一个老人。 一个满头银发,面色赤红,相貌威武如天神般的老人,垂手肃立在龙五身后。这年已垂暮的老人,全身反而充满了一种雄狮猛虎般的活力,眼睛里也带着种慑人魂魄的光芒,令人不敢仰视。 他皱眉开口:“白愁飞不过是个废人,在乎他干什么?” 龙五的嘴角动了动,他本是个淡漠的人,可听到这话的时候却好象是听到了笑话一样。 这话没有半点好笑的地方。 所以蓝天猛不知道自己哪说错了。 龙五没有告诉他,而是再次朝他身后的中年人开口:“你亲自去看看吧,不要跟他交手。” 中年人依旧没有回答。 龙五已再次闭上了眼,好象说话都让他感觉到累一样。 屋子里再次寂静下去。 这里的事情似乎已经决定。 可同样的事情却在不同的地方发生着。 很多人都无法理解,这些人为什么会在意白愁飞。 这些人里有风眼的人,也有风眼敌人的人。 风眼的武功本事,已经算得上传说,可在许多许多的地方,人们的答复都是跟白愁飞有关。 或者说简直就是这样一件大事,却在白愁飞这个根本不插手的人身上做着决定。 ……………… 这是一件牵扯到整个江湖有着最厉害武功一批人的事情。可是却跟我没有多少关系。 没有多少的意思,就是有那么点。 在沙漠里的客人,忽然开始变多了。我感觉他们都对我有那么点意思,不过我并不介意,我的生意好了许多。 好了许多的意思,就是将近三个月内。每天都是客满的。 三个月后人们都已经消失,我不知道他们从何而来,为何而来,不过我想,他们一定已经得到了他们想得到的东西。 我当然不会知道,这些人想得到的,就是我的信息。 只是同样一件事情,在不同人的眼中,理所当然是不同的事情。 你站在山顶上,你就能看到四面的山。 站在山腰,只能看到一半的山。 若在屋子里,你看不到山。 我不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后来风眼才告诉我,在这几个月过后,有几个势力开始跟她合作。而且合作之间很真诚,也有几个势力跟她拉开了关系。 ……………………………… 龙五的势力就是跟风眼开始合作的几个势力之一。 等到一直站在龙五身后的中年人回来的时候,屋子里只有他和龙五。 龙五依旧躺在椅子里,眼中却有着几分光芒。 “你怎么看?”龙五问他。 “白愁飞的武功确实被废了,到现在也没有练回来。”中年人回答。 “那你的想法呢?”龙五问他。 “跟他妻子风眼合作。”中年人再次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为什么?” 中年人想了想才开口:“我并没有去见白愁飞,有许多势力的人都去见他了。我只是发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龙五的手已经有几分捏紧。 “在他住的地方,方圆三百里之内,我没找到任何活物,没有任何动物会从这三百里之内通过。”中年人认真的说着:“我做过几次试验,我自己无法感觉到什么,可就算我强行将一些动物带进那三百里,那些动物也只会呆在原地,静静的什么都不做的呆着。” 龙五的眼神中升起一鼓惊意,而后慢慢的闭上眼,似乎已经睡去…… 第三百五十二章 气场 在我见过的人中,厉害的人不少,却实际上也不多。而在我见过的这些厉害的人里,跟我处与敌对甚至全盛状态的人更少。 这些人往往在某一些方向有着更为强大的力量,可惜我没有见过。 也就是说,我见过的厉害的人不算少,可厉害的气场却算不多。 气场这种东西是不相通的,部分经理在自己的部分有气场,经理在自己的公司有气场。小混混在自己的地盘,班长在自己的班级。都有着自己的气场。 可若不在他们熟悉的地方了,那他们的气场就会慢慢变弱,甚至消失。因为他们需要用另一个身份来面对。 只有一些人的气场才会恒定在他们身上,那就是他们本身就代表着气场。 比如轩辕绝,也比如我。 或者说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他就站在我面前,可我却没看到他是怎么来的。我只是感觉不到沙漠了而已。 我站在漫天的沙漠之中,却忽然感觉不到沙漠。在我看到他之后,甚至看不到沙漠。 我以为我怎么都能跟天下最顶尖的人比一比,可在这个人面前,我好象连他的三成都没有,他就站在那里,我看不到他穿什么衣服,看不到他长什么样子,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看不清楚。 我想不出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甚至不需要施展任何武功,天下能在他面前站着平稳跟他对话的人都应该不多了。 “你是谁?”我努力看着他,我不知道他是谁。可无论他是谁,都不应该这样在我面前,天下当然有人配让我有这样的感觉,我也承认我有这样无法敌对的感觉。可无论什么感觉,都不能让我低头。 这不是一种愤怒,而是一种生活。 我的生活里从来没有愤怒,如果我有了这种感觉,那只是因为我不够强,哪怕是张三丰都没让我感觉到过这样的感觉。 我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因为我从来没遇见过这么强的人。 “你是谁?”我吸口气,看着这个人。 我知道,当我开始有这种感觉的时候,那个似乎已经远离我的白愁飞的生活在回来。 这个人并没回答我的问题,他依旧在看着我。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无论是想什么,我都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绝对不是来找我麻烦的,只是他的武功实在太高,高到连他站在任何人面前,别人都只能把努力反抗挣扎。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武功弱到了这种地步。不过我想就是全盛时期也跟现在没有多少区别的。 他终于开口:“我听说,你说过一句话。“ 我皱着眉看着他,直到他开口,我才能看清楚他的样子。 “什么话?” “你说一个人若是太想别的人,他就会变成那个人,忘了他自己。” 我静静的看着他,而后摇头:“这话我说过,却不是我说的。” “字只有数万个,组合却有千千万万,那难道我们说的话,都是创造这些字的人说的吗?”这个人也忽然笑笑。 他笑的时候,身边的压力却是忽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一身红衣。我依旧看不出他是男是女。不过我认为他无论是男是女都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帅子。 人和人交往,其实只需要一笑,笑一下,彼此之间尴尬到极点的气氛,就开始消失了。 他说的话很有道理,不过我认为他找上我的理由有点怪异,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文艺的人,认识我的人也绝对不会认为我是个文艺人。 这人为一句话找上我,竟似让我感觉有些得意。 我总算是有些明白那些文艺人莫名的优越感从何而来,总是有些厉害人物因为他们的话找上他们。 也许他们只是些扑街货。 等将他带进酒馆,我才看到,他的右手里,也带着一坛酒。 他显然是来找我的,所以我也直接就坐在了他对面。 他并没有因为久馆的简陋有什么介意,我想他也不会,象他这样的人,无论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都不会都人取笑。 “我很久不出门,大概你也不会认识我。”这人对我笑笑,顾盼之间,却自有一鼓豪气冲天。 我一直在想他是谁,可我想不到。 “不过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他叹口气开口:“我就是东方不败。” 这句话他绝对没有加上半点语气。 可听在任何人的耳中都似乎一道惊雷。 只要在江湖上混过一天,就绝对不会不知道这个名字,无数个刚进江湖的少年最大的梦想就是将东方不败的脑袋拿下,让自己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我的眼神明显已有了几分变化。到最后却也只是叹气:“我是白愁飞,该怎么称呼你?” “果然是你,将沙漠染红的杀气。想想也只是你。”东方不败笑笑:“叫我东方就好。只是我不大相信,你会呆着这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呆这么久。” “你不也一样吗?”我看看沙漠:“无论在什么地方,无论在哪,象我这样的人都不能离别人太近,只有这样没有人的地方,人们不得不靠近我。可就算如此,我都得改名换姓,以免有太多的麻烦。” “江湖需要恶人,因为他们需要目标,江湖不需要英雄,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想当英雄。所以我们这些人才存在。”东方不败并不因为我的话有什么赞同,到他这地步,已经不需要了。 他将酒静静的放在桌子上,对我开口:“我想请你陪我喝酒。” 我没说话,我不理解他的意思,东方不败就是东方不败,他不需要找人说话,不需要找人懂他,因为整个江湖,都没几个人配让他这样对待。 我虽然自视甚高,却也不会把自己看的那么高。 他当然知道我在想什么,不过他并不介意,能让他在意并介意的事情本就不多。 “在前段时间,我听人说过那句话,说你若是越想一个人,越爱一个人,到最后,你就会变成他。我喜欢这句话,所以我找到了根由,找到了你。” “我东方不败是谁?没人知道!我东方不败就是东方不败!我有回忆,更多时候却只有这个名字。那句话让我想起了一些故事。一些我以为我已经遗忘的故事。” 我不知道东方不败,为什么要找我来讲这些故事,仅仅是因为那句话吗?我不认为他是个会简单被感动的人,他成名数十年,风风雨雨不知道见过多少,又怎么会对我这个刚见的人说出心声。 我是个玩家,不能杀人灭口,我相信他一定知道,所以我就搞不懂,为什么他会找到我。 我自始自终都不愿意相信一个原因,那就是真的因为那句话。 有时候打动人,一句话就够了。 有时候让人信任,一句话就够了。 有时候让人觉得可以做朋友,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我虽然不相信这种力量,却无法否认这种力量的存在。 第三百五十三章 高上将 我常常会想起东方不败的故事,可实际上他绝对不是个会讲故事的人,我也不是。 我不知道,他是不想说那些回忆中的情感,还是他的那些故事就真的跟他说的一样简单。坦白的讲,我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无论我也好,东方不败也好,甚至很多人也好,都有着某种缺憾。 或者说,某种病! 我们都天生缺少某些情感,对某些东西天生的迟钝,或者感觉不到。 东方不败的故事简单到了极点。 我原以为他来找我,是因为他是个感性的人,可等他开始讲故事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不是。 他说:“我想我还是不够爱她,我自始自终知道我自己是谁,知道我想成为谁。” 我以为这不过是一个故事的开始,可实际上这已经是一个故事的结束。 东方不败已经讲完。 的有些发愣的看着他:“完了?” 他点头,看着桌子上的酒开口:“我听说有种酒叫醉生梦死,喝下它会忘掉所有的事情,我想我会成为她。” “象你说的那样,变成了她,是不是就足够的爱她?”东方不败认真的问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如果拿刀对我,我自然拿刀还他。 可他问我这个问题,我始终无法回答。 我从来不信有这样的酒,可我不想让他失望,因为他是东方不败,一个人若到了他这地步,那就什么都没说的了。 “我不知道。”我只能叹气:“我曾有一个朋友喝下了这种酒,然后他的记忆开始模糊,他不记得自己爱的人,不记得自己的朋友。除了他自己还是谁。他好象一切都开始迷糊。” “后来呢?” “我不知道,他的武功很高,走了以后我也再没听说过他。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忘记了他想忘记的东西。 我没有任何想法去知道东方不败的故事,东方不败本身就是个江湖上最大的故事。 他来这里显然已经下了决定,可他也没想过我会给他个这样的答案。 其实他已经是个女人,非常美丽的女人。可无论谁见到她都不会把他当成女人。 我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想忘记什么想得到什么。我甚至不想知道理由。也不想知道结果。 东方不败没有再开口,而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我陪着他坐着。 日起,日落。 我们没动过。 整整三天,他都没下定决心,我想他从来没有过如此的挣扎,哪怕他开始练葵花宝典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思考。 因为那时候他知道以后的他还是他。 也因为这时候他知道,以后的他怕不再是他。 我想我无法理解他的寂寞和想法,因为我从来没有站到过那样一个高度,让芸芸众生都不得不仰望。日复一日的坐在最高的云上,等待着偶尔能上来发出挑战的人们。 也许他已经厌倦。 我知道他已经快要下定决心了。只是我等他开口的时候还是有些郁闷。 他说:“有人来了。” 我就跟他坐在一起,彼此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两米。 可等他说完话,整整过了一柱香,也就是十五分的时间,我才感觉到有人到来。 如果这是武功的差距,那这简直是无法跨越的距离。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的服气。 来的人我认识。 我真的认识,因为我虽然还没看到他,就已经感到了那种沙场纵横的杀气。 一个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无名,一个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是傻瓜,天下绝对没人敢这样来找东方不败的麻烦,而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一个人从军,只有一个人会带着这样的杀气。 高大南! 我虽已猜到是谁,可当他骑着马从黄沙中出现的时候,我依旧震惊。 黄沙百战穿金甲! 我的心中真的升起了这样一句诗,我从没想过当年那个傻傻的大个子会走到这一步,成就如此威名。 我看着他一点点的骑着马走进,脸上已经有了笑容。 “大哥!”高大南在看到我的时候就放声大喊,他并没加快速度,可豪气的笑声已经沙漠中响起。 连东方不败的眼中都有了几分赞赏。 高大南坐下,朝东方不败点点头,也不再看她的直接对我开口:“大哥,我就知道你不会有问题的!” 我笑,真的笑,笑的甚至感觉有泪会流出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大宋当兵吗?那里离这里数万里远的,你跑这来干什么?”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大哥你出事的时候,我正在大秦,没来得及赶来,后来又一大堆事情分不开身,等到我能分开身了,江湖上已经找不到了你的消息。”高大南有些黯然的叹气:“我从大秦一路而来,整整一年,才有告诉我你在这里。我一路赶来,就知道大哥你没事!” 我拿着手拍拍他的肩膀,没什么好说的,也什么都不用说。 “大南你先做着,大哥给你做点饭。吃完好好给大哥说说你的事情。已经有好多年不见了。。我笑着起身,却直接被他拉住。 “大哥,不必了。我得马上起身。这一来得一年多,我回去的话,也得一年多。时间已经拖的够久。既然大哥没事,我起身就是。”高大南认真的朝我说着:“在军里有我该做的事情的。” 江湖风闻一言,而后纵身而起,数万里奔走,只为见我一面,却连碗饭顾不上吃,连碗酒来不及喝,就再次踏上归途。 我白愁飞又何德何能,有朋友如此!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身高两米多,甚至已经在沙场上杀出威名的高大南。他已经不是那个跟在我身后的孩子了,甚至那段日子在无数年中显的那么微不足道,可他在听到我出事后,依旧在第一时间行动。 他知道我不会有事,却只是为见我一面。 我已无话可讲,也无话可说。 有朋友如此,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好,既然来不及,那你就先走,有时间大哥去看你。”我认真的朝他点头,帮他整理下被灰尘沾满一身的盔甲。 高大南认真的点头。 “你回去的路上我帮你安排下接应,你是沙场上的战将,又怎么可以被江湖拖住脚步。”我朝他笑笑:“马也照顾好。” “谢谢大哥。”高大南并没拒绝,而是有些歉意的笑笑:“路上本来不需要那么久的,可是我身上的钱不够,所以一边赚钱,一边过来,需要的时间久一点。再加上我的身份通过各国需要证明,才拖了这么久。” “对了,大哥,你拖人给我带去的神箭我收到了,那是匹好马,据老扬头说,那马算得上是百年难得一见沙场杀马!”高大南认真的朝我道谢。 “那你怎么没骑?” “我骑不了……”高大南的脸上明显有几分暗淡:“神箭是匹好马,可我骑不了。” “为什么?” “因为负重。我一身盔甲在身,已经有五百斤。沙场之上战马也需要将近两百斤的盔甲。若是战时,我拿得武器也重打三百斤,能背负一千斤行动自如的马本就不多,能承受发力更是在沙场中自由奔跑的马,更是少见。”高大南苦笑:“自我上沙场,已经有数百匹马死了。” “这匹马随我行走万里。估计也回不去了。”高大南看着在门外站着休息的马沉默。 “你回去的时候,若是可以,去万马堂一趟吧,去找万马堂堂主夜不皈,让他帮你找一匹好马。”我朝他笑笑。 话已至此,自不必多说。 高大南认真的朝我抱拳。而后看看依旧坐在桌子旁的东方不败朝他抱拳:“这位朋友,江湖路长,也多珍重。” 东方不败笑着朝他点头,而后忽然开口:“能不能给我看看你的兵器?” 我怔怔,我不只东方不败的意思是什么。 可等到高大南拿出大的兵器后,我不由得深吸口气。 长枪,大枪! 这是我见过最长的兵器,竟似乎是一把旗。长达七米!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兵器? “这兵器你能用吗?”我实在忍不住开口。 七米长的兵器,在什么地方能施展的开? “不大能用,这本是西园军的军旗。后来西园军被改制,这把旗就留在了我手上。”高大南看着将屋顶茨破的长枪轻笑:“战场之上,本就是有进无退,有死无生,这把军旗在手,我也只能进不能退。” “这军旗上挂着的七颗脑袋,都是我一手斩下,为此我在军中甚至有一个名号。”高大南大笑:“人称某家高上将!” 万军丛中去上将首级的高上将! 高大南已经在朝天大笑,我虽然觉得这跟他平时不大一样,却也是一心的高兴。 只是他不过笑了一半,就忽然断绝。 东方不败已经忽然出手,手搭在了他额头上。而后朝我开口:“握旗!” 我并没怀疑什么,他若要动手,根本不需要这样麻烦,所以我直接将手握上军旗。 而后不过瞬间,我就好似在沙场中纵横的将军,在与万千人撕杀…… 东方不败松口气,看着呆呆的高大南和闭着眼握着旗的我笑笑。 第三百五十四章 沙漠里的培训 在高大南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他就直接出拳。 他的拳头并不弱,可对着他的人不过伸出一根指头,他就动也动不了了。 “你想干什么!你做了什么!”高大南看着握着军旗不动我,再看看眼前制住了他的人,愤怒的大喊! “我不做什么,你能来这里是你自己的机缘,也是你的大哥的机缘,我的机缘。”东方不败笑着看着依旧一脸愤怒的高大南开口。 “你说的机缘我不知道,可我知道,那杠军旗绝对不是谁都能握的!”高大南看着东方不败咬牙吸气。他早已不再是那个会因为愤怒失去理智的少年了。因为他早已明白,失去理智只能让事情变的更糟。 “所以我才说,这是你的机缘。若不是在这里,怕你真找不到可以帮你解决问题的人!”东方不败笑着看着高大南。 “我从不觉得我有什么问题!” “你当然不会觉得,因为你已经被逐渐同化了。跟你的饿军旗,在这样下去,你逐渐会变成一个拿着军旗的大将,而不再是你自己。”东方不败认真的跟高大南解释着。 高大南明白,他已经见过了许多在军中的同伴,出现东方不败说的这样的情况了。那些人还在,可却不是当年的玩家了。而是有着一个战场外号的军人。 他知道他若是死了,也是一样的结果,他并不觉得这样的结果有什么问题。因为这本就是他想得到的。所以他也从没想过改变。 “我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所以我更想知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高大南认真的看着面前的这人询问,怕他不明白甚至给他解释:“那把军旗在握在手里的时候,就会出现在一个战场上,生命里所有的敌人都会成为对手。若不能从战场中胜利而出,那这人就只能死亡!” 东方不败点头:“所以才说是你的机缘,若不是你大哥,天下恐怕真没几个能从那军旗中将你的痕迹扫除的人。若不是我在,恐怕也真没几个人能将你跟军旗的联系断开。你能同时遇见我们两人,可以说是天大的机缘了。” “你是谁?”高大南怔一怔,看着他问着。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因为我的机缘不在你身上,而在你大哥身上。”东方不败笑着看着高大南:“若不是你恰巧在此,怕是你大哥也不会愿意跟我扯上因果。” 高大南看着面前的人,不再开口。看向了在一边站着不动的白愁飞:“我大哥多久才能醒?” “你多久醒的?” “半个多月。”高大南看着白愁飞叹气:“敌人越多,对手就越强。时间越长对手也就越强。” “那你大哥怎么也得半年多才能醒来。”东方不败笑笑:“我不太清楚,不过他的敌人,恐怕比你想的要多的多。” 高大南看着东方不败,再看看依旧不动的白愁飞,沉默的坐下。 高大南在沙漠中坐着等待,他从没怀疑过白愁飞会出不来,他跟白愁飞认识的时间并不太长,却无比信任。 东方不败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看了高大南几天后,竟开始训练起高大南来。 高大南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训练他。 东方不败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将高大南在沙漠中扔了一星期,没给他一点吃的,也没给他一点喝的。 等一星期后高大南再看见站在他面前的东方不败的时候,已经明白了一个事实。他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东方不败将一根七米长的树,交给高大南。跟他的军旗一样长,却比他的军旗轻的要命,也脆的要命。 高大南不知道他面前的这个人是谁,他也再没想法知道。因为这个人第一步的训练,就是让他拿着七米长的大树,在沙漠上不停的跑。 不停的意思就是永远都不会停。从他醒着,带他累的睡着。每时每刻都在抱着那颗大树。 整整三个月。高大南总算是符合了东方不败的要求,他在沙场上已经数十年,却一点都看不懂东方不败是什么意思,在做些什么。 白愁飞的身体还在握着枪站在那里。 高大南只是每天晚上睡觉前静静的看一看他。 他并没有多少时间去思考去思索。 因为东方不败好象真的在教导他。 不过休息了三天,东方不败就将七米长的大树,换成了只有七米长的木杠,只有人的胳膊粗细。 脆弱到甚至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将这木杠捏断。 在第一天,高大南就捏断了十七根木杠。 等到第三天他再不捏断之后,东方不败才告诉他要他做的事情。东方不败在这一大片沙漠上,扔下了一千个木杠粗细的小圈。那是用绳子做的。 而高大南需要做的,就是不停的冲锋奔跑,而后用胳膊粗细的木杠将沙漠上近乎跟沙漠没有区别颜色的小圈子套在木杠上。 高大南没有抱怨,甚至没有询问什么,就直接开始了训练。 军伍生涯,带给他的是执行命令。 无论这个命令是真实还是虚假,是可以简单就做到,还是永远都无法做到,做为一个执行命令的人,你只需要执行! 高大南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他甚至没有去想。 这次更久,整整半年,他也没有做到。他能将看到的小圈子套上去了,可他无法找到那些近乎跟沙漠一样颜色的其他小圈子。 一千个小圈子里,他找到了六百三十五个,最后的那三百六十五个,他始终没有找到。 东方不败看着他在找了一个月却依旧没有找到后,直接结束了这样的训练。 高大南不知道自己执行的怎么样,他已经有些焦急了,整整九个月,白愁飞都在握着军旗站在那里,虽然他知道这不过是一个游戏,再这么站都饿不死,而且他也进去过那个空间,知道里面有下线休息的时间,可这么久的战争,也不是他能想象的。 要知道,在那里,战争跟外面的战争根本没有一点类似,里面没有后勤,没有休息,只有不停的战斗不停的撕杀。 可惜根本没用,因为东方不败根本不在意也不管。 高大南以为自己对白愁飞的信心已经足够的多,可他觉得自己面前这人,对白愁飞的信心已经可以算得上盲目了。 东方不败却直接让他进入了下一个阶段,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将那些铁人弄到了沙漠上。 拿着胳膊粗细的木秆,高大南沉默的看着不知道有多少个的铁人。 东方不败要他拿着木杠将铁人全部击碎…… 他不知道他需要多久才能做到,只是他觉得,也许等白愁飞醒来,他都做不到…… 第三百五十五章 杀人歌 高大南的确做不到。 整整一个月,他折断的长木杠已经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却连一个站在沙漠上的铁人都没击碎。 再找不到木杠的高大南叹着气站回到东方不败面前,他说:“我没完成。” 是我没完成,而不是我没做到,更不是我做不到。 这些话的意思没有任何区别,可这些话代表的意思却完全不同。 东方不败点头,他并没有意外,他本就不意外。高大南的武功本就没有达到这地步,这里更不是沙场,与他做战的地方完全不同。 若他说的是我没做到,和我做不到。 那东方不败最多不过传他一分内功。对于东方不败来说,找一份高大南适合的内功简单的很。 可高大南说我没完成。 这代表的意思,却完全不同。 “江湖上有两种人,一种人寻找适合他的武功,一种人寻找适合他的武功。第一种人练他适合的武功,第二种人练适合他的武功。这两种人里。第二种人活的长一点,可第一种人的武功好一点。”东方不败认真开口:“因为第一种人看见的先是人,而第二种人看见的先是武功。” “你出生战场,志在战场。你要弄明白,是你适合在沙场还是沙场适合你。这个问题对许多人来说并不重要,因为他们活不到那时候,所以他们不需要看的太远。可你若是想要走的足够远,你就必须弄清楚这个问题。”东方不败看着高大南说着。 他说完便自己离开。 有些话只能说到这里,说破了,就一点用都没了。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时候就是这样。 若你适合一个职业,那你的极限就被局限在这个职业里。 可若这个职业适合你,你的极限就不只在这里! 这是一个近乎唯心的观点,却无比真实。 高大南在思考。 他跟他的马坐在一起思考。 他的马很奇怪,谁都知道那一定是一匹好马,可是没有几个人会喜欢它。 因为它的全身,都没有毛。 一匹没有毛的马谁会喜欢? 人们总是看见某些东西就下了决定。从来不管它为什么会成为这样,就算是知道了,最多也是叹息一下,依旧放弃。 高大南却不会。 因为他知道这匹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若任何一匹马背负着数千斤的重量奔跑,而它自身还被数百斤的铁甲紧身锁住,都会变成这样。 马也会疼的。可是没有注意。 连高大南都不会注意,也无法注意。 他只是知道哪怕是这匹马全身都被磨出了血,都不曾在战场上有半点延迟。 人和别的动物的不同,就在于人会主动思考。 所有的动物都只会有适合自己的地方。 只有人,会有人适合的地方和适合人的地方两个选择。 高大南在思考。 他是个很大的汉子,却不是个蠢人。 东方不败坐在酒馆中,直到第三天,才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那是一首他没听过的歌谣。 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 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 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 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 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 今欲觅此类,徒然捞月影。 君不见, 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从此夸仁义。 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 我欲学古风,重振雄豪气。 名声同粪土,不屑仁者讥。 身佩削铁剑,一怒即杀人。 割股相下酒,谈笑鬼神惊。 千里杀仇人,愿费十周星。 专诸田光俦,与结冥冥情。 朝出西门去,暮提人头回。 神倦唯思睡,战号蓦然吹。 西门别母去,母悲儿不悲。 身许汗青事,男儿长不归。 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厅。 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 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 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 梦中犹杀人,笑靥映素辉。 女儿莫相问,男儿凶何甚? 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 君不见, 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 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 君休问,男儿自有男儿行。 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 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罴目如狼。 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 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 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 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 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 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 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名。 放眼世界五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 我辈热血好男儿,却能今人输古人? 东方不败怔怔的听着这歌,唱的人自然是高大南,他唱的并不好听,可沙场中那种决绝的杀气却自然,漫天的黄沙都好似被杀气觉动…… 东方不败眼中一凝,浑身气势却是自然而放,他似不觉得轻声吟唱…… 我欲学古风,重振雄豪气。 名声同粪土,不屑仁者讥。 身佩削铁剑,一怒即杀人。 割股相下酒,谈笑鬼神惊。 千里杀仇人,愿费十周星。 专诸田光俦,与结冥冥情。 朝出西门去,暮提人头回。 神倦唯思睡,战号蓦然吹。 西门别母去,母悲儿不悲。 身许汗青事,男儿长不归。 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厅。 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 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 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 梦中犹杀人,笑靥映素辉。 女儿莫相问,男儿凶何甚? 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 君不见, 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 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 等他唱完,长身而起仰天长笑。一时间沙漠都象被天威压制一般,再无半粒黄沙飘起。 东方不败还在长笑,可笑声里,却飘起了另一种声音,初时微弱,渐渐响亮。 到最后东方不败都停下笑声,因为这些声音里的力量已经完全突破了他的压制…… 那是高大南的声音。 炎黄地,多豪杰,以一敌百人不怯。 人不怯,仇必雪,看我华夏男儿血。 男儿血,自壮烈,豪气贯胸心如铁。 手提黄金刀,身佩白玉珏,饥啖美酋头,渴饮罗刹血。 儿女情,且抛却,瀚海志,只今决。 男儿仗剑行千里,千里一路斩胡羯。 爱琴海畔飞战歌,歌歌为我华夏贺。 东京城内舞钢刀,刀刀尽染倭奴血。 立班超志,守苏武节,歌武穆词,做易水别。 落叶萧萧,壮士血热,寒风如刀,悲歌声切。 且纵快马过天山,又挽长弓扫库页。 铁舰直下悉尼湾,一枪惊破北海夜。 西夷运已绝,大汉如中天。 拼将十万英雄胆,誓画环球同为华夏色,到其时,共酌洛阳酒,醉明月。 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 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 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 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 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 今欲觅此类,徒然捞月影。 君不见, 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从此夸仁义。 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 我欲学古风,重振雄豪气。 名声同粪土,不屑仁者讥。 身佩削铁剑,一怒即杀人。 割股相下酒,谈笑鬼神惊。 千里杀仇人,愿费十周星。 专诸田光俦,与结冥冥情。 朝出西门去,暮提人头回。 神倦唯思睡,战号蓦然吹。 西门别母去,母悲儿不悲。 身许汗青事,男儿长不归。 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厅。 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 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 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 梦中犹杀人,笑靥映素辉。 女儿莫相问,男儿凶何甚? 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 君不见, 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 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 君休问,男儿自有男儿行。 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 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罴目如狼。 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 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 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 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 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 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 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名。 放眼世界五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 我辈热血好男儿,却能今人输古人? 百年复几许?慷慨一何多! 子当为我击筑,我为子高歌。 招手海边鸥鸟,看我胸中云梦,蒂芥近如何?楚越等闲耳,肝胆有风波。 生平事,天付与,且婆娑。 几人尘外相视,一笑醉颜酡。 看到浮云过了,又恐堂堂岁月,一掷去如梭。 劝子且秉烛,为驻好春过。 东方不败在酒馆里静静的坐着。他知道高大南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 一个人若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那天下就再没什么可以拦下他的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没有例外 高大南走的时候我并没有醒来,我还在军旗中的沙场里撕杀。 等我醒来的时候,只有东方不败在我身边。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一切等到我醒来,我跟他之间的交情远没那么好。 只是我也没有心情跟他说什么,直到这时候,我才体会到那些情感,真实的,虚假的。隐藏在心底在别的东西没有散尽前无法找到的情感…… 坐在椅子上,我什么都没有动,也没有说,我想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没有人知道我发生了什么。 我以为,有些东西我没做错。真的没有。 可惜在那些无尽的血腥之下,有着无尽的罪恶。 这军旗,是蚩尤旗。它能将怨气洗尽,将杀气凝炼。 我在军旗中撕杀五年,漫天的血腥气已经洗尽,可直到此时,一直被血腥气掩盖的罪恶才浮起。 生命无罪。 我想我做的不是过,而是太过了。那么多人的生命里。大多数人从没有犯过错误,大多数人更是重没有得罪过别人,他死不过是附带。 我知道那些人的死该算在我头上,而且我也没有任何后悔或者遗憾。我甚至为这些事情感到高兴。我的确讨厌那个国家。讨厌那个岛。 甚至对于灭了那个岛,我的心中也只有快乐。 可惜再多的快乐,也无法改变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做的事情里有一些无法摆脱的罪恶! 以往由于那些无尽血腥和怨力掩盖,我受到的只是折磨和报复,等到那些气消失,我看到的东西才变的真实。 做那件事情,将那岛灭了,对我来说不算错事,对很多人来说,都不算错事。所以我哪怕被那么多怨气缠身,都不会死,因为同样有无数人,在故事里感激我! 早这片土地上,他们愿意为我说几句好话,也许一个人就一句。可在加起来后,足够对付那些猴子们的怨气了。 只是在血腥之后。那些无辜民众的罪恶却是任何人无法帮我解脱的了。 那些单纯的生命,是最纯粹的罪恶。 谁都无法改变,无法面对的罪恶。 怔怔的坐了许久,我才开口:“谢谢你了。” 东方不败看着我沉默,他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可他能看得出,我不只是武功尽复,更是得到了一些我无法摆脱的东西。这本就是真实。 你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自然得到另一些东西。 若只想得到其中的一些,那是做梦。 我并没什么不开心的,虽然沉重,却也无比真实,努力笑笑,看着东方不败轻笑:“真的谢谢你。” 我知道这些年里,若没有东方不败在外面,我能不能安稳的呆到结束是另一回事,所以我真的感谢。 “你不必谢我。”东方不败笑着摇头:“我做这些事情,不过是因为我想要你帮我做一些事情。” 这是真话。 也许我们以后是朋友,可我们以前并不是,所以若是想让一个不是朋友的人帮你做事。那他一定有他想得到的东西,只有成为朋友后。他们才会为朋友做事,你才能要他们为你做事。 说难听点,若没有点好处,你能盼望一个陌生人会对你发出多大的善良? 所以我认真点头:“你说!” “在我喝下醉生梦死后,我自己都不知道还能记得多少事情,我相信武功不会忘,就算我真的变成了她。我本身缺少的经历也会更少。”东方不败笑笑:“若在那个时候,有人告诉我一些错误的事情,那恐怕我变成了她后,生活不会太好。” “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信得过的人本就没有。可若没个信得过的人在第一时间帮我。恐怕我变成她后,也只能过不开心的日子。所以我需要一个人,在她新开始时,给她建立一个正确的标准。不用多好,不用多坏,只需要正确就够了。”东方不败看着我认真说着。 可我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观点算是正确。 “要不你写下一些东西?”我苦笑着看他:“我自己的话,我实在不知道,什么算是正确。又什么算是错误。如果我的观点是正确的,我又怎么会到这地步。” 东方不败跟我一起苦笑,他的人生并不比我好多少。 想来东方不败也没想过,会卡在这样一个地方。以我们两的武功见识,自然可以找到一个适合的观点。可同样以我们两现在的处境,我们两认为正确的,多一半本身就是错误的。 “就算喝下了酒,你的武功也不会变少,也不会完全忘记了身份,以你的武功,江湖上本就不必顾及太多。就算的你的思维变的不一样,也不会变的比你现在差。”我看着他笑笑:“所以你要变成的,是一个不比你现在差的的人,她跟你一样武功,同样的聪明,江湖上能对付她的人绝对没有。所以我们根本不用担心她的安全。” “那是我自己,不是别人。”东方不败没好气的看着我。 “所以你才不需要担心啊,天下根本没人能伤得了你。你需要担心的只是那些你想过的事情,不是你现在的事情,是你现在变成她抽想要得到的事情。”我有些纠结的说着纠结的话。 东方不败看了我好一会,才慢慢开口:“她是我的爱人,你有爱人吗?” 我点头。 “你们怎么相处的?”东方不败的脸上显示着悲伤。 我怔下,而后开口:“我们并不常常在一起,大多数时间是分开的。很多时间是分开的,甚至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连分开时间的百分之一都没有。” “为什么?” “因为象我们这样的人,能爱上的自然不会太差,两个很厉害的人呆在一起,短些时间还好,若是长了。肯定会出问题!”我苦笑:“我曾有个朋友,他跟他妻子也跟我们一样,两人觉得,他们可以好好相处,甚至为彼此改变,跟那些爱人一样呆在一起。” “后来呢?” “后来,我那个朋友找到了一种可以治疗他自己的药,可以让他的身体恢复健康,可这种药的后果就是他的寿命减少数十年。他当然要服用了。可他妻子却认为不需要。” “他妻子的武功本就不在他之下,所以他妻子把药偷走了。他也拿不回来,天下绝对没有第二种那样的药,也找不到第二份。于是两人变成了仇人,不死不休的仇人。” 这个故事是龙五和他妻子秋横波的故事。 东方不败听着沉默,而后苦笑:“若我早知道这个道理,也就好了。我爱人为了不让我练葵花宝典,死在了我手下。” “所以我们这些人,与人相处,都不可以太久。我们可以远远的坐朋友,可我们不能太久的跟人呆在一起。越长时间的分离,对我们来说可以让我们跟人相处的越久,可我们永远不能去奢望我们能超过某个限度的跟人在一起,我们做不到的。只有将时间把握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改离开,我们才能跟人维持着那些我们在意的东西。” “没有例外?” “没有!” “哪怕我们愿意付出再多也没有?” “没有!” 第三百五十七章 苏文月 “在下东方葵,江湖人称东方不败。”当东方不败醒来后,轻笑着跟我说话时,我花了好久时间才将那种世界崩坏的感觉修正过来。 跟原来的东方不败不一样,东方葵的武功虽然似乎更高,气势中却带了几分可以让人亲近的感觉。 我花了三个月时间,将以前跟东方不败讨论完的观点告诉她。 而后她就离开了沙漠。 她是个没有来历的女人。 我想她总会想起那些事情的,只是我不知道,她想起的,是东方不败的那一部分还是东方葵的那一部分。 东方不败虽然没说,可我猜得到,东方葵就是他的妻子。 一个人若走的太远,站的太高。就会跟东方不败一样,会把当年陪着他的人想出来,再次陪着他。 沙漠中再次剩下了我一个人,我想时间已经够了十年。 我可以再回到江湖,江湖上也绝对再没几个人认识我,本来就是这样,只要三天没出现在江湖人的故事里,你就会消失在江湖上。 我不知道风眼他们在做什么,我也不想去知道插手。我可以在她做错事情,出了事情后去弥补,去修正,却绝对不会因为我觉得那些是错的而阻止她。 我们先是自己,而后才是夫妻。 中间的度相信我们是把握的最好的夫妻。 而且我也相信,以她的本事,江湖上绝对没什么能威胁到她的人。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可我知道她从不会让我失望,就象从不会让她失望一样。 在我走之前,我本想把这久馆一把火烧了,可是后面我并没有这样做。我将这些年在沙漠中赚到的钱,全部买成了酒,让在我酒馆的酒库里。 我想,若有我的朋友在某日回来,就算他们找不到我,也可以找到酒。 我并不觉得我比酒重要。 我的这种想法想来是错误的。 我以为这个酒馆会在几年,甚至更早就倒闭甚至消失。可结果明显与我想的有很大的区别,这个酒馆哪怕是数十年后,依旧存在。 人们内心的道德准则,远不如这个说的那么险恶,若有人看着,那他们会努力的占着便宜。 可若没人看着,他们要面对的,就是那点酒钱了,而是他们自己的内心。 若只是那么点钱,他们占便宜也好,多花点也好。都没什么负担。 可若是自己的内心,那区别就大的很了。 我是一个人离开沙漠的,可我带的东西,却不是我带来的,一竿七米多长的军旗。我得把它带给高大南。 我已经不再觉得这很奇怪了,因为就象那首浮夸一样。这个世界上有着太多人想吸引人注意了。 如果把我也认为里面的一个。这并不奇怪,在所有人的眼中,他们看到我,而后不再注意到我。 不想让人注意的时候,在别人一直注意的地方和别人一直不注意的地方都是一个意义。 在遇见第一个小镇的时候,我就遇见了一个问题,别人不让我进镇。 一个让我不得不思考的问题。 小时候,曾经有一个问题,许多朋友都知道,一个人拿着一个几米长的木竿进城,竖着进不去,横着也进不去,所以他把木竿弄成了两段。然后才进了城。 在长大后,每个人都会对这个故事产生一个问题。 那就是竖着进不去,横着进不去,为什么不直直的走进去? 为什么啊? 我不知道,不过我想知道的。 可是当我在问出这个问题后,守门的士兵笑了。他告诉了我真正的原因,也就是为什么所有长木竿在任何一个城里都不许直直走进去的原因。 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在一刹那关不上城门,他告诉我,因为在很多很多年前,有些人故意拿着这样的长木竿进城,在进到一半后,开始夺城,由于不可以在瞬间关上城门,有许多城池这样被夺下。 所以以后一直都不许超过三米长的木竿直直进城。 这是个简单的答案,也是个真实的答案。可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我一直不知道。 有些东西,若不是亲身体验,你永远不会理解那些事情的奥妙所在,所谓的想象永远比真实差很多很多! 其实任何一个城镇,在城镇外面也不会比里面差多少。所以我在外面也过的不错。 我并不担心这军旗被人拿走,不只是因为他很沉,也是因为我相信我的武功。 我知道我走在江湖上,哪怕是没人认识我,都会有麻烦上身,所以这一路的不平静我早有准备。 可是当麻烦上门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准备不够。 在我第二天准备上路的时候,就看见了一个女人,一个绝对不该出现这里的女人。 苏文月! 她应该跟在风眼身边,起码这些年里我从没见她离开过风眼,她的思维似乎一直都有些问题,不过我一直都没把她当成过傻瓜笨蛋。 我想她若不是来找我的,那就是有些麻烦。 可若是来找我的,那麻烦估计会更大。 我看见了苏文月,苏文月当然也就看见了我。 她一怔,而后直接跑到了我面前。恨恨的瞪着我。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可无论怎么样她都不该这样,因为她应该明白,我既然在这里,那天下就绝对没人再动得了她。 若是她明白了还这样做,那代表的意思,就不只是如此了。 她一开口,就吓了我一大跳! 她说:“我是跟人睡过。” 旁边的人已经一下竖起了耳朵。 “后来想想不对,就去找你。我跟你说对不起啊,我跟人睡了。”她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你不理我。什么都不说就走了,几年几年不回家。” “我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终于在一个夜店找到了你。我就那样被你打,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等你打完了,我说,好了,打累了,打够了,回家吧。”苏文月定定的看着我说着。 周围的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的讨论。 我并没听明白她要表达些什么。 “可是你怎么说的?”苏文月瞪着我:“打够了?滚??” “我十六岁就跟你,十九岁给你生儿子,说不要就不要了?”苏文月斜着脑袋看着我。 我想我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 所以我转身离开。 周围的人群慢慢散去,苏文月的身边忽然多出了一个人,这人笑西西的打趣着她:“月姐你刚才的表演可真真实……” 他并没说下去,因为他的肚子里已经多了一把刀。 绣花鸳鸯刀。 刀握在苏文月的手里。 “我跟着小姐砍人的时候,你连吃奶都没学会。”她看着脸上开始扭曲的男人慢慢开口:“你知道为什么这里就你一个人了吗?因为他们都知道,什么该看见,什么不该看见,什么该开口,什么不该开口!” 在路上见到苏文月的时候,我并没有吃惊,我知道她肯定会来找上我。 因为只有一种情况苏文月才会离开风眼,那就是风眼要做的事情,大到需要苏文月帮忙的时候,如果说风眼还有个相信的人,那这个绝对不是我,而是苏文月。 我并不介意,因为我也一样。 苏文月静静的站在那里等我走进,而后弯腰开口:“小月见过姑爷。”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姑爷会在江湖中听到一些事情,我喜欢姑爷不会插手。”苏文月认真的看着我。 “比如说你带着手下背叛风眼的事情?”我忽然笑笑。 “姑爷你知道?”苏文月的眼里已经升起震惊。 我笑着摇头:“你不用跟我说什么,我知道你不会背叛她的。你们既然想做大事,我也不会在这时候给你们添乱。” 苏文月怔怔的看着我,而后点头。 “风眼对手下有些太过心软。”想了想,我还是告诉她:“有些事情她可以做,有些事情你可以做,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 苏文月认真的点头。 直到我的背影走远,苏文月才捏紧拳头高兴的开口:“我就知道姑爷会信我的,要知道,我可是小姐的陪嫁丫头!” 她以为我没听到,其实我听到了…… 第九卷 一生一起走 第三百五十八章 微笑和李聪 微笑就叫微笑,可微笑从来不笑。 微笑的手放在桌上,却被一顶马连坡大草帽盖住。 是左手。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用帽子盖住自己的手。 微笑当然不止一只手,他的右手里拿着块硬馍,他的身子就和这块硬馍一样,又干、又冷、又硬! 这里是酒楼,天香楼。 桌上有菜,也有酒。 可是他却动也没有动,连茶水都没有喝,只是在慢慢地啃着这块他自己带来的硬馍。 微笑是个很谨慎的人,他不愿别人发现他被毒死在酒楼上。 他自己算过,江湖中想杀他的人至少有七百七十个,可是他现在还活着。 黄昏,黄昏前。 街上的人正多,突然有一骑快马急驰而来,撞翻了三个人,两个摊子,一辆独轮车。 马上人腰悬长刀,精悍矫健,看见了天香楼的招牌,突然从马鞍上飞起,凌空翻身,箭一般窜入了酒楼。 楼上一阵骚动,微笑没有动。 佩刀的大汉看见微笑,全身的肌肉都似已立刻僵硬,长长吐出口气,才大步走过来。 他并没有招呼微笑,却俯下身,将桌上的草帽掀起一角,往里面看了一眼,赤红的脸突然苍白,喃喃道:“不错,是你。” 微笑没有动,也没有开口。 佩刀的大汉手一翻,刀出鞘,刀光一闪,急削自己的左手。 两截血淋淋的手指落在桌上,是小指和无名指。 佩刀大汉苍白的脸上冷汗雨点般滚落,声音也已嘶哑:“这够不够?” 微笑没有动,也没有开口。 佩刀大汉咬了咬牙,突又挥刀。 他的左手也摆在桌上,他竟一刀剁下了自己的左手:“这够不够?” 微笑终于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走!” 佩刀大汉的脸色已因痛苦而扭曲变形,却又长长吐出口气,道:“多谢。” 他没有再说一个字,就踉跄着冲下了酒楼。 这大汉行动矫健,武功极高,为什么往他帽子里看了一眼,就心甘情愿地砍下自己一只手,而且还像是对微笑很感激? 这帽子里究竟有什么秘密? 没有人知道。 黄昏,正是黄昏。 两个人匆匆走上了酒楼,两个锦衣华服,很有气派的人。 看见他们,酒楼上很多人都站起来,脸上都带着尊敬之色,躬身为礼。 附近八百里之内,不认得“金鞭银刀,段氏双英”的人还不多,敢对他们失礼的人更没有几个。 段氏兄弟却没有招呼他们,也没有招呼微笑,只走过来,将桌上的草帽掀起一角,往帽子里看了看,脸色突然苍白。 兄弟两人对望了一眼,段英道:“不错。” 段杰已经垂下手,躬身道:“大驾光临,有何吩咐?” 微笑没有动,也没有开口。 他不动,段英段杰也都不敢动,就像呆子般站在他面前。 又有两个人走上酒楼,是“丧门剑”方宽,“铁拳无敌”铁仲达,也像段氏兄弟一样,掀开草帽看了看,立刻躬身问:“有何吩咐?” 没有吩咐,所以他们就只好站着等。他若没有吩咐,就没有人敢走。 这些人都是威镇一方的武林豪客,为什么往帽子里看了一眼后,就对他如此畏惧、如此尊敬? 难道这帽子里竟藏着某种可怕的魔力? 黄昏,黄昏后。 酒楼上已燃起了灯。 灯光照在方宽他们的脸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在流着汗,冷汗。 微笑还是没有吩咐他们做一点事,他们本该乐得轻松才对。 可是看他们的神色,却仿佛随时都可能有大祸临头一样。 夜色已临,有星升起。 楼外的黑暗中,突然响起一阵奇异的吹竹声,尖锐而凄厉,就像是鬼哭。 方宽他们的脸色又变了,连瞳孔都似已因恐惧而收缩。 微笑没有动。 所以他们还是不敢动,更不敢走。 就在这时,突听“轰”的一响,屋顶上同时被撞破了四个大洞。 四个人同时落了下来,四条身高八尺的彪形大汉,精赤着上身,却穿着条鲜红如血的扎脚裤,用一根金光闪闪的腰带围住。腰带上斜插着十三柄奇形弯刀,刀柄也闪着金光。 这四条修长魁伟的大汉,落在地上却轻如棉絮,一落下来,就守住了酒楼四角。 他们的神情看来也很紧张,眼睛里也带着种说不出的恐惧之意。 就在大家全都注意着他们的时候,酒楼上又忽然多了个人。 这人头戴金冠,身上穿着件织金锦袍,腰上围着根黄金腰带,腰带上也插着柄黄金弯刀,白白的脸,圆如满月。 段氏双英和方宽他们虽也是目光如炬的武林高手,竟没有看出这个人是从屋顶上落下来的,还是从窗外掠进来的。 但他们却认得这个人。 南海第一巨富,黄金山上的金冠王,王孙无忌。 就算不认得他的人,看见他这身打扮,这种气派,也知道他是谁。 微笑没有动,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王孙无忌却已走过来,俯下身,将桌上的草帽掀起了一角,往里面看了一眼,忽然松了口气,道:“不错,是你。” 他本来显得很紧张的一张脸,此刻竟露出了一丝宽慰的微笑,忽然解下腰上的黄金带,将带扣一拧,黄金带中立刻滚出了十八颗晶莹圆润的明珠。 王孙无忌将这十八粒明珠用黄金带围在桌上,躬身微笑,道:“这够不够?” 微笑没有动,也没有开口。 这时黑暗中的吹竹之声已越来越急,越来越近。 王孙无忌笑得已有些勉强,举手摘下了头上的黄金冠,金冠上镶着十八块苍翠欲滴的碧玉。 他将金冠也放在桌上:“这够不够?” 微笑不动,也不开口。 王孙无忌再解下金刀,刀光闪烁,寒气逼人眉睫:“这够不够?” 微笑不动。 王孙无忌皱眉道:“你还要什么?” 微笑忽然道:“要你右手的拇指!” 右手的拇指一断,这只手就再也不能使刀,更不能用飞刀。 王孙无忌的脸色变了。 但这时吹竹声更急、更近,听在耳里,宛如有尖针刺耳。 王孙无忌咬了咬牙,抬起右手,伸出了拇指,厉声道:“刀来!” 站在屋角的一条赤膊大汉立刻挥刀,金光一闪,一柄弯刀呼啸着飞出,围着他的手一转。 一根血淋淋的拇指立刻落在桌上。 弯刀凌空一转,竟已呼啸着飞了回去。 王孙无忌脸色发青:“这够不够?” 微笑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要什么?” 王孙无忌道:“要你杀人。” 微笑道:“杀谁?” 王孙无忌道:“鬼王。” 微笑道:“阴涛?” 王孙无忌道:“是。” 微笑不再开口,也不再动。 方宽、铁仲达、段氏双英,却已都不禁耸然失色。 “鬼王”阴涛,这名字本身就足以震散他们的魂魄。 这时吹竹声忽然一变,变得就像是怨妇低泣,盲者夜笛。 王孙无忌低叱一声:“灭烛!” 酒楼上灯火辉煌,至少燃着二十多处灯烛。 四条赤膊大汉突然同时挥手,金光闪动,刀风呼啸飞过,灯烛突然同时熄灭。 四面一片黑暗,黑暗中忽然又亮起了几十盏灯笼,在酒楼外面的屋脊上同时亮起。 惨碧色的灯火,在风中飘飘荡荡,又恰恰正像是鬼火。 王孙无忌失声道:“鬼王来了!” 晚风凄切,惨碧色的灯光,照在人面上,每个人的脸都已因恐惧而扭曲变形,看来竟也仿佛是一群刚从地狱中放出的活鬼。 缠绵悲切的吹竹声中,突然传来了一声阴恻恻的冷笑:“不错,我来了!” 五个字说完,一阵阴森森的冷风吹过,送进了一个人来。 一个长发披肩,面如枯蜡,穿着件白麻长袍,身材细如竹竿的人,竟真的像是被风吹进来的,落到地上,犹在飘摇不定。 他的眼睛也是惨碧色的,瞬也不瞬地盯着王孙无忌,阴恻侧笑道:“我说过,你已死定了!” 王孙无忌突也冷笑:“你死定了!” 阴涛道:“我?” 王孙无忌道:“你不该到这里来的,既然已来,就死定了!” 阴涛道:“你能杀我?” 王孙无忌道:“我不能。” 阴涛道:“谁能?” 王孙无忌道:“他!” 他就是微笑。 微笑还是没有动,连神色都没有动。 鬼王阴涛一双碧森森的眼睛已盯住了他:“你能杀我?” 答复很简单:“是!” 阴涛大笑:“用什么杀?难道用你这顶破草帽?” 微笑不再开口,却伸出了手,右手,慢慢地掀起了桌上的草帽。 这帽子下究竟有什么? 帽子下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只手。 左手。 手上却长着七根手指。 手很粗糙,就像是海岸边亘古以来就在被浪涛冲激的岩石。 看见这只手,鬼王阴涛竟像是自己见到了鬼一样,耸然失色:“七杀手!” 微笑不动,不开口。 阴涛道:“我不是来找你的,你最好少管闲事。” 微笑道:“我已管了。” 阴涛道:“你要怎么样?” 微笑道:“要你走!” 阴涛跺了跺脚,道:“好,你在,我走。” 微笑道:“留下头颅再走!” 阴涛的瞳孔收缩,突然冷笑,道:“头颅就在此,你为何不来拿?” 微笑道:“你为何不送过来?” 阴涛大笑,笑声凄厉。 凄厉的笑声中,他的身子突然幽灵般轻飘飘飞起,向微笑扑了过去。 他人还未到,已有十二道碧森森的寒光暴射而出。 微笑右手里的草帽一招,漫天碧光突然不见,就在这时,阴涛人已到,手里已多了柄碧森森的长剑,一剑刺向微笑的咽喉。 这一剑凌空而发,飘忽诡异,但见碧光流转,却看不出他的剑究竟是从哪里刺过来的。 微笑的手却已抓了出去。 惨碧色的光华中,只见一只灰白色的,长着七根手指的手,凌空一抓,又一抓。 剑影流转不息,这只手也变幻不停,一连抓了七次,突听“叮”的一声,剑光突然消失,阴涛手里竟已只剩下半截断剑。 剑光又一闪,却是从微笑手里发出来的。 微笑手已捏着半截断剑,这半截断剑忽然已刺入了阴涛的咽喉。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速度,也没有人能看清他的手。 大家只听见一声惨呼,接着,阴涛就已倒下。 没有声音,没有光。 楼外的灯笼也已经突然不见,四下又变成了一片黑暗。 死一般的静寂,死一般的黑暗。 甚至连呼吸声都没有。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王孙无忌的声音说:“多谢。” 微笑道:“你走,带着阴涛走!” “是!” 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匆匆下了楼。 微笑的声音又道:“你们四个人也走,留下你们的兵器走。” “是!”四个人同时回答,兵器放在桌上:一条鞭、一柄刀、一把丧门剑! 微笑说道:“记住,下次再带着兵器来见我,就死!” 没有人敢再出声,四个人悄悄地走下楼。 黑暗中又是一片静寂。又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一点灯光亮起。 灯在一个人的手里,这人本就在楼上独饮,别的客人都走了,他却还没有走。 是个看来很英俊、很骄傲的少年人,脸上带着种讨人欢喜的微笑,正在看着微笑微笑:“一手七杀,果然名不虚传!” 微笑没有理他,也没有看他,用一只麻袋装起了桌上的兵器和珠宝,慢慢地走下楼。 这少年人却又唤道:“请留步。” 微笑霍然回头道:“你是谁?” “在下李聪!” 微笑冷笑道:“你也想死?” “在下不想死,想让你死!”李聪慢慢的开口。 这样不知所谓的年轻人微笑已经见的太多也杀的太多,这些人总以为他们杀的是该杀的,可是天下比他们以为该杀的人里该杀的不知道还有多少。 杜杀冷笑:“那你出手便是!” 他本无所谓,虽然不想动手却也绝对不会因为要杀他的是个少年就手下留情。 可等他看到这个少年手中兵器的时候,一向不动身色的微笑,脸色就变了…… “飞刀!小李飞刀!”微笑甚至失声喊出了这个名字,他忍不住后退几步,看着这个少年:“你是谁?” “在下李聪。”少年依旧平静。 微笑吸口气,看着他,他相信自己的眼光绝对不会看错,他不过是被那把飞刀吓着了而已,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这个少年的武功一点都不高。 再厉害的武器,拿在一个不厉害的人手上,也不会变的可怕。在江湖这么多年,微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将眼光从飞刀上移动到少年人脸上,他的目光中,那些震惊已经变成了遗憾。 微笑这样的人,早已想过死,死在小李飞刀之下,对他来说,只可以算是荣耀,而不算是耻辱。 可小李飞刀在李寻欢手上才叫小李飞刀,在别人手上,那不过是一把飞刀而已。 “你想要我的命?”微笑忽然笑笑,已经不知道多久没笑的他,脸上的笑容比不笑更吓人。 李聪点头。 “那你输了的时候,我自然也可以要你的命。”微笑继续说着:“生死是件公平的事情,你说是不是?” 李聪点头。 “不过我不会要你的命的。”微笑看着李聪慢慢开口:“我要你的两根指头,左手一根右手一根。两根大拇指。” 李聪的脸上已经有了汗珠。他知道自己找错了人,他甚至已经看见了自己失去两根拇指的样子。 他是个聪明人,可实在是被周围人的吹捧迷失了心,哪怕他知道这样的感觉不对,可他还是享受,享受到他以后再也无法享受。 他杀过人,却没感受过死亡,他行侠仗义过,却没有接受过真正的战斗。 “你若现在走,我可以当没见过你。”微笑慢慢的说着。 可他一说完,李聪的脸色就变了,他的脸上满是骄傲和自豪:“李家人说话从没有不算话的时候!” 微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静静的举起了他的左手,上面的七根指头就象七把从地狱里来的匕首…… 小李飞刀有多快? 天下没人知道! 微笑也不知道,可他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再练上二十年,也躲不过小李飞刀,无论拿着这把刀的人是李寻欢,还是个随随便便的什么人。 而李寻欢跟随随便便什么人的区别,就在于如果是李寻欢,那微笑根本不会躲,也不想躲。 而面前的少年,微笑也不会躲。因为他知道他不需要躲。 当李聪的飞刀被微笑的右手拦住的时候,微笑的左手已经握上了李聪的脖子。 “你输了!”微笑笑着将插在右手上的飞刀拔下,递给李聪。 他一生笑的时候,怕都没有今天多。 不是谁都有机会将小李飞刀击落的,所以微笑认为就算是死也值了! 所以他甚至都没管那个来找他的少年,他并不以为那个少年会真将自己的双手大拇指割下,他也并不在意。 甚至他一直以为,这个少年不过是偶然得到一把小李飞刀的少年而已。 可他不知道,这个少年,是李寻欢的儿子。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无论是谁都必须遵守。 他虽然没学到他父亲的一点本事,却也绝对不会给父亲丢一点脸的。 “等一等!” 等微笑回过头来,看到的是李聪一脸愤怒和绝望的脸。 “我输了,你没拿走我的命,可我并不感谢你,因为你拿走了我的两根拇指,自此以后我再不可能使用飞刀。这比要了我的命,更让我难受。”李聪努力的笑着说着。他知道自己再无法为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家族为做一些让他们骄傲的事情了。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做让他们觉得丢脸的事情! 微笑在看着。 看着李聪挥刀,右手挥刀,对自己左手的大拇指。 刀并没割下去,以后刀不过挥了一半,就被握在了微笑手中。 可微笑并没握着太久,不过瞬间,酒楼外就飞进来了一根筷子,钉在微笑胳膊上,将他打退几步。 李聪笑,苦笑,继续挥刀。 可依旧是一根筷子,将他手中的飞刀,打飞在地上。 李聪和微笑都看着门口…… 第三百五十九章 断指 白愁飞从门外走进,看着掉落在地上的飞刀沉默,他是早发现了这件事情,却从没想过这个人真的是李寻欢的儿子,因为这个少年身上的武功,根本连他父亲的一点都没学到。 若不是最后感觉到这飞刀上的某些特别的气息,他怕是依旧不会出手,在他的思维里,跟微笑一样,他根本认为这不过是一个偶然得到一把小李飞刀的少年。 微笑和李聪都没问话,不是因为白愁飞的武功,而是他们都没什么想问的。 白愁飞一路从两人中间走过,从地上拣起那把飞刀,看向李聪:“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聪。”李聪回答。 “李聪?你不是该叫李苯的吗?”白愁飞皱皱眉头看着李聪。他记得李村欢的儿子应该叫李笨的啊。 “弟弟叫李笨,我叫李聪。”李聪低头笑笑:“我本来该叫李笨的,可母亲实在做不了主。父亲又不在身边,家族里的人要叫我李聪,她也没办法拒绝。” “你的武功,谁教你的?”白愁飞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他不等李聪回答就再次开口:“李寻欢的本事,你没学到半点。甚至你母亲林诗音的本事你也没学到半点!你到底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聪没有回答,他并不笨,自然想得到这个人跟他父母认识,而且关系相当不错。可这些没让他感到什么欣慰,而是羞耻。 白愁飞没有说下去,而是静静的看着他叹气:“我想不到你会做这样的事情。” “这件事情是我做的,我负责!”李聪认真开口。 “哪怕是你从此变成废人?只能在别人羞辱的眼光中生活?” “做错了事情总要付出代价。”李聪看着自己的两个大拇指咬着嘴唇。 白愁飞怔怔的看着他,再看看微笑,叹口气开口:“我可以帮你抹去这件事情。” 李聪一怔,他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微笑的嘴角却是抽动一下,看着白愁飞的眼中已经闪过了冷色。 “意思就是将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全部抹去。这样你也不必担心有别人知道这件事情。”白愁飞淡淡的开口,他看着李聪笑笑:“往后的日子,你好好练武。学成之后再出江湖。” 李聪忽然失笑,他甚至笑出了声,好一会才停下,脸上依旧是一脸骄傲:“我做错了事情,我认!” “就算没人知道,我自己也知道!”李聪认真的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点头,转身看向了微笑:“他是李寻欢的儿子。” “我听出来了。”微笑看着白愁飞回答。 白愁飞再次点头:“你若有什么心愿未了,不烦开口,你若有报不了的仇,我替你去报,若有做不完的事,我替你去做。” 李聪怔住,他不知道这是什么。 可微笑知道,所以他摇头:“每次出来做事以前,该做的事情我都已经做完,该处理的事情我都已经处理。” 白愁飞看着他,眼中已经积分尊敬,他认真的朝他点头开口:“你需要多少时间?” “什么时间……”李聪插口,却似乎没人听到。 “半个时辰足够。”微笑认真的回答。 “我等你本个小时。”白愁飞看着他认真回答,而后退后,从李聪手中拿过飞刀朝李聪开口:“立掌!” 李聪吸口气,举起大拇指,就好象双手一起表扬别人一样。 他看着白愁飞手中的刀,微笑也在看着,缓慢而又坚决的划过他的双手…… 没有血。只有彻骨的疼痛,李聪看着自己失去双手大拇指的双手努力忍着不让自己昏迷。 微笑看着掉在地上的两根大拇指沉默,而后认真吸口气闭上眼。 半个时辰。 他只能再活半个时辰! 好一会。 微笑还在闭着眼,李聪终于再吸口气开口:“你要杀了他?” 他终于明白白愁飞的意思。 白愁飞没有回答。 “他并没做错任何事情,你为什么要杀他?”李聪看着白愁飞问着。 白愁飞看看他苍白的脸色,开口回答:“不只是他,那些引你这里的人,这家酒楼中所有看见这件事情发生的人,都会死。” “为什么?”李聪张大嘴问着。 “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就得死,在错误的地方错误的时间出现,也该死。”白愁飞认真的看着他:“你出生的时候,我没来得及赶去,后来也一直没机会见你。这次我教给你一件事情。” “什么?” “江湖上从来没有道理这回事。”白愁飞认真的看着李聪:“我希望这些人的死,可以让你明白这件事情!” 李聪没有回答,他也许没有明白这件事情,却毫无疑问的明白了别的事情,这不再是那个什么都顺着他的李家大院了,这是江湖,残酷,真实,血腥的江湖。 什么风花雪月,诗情画意。才子佳人,能人异士。 都是假的,你若不站在一个高度上,你看到的都是假的! 李聪不再开口,他明白了这个道理,却也知道自己明白的太晚了。 白愁飞也静静的站在那里。 他要给微笑一个公平的决斗。 这是件没道理的事情,可他绝不能让微笑活着。当你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一个错误的地点的时候,那是真的谁都救不了你! 微笑在闭着眼,等待着死亡,他知道他自己绝对不是这个人的对手,可他的心中一片平静,甚至有些欣喜。 对于李聪他没有任何的见解,可对于李寻欢的儿子,他跟许多江湖人一样有着见解。 他不想死,却也不怕死,他早知道他会死。能死之前,接一把小李飞刀,斩下李寻欢儿子的两个大拇指,这样的事情谁都该满足了。至于让别人知道,他并没想过。 因为没有一个江湖人,不佩服李寻欢。也没有一个江湖人不知道,李寻欢只有一个。 他是高兴。却也不想给李寻欢抹黑。能死在这里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错误,若在以后死在别人手上,那他才更难受…… 这就是江湖人。 我对你父亲敬佩,甚至你父亲只要开口,那我是万死不辞。 可你若对我动手,我一直会理所当然的杀了你。 半个时辰已到,微笑睁开眼。看着白愁飞静静的起身。 白愁飞没有动,就在那里站着。 微笑笑笑,而后出手…… 第三百六十章 李废 “我以前听人说过如果刀快的话,血从伤口喷出来的时候像风声一样,很好听,想不到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我再也拿不上刀了。”李聪看着微笑倒下。 微笑的脸上带着笑容,他一生都没被别人见过笑,可是他死的时候却带着笑容。 李聪的脸上还带着苍白,看起来却比以前聪明的多,他本就是个聪明人,抛弃了那些不该有的情绪后,远比普通人要聪明的多。 白愁飞看着他,忽然出手,重重的点在他脑后,将李聪倒下的身子平放在地上。 将依旧掉在地上的两根大拇指收在怀中,白愁飞背起他,从门外拿起他一直带着的大旗,却是忽然飞奔! 朝着洛阳。 他知道天下有很多人可以将断了的指头接好,可无论是怎么算,林诗音都应该是里面的一个。 这里离洛阳还有五千里地。他不知道李聪是怎么在这里的,他也不在意那些东西。他在意不了,他比粗在七天内将李聪带回李园,若是再晚,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将大拇指接上。 七天时间,五千里地,他还带着三百多斤的军旗和一百多斤的人。 没有什么马能负担这样的重量,所以白愁飞靠的,只有自己的双腿! 当他赶到洛阳李园的时候,他的鞋底已经磨穿,脚底已经磨破。 在这五千里的路程上,他没有半分休息。 “老管家,诗音在哪?”白愁飞在李园门口,问着给他开门的老管家。 “在小楼上,小少爷怎么了?”老管家看着在白愁飞背上昏迷着的李聪紧张的问着。 “边走边说。”白愁飞将军旗插在地上,往里走着:“他的双手大拇指都断了。” “谁干的!”老管家一瞬间控制不住的大喊。空气里都散发着波纹。 “我干的。”白愁飞头也不回的回答:“赶紧找到诗音,要不我怕再也接不回来了。” 老管家看着白愁飞的身影死死的盯了几分才赶上他追问:“多久了?” “七天,今天是第七天。” “你既然在他身边,怎么可以让他这样!”老管家走在他前给他带着路。 “我哪知道这是李寻欢儿子!一身破烂武功,我以为不知道哪拣到飞刀的少年!你们多少教他点我也能认得出来!”白愁飞的语气里也没几分好气。 李寻欢是他的朋友,若没有几分把握,他又怎么可能为了少年的面子真将他双手废了! 老管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的确不好回答。 “管家,阿飞,小聪怎么了?”林诗音看着两人焦急的问着。 “他的双手大拇指都已经断了。现在有七天时间了。”白愁飞松口气回答,将怀里放着的两根大拇指递给林诗音。 林诗音静静的看着手里的两个大拇指,忽然开始落泪。 “诗音你别这样,没事的,指头是用他自己的飞刀割下的,七天之内应该可以接好的,跟以前没有一点不一样的!”白愁飞认真的说着。 “我一点都不想让他闯荡江湖,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林诗音把泪擦干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没有回答。有些东西是命的。 “先把指头接好吧,先接好再说。”老管家站在旁边有些焦急的说着。 林诗音点头。 白愁飞和老管家站在门外一起沉默。 白愁飞叹着气开口:“我见他的时候,他正在行侠仗义,跟一个高手说要杀人家,我以为他不过是一个偶尔得到一把飞刀的少年,也没多注意。我没见过他,没认出来,等我将他手上的飞刀认出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放下狠话。输了以后将两根大拇指割下。” “我没有办法。”白愁飞看着老管家开口:“真的没办法。” 老管家苦笑,就算白愁飞不说,他也能想得到,谁有李寻欢这样一个父亲都会这样,若不是正好遇见白愁飞,怕是真的断了再接不回去了。 “为什么不教他武功?”白愁飞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他实在无法理解,李聪的武功怎么会那么差。 “夫人不喜欢让他出去闯荡江湖,我们也不好教他武功,少爷这些年不在家,他是跟李家家族里的那些人学的。”老管家叹气,而后眼神却慢慢冷下:“那些人呢?” “顺手的我处理了,麻烦的我没时间去处理。”白愁飞回答。 老管家点头,眼神冷漠。将李寻欢的儿子弄去送死,这样一件事情可不算是小事,也绝对不会这样结束。 等林诗音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两人看着松口气的林诗音也一起松口气。 “没事了。”林诗音忽然开口叫着白愁飞:“阿飞。” “什么事。” “你说若以后告诉小聪,他的双手废了,再也用不了刀,他能,幸福的安稳过下去吗?”林诗音的眼神里有着哀求。 “不能。”白愁飞看着她回答:“这是他无法拒绝的荣耀,也是他无法拒绝的责任。” 林诗音沉默,苦笑:“寻欢不在,等他好后,我教他武功吧。” “也不行。”这次反驳的是老管家。 “为什么?” “他是无法接受,在这里重新开始的,在这里他没有重新开始,只有失败。”老管家叹气:“他刚刚经历了江湖的残酷,只有在更残酷的地方才能重新开始。” “他的手不是已经好了吗?”林诗音有些不懂。 “手并不是问题,问题是心,若他无法找回来,那以后他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白愁飞看着林诗音慢慢开口:“如果他能自己找到那些感觉,那会好很多。” “可是,小聪会很危险。”林诗音看着白愁飞开口:“我不想他有危险。” 白愁飞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 李聪没有醒来,因为谁都不想让他醒来,林诗音在一天后终于下了决心,她找到了白愁飞。 “阿飞,我想把小聪交给你。” “我……” “不用什么。”林诗音努力笑下打断了白愁飞的话:“寻欢不在,交在别人手上我也不甚放心。让小聪在你身边呆一段时间,等你觉得他可以自己行走在江湖上了,让他离开就好。” 白愁飞看着她沉默。许久之后才点点头。 这个世界永远不可能按照你想的方向发展,会随时随地的出现着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们只能承受,也只能接受。 因为我们无法拒绝。 当李聪醒来的时候,他看着自己双手上的拇指以为自己不过做了一个噩梦,可没等他开始开心,他就看见了面前一脸淡漠的男人。 “醒了?”白愁飞看着李聪心里叹口气,脸上却是一片淡漠。 “我的手?” “我请人将你的拇指接了上去,虽然无法用力,但正常的动作可以做到。”白愁飞看着李聪慢慢开口:“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乖乖回到李园,做一个废人,但同时做李家大少爷,你可以安稳而又平凡的过完一生,我保证没有人会嘲笑你轻视你。” “第二个呢?” “跟我一起上路,我让会让你走上一条残酷而又决绝的道路,在这条路上,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李聪笑笑,看着自己的双手开口:“我,还有可能吗?” “人们常说,见过小李飞刀的人终生不敢用刀,可我与你父亲认识数十年,直到今日,我相信他自己也不会有几分把握可以用小李飞刀对付我。”白愁飞的语气依旧淡漠。 李聪的眼神慢慢发亮。 “如果你决定走上这条道路,那你首先要做的,就是舍弃你以前的名字,你不再是李聪。 “那我叫什么?” “李废,废物的废。你要明白,没有了双手大拇指的你,想要跟别人一样,甚至比别人更强,需要付出的,是别人的无数倍。当你舍弃了李聪的名字后,也绝对不会再有一个人因为你的身份对你有所不同。如果你有了这个觉悟,有了这个准备,那么,就走吧。”白愁飞慢慢的说完。 李聪点头,起身,弯腰:“李废明白!” 两人的身影慢慢走远。 附近的山头上却出现了两个人。 “老管家,你说,小聪会没事的吗?”林诗音看着两人的背影紧紧捏着手。 “我相信白少爷会照顾好小少爷的。”老管家认真的回答。 “是啊,有阿飞在小聪身边,我的确应该放心。”林诗音松口气,眼中却还是满是焦虑。 “为什么阿飞不告诉小聪,他的双手其实已经复员了呢?”林诗音终于忍不住的问着。 “因为若是小少爷知道了这件事,那他一定是要练小李飞刀的,可若练小飞刀的话,现在的他怕是一辈子都练不出什么象样的飞刀来!”老管家笑笑。 “这一路上肯定要吃很多苦,小聪从小都没吃过什么苦,也没受过什么罪,这一路上这么辛苦,他要怎么过啊。”林诗音咬着嘴唇。 看着远方的路,直到太阳下山,林诗音才跟老管家回去。 母亲永远不会觉得孩子有多厉害,会变的多厉害。那个小小的,还没腿高的孩子,就是在母亲眼中孩子的样子,一辈子都是! 第三百六十一章 林仙儿 在看着李废用三天时间都没将军旗搬动一点之后,白愁飞苦笑都懒的苦笑了。 他的大拇指的确不能用力,三多斤的军旗,只用其他四根指头握着,本来就很难,白愁飞还要求他不能让军旗有丝毫的倾斜。 这是难上加难,甚至与是为难了。 李废在三天内,双手握着军旗,动不了,也不能动。 这是件明显强人所难的事情,可李废却没有丝毫犹豫或者退缩。因为在他看来,这是件很明显的事情,跟他练回小李飞刀来比,这不过是一件面前就要面对的困难,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了,那怕凭什么做李寻欢的儿子? 将一个月的食物放在李废身边,白愁飞也不再看他了。 “我会在前面的小镇上等你一个月。一个月后你若能过来,那我们继续走下去,你若过不来。那你也就别过来了。”白愁飞的语气冷淡。 这里离小镇不过十里左右的路程,任何一个正常人都花不了多久的时间。可是李废的话,一个月也并不算多。 李废没有回答。 他以为他能做到。 若没有意外,他的确可以的。可实际上的问题是,白愁飞给他留下的食物,在白愁飞走后的第五天,就被一些路过的人抢走了…… 白愁飞不知道李废是怎么过的,也不想知道,因为若李废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白愁飞都得怀疑他是不是李寻欢的儿子了。 这是个小镇。真的很小。小到只有三家酒楼。 可这个小镇也很繁华,繁华到白愁飞都没见过这样繁华的小镇,这里的人多到让白愁飞都有些吃惊,更让他吃惊的是三家酒楼里还有空位。 这是件不符合情理的事情,却很真实。当白愁飞走上酒楼坐下之后,都没找到理由。 的确,没有理由是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 如果一件事情很奇怪,那这件事情的理由也很奇怪。 白愁飞不过坐了几分,就有人走到了桌前:“朋友是新人?还是老人?” 白愁飞笑笑:“新人如何,老人如何?” 这人大笑:“这样问就是新人了,酒楼虽好,可上来的人只有三种人,新人,有钱人,有本事的人。不是这三种人是万万不会上这酒楼的。” “这是为什么?” “朋友可知这里为什么繁华?”这人坐下,帮白愁飞叫好了一桌子菜。 白愁飞没有意见,因为他也明白,若想得到什么信息,那自然要付出代价的。 酒楼上菜的速度很快,这人喝酒的速度也很快。 酒下肚了,话才好说! “这里的繁华,是因为这里有个高手,傅红雪!他在这里很长时间了,为他妻子求医,只要有人能治好他妻子的病,他愿意为那人做三件事,无论什么事!”这人喝着酒笑着说着。 白愁飞却是一怔,他不知道傅红雪在这里,更不知道这是什么事。 “有几分不信,对吧?”这人看着白愁飞的脸色笑笑:“这样的消息怎么会到处有人知道?甚至被我这样的人拿来吃菜喝酒?” 白愁飞点头。 这人的脸上浮起几分苦笑:“我知道,甚至很多人都知道,原因很简单,因为这家小镇的主人,是群女人,他们不只利用傅红雪帮他们做了许多事情,更是利用玩家们将这小镇变的繁华之极。” 白愁飞不理解是什么意思。 “傅红雪被他们鼓惑了,傅红雪本身就是一个不喜欢听别人说话的人,在被这群女人利用之后,更是不听别人的话,没有人能给他说什么。可若是想给他妻子治病,又必须经过那群女人的同意。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那群女人是不是故意让他妻子一直病着,好利用傅红雪。” “可若这些是事实,你又是谁?你又怎么知道?”白愁飞笑着问他。 “我叫八卦,野八卦。这些话是一些人要我说的。至于真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每个来这小镇的新人,都会听说一个类似的故事,有的是我这样说女人坏话的,有的是说女人好话的,故事很类似。我们这群人就靠这个吃饭。”野八卦笑着吃着菜。 “那群女人又是谁?”白愁飞皱皱眉头:“他们有什么本事让傅红雪听他们的话?” “那群女人是相思阁的人,至于他们有什么本事,我就不知道了。”野八卦认真的回答。 白愁飞点头,也不再问什么。 “若阁下想救傅红雪,可以跟一些人联络。”野八卦说完,起身离去。 白愁飞笑笑。这种手段真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相信这些话都是真的,因为谁都可以去打听下,可是他也相信,那些所谓组织救傅红雪的人,根本就是相思阁的人组织的。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总是在别人意料之外的,傅红雪的确是个不听人说话的人,却不是一个傻瓜。 就算他是傻瓜,白愁飞说话他也不能不听着。 这群人也肯定没想过,除了叶开之外,还有傅红雪听话的人。 相思阁在的地方并不难找,所以白愁飞找到他们并不难,甚至找到傅红雪在的地方都不难。傅红雪并不在这里。在傅红雪住的地方,只有一个女人。 一个让白愁飞大吃一惊的女人。 白愁飞坐在屋子里并没让任何人发现,他本来想跟这个女人谈一谈。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可当他看到这个女人的面貌的时候,脸上就有了几分复杂。 “你是……”女人看着忽然出现在屋子里的白愁飞没有丝毫吃惊,而是皱皱眉开口:“你是谁?是来做什么的呢?” 白愁飞看着她没有回答,脸上的复杂却难以掩饰。 “我的脸毁了,头发被全烧光了,很难看是吗?”女人轻笑着耸肩,语气中却有几分清淡。 白愁飞看着她起身,顿了顿而后再次坐下,坐在这个女人面前认真的看着她:“告诉我,你愿意跟傅红雪过一辈子吗?” 可他一开口,女人脸上的清淡就消失了,被烧毁的那半张脸上都满是吃惊,她急急的拿衣袖将脸拦住,看着白愁飞的眼中已经有了震惊。 “是我。”白愁飞叹气开口:“仙儿,是我。” “走!你走!!!”女人忽然大喊,声音传出屋子,她却似乎没有一点察觉的继续喊着:“走啊!你走!” 白愁飞静静的看着她。 屋子外面已经有人赶来。 “傅夫人,出现了什么事情吗?”屋子外有女人的声音轻声问着。 林仙儿没有回答,而是看着白愁飞的眼中有了绝望。 “告诉我,你愿意跟傅红雪过一辈子吗?”白愁飞笑着看着她。 “傅夫人……” 女人的话不过说出三个字就被惨叫声打断。惨叫声只有一半就忽然消失。 林仙儿震惊的看着桌子上少了的一根筷子,屋子外面的女人明显被这根筷子钉死在了外面。 “求求你,你走好吗?”林仙儿看着白愁飞竟似乎流下泪来:“你放过我,让我在这里安静的呆着好吗?” 白愁飞看着她,没有回答。而是再次轻声问着:“告诉我,你愿意跟傅红雪,一起平凡的过一辈子吗?” “只要你告诉我答案,我就给你一个答案。”白愁飞似乎完全没听后屋子外的声音。 “是的,我愿意!”林仙儿笑,而后苦笑:“可这群女人用我的身份要挟了傅红雪那么久,你知道了我的身份,红雪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我不知道。”白愁飞坦然。 第三百六十二章 婚礼 林仙儿笑,苦笑。 “可我想一个人知道。” “谁?” “傅红雪!” 林仙儿怔怔的看着白愁飞,而后笑,失笑,苦笑,冷笑。而后再也笑不出来。 “白家哥哥,我知道一直都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可别人跟你不一样的。红雪也许也不在意,可我又怎么能让他,跟我这样一个声名浪迹的女人呆在一起?”林仙儿低头。 “要按你这样说的话,一直把我当朋友的饿李寻欢是不是找该去自杀了?”白愁飞的语气却有几分好笑。 “你……快走吧!要不红雪回来会杀了你的!”林仙儿忽然感觉到什么一样的朝白愁飞急急的说着。 白愁飞皱眉,而后有些惊讶的看着林仙儿。他的确知道傅红雪要回来了,可林仙儿怎么知道的?她的武功,不该有这么高的。 “快点走啊!”林仙儿急急的再次开口。 “你怎么知道他快回来了?他现在也不过是刚到半里之外。”白愁飞却好象一点都不着急。 “你的武功不可能有这么高,那是你能感觉到?这么说,他急急的赶回来,也是因为他感觉到你了。”白愁飞静静的说完,而后自己点头:“这样说来,你们倒是真的可以在一起。” “傅大侠,有人在在里面,跟夫人在一起……”屋子外的声音依旧不过响起一半就同样被一根筷子打断。 “你……”林仙儿叹气。 “进来!”白愁飞却没管她的直接开口。 在屋子外面脸色已经很难看的傅红雪脸上却忽然起了几分喜色,他再没看那些外面的人一眼,直接进了屋子。 看着坐在那里的白愁飞,傅红雪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上也多出了几分开心。 白愁飞笑着看着他,而后开口:“你知道仙儿是谁?” 傅红雪点头。 林仙儿的脸色却变了几分:“你一直都知道我是谁?” 傅红雪再次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这样对我?”林仙儿怔怔的看着傅红雪。 傅红雪没有回答,他从来不是个多开口的人。 白愁飞没管他们怎么想,而是直接再次开口:“你们两人我都认识,也都可以算是长辈。既然事已到此,那也不用多说什么,也不用多解释什么。” 傅红雪和林仙儿忽然看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林仙儿,我问你,你愿意与傅红雪共度一生吗?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天下无双,还是与他人一样无奇。始终相知相守,不离不弃。”白愁飞看着林仙儿脸上的伤痕慢慢的问着。 “我,我当然愿意。”林仙儿回答。 “那么傅红雪,你愿意与林仙儿共度一生吗?无论贫穷还有是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天下无双,还是与他们一样文艺奇,始终相知相守,不离不弃。”白愁飞看着一边站在一边的傅红雪再次问着。 “我愿意!”傅红雪说的很快,因为这个答案他在心中早已不知道给过自己多少次。 “很好,礼成。现在我,白愁飞,宣布你们成为夫妻!”白愁飞笑着站起来拍拍他们两的肩膀。 “不过这还不能算完,多少得吃个饭才行。”白愁飞笑笑,看着屋子的门再次开口:“也得放几个烟花。” 傅红雪直接跟到白愁飞身后。却被白愁飞拦下。 “今天以后,你就是一个丈夫了,学会做一个丈夫很难,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好。不过首先你得学会一件事。”白愁飞看看两人开口:“你们得互相适应下名字,以后得换称呼了,仙儿你要喊红雪相公,红雪你要喊仙儿娘子。” “今天先适应下,我去给你们放个大烟花。以后你们就要习惯这样的生活了。”白愁飞说完,笑着走出门,关上屋子的门,看着屋子外已经严阵以待的人群轻笑。 “别以为这样就会过去,得罪我们相思阁,我们不会放过你的。”站在人群前面的女人冷笑。 “你知道吗?我今天心情好。所以我可以告诉你件事情。”白愁飞慢慢伸出右手,看着手中慢慢出现的修长雪白的长刀开口:“我最讨厌自作聪明的女人!” “本来以我的习惯,等你们死了后我才会开口。可是我今天的心情实在不错,真的不错。”白愁飞看着人群慢慢的走着:“所以我决定边杀人边开口。” …………………………………… 当李废走到小镇门口的时候,他只感觉到无比的怪异,空气里的血腥气还没散开。可人群已经吹吹打的热闹。 甚至他从这些人脸上看不到任何开心。 这些人吹着喜庆的音乐,在血迹都没消失的路上前进着。 李废举着大旗,穿过人群,走向最热闹也最冷清的地方,然后他看到在主位上坐着的白愁飞。 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在白愁飞朝他招手的时候走了上去坐下。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婚礼,主桌上连他一起四个人,其他人坐在下面,没人喝酒,也没人说话。 偏偏除了他以外,主桌上的其他三人都有些高兴。 这是他一生中见过的最不可思议的婚礼。他当然不知道,坐在下面的这些人,不是因为要恭喜,而是因为不得不坐在这里。不坐在这里白愁飞就要杀了他们。 李废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看着白愁飞高兴的喝酒吃菜。看这一对奇怪的新人说话叹气笑。 到最后,白愁飞和他站在小镇门口看着一对新人走远,而后在小镇里所有人的注视中走上另一条路。 他并不理解,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白愁飞也从没给他解释过什么。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那个婚礼上新郎新娘的身份,那时候他也已经是一代大侠了。 对于李废来说,路上的折磨在往日的日子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可在行走的时候,却是无比的痛苦,白愁飞根本理都不理他,给他定个差不多的目标,而后直接离开。 在这路上他甚至什么都没做,就是把军旗举起,而后努力的行走。他从没追上过白愁飞的脚步,只是等他可以举着旗正常行走的时候,白愁飞也不再随便扔下他在前面等他了。 用没有拇指的四根指头握住三百尽的东西举起来,而后日夜举着没有丝毫颤抖,李废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两人已经一路走到了大明境内。 “我们要去大汉,把军旗还给一个朋友。”走踏进大明境呢的时候,白愁飞终于开口:“在这里有我的仇家,你不要跟我一起走了,自己去大汉,一路上也不过几千里,我给你六个月的时间。到时候我会在大汉等你。若你没见到我,自己去部队,别人见到你的军旗,就知道你要找谁。” 李废看着白愁飞。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白愁飞笑笑。 “你不会出事吧?”李废想了想问着。 “若那几个人不出手我应该没事,就是他们出手,我也不会死,不过会拖延一些时间。”白愁飞笑笑:“不带你一起是因为你的武功已经不弱,自己行走也没什么问题。” “我的武功?”李废张了嘴。 “你父亲李寻欢练成小李飞刀前,练的内功跟你一样。”白愁飞笑笑,看着李废开口:“在大明,有我的朋友,有对手,也有仇人。” “这些人中,有人会不择手段,若你跟在我身边,他们要下手的对象就会直接是你。”白愁飞的话很直接。 李废听着认真点头。 “这一路上,我不会给你留半分钱财,而这只军旗,就算你死了都不能让它倒下。”白愁飞继续开口:“别人不知道你的身份,不会因为你的身份对你有半分偏见,可你自己要知道你的身份,绝对不能做出任何丢了身份的事情。” 李废再次认真的点头。 “很好,上路吧!” 第三百六十三章 阴谋 看着李废的背影消失,白愁飞才坐下,他做出这样的决定他说的那些话是一部分理由,却不是全部的理由。或者不是最重要的理由! 这些天里,他身上就有了某种急噪的感觉,他相信以他的武功,能对付得了他的并不多,能让他产生这种感觉的人,更是没有,哪怕前面准备对付他的人已经准备好埋伏好,那他的感觉也绝对不是这样的急噪,而是兴奋。 他从来都没害怕过战斗,更没害怕过敌人。 可这种感觉却挥不去,一直在他心头,毫无疑问有着有关他的事情发生了。而且是某些让他觉得难过的事情。 他相信自己的感觉,却无法找到根源。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他有这样急噪而又烦恼的感觉。 可无论这种感觉的来源是什么,他都能带着李废再一起走了。他只盼望自己能找到这种感觉的来源。 可惜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在那里整整坐了七天,将身边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想了一遍,都没找到那个让自己有这样感觉的事情。 可真的有事发生了! 白愁飞知道自己的感觉绝对不会出错!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却一点都找不到头绪。 他当然找不到,因为他从未想过,这件事不是发生在他身上,而是发生在他爱的人身上! 在他眼中,风眼绝对不会处于危险的地步的。 可江湖上从来没有绝对的事情! 风眼的处境,远比他想的,他以为的危险的多,可怕的多! 风眼躺在床上,跟白愁飞受伤时候一样躺在床上。同样的骨骼尽断,经脉俱毁。 风眼再上武当,与张三丰交手。 若只是如此,那白愁飞也不至于有那样的感觉,风眼的床边有着一些人。 一些以前的下属,现在的敌人! “小姐,对不起。”苏文月站在她床前,看着她开口。 风眼没有说话。她的眼中有着嘲弄和不屑。 “我跟轩辕皇早已开始了合作,我要你的资源,手下,势力,他要你的人。”苏文月笑笑:“各取所需。” “你若不找上张三丰,自己把自己弄到这地步,我们也只能等,等很久很久,直到我们等到机会才能动手。”苏文月叹气:“小姐你不要怨我,我在答应他的时候就说过,我绝对不会朝你动手,若我有机会,我会拿到,可若我没机会我也绝对不会动手。” “你不该给我这个机会的,小姐。”苏文月叹气,再叹气。笑着让人发寒:“可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 风眼一直都没有开口,她静静的看着几人将自己身下的大床抬起,抬到一个离她住的地方不远,却从没到过的地方。 “这是哪?”风眼终于开口。 苏文月没有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将抬着风眼的大床放下,她什么话都没说的开始退出房间。 “等一等。”房间里忽然有人开口。 苏文月回过头看着带着头套的男人。 “若是不介意,苏姑娘也可以看着。”这人的语气温和而又高贵。 “我倒是不介意,可你确定你自己也不在意吗?”苏文月轻笑。 “若这样说,倒是小看我了。风眼的身体是不错,可若我费这么大的功夫,再加上得罪一个杀人如麻的白愁飞做这样的事情。那也太离谱了。”这人笑笑,头套并没摘下。 “那我更不想知道。”苏文月再次摇头,就要离开房间。 “为什么?” “好奇心除了让自己知道的更多,也会让自己死的更快,无论你要做什么,都与我无关,我知道的越多,死的也越快。我要得到的已经得到。我不想再多要什么。”苏文月认真的看在3这个人。 “可是我想让你知道啊。”这人有些无奈的看着苏文月,将头套摘下,露出一张高贵而又骄傲的脸,这张脸上现在却有着苦笑。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什么人知道,到了现在,就是知道也无法改变什么。所以我也不怕你知道。更不会因为你知道对你做什么。”这人笑笑,而后叹气:“可惜我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却没人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苏文月没走,却依旧说着一样的话。 “可是不行啊,这已经是最后一步了,我得告诉个人,得意得意。”他笑笑看着在床上眯着眼的风眼叹气:“你知道这是哪吗?” 这本就是风眼的问题。风眼当然不知道。 “这是地眼,幽明地眼。你在的位置,更是直接的中心。”这人笑着开口:“等一会,这些人一起发动这个阵法,你将会从人间到地府,而后在游戏中,永远无法出现在人间了。直到鬼族开放。” “轩辕皇!你就是那个三大交易行幕后的主人。那些江湖人以为给你一些好处就可以收买你。可到最后你也还是背弃了他们!”风眼冷笑。 “没错,可我一直都是玩家的啊。”轩辕皇坦然的耸肩开口:“谁给我的好处大,我就帮谁,这是任何一个玩家都会选择的事情,至于鬼族也好,妖族也好,有什么区别呢?” “我知道你在设计一些东西,不过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也不在意。”轩辕皇笑着摇头:“不只鬼族联系过我,妖族,巫族,魔族都有,可只有鬼族给的好处最大。他们答应在我转生鬼族的时候,给我一个足够背景的身份。你应该明白,当游戏进入到仙侠时代后,一个好的身份比天才更重要。” “这跟你找上我有什么关系吗?你既然早已准备好了人手和阵法,那赶紧转生你的鬼族不得了?这样算计我又为什么?”风眼问他。 “这是个简单的问题,答案也很简单,因为我不相信他们!”轩辕皇坦然回答,在鬼族的人把阵法布好,转生的办法教给我后,我就杀了他们,他们虽然记忆觉醒,可武功却并不高,杀他们虽然费了点事,却没什么意外。“ 风眼冷笑:“我若是你,我绝对不会杀了他们,谁都知道,他们一定会留下后手!” “你说的没错。他们当然有后手。”轩辕皇点头:“若没有什么后手,我都不敢相信他们。在我杀了他们后,才有真正的鬼族跟我联系。我也才知道,这阵法其实并没实践过。中间若是出了什么错,谁都没有办法。” “我不相信!”风眼直接摇头。 “要知道对于一个玩家来说,一个足够大的利益可以让他放弃一切的,我不需要相信他,我只是相信那些承诺就够了。”轩辕皇看着风眼:“我找了很久,目标有许多人,可你碰巧符合。至于符合的原因我可不能告诉你。” 风眼看着他说话,等到他又慢慢的说了很久之后才冷笑开口:“准备的时间,不需要这么长吧?” 轩辕皇没有回答。 “你在害怕对吧?”风眼轻笑:“你知道的,如果你的事情失败了,无论我死了也好,删号也好,回来的都不会太慢。。甚至你再我消失后,必须马上进行你自己的。所以你在害怕,对吗?” “你只能乞求我一定成功。”风眼笑。 “没错,我的确害怕,你说的都没错,如果我失败了,我将失去我拥有的一切。”轩辕皇苦笑着开口:“你知道一切是什么意思吗?就是我什么都没了的意思。” “我不想失去!”轩辕皇看着风眼认真的说着:“无论这些是不是原本该是我的,可现在是我的,我绝对不要失去!” 风眼看着他,眼中已经有了某些嘲弄。 “你不会明白的。”轩辕皇笑着开口:“我会拿回那些属于我的东西的!一定会的!” 轩辕皇笑着说完,脸色沉下:“动手!” 第三百六十四章 偷天与借天 在屋子中同样带着头罩的几人开始动作,空气中忽然多了一些线条。那是内力在阵法的作用下凝聚出来的线条。 在线条在风眼的上面凝聚出一个菱体,不停的旋转着。 风眼和轩辕皇都在看着这个菱体,直到停止转动,浮在风眼上方。 几人本以为马上要发生什么,却忽然似乎静住了一样,等开始动的时候,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是……”苏文月看着轩辕皇开口,而后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的点头。而后转身离开。 她以为是有些事情不能在她面前做。 轩辕皇看着她怔怔,而后笑笑,并不是这样一回事,不过倒也让他多几分相信,等苏文月要跨出房门了,他才忽然开口:“你若愿意的话,可以留下看着这件事情发生。“ 苏文月扭过头,看着他慢慢开口:“你不用相信我,因为若你成功了,那我们自然再无瓜葛,可若你失败了,落井下石的人里也会有我一个。” 这是句实话。 很多人以为,这样的实话是见不得人的,可实际上,这样的实话才是真正可以见得人的。 轩辕皇笑,轻笑,点头。 他能做到这一步,从来都不是什么蠢人。更不会相信别人。 他静静的走到阵法中心,将在衣罩里的左手身出,那是左手,却几乎不是人的左手,漆黑,干枯。 谁都知道被阵法凝聚成的菱体无比敏感,可轩辕皇却好象根本不知道一样的直接将手伸了进去。 而后开始蔓延…… 漆黑的色彩,从他的手上一点点将菱体注满。 那是黑色,却是一种让人迷醉的黑色。 菱体还在被一点点的被染黑。 风眼在看着菱体不知道想些什么。 白愁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只是感觉那种感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接从地上起身,白愁飞无法在呆下去了,他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可他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他都绝对不是看着发生的人! 发生的事情是在哪里? 白愁飞不知道,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到底在哪发生着这样让他感觉烦躁的事情。 可无论在哪,他都得处理。 处理的办法他只有一种。也一只有一种办法,可以让他无论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插手那里发生的事情。 那就是血,足够多的血! 大明最高的山在哪?白愁飞不知道,不过他知道这个山在哪并没花费太多的时间。 英雄冢,笑望山庄,莫望山! 白愁飞没做停留,他甚至没有思考什么,就直接走上了上山的路。 他并不知道山下的笑望山庄在发生着什么。他也没心情去知道,一路而上,他甚至没做丝毫的停留。 他看向南方。 他已经明白,那种感觉来自何方,南方只有一个他在意的人,那就是他老婆风眼!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老婆风眼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可无论谁做的,他都绝对不会要他好过! 静静的站在山头,白愁飞在风里却有着许多沉默。 风眼静静的看着头上越来越漆黑的菱体,她的眼中,始终一片平静。 直到轩辕皇将菱体全部注满黑色,她的眼中都不曾有过变化。 轩辕皇看她的眼中已经有了敬佩,却并无半分不忍,左手虚捏住菱体,他开始慢慢的下压…… 白愁飞感觉着那种越来越近的压迫感,却忽然抬头,看着有些忽然阴沉下来的天空,他可不觉得这跟他有关。 山下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可这样的天气却毫无疑问的适合他出手。 所以他马上下山,这天,不能散,若太阳在山上,那怕是他出手就算能成,效果也会大减。 山下的笑望山庄里的人,却也是看着这忽然阴沉下来的天有些沉默。 “神兵将出,天也嫉之!古言果然无错,看来只要熬过去,偷天弓将必是神兵一件了。”杜四大声笑道。众人心头的阴影却是被他的笑散去几分。 杜四长吁了一口气,拿出火石。但他念及了好友巧拙,心情激荡,一时双手都在微微颤抖,擦了几次都没有擦着火。 众人也不敢催促他,在此明净天地里、千古神物前似乎所有的言语都是多余的…… 忽然—— 一声长长的叹息从身后传来,其音纯和平厚,其意深邃难测…… 就像一个无由憔悴的痴情人守于心爱女子的窗下…… 就像一个夜旅的行人望着天边的明月忆起了故乡…… 就像一个寂寞的歌者独自哼起了谁也不懂的曲调…… 就像一个功成的帝王傲然站在了宫殿的最顶端…… 那声叹息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狠狠地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杨霜儿一声惊叫,回过头来,却见到一个人影背着光站在阴影中,给人感觉似是萧索无边却又似是倨傲不屑。“你是谁?” 容笑风心中暗凛,却装做浑若无事地大笑,“何方高人来此,笑望山庄容笑风有失远迎。” 物由心的脊背骤然挺直,蓄势待发,此人能在这许多高手前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若不是那一声叹息只怕谁也不知道有人窥伺于身后,虽是刚才诸人都为定世宝鼎与天地间万物造化的那种微妙关系所惑,但此人的武功无疑亦是非常可怕。 许漠洋对来人则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暗影下那人一头披散在肩没有扎束的长发迎风轻轻飘摇着,更增诡秘。 林青没有回头,他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一直锁在自己的背心要穴上,只要自己稍有异动,气机牵动下,必会引来对方的全力一击,而那一击他竟然没有一丝接得下来的把握。周围虽然有着四个战友,他却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人在荒野中赤身裸体地面对着一群恶狼,没有任何人可以保护自己。 放眼天下,能做到这般用眼光就几乎足可以杀人的,还能有谁? 林青笑了。 他的语气似封似闭,似缓似急,就像他对敌时无影无踪的暗器,鱼游无迹,雁过无痕,“明将军可是收到了我的战书么?” 与此同时,杜四终于点燃了定世宝鼎的火! 来人面对几人的杀气浑若无觉,负手大笑,“林兄的那一封战书内容丰富,章法严谨,已是足以让我孤身一人夜探笑望山庄了。” 来得果然便是号称天下第一高手的明将军! 林青瞳孔骤然收缩,“将军言明孤身一人,可是有把握在我等的围攻下脱身吗?” 一直到此时,林青依然感觉得到将军的气势一直锁紧着自己的背心,随时可能出手,竟然没有机会转身拒敌。 明将军面容上看不出丝毫的波动,“世上自命不凡之辈甚多,却只有在生死关头上才看得出什么是真正的侠义。林兄如能说动诸位一并出手,我当然也只有接着。” 许漠洋心头涌起新仇旧恨,“对你这样的大奸大恶,何用讲什么侠义?” 明将军眼光漠然扫过许漠洋,若有所思,“巧拙师叔天眼神通造就了你,也算是与我昊空门有些渊源,所以我今天不想杀你。” 容笑风大笑四声,暗暗运足四笑神功,“将军想杀的人是谁?” 明将军淡然一笑,却奇峰突起般问向物由心,“物天成可还好吗?” “哇”得一声,物由心竟然喷出了一口鲜血。 众人大惊,纷纷抽出兵刃,围定明将军。 明将军神色不变,看着物由心柔声道,“从我一现身,老人家便集势待发,内气由膻中大穴起始,下行鼠蹊、逆走经脉,至百会大穴功成一周天,这种别走蹊径的武功除了英雄冢的气贯霹雳功无人做得到,我不过是问候一下故人,老人家何必着急动气呢?” 林青此时方才寻隙转过身来,淡然自若地道,“将军竟然能让英雄冢的传人拼尽全力也找不到出手的机会,可见流转神功又有大成。” 原来众人中以林青与物由心的武功最高,明将军突然现身,这二人最早察觉,所不同的是林青立即发现了将军的注意力全放在自己身上,随时可能出手,只好先凝气防御;而物由心则是全力运功欲要出手,却不料将军的身形稳若亭渊,虽是看来毫无戒备,却是没有丝毫的破绽,物由心只觉得自己如是冒然出手,必会被将军趁隙反击,只好将提集到十成的功力慢慢化去,以免反挫自身。 却不料明将军眼力如此高明,趁物由心散功的紧要关头蓦然对其发声,更是提及了英雄冢的门主物天成的名字,旁人尚不觉得有何特异,物由心却知道将军在其功运一周天刚刚将气归于丹田的一刹那以声扰之,偏偏想重归英雄冢正是自己的心结,心念一分,内气立时散乱于经脉中,已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明将军负手而立,看起来全然不因众人的蓄势以待而稍有惊慌,“暗器王可知道我为何不在京中安享权势,却要在塞外东征西讨,受那鞍马之劳吗?” 要知明将军在京师中只手遮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句话正是众人想问的,却不料明将军自己先问了出来。 容笑风思索道,“中土与塞外各族恩怨并立,自古便常有匈奴南侵,亲王北征之举,几千年来从无安定,明将军可是妄想一战功成,平定北疆,建不世之功业吗?” 杜四大笑道,“长城内外民风大异,历来中原帝王都是采用安抚之策,攻心为上。将军这般穷兵塞外,只会徒惹反感,这几年来此平彼反,将军可有一日之安稳吗?那种自认为强用武力便可以压制反抗的做法才真是可笑之至! 明将军微微一笑,“林兄也是这样认为吗?” 林青沉吟良久,直言道,“我观将军的行事,从四处拜师习武到最后叛出师门,从崛起京师权重一时到放下清闲挥兵塞外,再到今日孤身一人冒险闯庄,视我等如无物,所作所为均是出常人之意想。我不知道将军的心思,将军若非是为了某个目标,我便只好视你为一个不能依常理度之的狂人。” 明将军哈哈大笑,眼中杀机忽现,“林兄可是认为我便是一个失心疯的狂人吗?” 林青神色自若,淡淡道,“我很想知道将军的解释。” 明将军双眼死死盯着林青,林青一步不让的对视,空气突然便凝重起来。 容笑风知道明将军身为天下第一高手,威名远震,此时已方虽是有六人,但武功最高的林青也曾自承武功不及明将军,武功次高的物由心又吐血负伤,真是动起手来未必能困住明将军,而已方只怕还会有所损伤。 众人都是抱着同样的心思,静观其变。 明将军微微一笑,目光自然地从林青锁紧的对视中转向许漠洋,“许小兄可知我为何会突然找到这里?” 许漠洋横剑在胸,“将军欲得我而后快,我也有同样的心思。” 明将军大笑,正色道,“巧拙师叔传功于你,算起来你应是我的师弟辈,我如何还要为难于你?” 许漠洋一怔,听将军的语气真诚,不似做伪,这一刻再也把握不到将军对自己的用心了。 林青问道,“那将军何以还要领兵攻笑望山庄?” 明将军似是一点也不介意林青语气中的讽刺之意,“我一向看好林兄对武道孜孜不倦的追求,同是嗜武之人,应知道我们无时无刻都需要一种压力,不然何以能有寸进。我被江湖人恭称为第一高手,唯一能逼我奋进的只有在战场上那种随时都可能饮恨沙场的感觉,是以我才亲自带兵驱逐异族,一半是为了王室中兴,另一半也是为了在武道上能再有突破……” 林青眉尖一挑,针锋相对,“但将军在塞外的各种行事,只会给人以为一己之私而涂炭生灵的意味,不然以巧拙大师的卓见,如何会不理解将军的行为,而全力与你为敌?” 将军轻叹一声,“我征兵塞外亦非得已,并非是为了立下军功以便服众。自古中原江山多变,合久必分,便是因为没有了一个强权的统治。以春秋战国为例,若不是有秦始一统江山、四海归心,百年战乱之下民不聊生,苦的亦只是天下百姓!” 林青毫不客气,“大秦国力开前古未有之盛况,却也只在暴君统治下经二世而终,所谓失民心者失天下,而将军似乎正在沿袭这条老路?” 将军眼望天穹,“大乱之后必有大治,虽是秦朝历二代而亡,但车同轨书同文等举措也给后世留下了大治的最好条件,不然何有汉朝中原之振兴。待我一平塞外后或许便会退隐仕途,专志武道,治理国家已是他人的事了……” 林青默然不语,将军继续道,“自古创造历史的人无一不是具有通观数十年甚至数百年的远视,曲高者自必和寡,故而往往多为身边之人所不屑。我只知我所做所为全凭心意,功过自有后人评说,纵是世人不理解我,就连巧拙师叔与我师父忘念大师亦视我为敌,又何足道哉?!” 众人闻言不由怔住,细细思索明将军的话,俱都良久无言。 一向以来,江湖上侠义之士对明将军的看法都是认定其好大喜功,何曾有想过他是为了武道上的追求与后世的大治才如此挑起中土与塞外的这数年的大战。 将军的言辞就如他的武功一样锐利,直刺人心! “明宗越……” 众人被明将军震慑的心神,却一瞬间被另一人打破,这人也忽然出现在了人群中。 “二楼主。” “白愁飞?” 林青脸上有几分喜色,明将军脸上却有几分迟疑。 “你的观点我不做理论,这些人我今天有用。”白愁飞语气里却无半分客气:“神兵成后,我要一天时间,神兵成后一天,那明将军可以自做处理。” 这言一出,众人沉默。 林青身后的人是为这人跟明将军说话的不客气震惊,林青和明将军却是为白愁飞话里表达的意思震惊。 无论明将军和林青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这话绝对不该是白愁飞说的话。白愁飞没有妥协! “白兄……”明将军看着依旧抬头看天的白愁飞,也抬头看看天忽然开口:“白兄要借天?” 白愁飞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林青:“若是平时,就算明将军带着百万兵马,我也自然要护你身边的人安全,可今日不行。我只能保你们一天。” 林青皱眉。 “一天之后我死了还好,若我活着,怕是你林青也是那些对我动手的人之一。”白愁飞看着天忽然笑笑。 “不过我还是要谢你,神兵一开始打造,我的把握就多了三成,若是再碰巧些。我的把握更多。”白愁飞的语气有着一种类似无奈的洒脱。 第三百六十五章 我站在,列列风中 白愁飞是个什么样的人? 无论林青还是明将军都并不是太过熟悉,可无论他们两是谁,都知道,白愁飞说这样的话肯定是第一次。 人世间,有什么事情能让白愁飞变成这样? 林青不知道,明将军也不知道。 神兵已经开始打造,三人却站在那里忽然的沉默。 “白兄是要借天威一用?”明将军再次问着这样的话。 白愁飞没有回答,神色里却已是默认。 天已暗下,天下却依旧乌云密布。 明将军不再多说什么,就要转身,却听到了白愁飞的话。 “明兄若是信我,将手下兵马撤出三十里外吧。”白愁飞并没看他,而是说完就转向了林青:“除了必要的人,让这山庄的人也撤走吧。” 林青和明将军没有开口,其他几人就是心头再惊也不好询问什么。 “事情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一旦发生,那些性命怕是你们也顾及不了太多。”白愁飞不再说什么,而是再次纵身而上,回到原来呆的山顶。 风很大。 真的很大。 白愁飞却盼望风更大点,更冷点。好让他自己可以保持清醒。 他无比确切的找到那种感觉来源,却只能等待着某个机会出手,他不能赶去,因为没有时间,不能提早出手,因为找不到那个点。 那个让他用刀划破时空的点。 风眼不知白愁飞的感觉,也不知道白愁飞要做什么想做什么,她只是看着轩辕皇手中的那个菱体。 轩辕皇已经捏着那个菱体整整一天多了。 就是她也无法明白这人在做什么。 她绝对不会相信,轩辕皇会象故事里的反派一样在最后关头浪费时间,可若不是浪费时间,他为什么会一直这样站着不动? 不只是一天,轩辕皇直直站了三天。 三天后他才忽然开口,看着风眼开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到底在等什么。”风烟回答。 “除了这个呢?” “想如果你成功了,我将可能面对的各种事情。多想到几分,就可能多有几分好处。”风眼认真的回答。 轩辕皇也认真的点头。 在事情发生前多想一想,要比随机应变好的多。 “那你在等什么?”风眼再次问着。 轩辕皇沉默,却不是不回答,若是别人回答了你的问题,那你就也该回答别人的问题,这本就是你问以前就该想清楚的事情。 “我在等所谓的主角。”轩辕皇看着手中的菱体轻笑:“我放出的消息,是我需要三天时间,才可以完成这个阵法,可实际上不是,我只需要不到一天就好。这个东西不只是用做转生,更是可以杀人。” “可是这个人一直都没出现。”轩辕皇皱起眉头:“我虽然自认聪明,却也不会觉得天下只有我一人聪明。” 风眼愕然。不再开口。 轩辕皇眼神不定。 没过多久,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将手中的菱体慢慢下压…… 风眼认真的看着他的手,没有丝毫的避让。 因为毫无疑问。在最关键的时间,人们总是有种不看的本能,这种本能除了让自己好受点,只能让事情变的更糟。 杜四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神兵将出,他自是不肯错过半分,他的手上已经烧出臭味,眼中却没有丝毫动摇。 天上的乌云之间已经开始有了闪电在闪烁。 神兵将出天也嫉! “可恨可恨!”杜四突然大吼! 却是在打造之中,花费了太多的心血,导致他竟在最后无法凝聚出一分精血来为神兵开光! 站在山头的白愁飞猛然睁开双眼。一头的长发却是瞬间从漆黑变成了血红。 “嗷……………………” 一种凄凉的吼声忽然从山顶传来。 笑望山庄众人浑身一阵,瞬间看着无数森林中的小动物开始奔跑,甚至不顾及他们的开始乱跑。 而后在吼声中,一个个碎裂。 血雾一片片的从森林中升起,好象整座山总都披上了一层血色的罩子…… 林青用内力将几人罩住。 杜四却是眼神一亮,走出了林青的护罩,街着那种吼声中的力量,一口心头热血,吐在神兵之上…… 空中大做雷鸣。 几人心神一时间也无法收敛…… 白愁飞站在山顶,看着凌空劈下的闪电手中慢慢多出了一把长刀。 刀身已变的红若血。 整座山上,除了林青那几个人,无论是野兽还是人,都在他那一声大吼中散命。 他静静的举刀,迎着闪电。 天威不可挡! 人在天地之下,又哪能逃得过天威? 轩辕皇手中的菱体已经压上了风眼的额头。一丝一丝的传入风眼的身体之中。 只是不过瞬间,他就感觉到了某种无法抗拒的杀意! 一把刀横空而来,夹带着闪电。 竟然凭空出现在了屋中…… 绝对没有人进来,可这刀从哪里来? 刀光血红。在空中划过菱体,而后竟没有丝毫的停顿,将捏着菱体的轩辕皇劈成两半。 轩辕皇怔怔的看着凭空而来的刀。看着刀锋在他身后一丝丝的消失,心中竟升起几分莫名的愤怒。 这算什么! 这算什么? 连风眼心中都有了几分惊意。天下哪有人能躲过这样一刀。她从没想过,白愁飞的武功竟到了这地步。 白愁飞站在山顶,一刀既出,而后开始吐血,大笑,一遍吐血,一边大笑。 漫山遍野都是他的狂笑声。 而后顿然而决…… 那种感觉并未消失。 甚至更加强大。 他挣扎着站起身来,看着天空中慢慢散去的乌云,一点点露面的月亮,却是一口血喷在地上。 列列风中。白愁飞站在山顶。 无能为力。 风眼看着菱体被白愁飞一刀劈断,眼中有过笑意,却不过一闪之间,就变成了惊意。 菱体虽坏。黑气却没有停止。 甚至在被白愁飞一刀劈断轩辕皇身上,升起了大段大段的黑气。 一点点传向风眼。 不知比那菱体中黑气多过多少。 甚至屋子中都变成了那种黑色,另人沉迷,而又充满希望的黑色。 风眼不知道这是什么,轩辕皇的脸上却浮起真正的绝望。这是他用这些年的钱财,从鬼族手中买的气息,这些气息将在他转生成鬼族之后。化成他的身份。 却被这凭空的一刀,斩成碎片,一点点的被风眼吸收。 白愁飞静静的站在山顶,看着风。 眼中却是茫然。 他已再感觉不到那些气息…… 他一生最爱的女人的气息。 第三百六十六章 恨不能 荡尽绵绵心痛! 85555 当林青赶到山顶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近乎完全绝望的白愁飞。 他实在无法想到,什么样的事情会让白愁飞这样的人变成这样。 白愁飞站在山顶,旁边是一些他吐出的鲜血,眼神却死死盯着南方。 “二楼主……” 林青不过刚开口,白愁飞就转过来看向了他。 “你为什么叫我二楼主?” 白愁飞的嘴角还有血红,眼神中还有绝望。语气里带着疯狂:“我不是你家二楼主,他早死了。” “是的,他早死了。可他死了并不是结束,也是另一个开始。”林青笑笑。 白愁飞没有接口,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的看着南方。 “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吗?”白愁飞忽然笑。 “我想杀人,杀很多很多人。”白愁飞的语气冷漠而又残酷。却没有加重半分。他好象在说我想喝酒一样。 林青没有回答。 “山庄有人死了,对吧?”白愁飞看着同样走上山来的几人开口:“对不起。我以为林青可以护得住的。” 几人沉默,也没说什么,那本就是杜四自己的选择。 “发生了什么?”林青打破沉默问着他。 “我的爱人死了,在数万里之外。”白愁飞笑笑,而后继续说着:“我虽然能感觉到,可我实在赶不到她身边,所以我要借用血,借用天威。替她出一刀。” “那她现在……” “死了,我虽然杀了要杀她的人,却没救得了她。”白愁飞看着问话的小姑娘笑笑:“她死了。” 这近乎是种发泄的话,可杨清儿却感觉到一种悲伤。 白愁飞在跟正常人一样说话,却所有跟他说话的人都能感觉到那种近乎失去一切的悲伤。 以及愤怒。 整整过了一天,白愁飞还坐在那里。不吃不喝,也不曾动过。 林青他们站在他身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能说的他们已经说尽。 “林兄,谢了。你们走吧。”白愁飞终于开口。 他看着几人认真点头,而后再次站在那里不动。 林青拉住还要说话的杨清儿,朝他摇头,而后几人一起下山。没人拦他们,山上根本没有活的动物了。 他们没人说话,直到山脚都没人开口。 人世间有些事情始终让人无能为力。在他们看来白愁飞做到的事情简直已经不算是人了。可连他都对一些事情无能为力。 这本身就是一件让人悲哀到无奈的事情! 直到整座山上,只剩下了白愁飞一人,他才出声,大叫大吼!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叫些什么吼些什么。 躺在地上什么都做不了的发呆着。 他起身,一次次的挥刀。 一次次的大吼! 可是无能为力,依旧无能为力。 那种刻骨之极的疼痛,甚至让他无法呼吸。 日升日楼,整整一个月,他都躺在山顶上动都不曾动过。 他想杀人,真的想杀人! 想发泄,真的想发泄! 可是他更明白一件事情,无论他现在怎么做,都只能让自己离她更远。 静静的起身,在一个月后,白愁飞终于开始检查自己的伤势。他本不在意的,真的不在意。 可当他想杀人想的无法控制的时候,他才忽然想到一件事。若要杀人,那就杀最该杀的人! 那一刀划破时空。留在伤害风眼的那人身上的痕迹是永远都不会消失的,甚至只要在那一刀附近,所有人身上都会沾上那种只有他才能认得出的痕迹。 于是他开始疗伤。 整整四个多月,他终于恢复。 白愁飞下山的时候,就看见了许多等在山脚等着他下山的人,他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他也不想知道,他甚至不想杀了他们。 杀机藏的越久,杀人的时候才会越快。 仇人也会越痛。 所以痛快这个词,用的很好。 找到李废的时候,白愁飞才发现他的确是李寻欢的儿子,哪怕什么都没有,还带着一竿粗重的军旗,他依旧可以过的很好。 他甚至已经可以单手举起军旗而没有一丝颤动了。 当白愁飞找到他的时候,他真正在喝酒,一只手握着军旗,一只手握着酒。 他没有跟白愁飞打招呼,因为白愁飞在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经出手。将他打晕在地上,而后抓起他和军旗,开始奔跑。 若要想做你想做的事情,那么,先把你该做的事情做好! 以白愁飞武功,从大明赶到大汉不过用了三天。等李废醒来的时候就已在大汉。 他也什么都没说,走过去接过军旗,开始行走。 这已是落日。 迎面却已奔来数百匹马…… 正是: 朝进东门营,暮上河阳桥。 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 平沙列万幕,部伍各见招。 中天悬明月,令严夜寂寥。 悲笳数声动,壮士惨不骄。 借问大将谁,恐是霍嫖姚。 李废停下脚步,看着奔来的战马一动不动。心头虽然升起这首歌谣,眼中却没半分轻松和胆怯。 马是战马,也是好马! 离两人不过三步,整齐的停下,马蹄似乎要踩上李废的身体。李废的脸色却变都没变下。 “好小伙!”带头人从马上跳下,拍拍李废的肩膀,却是朝白愁飞抱拳开口:“可是白家哥哥?” 白愁飞点头。 “请!”这人也不再多话,而是直接转身带路。 李废不知道这些人是谁。白愁飞也不知道,不过他相信,这一定是高大南的人。 “高上将在军中备武,无法出来迎接,所以通知下来,让我们兄弟谁若是见到带军旗来找他的人,马上迎接并带人过去见他。”这人甚至没有介绍自己,就牵出了两匹马:“两位可会骑马?” 李废点头,白愁飞却摇头。 白愁飞不是不会骑马,而是根本没有什么马,能受得了他的一身杀气。 “不用担心,我能跟上。”白愁飞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开口。 “好!”这人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 众人上马,李废依旧握着旗。 白愁飞跟在众人身后,一路奔行。 他们到大汉的时候,不过是清晨,可他们到大营的时候,已是晚上。 骑马的几人看着依旧跟在他们身后似乎没有丝毫变化的白愁飞,眼中都有了敬佩,能在数息内赶上奔马并不出奇,可要能在一天内赶上奔马,那就厉害了。 等他们赶大大营的时候,高大南已在门前迎接。 将骑马的人送走,才朝李废和白愁飞一人一个拥抱。 “大哥,进来吧。看看我的地盘!”高大南笑着朝白愁飞说着。 “不了,大南,这次来一是把军旗给你,二是要你帮我做件事情。”白愁飞摇头笑笑。 “什么事。” “这个小子,叫李废,是我一个朋友的儿子。本来要跟在我身边,可我照顾不上他,我把他交给你,你帮我照顾好他。”白愁飞朝高大南笑笑:“他身上流的血,绝对可以让他适应任何战斗。” “那没问题,三多百斤的军旗能在马上举的丝毫不动。肯定是个好兵!”高大南认真的点头,而后开口:“我会按照最严格的要求来要求他的。” 白愁飞笑:“那倒不错,记得按东方训练你时候的要求,等他什么时候完成了,你再放他走。” 高大南皱眉,认真看看李废,而后认真点头。 “大哥,我现在可以算是半个自由身了,我出去帮你吧。”高大南看着李废走进军营也没在掩饰什么,急切的看着白愁飞。 “你?你知道发生了什么?”白愁飞皱眉。 “这几个月来,大哥你的悬赏一直高高挂在最上面,玩家,江湖人。甚至军队都有些动心。只要杀了你,那笔钱大到许多人无法想象。”高大南眨巴眨巴嘴才再开口:“大哥我跟你一起走吧。” “不必!”白愁飞怔怔,吸口气慢慢开口:“你的武功太差,跟我在一起,怕是连炮灰都当不了。” 这话很打击人,不过高大南却也知道是实话,他的一身本事都在沙场之上,在江湖之中的确只是个累赘。 “大哥……” “不必多说!”白愁飞深吸口气:“帮我照顾好那个孩子,教好他,然后就够了,大哥的事情大哥去处理,天下能杀得了你大哥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高大南笑,大笑,也不再说什么。 而是再次抱下白愁飞,转身走进军营。 白愁飞看着他离开,才算是松口气。该做的事情他做完了,那接下来,就是他想做的事情了! 毫无疑问,那些他要对付的人,也要对付他了。 这真是件让人觉得开心的事情。 白愁飞静静的转身,行走。他不知道他要对付的是谁,可他明白,这个人绝对逃不过。 天下绝对没人可以杀了我的爱人,还安然无恙! 白愁飞从没想过,在现实中,他的上一个白天还跟风眼在一起过的。风眼也好象没说过什么。 他的心中,此时已经满是愤怒。冷静,残忍。血腥的愤怒! 第三百六十八章 忘苍天 四方云动 荒山、夜星、晴、冷。 白愁飞斜倚在山坡旁的一块青石上,穿一件柔软宽大的黑袍,赤足、麻鞋、一双眼睛比夜星还亮,正盯着面前的一堆火。火焰闪动,火上架着铁枝;铁枝上穿着一只也不知是牛是羊的牲口,已经快烤熟了,焦香四溢,山坡后都一定可以闻得到。 山坡后果然有人闻到了。 一条高大魁伟,却瘦骨支离,好像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一样的汉子,从山坡后转了出来。 “白愁飞。” 他非但走不稳,连站好像都站不稳,可是白愁飞这两个字说出口,忽然间他就已从二三十丈外到了火堆前。看见火上的肉,他的眼睛也发出了光。他眼中的光也比夜星还亮。 “你烤的这不是羊。” “这本来就不是。” 白愁飞懒洋洋靠在石头上,用一把刷子,从一个桶里蘸着也不知是用什么东西调成的佐料,一刷子一刷子,很仔细很仔细的往肉上刷,焦油滴在火焰里,必剥必剥的响着。 有风,火更大,肉更香。白愁飞说:“没有人说这是羊,这里不是吃羊的地方。” 病汉皱起两条浓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忽然露出种非常奇怪的表情。 “这是狼。” “对了。”白愁飞眼中有笑意,“关二全身都是病,鼻子总算还没有病。” “狼肉太粗,不好吃。”关二说。 “对。” “我只要一半,狼脸子和眼珠也得归我。” 白愁飞笑了:“狼肉太粗,狼肉不好吃,你为什么还要吃一半?” “我要吃的不是狼肉。”关二说:“我要吃的是乡思。” “乡思?” 关二的目光在远方,在夜空中,在夜星上,他的心却在夜星下某一个地方。 “昔年在关外,关二犹少年,一夜去杀贼,斩首四十六。” “杀得好,好痛快。” “那一夜,我把一柄百炼钢刀的刀锋都砍卷了,四更后,腹如雷鸣,饿得简直可以吃下一匹马。” “那里没有马。” “所以我就抓住了一只狼,活生生撕成两半,就像你这样放在火上烤。”关二说:“不到一个时辰,我就把那只狼吃得精光。” “吃得好,好痛快。” “直到如今,我想起那一夜的事,还是会觉得食指大动,也不知是想杀贼,还是想吃狼。” 白愁飞又笑了。 “这里狼倒是有一只,而且是现烤好了的,只可惜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它吃不了你,你也吃不了它。” “为什么?” “因为这只狼是我的,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从狼脸子到狼屁股都是我的。” “你能吃得下?” “吃不下。” “你不能分一半给我?” “不能。”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小气的?” “现在。” “现在你为什么要变?” “因为现在我心里有点不舒服,而且还有一点紧张。”白愁飞说。 “紧张?”关二很诧异。“身经百战,也不知道出生人死过多少次的白愁飞也会紧张?” 白愁飞叹了口气。“每当我知道有人来杀我的时候,我就会觉得紧张,我一紧张,就想吃,所以我才会去弄来这一只狼。” 关二也笑了。 “我也一样,一紧张就想吃。”他说:“可是你现在已经可以不必紧张了。” “为什么?” “因为我,我关西关二,既然吃了你的狼,就不能看着别人来杀你。” “你吃了我的狼,就替我杀贼?” “是的。” 关二大笑。“吃狼杀贼,一并举行,三十年前雄风又起,人生至此,不亦快哉。” 白愁飞却在叹息。“只可惜今夜来的人没有四十六。” 来的只有四个人。 四个人是从四个不同方向来的,年纪不同、衣着不同,相貌当然更不同。奇怪的是,这四个不同的人却有一种很特别的相同之处。 四个人看起来都很沉静,连一点火气都没有。在这种春寒料峭的晚上,在这种四野无人的山区里,他们忽然出现,居然就好像在风和日丽的日子到郊外去散步、到人家家里去做客一样。 难道他们就是来杀人的人? 关二已经撕下条狼腿,正在开怀大嚼,看见这四个人才喃喃的说:“三万五千两、三万七千五百两、三万两干两、四万两。”他间白愁飞:“一共是多少?” “十四万四千五百两。” “不便宜,不便宜。” “什么不便宜?” “这四个都不便宜,很可能比那四十六个都贵一点。” “哦?” “屠杀狗三万五千两、金老二三万七千五百两、王断三万两千两、萧玉人四万,江湖中身价最贵的杀手,居然一下子来了四位。”关二叹了口气:“想不到居然有人肯花这么多金子来杀你。” “是金子?还是银子?” 黑暗中来的四个人,有一个突然冷笑。“如果是银子,这么一点只配杀狗。” 关二把狼腿上的最后一点肉啃光,才叹息的摇头:“就算是金子,这么一点,也不配杀我。” “杀你?”金老二道:“为什么要杀你?” “要杀白愁飞,就得先杀我。” 站在最远的萧玉人忽然开口:“不行,这个人杀不得。” “为什么?” “杀了他连一两银子都没有人付。” 关二大笑。 “萧婆婆果然名不虚传,没有钱赚的生意,绝对不做。” 他的笑骤然停住,慢吞吞的站起来,整个人就好像被风一吹就要散了的样子,一双眼睛却亮如刀锋,刀锋般划在萧玉人的脸上。 “只可惜这一次你们不杀我,我也要杀你。” 萧玉人淡淡的笑了:“你以为杀人是这么容易的事?”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已经有三个人出手了。 前面的三个人。 刀、扎刀、匕首。 三个人用的都是很普通的兵器,却都是杀人的利器。 三个人的态度本来都很沉静,可是一出手,就好像变成了三条毒蛇。 三个人攻击的目标,仍然不是关二,而是白愁飞。 白愁飞没有动,动的是关二。 关二动,单刀折、匕首落,一把三尺九寸长的扎刀,在一刹那间竟然被拗成了十三节;两条瘦而坚韧的手臂,已经被活生生撕了下来。 就好像大姑娘喜欢撕绸缎,小孩儿喜欢撕彩纸一样。关二喜欢撕人。 他撕的不是面前三个人,而是站得最远的,那个值四万两的萧玉人。 血光飞溅,在夜色中看来并不鲜艳,却使得那条被撕下来凌空飞起的手臂,看来更诡异可怕。 前面三个人兵器已失、锐气已折、杀气已灭,人已僵住。 “啪、啪、啪。” 白愁飞在鼓掌。掌声三响,他的人已忽然从原地滑开三尺。 因为就在这一刹那间,忽然有一把雪亮的剑自地下穿出。 白愁飞若不动,这把剑此刻就已经从他的股间刺入,穿透他的肾和肝脏。 这一着才是真正的杀手,本来已经算准了一击必中,必死无救。 关二大喝:“好,这一剑二十万!” 喝声中,他那蜡黄枯瘦的大手已经抓入地下,把一个人活生生的提了出来。 火光闪动,就在这一瞬间,这个病骨支离一吹就散的大汉,竟像是忽然变成了一个来自太古穷荒的凶神恶鬼。 代号:人蛇。 姓名:不详。 擅长:掩护、穿地、易容、缩骨、脱身、治毒、暗器、暗杀。 身价:黄金二十万两。 记录:行刺三十一次,成功二十七次,无功而退四次。 失手:无。 “这样的记录,赌局里一定也有一份。” “好像有。” “近三年来,听说他已经被列为十大杀手之一。” “好像是的。”白愁飞说。 “那么你为什么不问清楚是淮派他来杀你的?为什么要放他走?” 白愁飞笑了笑:“我纵横江湖二十年,杀人无数,别人要来杀我,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我又何必太计较呢?” “好,凭你这句话,当浮三大白。” “我不跟你喝酒:” “为什么?” “你吃得太多,影响我的酒兴。”白愁飞道:“你好像永远都吃不饱,你是不是有病?” 关二大笑。 而后笑声忽然停顿。他看着白愁飞开口:“这次虽然有人让我帮你出手,可我从头到尾都搞不清楚为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事?” “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才能让这么多人追杀你?”关二认真的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苦笑。摇头。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自己做了什么事,值得这么多人动身来杀我。”白愁飞笑:“这些天里,已经有不下二十波的人找上门来。” 他的笑淡漠而又冷酷。 “可我听说,这二十波人,没有一个死在你刀下,难道你已忘了怎么杀人?” “杀人是件简单的事情,可杀该杀想杀的人,却是件奢侈的事情。这些人杀不杀都无所谓。” 白愁飞慢慢的说完,看着天空不再开口。 天上的云,在被风吹着不停飘动…… 第三百六十九章 剑在手 “你知道最近会有多少人来找你吗?”关二笑,眼中却有冷意:“据我所知,这些天里,最少有二十个可以称得上一流好手的人来找你。” 白愁飞没有接话。 “这些人当然你不会放在心上,可他们在,你绝对没什么好好吃饭的时间。他们甚至自己都知道自己不过是炮灰,可惜实在没办法,请他们来的人给他们的价格是他们无法拒绝的。”关二笑着继续说着:“白愁飞身上,一道伤口三万两黄金,要害处一道伤口五万两黄金。杀了白愁飞,可以得到一百万两黄金。” 白愁飞已经笑不出来了。 “我值这么多钱?”白愁飞看着关二张大了嘴:“我怎么可能直这么多钱?” “你别问我,你要问你自己!” 白愁飞没有回答,而是依旧看着天空,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他并不害怕。 “你若吃好了,那就走吧。”他看着关二依旧在嘴里嚼着什么一样好奇的问着:“你在吃什么?” “羊日夜嚼草,狼日夜嚎叫,所以狼脸子也和羊脸子一样,经久耐咬,都是下酒的好东西;狼眼子也和羊眼子一样,别有异味。”关二笑笑:“这两种东西许多人不知道,但实际上狼和羊身上最好吃的东西。” 白愁飞听着,听着他说完,然后看着他认真开口:“吃也吃好了,你就走吧。” 关二瞪眼! “我既然吃了你的狼,自然帮你杀人!” “你帮不了我。” 白愁飞也不再笑。 “我能走到现在,甚至走下去,是因为我的武功,也是因为我没有拖欠。若我在意上别的东西,我的刀就会慢。我的刀只要慢一分,我就只有死。” “你来帮我,帮我吃顿肉就已经足够。再帮下去,说不得,对你动手的人就是我。”白愁飞的语气里有着嘲弄:“我直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到底什么人要对付我。我虽然杀人无数,可值得这样对付我的人并不多。这些天伤在我手下的杀手的数字都已经大的让我有些心惊了。” “我不知道后面要面对的,是什么人。不过我相信会越来越难对付。”白愁飞吸气。 关二已经怔住,而后苦笑,他的确牛比。可若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听白愁飞的,因为他是来帮忙,不是来当累赘的。 “难不成楚留香要来?”关二笑笑。 白愁飞没有回答。 山坡后却有一个声音飘来:“不只是楚留香。” “谁?”关二转身,看着山坡上走过来的人皱眉:“乌鸦,你来干什么?” “来送钱。”从山坡后走出来的乌鸦看着白愁飞的眼中已经有了种无法解释的意思。 他从怀里掏出一大堆银票,递给白愁飞:“在很多年前,我以为你不过是一笔小买卖,后来这买卖虽然一点点做大,可我还是以为你会随时死掉。直到现在,我怕是已经接不起这样的买卖了。” 白愁飞没有接银票。 乌鸦把银票放在地上:“这是三十万两黄金的银票。不是全部,是你该得的一半。” 这次白愁飞跟关二一起惊住。那得多少人买白愁飞的资料,才能有这么多钱! “若你这次死了,那我们的生意算结束,若你这次活下来,那后面的钱我们会补上,不会少一分,我们的生意也算结束。”乌鸦的嘴角也都是苦笑。 白愁飞也没说什么,只是从地上拣起来了钱。 乌鸦看着他笑笑,再次开口:“做为这笔生意的代价,我们也调查了一些事情。这次对你出手的人里,有些人很难对付。” “是些?不是几个?”白愁飞看着乌鸦认真确定着。 些和几个之间的区别,大的要命呢。 “是些,一些人!”乌鸦说着话似乎都有些无力:“这些人也就比你路上遇见的那些人厉害一点点吧。” “一点点?” “这些人只要用指头一点,你路上遇见的那些人就都死光了。” 白愁飞听着只想找找酒喝。 “这些人里有些什么人呢?”关二拿手捏捏肩膀问着。 “赛小李这个人你听说过吗?”乌鸦问他。 “小赛一出,小李逃的赛小李?” “对的。”乌鸦叹口气。“他出道六年,飞刀出手只有十六次。” “从不虚发?” “从不虚发!“乌鸦的目光落在山上。 “只可惜就算他的飞刀再厉害,有一点他绝对比不上李寻欢的。” “哪一点?” “李寻欢的飞刀出手是为了救人,他的飞刀是为了杀人。“白愁飞说:“这一点他就比不上小李飞刀。” 乌鸦同意地点点头,接着说:“第二个人的名字,没听过的恐怕很少,” “是吗?” “龙五公子。” 白愁飞眉毛微皱:“那个龙五?” “好像只有这么一个龙五。” 白愁飞拿手揉了把脸。然后才开口:“这才两个。” “第三个呢?” “第三个当然你们也听说过。” “有没有我们没听说过的?”关二插口:“有的话先说下我们没听说过的。” 乌鸦想了想认真的点头:“有几个。” “几个?”关二瞪眼。 “是的,几个。”乌鸦只是感觉只叹气都不想叹气了:“唐十一这个名字,你们听说过吗?” 白愁飞没有,关二也没有。 “这人出生唐门,武功很传统,天份很高。他叫唐十一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认为自己若跟天下前十的人交手,有败无胜,可若跟天下前十以外的人交手,有胜无败。” “所以别人就叫他唐十一。”乌鸦笑笑:“可实际上这个人出手虽然不多,却绝对没有败过一次。” 这毫无疑问是个可怕的人,可关二还有些不懂,所以他问:“你说他武功很传统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他只学有的武功,从来不自己创造。” “可是他出生唐门,唐门的武功怎么都跟传统接不上边的。” “他的意思是,这个唐十一,怕是已将唐门暗器学全了。”白愁飞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可关二已经明白。 唐门有多可怕,江湖上无人不知。 乌鸦想笑笑,却笑不出来,所以他只好继续说下去:“第二个你们没听说过的人,叫姜断弦。” 这个人他们当然也没听说过。 “可你们应该听说过另一个名字。彭十三豆。” 这个名字一出,白愁飞的瞳孔就开始收敛。他是用刀的人,自然对用刀的人有几分特别的关注,而彭十三豆这个人,无论怎么算,都是在他关注名单的前十位里。 “还有谁?”白愁飞的语气里忽然有一种他自己都无法掩饰的兴奋感。 “顾横波。” “顾横波?”关二张大嘴问:“你说的是不是那位以‘诗、书、画’三绝名动士林的眉山先生?” “是。” 顾横波,三十七岁,世家子。 姑苏顾家是望族,极富极贵,良臣名士显宦辈出,甚至还出了几位倾动一时的侠客,可是无论从哪方面看,顾横波是其中最有名的一个。 他的书画精绝,诗名尤高,七岁时就被公认为江南的神童。还不到三十岁时,士林艺苑就已恭称他为眉山先生。 像他这么样一个人,谁也不会把他和江湖间的凶残暴力联想到一起的。 乌鸦却在叹气:“可你们却不知道,在江湖中,他还有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 “影子!” 他一开口,关二都忍不住退后几步看着他自己的影子。 白愁飞虽然没动,可手已经虚握。 这个人的可怕,由此可见。 “听说他已经是天下身价最高的几个杀手之一了。” ~文`“他的确是的。” ~人`乌鸦的脸上仿佛已经滴出苦水来了。 ~书`白愁飞看着他,没等到开口,所以他只好问:“你是不是要告诉我,其他几个人也来了?” ~屋`乌鸦不想点头,可他也只能点头。 “李静。你当然也不会听说过这个名字。简直象女人一样的名字。他当然不是女人。”乌鸦叹气:“他还有一个名字,叫李棋童。” “世事如棋,李棋童?”关二甚至连站都站不自在了。 李静是个看起来很平凡的人,竞是近百年来武林最神秘最高价的几个杀手之一。 杀手本就是过着默默无闻的日子。 只要价钱出得对,没有他杀不死的人。 据说他杀“闪电刀”陈明时,足足杀了七年六个月又过三天。 一次不成再一次,不成再一次,一直到杀死为止,他杀闪电刀陈明一共杀了二十五次。 像这样有“恒心”的人,世上还有谁他杀不死? 白愁飞不知道,可他知道他一定不能让这人杀死,因为还有许多人,他连名字都没听说过。 第三百七十章 问天下谁是英雄 “还有谁?” “孟星魂。” “这又是谁?” “传说在他说中,一门流星剑法是真正的快如流星,这人近年来已经是跟李棋童可以并肩的几个杀手之一。”乌鸦苦笑:“他出手的第一次,就是洛阳金枪李。” “一击而中,马上远遁千里。”白愁飞的眼前似乎扫过了那个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少年。 那时他也在少年。 乌鸦没有说下去。 所以关二问:“是不是说完这些没听说过的人了?” 乌鸦摇头。 “还有?” 乌鸦点头,而后想了想却没有开口。看他的神情仿佛在思量着怎么用词,又仿佛整个人已空了,什么都没在想。 凤不知何则停了,大地一片宁静,静得会让人心虚。 风虽停,寒意却更甚。 寒意只是令人感到冷,挣却让人怕。 ——有些“专家”曾试过,人待在一间百分之丸十静音的房间,一个半小时就会“疯,不超过三个小时一定自杀。关二似乎不喜欢这种”静“的感觉,他大声问:“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知道。” 乌鸦的回答,令关二吓了一跳,她瞪大眼睛望着他。 “不知道?” “但愿我能知道他是谁?”乌鸦叹气。 “传说中,他手上通常都拿着一个元宝,整天疯疯癫癫的。” “他若笑嘻嘻地将元宝送给你,就表示你已跟阎王结了亲戚。”乌鸦说:“不出三天,那个人就不见了。” “不见了就是死?”关二问。 “死还好,最少也有尸体。”乌鸦说:“碰到他,什么都不见了。” “什么都不见了的意思就是他不但要了命,连尸体也要?” “大概是这样。” 关二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还有没有?”关二问。 “没了。” “真好。” “没名的人没了,有名的人还有很多。” 关二瞪眼:“我以为你是说都没了。” “我以为你在问没听说过的人还有没有。”乌鸦反瞪他。 他们并不是要吵闹。只这些人的名字上本就有着种魔力。一个两个让你觉得紧张,三个五个让你觉得兴奋,再多的话就有种浪费的愤怒和无聊了。 “若你能在这些人手下活下来,事情就变的有趣了。”乌鸦笑笑。 “有趣?”白愁飞皱眉。 他已经想起了某个名字。 乌鸦苦笑:“这人姓梅,梅花的梅。” “梅有趣!”关二咬牙切齿。 “是的。” 关二知道这个人。 二十年前,他已是少林寺的四大护法之一,为人言行有点疯疯癫癫,而且野心甚大。 当时少林主持“问心”大师,早已看出他的意图,却无法证明。 梅有趣就像保垒深闺里的淑女般,不要说是接近,就连看都困难。 但淑女总有变成妇人的一天。有一次他终于掉进问心大师的陷阱,终于被逐出少林寺大门。 这二十年中,他过的不知道在少林时候舒服多少。 乌鸦还要说,可白愁飞已经不想知道了。 话说到了这里,他甚至都感觉到某些无力。无论谁都面对着这些一些人,都会无力。 可惜如果只要感觉到无力就可以解决事情,那这个天下的麻烦事不知道会少多少。 “天下无双这四个字你们应该听说过吧?”乌鸦问着。 “王无双?他也要出手?”白愁飞惊讶的问着。 “没错。”乌鸦点头:“这人出手的记录近乎没有,却是江湖中武功最高的几个人之一。而且诡异无比。” “他练的天地阴阳大悲赋上的武功诡异是正常的。” “哦。” “就他一个吗?他弟弟呢?” “他弟弟?”乌鸦皱眉。 “王无心。”白愁飞看着乌鸦认真问着:“王无心是不是也要出手?” 乌鸦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关二也没有,可他们两都看得出来,白愁飞对这个人的重视,怕是所有人加起来都比不上。 “我不知道。”乌鸦坦然回答。 “那就是没有。”白愁飞明显的松了口气,竟笑着给他们两解释:“王无心是王无双的弟弟,他练的也是天地阴阳大悲赋上的一种武功,那种武功叫天罗地网大布局法。” “这门武功很厉害?” “不算厉害,但很可怕。”白愁飞点点头,又摇摇头。 乌鸦怔了怔,也不再多想的继续开口:“还有几个这样的人,我就不多说了。” 关二和白愁飞都看着他。不明白什么是这样的人不多说了的意思。 “意思就是说,这些人已经有人去对付了。”乌鸦笑下,而后收起笑容再次开口:“还有最后几个人,也许你只会遇见里面的一个,也许你会全遇见。” 乌鸦的神情很正经,所以白愁飞和关二也很正经。 “这几个人里,第一个人,叫独孤求败。”乌鸦慢慢的说完,而后停顿。 他不需要介绍。 江湖上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白愁飞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慢了几拍。 等两人回过神来,乌鸦才说出第二个名字:“第二个人的名字,是西门吹雪。” 他刚说完,白愁飞就已经起身。 他根本无法控制的手中的刀已经显示出来。 那是种寒意,彻骨的寒意,甚至只要这个名字出现就伴随着一种无法拒绝的寒意。 白愁飞走动几步,才吸口气重新坐下,看着乌鸦开口:“还有几个人?” 乌鸦看着他,眼中已经有了怜悯:“三个。” 白愁飞没有再问,而是站起身来翻着跟头。他一连翻了三百九十九个跟头,才重新站好。 “告诉我他们的名字。”白愁飞已经有了觉悟。 可等乌鸦说出第一个名字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震惊。 乌鸦说::“第一个,陆小风。” “天下当然只有一个陆小风。”白愁飞笑的难看的要死。 乌鸦点头,连关二看着白愁飞的神情里都有了怜悯。 “还有两个人能排在陆小风后面。”白愁飞努力正常的笑下,看着乌鸦开口:“你别告诉我,最后那两个人,一个叫楚留香,一个叫李寻欢。” 乌鸦很想告诉他不是。 可他只能点头。 白愁飞已经没什么好想的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乌鸦已经走了。 关二看着他就象看一个怪物,关二就是个怪物,要让一个怪物觉得另一个怪物是怪物是件很难的事情。 “你到底做了什么?”关二的声音有些发哑。 白愁飞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会动用这些人来对付他。 就算他自己再看得起自己,也不会觉得能在这些人的手下闯过去…… 第三百七十一章 人世间有百媚千红 白愁飞再次起身的时候,关二已经离开,他并不是个因为感到危险就离开朋友身边的人,只是他也没有解释任何问题。只是静静的就走了。 白愁飞没问什么,也没说什么。 实际上他也有着很多好奇,他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为什么发生的。 对他来说,这本就是件着急却不赶时间的事情,因为那些中他刀的痕迹,根本不会因为任何原因消失。 他的刀没有再收起,因为他知道,若是对上乌鸦说出口的那些人,他怕是再没什么时间凝聚长刀。 他并不是个为了几分屁一样的面子什么都不顾的人。 可是他整整走了一个月后,遇见的依旧是以前遇见那种级别的杀手和高手。乌鸦说的那些人,他一个都没遇见过。 他相信乌鸦绝对不会骗他,因为骗他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可这些人不出现他也没有丝毫的办法。 他并不认为这些人会一起连手,最多也就几个杀手之间的连手,其他人若是在一起,不打起来已经够不错了。 实际上没遇见这些人,他有很多失望。 他虽然知道自己一定不会一直失望下去,却也无比盼望这些人中的某一个,出现在他面前。 这不是奢望。 真的不是。 在他想过几次这样的想法后。他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人,一个高手,高到白愁飞握紧刀等待的高手。 只可惜这个高手跟那个名单的里的任何人都对不上号。甚至不是来杀他的。 这个人看着他远远的就开口:“在下聂小无。是跟乌鸦一起工作的。” 白愁飞怔住,他实在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来这里。 聂小无好象明白他在想什么一样的再次开口:“我们的组织很公平。在以往的日子里你为我们组织赚过很多钱,所以很有必要我们做完这笔交易。” 白愁飞不相信,江湖上也绝对没人会相信,天下本来就有这样的人。却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组织。 绝对没有江湖上的组织会这样做事。他们这样做事也一定不是因为所谓的公平和生意。 聂小无当然知道白愁飞不相信,实际上若是白愁飞相信了,他自己也无法相信他说的话。 这个世界上有些话就是这样,明明所有人都知道是假话,可那些话还是不得不说。 看着白愁飞沉默着不说话,聂小无只好苦笑着开口。 “有些话是真的,有些话是假的。我过来做事,的确是因为生意。在这些年里,你的资料为我们赚的钱怕比你想的还多。” “就算再多,乌鸦告诉我的事情,也足够了。”白愁飞朝他开口,却没朝他走近。 “的确是的,所以乌鸦前来的时候,我们以为已经处理处理完全。”聂小无笑笑:“这本就是生意,你情我愿就是成交。可这段时间,事情的变化,有些让我们不曾预料,而你根本不会知道。” “若乌鸦没告诉过你那些名字,那自然与我们无关,可他告诉了你。我们就得把这笔生意做完。这是我们的规矩。”聂小无认真的看着白愁飞:“一个人想把事做好,就要有自己的规矩,一个组织想火下去,更是必须有自己的规矩!” 白愁飞知道这个道理,却没有丝毫让聂小无靠近自己的意思。 “发生了什么?”白愁飞问他。 “那些名单里的一部分人,不会出现了。”聂小无开口。 “为什么?” “因为有人,帮你对付他们了。”聂小无看着白愁飞认真开口。 白愁飞皱眉。 他显然无法理解有人帮自己对付他们是什么意思。 过了好一会,他看向聂小无的眼中有了几分火热:“你的意思是,有人替我对付他们?” 聂小无点头,他并不掩饰自己的欣赏。 江湖上没人知道白愁飞做了什么事情惹出这样的麻烦。可就是这样大的麻烦,依旧有人站出来站在白愁飞这边,为他出手。 这些人根本不管是什么道理,他们只知道他们是白愁飞的朋友。 “谁?”白愁飞问。 “楚留香。”聂小无说出的第一个名字就让白愁飞身形有些不稳。 他本要问的是谁帮他出的手,可聂小无在回答出这个名字后,他忽然有种问不下去的感觉。 “谁能拦得住楚留香?”白愁飞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他不敢相信。 实际上聂小无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无法相信,可他们用了十五天时间才确定,这个消息是真的。 楚留香真的被拦了下来。 “是一个女人。她自称东方葵。”聂小无耸肩:“楚留香怕是来不了了,这女人的武功高的可怕,我亲眼见触留香被她堵在一个城市里,连续七次,从任何一个方向都无法在赶在他前面。” 白愁飞叹气,也只能叹气。东方葵。若是她的话,还真没什么不可能。 “若要交手,怕是楚留香还有几分机会,可楚留香是万万不能对那样一个美丽的女子出手的。”聂小无叹气。 白愁飞笑,若是出手,楚留香恐怕就真的吃亏了。 东方不败的武功,江湖上根本没人怀疑过。 “楚留香恐怕是来不了了。” “我并不觉得天下有人能一直拦住楚留香。” “的确没人可以。”聂小无点头:“可这次恐怕没有例外了,这位东方姑娘,不只拦下了楚留香,还将一直跟在楚留香身边的三位姑娘带进了那个城市。” “她要楚留香娶了她们。”聂小无苦笑:“你若这样的情况,楚留香怎么办?” 白愁飞不知道。 楚留香自己也不知道。 甚至以为他有麻烦赶去帮他的胡铁花都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笑翻在了地上。 而后起身后马上变成了东方葵一方的人,满城里追着楚留香。 这事本就是楚留香理亏到了不知道哪里,他又怎么能出手,更何况还有三位姑娘看着。 他怕是真走不了了。 “这位东方姑娘的手段锐利无比。谁听了都得叹气。”聂小无叹口气再次开口:“可另一位姑娘的手段,也很厉害。” “这又是谁?” “这位姑娘,她的人叫她女神。”聂小无叹气:“我的人甚至无法混进她的人之间。总是直接就被认出来。还好他们对混进去的人手段很温和。所以我的人也没什么受伤的。” 白愁飞没有开口,他想问的是拦下的是谁,可当聂小无说出这个人的时候,他就明白拦下的人也绝对不简单了。凉宫春日出手,他有些惊讶却并不意外。 “她拦住的是谁?” “陆小风,四条眉毛的陆小风。”聂小无的脸上的不可置信甚至无法掩饰:“无论是楚留香,还是陆小风,都是厉害无比的人物,若说他们会被拦住,那天下绝对没人会相信。可却有两个女人就这样拦下了他们。” “怎么拦下的?”白愁飞问,他也有些好奇,凉宫一直都不曾出过手,武功到底无何他也不清楚。 “说起来很简单,可做起来很麻烦。”聂小无苦笑:“若换一个人做,怕是没有半分可能。” “她找机会将陆小风堵在了一个澡堂,将陆小风的衣服拿走。然后将小镇里的人,花钱请到了外面。”聂小无叹气。 “象陆小风这样的人,又怎么可以一点衣服不穿的走在外面,甚至被别人看见?”聂小无苦笑:“这位女神,在澡堂旁边安排了数十位姑娘,这些姑娘都双眼蒙住。他们的武功也一点不弱。陆小风就算狠得下心能对姑娘动手,也绝对狠不下心穿一身女人衣服出现在别人面前。要知道,在外面等着的人里。有着无数看笑话的人。” “而且这位女神虽然不曾动手,可她手下的人却不简单的很,随便一人都有些奇怪的功夫,司空摘星想要闯进的时候,被几人连手,三招没过就被控制住了。听说司空摘星当场大哭。为不能看到陆小风的裸体感到悲伤。”聂小无叹气:“这下更是绝了陆小风要突围的心。在陌生人面前这样他算是勉强受得了,在这群朋友面前裸体的话,怕是一辈子抬不起头。” 白愁飞点头,这的确是个很简单的办法,可这个办法做到却一点都不简单。 陆小风又怎么会被随随便便包围?就算他什么都没穿也是陆小风,他一定好几次被逼了回去。而后才能被包围,更重要的是一定要人一直想出手救他。要一直拦下那些人,却绝对不能伤害那些人,这本就是件艰难的事情,长期作战的话,更是艰难。 这容不得半分错误。 可无论是白愁飞,还是聂小无,都无比确信这位女神可以做到。 在那以后,江湖上,不,是所有人在洗澡的时候,都会随时带几件衣服,澡堂更是不得不做出了修改。 而陆小风,在非必要的时候无何都不愿意洗澡。 因为对他来说,那数十天泡在澡堂里的感觉是他一生里少有的几件无法回忆的事情。 在澡堂中,陆小风曾提出建议让他出水,可回答却让他在思考了许久之后继续泡在水中。 水是新水,甚至每隔两个小时就给他换一次水,可谁泡在水中这么久都无法忍受的。 可他宁愿忍受这样无法忍受的事情,也不愿意接受提议。 这个别人回答的提议根本就没有提议。 这些人的意思也很明白,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做任何事情,可我们愿意我们也能做任何事情。 陆小风不是没试过突围,可直接结果就是在澡堂里的女人拦住他不过瞬间。整个澡堂就已经被拆的光光。 陆小风目瞪口呆,而后崩溃无比的只好再回到澡堂之中。 然后看着新澡堂在几分之内被建成…… 第三百七十二章 我独爱爱你那一种 白愁飞笑着听聂小无说着。 聂小无并没说完,他看着白愁飞也笑笑,而后才再次开口:“唐十一被林青拦住。剑魔独孤求败被一个叫孤独求败的女人拦住。” 白愁飞并没有发表意见。 聂小无也不再说什么的继续走在白愁飞附近。 就这样走了七天。 聂小无不停的将一点点的消息告诉白愁飞。 “龙五被夜不皈拦住。“ “王无双被王无心拦住。“ “西门吹雪被一个黄药师的人拦住。” 白愁飞一直都不曾开口。聂小无也就象一个不存在的人一样,静静的看着白愁飞走动。 直到半个月后,白愁飞终于看着他开口。 白愁飞说:“你想干什么?” 聂小无皱眉。 “在这十五天中,你走的路近乎没有变化,可实际上在十五天里,你走的路让我偏移了至少五十公分。我不觉得你是无意的。所以你最好告诉我下你想干什么?” 聂小无看着白愁飞没有开口。 “在这几天里,我一直都没遇见那几个最厉害的,不是高手,那些杀手竟然没找上我,你不觉得奇怪吗?”白愁飞看着聂小无笑着说着。 聂小无只能苦笑。 “我相信你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一个等待的地方,这并不奇怪。也许你已经开了赌盘。对吧?”白愁飞笑着说着。 聂小无沉默,而后叹气。 “你既然早已猜到,那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说?” “原因很简单。”白愁飞看着聂小无开口:“你一直跟在我身边,你看见我能看见,你感觉到我也能感觉到,可在这些天里,你接到的信息,我却从没看到过。” 不等聂小无开口,白愁飞就继续说了下去:“就算我大部分精力都在被追杀上面,我也相信几里之内,根本没有任何动静可以瞒得过我,你是如何接到那些信息的?” “也许我来以前就知道了,只是分开告诉你。”聂小无笑笑。 白愁飞点头,而后开口:“的确很可能是这样。只是还有另一个问题,那就是。能派来跟我说话,你自然不是个简单的人,我虽然最近不杀人,可知道我的人都明白,我杀人一般没有理由。你若被我杀了,你从我身上得到的信息怎么交出去?” 这是个问题,聂小无也无法回答的问题。 “为什么现在才问?”聂小无笑笑忽然问着另一个问题。 “因为今天,你偏离的距离超过三米。如果不是你准备离开,那就是离那些埋伏的地方已经很近,足够的近!”白愁飞看着他开口:“我若再不问你,怕是再没机会问你了。” 聂小无苦笑,却无法退后。 因为他看得出,只要他有点动作,那白愁飞就会直接动手。 他若不给出个让白愁飞满意的答案,那白愁飞一样会直接动手。 他来这里自然是要看看白愁飞,却不只是看看,而是要将信息带回去。 白愁飞说的没错,的确传了出去,可传出去的消息再准确,比起他当事人的说法,都差不知道多少。 所以他已经决定开口。 “天上有一批云雀。”聂小无直接开口回答:“他们飞在数十里外,自小被我们培养,他们能在天上看出我的没个动作,而后做出适当的反应,在数十里外,还有一些人专门解读那些动作。所以隔着将近百里,我们可以传递消息。”聂小无说的是实话。 却是除了他们自己绝对没人能知道真假的实话。 白愁飞看了他很久很久,才点头。他并不是相信,而是需要这样一个态度。 他已不再准备留人,可聂小无却似乎还要说下去。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聂小无问白愁飞。 白愁飞看着他。 “江湖上的高手里,女人虽然不多,却也不少。那么,为什么杀你的这些人中一个女人都没?” 这是个奇怪的问题。 白愁飞从没想过。 可任何奇怪的问题在说出来后,都代表着奇怪的事情。 聂小无并没要他回答,甚至没等他回答。 问完后,聂小无就走了。 白愁飞想了一会,也没想出为什么来。 他当然不知道为什么,知道的人也绝对不会告诉他。 聂小无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可他绝对不会告诉白愁飞的。 在离开白愁飞之后,没过多久聂小无就站在了一个人身前,这个人开始看着聂小无问着白愁飞的事情。 “他怎么样?”这个人的语气里甚至有几分关心。 “不好,很不好。”聂小无告诉他。 “为什么?” “白愁飞看起来很正常,无比正常,甚至有点跟别人一样正常。可实际上无论处于他的境地,都会那么正常。” 问话的这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继续问:“只有这个?” “不是。他虽然好象变的不杀人,可实际上杀中的杀机却更强烈,也更直接。当他说出要杀我的时候,我简直豪不怀疑他会杀我,甚至杀我之后跟之前不会有任何区别。” “现在的他,就是个炸弹,直接无比的炸弹。他的心里越恨越难过,表现的就会越正常,甚至正常到谁都看不出什么来。”聂小无看着问他话的人说着。 “象白愁飞这样的人,永远不会被别人看到他难过的。越难过,他就越坚强,最脆弱的时候,也是他最强大的时候。他不是那些没经历过打击的孩子,对别人的那些手段,对他一点用都没。所谓的喜怒无常,本来就是假装下的。”这人认真的叹气。 “把白愁飞的资料告诉他们,然后开盘。”这人在最后开口。 “还要这样做吗?” “伤心的时候,人人都一样。白愁飞也不能例外,我们收了钱,就得做到。”这人叹气。 “可白愁飞伤心的样子,好象跟别人不一样的啊。”聂小无皱眉。 “你伤心时候也跟别人不一样!”问他的人摇头开口:“所谓的不一样,是表达的不一样,不是情感的不一样,伤心就是伤心,伤心的似乎就是伤心的时候,谁都一样。” 聂小无没有回答,而是站在那里还不动。 “你心软?”这人笑着问聂小无。 聂小无当然不会心软。 所以他摇头:“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必做这样的事情,白愁飞杀气之盛我从没见过,他还是神刀堂堂主,金风细雨楼中,怕也是他一开口无人敢不应。若他在事后找我们麻烦。那我们怕是会有很大很大的麻烦。” “我觉得我们不必插手。”聂小无下着结论。 他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可听他说话的人,却直接摇头开口:“按我说的做。” 第三百七十三章 伤心处别时路有谁不同 白愁飞没有再等待太久,聂小无走后,没多久就到了晚上,晚上的时候,白愁飞就明白,为什么聂小无要走了。 错杂的山崖在地上照出错杂的阴影。就算白愁飞也能直接堪得出来,这样的饿地形是最适合杀手的地形。而杀手中,还有一位被人叫做影子的人的时候。 这更是一种绝佳的地点。 甚至这可以算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他们来了。 只是无论是谁,在这个时候都不会退让。 白愁飞更是不会,他直接就走进了阴影。 阴影中满是杀气。 无处不在又无处存在的杀气。 连白愁飞,都找不到任何一个可能存在杀手的地方。阴影好象就是这些人的主场。 白愁飞手握着刀,一步一步往前走。 他只能往前走。 他的人生里,本就没有退让。 阴影中的黑暗却似乎在如水搬流动,流过白愁飞,流过山崖。 白愁飞找不到这些人,只不过是因为,这些人从来没把杀气放在白愁飞身上。 他们放的地方,是远方。黑暗中,连他们自己都看不到的远方。 所以白愁飞都只能感觉到杀气,找不到源头。 这样的杀手毫无疑问是一身经验的杀手。他们无比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绝对没人能在对白愁飞有是杀意后,还躲得过白愁飞的查看。 所以他们要杀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白愁飞,而是闯进他们杀气海洋里的任何一个人。 白愁飞一步一步的走在黑暗中。 黑暗中却不只有人。 还有机关,还有暗器,还有毒药。 永远不要给杀手准备时间! 否则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在躲过十七支连弩,斩断十八把飞刀。却不得不腿后的白愁飞叹气,也只能叹气。 空中迷茫的,都是那种让人心醉的花香,可惜花香除了迷人只能要命。 三百支箭从左边射来,就是在黑暗中,白愁飞都能看得到那些箭头上绿色的光芒,那是毒,剧毒! 所以他只能避。 他并不觉得这些能要他的命。最危险的永远是人! 他甚至明白这些东西不过是要把他逼到一个别人想要他到的地方,可惜他就是知道,也必须按着别人的脚步走,因为他绝对不能冒险,更不能去盼望自己在忽然受伤后会有人会手下留情。 他甚至都没看到对手,就被逼着一路走到了别人要他到的地方…… 世事如棋,李棋童! 也只有他有这样的手段。 在聂小无的旁边,有人就似乎已经看到了白愁飞的决定一样,慢慢的笑着开口:“想来现在,白愁飞已经被逼到了一个很危险的地步。” 聂小无也在笑,他当然明白,可就是明白他也还是问着:“为什么?” 一个懂事的人,一定要懂得什么时候帮别人接话。 “因为白愁飞这个人看起来好象什么都不在意,其实什么都在意的很,在意面子,在意女人,在意朋友,在意亲人。一个象他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面对三位天下第一流杀手的时候,直接逃跑呢?” “若是你,你会吗?”这人问着聂小无。 “我会。”聂小无的回答一点都不羞耻,这本就不是件羞耻的事情。 甚至对许多人来说,这才是个正常的答案。 可对白愁飞来说不是的。 白愁飞跟李寻欢相交数十年。一身恶名甚至不在李寻欢的一身传奇之下。若说他没有一点跟李寻欢叫板的心思,那绝对不是。 一个面对李寻欢都不愿意低头的人,要他对几个杀手逃跑,那本就是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的事情! 白愁飞当然不会逃。 “可他若不逃,那他就麻烦了。”这人叹气, 聂小无没问为什么。因为他的确不知道了。 白愁飞的确有了麻烦,很大很大的麻烦! 整个黑暗就是一个棋盘,他本有机会闯出这个棋盘,可惜他没有,他配合着人走进了棋盘。 当他走进来后,他就明白,自己有些低估这些人了。 “白愁飞有些低估了这些杀手,要知道只要给他们机会,天下能躲过他们出手的人绝对不多!白愁飞却只听说过他们的名字,根本没跟他们交过手,甚至连他们出手的记录的不曾听说过,这样交手,白愁飞要是不吃亏,那才奇怪。” 聂小无听着这人解释,脸上已经有了尊敬,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本就值得让人尊敬。 “那白愁飞这次是凶大吉少?” “不。你若这样想,就错了,大错特错。白愁飞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们都不太了解,但毫无疑问,他不会放第二次错误。而且,怕是这些人也只有一次机会。见血的白愁飞跟不见血的白愁飞,根本就是两个人。”这人吸口气:“在见到血后,白愁飞的武功,起码要比他平时时候高出三倍!” 这是件近乎虚假的事情,可聂小无却信任无比。 这个人是谁我们不知道,可这个人说的话,却并无半分错误。 白愁飞是受了伤,他左肩的肩井穴上,被一把长剑直刺而过。 可他却已经胜了。 从后面飞跃而出,一剑刺进他肩井的孟星魂,被他的左手从脚到肩都划出了一道口子,口子不深,却让孟星魂在飞跃出几丈后只能停下。 李棋童的出手,甚至连换都没换过来,他右手拿着的剑明明只离白愁飞的喉咙几分距离,却已被白愁飞一刀斩断。 影子更惨。他虽然一直不曾动过,甚至在失败后都想好了话,可白愁飞斩断李棋童的手之后,刀一样划过了他的右手。 几人怔怔的看着白愁飞把剑从肩膀上拍出来。 剑上并没有毒,因为你若相信毒了,就会相信自己的武功少一点。 他们没有对自己的失败发表任何意见,而是问着白愁飞:你肩井穴中了剑,为什么左手依旧能动? 这是个问题,很大很大的问题。 孟星魂当然不会刺错位置,李棋童和影子更不会看错。可白愁飞怎么可能在肩井中剑后依旧出手呢? “在江湖上,除了内家武功,还有一种武功。”白愁飞想了想告诉他们:“这种武功发力并不是由经脉发力。而是由全身的骨骼肌肉。” 白愁飞将自己的左手再动一动,看着他们开口:“这样发力的爆发力不如内力,却只要身体仍在就可以发力。” 几人点头。 而后沉默的闭上眼。 他们认命, 从做这一行开始,他们就有了送命的准备,跟微笑一样,每次行动前,他们都会把他们该处理的事情全部处理好。让他们可以死的更安心。 他们从没想过死的心安理得,他们做的是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们早有觉悟。 可他们并没等到死亡,而是等到了问话。 “孟星魂,你不记得我了吗?”白愁飞笑着走到孟星魂身边开口。 孟星互皱眉。 “当年你杀金枪李的时候,我也在场。”白愁飞笑。 “张乱刀,张乱刀是死在你手下的。”孟星魂恍然大悟,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所有人都认为他同时杀了金枪李和张乱刀。 “是的。”白愁飞点头:“当时我武功不高,若不是借了你的力,怕是一直都杀不掉他。” 孟星魂摇头,没说什么。 “你们走吧。”白愁飞收起刀开口。 ………………………… “你说白愁飞让他们走了????”坐在聂小无面前的人猛的起身,眼中的寒意让聂小无都有些发寒。 “是的。”聂小无吸口气认真的回答。 “他怎么能忍得住?他怎么可能在见了血后依旧忍得住不杀人!”这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似乎半点都不舍得停下。他好象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样的动着。 “他到底想干什么!”这人问着聂小无。 聂小无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这人并不是在问他。 “他想杀人,他就是想杀人!可他为什么不杀人,为什么不杀人?为什么?”这人一再的开口询问着。 而后自己回答:“他要杀人,他就是要杀人!杀那些他想杀的人!” “为了这个目的,他竟然可以忍受,忍受不杀任何人的感觉。”这人吸气:“他为了谁忍受的?” 聂小无不知道。 “那人一定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白愁飞竟然愿意为了这个人忍受不杀人,愿意忍受这些以前他随手就会杀掉的人。他不是不杀人,而是为了杀那个他要杀的人!”这人静静的坐下。 仿佛刚才激动的人根本不是他。 聂小无好象没看到一样。 “人们伤心的情感,确实都是伤心,可如何表达伤心却各有不同啊。毫无疑问,队白愁飞来说。越伤心,变是越安静。越安静就是越伤心,若不是伤心到了极点,他也不会如此正常。” 聂小无低头。 伤心时候又有什么不同? 那要看有多伤心。 越伤心,就越不同! 第三百七十四章 多少年 在过了那几个最厉害的杀手之后。路上好象安静了许多。白愁飞知道,这不过是风雨前的宁静。 这是句很多很多人熟悉的话。 宁静不过是爆风雨的前奏。 也是句实话。 可是暴风雨扑面而来的时候,白愁飞还是无法相信。 他看着站在他面前沉默,也只能沉默。 他从没相信过李寻欢会来对付他。李寻欢怎么可能这样做,甚至他对楚留香,对陆小风会一起出手对付他都不怎么相信,他不觉得自己有资格让这些人出手,更不觉得自己有资格让这些人一起出手。 可毫无疑问,这是真的,不是假的! 白愁飞看着李寻欢沉默,只能沉默。 好一会,他才开口:“你也来拦我?” 开口时,他才发现他的声音哑的吓人。 李寻欢没有开口,而是静静的看着他。 白愁飞笑,苦笑,狂笑。而后收声怔怔的看着他。 若说信任,那他绝对信任李寻欢超过他自己。可是现在李寻欢都站在了他对面。 “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做了什么?”白愁飞看着李寻欢开口。 他还笑着,可笑比哭还难看。 李寻欢没有回答。 白愁飞能看到他的表情,却看不出他的意思,他不知道李寻欢是什么意思。 李寻欢也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其实是来帮我的,不是来拦我的?”白愁飞努力朝李寻欢笑笑:“你看,我手都受伤了,这路上还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你是不是来帮我的?” 李寻欢没有回答。 他只是叹了口气。 白愁飞也无法再说下去。事已到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你知道吗?”白愁飞看着自己右手中的刀开口:“从一开始,我就想知道,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刀快。” “我们是朋友,一直以来都是朋友,就算我有天大恶名的时候,你也站在我这一边,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们会成为敌人刀兵相向。我以为我再不会有机会,去看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刀快了。想不到还真有机会。”白愁飞揉下鼻子看看天空。 李寻欢依旧没有回答。 白愁飞看着他,静静的看着他。 “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就几十年了。”白愁飞笑笑:“我想不到,恐怕江湖上也没人能想得到,你李寻欢有朝一日也会朝朋友出手。” 白愁飞的语气里有着嘲笑。 李寻欢终于看向了白愁飞。 而后白愁飞才发现,李寻欢的眼中,有着遗憾却没有愧疚。 他并不认为对白愁飞出手是对不起白愁飞! 象李寻欢这样的人,绝对不会说谎,更不会欺骗自己。 他若觉得没有愧疚,那就真的没有愧疚。 可是什么样的原因,才能让他对朋友出手而没有丝毫愧疚? 白愁飞不知道。 天下也绝对没人知道。 …………………… 聂小无在知道李寻欢出现后,已经松了很大的一口气,他并不认为白愁飞能走得过李寻欢,更不认为李寻欢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留手。 “你松气,是因为你觉得白愁飞已经死定了吗?”他面前的人却忽然问他。 聂小无点头开口:“我不觉得白愁飞有任何机会。” “为什么?”这人笑着问他。 聂小无笑着开口:“因为李寻欢是白愁飞的朋友。白愁飞绝对没想过,有朝一日李寻欢会朝他出手。就算两人的武功差不多,实际上在李寻欢出现的那一刻起,白愁飞的心就在被不停的打击着。” “实际上江湖上没有人会相信,李寻欢会对朋友出手。”聂小无叹气:“恐怕也没人能想得到李寻欢为什么出手。” “你想知道?” “我不想。” “真的不想?” “真的不想!” 这人笑,而后开口:“那我就可以告诉一些事情了,白愁飞的确不会想到,实际任何人都不会想到,可你若是以为白愁飞对李寻欢的武功一点都不了解的话,那就错了,错的要命。” 聂小无皱眉。 “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话,见过小李飞刀的人,终生不敢言刀。” 聂小无点头。 “可白愁飞不仅见过,而且见的绝对不少,他还不仅可以用刀,刀法之高,江湖上也可以数得上。”这人笑笑:“若没几分面对小李飞刀的把握,他又怎么可能把刀练到这地步?” “江湖上能跟李寻欢过招的人并不少,可能接住小李飞刀的人却从没有过。” 这是句实话。谁都无法反驳。 这人也只能沉默。 “我还是觉得,会有意外。”这人在沉默许久后再次开口。 “为什么?” “因为若说伤心到极点,那白愁飞毫无疑问到了。无论他之前为什么要那样忍受,到了现在他都无法再忍受下去了,绝对没有人能接受一个象李寻欢这样的朋友的背叛!”这人叹气:“他愤怒,伤心,绝望。而这些中间,无论哪一点都能让他失去理智。” “失去理智难道不是败的更快吗?” “许多人出刀慢的原因,就是他们想的太多,就算白愁飞没有失去理智,刀也会在这些情绪下变的更快,更狠,更准。”这人叹气:“真想去看看。” 聂小无不接话。 因为江湖上没人不想去看,却没人敢去看。 这人说的对吗? 未必。 未必的意思就是不对。 白愁飞没有失去理智。反而有些开心。 因为当李寻欢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明白,恐怕两人再没有什么好收场了。 他杀李寻欢,他会杀的心安理得。 李寻欢杀他,也应该杀的心安理得。 无论他杀了李寻欢,还是李寻欢杀了他,他都认为,活下来的那个人不应该活在愧疚之中。 “你应该记得,从一开始我们认识,我就想见识下你的飞刀。现在终于有了机会,亮刀吧。”白愁飞嘴角笑笑,看着李寻欢开口。 “刀在。”李寻欢终于开口。 “刀是在,却不在你手中。” “刀在我心中。” “心中的刀可杀不了我。”白愁飞笑:“无论是你心中的刀,还是我心中的刀,都杀不了我。” 李寻欢想了想,而后点头。 然后他的手中忽然就多了一把刀,谁见到他手中忽然多出一把刀都会吃惊,可白愁飞不会。 因为这把刀出现的时候他也在旁边。 “这就是那把刀?”白愁飞问。 李寻欢点头,而后看着白愁飞手中的刀叹气:“也是那把刀?” 白愁飞点头, 两人一起叹气。 谁能想到,几十年前,几乎同一时间出现的两把刀,会在这一时候分个生死。 第三百七十五章 恩爱匆匆葬送 很多年后,一个小男孩这样跟他的朋友炫耀…… “当年的天下第一,自然是小李飞刀,就连楚留香都败过,只有小李飞刀出手,从没虚发过。”小男孩认真的举着自己手里的牌子。 他们在玩纸牌。纸牌上画着的都是江湖上传说中的人物。 他这样一说,别的孩子当然不干了。 “谁说小李飞刀从没败过?” “就是没有!” “当初天下众人追杀白愁飞。最后拦截白愁飞的就是李寻欢。他若没败过,那白愁飞怎么可能还活着?”另一个小男孩得意洋洋的说着。 “甚至之后,白愁飞只不过腿修养了一段时间,李寻欢一身都在咳嗽!”这个小男孩得意说着:“明显是李寻欢败了!” “才不是!李寻欢是白愁飞的朋友。他怎么可以对他朋友出手?他是故意的!故意手下留情的!” 而后两个孩子开始更加直接的说服方式,滚在地上互相扭打。 直到孩子们父母喊回家。 这是江湖中,少有的几件公案之一。 江湖上所有人都认为,白愁飞绝对不是李寻欢的对手。 可胜出的偏偏就是白愁飞! 当白愁飞的刀穿过李寻欢的手放在他脖子上的时候。 李寻欢的飞刀早已在白愁飞的腿中。 白愁飞的刀没斩下去,而是用刀柄击打在李寻欢的胸膛上,而后倒在地上。 跪倒在地上。 他的右大腿上,直直刺着一把飞刀。 飞刀穿过了他的手,他的手却毫发无伤。 他的刀也斩过了李寻欢的手,李寻欢的手却也毫发无伤。 白愁飞抬头,他的嘴唇已经咬破,直接咬破,那把飞刀就好象是在他身体里的一把火。在他大腿上不停的烧着。 “为什么?为什么手下留情?”白愁飞空着的左手将腿上的飞刀拔下,扔给李寻欢。 腿上的疼痛没有减少半分。 李寻欢接过飞刀,却没有回答。 “为什么?”白愁飞问! “因为我本来要的,就是射上你的大腿。”李寻欢看着白愁飞终于开口。 “我很字迹,可我不赶时间!我不觉得射中我的大腿有什么用!”白愁飞冷笑。 李寻欢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看着白愁飞手中的刀开口:“你呢?为什么手下留情?” 白愁飞没有回答。他不想回答。 李寻欢没有再问下去。有些事情本就不需要多说什么的。 他转身,而后离开。 白愁飞没有起身,因为他站不起来。 那种疼痛让他恨不得把腿斩下去,他相信没有腿的疼痛绝对比不上现在的疼痛,可他也明白,如果斩断腿就能将这些疼痛消失,那也想的太好了。 直到嘴唇咬出血,白愁飞都没能站起。 李寻欢在离开白愁飞的视线后,就开始咳嗽,咳嗽。停不住的咳嗽。 白愁飞根本就没有留手。 他从开始想的,就是将刀架在李寻欢的脖子上。 谁能忍心杀一个李寻欢这样的人? 白愁飞无法做到。 有些事就算死他都不能做的。 他的刀的确不比李寻欢慢多少。 若李寻欢的刀是刺进了他的心脏或者是喉咙,那他也认。可李寻欢的飞刀稀进的是他的大腿。 一瞬间的失力,让他不得不在李寻欢身上借下力。 否则他只能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李寻欢再没回头,而是直接回了李园。 他并没想到,在李园等待他的是什么。 一进李园,他就看见了他的妻子,林诗音,她看他的眼神中,那些爱慕里有着伤心和失望。 李寻欢苦笑。 他不能解释,也无法解释。 “你知道阿飞为什么去大明吗?”林诗音就站在那里看着他开口。 他不知道,他的确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因为无论白愁飞在哪,他都一样会出现在白愁飞面前。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这次要对阿飞出手吗?”林诗音吸口气,认真的问着他:“我知道你们一向是好朋友,他的事你当成自己的事情处理,你的事情他也当成自己的事处理。” 李寻欢沉默。而后摇头。 他不想解释,也不能解释。 林诗音深吸口气,慢慢开口:“那你可以告诉我,你手下留情了吗?” “没有。”李寻欢回答。 林诗音已经闭上了眼。 好一会她才开口:“那他的尸体,你就扔在那里不管了吗?” 李寻欢苦笑:“他的武功并不在我之下,为什么你们都一定认为是我能杀了他,而不是他能杀了我?” 这是个问题。 可这也不是个问题。 “因为阿飞,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林诗音叹气:“就算天下人都要杀你,阿飞也会帮你。因为他把你当朋友,他绝对不会伤害他的朋友。他绝对不会出手要你的命!” 李寻欢笑笑:“他没有死。” “你手下留情了?” “我没有。” “那为什么……” “因为我若想射进他的喉咙或者心脏,我没有一点把握。我说过他的武功并不在我之下。对于杀人,更是不知道比我擅长多少。”李寻欢说的是实话。 可林诗音却更伤心了,她宁愿李寻欢在手下留情。 “你知道阿飞为什么在大明吗?”林诗音努力忍住不哭出来,看着李寻欢。 “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儿子小聪。小聪从小到大,你都不在他身边,他学了几点工夫,认为他学会小李飞刀了,在一群人的奉承下,去找人行侠仗义!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林诗音一辈子都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什么?”李寻欢问。 “他的双手大拇指被人割下了!”林诗音看着他开口。 “什么!”李寻欢的手捏紧,嘴角已流出鲜血。 若是平时,林诗音早已上去查看他,此时却近乎看不到一样的继续说着。 “阿飞把他带回家。接好拇指,带着他一路走过大明。送到大汉军队里,让一个朋友照顾。”林诗音拿出怀中的信开口:“我担心小聪,所以让李伯亲自跑了一趟。” “李伯说。二十年后,小聪的成就就算不如你,也不会比你差多少。我相信李伯说的话。我感谢阿飞。我们跟他认识了多少年?”林诗音看着李寻欢问着:“他跟你就是兄弟一样,他为了小聪这样做。他觉得理所当然。你呢?你干了什么!你对你的兄弟出手?你还是那个我认识的李寻欢吗?” 李寻欢咳嗽,扭头,他没看林诗音,而是慢慢的开口:“他做这些是因为他觉得理所当然,我做这些也是我觉得理所当然!” 李寻欢简直毫无解释的想法。 他甚至说再不看林诗音一眼,走到了李园的后院。 林诗音怔怔的看着他,而后开口:“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寻欢的身体顿下,却没回头的继续走远。 林诗音咬紧牙,吸气,也一句话不说的走进她自己住的小楼。 她不原谅他! 就是不原谅! 因为他是李寻欢,他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 李寻欢走进后园,却是再也忍不住的吐着鲜血。躺在地上看着下人们跑来跑去的跑动着。 他在笑。 因为他本就没有丝毫愧疚。 人间天上,谁配让李寻欢做出这样的事情? 只有朋友! 只能是朋友! 李寻欢没有为林诗音感到生气,他只是幸福,只是骄傲。他也没为白愁飞感到遗憾,感到痛苦。 因为有些事情白愁飞不知道。 可他知道。 天下之大,谁会拿出那么一大批钱来要一个人的命? 没有,从来没有那么昂贵的仇恨! 只有比那昂贵的爱情。 是风眼。 是风眼早已准备好的套路。 在风眼走上武当之前,她就准备好了一切,让人眼红的钱财,江湖上少有的高手。 身价最高的杀手。 传说中人间少现的传奇。 楚留香,陆小风,李寻欢。 天下又怎么可能有什么仇恨值得这三个人一起动手? 这三个人又怎么可能为了别人的仇恨或者金钱动手? 他们动手的唯一原因,就是他们感动! 只有生死无悔的爱情才能让他们感动。 风眼,死了。 起码在江湖人心中,是真的死了。 这是她临死前的愿望。所以他们要帮她做到。 我欲上九天揽月,痛饮狂欢,宁斗而败,不屈而活。 我志在万世功业,名扬天下,宁鸣而生,不默而死。 李寻欢静静的回想着风眼口中的白愁飞…… 我原要昂扬独步天下,奈何却忍辱藏与污泥。 我志在叱诧风云,无奈得苦侯良机。 我原想淡笑相忘江湖,奈何却不甘枉此一生。 我本要自在自得,无奈得浪迹漂泊。 我欲上九天揽月,痛饮狂欢,宁斗而败,不屈而活。 我志在万世功业,名扬天下,宁鸣而生,不默而死。 也许整个江湖上,没有一个人能想得到。 这场风云际会的大事。 不过是一个女人,想要她的男人,展示下他名扬天下的实力…… 你也许一辈子都不懂女人。 可你却不能不常常为她们感动。 第三百七十六章 我心中 你最重 当白愁飞走到目的地的时候,苏文月早在他面前等着他了,他看着苏文月感觉着存在她身上的刀意,叹气,叹气。 只能叹气。 他本就知道的,除了风眼自己,天下又有谁能将风眼逼进那个地步? 可是他依旧悲伤。 苏文月看着站的直直的的白愁飞,眼中已经有些发红,她是看着他走过来的,看着他怎么走的。 那把杀人无数的刀,此时已经是一把拐杖,走一步,依一下。站的直直的,再走一步。 她简直无法相信,白愁飞是怎么走过这一路来的。 这个宁死都不愿意放弃那份骄傲的人,是怎么象只野狗一样一步一步的挪动到这里的。 苏文月没看下去,她怕自己忍不住流泪,她自始自终都不曾理解过白愁飞和风眼,她离他们那么近,却与他们好象隔着世界一样。 她转身,而后开始行走,她走的很慢,因为她不想让白愁飞跟不上。 她每走一步都忍不住想回头。 可直到带着白愁飞到达要到的地方,她也不曾回头,不曾流泪,她只不过把嘴唇咬破而已。 白愁飞静静的看着苏文月离开。推开门。 苏文月带他来的地方,是风眼的小屋。 屋子里很清淡,也很简单。 他关上门,吸口气,而后闭着眼横走三步,坐下。 他知道这里有一把椅子。 然后他伸手,他知道在他的左手边有一张桌子,桌子下有一个抽屉,抽屉里放着一些点心。 点心一定是他最爱吃的海白菜带馒头。 他并没来过这里。 听说都没听说过这里。 可当他走进这个屋子后却象在自己家一样,知道每一个地方放着的每一件东西。 因为风眼在的每一个地方,都是一样的放置。 一模一样的地方,放着一模一样的东西。 只要风眼在,她就会这样。 因为只有这样白愁飞才能找到他想找的每个东西。 哪怕风眼安排好的那些小屋,白愁飞从未到达过其中的一个。 我爱他,所以哪怕他不在身边,我的身边依旧有他。 这是种真实的情感。 白愁飞吃完,已有泪流下。 他依着刀起身,左转,他知道那里是洗刷的地方。有着他换洗的衣服,有着一个木做的大浴桶。 白愁飞喜欢这样洗澡。 每个人都些莫名其妙的喜欢。 可这些喜欢大多时候都不被其他人接受,若你能找到个接受这些喜欢的人,那是你的幸运。 衣服也不换的泡进浴桶里,里面是热水。温度正好。 哪怕从来没有人在里面洗过澡,里面的水也必须保持温度很干净。 腿上的伤依旧疼痛无比,可在水中却减轻了许多。 白愁飞静静的躺在木桶里,似乎已经睡着。 直到第二天他才起身。 就那样闭着眼,左手一伸,就抓住了一张毛巾。因为毛巾本就是在那里。 换上早已准备好的衣服,白愁飞躺在床上,风眼已经不在了,却好象依旧无处不在。 安静而又温馨的气息在这间屋子中无处不在。 那些风眼存在的痕迹,让白愁飞沉默而又沉迷。 我们是常常分开。 可分开不过是因为我们可以随时相见…… 躺了许久之后,他才起身,将枕头拿起。他知道床板下有一快木头是松的。 风眼常常会在那里写一些她自己的心情话语。 是在她还小的时候就留下的习惯。 写的东西零零碎碎,似乎跟任何一个女孩没有任何分别。 “我给阿飞做了许多鞋子,可我从没告诉过他,我知道我做的并不好。也知道他一定会穿,在江湖上行走,一双鞋子要够好才能逃命的,我可不想让做的鞋子让阿飞跑的时候跑慢一点。我不过我想他一定很少逃命,其实我想告诉他,要学会逃命,因为我们都无法对抗命运。可我知道他不会听的。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是不可抗拒,他从来不会妥协。” “从沙漠回来后,我一直都不曾再见过他,我并不为我做的事情后悔,哪怕我知道阿飞一定会怨我,因为他把我看的比他自己重的多,可是我也一样啊。我把他也看的比我重很多,很多很多。我为我自己做事那是正常的,可为他做事我却是开心的。” “我知道阿飞一直觉得我很厉害,很厉害很厉害,大概在他眼中,天下没什么人能伤得了我。这也是他放心让我一个人呆在江湖上的原因,也许甚至是他爱上我的原因之一。他一直都是个担心的人,若他的朋友没有自保的能力,他一定不会交那个朋友。只是我想,他一定不知道,是谁让我如此坚强。他自己从没想过。那些年前固执的每天在校园奔跑变强的背影,让我学到多少。一个人若要怨恨别人,那首先要做的就是变的别人强。一个人若想变的别人强,那就必须每时每刻都在变强。” “我喜欢一些东西。都是旧的,我没跟阿飞说过,其实我过的日子并不比他好多少。我的每一样东西都必须用到不能再用才可以换。我怕他觉得我小气。其实他也是个小气的人,不过我不告诉他。今天的毛巾已经破了,它跟随我的时间太久,久到它已经无法支持下去了。我却依旧用它。我想它一定在说我。可我依旧想要用它。不想要用新的,每一件新的东西,我都需要很久很久才能适应。所以我在每一个住得地方安排一模一样的东西。” “很多老人以为,除了钱,没有什么东西更实在了,因为从来都不会有人一直照顾着另一个人,只有钱,才会拥有它后就拥有那些东西。我想这种说法是对的,我并不喜欢琴,却也需要钱,所以我赚钱,赚很多很多。可除了该用的一些,我从来不用那些,我感觉很骄傲,嘿嘿,这是种不好的感觉。可是我高兴。” “沙漠之后,很久很久没见过阿飞了,虽然现实每天都在一起。可感觉却没有这里的浓。我想阿飞也一定有这样的感觉吧。若没有这里,我们会平淡的过下去。直到有一天某些意外发生吧。这样也好。只是这么久不见他,还是想他。” “我听说他跟好多女人有瓜葛,真是讨厌。他怎么可以这样呢?虽然我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假的。他一个木头脑袋,根本不会谈情说爱。再说他在几乎没人的沙漠,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女人。嘿嘿,我想是不是我把他弄到沙漠里的原因,有一部分是不想让别的女人靠近他呢?也许有吧?不过我不会承认的!” 第三百七十七章 悲欢共 生死同 零零碎碎的纸张,白愁飞看了整整一个月。 那些字里没有一个字是写江湖,没有一个字是写着风眼要做的事情。 任何一个人找到这些纸张都会以为这不过是些少女的情怀。 可就是这些简单而又零碎的纸张,却让白愁飞笑着安心无比。 他甚至在之后,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将风眼在各地的小屋里写的纸张收藏好。 白愁飞的做法,让所有看着他的人都无比吃惊。他们无法理解白愁飞在做什么,想做什么。 沉睡的狮子才会让人害怕。 白愁飞无疑不是在沉睡,可这样的白愁飞,却更让人感觉到害怕。 比起喜怒无常的他,这样正常的白愁飞,几乎让所有的人感觉到沉默和恐惧。 没有人知道他想干什么。 白愁飞无疑不是一个蠢货,哪怕从未在过去的某些时间内显示过自己的智慧,可这并不代表着,他不会思考或者说他不如别人。 整整一年时间,白愁飞的腿都已经恢复了正常,可他却从未再杀过人,甚至从未再出过手。 他们并不知道白愁飞在等待什么。 只有苏文月知道,因为她一直在看着白愁飞做事,看着白愁飞微笑。 看着他慢慢的将风眼藏起来的所有纸张收集起来。 看着他的脸慢慢沉默,慢慢变冷。 白愁飞从来就没想过将那些伤害风眼的人放过。 他不做只是因为还没到做的时候。 他并不是蠢货,更不是傻瓜。 如果这件事本身就是风眼的计划,那他也只能等到这件事情尘埃落定后,才能出手。 在风眼心中,他重要无比。 在他心中,风眼又何其不是? 风眼看着那个固执的奔跑在校园中的少年感到幸运。他又何其不是为那个坐在窗前认真的女孩感到幸运呢? 直到现在,他都不曾明白风眼到底在做什么。可无论风眼在做什么,都不能由他破坏! 苏文月看到白愁飞的脸色慢慢沉下的时候,她就知道,那个时间已经到了。 白愁飞看着她直接开口:“事情,已经结束了吧?” 苏文月安静的点头。 “那就好。既然已经已经结束了,那我也该去处理下那些人了。”白愁飞起身,轻笑:“相信他们这一段日子一定过的很好很好。” “为什么?” “因为无论是谁,人生中没我做仇人的时候都是最美好的时候!”白愁飞冷淡的开口。 没有人能逃脱仇恨! 如果仇恨足够强大,那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有人可以躲过。 白愁飞没有找过,却从没担心过他会找不到这个人。 他的确能找得到,甚至在找到的时候都是一脸的平静。 对于任何情形都不会感到吃惊,因为对于一个该死的人,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感觉到奇怪。 白愁飞很平静。 这个人也很平静。 他平静的看着白愁飞走到他面前,平静的看着白愁飞坐下,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他还活着,却一点都不比死好过多少。 他原本是个很帅的年轻人,可白愁飞看见他的时候,他不仅很苍老,而且很虚弱。 甚至很绝望。 绝望到似乎再看不到半丝希望。 他在喝的酒,是一两银子五百斤的酒,可他喝起来跟喝五百两银子一两的酒没有任何不同,因为任何酒在他喝起来都没有任何不同! 他已经似乎没有了任何感觉。 感觉不到仇恨,感觉不到悲伤,感觉不到希望。感觉不到死亡! 白愁飞坐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甚至没有抬头看白愁飞一眼,直到他将他酒瓶里的酒喝干,才抬头开口:“你是来杀我的?” 他努力装成是冷笑着的开口。 可实际上他说出来的话,没有丝毫的表情语气感觉。 白愁飞点头。 “那么,你是谁呢?”这人笑着开口。 他本该第一眼就认得出白愁飞的。可直到现在他都没把白愁飞认得出来。 “我是白愁飞。”白愁飞一样平静的开口。 “原来是你啊。也是,到了现在,也估计就你这个跟我有杀妻之仇的人,会找上我了。”这人轻笑:“我第一次发现,有个仇人也是件好事。” 这次是真的笑,真的开心。 白愁飞认真的看他,而后有些震惊的皱上眉头:“你是不是姓轩辕?” 这人叹气,再叹气:“是的,难道就因为是姓轩辕,难道你就连杀妻之仇都不报了吗?” “轩辕绝是你什么人?”白愁飞的脸忽然变的冷淡而且漠然。 “我叫轩辕皇,你说呢?” “轩辕皇?轩辕家没有这个名字的,这个名字是你自己起的吧?”白愁飞冷笑,而厚开口询问:“这件事是轩辕绝做的吗?” “不是!”轩辕皇苦笑:“当然不是。若是轩辕绝要动手,又怎么可能会这样?” 白愁飞没有开口。 “这不过是个游戏,不是吗?就算我把自己叫做轩辕皇,也不过是个游戏不是吗?我又怎么知道,轩辕绝会来这里?轩辕绝会对付我?他需要对付我吗?”轩辕皇笑,眼中没有丝毫笑意,没有丝毫希望。 “你知道轩辕绝,那就应该明白,在轩辕家中,我这样的人根本就是他一句话可以弄死的。他又何必这样对付我?”轩辕皇笑着开口:“我又有什么资格让他这样对付我?” 白愁飞沉默,皱眉。 “你想知道为什么,是吧?”轩辕皇笑着看着白愁飞:“杀了我。” 白愁飞没动。 “杀了我,去找轩辕绝问吧。”轩辕皇笑着开口。 白愁飞静静的看着他。 “这世界为什么要有不平等?为什么他天生高高在上,对任何人的生死都可以一言而决?”轩辕皇笑,不甘心而且愤怒:“为什么?凭什么?” “他可以夺走我辛苦这么多年建立的一切,甚至不需要任何理由?只是因为他想,只是他想就是足够的理由!就因为他是轩辕绝?” “我不甘心不甘心!” 轩辕皇在桌子上大叫大喊。 白愁飞却已经安静的起身,转身。 “难道就因为我认识轩辕绝,你就不敢杀我了吗?”轩辕皇狂笑着朝白愁飞开口。 白愁飞转身,挥刀。 看着轩辕皇愕然而又愤怒的眼神。 慢慢开口:“就算是轩辕绝,他也必须为某些事情付出代价。” “不跟你解释的原因的很简单,因为我只跟死人说话。你不甘心的时候,为什么没想过?在你不用任何努力就得到以前那些的时候,你凭的难道不是轩辕这个姓吗?” 等到白愁飞说完,轩辕皇的身体才慢慢分做两半。 “你以为这样麻木平静的生活,就是你人生中黑暗的日子吗?”白愁飞静静的看着已经再听不到他说话的轩辕皇。 “你要相信,这不是的。因为往后的日子里。这段日子会成为你唯一的回忆,你会想起这些日子是有多么美好。”白愁飞慢慢的说完,转身离开。 杀一次,哪够! 白愁飞从酒馆离开,而后直直的闯进了轩辕绝的行宫。 是的,行宫。 任何一个有思维能力的人都会为这个行宫感到震惊,只有象白愁飞这样近乎被一种情感支配的人,才会无视这些,冷漠而又淡然的看着所有的一切。 他不是被请进来的。 这样的地方若不是主人请的客人,那走进来的唯一方式,就是杀进来。 白愁飞就是杀进来的。 从门口,到轩辕绝的面前,他一步步杀到了这里。 而后看着高高坐在上面,看着一群人象臣子一样的站在他下面。冷漠而又淡然的开口:“我来了。” 轩辕绝点头:“我看见你来了。” “那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白愁飞的眼中有着森冷的杀机, “大胆……” 人群中的声音不过刚起就已落下。 白愁飞手中的刀上,已经又多了一分血光。 “我最讨厌别人在我说正事的时候插嘴。”白愁飞冷漠的扫过站在这里的一群人,看着轩辕绝开口:“你若管不好你狗,我可以替你管管。” 他本是个绝对不会说出这样话的人,可他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也没人敢去验证下他话的真实性。 轩辕绝并没有因为白愁飞在他面前杀人而愤怒,因为他也是个讨厌说正事时别人随便插口的人。 所以他只是看着白愁飞开口:“你看我这里象什么?” “皇帝。” 轩辕绝点头,他并没否认,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白愁飞问:“哪一国的皇帝?” 白愁飞回答不出来,因为他不知道。 “哪一国的皇帝都不是。”轩辕绝自己回答:“我要成就人皇业位。” 这是个被任何人听到都会觉得轩辕绝是个疯子的话。可无论是站在这里的人群,还是白愁飞都面无表情。 别人是早已知道,白愁飞却是毫不在意。 “那关风眼什么事?” “不管她的事,有她简单几分,没她也没什么变化。” “那为什么你要她的命??” “不是我要她的命,她的命从来都在她自己手上。”轩辕绝甚至给白愁飞解释着:“是她自己要转生鬼族。” “为什么?”白愁飞问他。 “因为你。” 轩辕绝看着白愁飞认真开口:“因为你,她要让她自己为洗尽你身上的罪孽做点事。” “这不过是个游戏。” “无论是什么,做的事都是做的事,人心都是人心!” 第三百七十八章 你用柔情刻骨 白愁飞在看着轩辕绝。轩辕绝也在看着白愁飞。 只是两人的眼中都没有什么意味深长。 而是近乎直接的碰撞。 “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我也不管她想做什么。她是我的妻子。无论她想做什么我都信任她,相信她,并且支持她。”白愁飞吸气开口:“可这并不代表着她做了某些事后,我不替她找回场子。” “她是我妻子。谁都不能伤害她!谁都不许伤害她!”白愁飞看着轩辕绝认真的开口:“包括你在内,谁伤害她。我就要找回来。” “没有人能伤害我的妻子,而后安然无恙。”白愁飞说的话,不是宣言,而是事实。 连轩辕绝都不能不承认的事实。 “这不过是个游戏,她并没有死。”轩辕绝想了想才看着白愁飞开口。 白愁飞不理解是什么意思。 “仙侠时代开启,有些你不曾想到也无法理解的东西出现了。所以有些事情,并不象你看到的那么简单。”轩辕绝慢慢的说着:“她并没有死。” “可我找不到她。” “因为她不在这个世界,或者说,她不在这个场景之中。”轩辕绝认真又缓慢的解释着。 “那她在哪?” “在地府。” “那是哪里?”白愁飞看着他问着。 轩辕绝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苦笑:“就是鬼族在的地方,就是地府。她去了那里。” “她怎么会去哪里?” 轩辕绝苦笑:“你是问她为什么去那里?还是问她怎么去的那里?” “你一个一个回答。” “为什么去那里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要帮你做事。你在外面杀了那么多人。说你什么时候横死都是件无比正常的事情。背负上那么多人的性命。什么时候死,怎么死,都不奇怪。”轩辕绝冷笑:“我相信连自己都没什么意外,可惜风眼不甘心。我不只她从哪得到的消息,可毫无疑问她好象找到了某种办法。” “别问我,我只是自己想的,到底她想到了什么,我并不清楚。我觉得她好象是认为,度化鬼魂,可以帮你洗清罪孽。所以她才要去地府。”轩辕绝说着看着白愁飞,眼中甚至有几分羡慕。 白愁飞在笑,而后他问:“那她怎么去的?” “你见过那个叫轩辕皇的人了吧?”轩辕绝没回答,却问了另一个问题。 白愁飞点头。 “这人也可以算一个人才,可惜他从头到尾都没搞清楚是谁要对付他。”轩辕绝叹气:“开始时候,我并没想过对付他,知道他要做什么的时候,我甚至帮了帮他。” “可惜不行,他做不了,恐怕他一直都以为,他没完成那些事情,是因为我们害他吧。实际上他应该明白的。不是我们害他,是只要他姓轩辕,他就做不了鬼皇,天地法则是不允许轩辕家既出人皇,又出鬼皇的。” 白愁飞在听着,虽然他一点都没听出这跟风眼有什么关系。可他知道轩辕绝并不是个说废话的人。 “在确定了这一点后,我就跟风眼联系了。我知道她一直在找办法。只要有个办法,她就一定能做到,能做好。”轩辕绝看着白愁飞开口回答:“这就是风眼,怎么去的地府。” 可惜白愁飞却对这个问题没有丝毫的满足。 “为什么?”他直接的看着轩辕绝问着。 若是别人,那怕是连他在问什么都不明白。 可轩辕绝听着脸色却一是一正。 他看着白愁飞开口:“你知道你干什么了吗?你杀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白愁飞知道。 所以他点头。 轩辕绝却冷笑:“你知道,那你告诉我啊,不要告诉我多少,告诉我你杀的人的数字!” 白愁飞回答不出来。 “一亿三千四百七十二万五千八百九十人!你把他们都杀了,你怎么还能睡的安稳?”轩辕绝朝他冷笑:“每次想起这个数字来,我都恨不得去杀了你!” 白愁飞沉默。 “可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我不能杀你,不能惹你,甚至还要保护你,你就是个炸弹你知道吗?炸死过那么多人的炸弹!我甚至恨不得发颗导弹去炸死你。可惜我发颗导弹也没百分之百的把握炸死你。只会引爆你这颗炸弹!”轩辕绝看着白愁飞叹气:“我甚至不能让丝毫可能引爆你的事情发生。我安排着人每天晚上在你的城市外巡逻。生怕有任何事情惹上你,而后在你清醒的时候,甚至还需要让那些人躲的远远的,以免让你看的不爽。” 白愁飞听着愕然,他并不知道这些。 “你就是一个人型炸弹,恐怖到极点的人型炸弹。而风眼,就是那个唯一能让你安静下来的人。你说我怎么会对她出手?别说她只是需要我帮忙,就是她需要我的人头,我也得认真思考思考。”轩辕绝叹气。 白愁飞从没想过这些。因为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那样恐怖的人。 只可惜。你若要按你自己的方法活,就得习惯别人按别人的习惯来称呼你。 白愁飞叹气,他知道轩辕绝说的是实话。 只要有风眼好好的在他身边,他也一定不会去自己炸掉。 “可若是这样,你又为什么要帮她让她离开我身边?”白愁飞依旧在问,可语气已经缓和许多。 “因为在我眼中,天下有无数比你重要的人,可在她眼中,你却比整个天下都重要,她找到了一个可以帮你的办法。又怎么可能收手?我不帮她,她也会依然做到!”轩辕绝笑笑:“能有一个风眼这样对你,白愁飞,你也该安息了。” 白愁飞笑笑,却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看着轩辕绝问:“既然她能去?那我能不能去?” “去哪?” “去地府。我去跟风眼一起。那样了你也不用担心什么。” “你在做梦吗?”轩辕绝看着白愁飞冷笑:“你觉得可能吗?打通人间地府的通道。” “我觉得,我这样一个炸弹,比打通地府道路的麻烦要大。”白愁飞叹气:“你看,你把我送到地府,我跟风眼在一起,也不会给你惹什么麻烦。那里也没什么人,无论风眼想做什么,我都陪着她。你再不会在江湖上看到我,我也再不会惹半分麻烦。” 轩辕绝点点头。他的确有些心动。 “而在在现实中,我也可以保证如果我要做什么事情,我会先告诉你。我跟风眼远离这个世界,你虽然不会得到什么,却也可以少担心一些。不是吗?” “是的。” “那你能不能帮我?” “不能。”轩辕绝的回答很直接。 白愁飞怔怔。 “实话可能很伤人,但实际上,你远没打破到地府通道重要。而处在我这个位置上,更不可能为了你一个人打破通道。”轩辕绝看着白愁飞认真说着。 白愁飞没有意外,因为从情从理,在情在理,轩辕绝都没有帮他的必要。 “我会找到她的。”白愁飞看着轩辕绝开口。 “这我相信。”轩辕绝点头。 “那你能不能帮我找的快点?我找到她后跟她呆在一起再不回来。“ “不能。”轩辕绝依旧简单的回答。 “为什么?” “因为她愿意为你这样付出。却不愿意看着你陪着她这样付出。其实我很乐意帮你,可惜我知道她绝对不会同意的。”轩辕绝静静的看着他开口:“关于你这个炸弹,其实我还是觉得,管你这个炸弹的风眼,比你白愁飞重要的多。” 白愁飞沉默。 第三百七十九章 换我豪情天纵 白愁飞沉默的看着轩辕绝。 “她一个人在地府,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甚至举目间,都没有一个人。”白愁飞看着轩辕绝慢慢说着。 “无论她怎么样,那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轩辕绝却似乎没听到一样的说着。 “我若自废武功呢?” “那我马上亲自动手,带人去杀了你。” 回答的直接而又残酷。 近乎是玩笑却无比真实。 “没说的?”白愁飞朝他叹气。 “没说的。”轩辕绝回答:“风眼做了这些,是为了让你好好的生活。” “可这并不影响我为她做一些。让她好好的生活。”白愁飞反驳。 两人一起沉默,因为他们知道都绝对无法说服对方。 这两个人都绝对不是喜欢废话的人,更不是什么文艺的人,可他们却在这里说了许多许多的废话。 轩辕绝不得不说,因为他不想面对一个失去控制的白愁飞。 白愁飞也不得不说,因为这天下若还有一个人能救回风眼,或者把他送到风眼身边,那这个不是他自己,而是轩辕绝。 直到最后,轩辕绝才开口:“你若只是想证明,她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你也可以为她做任何事情。那现在已经足够。” “我为何要证明?”白愁飞冷笑。 “为了让我感动。这算不算是理由?” “可惜你没有感动。”白愁飞叹气:“那我求你好不好?” “不好!”轩辕绝的回答依旧是拒绝。 “若你让我在她身边陪伴,那我便在身前做一员大将,我的武功不算太差的。” “哪是不算差,天下比你强的人也绝对没有几个。” “那行不行?” “不行!”轩辕绝依旧拒绝。 白愁飞叹气,再次开口:“若我在你身边做一亲随。你去哪我便跟去哪。你若吃饭我便你搬弄卓椅。你若出门,我便为你开车拿包。” “我怕我受不起。” “不用怕,你知道我不会出手的。” “那也不行。”轩辕绝依旧拒绝。 “那我做你身边一侍卫如何?你若洗脚,我便帮你擦足。你若宽衣,我便帮你准备衣服。你若……” “我喜欢女人,我更喜欢女人做这些工作。对于男人一向不大喜欢太靠近我。”轩辕绝直接打断了他。 “没得商量?”白愁飞叹气。 “没得商量!”轩辕绝也叹气。 “无论什么事情都行的。真的!”白愁飞看着轩辕绝开口:“我相信你一定有些人想杀,却一直没杀,你可以告诉我,你知道我手下的命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根本不在意再多几条,你也应该知道,我杀不了的人并不多。” 轩辕绝笑笑。 “你甚至可以在这些身边做好埋伏,乘机杀了我……”白愁飞笑笑:“你不是一直想杀了我吗?” “我的确很想。”轩辕绝坦然承认:“可还是不行,无论怎么都不行。” “真没得说?”白愁飞仰天叹气。 “真没得说!” “哪怕我跟你做对,开始猎杀你的手下?” “没错,我相信那些能逃过你追杀的人,才是值得我信任的人。”轩辕绝微笑着开口,言语中却没有丝毫退缩。 白愁飞认真的看着他,过了很久很久才开口:“为什么?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轩辕绝笑,冷笑:“为什么?你不懂的。你又怎么可能懂为什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帅土之兵,莫非王臣。你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在意整个天下?”轩辕绝看着白愁飞,脸上满是嘲笑:“你是有一身武功,强又霸道,可又何如,你的眼中就是小小的几个人,再大一点就放不下了。” “你不小气,就是小心眼。你放不下太多的东西,放不下太多人。”轩辕绝笑着,却忽然怒而起身:“打开通向地府的大门,白愁飞,你想干什么?” “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整个天下将会跟地府接壤,多少家庭分崩离析。只为了风眼一个人?你让整个天下放在那里?”轩辕绝站在上面看着白愁飞,眼中已满是怒火。 “你以为你是谁?在这个世界之中,在这个时间之上,没有谁能有资格让那么多人为之送命!你以为你杀了那么多人就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了?你不是人物!你是个人渣!你不是英雄,而是一个逃避责任的懦夫!” “你凭什么站在我面前跟我谈话,给我横加指责?你就凭你那一身武功吗?就凭你所谓的爱情吗?天下有多少武功高强的人?天下有多少感人肺腑的爱情?没有人在这个世界之外!你白愁飞也不过是这段历史里的一个尘埃!别把自己看的太高!” 轩辕绝朝白愁飞怒吼。 白愁飞却在沉默。 “在这个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位置,为什么?因为天道无情!什么叫天道无情?”轩辕绝问。 白愁飞无法回答,他不知道。 “有的地方连年大旱,有的地方连年洪水。北方东天冷的要死,南方却近乎没有冬天。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轩辕绝问,而后冷笑:“你不知道,你满脑子都是一脑袋谈情说爱的事情,你恨不得天下就你们两个。不是吗?” 白愁飞依旧无法回答。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死之后,管他洪水滔天?”轩辕绝嘲笑,冷笑,不屑:“我告诉你白愁飞,就算你不死,也已经洪水滔天了!” “你知不知道,你把那岛灭了有多大的后果?那岛上有多少核弹没有爆炸,整个世界在那岛上的钱,怎么处理?经济几乎衰退二十年,整个世界!你在干什么?躲家你家的小房子里装死?谈情说爱?纵横江湖?”轩辕绝冷笑:“你不管,你不懂,你就是高兴,然后就把那岛灭了。你倒是高兴了,大家也都高兴了,结果怎么办?以后怎么办?你倒是负责啊。你干什么去了?” 白愁飞回答不了。 “你不可能全杀干净,那些岛上余下的猴子们在干什么?你不管,我告诉你,他们在捣乱,没有目的的捣乱,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杀人放伙无恶不作。整个世界都被他们弄的乱糟糟的。你不知道你自己做下了多大的罪!你根本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你肚子的快意恩丑,一脑袋的谈情说爱。你做事就是你高兴!可你高兴又怎么样,凭什么别人得哄着你高兴?” “我想你肯定想过,为什么你还没死,对吧?你也肯定找到了答案,因为许多人不想你死,甚至每一个华夏人都为你想过几句好话,你才可以不死,对不?”轩辕绝冷笑。 白愁飞沉默,他的确以为是这样。 “可你知道这样的结果吗?”轩辕绝吸口气慢慢开口:“这样的结果,就是因果,有一些算到了华夏头上,就算是当年的因果都不够。在你杀了那些岛后的这些年里,华夏每一年的天灾人祸都是以往每年的十倍!!” “你知道什么叫十倍吗?”轩辕绝看着白愁飞问。 白愁飞知道。 “你要他们开心,你不管他们是死是活,可我跟你不一样,我要他们活着,我不管他们开心不开心。”轩辕绝重新坐好,冷淡的开口:“我累了,你走吧。” 白愁飞没有走,而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你还想说什么?”轩辕绝看着依旧站着的白愁飞问。 “我想说,你说的都有道理。”白愁飞开口。 “可是你从来就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不是吗?”轩辕绝冷笑。 “讲不讲道理是另一回事,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不管那些人,不管那些事,我就管风眼!”白愁飞看着轩辕绝开口。 “你不管?” “不管!” “你凭什么不管!!!!”轩辕绝坐着椅子的护手,被他的双手直接捏成碎片。他瞪着白愁飞。 “我就是不管!”白愁飞瞪着他却没有丝毫的退让。 “别人的死活,与我何干?”白愁飞冷漠的开口。 “我真想杀了你!”轩辕绝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 “你想了不只一两天,也不只一两次,我还活的好好的!”白愁飞冷笑。 “我对你好言好语,忍气吞声,不是因为喜欢你,而是因为你能救风眼,能让我去陪风眼,既然你怎么都不答应,我为什么还要对你好声好气。还要听你教训?”白愁飞看着轩辕绝开口。 “你不在意他们开心不开心,狗屁!我告诉你,一个人若活的不开心,那他一辈子都是白活!一个人要活的痛快,才叫有意义,不知道生不知道死,活一辈子又有什么用?”白愁飞一样朝轩辕绝大吼。 “一个人有意义不叫有意义,整个人类整个国家有意义,才叫有意义!没有那段历史会记得某个人!”轩辕绝却是认真的回答。 他甚至就象是回答某些问题一样。 白愁飞怔怔的看着轩辕绝,他忽然感觉到某种他想不到却从他脑中闪过的光芒。 他原本还有一个问题要问出去,骂出去。 可知道最后,那个问题也没说出口。 那个问题就是,那么这些没意义的人,活一辈子的价值,难道就是生孩子? 第三百八十章 我心中 你最重 白愁飞没有问的原因很简单,不是他已经知道答案,而是他根本不想再知道原因。 就象轩辕绝说的一样,他就根本不在意那些人的生死,虽然不至于满脑子谈情说爱,却也是理所当然的不会想那么多。 在他眼里,整个世界就不如风眼重要。 他不会,也根本不在意那么多,对于他来说,道理那种东西,本就没什么好讲的。 这样不讲道理的人,有怎么可能有人能说的通? 白愁飞在离开轩辕绝的行宫之后,一时间甚至没有去处。在他所知道的人里。除了轩辕绝,他不知道谁还有办法去地府。整个江湖上。他无处不能去,却已经好象是无处可去。 若以为白愁飞会这样简单的放手,甚至以为白愁飞会将怒火发泄在杀人上,那也太低估白愁飞了。 对于白愁飞来说,天下最大的事情。就是风眼。 任何一件复杂都无法解决的事情,都会有一个简单到让人无奈的办法。 白愁飞找的办法就是最简单的办法,他直接去问风眼。 他说:“我想去地府陪你,有什么办法吗?” 现实里的两人正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风眼听后怔怔,而后轻笑:“你不用担心,地府并没什么难过的地方。” “我去地府,一直陪在你身边吧。”白愁飞就象没听到一样的说着。 风眼笑,自己吃口菜才开口:“就象是平时一样。我们分开很久,才会在一起一些时间的啊,你就当是才不过分开一段时间。” “这不是问题!问题是那里就你一个人!我怎么能把你放在那里不管?”白愁飞看着她认真开口:“而且以前我们不常常在一起,可是我们想在一起了,随时可以在一起,可现在,想在一起了我们都到不了一起,这样不行!” “我们做某些事情,因为我们随时可以做另一些事情。”白愁飞拿着筷子壁画着,却说不明白一样。 “反正我就是不要!”白愁飞把筷子放在桌子上看着风眼:“我不能让你呆在那个地方。那里根本没人的,你若要呆下去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可以去陪你的。” “那里是没人,却不是没有交流,你忘了吗?那不过是个游戏。我可以上论坛的,而且实际上。那里是没人,不过有鬼,鬼的样子跟人也差不多的。”风眼笑笑:“在那里其实跟在别的地方没有丝毫的不同。而且没人看的话,反而更自然一些。” “可我想去看你的时候,看不到你。”白愁飞叹气。 “这些年你在哪我也不知道,我想去看你的时候我也得找你,我每次都能找到你,你为什么找不到我呢?”风眼笑着给他夹着菜。 白愁飞怔怔的看着她,苦笑,。 这话是没错。 可是怎么找呢? 直到吃完饭,白愁飞才在风眼洗碗的时候开口:“真的不错吗?” 风眼认真的点头:“真的不错。” “那就好,等着我去看你。”白愁飞松口气。而后笑笑开口:“跟我回家去看看吧,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家了,也一直没带你见过家人。” “好。”风眼点头,嘴角却有着散不去的笑意。 她等这句话,已经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一个男人恐怕永远无法理解,一个女人对于自己丈夫家的人认同有多盼望。 一个男人若也一直不名自己的责任的话,也很难很难留住一个不得不走的女人。 白愁飞是个说做就做的人,在决定只后,甚至没有整理东西,他就带着风眼走上了回家的道路。 这条路他从没走过。 富贵还香是人之常情。 可白愁飞从没有过这个想法,他甚至从未想过还香。在想通某些事情以后,他才有着回家的念头。 有些东西他自己无法理解,有些东西别人无法理解。 有些别人的东西他自己也无法理解。 他就好象白愁飞永远无法理解他父亲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当他和风眼走进院子的时候,他父亲就好象没看见他们一样的继续走着。继续转着,直到最后他停下坐在他每天做的地方,他都没看白愁飞一眼。 风眼在白愁飞后面轻笑,他终于知道白愁飞的性格是跟谁学的了。 白愁飞的父亲当然也是个很厉害的人。可他对于儿子变的这么厉害甚至没有丝毫的感觉一样。 等开始吃饭的时候,白愁飞才有些愤怒。 他记得他当年走的时候,饭菜虽然远没别人吃的好,却也可以顿顿都吃饱,吃上肉。 可现在在他面前的菜。是三碗白米。一叠自己家的咸菜。 白愁飞的拳头已经捏紧。却什么都没说的继续吃着。 他吃的并不多,却也不少。 他父亲直到吃完饭,才对他开口:“你回来了?” 白愁飞点头。 然后他父亲,就一句话也不说话了。 白愁飞也竟似乎习惯着这样的对话。直接从堂中退出,带着风眼走在小院里。 “他就是个这样的人,无论什么事,都就这个样子。平静,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他吃惊,失常的样子。就是我大哥消失的时候,他依旧是这个样子,淡漠。”白愁飞笑笑:“当时我以为他根本不在意,也不喜欢这些事情。” “可实际上,恐怕我一直都没搞清楚过,当年我大哥消失,对我家到底代表着什么。我父亲又付出了什么,才能让我们正常生活,甚至能在这等着我们。” “我觉得,你父亲对你回家,一点都不吃惊。”风眼笑笑开口:“他好象是你出去玩了一会,又回到家吃饭一样。” 白愁飞点头:“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就好象是我不过出去走了几分而已。没有一点不熟悉的感觉,除了我已经长大,这里的东西似乎没有一点变化。” 风眼低头,跟在白愁飞身后轻笑着,她感觉很开心很开心,因为现在的白愁飞,有一种淡淡的温情。 “刚才见吃的那些,我以为你要发火了。没想到你忍下来了。这可让我有些吃惊。”风眼笑着看着白愁飞。 若是以前,她怕是不会问这个问题,因为她知道白愁飞绝对不会回答,可是她现在问了,因为白愁飞想回答了。 “我的确愤怒,却没有办法,”白愁飞叹气:“在我小时,有一次,我们吃的饭菜忽然变坏了,我好几天没有吃饱。于是我跑到别人家中,问别人为什么。” 白愁飞笑笑:“那家人正在吃饭。就要我吃。我还在那里犹豫,我父亲赶到了,当场给我一巴掌。” 风眼怔住。 “我告诉我父亲,我只是想问下为什么。”我父亲却又扇了我一巴掌。 风眼拉住白愁飞的手。 白愁飞朝她笑笑:“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我父亲是要面子。很要面子,觉得丢了面子,我甚至以为自己找到了答案。所以我说服自己原谅了他。因为我也有些羞愧与我为别人家的饭菜动心,不管我当初吃没吃。我都动心了。” “所以我找我父亲道歉。”白愁飞叹气:“你肯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我父亲整整让我在大堂里跪了一天。他就跪在我身边。直到我离开家,我都没想清楚是为什么。” 风眼静静的看着他。 没有开口。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男人,是女人无法理解的。 第三百八十一章 我心中 你最重(二) “我搞不懂他,因为我从没做过一个家的家长,我不知道背负着一家人的命运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到底要承受多少,才能支持得起一个美好的家。忍受自己儿子无聊的幻想。满足那些不切实际的愿望。忍受儿子羡慕别人的眼光。这些我都没想过,从没想过。我想的从来都只是我一个人。”白愁飞站在墙边慢慢的说着。 “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忽然明白,我父亲在干什么。他不是在惩罚我,而是在惩罚他自己。他在怨自己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家人过的更好,甚至让自己的家人越过越差。”白愁飞笑,很骄傲很庆幸的笑。 风眼紧紧握着他的手。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看一部电影,就卡拉是条狗,里面的个男人说,在工作的地方我装孙子,出了工作的地方我装孙子,在家里我装孙子,出了家我还装孙子。只有在卡拉面前。我才是个大爷。卡拉不是狗。”白愁飞还在笑:“我不知道具体的话是什么。我已忘了,可我想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这些话大多都是废话。 人的一生往往大多时候就是在废话中度过的。许多话都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只代表着某些感情。 可你若不喜欢听这些废话,哪怕听到的是事实,也不是别人想要告诉你的事实。 太多人无法分清轻重,他们把无比重要的信息夹带在某些根本不重要的话之中,甚至只是在某些语气助词之中。 而且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说了什么。 他们需要的,只是一种情感的宣泄。 所以同时,他们需要一个可以忍受他们宣泄情感的人。这个人在他们的生命占有着无比重要的地位。 所以你的爱人若不是这个忍受你说废话的人,或者说你不能忍受你爱人一直说废话的话。 那你就需要小心了。 那绝不是种正常并且合适的爱情关系和生活关系。 废话就是说完就完,说开口就开口的。 等到白愁飞不再说话,风眼也没搞清楚他到底要表达些什么,他只是想说话,想感慨而已吧。 等到晚上的时候,再坐到桌子上吃饭的白愁飞和风眼没有丝毫特别。 只是桌子上却多了两副碗筷。 “小三和小四晚上回来吃饭?”白愁飞看着桌子上的碗筷开口。 “小三应该会回来下,小四不回来。”他父亲淡淡的开口。 “小三在外面做点事情,他不如你聪明,不过也很懂事,没什么小聪明,惹点祸也不算大。每天晚上回来坐坐。” “小四呢?” “小四今年上大学了,很聪明的一个女孩子。”慢慢的吃口饭,白如夜才探口气摇头:“你走的时候,她还小。” 白愁飞笑笑:“我记得,我小时候,你还要我练吴王破阵青锋舞,等塔长大后教他呢。” “她没学会。”白如夜看看白愁飞开口:“你走之后,小三和小四我都再没教过他们武功。” 白愁飞怔怔。 他父亲白如夜已经开始吃饭。白愁飞跟风眼互相看看,也不再多说什么的开始吃饭。 等到几人吃完。也没人回来。 等快收拾好了,才有人急急的赶回来,看着坐在旁边的两人眼神一亮,却是先跟白如夜打着招呼:“爸,我回来了。一会还得出门,晚上大概不回来了吧。” 白如夜点头,开口:“你二哥回来了,你跟他说会。” 白愁飞笑着起身,跟这人一个拥抱,笑着开口:“小三,你也这么大了。” “二哥,看你这话说的,都显的你很老一样。”小三,也就是白文才却是重重拍几下白愁飞的肩膀才看向风眼:“这是二嫂?二嫂好。” 风眼笑着点头,眼神却是让白文才有些躲闪。 “风眼,你跟父亲说会话,我跟文才出去说。”白愁飞笑着拉着白文才一起出去。 直到离开风眼的视线,白文才才喘口气开口:“二哥,二嫂的眼神好可怕啊。” “她就是个这样的人,你习惯就好了。”白愁飞笑笑,看着身高和他仿佛的白文才叹口气问着:“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 白文才笑笑,张开手示意,而后忽然叹气:“不好。” “咱家的生活,越来越难,你也知道咱爸这个人,是死活不求人。硬顶着,就算咱们自己兄弟面前都那个样子。家族分配的东西是越来越少,爸又不去做别的。越过越难。”白文才点上支烟,帝给白愁飞一半又收了回来。 “忘了,你们不抽烟的。”白文才笑笑。 两人沉默。 过了会,白文才才开口:“自你走后,爸不再教我学武,小四从小到大都不知道咱们也算是武林世家。” 白愁飞没有开口,只是愧疚。 “二哥你也别绝对不对,我自己知道我不是那料。学也学不了多少,只会出去横行霸道给自己惹祸。”白文才却是爽然的一笑:“二哥你不知道啊,你走的时候,将那些王八蛋的胳膊却砍了一只,整整三年,那群王八蛋没有一个人敢在我面前得意。就是直到现在,在我面前也表现的本分的很。” 白愁飞笑着听着,手搭在白文才的肩膀上。 白文才抽着烟走在路上,不停的跟人打着招呼说着话:“咱家艰难,大哥走的时候我已经几乎记不起来了。你走的时候我倒是记得。你走以后,咱家好过了一段时间,后来过的越来越难。我上完大学后才发现,家里除了几件特别的东西,能卖的都卖光了。” “家族,除了给我们一家人吃的东西,住的东西,几乎没有一点分红,可爸这人又不去搞什么偏门,死守着那份规矩不放。我当时也想一走了之,可我不能走啊,你不在,大哥不在,我若走了,家里只剩下了老爸和小四了,老爸就在家里什么都不管,小四总得有人照顾吧?” 白文才叹气:“我只好出来做事,搬麻袋,跑零工。什么都做不长。做几天就得被人觉乱,好多次我都想上门去找他们,可也只能忍下来,没办法,我不想看老爸在别人面前的样子。” 白愁飞扭头,他真的有些愧疚。他从没想过家里的日子会这样艰难。 “我也不敢捞偏门,我可不想被老爸打的起不了身。辛辛苦苦做点事,就算赚不了什么钱,也总算能给小四赚个学费。”白文才笑笑:“你跟大哥都是有本事的人,这些对你们来说不过是开开口的事情,我做起来却无比艰难。” “我……”白愁飞开口。 “二哥,不用,挺好的,我觉得现在的日子就挺好的。”白文才笑笑,看着白愁飞正色开口:“靠着自己的双手,让家人过的好一点。这不就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吗?” “我自己的本事我自己知道。这些年我虽然不知道二哥你过的怎么样,却也相信绝对不怎么好过。你能回来,说明你已经想通了一些事情。那就好。你现在肯定也很厉害,对吧?”白文才看着白愁飞有些期待。 “很厉害。”白愁飞回答,看着白文才有些不相信的眼光拍拍胸膛:“很厉害很厉害!” “有多厉害?”白文才问他。 “整个天下,我不一定能打得过的人不超过十个。”白愁飞想了想认真回答。 可是这个答案有些太虚了一样。 白文才显然不清楚这是多厉害,所以他继续问:“那是多厉害?” 白愁飞皱眉,而后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那些当年被我砍下胳膊的人,你若高兴,我随时可以把他们剩下的那条胳膊砍掉。所有人的都可以。” 这样的回答白文才才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好。” 他看着白愁飞笑笑:“这就好。” 没等白愁飞问他,他就转移了话题:“你走的时候小四还小,你应该不知道,小四现在可厉害的紧。” “全省高考第七,厉害吧?”白文才得意的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坦然承认:“厉害!” “二哥你能不能做到?” “我做不到。”白愁飞认真回答。也是当年高考完后才走的,他的分数也不过是二本以上不到一本而已。 他显然跟小四不是一个等级的。 起码在学习上,他离小四不知道差多远。 “可惜小四聪明归聪明。有些方面却不给力啊不给力。”白文才叹气。 “什么方面?” 第三百八十二章 我心中 你最重(三) “找男朋友的方面。”白文才苦笑着摇头:“她的眼光不算太好。” 白愁飞皱眉,显然对这些有些很难接受。 “二哥,现在这个时候跟我那个年代都不一样,跟你记得的那个时候更不同了,小四只是找个男朋友,又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谈谈恋爱。”白文才笑着看着白愁飞。 “你放心,小四没被人占半点便宜。”白文才看着白愁飞说完。 白愁飞的脸色才好看起来。 有些时候,人们总是很难接受自己在意的人跟那些听说里的人一样的。 白文才张了张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苦笑。他记得他第一次告诉父亲的时候,他父亲也就这样,脸色难看的不能。 白文才知道,自己跟他们这些人好象是在一起,却不是在同一个世界了。 彼此的认同和在意的东西,早已不同。 白文才没带着白愁飞再走下去,而是走了会就回了家。两人坐在门前看着街上的人。 街上有人在送葬。 走在前面的人白愁飞认识。 “老瞎子?这是他什么人?”白愁飞看着前面的老人问着。 那人不是个瞎子,却被周围的人称为老瞎子。 “是他儿子,不是亲的。他收养的儿子,一个在街上被扔出去的小男孩,人们都说他熬不过几年的。老瞎子自己也知道。却还是收养了。今年那孩子死了。”白文才叹气:“挺懂事的一个小孩子。” “老瞎子也真的老了,”白愁飞叹气。 “是啊,当年他说错了还能拉起摊子开跑,现在连舍得说他说错的人都没了。”白文才也轻叹:“二哥你还记得他?” “当然记得,他说我要为官,那肯定是贪官,要为臣,肯定是奸臣,最好做个普通人,没本事,也不会太招人恨。”白愁飞看着老人慢慢从他面前走过,而后叹气起身:“既然遇见了,我们也去送他一程吧。” 看着走到后面的白愁飞和白文才,老瞎子却没看到一样的继续走着。直到人群全散了。他才走在两人面前。 “白武安,白文才。你们两兄弟在这里干什么?”老瞎子看着他们两人问着。 白文才回答:“刘老瞎。我二哥觉得你可怜,才过来看看你。” 白文才的话一点都不客气,刘老瞎对他也一点都不客气。 刘老瞎直接开口:“你二哥?白武安才不会觉得别人可怜呢,你说是不?白武安。” 白愁飞看着老人,看着他慢慢开口:“我现在叫白愁飞,不叫白武安了。” 刘老瞎冷笑:“那你现在是贪官,还是奸臣?” “什么都不是。”白愁飞按住要骂人的白文才笑笑:“做不了官,当不了臣子。” “也好,省的被人背后揭脊梁骨。”刘老瞎对白愁飞却没半分好气。 “话说你为什么对我二哥就这样的样子?别人还好。真真假假你说的都是好话,到我二哥这里,你却说的难听的要死。”白文才看着刘老瞎叹气:“为什么?” “我刘老瞎算命,三十年前二十块钱一次,三十年后还是二十块钱一次。三十年前贵的要死,三十年后便宜的要死。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刘老瞎冷笑:“你二哥天生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站的越高,心眼越小,他不小气,就是小心眼,他的眼中就是一点点事,一点点人。” 白愁飞承认。 “可是白武安。你这个人又是天生的不认命。只要有几分机缘。你就会有造化,很大的造化。可是造化到了的时候你的问题也就来了。你知道你的命相叫什么吗?”刘老瞎露着牙笑着:“万曲黄河命。一辈子就在各种各样的曲折里。永远没有尽头!” “你总有一天会被人威胁到生命。到那时候你会怎么选择?你肯定不会妥协。所以你只能做贪官,只能做奸臣。除非你没有一点本事!否则你本事越大,就越难!”刘老瞎笑:“你最好就没本事的呆着。安稳的认命。这样才是最好也最简单的活法。” “没有任何办法吗?” “有啊,等你的本事足够大,大到可以威胁到威胁你性命的人时候,你这条命,就看见大海了。”刘老瞎笑笑。 白愁飞也笑笑开口:“我想我已经看到了。” 刘老峡一怔,再没说什么,等他走的时候他已经有些萧瑟。 白文才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就在山坡上坐了也夜。白文才本来想带白愁飞去他住的地方的,可到最后他也没起身开口。 两人早上回到家的时候,依旧没有任何不同,除了风眼脸上的沉默。 “怎么了?”吃过饭后,白愁飞问着风眼。 “家里好象有些变故了,你父亲虽然没什么表现,可实际上心情却不太平静。我想他大概要摧我们走了。”风眼看着白愁飞有些担忧的说着。 白愁飞点头:“我们当然不会走。这家虽然是我父亲做处,可我们做子女的。又怎么能让只让父亲顶着?” 风眼笑笑。 她的预测并没有错误,白文才白天也没有出去,就呆着院子里。只是也不太准确,因为白如夜并没有赶白愁飞走。也许对白如夜来说,他的儿子本该就这样的。 还没到中午,原本从不会有人上门的小院就开始了吵闹。 一群人吵闹着从门外走进来,看着院子里的几人沉默。 吵闹是假装的,沉默才是真实的。 走进来的人,等着在他们后面的人走近来。 这人只有一条胳膊。脸上却异常冷漠。 他叫白左,只有一条左手,他本来冷着一张脸好象说什么似的,可看到院子里的一个人的时候,他的脸色就变了。 “白武安?”他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却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不知道有多少夜中,他被这个人毫无理由的斩断胳膊惊醒,而后才想起他的胳膊早已被斩断。 “是我,不过我现在叫白愁飞。”白愁飞点头,而后开口:“白……” “是我,不过我现在也换了名字,我叫白左,只有一只左手的左。”白左甚至没有等白愁飞叫出名字就打断了他。 白愁飞在等着他说下去。 “后天中午十二点,再往后我也拖不下去。”白左看着院子里的几人,甚至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转身就走。 白愁飞看他离去,眼神中却有些奇特,原因很简单,这个叫白左的人,比起他记忆里的那个人,不知道强多少。 第三百八十四章 我心中 你最重(四) 等到这些人出门。白如夜才再次坐好,他似乎已经没有丝毫改变。 可白愁飞却知道,当着家人无能为力的感觉是多么难受。 “老三,叫小四回来吧,趁家人都在,有些话,也该说给你们了。”白如夜看着白文才笑笑。 没人开口说话,等到小四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她上大学的地方离这本就不过四个多少小时的车程。 静静的看着坐在院子里的人,白青甚至没看一边的白愁飞和风眼一眼,跟白如夜打个招呼就坐了下来。 白愁飞有些尴尬,可风眼却明白。 “既然家人都在,有些话也该跟大家说清楚了。有些东西,你们不清楚,现在你们也都已经长大了。连小四都考上了大学。”白如夜从没有说过这么多话。 坐在桌子旁边的几人,都在静静的听着。 “老三很小的时候,老大就走了,老四很小的时候,老二也走了。家是越来越难,其实实际上苦的是你们两。无论老大还是老二。都比你们两好,就你们两跟在我身边吃苦。老三你还多少知道一些,小四的话,什么都不知道。”白如夜笑着看着白文才和白青。 “二哥不是回来了吗?咱们一家在一起以后也一定可以好好的啊,老爸你说这些干什么?”开口的是白青。 其他几人都笑笑。 “小四,你从不记得你二哥,可你不知道,你二哥在你小时候,为了给你弄个别人家娃娃可以玩的布娃娃。跟人打架打了不知道多少次才让别人明白他只不过是想要别人家的那个娃娃。”白如夜笑着看着白愁飞。 白青一怔,看白愁飞的眼神却是温和许多。 “阿飞……”白如夜怔了下,才继续开口:“你既然改了名字,就这样叫你吧。你自小亲你大哥。你大哥也一直照顾你,他走的时候,你正懂事。” “父亲。”白愁飞忽然插口。 “没事。”白如夜叹气:“你大哥当年夺下家主的位置,没过多久就消失不见。你们都还小,我只能放弃了那些东西,换取我们可以平淡的生活。” “开始时候你大哥的余威还在,我们还过的好,后来越来越艰难。你的性子又倔强的吓人,天分虽然不算突出。去固执的厉害。我生怕你惹事,可没想到,到最后你也惹事了。”白如夜苦笑。 “我去了家族演武堂,他们不让我学内功。我一气之下一夜将能找到的人全砍断了他们的胳膊,而后一走了之。”白愁飞笑笑:“我觉得那群人对我不公平。” 白如夜也笑笑开口:“开始时候,我以为会有大事,可到后来,那件事竟然不了了之,你也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可你砍了他们的胳膊。就这样完了。” “你现在恐怕已经知道了理由,阿飞,告诉我。”白如夜认真的看着白愁飞开口。 “因为大哥,大哥在走之前,就留下了一些力量保护家人。”白愁飞的回答很简单。 “那么,阿飞,你知道一些事情吗?”白如夜的脸慢慢正色:“你大哥当年出去闯荡江湖,而后回来后,他拿下了家主的位置,杀了很多人,之后消失。” 白愁飞点头,这些他知道。 “你知道这些的话,那你告诉我。”白如夜叹气:“你这次回来,要干什么?” 白文才有些惊讶的看着白愁飞。 白青却有些无法相信了,她从小在这里长大,却从不知道自己家也是一个家族,甚至是某些把杀人跟吃饭混为一谈的家族。 白愁飞看着他父亲沉默。 “你也要去争家主?”白如夜失笑。 “父亲,大哥走之前,本就把一些力量交给了我。”白愁飞没说下去。 因为白如夜打断了他:“难道你就沉迷在那些力量里?” “不。”白愁飞苦笑着摇头。 “那为什么?”白如夜认真的看着他问着:“为什么要去争那个家主?那些超过常人的武功,能带给你什么吗?” “能让我死的不那么容易。”白愁飞苦笑,而后看着他慢慢开口:“以我现在的武功,想杀得了我并不容易,甚至是几乎没人可以杀得了我。” “我不知道大哥当年发生了什么,可现在我跟他的处境却很类似。我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消失不见了,只是我的结果大概会比大哥惨得多,若没有这些力量保护你们。怕是我一消失,白家也好,你们也好。就会直接被杀掉。”白愁飞看着白如夜认真的说着。 “所以我需要那种力量。不是因为我需要那些东西来保命,更不是需要那些权和钱。甚至不需要那些人来保护你们。因为只我要我还活着,这天下绝对没什么人敢动你们一根指头,今天就算我不在这里。后面的事情也绝对不会继续下去。”白愁飞苦笑:“这些人,这些力量,不能让我活的更好。更简单。却能让你们,甚至白家,在我消失后可以存在下去。” 白如夜还要开口。一边坐着的白青就举起了手。 “小四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们说的这些,是在讲故事吗?”白青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些奇怪的问着:“无论是老爸你,还是二哥。说的话我都觉得根本不应该在现实里啊,你们若是在游戏里这样说,那还好,可在现实里这样说,就感觉有些虚假了啊。” “还是说,你们说的是游戏里的事情呢?”白青看着几人认真问着:“我总觉得我跟你们说的事情,好象没有一点联系,我从小长大都正常无比。可你们要告诉我,我现在的处境比游戏里都疯狂,这怎么可能?” “老爸,二哥,你们说的是假的对吧?”白青认真的问着。 白青在认真的问,所以在她得到真实的答案后,她认真的愤怒。 “你们竟然从不曾告诉过我,我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里。我的大哥,做过家主,杀过人,然后我二哥又要做家主。我的大哥消失不见了,我的二哥也要消失不见?”白青站起身来,又坐下。 她显然有些无法接受。 只可惜,有些东西你必须接受。 怔怔的坐在那里。白清好象一点都不在乎了。 白如夜看着白愁飞询问:“你有多少把握?” “什么把握?” “家主。” “那个不需要把握,我随时都可以拿到的。”白愁飞顿了顿开口:“就象我大哥一样。” “你大哥在你这个年纪已经是先天高手了,甚至到了先天后期。”白如夜失笑。 白青在一边亮着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的。 “我也不比他差。”白愁飞耸肩。 “先天颠峰?”白如夜看着白愁飞直接起身:“你怎么可能到先天颠峰,你根本没学到内家真气的。” “我是从这里没学到,可从别的地方学到了。”白愁飞笑笑。 “你不会在这个事情上骗我。可我依旧想不到,为什么,你若早可以拿到,为什么现在才来拿家主?”白如夜认真问白愁飞。 “因为我最近,才想明白一些事情。一些以前我不懂,也想不明白的事情。知道了那些事情,我才想明白另一些事情。然后我才回来。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你知道我一直不大喜欢想事情的。我也不擅长想东西。”白愁飞苦笑:“我一向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想到,就做到。” “象个长不大的孩子,是吧?”白愁飞看着白如夜笑的象个孩子一样:“刘老瞎自小说我,做官是贪官,做臣是奸臣,小时候我一直不理他,因为我觉得他是在骂我。我不理他就好。到了最近,我才知道那可能是真的。” “为什么?”白青问他。 “因为我看的东西太少。眼中的东西太少。” “只有钱吗?”白青假装鄙视他。 “哈哈,那倒不是,贪官,奸臣。都不是钱的事情,而是人,你若在意的东西太少,那自然就拿不在意的东西来照顾在意的东西。这就是贪官。” “那奸臣呢?” “奸臣大多是怕死,我也怕死。”白愁飞叹气:“在我知道,我死后可能会更麻烦后,我更怕死。” “许多在历史上的奸臣,在年轻的时候都可以算得上是一方人才。甚至是大才,你要说这些人怕死,这些人不懂事,那是假的,可为什么他们要做奸臣?因为只有做奸臣才能照顾他们在意的人。”白愁飞笑:“身死道灭。又怎么能让自己在意的人吃苦呢?” “那二哥你现在是贪官?还是奸臣呢?”白青皱着眉问着。 “二哥我不做官,也不做臣。自在的活着,就象个没本事的人。”白愁飞笑笑:“而且我相信,我做一个没本事的人,大家都会满意。” 白青不懂。白文才不懂。 他父亲白如夜也不懂。 可风眼懂。 她知道,白愁飞自此往后,一身武功怕再无施展的地方了。就象个真正没本事的人一样。安稳平静的活着。 可若那些他在意的人都可以这样活着。 他这样活一辈子,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第三百八十五章 我的泪 向天冲 坐在家主的位子上,白愁飞看着跪拜在下面的众多长老沉默,就象他说的一样,坐上这个位置并不艰难,只要将这些长老全部打败就好。 人们常常以为,战斗是为政治服务的,只是,唯一让政治城府的也只有战斗。 众多长老的心中却是复杂的很,每一代,他们都盼望出现天才好让家族更兴盛,每一代他们也都不希望出现天才,因为任何一个天才都代表着利益的重新分配。 白愁飞没有开口,他觉得轩辕绝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个没担当的人,他从没想过家族的事情,也没想过帮家族做什么。他就不想承担这样的责任,只想拿好处。 长老们起身后,看着白愁飞等待着他的开口。 白愁飞实话实说:“我回来,拿上家主,不是要当家,当家的还是你们,我只需要家主身边的力量,若没有那些力量。我会死的很快。” 没人回答。 这显然不是一个正常的家主该说的话。 “你们甚至可以不承认我这个家主,再选一个就是。”白愁飞笑笑。 “家主。无论什么事情,白家都会跟您站在一边。”大长老白如月认真的开口:“无论什么事情,无论任何事情。白家从不害怕战斗!” “哪怕白家从此灭亡?”白愁飞笑着反问。 可他得到的回答却肯定无比。 “哪怕白家从此灭亡!”白如月认真的回答。 所有长老的脸上表情都是这样的理所当然。你永远不能低估一个家族的凝聚力。也许他们有着无数的缺点。让你痛恨,可他们家族的凝聚力却强到让你害怕。 对于这些家族来说,一直流传而来的规矩,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多。 白愁飞看着他们,心中忽然有了某些认同感。所以他开口:“如果我不说这件事情,那以后即使我消失了,白家也不会灭绝,可如果我说了,这件事就会从我身上,移动到白家身上,即使我死了,白家也会被此纠缠,世世代代,白家一日不灭,这件事情就一日没有了结。” “你们确定要知道吗?”白愁飞问着,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期待什么回答,是肯定的,还是否定的。 “如果真想家主您说的这样,那无论您说不说,实际上都只有一个结果。您不说的话。白家只会更惨。因为我们没有丝毫准备。”白如月依旧沉静。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一个人承担的,就算真是一个人承担,当这个人败了或者死亡的时候,别人也自然会借助这个理由来打压另一些人。”白如月看着白愁飞说完。 白愁飞一听他说完,就知道自己想的太简单了。就算他不说,他死后,白家也会被推出来挨枪的。 “几年前,我动用了白家的所有资金。”白愁飞看着他们开口:“大哥在临走时,给了我一部分权限。我可以动用全部资金。” 白如月点头,他们当然知道那些资金的消失。 “那笔资金,用与战争。”白愁飞沉默了会才再次开口:“炸沉野岛的战争。” “野岛是我炸沉的。”白愁飞就简简单单的这样说了出来。 所有听他说话的长老都忍不住想扶点东西。他们都为这件事情高兴过。 好一会,众人才冷静下来,眼中都是火热。能做成这样一件大事,对他们来说,就是马上去死,他们也得意的很了。死了后对先人说起来,那是骄傲无比啊! 白如月的嘴角也挂上几分笑意,只是他的语调依旧冷静:“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不会太多,但也不会太少。”白愁飞笑笑:“几十个人总是有的。” “那为什么……”白如月没问下去。 可白愁飞却知道他的意思,他想问为什么白愁飞还没死。这的确是件奇怪的事情。 “因为天下能杀得了我的人本就不多,有百分之百把握杀我的人更是没有。杀不了我他们就惹上一个很大的麻烦,所以他们只能放着不管。”白愁飞回答。 “若不是家主要换,我会失去那些大哥留给我的力量,随时可能去死。我也不会回来的。”白愁飞叹气。 他说的是实话,因为他不必要,也不会说假话。 白如月点头:“看起来家主更换也是件好事。” 他显然对事情的发展有所了解,却并不为发展忧愁。 “白家的战争从此开始了,白家要面对的,不再是某个人某个家族,而是整个世界。这真是件让人兴奋的事情。”白如月甚至扬扬有些花白的眉毛。 白家子孙肯定会损失惨重,甚至会百不存一。可对于白家来说,只有从这种杀戮中走出来的人才算得上是白家的子孙。 白愁飞并没有打断白如月的思考,因为他知道,比起白如月,自己就是武功高点,别的东西什么都差的不知道多少。 “家主,我们开始处理吧。”白如月看着白愁飞点头,而后转身看向了众长老:“各位,你们也都听到了,以后会发生什么,我想你们也猜得到,已经有了准备。我也不再多说什么。” 众多长老都在微笑。 白愁飞也才发现,出生白家的人,自始自终所有人身上都有着种对生死的无谓和对战斗的兴奋。 “那么,二长老,七长老,九长老,十四长老,十七长老,你们五人,也该做个交代了。”白如月看着走出列的五人开口:“你们五人或多或少,跟外人有所接触,甚至跟别的家族勾搭,其他时间没有问题,这个时间白家绝对不允许任何意外。” 五人点头,眼中有火热,脸上却是面无表情。 白如月继续发着命令:“家族中,跟外人联系紧密,甚至被外人收买的人,我会给你们五人一份名单。白家不允许任何意外,你们五人,在将这些人全部杀死后,自杀。” 五人依旧只是点头。 “我允许你们五人进长老堂坟地,你们死后,可以将这件事情告诉列祖列宗。”白如月朝这五人笑笑:“你们先走,我们随后就到。” 这五人听着这样的命令,甚至没有任何抵触,而是直接跪倒:“谢过家主,谢过大长老。” 白愁飞静静的看着,他才感觉到,一个家族的底蕴是什么。这五位长老就算平时有些不检点,可若说忠诚,那是丝毫不用怀疑。可在这个时候,因为这些原因让他们去死的时候,他们没有半分犹豫。 他一直对家族传自大秦那位杀神的传言有所不信,现在却信了几分,只有那位杀神,才能留下这样的规矩和子孙的吧,执行命令。服从命令。无视一切,对杀人有着兴奋。 白愁飞坐在家主位置上,静静的看着白如月发布着命令,甚至有些命令让他觉得有些不忍,可是无论发布命令的白如月,还是接受命令的人,都没有丝毫犹豫。 整整一天,白如月处理完事情后站在白愁飞面前开口:“家主,您还有什么命令?” 白愁飞想了想,而后开口:“白家子弟,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少。” 白如月点头。 “将每个成年人都交不孕组织让他们的孩子在无数个地方出生。让那些不适合战斗或者说愿意守护这些孩子的人,去守护着这些出生的孩子,在每个孩子成年后,告诉他们。”白愁飞想了想开口:“战斗并不是只用刀的。” 白如月想了想,而后点头开口:“但在这些孩子愿意回家的时候,会有一系列的测试。” “那是必须的。”白愁飞点头。起身,而后开口:“我不希望往后的时候,白家成为一个只会战斗的家族,那样只会被别人利用。” 白如月点头皱眉:“所以?” “所以在让我们的子孙有了自保的能力,明白他们要面对的事情的时候。可以让他们自己选择,是要跟我们一起对抗无尽的敌人,还是要出去自由自在的生活。那并不算背叛,因为任何一个白家的人可以在世界上自由自在的生活,都算是一种真正的胜利。”白愁飞笑笑。 “遵家主令!”白如月低头。 第三百八十六章 来世也当称雄 直到离开白家,风眼都没听到白愁飞说起那些事。 风眼有些开心,也有些失落。 她知道白愁飞在变的更强,走的更远,可做为妻子,她不一定是感觉到开心,也可能是感觉到不开心。 在回到家后,白愁飞才看着她开口。 他说:“我也曾听别人说过那些甜言蜜语,甚至听别人说过山盟海誓。可我一直都没说出口过。原因很简单,因为我觉得那些他们说的话,我都可以做到。” “无论天下海角,海枯石烂,我都一定会找到你。我觉得我能做到。所以我从不曾开口。”白愁飞看着风眼认真的说着:“我会找到你的!” 风眼怔怔,眼笑的都好象是一章弯月。 天下不知道多少女人被甜言蜜语收买,风眼显然也被收买了。她开心的过着。 真的开心。 白愁飞脸上也没了那些不开心的表情,他在游戏中走上了他的路。 三千里后,所有跟踪他的人都已经失去了他的踪迹,没人知道白愁飞去了哪。 这其实并不难猜,因为白愁飞能去的地方本就不多。能让他从人间走到地府的力量,在游戏中更少。 少到甚至只有一个。 谁会一直为他什么都不顾的付出? 神刀堂! 当白愁飞在家中后,才明白了。 站在神刀堂中,看着王自在身边的人。白愁飞沉默,只有沉默。 站在他面前的人,没有一个是年轻人。 没有一个是跟他一个时代的人。 王自在带着这些人站在他面前。沉默,而又认真,数十年前如此,数十年后依旧如此。 白愁飞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都忍不住为他们感动。 “神刀堂,带刀侍卫三百八十二人,应到三百八十二,实到三百八十二。”王自在站在他面前认真的汇报着。 神刀堂当然不只有三百八十二个人。 现在不只,以前也不只。 可这三百八十二个人。却是以来神刀堂的灵魂。 这三百八十二个人里,最年轻的人有五十六岁。最大的人,甚至有八十岁。 是什么样的情形,才能让这样一群人存在? 白愁飞在看着他们。 这些人的眼中,没有一个有后悔,没有一个有遗憾,甚至没有一个埋怨他。 在白天羽死后。这些人就在神刀堂留着。整整三十年。当年最年轻的二十六岁,现在最年轻的五十六岁。 当年三千多人,现在三百多人。 他们甚至在这些年中,除了练武什么都没做过。 王自在不后悔,这些人也不后悔。 白愁飞不知道,他那个没见过的所谓的大哥,到底有什么魔力,让这些人始终无怨无悔的跟在他身边。 白愁飞无法理解这些人的感情。 只是他也不能让这些人失望。 所以他站在这些人面前开口:“这一去,有去无回。” 这是句简单却又真实的话。 可惜连王自在在内的所有人脸上,都没有丝毫变化。 “这一战有败无胜,有死无生。”白愁飞说完,看着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波动的众人笑笑。 “我不是在跟你们说话,是在跟你们的家人,你们的亲人,神刀堂以往的,以后的兄弟们说话。”白愁飞慢慢的说着。 他知道这些人根本不需要他的任何谚语,他们也不会被任何言语打动,整整三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他们只在练刀中度过。他们不会为任何事情感动的。也不会因为任何事情犯错。 他们甚至可以不算是人,只可以算是刀魂。 白愁飞本以为王自在会问下为什么,去干什么的。 可王自在没问。 他只将这些人交给白愁飞后告诉他:“我走不开,否则我的话,我也肯定陪堂主一起去。” “你知道我要去干什么?” “那不重要。”王自在摇头:“堂主,做什么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去做,我们去做才是重要的,堂主。神刀堂从哪里开始,到哪里结束都不是一件值得重视的事情。值得重视的是,神刀堂跟堂主在一起。”王自在笑笑:“这些人,自小在神刀堂出生,神刀堂长大。这些年中,走了许多许多的人,可这些人一直留着,每天练武。” “若单对单,江湖上胜得过他们的人并不少,因为他们虽然刀法很高,可这些年中跟人交手的经验却几乎没有。二对二,他们就是死,也会带上别人,三对三。胜过他们的人已经几乎没有了,五人以上一起出手,天下也没多少能拦得住他们的人。”王自在的语气里有着自豪:“当年堂主选着的这批人,本就是天分异常的好。在这些年之后,武功之高,已经高的可怕了。” 白愁飞在静静的听着。 “可是我总担心,这些人,在神刀堂三十多年,一心连刀。若从头到尾,他们连个出手的机会都没,那也未免太过可惜。”王自在笑笑。 “你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就把他们……” “堂主,这不重要的!真的不重要。”王自在笑笑:“神刀堂从建立到现在,堂主只有两位,你和你大哥。神刀堂去哪,要做什么,你根本不必跟任何人解释。只要堂主你想,天上地下,神刀堂都在你身后,绝对没有人会说半个字。”王自在的话自在无比。 也真实无比。 这就是神刀堂的规矩。 白愁飞笑笑。看着王自在点头:“这一战过后,怕是天下再没有神刀堂了。” “那这一战,肯定能让神刀堂天下扬名。”王自在的话确定无比。 “天下扬名?”白愁飞笑笑没有说话,而是看着王自在摇头。 “堂主?”王自在看着白愁飞问着。 “告诉愿意跟我去死的人,一起去吧。”白愁飞沉默了下一起开口:“这一次,是真的有死无生,你也不必在为神刀堂守下去了,这次无论胜负。神刀堂都无法存在下去。” 王自在沉默的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笑的很自然。 自然到王自在都有些不自在了。 “堂主你想要去干什么?这三百八十二人,可以帮你平定任何一个门派。但你就算把少林塔平了,也不至于天下没有神倒堂的立足之地的。”王自在认真的问着。 “我不告诉你,我只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白愁飞笑笑。 他的语气轻松无比。 王自在的脸上慢慢由沉重变的轻松。他抬头看了许久而后才叹气:“既然堂主下定了决心,那属下自然从命!” 白愁飞看着王自在,他始终没看懂过王自在这个人,这个人无论性格本事,城府武功,都是上上之选。为人处事更是地道无比。这样的人就算不是一方枭雄,也绝对不是会居于人下的人。 可是偏偏,王自在在这个残破的神刀堂一撑就是三十年,甚至三十年后在白愁飞这个所谓白天羽的弟弟要人的时候,他甚至毫不犹豫的将所有人手交给了他,甚至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 他甚至不管白愁飞想做什么要做什么会做什么。 白愁飞无法理解他,却无法说服自己不去信任他。 白愁飞在等待,所以王自在的动作很快。 跟在他后面的人,除了那三百八十二个人,又多了三十八个人。 这三十八个人,都是先天高手。 他们跟王自在一起站在白愁飞面前,神情各有不同。 白愁飞却信任他们。 因为他信任王自在。 所以白愁飞开口,他看着这些人平静而又淡漠的开口:“我要天下,无人敢言刀!” 第三百八十七章 归去斜阳正浓 白愁飞说:“我要天下,不敢再言刀!” 不知道多少年后,说书人在说这段着这段故事,每次说到这里,都扔不住一拍桌子大声复述…… “我要天下,不敢再言刀!” 何等霸气,然后看着底下听过不知道多少次,依旧明显紧张的听众们仰天开口:“各位可知,天下有多少刀?” 当然没人知道,从有人类开始,就有刀。 从最开始用石头磨成的只有一点点开刃的石头,到可以用钢铁做刀。 刀的历史比剑都长。 若说江湖中最多的兵器,那肯定是剑,可若说江湖中最常见的兵器,那一定是刀! 因为刀比剑便宜。 “各位看官,这白愁飞竟然敢说要天下不敢再言刀,这是大话吧,这话是霸道是霸道,大气是大气,却谁敢信?谁能信?让整个江湖的人都不敢言刀。天下哪可能呢?”说书人说着不知道说过多少次的故事。 底下的人不知道听了多少次,却一样在询问:“是啊,怎么可能?这天下又怎么可能不言刀?” 他们不是再询问,更不是在帮人接话,而是这件故事他们无论听多少次,依旧有些无法相信。 谁能相信?没有人。 说书人却开始钓胃口…… “各位可知道,这白愁飞是什么人?”说书人看一眼周围的人笑笑:“在此之前,白愁飞是江湖上最大的恶人。最大坏蛋,他的悬赏曾在某一个时间达到一百万两黄金,谁要能杀了他,那可是真正的直接富可敌国。也许有人要问了,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才能值这么多钱?不过这个问题相信没有另一个问题更期待,那就是这一百万两黄金是说说而已,还是真的呢?” “也就是有人杀了白愁飞,是不是真能拿上这一百万两黄金?”说书人斜看着众人,跟所有笑的一个样子。 “白愁飞的年代已经过去了很久,我们就是想拿这一百万两金子都拿不上,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去想,不是吗?”说书人笑笑正色开口:“根据我们的查考,这一百万两黄金,是真实的。没有丝毫的虚假!这一百万两黄金,在当年最大的钱庄,由十八个掌柜和大人物连手做保。只要见了白愁飞的人头,这一百万两黄金,一分都不会少!” 下面的人已经吞起了口水。 “可是各位,这一百万两黄金,直到最后被设置的人拿走,都没被人取走。白愁飞没被杀!他活下来了。”说书人笑笑:“除了这样的恶名,他还有什么?” “他是神刀堂的堂主,金风细雨楼的二楼主。这些身份虽然高的可怕,可实际上他很少动用这些力量,在今天我们已经不知道那些事情是什么,理由是什么。我们只知道某些发生了的故事。”说书人笑笑,看着开始期待的人开口:“比如我们回到正题。白愁飞说完这话后做了什么?” 白愁飞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 这不过是一句话,就象别人知道的那样,再霸道再大气的话,若只是说了出来,只是说一说,那任何一个人都能做得到。 而跟在他后面的人。也没有一个对这些话有任何表情。他们不会听到命令以外的任何话语。 白愁飞要去哪他们根本不管,也管不了。 可当白愁飞带着他们走了三天路后,所有人都知道白愁飞要去哪了。 因为那个方向上,只有一个地方,值得他们这样的人去。 武当! 只有武当! 他们周围的人并不少,虽然没人会靠近他们三里之内,可三里之外的人,却是很多。 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机会看见这么多高手出行的。 张三丰坐在武当山上,看着汇报的弟子们认真询问:“你见过那些人?” 弟子点头。 “你看着他们有什么感觉吗?”张三丰问着。 “纯!”弟子想了想肯定的回答着。 “纯?”张三丰皱眉,有些无法理解。 “什么是纯?”张三丰看着他这个弟子问着。 这个弟子也不好形容。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想出一个不怎么合适的比喻来:“就象一碗煮了一百次的白开水。我们都知道这碗开水干净无比,而且没有多少比这碗水更干净的水,可我们看见的时候,却比任何毒药都害怕。” 这是个真实的道理,对于我们来说,我们吃的,我们喝的,似乎没有任何问题,可实际上,却都含着杂质或者说毒药。所以对我们来说,最干净的跟最毒的,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这也就是我们向往美好。 但对最美好,干净到没有一点肮脏的美好有着说不出厌恶感的原因。 开始说了,他的话也顺利许多,他看着张三丰说着:“我看见他们的时候,感觉就象一把把刀,没有任何的修饰和掩饰,他们中间最年轻的人,也有五十六岁。年纪最高的人,甚至有八十多。他们好象一生都没做过别的事情,就在用刀。” 张三丰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让弟子退下,一个人静静的呆着。 他知道武当要面对的,恐怕是一个无法面对的敌人,他不怕死,可是武当,又怎么可能不顾及弟子的死活更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敌人打一场? 这不是门派战斗,他见过白愁飞,自然知道他为什么而来,若没有一个合适的交代。那白愁飞要带着这群人将武当灭绝也不是难事。 或者说,他会毫不犹豫! 这不是可以用协商可以解决的事情,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一个无法交流的地方都是最难对付的,因为你清楚的知道,绝对没有任何跟他交流的余地。 你甚至可以猜到,可以想到他要做的事情,却也只能看着他一点点的继续下去。 张三丰就再体会这这样的无能为力。他的武功是高,可现在的白愁飞也不再是当年的白愁飞,他有把握打败白愁飞,却没把握武当门下的人,能顶住白愁飞带来的人。 他相信武当门下绝没有一个怕死的。 可有些事情,不是不怕死就能解决的。 张三丰还在思考。 白愁飞离武当却越来越近。 在斜阳西下的时候,白愁飞终于出现在了武当山前……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上武当 “白愁飞。你来武当有何事?”张三丰站在武当的山门前,平静的看着走在众人面前的白愁飞问着。 白愁飞当然给了他回答。 他说:“有些公道我拿理说不清楚,那我只要拿刀来拿。” 这句话,在很多年后,被称为了江湖上最讲道理的三句话之一。 同样也是江湖上最不讲道理的三句话之一。 有好多人找麻烦的时候,都会这样说:“有些公道我拿理说不清楚,所以我只要拿刀来拿。” 而大多数被他们找上麻烦的人,也会跟张三丰一样回答。 张三丰说:“那是不是你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讲?” 这话问的有道理,有道理到白愁飞根本懒得再接话。 也许有道理,也许没道理,他根本就不管。 张三丰东西知道白愁飞不接话的意思,所以他马上开口继续说:“你若败了我,那武当上下,绝对没有半分废话,你白愁飞说东绝不往西。你说一,武当绝对不会说二。” 以张三丰的地位,说出这样的话,在任何人看来都已经是面子给的大的要死了。 而张三丰说出的话,也绝对可以让江湖上的任何一个人动心了,武当上下惟命是从。这样大的馅饼。不想吃下的不是聪明人,就是傻瓜。 白愁飞是个聪明人。也许同时也是个傻瓜。 可就算是傻瓜他也知道。若单对单,能打败张三丰的人也许真有,却一定不是他。 所以当张三丰说出了这样的话,白愁飞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冷笑…… “若武当没了,那你张三丰就是天下无敌也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白愁飞冷笑着开口。 这是句嚣张到极点的话。所有听到这句话的武当弟子都在按剑,只要张三丰一声令下,他们绝对会将白愁飞和他身后的人全部杀掉。 让整个江湖都看看蔑视武当的下场。 听着白愁飞这句话。张三丰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他不高兴,很生气,可是却也明白了一件事情,白愁飞在这里并不是要灭武当。 若要灭了武当,那恐怕他一句废话都不会多说。 他本以为白愁飞是个无法商量的人,他并没猜错,只是他却从没猜对过,白愁飞要做什么。 他也不在意。 武当是他一身建立的,对于武当。他的感情比任何人都深,很多人能武当去死,他张三丰却可以为武当去活! 只要武当不毁,他能答应的事情,比别人想的都多。 多很多很多。 白愁飞看着笑着的张三丰心中叹气。他知道张三丰这样的老江湖,是有任何一点想法露出来都会被他们猜到。 所以他也不在隐瞒什么想法,而是直接开口。 “我要武当答应我几件事情?” “你这算是威胁吗?”张三丰看着他冷笑,在确定不会武当被灭之后,他的心里已经接受了白愁飞的任何条件,表现的却是无比强硬。 白愁飞看着张三丰的表现,心中的惊讶甚至有些难以掩饰。若论武功他就算比张三反呢感低,也绝对不会低多少。可若论这种江湖经验,简直拍马都赶不上! 张三丰的话语表现,都毫无疑问的代表着强硬,除了白愁飞已经明白他提出的条件张三丰是肯定会答应以外,恐怕也只有跟张三丰同等级的老不死,才能看得出张三丰的意思了。 他已经确定妥协,却一样要借这个机会,给武当上一节课。 任何一个门派,在壮大后要面对的事情都跟小的时候不同。 张三丰无比的清楚,就算武当顶过了这一场大变,那武当也绝对不会再出现在大门派之中了。 而那些所谓的别的大门派的援军,他从没有相信过,将武当从头建立到现在的他,比谁都明白那些人的想法。 武当需要一个真正的敌人,让任何一个武当弟子想起来都痛恨无比的敌人! 白愁飞毫无疑问适合做这个人。 他不管白愁飞想要做什么。可无论要做什么,都比留给他一个破烂的武当好的多。 白愁飞终于开口,他看着武当的弟子们笑着开口:“张掌门既然说是威胁,那我便威胁看看。你觉得你这些门下的弟子。会在你思考出要不要在威胁之前,死掉多少呢?” 这才是威胁。 张三丰的脸沉下。 看着他们,听着他们对话的武当弟子却已经拔剑,他们虽然没有任何话说出口。却用行动表达着他们真正的态度。 那就是武当,宁死不会被威胁! 对于这样的想法,对于这样的人,白愁飞的习惯是将这些人全部杀掉。 可此时他却不得不陪着张三丰演戏。 因为他要做的事里,他身后的这些人,能少死一个就会简单一些。他绝对不想让这些人,死在一些无谓的战斗里。 “你不烦慢慢思考,也许等你思考完了,你的武当已经把我和跟在我身后的这些人全杀光了。”白愁飞笑笑:“又或者,你的武当,已经没有留下多少人了。” 这是实话。 实话总是很伤人。 听着的武当弟子们,一时间甚至有种自杀以免武当受辱的情绪在蔓延。 不只是情绪。 武当的弟子里,忽然有数十人真的举剑,就要自刎! 白愁飞看着他们。 张三丰也看着他们。 只是白愁飞在笑。 张三丰却在发怒。 他甚至没管在他面前的白愁飞,就总身而起。 不过瞬间,他将这些数十人的剑击落,还顺手一人给了他们一巴掌! 张三丰冷冷的看着被他扇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弟子们,在看看羞愧的不敢面对他的武当弟子。 “在武当,老夫张三丰没死前。轮不到任何人去死,老夫死了,还有武当的掌门,掌门死了还有长老,长老死了还有核心弟子。最后才能轮得到你们!现在把脸给老夫擦干净,站直了!别给老夫丢脸!”张三丰的话,一字一句。 等他开始说话的时候,武当弟子的脸上还有着愤怒和悲伤,无奈和不甘。 可等他说完话后,武当弟子中,却没有一人脸上再有那些表情。 他们都站的很直,很直很直。 无论谁都看得出来,现在的他们,没比刚才武功高那么一点点,可现在要杀他们却比刚才要杀他们难很多很多。 张三丰再站到白愁飞面前的时候,白愁飞感觉到的危险已经比刚才多了很多。 就象他没有身后的这些人,他绝对不会站在这里。 而张三丰在身后有了这些弟子后,他的武功不会变的更强,他的可怕却是倍增。 “只可惜,前辈你除了一下也不还手,恐怕真没机会死在你的这些弟子前面了……”白愁飞直接开口。 他不能张三丰想下去,一旦张三丰想下去,这些弟子真的发生了改变,那张三丰的选择,也许就是跟他硬拼一场。 他的损失绝对比张三丰要大的多。 张三丰看着白愁飞,没有开口,就象白愁飞想的一样,他的确在思考。 思考在这样的情形下开战,他的武当可以剩下多少。 他知道他的时间绝对不多。那些不过刚刚对武当产生真正认同的弟子,白愁飞绝对不会等到他们完成转变。 沉默了一会后,张三丰终于开口:“你有什么条件?” “第一,武当门下,自此往后,不许名字中带有风字的人。”白愁飞也直接提出了条件。 这简直是胡闹一般的条件,就是为了打脸而打脸的条件。 可是在听到这个条件后,无论张三丰还是听着的弟子,都只有沉默。 沉默之中,有数百名弟子默默的将代表着武当的长剑,衣服脱下。下山,离去。 整个过程中,这些弟子都没说任何话,也没看白愁飞一眼。 那些留下的弟子手已经全部捏紧,却依旧无一人动。 “第二呢?”张三丰将自己捏紧的拳头收回袖中。 “从此武当,不可用刀,不可言刀,不可学刀。”白愁飞的话很淡。 可再淡的话,这样说出来后,都变的无比响亮。 张三丰的脸色变铁青铁青。 一身怒气勃发。武当弟子的牙也都几乎咬碎。 却沉默了许久之后,张三丰却慢慢点头。 而后开口:“从此武当,不用刀,不言刀,不学刀。” 他看着白愁飞开口:“送客!” 白愁飞没走。 他不再看张三丰,而是看向是山上的弟子们。 他不是武当的人,对于敌人,越尊敬他,那就要对他越狠! 武当弟子当然知道他在等什么。 却无一人说得出口。 直到张三丰也看向了他们:“武当门下,都记住今日的耻辱。” 武当弟子的脸上都是泪水,却也只能忍着那些情绪开口:“从此武当,不用刀,不言刀,不学刀!” …………………………………… “这白愁飞也太不讲道理了!这张三丰也太没用了!” 纵然这已经不知道是听众们第几次听这段故事,可当到了这个时候的时候,所有的听众,依旧在吵闹。 这说白愁飞,那说张三丰的。 “啪,啪,啪……” 说书人熟练的连拍三下桌子,将吵闹的人弄醒,而后依旧跟以前的每一次一样开口:“各位埋怨张三丰的人,想想各位的父亲。哪有伟大的父亲?哪个父亲不是为自己的孩子委曲求全?” “各位怨恨白愁飞的人,不烦想想自己的妻子丈夫。谁又能在自己的爱人被人打伤后无动于衷?” 说书人将这两句话说完。而后看着静下来开始思考的众人等待他们醒来。 这是一个故事,讲过无数次的故事,可每一次,你都会从里面得到一些东西。 所以他还要讲下去…… 第三百八十九章 闯少林 人们总是不喜欢思考,因为思考会让人感觉到疼痛。 所以人们总想常常的逃避思考,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事情。 不是因为他们没有想法,而是因为他们大多数时候只能有想法,而做的事情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人们痛恨那种明知道错误,明知道无能为力还清楚要做什么才对的感觉。 所以大多人总是不思考,而思考的人中,又有太多人无能为力,然后感觉自己更无能为力。 这是多么糟糕的感觉啊? 说书人并没让这些人多想下去,而是没过一会就打断了他们,他知道,任何思考的深了就会出现问题,各种各样的问题,这些的人的水平最多也不过更他差不多,去思考那些永远无法接触的事情。那是在自寻烦恼。 他打断众人思考的时候,众人的脸上依旧有着愤怒,就好象是以前的每一次一样。他们每次都觉得,自己好象想清楚点什么一样,虽然后面什么都想不起来。可他们依旧每次都会来。 虽然他们次次都埋怨着说书人不该在这时候打断他们,可这个故事他们不知道听了多少次,却依旧在听。 “各位,要知道,最简单的来说。张三丰是个好人,白愁飞是个坏人。白愁飞这人。初出江湖的名号,就是好斩美人,好杀无辜。好猎人头。说是万恶不赦的坏蛋丝毫不为过,可是无论我们还是别人,都在说白愁飞的时候有些好话……” “不要说这些废话了行不??????” 听的人已经开始了拍打桌子。 情绪的变化之快,显然让所有人都有些吃惊。 说书人怔怔。马上将苦笑收起开始了继续…… “话说武当受了这么大的侮辱。却硬是忍了下来。在拿件事以后,武当还是武当,可武当不再是那个武当了。直到现在,武当山上下来的弟子,没有一个投降的弟子,没有一个被俘的弟子,只有战死的。” “这些是后话,我们先不说,因为大家都听说过现在的武当,也都知道现在的武当。我们回来说故事。”说书人笑笑转了回来:“话说白愁飞下了武当。身后跟着的人似乎什么都感觉到一样的依旧站在他身后。” 无论谁都认为白愁飞该满足了。 能让张三丰低头,能让整个武当低头。 这件事就算只是说说都让人觉得热血沸腾,可白愁飞在坐出来后却依旧沉默。 整个江湖,都以为白愁飞该收手了。 只可惜,他们从来都没猜队过。也没人猜得到。 这对白愁飞来说,不过是个真正的开始。 下了武当的白愁飞,直接的走上了去少林的路上。 满江湖看着白愁飞的人忍不住目瞪口呆。 没人知道他想干什么,他要干什么。 江湖之大,敢这样惹上少林的人,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 没有一个人相信,白愁飞会跟少林讲道理,也没一个人相信,少林会跟这样上门的白愁飞讲道理! 他们的确没有讲道理。 说书人说到这里看着众人脸上一脸的期待叹气:“这件事情是江湖最让人想知道的十件事情里的一件。你们想知道,我也想知道。” “我们都不知道,当年在少林发生了什么。我们只知道,在白愁飞身后的人。从上少林,到他走出少林,他身后的人,整整少了一百三十七个。”说书人喝口水,就算他说过了不知道多少次,却依旧感觉到干燥。 “那些人是什么人?在任何记录里,那些人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算得上是真正的高手!可这样的高手,在一战之中,死了一百三十七个!这样的大战可以算是江湖上最高级最惨烈的战斗了。任何一个势力,有着几十个样子的高手就可以是一方独霸了,可这么多的高手。就这样死在了少林!”说书人吸口气。 “少林死了多少?”说书人看着听的人问。 听的人摇头,他们虽然知道答案,却不想自己说出口。 “在这一战过后的十多年中。少林陆续宣布,十九位悟字辈高僧圆寂。悟字辈是当年少林掌门的师傅一辈。三十九位长老。二十七位无字辈。四十位圆字辈。已经少林十八铜人在往后的十多年中再没出现过。”说书人一个一个的数着:“这是少林公布出来的数据。无所谓真假对错。我们有理由相信,死的远不只这些。” “这一场大战,整整三天,血流成什么样子我们不知道,我们只知道,少林自此封山,整整十年后,才开山收徒。我们不曾从任何一个当年经历过这些事情的少林弟子口中得出结果。我们只知道我们都看到的结果。” “少林封山十年,武当沉默。”说书人看着底下的众人一字一句说着:“白愁飞却从未停留,他没因为他身后的人死,有过任何悲伤,他身后的人,也没因为他们同伴的死,有任何情绪发生。” “白愁飞带着这群人,上武当,闯少林。从少林下山,甚至一下都不曾休息,就走上了上华山的路。”说书人叹气:“他带着人,一路从武当,少林,华山,娥眉。倥侗。天山。逍遥。全真等一路走来。全江湖,只要数得上名字。只要有名字的门派他都一个一个走过。他用了三年时间,他身后的人甚至只留下了二十九个。” “整个江湖都已经在白愁飞的笼罩之中了,哪怕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已经算是末路了,可想要去杀他的人同样有去无回。”说书人叹气:“一个人,若能霸道到白愁飞这种地步,那活多久都够了。” “现在的我们已经知道白愁飞想要干什么,可是当年的江湖却不知道。他们只知道白愁飞一个一个的冲上门派教训着门派。甚至有许多的小伙子把白愁飞当成了偶像。直到白愁飞自己说出他想要干什么的时候,江湖人才真正的大乱。可此时,所有的门派,所有的大势力,都已经被白愁飞教训,或者说打过了。” “所以他们只能沉默的反抗!”说书人闭上眼。 他仿佛已经不忍。 他的确应该不忍。 白愁飞的一身中,骂名无数。 可就算江湖上再没人听说过他的事故市,没人听说过他的行踪。也绝对没人敢在人面前说他坏话。 不是因为江湖人有口德,而是江湖人,被杀怕了。 白愁飞只有一个。 他身后的人只有二十九个。 就算他们都是天下有数的高手,也不可能让人这样害怕的。 实际上。 当白愁飞在全江湖人面前说出那样的话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他疯了。 他说:“从今年的四月十五,到七月十五,这三个月中,我不想在江湖中,听到一个刀字!” 他说话的时候是大年初一,这句话三天内就传便了江湖,可江湖人还没开始愤怒,开始震惊开始把这句话当笑话。 白愁飞就开始了杀人。 一月十五。 白愁飞在济南,带着他身后的二十九人,斩杀济南大豪孙城南,附带斩杀三百七十人。 萧十一郎当着白愁飞的面将刀交给风四娘保管。 二月初三。 白愁飞到了云南。 将准备讨论怎么对付的一大群人斩杀的一干二净。而后连夜追杀,将所谓的策划这个组织的人杀的干净。 二月二十四。 白愁飞到了太原。 将在太原最出名的酒楼上大谈特谈刀的好处的霸王刀刘刚斩杀。在酒楼听刘刚讲话的一百七十三个人,更是被他全部杀掉。 而后闯进刘刚府中,将上上下下两百一十六口人斩杀干净。 第三百九十章 八万里群雄举刀相迎 三月初一 白愁飞到达开封。 因为他听到有人在开封说刀。 他并没在开封开杀,因为在他到的时候,那些说的人,都已经被明哥砍下了脑袋。摆在了门口。 明哥就站在门口,看着白愁飞来,看着白愁飞走。 白愁飞没有跟明哥说话,明哥也没跟白愁飞开口。 三月初三 白愁飞一路从开封杀向广州。 是真正的一路杀到。 一路上没有一点休息的时间。到处有人在出现。 等到广州的时候,他身后的二十九个人。已经剩下了十三个,每个人身上都有着伤。 剩下的人,不是因为他们没受伤,是因为他们受的伤不在腿上。 所有腿上受伤的人,都死在了路上。 十五天后,三月十八。 白愁飞带着最后的十三个人站在广州城门口上。 整个广州一起沉默。 白愁飞是邪恶的,却邪恶到没有人可以阻拦。 白愁飞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城门口,看着关着的城门,和城门上的人, 他并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整整站了三天后,他才开口。 “广州,从此不许言刀。若是明白。就解刀吧。” 白愁飞的语气很淡,很轻。 可广州的人,却都听的明白。 谁都知道,白愁飞绝对不可能将广州杀光。 可谁都不知道那个死的人是不是自己。 白愁飞慢慢的说完,慢慢的看着广州城。他甚至比广州城里的人都明白。 他们绝对无法再杀一场了。 这一路走来,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停留,别人只能追杀,只能追着跑。所以他们才能活下来。 若他们开始停下,开始停留。 那他们就真活不下来了,没有人可以在那么多人围攻下活下来的。 白愁飞并不是个希望杀人的人,他杀人,只不过是他要做的事情。得他先活下来。 他若想活下来,那想杀他的人,就该死。 这是简单到没有道理可讲的道理! 三月二十一日。 广州解刀。 白愁飞身后只余十三人。 一时间整个天下开始沸腾,或者沉默。 白愁飞并不觉得这已经算是结束。因为整个江湖中,还有最大的官方势力没有动手。 六扇门! 三月二十七日。 白愁飞终于遇见了这个一直不曾出手的官方门派。 整整一百多人将他们围住。 若白愁飞不除,六扇门又有何面目在这江湖上立足? 可惜他们等到了筋疲力尽的白愁飞。 也等到了最残忍的野兽。 六扇门一百三十七人围攻白愁飞以及他身后的十四人。 在死掉三十九人后。他们只能看着白愁飞从包围圈中跳出,而后在他们眼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六扇门沉默。 而后惊恐。 白愁飞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们当然清楚,所以他们当然更清楚,在接下来的过程中,白愁飞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他们。 那是不死不休,一定要让他们感觉到疼的手段!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停手,才会象武当,象少林一样的忍受! 他们知道这样的后果会来的很快,他们本已做好了准备! 任何准备! 他们用白愁飞这些年在外面找门派麻烦的时间,集合了六扇门中可以集合的绝大部分高手。 甚至等到了白愁飞筋疲力尽的时候才出手。 可他们依旧低估了白愁飞。 低估了跟在白愁飞身后的那些人! 这一战,六扇门死了三十九人,残了十七个,重伤十二,轻伤八。 要知道他们可是一百多人围攻十几人! 死的比残的多,残的比重伤的多,重伤的比轻伤的多。 这是一场标准的残战。 可惜他们要对付的人,却依旧活着。活的好好的! 甚至好到连休息都不需要休息一下。 六扇门已经知道要发生了什么,只是他们还有些不甘心。 或者说不大相信。 不相信有人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若他们不杀尽白愁飞身后的那十三人,白愁飞真不会做出来。因为他们太好认。 只要他们出现,无论在哪,都会被认出来。 只有白愁飞就不同了。 白愁飞做的事情,比他们想的要多,也比他们想的要狠! 白愁飞从他被围攻的地方开始。 闯入当地的六扇门。上上下下屠杀一空。 等到六扇门的人感到后,看见的是一地的鲜血和尸体。 他们愤怒,却更恐惧。 白愁飞毫无疑问在表达着他的愤怒。 已经真正的报复。 六扇门开始追赶。 从三月二十八,到四月十三。 六扇门跟在白愁飞身后,赶过了五千里地。 他们没有任何休息时间。 因为白愁飞也没有任何休息时间。 五千里地中。 有一百三十多处六扇门的据点。 白愁飞一路杀了下来。 就算六扇门已经找到了白愁飞的路线,却也一样无能为力的等待着被杀。 整个江湖都在看着六扇门。 若在任何一个时候,出现一个白愁飞这样的人,都绝对不会做到这样。 哪怕是东方不败当年都不曾做过也不曾想过做这些。 原因很简单。 因为能把武功练到这地步的人,都有朋友,都有在乎的东西,都不想死。 就算不在意死,也绝对不想死。 这些人中间不是没有疯子,而就是再强的疯子,都不可能做到,因为只要做了这样的事情,那整个江湖的所有无林人士都会追杀他。 只有白愁飞,只有他有这样的疯狂,也只有他有他那所谓的大哥留给他的力量。 若没有那种力量,他也不过是一个杀人狂。 一百三十七处,一处近百人。 白愁飞这一路杀下来,身上自然难免负伤。伤越多,就越疼,越疼,就下手越狠。 等到六扇门在最到地一百三十七处的时候,他们不得不停下。 因为白愁飞已经开始杀人! 不是杀他们的人。 而是杀那些把房子借给他们埋伏的人。 没有比六扇门更清楚这种改变的可怕了,这代表着白愁飞已经逐渐失控。前面的一百三十六处,他下手是狠,可他杀人已经杀到跟在他后面的这些人心中没有任何感觉了,只是知道他又杀完了,我们再继续追。 抓杀人犯的死在杀人犯手下。 那是正常的。 可要普通人也死了,那就是无法控制的改变。 一个失去控制,到处乱开杀戒的白愁飞,是任何人都无法面对的。 而六扇门,更不是无法面对。他们不能向任何人交代。 他们不介意自身的死亡。不在意江湖人的死亡。 却无法不介意普通人的死亡。 这是他们的责任。 而白愁飞显然在告诉他们。 如果你们再追着不放,那就是逼我向普通人下手。 白愁飞绝对下得去手。 江湖中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天下就绝对白愁飞下不去手杀不得的人。 曾经有一个老人拦在拿刀玩的小伙面前,却白愁飞一刀斩杀。 两人一起斩杀。 甚至每一个江湖人都可以讲得出一大堆白愁飞乱杀无辜的话。 只要敢问。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白愁飞在杀人的时候,一般只杀那些问话的。 “对于说我坏话的人,我想到处都是。可对于问我怎么坏的人,我想他们该死。” 传说中白愁飞是这样说的。 可见过白愁飞的人都知道他绝对不会说这样装酷的话。 白愁飞的故事已经被编成不知道多少出现在了江湖的角落上。 六扇门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们不会臣服。 不会妥协! 可他们等待的白愁飞却比他们以为的要慢的多。 甚至追在白愁飞身后的人都到达了白愁飞要去的地方。白愁飞还没到。 六扇门的人没有任何高兴。 若说推理,若说猜想。那天下没有一个地方比得上六扇门。 所以白愁飞还没有出现,他们就想到了那个白愁飞没有出现的理由。 理由有很多,可最坏的永远只有一个。 他们都在盼望自己会猜错。 可最坏的也往往就是最真实的。 白愁飞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的身后。再次出现了一些人。 六十五个人。 跟那些跟在他身后面无表情杀人的人一样,这些人。也一样面无表情。 第三百九十一章 江湖三月不言刀 六扇门从不会妥协,也不会退让。 可他们也绝对不能无视那些几乎不认识的普通人,他们跟江湖上的任何一个组织,任何一个势力都有所不同。 他们跟白愁飞没什么好说的。 白愁飞也跟他们没什么好说的。 他带着他的那些人,静静的来,静静的走。 直到他消失在众人眼中。 六扇门的人也才开始真的沉默。 他们没理解上面的人做的决定。 也没人理解为什么六扇门会忽然做出退让。 人们只知道的是。 从四月十五。到七月十五。恐怕江湖上再真的听不到个刀字了。 有很多很多人的生活,其实与刀无关。 他们不说刀,不用刀。 在事情发生以前,他们都觉得这跟他们没有多少关系。他们还会一样的生活,一样的高兴,一样的不高兴。 可当四月十五到来的时候,他们却明显的感觉到事情发生了变化。 人们看起来跟平时没有任何的不同。 除了说话时候时不石的忽然拿手捂住自己的嘴…… 江湖上的风都忽然好象淡了很多很多。 喝酒的人也慢慢变少了。因为大家都喝的喝的忽然沉默。不是没有好说的,而是那些故事里,若是缺了刀。就让人觉得伤心了。连轩辕绝都坐在他的椅子上有些沉默。 他不知道白愁飞想要干什么。 全天下的人都不知道。 只是无论白愁飞要做什么,他轩辕绝,都不应该在这里坐着,而是在他面前。 轩辕绝没有去拦着白愁飞杀人。 那只不过因为他明白,杀人从来都不是目的,而是手段。再喜欢杀人的人,喜欢的也是那种感觉,而不是杀人。 白愁飞为什么杀人轩辕绝知道。 可白愁飞杀人是为什么,轩辕绝就不知道了。 从四月十五,他查到了六月十五,他都不曾找到理由。 “白愁飞现在在哪?” 轩辕绝终于开口。 回答他的是一直站在他身边的人。 “在泰山。” 泰山很远,可你要去的话,却用不了多久。 轩辕绝本不该在这路上花太多时间,可实际上。他在路上整整走了一个月。 不是因为他慢,而是因为他在看。 他本以为白愁飞杀了一些人,做了一些事情。对整个江湖来说平淡甚至激不起太大的浪花。 每一个时代,甚至每一天都发生着加起来比这恐怖不知道多少的故事。 他甚至觉得,这对大部分人来说是件好事。 因为白愁飞的存在可以让他们变的更强,那为什么不让白愁飞继续存在下去呢? 他从没看过这些真正的普通人。 也没在意过。 轩辕绝是个高高在上的人,他的方法也一直的认为。只要上面稳定。下面的人并不需要多少注意。 这是种正确的想法,也是种真正轩辕绝该有的想法。 可是在这一路上,他有些沉默了。 跟在他身边的人也一样沉默,整个江湖都开始变的有些死气沉沉。 轩辕绝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虽然有些估计,却也明显低估了白愁飞带来的影响,三个多月白愁飞的不言刀,简直让整个江湖都有了别的味道。而三个多月他的不作为。 对整个江湖的上层没有影响,对普通人来说却是一生中都难以忘记的伤疤。 “我不应该坐在那个宫殿里。”轩辕绝看着跟着他的人叹气:“我实在应该早点出来走一走,走点出来看一看的,可我实在有些沉迷在那种感觉里了,好象一切尽在把握!” 跟在他后面的人没有开口。 “我忘了一些东西。那些东西本不该忘记。也绝对不能忘记。我并不是一个跟别人一样的领导人。我是轩辕绝,我是人皇!不是一个帝国的皇帝,我的眼中不应该只有那些上层,而这些真正的,以前从没在我眼中出现过的普通人,才是需要在乎的。” 没人接他的话。 他跟任何人都不同。哪怕是白愁飞,都有人愿意跟他说话,跟他讨论,白愁飞错了都有人骂他说他。 轩辕绝却没有。 没有任何人会跟他平淡的说话。 在去泰山的一路上,轩辕绝都在思考,也都在帮助这些人。 在这一个月中,他定下了往后他从不曾违反过的三条规矩。 第一.轩辕绝是人皇。不是某一个帝国,更不是某一个势力的主人。他要照顾的,永远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而是那些更多的人,处与上层中根本没人可以看到的人群。 第二.轩辕绝是人皇,人皇没有宫殿。人皇没有势力,人皇没有权利。只有责任。轩辕绝永远没有高高在上。永远行走在人间。 第三.轩辕绝永远没有妥协,永远没有利害之分。在轩辕绝的眼中,永远只有大多人的生死,幸福,安全。轩辕绝有感情,在处理事情时,却永远以这些为前提。 这些近乎简陋到任何人都可以在其中找出漏洞的规则,却被轩辕绝准循一身。 规则永远会有漏洞。问题不在于规则,而在于你自己是不是想要遵守规则。 在这三十天中,轩辕绝做不只如此。当一个人从上层变成了人皇,那他会得意。可在做人皇后,他也会自然的想做人皇需要做的事情。 真正作些人皇该做的,而不是所有的上位者该做的。 他不是别人,也不是别的上位者,他是轩辕绝,他是人皇! 在看见泰山的时候,轩辕绝忽然转身,看着从很久很久以前就跟着他的人开口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轩辕绝有些羞愧。他从没注意过,他相信自己从来没有问过这个问题,让他羞愧的是,他竟然从没想过问这个问题。 被他问的人怔,大怔,花了好久的时间才回过神来,低头开口:“我叫轩辕流行。” “轩辕流行?好名字。”轩辕绝笑笑。 轩辕流行的嘴角实在忍不住的划过几分笑意。 “我说的不对吗?”轩辕绝皱着眉头。 “家主您也许不清楚。”轩辕流行想了想才回答:“轩辕流行,这样的名字是下人取的。轩辕家中没人会觉得这名字好听。” 他本来不该说作些的,可他看见轩辕绝笑的时候,忽然有种忍不住回答的感觉。 他现在已经在后悔,因为他看见轩辕绝慢慢的收起了笑容。 轩辕绝看着轩辕流行收起笑容,有些事情他的确不知道,他在光明的地方,别人自然不会让他看见那些黑暗。 他不知道轩辕流行付出了多少才到现在的位置。他只知道轩辕流行在他身边已经很多年了。他甚至已经习惯了。 “轩辕流行。我不知道这个名字的意思,可我是真的觉得这个名字好听。”轩辕绝看着轩辕流行认真的说完。 等轩辕流行回过神来,轩辕绝已经开始行走,他急急的赶上去跟在身后,他的脸上依旧没有笑容,步伐却轻快了许多。 第三百九十二章 求人和被求人 站在泰山的山脚下,轩辕绝看着站在山上的人忽然询问:“流行,你看着泰山怎么样?” “很危险。”轩辕流行回答。 这是句废话。大废话。 是个人就能看出这里很危险。 在泰山上的人并不多,却面无表情。 只要听说过白愁飞,就听说过他身后那些面无表情的人。轩辕流行说的是废话,可脸却很郑重。 只是轩辕绝脸上却是轻松。 “你看出了什么?”轩辕绝笑着问着轩辕流行。 “什么?” “白愁飞,已经再顶不住一轮打击了。”轩辕绝叹气:“以白愁飞的性格。若不是他自己都需要这样的样子来撑场面,那他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白愁飞就要顶不住了。”轩辕绝看着轩辕流行开口:“你在山下呆着,我上去看看。” 轩辕流行看着轩辕绝。他是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该轩辕绝的。 可是现在他看着轩辕绝的眼神却静静的点了点头。 他相信轩辕绝,用一种他以前从没用过的办法。 轩辕绝朝他笑笑。 一路朝泰山顶上走去。 没有人拦他。 守在山上的似乎没看到他一样任由他上山。 轩辕绝在往上走,直走到山顶,他才有些惊讶的看着山顶的人。 那是白愁飞却比他认识的白愁飞年轻许多的白愁飞。 白愁飞正坐在山顶上。屁股下是一块石头坐的椅子。 轩辕绝慢慢的走上去,走到他对面,仔细的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面无表情的脸忽然沉下去,看着他开口:“你来干什么?” 轩辕绝没有回答,而是在反问:“你在干什么?” “关你鸟事!”白愁飞甚至一脸不耐烦回答。 这下轩辕绝是真的有些吃惊,甚至不敢相信了。 他认真甚至仔细的看着白愁飞,上上下下。 这的确是白愁飞。 却与他知道的白愁飞有点不同。 甚至跟谁认识的白愁飞都有些不同。 起码那个白愁飞从不会说粗话。 就算再不耐烦也只是不回答,说话也是:“与你何干。” 现在这样说出“关你鸟事” 这样的事情起码轩辕绝想不出理由。 白愁飞说完话,也不再开口的坐在了那里。 轩辕绝往前走几步。才猛的停住。 他看到了刀。 在白愁飞身边,整把刀都已经刺进地下的刀。 有很多把,却都是名刀。 “萧十一郎的割鹿刀?他不是交给风四娘了吗?”轩辕绝指着里面的一把问着。 白愁飞没有回答,轩辕绝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甚至有几分无奈的开口:“风四娘把刀交给了我。” 这下轩辕绝甚至往后退了几步。 他根本没问白愁飞,他也不相信白愁飞会告诉他。可白愁飞听到这个问题竟然做出了回答。 “你这是,怎么了?”轩辕绝问他。 “关你什么事?你不一直盼望着我死吗?现在好了。我好象真的快要死了。”白愁飞冷笑。 “你说话为什么这样不客气?”轩辕绝皱眉。 “我为什么要客气?”白愁飞直接反问。 “我跟你只不过认识而已。你来这里说话,然后完了,然后你不走人等什么?”白愁飞看着他笑着问着。 这样的话从白愁飞口中说出来真让人难以接受。 轩辕绝就象没听到一样的继续看着刀,等他有个结果才抬起头看着有些气愤的白愁飞。 “你站不起来了?”轩辕绝问。 白愁飞没有回答,而是扭过了头。 “白愁飞!”轩辕绝吸口气看着他,甚至有些咬牙切齿:“你脑袋有病是不?” 白愁飞冷笑:“关你鸟事!” “我说你杀人干什么,做这些事这么多年在干什么!你竟然要集天下刀锋与一身!你是想死想的疯了吗?”轩辕绝看着依旧冷笑的白愁飞说完,却是猛然一怔。 “七月十五鬼门开。鬼门开!你是要借天下刀锋一用,劈开鬼门!劈开鬼门!”轩辕绝看着白愁飞。 “这还要多谢谢你啊,若不是这些年你一直要什么所谓的平衡,控制着一些人的出手,我也做不到这一点。”白愁飞的语气里有着嘲笑。 轩辕绝看他的样子也满上嘲笑,他已经彻底的被白愁飞击怒。 “先不说后果如何,你现在集天下刀锋为一身,你还算是白愁飞吗?你不过是一把会思考的刀而已。你甚至连说谎话都不会了,你不觉得你是一个可怜虫吗?” “我不觉得!人活在世界上谁有不是一把刀?” “一把刀?你委曲求全在我面前求我办事的时候,为什么就不是一把刀了?”轩辕绝冷笑。 “可你依旧没答应我不是吗?”白愁飞一样冷笑。 “所以你就这样盛气凌人?” “是又如何?”白愁飞想要起身,却身型不过动便再次坐好,他看轩辕绝冷笑:“我求你时,我委曲求全,低声下气。你说一我不敢说二,你说东我不敢往西,你说好我不敢说坏。那是我要求你。而且我心甘情愿。” “可我不求你时,我为什么要给你脸面?不给你脸面又如何?我盛气凌人,冷言冷语。对你没有丝毫的客气。那又如何?”白愁飞就这样直接的说着:“我就是个这样的人,我求你时候我低声下气的愿意,我不求你时候,我盛气凌人的高兴。与你何干?” 轩辕绝失笑。 “我白愁飞用的是刀!你若在我刀锋前,那我自然想尽办法斩你。不择手段,不论是非。若你在刀身后,那我也自然想尽办法照顾你,同样的不择手段!”白愁飞就坐在那里说话。 “我用刀,我是集天下刀锋为一身,那又如何?我是滥杀无辜,那又如何?”白愁飞冷笑:“我做的心安理得,我死的心安理得!” 轩辕绝叹气:“直到今天你也没半分后悔?你集天下刀锋为一身,太高估你自己了吧?现在刀气已经在你体内纵横。甚至影响着你的心智。让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凭什么集天下刀锋为一身?” 白愁飞笑笑回答:“我的确不够资格,我让江湖三月不言刀。刀气不只在体内,甚至我的骨头,我的肌肉,都已经被刀气斩碎。我坐在这里不是因为我想坐在这里,是因为我只能坐在这里。刀气驳杂。我也无能为力。可我想我能顶到那一天,斩开鬼门,闯入地府!” “你疯了!” “我早疯了!”白愁飞直接回答:“你可知道,我每天夜中,都需要在梦中跟人斩杀,那些无尽的鬼魂。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可我想他们就是那些我杀了的人吧。没有停止,永远没有停止,因为我知道就是把那些人再杀一次,他们也一样会出现。” 轩辕绝的脸上浮起沉默。 白愁飞却在冷笑:“可惜他们就死了再活,死了再活,也总就不过是多死几次而已,我才不在意那些垃圾货色。” 轩辕绝简直对这人无语。 “你以为我是你吗?我白愁飞是刀,有前有后,有我要杀的人,有我要照顾的人。可你轩辕绝却是剑,前后都是剑锋,前后都要伤人。”白愁飞冷笑着说着:“我求你时候,跟不求你时是两个样子。跟你求我时更是不同。这有何不对?天下人难道不是这样吗?” “难道非要跟你一样,求人时候是一个样子,被人求时候还是这个样子。不求人也不被人求的时候还是这个样子?”白愁飞笑:“这就是君子吗?杀人救人在你们眼中都一样吗?” “我不知道在别人眼中是不是一样,可在我眼中一样,天若要一些人活,那自然有活的道理,哪怕是恶人,天若要一些人死,那自然有死的道理。哪怕是善人。”轩辕绝慢慢回答。 “这话说的倒跟雷罚那傻大个有些类似。”白愁飞依旧冷笑:“反正与我无关,我也不想问下去。我还没死,那自然就是天不让我死。那你还在干什么?” 轩辕绝看着白愁飞。 “替天行道?”白愁飞笑:“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想,因为我的确控制不了一身刀气,只要有任何触发,我一身的刀气就会自然爆发。我只有一击之力,我不想用在你身上。你也应该不想死在这里吧?” 轩辕绝不想,若要杀白愁飞那他绝对不会等到现在。 白愁飞手里都有这样的力量,轩辕绝手中怎么可能没有? 第三百九十三章 不曾理解过 这世界上有很多种人。 白愁飞和轩辕绝毫无疑问是绝对不相同的两种人。 若死一百个人,会活一万个人。 那轩辕绝的选择绝对是死这一百个人。 可白愁飞就不一定了。若这一百人中有一个他在乎的人,那他的选择就是毫无犹豫的,去杀掉那一万个人。 这个世界是我的。所以我要照顾好这个世界。 我是这个世界的。所以我要照顾好我的世界。 这是一个近乎完全类似却完全相反的观点。 轩辕绝没杀白愁飞,理由也很简单,因为他一点都不觉得白愁飞比任何一个别人重要。若一个白愁飞换取的生命是众多的别人,那他不会选择去换。 轩辕绝不怕白愁飞。 白愁飞同样也不怕轩辕绝。在白愁飞的世界里,永远只有很少的一些人,其他的人都不在他的世界之中。 他自私,冷酷。或者说他除了一身武功高的吓人,他的性格就是一个十足的普通人。 “鬼门被你劈开后,你知道会出现什么后果吗?”轩辕绝问他。 白愁飞却冷笑:“你觉得这样的问题有效果吗?明知道我根本不在意那些人的死活。你又何必再问!” “你不在意吗?” “我不在意。” “真的不在意?” “当然不在意。” “那为什么死在你刀下的人,每一个我都可以找到他们必须死的理由呢?”轩辕绝看着白愁飞问着:“你以为你杀人我不会管?我不杀你不是因为你武功高,而是因为在我眼中,你跟别人根本没有什么不同。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 “我不明白你说这些是要干什么?”白愁飞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直接反问:“你知道我不会停止,也无法停止,如果你愿意拿人皇的性命来换我这一刀,那我也认了。可你若不敢换。还说这些干什么?” “我想说你并不算是一个坏人。”轩辕绝慢慢的说着。 白愁飞大笑。 “你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轩辕绝继续说着。 “我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我自然明白这一点。”白愁飞笑着叹气:“我杀的那些人的确该死,可也有不该死的。滥杀无辜,就是我白愁飞。坦白的讲我并不介意他们是不是真的该死。他们若是死了,那是他们活该,我若是死了,那是我活该。唯一不同的是我拿着刀,在争我的那份命,而他们闭着眼。在等待他们的那份命!” “轩辕绝,我不觉得你是怕死。更不会认为我的武功比你高很多。哪怕是直到现在我集天下刀锋为一身,我也没必胜的把握。”白愁飞顿一顿,而后开口:“所以我想问你,你到底在想什么?” “什么?” “你本该直接出手的,你知道绝对没有任何道理可以阻拦我。”白愁飞看着他开口:“可你为什么不出手?” “你不怕死,我也没把握杀了你。我自小就听着别人说起,你是三百年来天下第一的天才。我相信我能想到的事情你早该想到。我并不是一个聪明人。我想不到的事情,你也该想到。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白愁飞问他。 轩辕绝没有回答。 “你变的怕死了吗?在坐上那个所谓人皇的位置以后怕死了吗?”白愁飞问他。 轩辕绝摇头。 “那你是觉得,你的命要比我白愁飞的命金贵太多?跟我换命不值得?”白愁飞笑着叹气:“这的确是个正确的想法,我的命的确不怎么值钱。” 轩辕绝依旧摇头。 “那为什么?”白愁飞问。 轩辕绝也在问。问他自己。 为什么? 轩辕绝为什么不跟白愁飞动手?论武功,就跟白愁飞说的一样,就算是现在的白愁飞也不一定能要了轩辕绝的命,轩辕绝当然不会怕死。 可是为什么他不出手? 若不是不敢,那就只有不愿。 为什么不愿? 当轩辕绝想到答案的时候,白愁飞也已经想到。 轩辕绝抬头,看着脸上有些沉默,甚至落寞的白愁飞没有开口。 “你还是看不起我。的确该看不起我。”白愁飞笑笑,平静的看着轩辕绝:“你这一身性命,留着可以救更多的人,活更多的命,做更多的事,为什么要今日这样平白无故的更我打一场不知生死的架?” “我看我身前一尺,顾我身后一尺。你却眼中是整个天下。又怎么会跟我这样一个匹夫决一死战……”白愁飞叹气,轻笑。 “你笑什么?”轩辕绝问他。 “笑你,也笑我。” “为什么?” “你的天下在天下,我的世界却在我眼中。看你眼中我不过是一个匹夫。可在我自己眼中,我能看见的是我自己的世界。我的世界。而不是你的天下!”白愁飞笑:“又何必多做在意?我们在面对面站着。却永远不会同一个世界内。” 轩辕绝站在白愁飞对面,看着他。 有些道理就在那里。就天要刮风下雨一样,永远在那里。可许多人都会视而不见。 在轩辕绝眼中,天下本就是天下,除了他自己,天下的人都只不过是天下的一个人。 再出色再出众的人,也只是里面普通的一个。他没看不起过白愁飞,却也没得看得起过。直到现在,他都不觉得他的思维是错误的。因为若不用这样的方法来思维,那面对整个天下时,他迟早会因为不平衡而崩溃。 天道无情。 人命未必会比蚂蚁重! 人命是命,蚂蚁也是命。在人眼中不同。蚂蚁眼中不同,天道眼中却是相同。 高手的命是命,普通人的命也是命。在轩辕绝的眼中,也没有什么不同。 “我的天下是天下,你的世界却也在天下。”轩辕绝慢慢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杀我?” “你杀了近万人之多。可在江湖上,每天横死的人都不只几十万人。在这三个月中,横死的人少了许多。”轩辕绝这样回答。 白愁飞听着这个回答楞了很久很久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的看着轩辕绝。 “黄河几乎每年都要发大水。你以为没人能治吗?”轩辕绝面无表情。 白愁飞没有回答,他的确不知道。 “漠北每年干旱,你以为无人可以可以解?” “极南连年不见天日。” “极北终年白雪覆盖。” …………… 白愁飞静静的听着。 他不知道轩辕绝到底要表达些什么。他只能听得出平静。 做为一个普通的小人物,他始终无法理解轩辕绝到底想说些什么,想要表达些什么,直到轩辕绝走下泰山,他都不曾明白。 就是往后的许多许多年里,他都不曾明白过。 天下也没人明白轩辕绝。 只是同样。 没人明白过白愁飞。 第三百九十四章 鬼门开 我想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天下虽然很大,可他们的世界却并没那么大。 他们的世界里,有几百个他们认识的人,几十个朋友。几个在乎的人。一个爱人,还有一个家庭。 以及身边一个很小的区域。 这就是他们的世界! 也几乎是所有人的世界。 就是这样的狭小以及简单,除去他们所在的那些地方。另一些地方。他们知道,却也仅仅是知道。 他们是很制会去很多地方,可那些地方从头到尾都不会在生命中留下任何重要的印记。 我们去过,可就我们没有去过一样。 我们不在意那些东西。那些真的假的。在意的不在意的东西。 他们总会淡去痕迹。 除了某个人。 生命中重要的某个人。 其他人都会淡去,其他事情都会淡去。 我们都不是圣人,不会在乎天下,不会在乎全部的人。我们只在乎那些偶尔,甚至唯一在意的人! 白愁飞毫无疑问是这样的人的代表。 对于他来说,整个天下都不如他的世界重要,而他的世界,重心就在风眼身上。 有些人常常会无法理解一个人怎么会为另一个人做一些疯狂到极点的事情, 有些人常常无法理解,一个人,怎么会为另一个人做那么多在别人看起来无比疯狂无比愚蠢的事情。 他们把这些人叫成疯子,这些人的确是疯子。却是孤独的疯子。 在这些人的世界里。没有别人,只有他看到的这个人。他会为他看到的这个人的高兴而高兴,烦恼而烦恼。没有任何的理由没有任何的结果,就是单纯的为情绪而产生着情绪。 他们不求任何回报。甚至不需要被他们在意的人知道。他们只是在做。因为他们高兴自己做。 高兴自己能为他们在意的人做点什么。 白愁飞就很高兴,坦白的讲,直到现在。他的目的都只是为见一见风眼。 他知道风眼不会让他呆在地府的,可从开始他就只是想见一见风眼。 至于斩开鬼门会发生什么,他没想过。 在他看来,每年都有这样一个日子,那自然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 七月十五。 这并不是一个好日子。 实际每年的这一天都有着很多很多云。 凌晨的时候,白愁飞坐在山顶上,他看着天空,感觉着气息。 有件事他谁都没告诉,也没人问过他。 那就是他要斩开鬼门。从哪里斩开? 他不知道。 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要在二十四小时内斩开鬼门,却不知道鬼门在哪。 只是他知道的并不算晚。因为鬼门无处不在。 他看不见那些鬼魂,却能感觉得到他们才各个地方出现,各个地方游荡。 整整一夜,他都坐在那里没有出手。 他并不着急。 因为时间还没到。 江湖三月不言刀,让他集中了大量的刀气。 可江湖三月不言刀的同时,也让这些刀气失去了最重要的烈性。 他要等江湖人开始言刀,开始用刀。 所有人都知道,将一条江河断流一段时间后,放开的一瞬间,冲发力最大。 等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白愁飞的脸上都已经没有了丝毫的血色。 他依旧坐在山顶上,没有回头。 不回头他也知道,他的身后,已经站好了六十五个人。 那是白家的子弟。 他并不是个大人物,甚至他本身的魅力也不觉得跟那些可以相比。他一直不曾搞明白,无论他现实的大哥。还是游戏里所谓的大哥。他们到底有什么魅力,让这些为他们生,为他们死,为他们活着。 王自在并没跟在他身后去死。 当他开始行走的时候,王自在忽然的告别。 白愁飞当然不会以为他怕死。 可当王自在开口的时候,白愁飞宁愿他怕死,因为他实在想一刀把这人杀了。 王自在说:“就算堂主身后的人死了,我相信堂主也不会死,我要留下,等堂主以后回来了,就算没有个很大的神刀堂给堂主,也许堂主以后再不能威风了。可我相信堂主也可以自在的活着。” 白愁飞想起这些话的时候,都忍不住有些鼻子发酸。 他从没把神刀堂当过家,可神刀堂却从不曾遗忘过他这个堂主。 中午的太阳终于驱散了乌云,一丝丝的阳光从云层间洒落。照在白愁飞和他身后的那些人脸上。 就象一墩墩被石头雕刻成的石象。 白愁飞起身。他站了起来。静静的看着阳光。 慢慢的举起右手。 一把刀在他手中出现。通天彻地。整个天下都一时间为之注目。 刀身直入云霄。 江湖上没人能看得到那把刀在大到地步。他们只看见的是,那把刀重重的斩落。 而后瞬间,天下昏暗。 整整一小时后才重现光明。 在江湖的传说上,那一天有着无数个版本,每一个都有所不同。可无论在哪一个版本里,那都是一把以前没有出现过,以后也不曾会出现的刀。 …………………………………… 说书人到此已经将故事讲完,可直到这个时候,也是说书真正的阶段开始。因为人们开始问问题了。 “那通天彻地的刀光我听说过,可怎么到你这里是白愁飞弄出来的了?”坐在前面桌子上的大汉纳闷的问着:“我上次听老张说的时候,他明明说那刀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刀。” “老张知道个屁。”说书人不屑的瘪嘴,而后给大汉解释:“那刀光来自泰山。时间是七月十五。这个大家都知道的吧?” 众人点头。 “江湖封刀三月,七月十五正好开封。也正好是泰山。大家的疑问不过是那天谁在泰山,或者说,我是怎么知道那天在泰山上的是白愁飞的。对吧?” 众人继续点头。 “如果大家去仔细打听,就会在一些记录中发现,当时的泰山已经戒严。而防守的人正是一群面无表情武功高强的人。”说书人顿顿:“各位若是不信,不烦去泰山附近查看下地理志,上面都有。” “行了行了,这故事本就是信就有不信就没的,你说这些干什么?赶紧告诉我,后面怎么样了?”坐在后面的富家公子明显是第一次来的,丝毫不懂规矩,直接将一块银子扔到了说书人桌子上。 说书人有些懊恼的脸色马上收起,再大的规矩都不如银子的规矩大。 其他听故事的人脸上已经浮出了好笑。因为他们已经听过了很多很多次的故事。 听了很多很多次的结局。 “后面的当然有,话说白愁飞消失在了泰山之上,整个江湖都想知道。泰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很多人都跑去了泰山。”说书人笑着继续说着:“他们什么都没有找到,山上什么都没有,只有刀痕,各种各样的刀痕。” “后来……” 说书人没说下去,而是重重的咽了口唾沫。 甚至所有的人都猛的咽口唾沫。 因为在说书人前的桌子上,被重重的,拍上了一叠银票。 没人可以看到上面的数字是多少,可最小的银票面额都有十两,上面就算是十两一张的银票。也有几十张,足足上百两。 而说书人却看的很明白,那上面的数字不是十两一张,而是一百两一张。 他咽着唾沫看着依旧坐在那的富家公子,而后才想起另一件事来。那富家公子动都没动,从几米远的地方将一叠银票扔到了他桌子上,而银票没有一张散飞出去,这自然是一身武功已经练到了家了。 这钱他当然能拿。 只可惜,他拿到这钱本事还不够大。 所以咽了十多口唾沫后,才讲桌子上的钱慢慢的推出去。 “这位公子。在下恐怕拿不了这钱。”说书人狠着心把手收回来。 坐在下面的人看着说书人的眼中已经有了几分惊讶。 “为什么?” “因为在下说的话,讲的故事,很多很多人都知道。很多很多人都会讲。”说书人叹气,他努力忍住不看那些钱的样子。 “只需要一点,一点点就好。”富家公子并没起身,而是坐在那里慢慢的继续开口:“你曾讲过,在泰山顶上,有些刀痕,那么,那些刀痕现在在哪里?” 说书人怔住。他苦笑着正要摇头。 可没等他开始摇头。 富家公子就开始了再次开口:“你只需要告诉我一个地点,可以是任何人都知道的,也可以是只有你知道的。” 说书人笑笑,这次他直接拿起了桌子上的钱, “李园!”说书人笑着开口。 富家公子沉默。而后起身。 第三百九十五章 影蜂 看着身后并没有出现的那些人,白愁飞皱着眉头四处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明显这已不是人间。 他全身的伤已经全部恢复。 而让他确定这不是人间的理由也很简单,因为头上的天空,没有蓝天白云,太阳。 而是淡红色飘在头上的圆团。 白愁飞抬头看了许久也没看见那个圆团移动。 很明显,在这边的时间,与人间并不相同。 白愁飞看见的,是黑色的山,黑色的水,甚至黑色的草。却不是单纯的黑色。某些地方还有些苍白的色彩。 他不知道这是哪。很明显也没什么可以借助的地方。而跟在他身后的人,或许在人间,或许在这里。 没有任何的标志,没有任何人,或者鬼。 白愁飞甚至连自己是否在地府都不知道。 无论多少陌生的地方,只要开始行走,你总会找到一条路,一条生命铺出来的道路。 可能是野兽,可能是人,可能是鬼魂。 白愁飞走了三天,都没遇见任何一个活着的东西。满目都是那种黑色的野草。有的一人高,有的很低很低。有山在附近,可白愁飞爬上山后都没有任何的发现。 而这三天是按他时间算的三天。头上红圆团依旧在头上。 白愁飞依旧在朝着某个他认定的地方行走。 他并不需要交流,却需要某些信息。 如果在任何一个地方你得不到任何信息,那只能说明做的交流还不够。 在第五天,白愁飞终于走出了这样的原野。 只是一走出原野,他的神情就猛的一变。 他的双眼紧紧锁定前方一个正在迅变大的黑点。 这东西度之快。有若闪电。倏的出现在他面前。又突然毫无征兆停住!这个动作。就象某些无视物理原则特技一样。 白愁飞双眼眯起,看着眼前飞舞着的小黑点。 眼前一花,再次失去对方的身影,他心中陡然一惊。 几乎下意识地,他的身形同时动了,一道寒光在刚才他所立位置一闪而逝。 好快! 白愁飞退后几步,刀已在手,眯着眼盯着这个小黑点。这不是个小黑点,而是只蜜蜂。起码跟人间的蜜蜂差不多样子的蜜蜂。 可人间绝对没有这样快的蜜蜂! 快到白愁飞只能退,不停的退。他根本看不到这个小蜜蜂要往哪里,要到哪里,他也不敢用身体的任何一部分去体验这个小蜜蜂的伤害是多高。 他只能凭借着那种猛烈无比的危险感觉,不停的退后。 幸运的是,这种小蜜蜂的速度虽然快到连白愁飞都看不清楚,却似乎没有高速转向的能力。 即使如此,白愁飞也只能躲不停的躲不停的退。 连他自己都没发觉,在他退进黑色原野的瞬间,小蜜蜂停在了空中。 白愁飞看着这个停在空中似乎一动不动的蜜蜂,脸色难看无比。即使这蜜蜂停在空中,他都看不清楚蜜蜂身上舞动的翅膀。 白愁飞在这蜜蜂前站着,他已经站了三天,可直到三天后,这只蜜蜂也没有消失。 三天里他只想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只蜜蜂,到底是只有这一只,还是不只这一只。 若是不只这一只,那白愁飞也只能换个方向走了。 问题是,他根本没机会去验证是只有这一只还是还有很多只。 这只蜜蜂好象盯上了他一样的。只要他一走出黑色原野蜜蜂马上就会出现。最惊险的一次,蜜蜂直接从他胸口划过。那种无法形容的寒和冷几乎在瞬间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若不是白愁飞只踏出黑色原野一步。那他肯定要死在这蜜蜂手下了。 白愁飞脸色已经难看都不行了,他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所找到的破绽也就是在转向的那一瞬间,可他同样无法把握,因为在转向之前,他必须躲闪。等他站好身形,蜜蜂也已经再次准备好。 他被一只蜜蜂死死的定在原野上。 整整一个多月,他甚至习惯了黑色原野上那种草的味道,他身上的衣服都被蜜蜂划的几乎盖不住肉。 可人跟所有动物的不同,就在于人会思考,会进步。 跟一个月前,白愁飞的武功没有丝毫进步,他的武功本就已是极点。眼却快了几分,虽然依旧看不清楚运动中的蜜蜂,可在危险的感觉和在原野这条他毫无在意蜜蜂却在意无比的规则下。他已经找到了机会。 他并不知道,如果他不是一直死盯着蜜蜂,那他早该发现他的附近有了动静。 甚至已经是很久的动静。 原野上已经有些人,在十天前就在附近看着他了。 甚至不是很厉害的人。 而是两个年轻人。两个几乎刚刚成年的男孩。 “大哥,这人好象很厉害啊,跟影蜂斗了这么久。”瘦小的男孩看着白愁飞跟他旁边的人说着。 “扯淡。要是我,我也能做到。影蜂虽然可怕。可只要退进黑原,影蜂根本不会追的。”大个子的说很不屑,可他的眼却比瘦小的孩子更亮。 “那这人,是用影蜂在修行吗?”瘦小的继续问着。 这下大个子也不好回答了。他虽然比另一个懂事些,可若是说用影蜂修行,起码他没听说过。 他也并没想下去,因为他已经呆住。 旁边瘦小的孩子也一样呆住。 他们看到了他们没想象过,也没听说过的事情! 那人用刀拦住了影蜂! 只是看着的两个孩子,脸上不仅没有惊讶或者高兴,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恐惧的无奈。 白愁飞当然不知道什么是影蜂。 他自然不知道,他见识的根本不是影蜂真正的实力。所有在这片平原上生活过或者路过的部落都明白,只要将黑原上的土抹在自己脸上,那影蜂就不会攻击,就算你没有,影蜂也不会杀人。它只会将人击伤。并会守到有人来救。 它可以说是种和平的动物。 所以它虽然可怕。黑原附近的人却并不怕它。 可若是有人伤到了它。伤到了影蜂。 那要面对的,就是影蜂不死不休的追杀了! 在传说中,曾有一只部队对着影蜂齐放过一次箭。而后这支部队整整数千人,被一只影蜂杀死在黑原上。 那只箭根本连影蜂的皮毛都没伤到。 影蜂也并不是不能进黑原。 可惜这些白愁飞根本不知道。 第三百九十六章 陌生的世界 白愁飞也不需要知道。 对于人来说,在某些情况根本不需要思考,不需要做出任何决断就会做事。 可对于某些动物甚至某些特别的有原则的人来说,打破他们的原则做些别的事情,需要点思考。 躲在旁边的两人,看着白愁飞一刀一刀连续不停的斩下,看着影蜂一点点的退避。 他们并不能看得出里面的奥妙,可这并不妨碍他们睁大眼睛。 在劈出第九十九刀后,白愁飞的嘴角已经有了几分笑意。这只蜜蜂已经被他逼到一个临界点上。 打破动物原来的认知退进黑原,还是无处可退的接他一刀呢? 白愁飞相信蜜蜂的选择会是后者。 可他马上就收起了笑容。更快的一刀斩下。 收起笑容,是因为蜜蜂飞过了那条笑,斩下,却是因为在蜜蜂飞过那条线的时候,明显的慢了几分。 也许别人不会看清楚,可作为一直跟蜜蜂交手的白愁飞,他却明白的很。 他并不理解发生了什么,只是他还不理解另一件事情。那就是这只蜜蜂在接了他一刀后,那半寸长的身体甚至没有任何伤痕。 他那一刀硬斩在了这蜜蜂身上,却没让蜜蜂受任何伤。 白愁飞没有发怔,而是直接皱眉,拿起来刀,就要再挥。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蜜蜂的可怕,而打破认知的蜜蜂更加可怕。一个可怕又不知道交流的对手。 他不知道他现在的感觉跟张三丰对上他时候一样。 他只盼望这只蜜蜂并没那么坚硬。坚硬到他用全力都斩不掉。 “住手!” 有声音从附近传来。 声音响起的瞬间白愁飞就已经收刀,将刀护在他胸前。 他当然不会因为不知道什么人的一声住手而收刀。 他收刀是因为地上的蜜蜂已经在这瞬间再次飞了起来,飞在他面前。 两个人从附近跑出来站到白愁飞旁边。 白愁飞却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而是死死盯着停在空中的蜜蜂。 “阁下。”瘦小的人看看白愁飞慢慢开口:“你已经胜利了,不需要再次打倒它了。” 他说话的时候,眼中满是敬佩。 可白愁飞却好象没听到一样的继续盯着蜜蜂。 可惜那只是一只身体都只有半寸长的蜜蜂,他甚至看不到什么表情。 站在他旁边的两人笑笑,却是小个子再次开口:“阁下。你也许是初来此地,不太懂这里的规矩。在这一片地区中。你只要将任何一只动物打败,你就可以收它为灵。” 白愁飞听到了,然后他一点都没想下去,因为他听得懂每个字,却听不懂表达的意思。 他不想去思考,因为他觉得面前的这只蜜蜂比话更重要得多。 两人显然有些理解这样的情况,他们从开始说话到现在也没踏进白愁飞的五步之内。 小个子只是解释着:“你若不信,可以朝影蜂开口,它可以听懂打败它的人说话的。” 白愁飞皱着眉头,慢慢开口:“往后退退。” 那只被两人称为影蜂的蜜蜂马上真的往后退了下。 白愁飞这次扭过头看向两人。 两人松口气,小个子却急急的再次开口:“阁下,请马上收服这只影蜂吧。” “收服?”白愁飞疑问。 “就是割破指尖,滴出鲜血。让影蜂吸收,然后影蜂就可以算做阁下的灵宠了。”小个子有些羡慕的说着。 白愁飞怔怔。 慢慢的将一滴血逼出指尖,看着血液凌空飘到影蜂身上。心中却是感觉多了一分联系。有些欣喜的感觉从蜜蜂身上传来。 白愁飞看着这两人的眼中已经有了几分善意。 “阁下真是好福气啊,这影蜂虽然在排名上不过刚进前百,可在难以捕捉的排名上却可以排到前十。”瘦小的人笑着叹气:“阁下能将影蜂打败收服,真是好运气。” 白愁飞没有回答。 显然这不是他熟悉的人间。若想一个人明白自己在什么境地,那最好让他面对下需要面对的敌人。 这两人想来不清楚白愁飞的想法。 白愁飞的本来的想法,是遇见人只后交流,交流不通就杀,得不到消息也杀。 可是很显然,他的想法已经发生了改变。 一个他第一个对上的动物,就给了他一个教训。 两人看着不说话的白愁飞,眼神慢慢暗淡下去。就要准备离开。 “这影蜂,你们知道些什么吗?”白愁飞忽然开口询问。他知道这样的问题难免会有些奇怪,或者说失常。因为这个问题他本该知道的。 可惜除了这个问题,他不知道他问的任何问题是不是都会一样失常。 或者看起来更加奇怪。 只是他这个在他自己看来有些不该问的问题,这两人却没有丝毫的奇怪。 “影蜂。常常出现在黑原到赤砂岭的交界处。行动快速。常人不可见其行踪。但与人无害。只需再出黑原前,将黑原的土地在脸上擦一点,影蜂就不会出现。”大个子慢慢的说着:“影蜂评价四颗半星。” “四颗半?” “速度五颗星满。伤害三颗星。防御四颗星。综合评价四科半星。” 白愁飞的脸色有些难看。 防御四颗星,代表的意思,就是他不出全力的话,攻击绝对不会超过四颗星。 两人等了许久不见白愁飞开口,刚热情起来的脸色慢慢变的失望。 “你们叫什么?”白愁飞看着两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这两人明显没有太多的经历。 “我叫上官风,这是我弟弟上官月。”瘦小的孩子马上开口。 “我叫白愁飞。”白愁飞朝他们点点头。 “白愁?”两个孩子互相看看,却是都没什么了解,只好以为是自己没听说过的家族。 而白愁飞听他们喊出白愁来的时候,更加吃惊。这两人显然认为,白愁是他的姓,飞才是名。 “你们在这里要干什么?”白愁飞没让他们想下去,而是直接开口问道。 如果你不知道的情况有点多,那你一定要让别人回答问题,而不是让你自己回答问题。 “我们来找自己的灵宠。”上官风看着高大的弟弟笑着开口:“我们刚成年,需要找一个自己的灵宠。” “以你们的本事,能抓到什么好灵宠吗?”白愁飞有些奇怪的问着。 “阁下可能不清楚。灵宠是可以跟主人一起成长的。所谓级高无垃圾。意思就是说再平凡的灵宠,伴随主人的时间长了,跟主人一起成长的厉害了,那比很厉害的灵宠在初期好的多。”上官风认真的解释着。 “所以你们要在你们刚成年的时候就找好灵宠,让灵宠陪你们一起成长?”白愁飞问着。 两人一起点头。 白愁飞点点头。 他有个问题没问出口,那就是。为什么这两人一点都不觉得他奇怪呢? 在后面的一路上,白愁飞才搞明白为什么这两人不奇怪。 也才搞明白,这到底是哪。 百鬼夜行。 这是鬼界,却不过是百鬼界里的一界。 白愁飞怔怔的跟在两人后面走着。两人只不过把他当成一个来自其他界的修行者,所以对他并没有丝毫的在意或者意外。 上官风和上官月显然不清楚白愁飞是来自哪里。他们也并没有问,白愁飞知道这是他们的规矩,来自各界的修行者更是各有各的特别。问太多太惹人反感。 而这两人明显想借助白愁飞的力量抓他们的灵宠。 对于这些白愁飞并不在意。 白愁飞在意的是。 这些界中,好象很少有玩家出现。 或者简直就是没有玩家。 这对一个游戏来说,显然是件让人奇怪的事情,就算这里的等级明显超过人间,也不该没有人进来的。 这里的体系比起人间的江湖,更象是个游戏。宠物,等级。以及有些含蓄的战斗。 就是只看着两人,白愁飞都在某些地方看不懂两人的战斗方式。他不知道也无法理解那种他们用的力量从何而来。 白愁飞一路上都没有出手,两人选定的目标本就是他们两人早已准备好的。 到最后。两人才正式向白愁飞提出邀请。 “白愁先生,您愿意跟我们一起去两离界吗?”上官风在最后跟白愁飞认真的说着:“我知道您一定要修行的目标。可我相信两离界,一定可以满足您的需求。” 白愁飞皱眉,而后开口:“我要去最大的界。去地府。找一个人。” “那您就必须去两离界了。”上官风听着话却是高兴异常。 白愁飞不懂是什么意思。 “两离界是百鬼界里最大一界。有着最多的人,鬼,灵兽。而且也有着真正的地府。地府就在两离界之上。”上官风认真的朝白愁飞说着:“若您一定要去地府的话,那一定要去两离界的。” 白愁飞其实直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他现在是在哪。 可他不在意。他知道自己要去哪就好了。 他相信这两个孩子一样的人不会骗他。 所以他点头:“我会跟你们一起去两离界,可在到达之后。等你们遇见你们的族人,我就会离开。” 上官风和上官月都皱皱眉头。 他们显然不怎么理解白愁飞的意思。 白愁飞也没跟他们解释。而是看着他们肩膀上站着的小狐狸和小花笑笑。 第三百九十七章 公孙小草 对于白愁飞来说。陌生的世界并不存在什么要紧地方,太在意的只是这些他完全无法熟知的力量。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一样的,力量才是无视一切的东西。 而显然这里的力量是白愁飞以往没有见到的。 不断变化的手印,从手印而出的力量,或者说法术。 虽然上官风和上官月的力量召唤出来的法术对白愁飞来说不值得一提,却也毫无疑问的让白愁飞感觉到了。这是一种完全区别与江湖的战斗方式。 接触越多,白愁飞越感觉这里比江湖更适合做游戏。这里的职业明显的分为两种。一种他这样追求本身力量攻者,另一种是借用天地力量的印者。 再加上融与自己身体,跟主人分享力量,甚至可以在成长到一个阶段后出现陪伴主人战斗的灵宠。 这是一个简直不需要任何修改的游戏世界。却偏偏没有玩家,有玩家的反而是那个几乎真实的江湖。 白愁飞显然不怎么理解那些人的想法。也不想去理解。在离开上官风和上官月后,走在城市中,就象白愁飞这样迟钝或者说不在意的人,都有些格格不入的隔离感。 他并没发现他自己的穿着跟别人有什么不同,也能听懂别人的说话,甚至没有一个人为他感觉到吃惊。 他在鬼界,却没看到一个鬼,或者说,没有分辨出一个鬼来。 他甚至在街头看到了几个人的战斗,方式诡异,但更让他吃惊的是,那种明显的留手。这些人战斗。好象从来都不是以杀死敌人为目的。 白愁飞无法想象着是怎么回事,可毫无疑问的这里的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战斗。 他当然也不能去找人问问。 一个没有钱的人,该怎么做事呢? 白愁飞走在街头,听着这些人的说话。然后确定,自己可以听懂,却不会看懂。很显然。街上那些挂着的店的招牌白愁飞一个也不认识。 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还是失望,白愁飞现在的确没有产生杀几个人问问路的想法。只是除了这样的办法,他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懒的在想下去的白愁飞直接的走进了街上的一家店铺。走进去才知道,这是家汤店。 “客官想喝什么汤?” 白愁飞一坐下,小二马上过来招待着。 白愁飞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的看着周围。 小二不知道是习惯好是很乖,就站在他旁边等待着。 直到门的再次打开。 “客官想喝什么汤?” 小二马上对着坐好的客人开口,语气里都没有半分变化。 “随便,” 这人回答,听声音是个姑娘。 一个人若点的菜叫随便,那这个人绝对不是为了吃饭而来。 小二显然只需要个答案,在得到随便的答案后,小二就离去。 而后没有一会时间,这位姑娘的桌子上就多了一碗汤,血汤。 跟别人的汤不同的是,这位姑娘桌子上的碗,明显比别人桌子上的碗小很多。 这是一种明显很不公平的待遇。 所以这位姑娘马上就生气了,她大拍一下桌子瞪着小二:“为什么我的碗比别人的碗小一点?” 这是个问题,但绝对不是一个点菜叫随便的人该问的问题。 这位姑娘明显在这一瞬间,忘了她本身要做的事情,只记住了她的碗比别人小。 店里的其他客人都已经露出了微笑。 小二的声音依旧没有半分不耐烦,而是认真的给这位姑娘解释着:“在本店里,喊随便的人都是新客。对新客人。我们上的都是一小碗汤,当然,这份汤是免费的。” 这道理不是对她的,所以这位姑娘也不再生气。她眼睛转一转,看向了白愁飞。 因为只有白愁飞的桌子上没汤。 “那位先生点的什么汤?我要跟他一样的。”这位姑娘显然是个聪明的姑娘。 所以小二马上就给了她个让她变傻的答案:“那位先生还没开始点汤。” 姑娘马上又开始瞪眼,可惜小二根本没看见一样。 姑娘显然不喜欢这种被别人看笑话的感觉,所以她马上走到了白愁飞的桌子面前坐下。 “我请你喝汤好不好?”姑娘看着白愁飞瞪着眼睛,她好象很喜欢瞪眼睛。 白愁飞点头。 “那你能不能把你点的汤帮我也点一份?”姑娘再次问着。 白愁飞继续点头。 姑娘的脸上已经露出得意的笑容。 可她等到白愁飞开始点汤的时候,她的脸上明显的出现了气愤。 “两份最贵的汤,两份最烈的汤。” 白愁飞这样开口。 其他人脸上已经有了掩饰不住的笑意。 姑娘的拳头已经捏紧。 可白愁飞还在开口:“请先付帐。” 姑娘的脸已经憋的通红,她站起身来瞪着白愁飞:“你以为我会说话不算话?以为我会赖帐吗?” 白愁飞摇头。 “那你是什么意思?”姑娘瞪着白愁飞。 白愁飞看着她回答:“我不想请你。” “我请你,没让你请我!”姑娘藐视他。 “可你若没钱的话,就只能是他请你了。”从店的二楼上走下一个中年人来笑着接话。 “柳伯。你在这都看着我被笑话。”姑娘扭捏的起身。 “小草。你又一个人跑出来了。你家里不担心吗?”柳醒的中年人叹气,看着姑娘开始乱转的眼睛也不再多问什么。走过去自然的坐在了白愁飞桌子上空着的地方。 “柳伯……”姑娘轻声叫着。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中年人笑笑:“你也别想那些那些乱七八糟的借口了。” “小二,上汤吧,这位小兄弟点的,来三份。” 小二点头,却没有动身。 中年人一怔,看着小二。显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请先付帐。”小二的声音没有一点变化。 中年人恍然大悟,而后坐好。看着被他叫成小草的姑娘。 小草明显有些不怎么理解这是什么意思。所以她也看着中年人。 “小草啊,你不是要请这位小兄弟喝汤吗?也请柳伯喝次吧。一起请上好了。”中年人笑笑。 小草有些不怎么相信的楞楞点头。 “那就付帐吧。”中年人微笑。 姑娘小草看向小二。 小二开口:“最贵的汤,三份360。最烈的汤,三份480。” 小草认真的加起来,然后询问:“为什么最贵的汤没最烈的汤贵?” 这的确是个问题。 小二回答不出来的问题,所以他直接不做回答。而是直接伸手:“一起840。黑币。谢谢。” 小草有些得意的脸色忽然变的铁青,她看着白愁飞的样子好象要把他吃下去一样。 白愁飞面无表情,他并不知道这个价格代表着什么。 “小草啊,你要知道。柳伯我在这汤店很久了,都没品尝过最贵的汤和最烈的汤。今天真有福气啊,竟然沾了小草你的福,能喝得上。”中年人满是幸运的表情。 姑娘小草恨恨的盯着白愁飞,从怀中取出一个钱包,一点点往外拿着,等到数够840的时候,她几乎都要哭出来了,看着小二理所当然的把钱拿走。她盯着白愁飞的眼神几乎要把他吃了。 白愁飞依旧面无表情。 “小草啊,这次真是柳伯沾了你的福气。”中年人看着小二离开,才松口气开口:“喝完汤,柳伯给你赔罪。” 小草看看柳伯,却是有些大气的摇头:“柳伯这话就客气了。钱出的这样莫名其妙我的确有些不高兴,可话我已经说出口了。倒也没什么,柳伯你一直都照顾我的。你说的这样在意,我倒有些不敢了。” 白愁飞看看这姑娘有些惊讶。 “这次我出来,就带了一千黑币,否则的话我一定请柳伯多喝几碗!”小草姑娘大气的说着。 白愁飞不怎么理解。 柳伯却叹气几分。他一直以来都不肯跟各个家族走的太近,可这次受了公孙小草这么大的恩惠。怕是要被绑到公孙家上了。 汤上的很快。 看着桌子上的汤,白愁飞和小草却都有些不知道怎么下口。 一碗翠绿,一碗青玉。 是汤,却好象不能喝一样。 其他的客人看着这桌子上人的眼光已经有了几分明显的羡慕和嫉妒。 “开喝了啊,怎么了?”中年人咽口唾沫。看着两人笑笑。而后有些明白的开口:“先喝这碗青玉汤,这碗汤最烈。” 小草和白愁飞都不大懂这有什么区别。 “我倒是忘了,你们肯定是新人。也只有新人的第一次点菜,才有机会喝上这汤的。”中年人叹气啊。 “这汤还有什么说法吗?”小草问着。 白愁飞也仔细的听。 第三百九十八 气度 “这汤,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吃的东西,可对于灵宠来说,却不只如此了。”中年人认真的看着公孙小草和白愁飞:“对于成长中的灵宠。这里血汤可以让他们修养。” 公孙小草的眼神却开始发亮。 “若真是如此,这家店早该爆满了。”白愁飞却直接摇头。 这话说的没错。 连公孙小草的眼神都有了几分怀疑。 “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中年人问着。 “白愁飞。” “在下柳如。”柳如报上自己的姓名,再次开口:“白愁兄弟。你说的并没错,可你若喝过了就会明白。一碗汤,需要很久的时间来消耗的。” 白愁飞皱眉。没有再问下去。 所以柳如继续说着:“若是普通的汤,倒也算了,可你们喝的两份汤却不同。“ “有何不同?” “这两份汤是只要第一次进店客人才能买到的,也只有捕捉灵宠之后,没有参加战斗。灵宠喝下后效果也才最大。”柳如指着两碗汤给他们介绍:“最贵的汤,可以将灵宠化为幼生状态,而最烈的汤,则可以让灵宠回归幼生状态的同时,发生一些不可知的变化,这个变化没人知道会是什么变化。” “等这种汤的人很多,想要这种汤的人更多,可得到的却少的可怜。”柳如有些激动的看着桌子上的汤叹气:“这家店的规矩很奇怪,许多人知道听说过这些汤,喝到的却少的可怜。” 白愁飞还有些无动于衷。公孙小草却眼亮的吓人了。 “我要先喝这碗最贵的汤,再喝最烈的汤,先将我的灵宠还原到幼生,再博一次异变。”柳如笑笑,认真朝两人说着:“你们却要返过来,先喝最烈的,再喝最好的。因为最烈的汤的变化如果不满意,只要最好的汤才可以重新回归幼生。” “可是我怎么知道,怎么才算是满意不满意呢?”公孙小草皱着眉头问着。 柳如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才慢慢开口,白抽费没有听到他说话,只看见公孙小草不停的点头。 想来这些东西,也不会随便告诉他这个人的。 公孙小草停完后仔细的点头。然后有些得意的看看白愁飞。将最烈的那碗青玉一口喝干。闭上眼坐在那里。 柳如看着她笑笑。端起翠绿的喝完,接着就将青玉喝了下去。 看着两人一起闭着眼的样子,白愁飞却动也没动的坐在那里。 他根本不就相信这些人。更不会相信这人说的话。 没过多久,两人先后睁开了眼。 都是一脸高兴的看着彼此互相点头。 柳如甚至马上起身开口:“白愁兄弟,我先走一步。” 看着柳如走出门,公孙小草看看白愁飞面前依旧放着的两碗汤。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什么。 有些尴尬的朝白愁飞笑笑,急急的跑了出去。 她显然对白愁飞有些愧疚。 白愁飞当然不会在意。他看着两人走出去,而后慢慢的招一招手。 小二马上出现在他身边。 “客官您有什么需要?” “给我介绍下你们最贵的汤和最烈的汤吧。”白愁飞理所当然的开口。 小二一怔,店里其他一直注意的这桌的人也是一怔,而后失笑。 走的那两人以为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却忘了最简单的事情。有什么比生产这些的店家更了解汤的用途的人吗?也许有,可那一定不是刚刚走的那两人。 小二没有开口。 白愁飞看着他等待着。 而后他的耳中就忽然听到了声音:“翠绿色的汤可以将铃宠完全复元。青玉汤,可以将灵宠产生异变。” 这话跟柳如说的并无不同。可若只是这样的话,说话的人不必说了。 “在产生异变的过程中,如果加入某些力量,将可以控制灵宠的异变方向。” 白抽费耳中的声音不再响起。但白愁飞的嘴角已经有了笑意。 看见小二还站在他身边,所以他再次开口:“汤我可以在外面喝吗?” “不行。”小二这次直接给他否定的回答。 白愁飞点头,而后朝着店里其他的几位开口:“不知道有没哪位,愿意付出点代价来交我这个朋友。” 这话的意思只在理解之中。 白愁飞聪明,可别人也不是傻瓜。 所以马上就有人起身走到白愁飞身边,就要坐下却发现白愁飞没半点让他坐下的意思。甚至白愁飞直接将他对面的那碗汤拉到了他自己面前。 “在下西门强。可否跟这位兄弟做个朋友?”西门强开口。 可他得到的答案的很简单。 白愁飞根本没有回答他。 西门强尴尬的站在那里,过了一会才咬牙走开。 他一走开,就又有人站到了他位置上。 “三百六十黑币。”这人的话更加直接。 可惜他得到的回答也无比直接。 “滚。” 白愁飞看都没看他一眼的开口。 一时间所有人沉默,他们不知道白愁飞的意思。 小二看着白愁飞的表情没变,眼中却闪过几分好笑来。 白愁飞直直在这汤店坐了一个多小时,也没得到一个他满意的条件。 到最后他都没交上一个朋友。他桌子上放着的汤依旧放着。 他静静的把第一碗汤喝光。再把第二汤喝光。 然后起身离开。 最后的那碗汤就那样被留在桌子上。 而白愁飞在这店中整整呆了三个小时。 等到白愁飞离开。小二就到了后厨,看着掌柜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问:“老爹。为什么这人要这样做呢?” 他老爹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觉得这个年轻人的本事怎么样?” “恐怕不怎么小。这人的灵宠,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影蜂”小二认真的回答。 “你没看错。的确是影蜂。那你觉得这人是个傻瓜吗?” “当然不是。”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做这件他丝毫不讨好,反而得罪更多人的事情。”掌柜的笑着问着。 “我不知道,所以我来问你啊。” 掌柜的笑,却继续反问:“我问你,如果让你卖,那碗翠绿,你会卖多少?” “一千左右。” “那你觉得他想卖多少?” “应该比我想的多。”小二皱着眉头回答:“那难道一直都不想卖的吗?” “不,他的确想卖。”掌柜的笑笑:“只是他的价格,比一般人想的高很多。所以他想卖,却卖不了。” “是这样啊。”小二叹气就要出去。 却马上被掌柜的喊住。 “事情还没开始说,你出去干什么?”掌柜的的脸上已经升起几分难看。 小二看着他:“不是说完了吗?” “说完个屁!”掌柜的直接一巴掌扇在小二头上:“你会不会用脑子?你花了280黑币买了两碗,吃了一碗觉得吃饱了,剩下一碗120的你就不要了?” 小二马上回答:“怎么可能不要?就算我自己吃不了也带回来给您吃啊。” “若是带不回来呢?” “那自然把您带去吃啊。”小二恍然大悟:“这人一直在等那个姑娘带人回来。嘿……可惜那姑娘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生的,根本想不起这回事来。” “没错,那姑娘当然想不起这回事来。所以那位朋友在想到这一点后。马上转变了想法。”掌柜的眼神阴暗无比:“他一点点侦察着。他要看下这些人的气度。” “气度?” “就是这些人到底有多厉害。”掌柜的阴沉的笑着:“很明显,这人已经得到了答案。若是刚开始时他还把这些明显比他强的人当回事,现在的话,他根本不会把这些人放在眼中了。” 小二皱着眉毛思考,他显然没搞明白理由。 掌柜的并没给他解释什么,而是眯起了眼不在说话。有些事情他明白,可若说给孩子听,那孩子并不会听明白。 不是因为他说不清楚,说不明白。是有些事情,如果不亲身经历,那绝对不会真正的理解。 第三百九十九章 饿着 掌柜的说的一点都没错。 白愁飞的确轻松了很多。一个人走在街上,嘴角都多了几分笑意。 他的武功本事,的确从最顶尖的一部分变成了普通甚至平常的一部分。他不再是最出色的一部分人了。 可曾经是最出色的一部分人,站在最顶尖位置的白愁飞,一样有着那些人该有的眼光。 一个上位者该有的气度和眼光他还是有的。 刚才在店中,那碗汤到底有多值钱他并不是很清楚。他却能看得懂另一些事情,毫无疑问。当时在店里的这些人,都可以算得上是高层,这个世界整个体系里就算不是最顶尖的那部分,也绝对是中上层次。 这些人有钱,有本事。 却跟白愁飞所理解中的有些不同。他们的眼光,显然一样只在中上层次。他们出钱,出力,有些大气,却总究不会花光身上的全部钱,去换那一碗汤。 哪怕那碗汤对他们来说绝对值得。 少了这分气度。白愁飞就得到了一个答案。 那就是无论这些人的本事有多强,实际上都一样的。他们处于彼此之间的位置。决定了他们的思维。而这样的思维,只会由彼此间对比的位置决定。 白愁飞在笑,而后他的笑容就消失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公孙小草和柳如需要闭上眼一段时间了。 灵宠是什么他一直不曾搞清楚,就算是一路上,他也只不过能感觉到那些欣喜的情绪。可在喝完那份汤后,欣喜的情绪开始变化。变成好奇。变成冷淡。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些血红的杀气在源源不断的被蜜蜂吸收。 在街上他站了很久。直到感觉到灵宠的感觉变成欣喜他才开始举步。 而后他开始震惊。无比震惊。 他的速度竟然直接的快了几分! 他没感觉到他自己的任何进步,动作却自然的快了几分。 而在这瞬间,他都杂一感觉中感觉到了一种有些得意的感觉。 那是影蜂。 这便是灵宠的力量! 白愁飞怔怔的站在街上,花了好多时间才适应过来。那不是一种加在身体上的快。 而是一种身体在世界之中的快,就好象身体更加适合这个世界一样。 慢慢的从街上走出城外,这并不是一家大城。却也丝毫不小,城外的树木山岭都跟人间不同,可却也没多少不同。一样是树木,一样是山。 白愁飞呆在山附近。慢慢的锻炼着这样的力量。 速度加快一成左右。是全部的速度,甚至他的反应速度。挥刀速度都加快了一成。 白愁飞都忍不住吸气。一成的速度,足够让他将以前的他自己虐的不成样子了。 只是对于这种力量。白愁飞直接感觉到的不只是惊喜,而是这种力量会不会失去? 就象他这样得到一样就这样失去。 他在附近的山上,用了三天时间,才把自己从这个问题里拿出来。向他这样对于力量敏感又着迷的人。对失去力量比得到力量更加敏感。 花了三天时间,白愁飞才从担心失去这种力量的想法,转变成在有的时候,熟悉,并学会这种力量。 这样想法的转变并不算是很难。虽然一样没有半点头绪,却比他一直担心好很多。 于是他开始劈柴。在山上劈柴。 等被他劈成木柴的树木被人拣到后,白愁飞才从山上下来,看着站在木柴旁边朝山上叫的大汉。 这大汉是大汉。还好象是个好大汉。 他在喊:“山上劈柴的人,你劈的柴卖不卖?” 所以白愁飞就从山上走了下来,他不是想走下来,可是好象他不太适合吃这地方的草。可惜他又不会认识这里的人,所以他只能吃草。 吃了很久的草,所以他已经很累。也很饿。 当大汉看到他的时候,都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人了。 他看着已经开始摇晃的白愁飞问:“你是不是很饿?” 白愁飞点头。 他的确很饿。人间时候,他的内功足够让他自己很长时间不吃饭了,可在这里却好象不行。 “很饿的话,为什么你不去吃饭?”大汉问他。 白愁飞没有回答。 这大汉已经在叹气。他当然知道为什么不去吃饭,人不去吃饭有很多原因。 可饿成这样还不去吃饭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没钱。 一个有钱人,是绝不会让自己饿到这样的地步的。 “把这些柴卖了,你可以吃几顿好的了。”大汉开口。 白愁飞感激的朝他笑笑。没有开口。 他只是在往山下走。 从山顶到山脚,他摔倒了三次。 但他的脸上却带着笑,等大汉陪着他走到闪脚的时候,白愁飞才笑着开口:“如果山上的柴可以卖钱,那我送给你了。” 大汉皱眉。 白愁飞接着说:“我饿成这样不只是因为我没钱,也是因为我从没想过我会饿死。” 大汉显然无法理解。不过他也不想理解,他只是马上上山。 白愁飞怔怔的看着他的饿背影,而后开始苦笑。 然后他就忽然想起了郭大路。郭大路曾给他说过。有一段时间他也饿着在江湖上行走。 所以白愁飞决定跟郭大路一样试试。起码他并不觉得他比郭大路差多少。 在确定自己不想饿死之后,白愁飞对自己现在的情形倒是没有多少在意,他想像他这么样有本事的人,还怕没饭吃吗,那岂非笑话? 还是找了家最大的馆子,好酒好菜,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 一个男人吃了顿好饭后,心情总是特别好的,就算最讨厌的人,在他眼中看来都会变得可爱多了。 所以他甚至不想惹事。 只可惜酒店的门虽然永远是开着的,走进去的时候虽然很容易,走出来的时候,就困难多了。你袋子里若没钱,人家就不会让你再大模大样地走出来。 白愁飞当然不会开溜,也不会撒赖,那怎么办呢? 他虽然是个坏蛋,却从不是个王八蛋。 他既然敢来大吃大喝。自然有不用花钱也可以吃好喝好的办法。 于是白愁飞就做了厨子。 郭大路曾告诉过他,无论什么酒店都永远缺厨子。 厨子他只干了三天。 这三天里,他多用了二十多斤油,摔坏了三十多个碗,四十多个碟子。 别人居然忍耐下来了,因为白愁飞烧出来的几样菜的确不错,有时候找个好厨子甚至比找个好太太还困难得多。直到白愁飞将一盘刚出锅的糖醋鱼摔到客人脸上去的时候,别人才真的受不了。 那客人也只不过嫌他鱼做得太淡,要加点盐而已,白愁飞就已火冒三丈高,指着人家的鼻子大骂:“你吃过糖醋鱼没有?你吃过鱼没有?糖醋鱼本来就不能做得太咸的,你知不知道?” 天下的厨子若都像你这么凶,哪还有人敢上馆子? 到了这种地步,别人就算还敢留他,他自己也呆不下去了。干了三天厨子,惟一的收获就是身上多了层油烟,口袋还是空的。 到这时候,白愁飞已经无比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郭大路口中的话,绝对没有半分可信! 再次站在街上,白愁飞才发现自己能做的事其实并不多,甚至少的可怜。他又不会去抢钱。就算是背麻袋。他都找不到地方背。 他不想再回到山上,因为他不想再面对那个大汉。所以他在城里到处转着。他根本不认识字。一个上面的字都不认识。于是在一个月后,白愁飞在城里再次见到了这个大汉。 不是碰巧,而是这个大汉,一直在找他。 白愁飞正呆在墙角,他当然不会坐着,他站在墙边,靠着墙。任何一个看到他的人都不会以为他是饿的,只会认为他是闲的无聊站着的人。 只有这大汉,站在白愁飞面前递给他一个钱袋。 “这是什么?”白愁飞问他。 “木柴的钱。”大汉告诉他。 白愁飞没接。 大汉再问他:“你有多久没吃饭了?” 白愁飞叹气,依旧没有开口。 大汉拍拍他的肩,问他:“挑粪你干不干?五分钱一天。” 白愁飞看着这个人,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因为他的喉咙已被塞住。 他只能点头,不停的点头。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他才能说出他此时此刻心里的感激。 那是真心的感激。因为这个人给的,并不仅是一份挑粪的差使,而是一个生存的机会。他总算已能活下去。 这个大汉叫老苗子。 老苗子真是个鬼。 他高大、强壮、丑陋、结实,笑的时候就露出满口白牙。他的左耳垂得很长,上面还有戴过耳环的痕迹。 中午休息时,他忽然问:“你已饿了几天?” 白愁飞反问:“你看得出我挨饿?” 老苗子道:“今天你已几乎摔倒三次。” 白愁飞看着自己的脚,脚上还有粪汁。 老苗子道:“这是份很吃力的工作,我本就在担心你挨不下去。” 白愁飞道:“你为什么要找我?” 老苗子道:“因为我刚来的时候也跟你一样,连挑粪的工作都找不到。” 他从身上拿出个纸包,里面有两张烙饼,一整条咸萝干。 他分了一个给白愁飞。 白愁飞接过来就吃,甚至连“谢”字都没有说。 老苗子看着他,眼睛里露出笑意,忽然问道:“今天晚上你准备睡在哪里?” 白愁飞告诉他:“不知道。” 老苗子道:“我有家,我家的房子很大,你为什么不睡到我家里去?” 白愁飞看着他,眼中有种无法掩饰的的情感。最后他摇头:“我不去。” “为什么?”老苗子问他。 “因为我个很麻烦很麻烦的人,就算我不去招惹麻烦,麻烦也会找上我。你对我好我记得。以后我也不会报答你。可我也不能给你惹麻烦。”白愁飞说的是实话。 实话有些时候很伤人,可实话在有些时候,也很感人。 第四百章 公主 所以白愁飞只好跟老苗子住进了他的房子。 老苗子的大房子确实不算小,至少总比鸽子笼大一点。他们回去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正在厨房里煮饭。 老苗子道:“这是我的娘,会煮一手好菜。” 白愁飞看着锅里用菜和糙米煮成的浓粥,道:“我已嗅到了香气。” 老婆婆笑了,满满的替他添了一大碗,白愁飞接过来就吃,也没有说“谢”字。 老苗子眼中露出满意之色,道:“他叫白愁飞,他是个好小子。” 老婆婆用木杓敲了敲她儿子,道:“我若看不出,我会让他吃?” 老苗子道:“今天晚上能让他跟我们睡在一起?” 老婆婆眯着眼看着白愁飞,道:“你肯跟我儿子睡一张床?你不嫌他臭?” 白愁飞道:“他不臭。” 老婆婆道:“你是人,人总认为我们鬼臭得要命。” 白愁飞道:“我是人,我比他还臭。” 老婆婆大笑,也用木杓敲了敲他的头,就好像敲她儿子的头一样。 她大笑道:“快吃,趁热吃,吃饱了就上床去睡,明天才有力气。” 白愁飞已经在吃,吃得很快。 老婆婆又道:“只不过上床前你还得先做一件事。” 白愁飞道:“什么事?” 老婆婆道:“先把你的脚洗干净,否则娃娃会生气的。” 白愁飞道:“娃娃是谁?” 老婆婆道:“是我的女儿,他的妹妹。” 老苗子道:“可是她本来应该是个公主的,她一生下来就应该是个公主。” 后面屋子里有三张床,其中最干净柔软的一张当然是公主的。 白愁飞也很想见这位公主。可是他太疲倦,滚烫的菜粥喝下去后,更使他眼皮重如铅块。 和老苗子这么样一个大男人,挤在一张床上虽然很不舒服,他却很快就已睡着。 半夜他惊醒过一次,朦胧中仿佛有个头发很长的女孩子站在窗口发呆,等到他再看时,她已钻进了被窝。 第二天早他们去上工时她还在睡,整个人都缩在被窝里,仿佛在逃避着一种不可知的恐惧。 白愁飞只看见她一头乌黑柔软的长发丝绸般铺在枕头上。 天还没有亮,寒雾还深。 他们迎着冷风前行,老苗子忽然问:“你看见了娃娃?” 白愁飞摇摇头。 他只看见了她的头发。 老苗子道:“她在一家很大的公馆里帮忙做事,要等人家都睡着了才能回来。” 他微笑着,又道:“有钱的人家,总是睡得比较晚的。” 白愁飞道:“我知道。” 老苗子道:“而且她还要学习。你可能不知道,这是鬼界。可对于鬼来说。生活更难。她每天要帮人做事到很晚,再花一些时间学习。” 他眼睛里闪动着骄傲之光:“只要你见到她,一定会喜欢她,我们都以她为荣。” 白愁飞看得出这一点,他相信这女孩子一定是个不折不扣的公主。 中午休息时他正在啃着老婆婆塞给他的大馒头,忽然有三个人走过来,衣衫虽褴褛,帽子却是歪戴着的,腰带上还插着把小刀。 他身上的刀创还没有收口,还在发痛。 三个人之中年纪比较大的一个,正在用一双三角眼上下打量着他,忽然伸出手,道:“拿来。” 白愁飞道:“拿什么?” 三角眼道:“你虽然是新来的,也该懂得这地方的规矩。” 白愁飞不懂:“什么规矩?” 三角眼道:“你拿的工钱,我分三成,先收一个月的。” 白愁飞道:“我只有三个铜钱。” 三角眼冷笑道:“只有三个铜钱,却在吃白面馒头?” 他一巴掌打落了白愁飞手里的馒头,馒头滚到地上的粪汁里。 白愁飞默默的捡起来,剥去了外面的一层。 他一定要吃下这个馒头,空着肚子,哪来的力气挑粪? 三角眼大笑,道:“馒头蘸粪汁,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白愁飞不开口。 三角眼道:“这种东西你也吃?你究竟是人还是狗?” 白愁飞道:“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他咬了口馒头:“我只有三个铜钱,你要,我也给你。” 三角眼道:“你知道我是谁?” 白愁飞摇头。 三角眼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车夫这名字?” 白愁飞又摇头。 三角眼道:“车夫是跟着铁头大哥的,铁头大哥就是大老板的小兄弟。”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就是车夫的小兄弟,我会要你的三个臭铜钱?” 阿占道:“你不要,我留下。” 三角眼大笑,忽然一脚踢在他的下体上。 白愁飞痛得弯下腰。 三角眼道:“不给这小子点苦头吃吃,他也不知道天高地厚。” 三个人都准备动手,忽然有个人闯进来,挡在他们面前,整整比他们高出一个头。 三角眼后退了半步,大声道:“老苗子,你少管闲事。” 老苗子道:“这不是闲事。” 他拉起白愁飞:“这个人是我的兄弟。” 三角眼看着他巨大粗糙的手,忽又笑了笑,道:“既然是你的兄弟,你能不能保证他一拿到工钱就付给我们?” 老苗子道:“他会付的。” 黄昏时他们带着满身疲劳和臭味回家,白愁飞脸上还带着冷汗,那一脚踢得实在不轻。 老苗子看着他,忽然问道:“别人打你时,你从来都不还手?” 白愁飞沉默着.过了很久,他自己都没想出一个理由。所以他拒绝回答。 老苗子并没有问下去。 他们做了活就走了回去。 厨房里温暖干燥,他们走到门外,就听见老婆婆愉快的声音。 “今天我们的公主回家吃饭,我们大家都有肉吃。” 她笑得像是个孩子:“每个人都可以分到一块,好大好大的一块。” 老婆婆的笑声总是能令白愁飞从心底觉得愉快温暖。 狭小的厨房里,放不下很多张椅子,大家吃饭时,都坐得很挤,却总有一张椅子空着。那就是他们特地为公主留下的,现在她就坐在这张椅子上,面对着白愁飞。 她有双大大的眼睛,还有双纤巧的手,她的头发乌黑柔软如丝缎,态度高贵而温柔,看来就像是一位真的公主。 连白愁飞看着她都象一位真正的公主。只不过这位公主看起来小了点。 她只有老苗子的四分之一大,有百愁飞的三分之一大。 白愁飞并没有吃惊。因为不过半天。他跟着老苗子已经见过了许多奇怪样子的人,或者鬼。 白愁飞还没开口 老婆婆已过来拉住他的手,笑道:“快过来见见我们的公主。” 白愁飞只有走过来,看着她开口:“你好。” 她看着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淡淡的说了句:“坐下来吃肉。” 白愁飞坐下来,好像听见自己的声音正在说:“谢谢公主。” 老苗子大笑,道:“你不必叫她公主,你应该像我们一样,叫她娃娃。” 他挑了块最厚最大的卤肉给白愁飞:“快点吃肉,吃饱了才睡得好。” 白愁飞怔怔,低头吃饭。 老苗子大笑着开口,他的语气里满是骄傲:“娃娃是鬼学里最出色的公主。学的最好。” 白愁飞看看娃娃,然后重重的点头! 第四百零一章 渺小的梦想 娃娃当然是最出色的。 白愁飞没有见过娃娃,可感觉中的气息却不会出错。那种丝毫不比他弱的气息,明显的代表着就算娃娃没有丝毫的经验。她的武功本事也不在白愁飞之下。 白愁飞的心里总有着奇怪。这种奇怪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吃过饭后。白愁飞就在外面散步的路上碰见了娃娃。 娃娃认真而又淡漠的看着白愁飞开口:“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来这里干什么。但你不要伤害我的家人,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白愁飞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娃娃轻笑。 他并没有说什么。 娃娃也没有再说什么。 白愁飞一直以为,这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但到了晚上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件事情不正常了。 吃过晚饭。白愁飞一个在外面转着,这里虽然他一点都不熟悉,但并不代表着他不能出来转转。 转转是种很正常的事情。跟在别人身后转就被叫做跟踪了。 白愁飞没转多久,就从转转变成了跟踪。 他跟踪的人,就是娃娃。 公主一样的娃娃。 娃娃显然不在一家公馆做事,因为她的地方决不是公馆,去公馆也绝对不需要这样一直躲着人。 看着娃娃走进那个地方,白愁飞站在外面静静的站了很是一会。才走了进去。 他的确不认识任何字,却任何一个男人都不需要认识任何字都能看得出这什么一个多么地方。 白愁飞绝对不相信,这个公主一样的娃娃,小小的娃娃会在这里做事。可他却毫无疑问的亲眼看见了。 若是一个普通人。那一定会相信他眼睛看见的事情。甚至直接把娃娃想的坏的要死。 可是白愁飞不会,他明白,如果你看见的事情让你失望,伤心,甚至不敢相信。那你为什么还要相信呢?你看见的永远都只是某一个片段,你若一定要将这个片段当成某种结果,当成某种确定的事情,那你要失去的东西,恐怕会有很多! 白愁飞要去一个地方的时候,那能拦得住他地方绝对不会太多。 所以当他在这家青楼中找到娃娃的时候,娃娃才不过刚松口气而已。 她还是小小的,没换任何衣服。坐在一间大屋子里皱着眉头坐着。 白愁飞在梁上,嘴角已经勾起个笑容。若娃娃真是青楼里的人。那她绝对不可能不换衣服的。 有些事情,你需要的只是比你以为的事情多看一点点,一点点就够了。你就会看到真相。而不再是那些,在真相之上的伪装。 白愁飞已准备离开,他并没意向去知道别人的秘密。只是他也并没走成。因为他的旁边。或者说他在梁的附近,又多出了一个人。 这个人显然也看到了白愁飞。明显的一怔。 两人互相看着,这人忽然拿指头朝下点点。 白愁飞点头。而后只能在这里不动。 他倒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好玩了。 娃娃坐在屋子里,屋子外面已经传来了敲门声。 敲门只是意思。所以在敲门声还没有落下的时候人就已经推开门进来了。 近来的人当然不只一个。而白愁飞竟然发现,那个踢他的三角眼也在这里。 其他几个人他不认识,不过看起来都象是这里的小头目。 白愁飞皱着眉头往下看着。 然后他看道,娃娃在三角眼进来的时候就直接扇了他一巴掌。清脆,闪亮而又有力的一巴掌。 三角眼当场就被这一巴掌扇倒在地上,脸都有些变形了。 “娃娃你想干什么!”跟三角眼一起进来的人马上朝娃娃大喊。 “老马,你最好给我闭嘴,我记得我跟你们说过,谁敢找老苗子麻烦,我就找谁麻烦!你把我说的话都忘骨头里了?要不要我帮你找一找?”娃娃的语气淡漠的有些冷酷。 “我并不是要找老苗子是麻烦,是去查下那个新来的人的底子……” “顺便查查我的底子是不是?”娃娃的脸上浮起冷笑,精致的小脸上竟然明显的狠辣:“我跟你们说过,你们的事情我很赞同。但绝对不要牵连我的家人。既然我不把我的话当话。那我走便是。” 她说完就要起身。 被娃娃叫成老马的鬼,长的就象一匹老马。马脸拉的无比之长。却马上赔笑:“下不为例下不为例,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等到娃娃冷着脸坐下,几人才开始讨论。 等他们开始讨论,白愁飞才开始认真听,这些人讨论的是正事,真正的正事。 连白愁飞都不得不认真听的正事。 老马说:“就象娃娃说的一样,这是鬼界,但对于我们这些残鬼来说,却是最残忍的一界。我们在这里生活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年了。我们从没想过会有什么改变,需要什么改变。这是我们下鬼区的生活方法。给人挑粪,给人做事。甚至连给人卖命都没人要。我们自己活着,别人根本不在乎我们。” “可是这件事情,在我们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老马看着屋子里的几人开口:“我们没有开头的办法,不知道怎么去做。” 白愁飞听着脸上有了笑容,这的确是个真正的问题。然后他注意到。在另一条梁上的人已经躺下在听故事了。 听一群茫然的人思考他们看不见的路的故事。 后面的事情白愁飞听的很无聊很无聊。 就好象听一群从没做过梦的人说梦是什么样子的。 整整一夜,到平时娃娃回家的时间才散去。白愁飞也没听到他们说出半点实质的内容,他们好象一直都在想,却一直什么都想不到。 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可这样浪费时间的活动,好象对他们来说,是唯一可以真正感觉活着的时候。 在梁上的两人先后散去,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在路上的时候,白愁飞远远的就看到了停在路上的娃娃。 “你跟在我身后干什么?”娃娃背对着空空的街道忽然开口。 白愁飞皱眉,他自信不会被娃娃发现。 “阿飞。我在问你话呢。”娃娃直接叫破了白愁飞的名字。 白愁飞露出身形。看着娃娃精致而又淡漠的脸笑笑问她:“你怎么发现我的?” 娃娃当然没有回答。 所以白愁飞只好先回答。 “路上正好撞到你了,就跟着你去转转。” “那你也听到我们谈话了?” 白愁飞点头。 “有什么感觉吗?” 白愁飞失笑。而后摇头开口:“没什么感觉。” 娃娃明显的皱起了眉头:“那你觉得我们的做法是对的还是错的呢?” “想法没错,可做法的话,我还没看到。”白愁飞的话是实话,也是真话。 娃娃并没再问下去。 白愁飞也只好闭嘴。只是他不过刚走几步,就忽然停下脚步看向了旁边街道的角落。 娃娃走了几步后扭头,有些奇怪的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就那样直直盯着那里,然后瞬间失神。 “怎么可能!”白愁飞有些楞楞的看着那个角落开口。 “怎么了?”娃娃问他。 “那里明明有一个人的。可他忽然不见了。” “哦。”娃娃点头回答:“那是无牙叔叔,他在晚上一直陪着我的。” 白愁飞一怔。 “我觉得,老马说的事情并没什么错的啊。可是为什么我们就找不到办法呢?”在回家的路上,娃娃忽然看着白愁飞问着。 白愁飞无法回答。 “你帮我想这个问题,你有问题的话,我也帮你好吗?”娃娃认真的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点头。 “我要你帮我识字。” 娃娃一直淡漠的脸上终于升起几丝微笑。 第四百零二章 鬼界之秘 在接下来的三个月中,白愁飞终于学会了鬼界的文字。 而此同时。他同样认识了那些在跟娃娃在一起的那些鬼们。也才知道这些所谓的鬼,都是些可怜人。 他们出生在鬼界,却不象是那些人和鬼一样。 他们死之前都是灵宠。 死之后都会依旧变成灵宠。 他们在的地方就叫下鬼区。 他认识了胆小的老鼠鬼无牙。能从任何人的锁定中消失,却没有任何别的能力。 一张马脸的老马。总是在教训别人。一张脸又长又苦,实际上却是个照顾着所有人的老头子。 三角眼永远斜着的斜三角。他死之前应该是一种眼中有特别能力的灵宠,可惜现在他只能看某些简单的破绽。 能分辨出别人说话真假的狗鬼。叫声很亮可以让所有人听到的鸡鬼。能够短暂变形的狐狸鬼。会简单嫁接的花鬼。 所有人鬼,都有着片面又可怜的本事。 他们不会被别人和别的鬼重视,却也不会被可怜。 在别人眼中,他们存在和不存在。都没什么特别。 他们比大多数人更加单纯。 在三个月后,他们再次的围在了白愁飞身边。因为娃娃告诉过他们。白愁飞是个有本事的人。他知道我们该怎么办。 白愁飞不知道娃娃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群人会这样相信娃娃。 可他第一次知道,在这么多人期待而又热情的眼神中是件多么让人折磨的事情。 他不能无动于衷,没有人可以这样无动于衷。 所以他开口,询问:“首先,我想知道,你们想要什么?” 这是个真实的问题。 可惜他们没有答案。 所以白愁飞只好一个个的问他们。 “想要吃的更好吗?”白愁飞问他们。 他们说是,但不全是,现在他们也饿不死。 “想要过的更好吗?”白愁飞继续问他们。 他们依旧说是,却也并不全是。 他们想要的是精神上的东西,那些包括物质,却并不全是物质。 可惜他们说不出来,讲不出来。 他们想让人们认识他,知道他们。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不知道他们自己要什么。 “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但我不能告诉你们。因为我说出来的都是假的。我也不会带给你们任何东西。因为别人给予的,都是别人可以拿走的。”白愁飞看着他们认真的说着:“如果你们真的想要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你们必须有准备,比死艰难很多倍的准备,因为在你们之前,有无数人死了!” “他们也许想过,也许没有想过,可他们死了都没做到。你们想要做到,那就必须过比死更艰难的日子!”白愁飞在一个字一个字的给他们说着。 也许他们并不理解是什么意思,却能听懂一点。那就是这件事情绝对不简单。甚至艰难无比。 “你说这些干什么,你说,我们做。然后做到哪里算哪里。这样不就足够了吗?”三角眼有些烦躁的开口。 白愁飞知道他在烦躁什么,所以他笑:“你说的没错,但不是你们。若你们得到了那些你们以前没有的东西,那意思就是有人失去了一些。所以不只是你们。而是每一个人,只有现在你们这几个的话。那就是再怎么弄都得不到那些。” 这些鬼一起沉默。 白愁飞不知道这些人的感觉。他也不想知道,因为这是一场注定要失败的道路。 没有抗争是不流血的。 他并不介意别人流血,但他介意让他的朋友流血。 在散去的时候,娃娃跟他走在一起。 走到一半的时候娃娃忽然开口:“你好象并不想要帮我们。” 白愁飞看着娃娃感觉真的震惊,她好象就是个真的公主一样,有着直指人心的力量。 “为什么?”娃娃认真的看着他。 “没有可以不流血就争取的东西。”白愁飞没有看她。 “我不介意别人流血,可我不想让你们流血。你们这样活着都是活着。可若开始抗争,你们中间就会有人死去。谁都无法控制那是哪个人。” 这是实话。 只是娃娃在听着后,却是笑了。 笑的很真实,看着白愁飞的眼中,有了许多了然。 “你不是鬼界的人,对吧?”娃娃忽然开口。 白愁飞怔怔。他不知道哪露出来的破绽,他本觉得自己早会被发现这一点,可过到现在他已经觉得别人不会发现这一点了才对。 “鬼界很大,一个人若是到了别的界,难免会跟你一样不适合。甚至不认识字。这并不奇怪。可所有鬼界的人都明白一件事情的。”娃娃笑着看着白愁飞继续开口:“除了与鬼界以外的人战斗。鬼界中人,是不许下死手的。” “为什么?”白愁飞皱眉。 “因为我们并不算是战士,而只可以算是后勤。”娃娃看着白愁飞给他解释:“鬼界很多。可所有的鬼界里,只有从鬼界升入地府,成为一个地府的人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战斗,在之前,那些战斗是不许下死手的。” 白愁飞显然很难理解。 “你不是鬼界的人,因为鬼界的人都在小时候就知道这些的。”娃娃看着白愁飞:“鬼界跟别的界不同,我们活在这里,然后死在这里。洗去记忆后依旧在这里。总体数量会增加。但增长却不如任何一个界。因为我们鬼界活的人,本就是从轮回中掉出来的人。所以我们死不起。” “不是死了的人就进鬼界的吗?”白愁飞问。 “当然不是。”娃娃笑笑开口:“从哪里死了,要转生到哪的。只有某些在轮回中迷失的灵魂才会在鬼界之中。鬼界的人口总数长的很慢很慢。所以鬼界从开始的时候就定下了规矩,不许战斗死亡。” 白愁飞认真的听着。 “这些都是每一个出生在鬼界的人或者鬼。都必须知道的事情。而一旦出生在了鬼界。无论是人还是鬼,都再不能出生在别的地方了。”娃娃苦笑。 “那灵宠呢?” “灵宠是妖界的。是妖界拿来跟鬼界换取某些东西的。”娃娃笑笑。 白愁飞没有在问下去。他始终无法接受。如果知道了这些,又怎么可以这样忍受着活下去。 “那若是知道了这些的话,又怎么可以这样活下去?“白愁飞想到就问。 “可若不知道这些的话,难道就不能活下去了吗?“娃娃反问:”而且,在这些之外,所有鬼界的人还知道另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努力,可以进地府,在进了地府后,就可以真正的好了。” 白愁飞理解,就好象是人间说升仙一样。 “所以。”娃娃在说完后认真的看着白愁飞:“我不知道你从哪来。我也不想管,现在你也知道。我们的结果,最多也就是这样,还是依旧这样着。那你,能不能帮我们一下?” 白愁飞看着娃娃没有回答。 “我们不怕死!”娃娃认真的开口。 “我要回去问问大娘和老苗子。”白愁飞回答。 娃娃的脸上多了几分尴尬。 “就跟我说的那样。若是只有你们几个人,那实际上连个笑话都不够。而且就算是所有人一起,也多一半只是个笑话。”白愁飞的话很伤人。 娃娃却在沉默。 “就算跟你说的一样。那下鬼区也需要一个机会。一个真正让所有人认识的机会。这个机会不是某一个人的。而是很多人的,但是,若真有这样的机会。这些人也没有丝毫的机会的。”白愁飞说的话让自己都觉得有些绕。 可惜娃娃却在认真的问着:“为什么?我们本身的力量太弱吗?” 这毫无疑问。但白愁飞的意思却不是这个。 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开口。而是直接的回到了家。 他并没有去思考太多,去想太多。因为他并不觉得这些人,真有决心去做这事。 第四百零三章 麻木的战斗者 可实际上,你若不喝酒,你永远不知道那看起来喝的很爽的酒,其实有些是苦的,有些是辣的,有些又苦又辣,有些又辣又苦。 看见的滋味,跟实际上的滋味根本不是一回事。 白愁飞以为的事情,跟真实的事情,也不是一回事。 他本来以为,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老苗子同意。大娘不反驳。可实际上,结果比他想的要好的多。或者说坏的多。 老苗子同意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可白愁飞没想到,大娘也同意。 当白愁飞问出为什么的时候,大娘笑。 “我们下鬼区这些鬼,都不是自然出生的,不跟别的地方的鬼和人一样。有父母,亲人。”大娘笑着说着。 白愁飞愕然。 “所以下鬼区里,绝对没有一个害怕的鬼。至于娃娃说你有本事让我们得到那些没想过的东西。那就去啊,有什么好怕的。”大娘笑着做着饭。 就好象白愁飞在说今天天气怎么样一样,没有半点特别。 “阿飞啊,大娘问你句,那个我们想得到却得不到的东西,是什么?”大娘皱着眉,过了一会才再次开口。 “叫希望。”白愁飞回答。 如果说大娘的回答让白愁飞有些吃惊的话,那老马他们带回来的答案就让白愁飞有些习惯了。 每一个人。 老马说,每一个人都可以做到! 老马说的话是实话。对上任何一个外人,你都不会看见下鬼区的任何一个个体,而是整个下鬼区。 在这之后,白愁飞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的告诉他们:“现在,我们需要一个机会。” 什么样的机会? 白愁飞不知道,这些鬼们也不知道。 白愁飞只告诉他们,是一个让所有人认识他们的机会。因为白愁飞自己也不知道这些信息。他知道的办法只有一种,那就是战斗。 可惜就算他愿意带着这群人去战斗。也没有一个战斗的地方。 他找不到。 可是有人能找得到。没有任何一个鬼能想得到,他们的机会一直都在的。而白愁飞和娃娃都没想到。告诉他们这个机会的人,是大娘。 大娘在晚上时候听他们说着这话题的时候忽然开口:“那你们为什么不去战阵?” 那是什么? 白愁飞不知道,也没几个鬼知道。 “鬼界每隔百年一次。任何人或者鬼,只要可以组够一百人,就可以参加斗阵,没有任何要求的。”大娘笑着看着他们:“我没记错的话,上一次斗阵,过了也差不多一百年了。” 斗阵是什么? 白愁飞不知道,娃娃不知道,老苗子不知道,老马也不知道。 整个下鬼区都只有几个一百年以上的鬼知道。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整个下鬼区的任务,就是查找这个斗阵的规矩。 这本是件简单的事情。 得到这些信息也简单的很。 斗阵报名时间限制:上一次斗阵结束的一百年内。 斗阵报名人数限制:一百到五千。 斗阵报名办法:制作一首歌谣。由带队者交上。 斗阵战斗规则:在固定地点进入战斗结果,没有全灭的一方胜出。 只是这些简单的信息,却让所有知道的鬼们有些尴尬。 因为他们刚才打听到的消息,不只是如此。还有一个消息是。离报名时间结束,只有三天了。 也就是说,他们有三天时间报名。 然后没有丝毫准备的去参加第一场。 然后回来。 这已经似乎是真的要发生的事情了。 只是下鬼区的鬼们却在一起等待着白愁飞的开口。 “下鬼区有多少鬼?”白愁飞问 “三千七百六十四。”回答的是人群中一个有几只眼睛的小鬼。 “有战斗力的有多少?” 这个问题没人回答。不是因为太多,而是因为太少。 白愁飞在看过几个鬼表现能力后,就没再看下去。因为那些能力有些怪异却对战斗没有丝毫作用。 大多数的鬼都只有这样的能力。不是他们本身的能力弱,而是在失去了做为主体的人和鬼后,这些灵宠变成的灵鬼,能力就显的怪异无比而又不实用。 “娃娃,老马,三角眼,老苗子。”白愁飞叫着他熟悉的几个名字,看着他们的眼神认真开口:“现在,你们去记录所有鬼的技能,特点,每一个鬼都要,明白吗?” 几人点头。 白愁飞看着他们笑笑:“我去准备报名的歌谣。” 这并不算是件难事,因为白愁飞并没忘记他还是个现代人,歌谣的话,他自己写很难,可要抄的话,却一点都不难。 等到一天后,娃娃他们记录好了鬼的资料,白愁飞已经找好了歌谣。 一首简单的歌谣。 他站在这些鬼的前面,看着他们的脸,千奇百怪。而又表情麻木。 白愁飞甚至不用看都知道,他们从不觉得自己有半点胜利的可能。 甚至连娃娃,老马他们脸上都没有。 这简直是一些可以执行任何命令,却没有一点本身欲望的队伍。 白愁飞看着他们。知道这些都靠不上他们了。 只有带给他们一场胜利之后,他们才会醒来,而这一场胜利。是靠不上他们了。 他只盼望他们学会这首歌…… ?多少年在一起承受风和雨 花落花开终有期要把头抬起 多少年痛和伤转眼成沧桑 潮起潮落悲和壮都为那辉煌 我们等待那一天胜利的那一天 我们等待那一天胜利的那一天 我们等待那一天胜利的那一天 我们等待那一天胜利的那一天 多少年在梦里管故在一起 人潮人海其声唱国歌震天向 把那失败的经验留给那对方 五星红旗到那时飘扬在八方 我们等待那一天胜利的那一天 我们等待那一天胜利的那一天 我们等待那一天胜利的那一天 我们等待那一天胜利的那一天 我们等待那一天辉煌的那一天 我们等待那一天辉煌的那一天 我们等待那一天胜利的那一天 我们等待那一天辉煌的那一天 我们等待那一天胜利的那一天 我们等待那一天胜利的那一天 白愁飞沉默了许久之后,才承认他们的确学会了这歌,可这歌被他们唱的让白愁飞听着都想哭。 白愁飞有些沉默的看着他们唱,唱完。 看着娃娃去报名,他才闭上眼。 他给自己承诺,要带给他们胜利! 第四百零四章 杂乱的第一场战斗 西门风看着娃娃将有歌谣的影石交在他手上,楞了一会才笑出了声。 他的确没见过这样大的娃娃来报名。 更重要的是,估计也没人见过,灵鬼来报名斗阵。 他将证明交个娃娃。告诉娃娃准确的时间。而后一天时间都在笑。 等回到家后他还在笑。 “小风,我见你笑一天了,在笑什么啊?”他妻子终于忍不住问他。 “我在笑啊,我在笑什么来着……”西门风想了一会才想起来。他笑着开口:“今天我见下鬼区的人报名斗阵了。” “下鬼区?”他妻子皱眉。 “就是那些灵宠死后变成的鬼的地方。”西门风收起笑容:“说起来他们也算不容易。” 他妻子怔怔,而后点头。 每一个鬼界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灵宠。有些对自己铃宠,比自己的亲人都亲。 “不说这些了,我们赶紧吃饭。”西门风没有说下去,因为他才想起来,他妻子就是因为上一个灵宠的死亡,一直都没有换新的灵宠。 吃过晚饭。他妻子忽然开口:“能不能帮帮他们?” 西门风怔下,脸色有些难看。 他虽然有点权势,却从没有用权势做过什么事情,可当他想到他妻子也从没要他做过什么事的时候,脸色不由的开始缓和。 “就算我帮他们,他们也走不下去的。”西门风在过了一会后苦笑:“你是没看他们唱的歌。有气无力。根本走不了多久的。” 这是实话,可若实话就能让女人明白道理。那天下也没女人了。 “就一次。”西门风看着他妻子认真开口。 他妻子的脸上,升起了那种犹如少女时的红晕,认真的点头:“就这一次!” 西门风看着他妻子的样子,大感值得。 他并不清楚,他这一次突然的帮忙代表着什么。 等到他察觉到他做了什么之后,他谁都不敢告诉了,因为哪怕连他自己,都有些无法确信。不过那时候这些也已经跟他无关了。他跟他妻子间的感情。已经足够让他感觉满意。 白愁飞不知道这些。 娃娃他们也不知道。 离第一场比赛的时间,不过是一天多。可无论是谁都没有丝毫的准备。 白愁飞没想过这样的战斗。好象战斗的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战斗。而战斗的人也从战斗过。 白愁飞简直得告诉他们在每一个时间点该怎么做才行。 如果有时间,这的确是个白愁飞可以做到的办法,可没有时间的话。白愁飞也有些无能为力。 他整理着所有这些鬼的资料,给鬼分类,排名。 而整个过程,娃娃都在旁边看着,却丝毫不懂白愁飞在干什么。 等到白愁飞松口气休息的时候,她才开口询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不会以为我们站站就能赢吧?”白愁飞没好气的反问。 “输的话站站就够了。”娃娃低声反驳。 “我白愁飞,可没有输的习惯!”白愁飞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而后将他选出的名单递给她:“这是一分名单。将这上面的人找出来,我们的第一场战斗,由他们上场。” 娃娃接过那份名单。 “这些鬼……” “你先把他们喊来,我边跟他们说边跟你说。”白愁飞没跟他解释什么,而是笑着开口。 他选的鬼并没有特别的种类,因为在这些鬼中,本就没有哪一种可以成编制。 就算是最多的花妖,也只有三十七个。 白愁飞全部选了。 这些花妖鬼的技能,很简单,简单到几乎没用。她们做为灵宠时,是被选择最多的灵宠。可成为鬼时,却是最没用的鬼,因为他们的本事是嫁接。 灵宠时候可以嫁接伤害,鬼的时候却只能组装点简单的东西了。 一百人里,有三十七个花鬼,十九个鼠鬼,八个虎鬼。三个烟鬼。还有十八个柳鬼。剩下的是十四个石鬼。 再加上一个娃娃,正好是一百个。 花鬼只会嫁接。鼠鬼只会打洞。虎跪只会扑击。烟鬼可以放烟。柳鬼可以产生枝条。石鬼可以产生石头。娃娃会什么白愁飞也不知道。 看着站在他面前这一百个鬼。白愁飞努力让自己脸上别露出让人觉得失望表情,可实际上根本没人看他,也没人在乎他的表情。 这些人似乎没有表情一样。 白愁飞有些不习惯,真的不习惯。别人没有表情是因为别人不想露出表情,这些人没有表情却大多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 白愁飞揉下脸。看着他们慢慢开口。 其实他的感觉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多。那么重,看着这些人的时候,白愁飞想的,更多是以前跟在他身后的那群人。 也许有些类似吧。都一样的没有表情,没有感情。 白愁飞从没在意过他们在想些什么。也许对于他来说,一群除了战斗什么都不会想的人,更加需要吧。 白愁飞并没有多想,因为还有着许多许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准备,需要他去做。 他一个个的安排阵形,给他们讲解什么时候出手,该怎么出手的顺序。 他心理如果说还有一点底。那这点底来自娃娃。 “如果你还想赢,那这场比赛只能靠你自己了。”白愁飞看着娃娃认真的说着。 “我?”娃娃显然没有这些觉悟。 她吃惊又有些茫然的看着白愁飞。 “你不想赢吗?”白愁飞问她。 娃娃认真的点头:“我想赢。” “那就要做事!”白愁飞看着她开口:“如果有时间,我可以把他们训练起来,可现在没有时间。我什么都做不了。你必须带着他们撑过第一轮。若是撑不过去。那就没有以后了。” “可若是撑过了这一场。你们要面对的,就是一个新的人生了。”白愁飞认真的看着娃娃说着。 他不知道娃娃能不能听懂。 娃娃好象很聪明,可有些东西不只需要聪明。 白愁飞也不需要她懂。 “我该做什么?”娃娃在想了很多事情后终于开口。 白愁飞不知道她想了什么,他也不想知道。若他给那一百名鬼安排的是对付最烂的队伍的办法,那加上娃娃的话,可以对付的就是一般的队伍了。 “你什么也不用管,我会告诉无牙,什么时候赶让你动手,你就是在他喊你动手的时候,用你最大威力的技能,放出去就好。”白愁飞笑着看着她:“这样就够了,好不好?” 娃娃认真的点头。 白愁飞松口气。 他只感觉到累,他自己战斗时候从没有过这样的累。 时间过的很快,甚至这些鬼都没来得及思考是什么不是什么。时间就到了。 娃娃展开给他们的证明,认真的朝白愁飞点头。 如果说这些人中,还有一个有思考思维能力,那这个人毫无疑问是娃娃。 娃娃就跟大娘和老苗子说的一样,天生就好象是个公主。 白愁飞努力坐好,却坐都坐不好。他甚至想让人问他,担心的问他结果会怎么样,可跟他坐在一起的人却几乎没有这样的感觉和急燥。 他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若有人问他,他肯定装做很有信心的样子。可若没人问他,他心中已经开始了着急,哪怕他明白这着急没有半点用处。 无论怎么样他都只能静静的等待。 娃娃他们进去了战场。 第一的反应不是任何一个进入战场的人该有的反应,他们只有后退。 本能的后退。 也许有准备时间吧,等他们在后退的过程中想起白愁飞告诉他们的阵形,直到摆好阵形。他们的对手都没有出现。 白愁飞没有看见他们的神情,否则他会高兴很多,无论惊慌,害怕,狂热。或者兴奋,都比没有表情好的多。 他们的呼吸已经开始急促。没有任何对手,可战场就是战场。他们按照着白愁飞的安排静静的站在那里。 娃娃的小手都已经捏紧。 有些紧张是不可控制的。 在影象中看着他们的西门风失笑。他的确动了下手脚。就算不用看他也知道。若这些下鬼区的鬼们遇见敌人,没有任何时间给他们准备的话,就算敌人只有一个。他们也只有失败。 他的心里依旧有几分不自在,可一想起妻子那少年搬红晕的微笑,就安定了许多。 他从影象中找出一个只有一个人的队伍,将他们的影象合并在一起。 “我该做的我都做了。”西门风心里默念。 希望你们可以走远一点。 参赛的队伍,包括鬼界所有的界在内。对报名的不限制。导致的结果就是什么队伍都有。 有很多队伍都只有几个人。 鬼界当然不管。而实际上你若是只有几个人就可以杀到最后。那才是鬼界的收获。 娃娃他们看着出现在对面的男人。阵形猛的开始凌乱。 最先醒过来的是老马。 老马大喊:“不要乱,不要乱!就跟昨天站的一样就好,按照阿飞说的话做!” 在乱的时候,人们需要的只是一个主导的人出现! 再次按白愁飞安排的阵形站好,这一百名鬼中,已经有些鬼的脸上浮起了微笑。 而站在这一百名鬼对面的男人已经开始叹气。他不认识这些鬼。可就算是不认识,也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一个人绝对打不过一百人,这一百人还明显站的是个阵形。 第四百零五章 问答 这显然是一场糟糕到了极点的战斗。一百人的一方始终维持着阵形不动。而动的一方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人。 南宫无名显然没想过自己会碰到这样的敌人,他本就是一个人报名的。进来也不过是想看看而已。对上什么样的敌人他都有着准备。这样奇怪的敌人虽然跟他想的有几分不同,可对他来说却没有任何区别。 失败,本就没有任何不同。 所以他开始冲锋,朝着人群冲锋。 这是一种找死的行为。但找死的行为同样是要命的行为。 要别人的命! 南宫无名整整杀了七十个鬼,才被娃娃的一个大招消灭。 白愁飞若是在场,肯定羞愧的难以自持。 可这些鬼却有些茫然的出现在白愁飞面前。 娃娃手中的证明上,已经多出了一条金线。 那是代表着胜利的金线。 “我们赢了。”娃娃在看到白愁飞后第一时间就开口。 她自己都有些无法相信。 跟她一样无法相信,还有着参加战斗的鬼魂们。 他们彼此互相看着,有很多鬼都没有出过手。他们就站在那里被消灭,再被消灭。 可他们总究是胜利了,那种他们以前从没有过的感觉在他们心中一点点的升起。 忽然涌动。有些鬼泪流满面,有些鬼开始到处乱转,他们显然没做好接受这样变化的准备。 白愁飞笑着看着他们。他并没有开口,没有插手。 整整半天,这些鬼才能开始讲话。于是这样的战斗在所有的鬼中开始流传。 这是一场可笑,愚蠢,可悲的战斗。却让人无比振奋。 一天后白愁飞再看到他们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跟昨天完全不一样的鬼了。 “娃娃。把那首歌,再让大家唱一次。”白愁飞没有说别的事情。 等唱完歌的时候,白愁飞才取出了下一份名单。 “下一场战斗,是在两天之后,这是下一场战斗的名单。你准备集合起这些人。”白愁飞将名单交给娃娃。 娃娃笑笑。可在打开名单的时候她依旧是吃惊。 因为名单上的人只有少数的几个上一场战斗的人。 “为什么?”娃娃开口询问。 白愁飞看着娃娃。笑笑。 娃娃没有问下去,而是去将名单上的鬼全部集合了起来。 跟上次的鬼不同。 就算连娃娃都能看得出来。这次的这些鬼里,眼中闪的光芒都是热。 或者说火,这是她在上一场战斗中,从不曾看见的色彩。 “这些鬼?”娃娃的语气里也有了几分怪异。 “他们在听说,或者在讲的时候,眼中的情绪是一些莫名的,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热情。”白愁飞笑着说着:“也许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期待着战斗。” “什么意思?”娃娃问他。 “意思就是说,现在的这些,都不会连一个技能也放不出就死了。”白愁飞笑笑:“他们就算是害怕,担心。想跑,可在我告诉他们之后,他们也会记得先做完我让他们做的事情。做完他们该做的事情。而做完这些事情。就可以赢了。” 娃娃依旧没有理解,但这并不影响她有些高兴。眼中的火热不能带给他们任何的进步,却能给他们带来强大的改变。 起码娃娃是喜欢现在这样眼中有火热的鬼在一起的。这样在一起能感到那种战斗的火热。而是无处不在的冰冷的情绪。无处不再的逃跑感。 比起那些来,这样的情绪要好很多很多。 这是一场战斗,却是一场白愁飞无关的战斗。白愁飞让他们活了起来,活了过来,也让他们活了小去。 连娃娃他们自己都从没想过,他们会一直的胜利下去。 接下来的第一场。 他们遇见了一队火鬼 第二场。 他们遇见了整整一百的刀手。 …… 甚至直到第十场。 他们都赢了下来。 也不只有了那固定的一百名鬼,甚至扩大到了一千名。 白愁飞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 因为白愁飞觉得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已经得到了。他知道他们可以胜利下去,而且他可以让他们胜利下去,可他却并不觉得再胜利下去,还是他们需要的。 “怎么了?”最先感觉到这样情绪的只有娃娃。 娃娃明显的感觉着白愁飞有些奇怪的感觉。 “没事。”白愁飞笑笑。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娃娃解释这些她不会懂的事情。 “那是怎么了?”娃娃却固执的问着。 有些人你永远无法分辨到底是什么问题。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你永远跟一些人不能解释。解释不清楚。 白愁飞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要走了?”娃娃问他。 白愁飞没想过走,可他依旧只能点头。 “为什么?” 白愁飞显然不想回答。 可娃娃却认真无比。 她小手捏紧,看着白愁飞问着:“到底怎么了?” 其实原因很简单。简单到他们自己都看不见。 不是因为白愁飞想走,也不是因为白愁飞不想帮他们,而是他们自己已经享受不起这样的胜利了。 可享受不起这样胜利的同时,他们也承担不起这样的失败。 也许对于以后的人来说,他们的成功或者失败都是一种经验,可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却完全不是。 白愁飞看着他们从什么都没有,到现在。他只是感觉到危险,不是那种走在钢丝上的危险。而是那种只剩下了一点点胜利的危险。 “我想知道为什么。”娃娃认真的追问着白愁飞。 她是小,却聪明的可以看到许多别人看不到的事情。 “因为到现在,你们该得到的已经得到了。”白愁飞终于告诉了她实话:“如果再继续下去,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是你们承受不起的。” “这是什么意思?”娃娃问他。 白愁飞解释不清楚。他并不是心理专家,或者说他本就是个只会战斗的人,他可以带着他们继续战斗下去,而实际上,这些鬼们也已经变的很适应战斗了。只要白愁飞可以将他们带下去,胜利并不艰难。 可是白愁飞感觉到的却不只是阵形,对于白愁飞自己来说,他只需要战斗就足够。可对于这些鬼来说。他们只需要生活。不需要战斗的。他们的战斗只是为了生活。 而战斗到现在,足够让他们感觉到那些东西了。 可等娃娃再次问下去的时候。 白愁飞终于认真的给了她回答。 “因为你们的胜利都是侥幸的。我不想陪着你们失败!” 白愁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说这样的话。可显然他说出去,娃娃的脸上明显有几分错愕和不解。她没再问下去,而是黯然的离开 第四百零六章 害怕 这是个白愁飞认为理所当然的回答,也是个娃娃无法理解的回答,她并没有问下去,而是静静的离开。 白愁飞有些不自在。 所以在现实里跟风眼说起这事的时候,他语气有些自己没发现的烦躁。 “我做的是对的,是吧?”他认真的问着风眼。 风眼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把他们从黑暗,带领进光明。从失落带到辉煌。从什么都没有带到胜利。你以为你做到了该做的,不是吗?” 白愁飞点头。 可风眼还在继续开口:“可你却无比清楚的明白另一件事情,那就是在黑暗中,他们会紧紧跟随你。可在光明中,他们却会离你而去。他们会在失败时跟你在一起,却会在成功会离开你。” “阿飞,你害怕了。”风眼认真的看着白愁飞开口:“你为什么害怕?” 白愁飞没有回答。 若是别人的话他不回答,那是不屑,可若是风眼的话他不回答,那只表示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可以带领他们走的更远。可你却无法保证他们在走的那么远后,还是他们。走的越远,离开的人越多,背弃当初理想的人越多。这是小说,却也是现实!”风眼认真的看着白愁飞说着。 白愁飞点头。他知道这些事情无法避免。 可若一件事后面发生的事情无法避免,然后你就可以不做下去了吗? “可是就是我们知道以后会发生这些让我们不开心的事情,难道我们现在就不做了吗?这是不行的,阿飞。我们现在努力,是为现在,而不是为无能为力的后来!”风眼认真的看着白愁飞说着。 “那我……”白愁飞看着风眼。 “你要做下去,带领他们一直胜利。一路胜利下去。”风眼认真的看着白愁飞笑笑:“阿飞,你并不是个非常聪明的人。所以你不要去思考这些的意义,思考不适合你。” 白愁飞苦笑。 “战斗才适合你。”风眼笑着看着白愁飞:“你所需要做的只是战斗,也只有战斗,你只需要带领他们一直的走下去。别的你根本不需要多想的。” “是这样吗?”白愁飞皱眉。 风眼认真的点头。 “那么好吧,既然你这样觉得,那我就这样做就好了!”白愁飞笑笑。 风眼奖励的给他夹上一筷子的菜。 等到白愁飞再次站在这些鬼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同。 娃娃的脸上已经有了几分难受。 可当白愁飞开口的时候,她脸上的难受,就变成了惊讶。 “你们就这样就满足了吗?”白愁飞冷笑着看着一片热闹的鬼们。 “你们不过是一群废物,想想那些被你们打败的还不如你们的废物,有什么值得得意的开心的吗?连站都站不好!就这样就心满意足的开始准备失败了?”白愁飞的声音并不响亮却让鬼群中的情绪慢慢低落。 “让你们站个阵形,你们站的七零八落。让你们放个技能,你们放的乱七八糟。你们不知道你们要什么,没关系,我知道,我知道我自己要什么,我要胜利。我要带着你们胜利每一场比赛!”白愁飞的语气森然。 “从今天起,你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听从我的指挥,我不想要你们中间的任何一个鬼犯错,因为你们没有犯错的资格!都明白了吗?”白愁飞盯着站在他面前的鬼喊着。 “明白!”回答的是娃娃。 “不明白吗?”白愁飞笑着看着面前依旧沉默的鬼们开口:“也好,你们不需要明白,只需要执行!” 当他带着娃娃走开后,鬼群都没开始讲话。他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明白白愁飞要做什么。 只有娃娃明白。 所以娃娃在问:“你不是决定要走了吗?” 白愁飞回答:“是啊,可就是我走了,你们失败之后,别人也会算到我头上。” 白愁飞看着娃娃认真开口:“就算是败,那也是白愁飞的败。我这一生,还从没有一次不战而逃!” 娃娃看着他笑笑,没有接口。 等过了一会后,娃娃看着明显已经走出了下鬼区的街道,忍不住的问着:“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弄钱,没有任何战斗离得开钱,打战,本来就是打钱。没有钱的话,就算再强也赢不了多少。”白愁飞回答。 这是实话。但也是娃娃理解不了的实话。 没有一场战争是可以不依靠钱的。 而对于白愁飞来说,钱并不是真正的问题。他饿肚子不是因为他弄不到钱,而是因为他并不觉得需要弄到钱。 这是一个相当扯淡的理由。 但对于白愁飞来说却是正常无比。 什么地方钱去的最快? 当然是赌场,什么地方钱来的最快? 当然也是赌场。 白愁飞很少去赌场,甚至可以说从没去过。当这并不代表着他不会赌钱。一个人的武功要连到他这地步,用手和眼的技能,都不用学都直接会了。 所以当他开始赢钱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的吃惊,唯一让他吃惊的是。在开始他吃的那碗汤,恐怕要比他想的值钱的多。 一黑币等于一千金币。 一金币等于一千银币。 一银币等于一千铜币。 而在下鬼区,一个人一天做事,也不超过五个铜币。 这是个让人心寒无比,又真实无比的差距。 所以当白愁飞面前的钱,从十个铜币,变成十个黑币的时候。娃娃看他的样子已经成崇拜变成了害怕。就好象是看一个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怪兽一样。 白愁飞赌的是甩子。一赔三十六的大豹子。他一下就把十个黑币全押了上去。 当菏官开出大豹子的时候当场就软倒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再没人敢坐白愁飞的庄。却也没人敢将白愁飞往外赶,因为看的人很多,也因为没有一个人看得出来白愁飞是出千了还是真的运气这么好。 他们当然不相信白愁飞的运气这么好,可没抓到白愁飞出千的证据,他们就必须加上这个想法做为选择。 他们也不能没有任何证据的将白愁飞往外赶,因为钱他们输得起,可面子却输不起。 白愁飞来的,本就是最大的一家赌场。 白愁飞并没有等待太久,因为赌场永远比妓院都会让客人满足。 当白愁飞被带到一张桌子面前的时候。杜十七正在洗牌。 三十二张用乌木做的牌九,每一张他都仿佛能如意操纵,甚至连骰子都听他的话。 他并没有玩花样,做手脚。一个人赌运来的时候,根本就不必做假。 刚才他拿了一封“长三”,统吃,现在他几乎已赢了两万银币,本来一定还可以多赢些。 只可惜下注的人已渐渐少了,因为大家的口袋都已快空了。 他希望能有一两个新生力军加入。就在这时,他看见一个脸色苍白的陌生人走了进来。 白愁飞在看他洗牌,他的手巨大而有力。 杜十七又推过一次庄,四手牌,两手统吃,却只吃进了三百多两。 下注的人大都已显得没有生气。 在赌场里,钱就是血,没有血的人,怎么会有生气? ——不知道这个脸色苍白的陌生人,身上的血旺不旺? 杜十七忽然抬头向他笑了笑,道:“朋友是不是也想玩两把?” 白愁飞冷冷地看着他,道:“只玩一把。” 杜十七道:“只玩一把?一把见输赢?” 白愁飞道:“是的!” 杜十七笑了:“好,就要这样赌才痛快。” 他直起腰,全身的骨节立刻“格格”发响,一块块肌肉在衣下流窜不停。 这是十八年苦练的结果! 他身高八尺二寸,阔肩细腰,据说用一双手就可以扼断牛头。看着他的人,每一个眼睛里都不禁露出敬畏之色,就好像臣子看着他们的帝王。 八十张银票都已拿了出来,崭新的银票,苍白的手。 杜十七道:“你有多少?” 白愁飞道:“三百六黑币。” 杜十七轻轻吹了声口哨,眼睛亮得就好像燃起了两盏灯,问道:“三百六黑币赌一把?” 白愁飞道:“不论输赢,只赌一把。” 杜十七道:“只可惜我没有那么多。” 白愁飞道:“无妨。” 杜十七道:“无妨的意思,就是没有关系?” 白愁飞点点头。 杜十七笑了。 可是他还没开口,他的身后就忽然有人开口:“无妨的意思,就是只要你输了,这三百六黑币的钱,我出了。” 杜十七转身的时候脸上还有怒气,可等他转过身看见这个人的时候,脸上就只剩下了服气:“雷爷您说是就是!” 这人说完也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挥了挥手,桌子上马上就多了一个装着三百六黑币的钱袋。 白愁飞当然相信钱袋里的钱正好是三百六十。 可他没想到杜十七会将钱袋打开。 一个一个的数完,示意白愁飞看清楚,再放到一边。 白愁飞怔怔,露出几分笑意。 站在杜十七身后的雷爷,脸上也浮起几分满意。一个上位者永远不怕下位者较真,只怕他们不较真。 第四百零七章 天才 他一把扯开衣襟,露出铜铁般的胸膛,道:“我们怎么赌?” 白愁飞道:“你说!” 杜十七道:“赌小牌九,一翻两瞪眼,最痛快。” 白愁飞道:“好。” 杜十七道:“还是用这副牌?” 白愁飞点点头。 杜十七眨了眨眼,道:“你知道我用这副牌已赢过几把?” 白愁飞摇摇头。 杜十七道:“我已连赢了十六把。用这副牌赌,我的手气特别好。” 白愁飞道:“再好的手气,也有转坏的时候。” 杜十七盯着他,道:“杀人你有把握,赌钱你也有?” 白愁飞淡淡道:“没有把握,怎么会赌?” 杜十七大笑:“这次你错了。赌钱这种事,连神仙都未必有把握。我以前也见过很多像你一样有把握的人,现在都已输得上吊。” . 三十二张牌排成四行,一行八张。 杜十七推出了一行,道:“我们两个人对赌,上下两家是空门。” 白愁飞道:“我懂。” 杜十七道:“所以我们就不如赌四张。” 白愁飞道:“好。” 杜十七用两根手指推出了四张牌:“骰子掷出的是单,你拿第一副。” 白愁飞道:“牌是你洗的,骰子我来掷。” 杜十七道:“行。” 白愁飞拿起骰子,随随便便地掷了出去。 七点,单。 杜十七道:“我拿第二副。” 两张乌木牌九,“啪”的一合,再慢慢推开。 杜十七眼睛里露出光,嘴角露出了笑,他的兄弟也松了口气。 大家都看得出他手上拿的是副好牌。 白愁飞却冷冷道:“你输了。” 杜十七道:“你怎知道我输了?你知道我手上是什么牌?” 白愁飞道:“是一张天牌,一张人牌,天杠。” 杜十七吃惊地看着他,道:“你看过自己手上的牌没有?” 白愁飞摇摇头,道:“我用不着看,我的牌是对杂五。” 杜十七忍不住掀开他的牌,果然是杂五。 杂五对恰巧赢天杠。 杜十七怔住,每个人都怔住。 然后才是一阵骚动:“这小子有鬼,这小子认得牌。” 白愁飞冷笑道:“牌是谁的?” 杜十七道:“我的。” 白愁飞道:“我动过牌没有?” 杜十七道:“没有。” 白愁飞道:“那么我怎么会有鬼?” 这句话让人无话可说。 杜十七已经在咬牙,若是他的钱,那他定然爽快的交给白愁飞。可钱不是他的。 所幸运的雷爷之所以是雷爷,意思本就是他不会让任何人失望。 杜十七还没开始思考,雷爷就已经开口:“你赢了,钱你带走。” 然后白愁飞就把钱带走。 没有他以为的任何事情发生。 直到他出门。 “不要开口。”白愁飞看着明显想说话的娃娃笑笑。 而后带着娃娃开始乱走。 跟踪他的人当然有,可跟得上他的人当然没有。 等到白愁飞确定没有人跟上跟上的时候,才松口气看着娃娃。 “你刚才想问什么?”白愁飞看着娃娃。 娃娃问:“你怎么认得那些牌的?” 白愁飞没有回答,却反问道:“你知不知道每个人手指都有指纹?” 娃娃道:“我知道,有的人手上是箕,有的人手上是箩。” 白愁飞道:“你知不知道世上决没有两个人的指纹是完全相同的?” 娃娃不知道。 这种事根本没人会在意。 娃娃皱眉看看自己的手:“我很少去看别人的手。” 白愁飞道:“就算你常常看,也看不出,这其间的分别本来就很小。” 娃娃道:“你看得出?” 白愁飞道:“就算是同一模子里烘出来的饼,我也能一眼看出它们的分别来。” 娃娃叹道:“这一定是天才。” 白愁飞淡淡道:“不错,是天才,只不过这种天才却是在连一点光都没有的密室中练出来的。” 娃娃道:“你练了多久?” 白愁飞道:“我只不过练了十七年,每天只不过练三五个时辰。” 娃娃道:“你拔刀也是这样练出来的?” 白愁飞道:“当你练眼力的时候,一定要不停地拔刀,否则就会睡着。” 娃娃苦笑道:“现在我总算明白‘天才’是什么意思了。” 天才的意思就是苦练,不停地苦练。 白愁飞道:“那副牌九是用木头做的,木头上也有木纹,每张牌上的木纹都不同。我已看你洗过两次牌,那三十二张牌我已没有一张不认得。” 娃娃道:“那手骰子掷出的若是双,你岂非还是输?” 白愁飞道:“那手骰子决不会掷出双的。” 娃娃道:“为什么?” 白愁飞淡淡道:“因为掷骰子我也是天才。” 娃娃已经说不出话了。她本来想问的是钱是要干什么的,可是当她问完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已经忘了她本来要问的问题了。 娃娃也是天才。甚至是不需要苦练的天才。 甚至连白愁飞都不得不有些嫉妒娃娃,若只论气息里的感觉。娃娃并不比他弱多少,虽然他不知道能对付多少个娃娃。娃娃好象天生就对一些事情很敏感,可以把握到主次。 天才就是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的人。 而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有两种办法。 一种天生就比别人强,就好象娃娃。 一种是一直练到比别人强,就象是白愁飞。 娃娃并没有问一个她想问的问题,那就是白愁飞怎么会去连色子。 白愁飞当然不是个会去赌钱的人。 白愁飞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在矿洞中,暗无天日的挥刀。挖矿。那种日子里,近乎随时都会发疯。可以想到的东西他都做过。 在赌场中,人已经慢慢散去,杜十七和雷爷站在镀桌旁看着桌子上的牌九和色子。 “雷爷,我……”杜十七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打断。 “不用解释,你做的很好。”雷爷笑着开口。 “可我还是输了。” “哈哈。”雷爷丝毫不在意的笑笑:“若想不输,只有一种办法,你知道是什么办法吗?” 杜十七点头,他知道。 若想不输,只有不赌,只要开始赌,你总会输的。 这是个很多人都知道的道理。却也不过是知道而已。 “这并不是件坏事,不是吗?”雷爷笑笑,而后问着杜十七。 “你用这副牌用了多久?” “三年。” “那你能不能认出牌来?” 杜十七苦笑,摇头。若能认出来也不会输。 “那这人不过是第一次来,怎么认出来的?”雷爷的问题很有些迷惑。 可惜杜十七也无法告诉他答案,因为他也不知道。 第四百零八章 训练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在矿工生涯中,白愁飞曾有过十七刻十七面的色子,每一颗都不过比米粒大一点。 在他最后再不用色子的时候。他可以闭着眼在黑暗中扔出任何一个他想要的数字。 注意,黑暗中,地面不是平的。 而且这十七颗色子直到最后都没有丢过一颗。 一个人若只做一件事,一件让他绝对最重要最珍贵最想做的事,那哪怕这件事再想,在超过某个限度都会烦躁。无比烦躁。无法忍受的烦躁。 这是任何人都无法避免的事情。 所以在做这样的事情的时候,我们一般会找一些更简单的事情来做着,不是为了分散注意力,而是为了集中注意力。只有有了对比,我们才会更珍惜。 白愁飞带着娃娃走在街道上,没有任何奇怪的事情发生,除了他们本身。 对于白愁飞买的那些东西。娃娃根本看不懂,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等到两人回去的时候,连可以放三十平方东西的包袱都买了十个。 白愁飞很感激这种斗阵的规则。 因为前十场,是三天一场。 第十场到第一百场,却是三十天。十场。似乎没有任何不同。可实际上不同很大。 三天一场。 跟三十天后一起比十场根本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在回去的时候,白愁飞已经带上了一张面具,黑色,铁质的。丑陋。狰狞。只露出双眼。 娃娃在看到的时候都忍不住后退后退直接离白愁飞离开了七步。 等白愁飞站在那些鬼面前的本身,本来就沉默的那些鬼中,竟然真的开始发抖。 “阿飞,这是……”老马刚问了一句,就被一根鬼魅般的电磁鞭抽倒在地,龇牙咧嘴屎尿齐下满地打滚,众鬼们尖叫着四散开去,却被白愁飞抓住,一个个拖了回来。 “我是你们今后的教官白愁飞,在我还未开口说话之前你们这群杂碎绝对不许开口,你们每一句话的首尾都要加上教官,蛆虫们明白了没有?” “……” 皮鞭挥舞,白愁飞的声音冷酷无情:“明白没有?” “教官,是,教官!” “你们这群杂种他妈的没吃饭吗,就连发情的母狗也可以喊得比你们更加响亮,拿出点男子汉的气概来,我听不到!” “教官,是,教官!!!” “很好,现在让我来告诉你们这些垃圾们今后的工作,这将是你们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在此时此刻此地你们是一群毫无用处的渣滓,只配吃猪屎的饭桶,是臭气熏天的呕吐物!但是在之后你们将是一件武器,是死神,,是杀戮使者,是碾碎敌人内脏的拳头!明白吗?” “教官,是,教官!”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你们不是人,不是动物,不是植物,不是宇宙中最低贱的生物,你们是空气,是一个屁,是一滩屎!你们没有名字也不需要名字,只有为了彼此区别的数字编号!你们的数字已经绣在各自的衣领上,牢牢记住自己的数字否则便要受罚,若不服从命令,我们把你们这群猪头三的脑袋塞进老鼠的屎孔,明白吗?” “教官,是,教官!” “很好,现在我们需要在一堆臭气熏天的垃圾中选出一个勉强不那么臭的队长,我为这个队长准备了唯一的一顿晚饭和一张床,现在开始互相格斗吧,谁能够站到最后便可吃饭睡觉,剩下的人准备进行夜间登山折返训练,开始!” 娃娃将白愁飞准备好的衣服一件件发下去。越发手越冷。她才注意到,白愁飞买的带着编号的衣服,不是到一百,也不是到一千。而是四千七百六十三! 也就是所有的下鬼区的鬼都有一件衣服。 包括她自己。 白愁飞好象已经不是那个她认识的白愁飞了。 也许的确不是。 白愁飞接触过白家训练死士的书籍,他做的,只是将这些鬼,当成他自己的人, 就这样简单。 下鬼区的鬼们,从来没有这样的有过情绪,后悔,绝望,盼望,期待。所有他们以前淡漠下去的情绪在这一个月中开始不断的升起,而后不断的变成绝望。 他们开始尝试任何办法,却一次次的变成了绝望。甚至包括娃娃在内,都一次次的变成了绝望的执行。 但当白愁飞将高达三百条的战术条例交到他们手里的时候,他们真的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一百八十九条战术条例,光背诵便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更别说运用配合了。 白愁飞真是疯子! 下面每一个鬼的心中都在诅咒,可是,没有一个鬼敢有任何异议。上次刑罚地阴影还笼罩在他们心中,违背白愁飞的命令会有什么下场,每个人都清楚无比。从队长开始,每个人都抱着厚厚的战术条例狂啃,那模样,绝对比那些热爱学习的狂热份子还要狂热! 因为白愁飞规定了期限,三日之内没有记住的,要受罚! 他并没有说罚什么。但是这让他们更心惊肉跳。谁也不敢保证。白愁飞懂地只有几种刑罚。而他们甚至绝对相信,白愁飞绝对不只懂那么几种。 下鬼区中。到处是朗朗读书声。这些三大五粗地暴躁千奇百怪的鬼们。皱着眉头老老实实啃书地场景可着实是诡异。 他们以为这已经是最惨烈最让人绝望的事情了。可他们还没来得及为背过那三百条的战术条例感到高兴。他们就知道,怕是以后再没有比以前更好的日子了。 以前的意思很简单。 就是现在过的每一天。 一百八十九条战术条例,光背诵便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更别说运用配合了。 二十天后。 公孙老年坐在灵兽上,望着窗外的山野默然不语,双手如弹奏钢琴般敲打着一块木雕,一个活灵活现的木头小人转眼间出现在他手上。 “叔叔别写啦,我说过今天一定带你看些与众不同的东西!”公孙小草娇嗔。 公孙老年淡淡一笑:“你这个鬼精灵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胡思乱想了,不适合当一名乖乖女。” “我才不是乱讲!” “小草我虽然不知道你想带我看什么。可是我实在想告诉你,有这份心,你在家学点什么做点什么都好的。” 公孙老年扶了扶黑色的眼镜,笑道:“叔叔疼你,可你再胡闹也不能一直胡闹下去的啊,胡闹够了咱们就回吧。” “哼,您等着吧!”公孙小草指挥着身下的灵兽。,灵兽的速度却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 灵兽出问题了? 两人都是野外生存的专家,跳下了灵兽准备检查下,谁知道刚刚下车就踏入陷阱,被绳索高高倒吊起来! “啊!”公孙小草惊叫,猛力想要挣脱绳索,却发现那是用非常坚固的筋腱制成,根本挣脱不开。 黑暗的树丛中,一些面目狰狞的红眼恶魔狞笑着钻了出来,公孙小草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是……鬼?? 公孙老年也目瞪口呆。他见过下鬼区的鬼,却从没见过这样的鬼。 这些鬼的身上几乎没有肉不见了,变成了一块块钢铁般隆起的肌肉,坚硬如箭的鬃毛根根竖起,野兽般的利牙龇在嘴边,脸上身上用迷彩油料涂了个满身花,就连手中锋利的武器也进行了迷彩处理。 “是你们啊,快把我们放下来!”公孙小草松了一口气。他显然不认为这群下鬼区的鬼会伤害他们。 “嘿嘿嘿嘿嘿嘿。”三角眼眼中放出残忍暴虐的光芒,开山刀轻轻在公孙小草脸上磨蹭着,“一块好肉。” “你……” “野外生存训练还有三天才结束,我们已经没有半点食物了,不如把他们烤来吃吧。”另一名队员说,公孙小草认出他是个花鬼,花鬼说出这样的话,简直让公孙小草有些无法相信 “不行。”三角眼断然拒绝,“红队正在四处猎杀我们,生火烤肉会引起注意,还是生吃比较好。” “是,队长!” “你们在说啥啊,我是公孙小草啊,公孙家的!……你们,你们疯了!”公孙小草惊慌失措地摇晃起来。 “老实点儿!”三角眼毫不留情重重揍了食物两拳,看了看旁边的灵兽,眼睛一亮道,“这只灵兽是非常好的军用物资,有了它可以大大提高我们的机动力,战胜红队。可是这样的灵兽,需要验证才会动的啊。” “那就把她的手指砍下来。” “不妥,验证会感知驾驶者的感知,如果没有探测到主人的感知是不会开动的。” “把那个老头宰了,这个女人留下来吧,不过……嘿嘿嘿嘿,兄弟们已经忍了好久,不如先乐一乐吧!” “混账,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们当前的任务是战胜红队,只要战胜了红队,教官会给我们合适奖励的。我听说附近有一个鳄鱼镇很繁华,里面一定有很多漂亮的女鬼,到时候我们去……屠了它。”三角眼舔了舔砍刀,很邪恶地笑。 “哈哈哈哈哈!”众人挥舞着砍刀淫笑起来,场面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公孙小草的脸上已经满是惊慌。 可公孙老年的脸上,伪装着的惊慌下却多了几分好奇。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灵鬼。 第四百零九章 公孙老年 当公孙老年和公孙小草出现在白愁飞面前的时候,白愁飞正在整理名单。他看着走进来的公孙老年和公孙小草并没有任何意外。只是三角眼继续出去训练。 他甚至没看这两人一眼,等到将资料整理完。才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朝两人开口:“两位,恐怕两位需要在这呆一段时间了。” “是你!白愁飞!”公孙小草一见白愁飞的样子,就惊讶叫了出来。 白愁飞笑笑点头:“是我。” “我们不知道贵方正在训练,马上离开这里如何?”公孙老年就好象没听到两人的说话一样直接问着。 “恐怕不行。”白愁飞的回答也很直接:“这段时间内,直到这些人可以暴光。两位都得呆在这里了。” “你要软禁我们?”公孙小草瞪着白愁飞。 白愁飞没有回答。 公孙老年拉了拉公孙小草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我们跟在你身后可以吗?”公孙老年的问题却让公孙小草很是吃惊。她显然无法估计到她叔叔会说这样的话。 白愁飞依旧没有回答,而是取出了两张面具。 “不许摘下。” 公孙老年和公孙小草带着面具跟在白愁飞后面走出白愁飞在的地方。才看见底下众多千奇百怪的鬼已经站好了位置。 样子千奇百怪,可站着的样子却似乎有几分相同。 +白愁飞走在他们面前。认真的看着他们。 +“明天你们将要走上战场。所以我决定今天对你们好一点。”白愁飞的脸上有几分微笑。 +书)可所有看着他的鬼,都忍不住打几分哆嗦。 +“我决定淘汰一部分。一些不适合在战场上行走的鬼。他们将回复到以前平淡而又幸福的生活。可以笑着看着其他鬼的可怜样,你们说我是不是很仁慈?”白愁飞笑着开口。 “教官,是,教官!” 声音依旧响亮。虽然里面有着许多的情绪。可这样的回答已经是他们的本能。 白愁飞开始念名单。名单很长。 两千三百四十九个名字。千奇百怪。再加上同样数字的编号。他整整念了三个小时,才念完。 看着下面已经明显分出两个团体的鬼们,白愁飞笑笑:“今天的时间是你们自己的。明天早晨我来宣布接下来十场战斗的人员。” 说完就走。 白愁飞没有管下面的鬼。 等到回到他呆的屋子里,才松口气。公孙老年看着白愁飞的眼中多了几分色彩。 “这位朋友倒是费心多了。只是恐怕不清楚这些灵鬼的事情吧?”公孙老年慢慢的说着。 若想争取到话语权,那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别人需要的那个点。 公孙老年无疑经验丰富的很,眼光也老辣无比。他当然看得出白愁飞能把这群灵鬼训练成这样,那无论去任何一个家族都上上之位的人。这样的人还来训练这样一群人,那自然有几分他不知道的事情。 公孙老年并不想知道那些他不想知道的事情。他只是想知道一些他想知道的事情。 “怎么说?”白愁飞问他。 “这群灵鬼,时间已经有数十万年甚至更久,没人在乎他们,但并不代表着他们不重要,实际上,这群灵鬼本身就是鬼界的一部分。”公孙老年的话很让白愁飞和公孙小草惊讶。 两人当然想不到这些。 “鬼界中人,几乎人人都有灵宠,但实际上,这些灵宠是虚假的。”公孙老年却没有丝毫的在意他说的是秘密。 “虚假的?”公孙小草张大了嘴。 “是的。妖界怎么可能放出那么多妖灵来?妖界真正提供的妖灵,只有那灵宠排名上前百的妖灵,加起来也不到一万只。而其他的,那些不是妖灵,是灵宠,却不完全是灵宠。”公孙老年意味深长的看着白愁飞。 “什么意思啊?”公孙小草不明白,可白愁飞却已经听倒。 “你是说,除了那排名前百的灵宠,其他的,都不过是鬼界自己的灵宠?”白愁飞的话依旧让公孙小草不甚理解。但公孙老年已经在点头。 “你说的没错,前百的灵宠,在任何一个界,妖魔鬼怪,人间,仙界,地府都可以用。但其他的灵宠,只可以在鬼界有效果。因为那些灵宠本身就是鬼界的力量显化出来的。”公孙老年把话题转了回来:“整个鬼界,下鬼区只有这一个,而下鬼区里的灵鬼,也最多不超过五千个。而这不超过五千个的灵鬼中。他们的寿命固定成一百二十年。不会多,也不会少。” 白愁飞重新开始整理名单。 公孙老年看着他继续说着:“而妖界跟鬼界的协议,就在于将下鬼区的灵鬼,随时维持在三千到五千之间。” 白愁飞将整理了一半的资料放下,看着公孙老年皱眉:“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要干什么?” “老夫的意思很清楚,阁下若是想做什么事的话,那这些灵鬼,是绝对不可能带出鬼界的。他们甚至无论怎么样,到一百二十岁的时候一定会死。也许对别人来说,这样已经足够,但我相信对阁下来说,这样的力量未免有些不够吧。”公孙老年笑笑。 白愁飞皱眉,看着公孙老年:“所以?” “所以阁下若是想做点什么事,想走的更远的话,可以借助我们公孙家的力量,阁下培训的费用,全部由我们公孙家承担。而培训出来的人员,阁下可以优先挑选三分之一。只要这三分之一愿意,阁下可以带他们去任何地方。”公孙老年的话让公孙小草听的惊诧无比。 白愁飞皱着眉头看着这个老人,他承认这个老人很厉害,甚至比他想的还要厉害,可这并不代表着他会被说动。 可若是公孙老年就这样放弃,那也不是他了。 公孙老年在之后马上换了个话题。 “阁下不是鬼界的人吧?”他并没等白愁飞问出任何问题就再次开口:“阁下来鬼界,当然不是为了鬼界迩来,是为了地府吧?” 白愁飞沉默。 “可无论谁要去地府都不容易,当然,以阁下的本事并不算难。可去了地府,一个人又怎么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情?而阁下现在的带领的这群灵鬼,主人是毫无疑问的鬼界。无论是谁,都没有一点办法将他们带出鬼界的。除非你能面对鬼界和妖界两界的愤怒。否则的话,你花了一路的心血,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他们都无法帮助你。”公孙老年的话近乎是实话。 所以白愁飞只能沉默。 沉默有些时候是默认,有些时候是不屑,有些时候是无话可说。 白愁飞的沉默只代表着他自己想听下去。 但在公孙老年眼中,却已经是默认了。 “再者,训练一个站队需要多少钱?整个地方只有阁下一个主事的人。什么都得阁下来管,相信阁下一定明白这其中您需要做多少本该不用您做的事情。只要阁下愿意跟我们公孙家合作,那您需要做的,只是跟现在做的一样。但您可以省下许多麻烦。”公孙老年的眼已经在开始发亮。因为他看得出,白愁飞已经有些心动了。 “当然,阁下您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在这里您的话才是话,别人的话,包括我们在内,都是放屁。您绝对不用担心有任何意见,或者说给您添乱。您完全可以用您自己的方式处理!”公孙老年的话依旧再说。 但白愁飞已经开口:“一半。” “什么?” “一半人。”白愁飞看着他开口:“我要首先挑选一半。” “没问题!”公孙老年直接点头! 第四百零六章 公孙神 白愁飞并没有拦着他们,所以他们离开的时间,距离他们到达的时间并没有多久。 在回去的路上,公孙小草有些沉默。直到快到家的时候她才忍不住开口:“二叔,值得吗?” “值得。”公孙老年的回答很直接。他甚至给公孙小草认真的解释:“你知道那些灵鬼,以前,甚至数万年前是什么样子吗?他们就好象一群尘埃,没有任何人能看到他们。” “那不是跟很多人很多鬼都一样的吗?” “不一样。你不明白,他们活着从来都是为死去。而不是为活着活着。算了,你不用想那些,就这样想,一群平淡的很的人,被白愁飞训练成那样,那白愁飞值得拉拢吗?”公孙老年问她。 “当然值得!那些灵鬼眼中的戾气,很是吓人。我们家族中的那些部队就算比那些鬼厉害,也感觉不如他们的戾气重。”公孙小草回答,他当然不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孩。她懂的要比很多人懂的要多。 “那你为什么问我值得不值得?” “我问的是那一半人,优先选择的一半人。我们至于给他那么多好处吗?别的还好。钱而已,我们家都不缺,可这一半人……” “为什么你只看见他拿走的一半,看不见他留下的一半呢?你要这样想,我们不缺钱,那我们拿钱买到的这一半人,多么值得。”公孙老年笑笑,活到他这个年纪,看到的东西已经跟年轻人有所不同了。 他们没在家前面有任何停留,直接就回到了主厅,看着公孙小草的父亲公孙神,也就是公孙家的家主,直接说明了这件事情。 公孙神的看法跟公孙老年没有任何的差别。唯一让公孙老年有些吃惊的事情,是他将这部分权利交给了公孙小草。 “这一次,你带去的,是需要用的所有钱财,以及两千名公孙家的子弟。”公孙神看着这个一向宠爱的女儿,脸上却没有了以往的宠爱,而只有认真:“这两千人。一千人最后被这白抽费带走,剩下的一千人将由你接管。” 公孙小草发着怔,而后认真点头。 “小草,你要明白一件事情,你去了那里以后,再不是家中,我虽然没见过白愁飞,可就是只听你们说,我也猜得到,他是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公孙小草给你留半分脸面。” 公孙小草认真的点头。 “可是,小草你要明白,真正有本事的人,都只有别人给他脸面,不需要他给别人脸面。”公孙神笑笑。他也是有本事的人。 “所以小草,我要你去,一开始就带着这两千人,做他们的队长。而后在后面的竞争中,一直维持着队长的身份,你要比他们更加努力,更加强大!这是你的机会。明白吗?”公孙神慢慢的说着。 “可是,为什么我们不去搞明白他的训练方式,而是只去被他训练呢?”公孙小草奇怪的问着。 “因为我们是公孙家,我们是聪明人。”公孙神得意的看着公孙小草:“一个聪明人永远不会去学习另一个聪明人,只会借助另一个聪明人让自己变的更强。一个聪明人,也绝对不会去试探另一个聪明人的底线在哪。” “而且,小草。你不需要学习那么多,你只需要把握住这个机会,坚持到白愁飞走。只要坚持下去明白吗?”公孙神认真的看着公孙小草:“只要你坚持到白愁飞走,将白愁飞留下的那部分人掌握在你自己手里。那整个公孙家就都强迫不了你了。包括你父亲我,到时候你想去哪可以去哪,你想嫁谁可以嫁谁。你要喜欢一辈子不嫁都不会再有人说什么的。” 公孙小草的眼神一点点变亮。 “可是这些东西都有一个前提。这个前提就是你必须坚持下去,并且坚持到白愁飞走。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你必须一直是队长,否则你恐怕无法掌控这样的力量。”公孙神认真的看着公孙小草:“小草,告诉我,你会为了你自己做到这些吗?” 公孙小草没有回答,而是脸上露出个笑容。 这就是最好的回答。 “你去挑选人手,岁数不要太大,两千人。负责后勤一类的人,你通通自己挑选,挑你信得过的人。挑你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掌控在手中的人,挑那些包括我在内,都不能让他们背弃你的人。”公孙神的话直接到让在一边的公孙老年都有些震惊。 直到公孙小草走出门。 公孙老年才开口询问:“大哥。你这是要把公孙家交到小草手上?” 这话若是在别人面前说起,怎么都算得上是造反。 可公孙年却在轻笑着摇头:“不是。” “那为什么这样?”公孙老年显然有些无法理解。 “坦白的讲,我对这个白愁飞并没有多少的印象,也没有多少的信心。而实际上,公孙家付出的,也不过是点钱而已。你也知道公孙家并不缺钱,更不缺人,就算小草找的人再挑,也不会对公孙家有多大的影响。可是若是小草成功了,公孙就多了一股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力量。”公孙神笑笑:“只有别人不知道的力量才是力量,别人知道的力量那不叫力量,而叫脸面。” 公孙老年叹气。他心服口服。论这些,他是拍马都赶不上他大哥。 “二弟,这件事,你也要多注意。”公孙神笑笑才再次开口。 “注意什么?”公孙老年显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注意那些被小草挑选的人。”公孙神脸上的笑意慢慢收起:“每一个都要注意,在这过程中,有任何不合常理的行为,直接铲除!” 公孙老年,有些怔怔的看着他大哥,他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说,这些人,若有任何被收买被威胁的可能性出现,都要把这种可能消灭。可是被威胁也好,被收买也好,最先做出这样举动的,往往是自己人。 “恩??”公孙神皱眉。 “遵令!”公孙老年认真的弯腰回答。 公孙神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 他并不象他说的那样完全是为了家族,至少他对他女儿小草说的话不算是假话。到他现在的地位,想听到他说假话,跟想听到他说真话一样难。 只是一个人就算是再伟大再无情,都难免会对一些人特别。公孙小草就是那个他需要特别对待的人。他的确不希望他女儿小草,成为一个家族随意可以舍弃的女人。可他是家主,家主的权利最大。所以整个家族的规矩,谁都可以违反,就他绝对不能违反。 有多少权力就有多少责任。 这句话不是说的,而是权力带来的。 在公孙小草走的时候,公孙神并没有去送。他知道他能做的已经全部做完,接下来的事情就该公孙小草自己来努力了。下次见到她的时候,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有什么样的以后。都是她自己决定的了。 相信她已经做好准备。 也许在那个时候,公孙小草真的已经有了准备,可她现在还没。她甚至连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她都不知道。 而跟在她身后的人,自然也不知道,那些错杂的吵闹的声音,让公孙小草自己听起来都烦躁的要死。 还有许多她以前没有感觉到情绪在她心中蔓延。 只是这种蔓延并不久。 因为她已经看见了那群她见过的鬼,不是一个两个,而是跟她带来的人差不多数量的鬼。 她以为这是来接她的,所以她的脸上有了笑容,而跟在她后面的人,更是毫不掩饰的开始嘲笑。 可是对面来的那些鬼的脸上,同样浮起微笑的时候,她才知道她错了。 “防守……”公孙小草急切甚至尖锐的声音猛然在营地中响起。而伴随着她的声音的,则是忽然亮出兵器的众多灵鬼…… 他们的心中都是兴奋。 因为白愁飞告诉他们。 抓的多的人,可以上战场。少的人,在外面继续训练…… 第四百零七章 扯淡的选拔 对公孙小草来说,这是一场她一生都无法遗忘的噩梦。 再往后的生涯中,公孙小草和她手下的人,永远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绝对没有任何时候,手离武器超过三公分。 对于任何一个跟着公孙小草当成是一场旅游的公孙家子弟来说,这都是一场让他们无比痛恨的过去,也是他们一生中都无法抹去的污点。 两千人的他们,被同样是两千人的部队袭击,而后一个照面都没撑下去就被切割成无数片。不过三五个呼吸,甚至连大部分人都没来得及反映发生了什么。他们就被击倒在地上再也无法站起。 连公孙小草都不例外,他打倒了七个灵鬼,却依旧无法改变她被打倒在地上站不起来的命运。 这些灵鬼当然是白愁飞的手下,所以公孙小草并没有多少的绝望。她的确不需要绝望。因为从此刻前。她每时每刻都在接受着绝望。 公孙小草是少有的几个没有晕过去的人,所以她看着这些灵鬼自然的把他们一个个抬上肩膀,扛回她遇见白愁飞的地方。 而后看着这些灵鬼。在他们穿的衣服上,一个个写上数字。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她记得她身上写着的数字:2046。 她的一生都没遗忘过这个数字。 公孙小草没有再看下去,因为给她衣服写数字的鬼。写完数字后,在她颈后再次重重一击。她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还是公孙小草,她却知道自己,只是2046了。 从头到尾的黑罩,除了在黑罩外面的数字,她什么都看不到,她相信她自己也是一样。 整整四千多人,四千多个全身都在黑罩里的人。 全部重新打乱重组的数字。他们可以看到别人的数字,却连自己的数字都无法看到。公孙小草也没来得及看自己的数字,因为她已经注意到了,在站着的四千多个黑衣人里,有近乎一半的人站的直直的正视前方。 剩下的交头接耳。想来也是她带来的人。只是她自己都明白。她绝对不可能一开始就是队长了,想要什么,得靠她自己的本事,自己的努力去拿。 所以她也正眼看着前方。 她本以为白愁飞会讲解下规则。可是没有。 白愁飞站在他们面前,冷漠,而又平淡。他看着新来的人乱糟糟的站都站不好。而后嘴角慢慢勾起了笑容。 “刚才的战斗中,排名前一千的人出列。”白愁飞笑着开口。 而后下面整整的站出了一千人。 “你们,可以去进行战斗了。”白愁飞笑笑。看着这一千人,被参赛的证明带进战斗空间。才看向了剩下的三千多人。 就算是新来公孙家的人,都已经感觉到了那种空气中的沉默。 “在这之前,我们必须感谢公孙家的帮助,因为他们的钱,所以我给你们都配上了一身的装备,就是你们现在穿的装备。”白愁飞却似乎一点都不急的慢慢说着:“这件衣服,很值钱。有没有用我不知道,可他们能在你们受到致命攻击的时候,发出维护,让你们只失去运动能力,而不是真的死去。” “这是一件好衣服,对吧?”白愁飞没盼望得到回答,看着下面那群乱糟糟的人,更甚至毫不掩饰的轻视和厌恶。 “可惜是件只能用一次的衣服。”白愁飞叹气,他的声音每一个人都能听到。 “接下来。你们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将这件衣服用了。”白愁飞的话很简单:“用了是什么意思你们知道吗?就是说,你们有十天的时间,在我们去斗阵的队伍回来之前。我只要一百名,只要一百个衣服还有用的,其他的。我将不会记得你们的数字,因为你们不值得我记得。” 没有任何一个战斗是这样选拔的,也没有任何一个地方会用这样直接的办法选拔。 不只是公孙家的人,就算是被白愁飞训了一个月的人都有些无法相信。 可惜他们不需要相信,只需要执行。 白愁飞说完,甚至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的转身离去。 “这样的手段,未免有些……”白愁飞一离开这些人面前,在外面等着他的人里就有一人开口。 可是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白愁飞根本不需要他说完。 “给他准备一身衣服,扔进去。” 白愁飞的回答就是这样直接。 他的命令被执行的很彻底,彻底到这人连说话的机会都没,就被套上了一身黑衣扔了进去。 白愁飞不是暴君。 十天的时间,足够让这些人思考清楚这个问题了,特别是某些除了思考躺在地上什么都做不了的人。 白愁飞说一百个,那就是一定是一百个,不会多也不会少。 公孙小草不知道这个是怎么过来的。这十天,她撑了下来,她自己都忘了,她打倒过多少人。 三千多人。只有一百人可以站到最后,一个人要打倒三十人。 到最后,她已经轻易的分出哪个是她带来的人,那个是白愁飞训练过一段时间的灵鬼。 因为这两种人都有种非常明显的特点,那些灵鬼虽然有了执行白愁飞命令的觉悟,但本身的残缺,让他们始终都有一种偏门的感觉。而她自己带来的那些人,虽然健全。可行为之中却理所当然的少了几分戾气。 看着同样站在场中的那九十九名。 也许连他们自己都不曾发觉。在黑色的衣罩下,他们的嘴角,露出的笑容是狰狞的。 这是白愁飞教给他们的第一课。 绝对没有人会忘记。 “从今天起,你们这一百人,可以住在一个人的小房子里。可以洗澡,可以吃好。而其他的倒在地上的这三千多人。你们没有地方住,在任何一个地方躺倒,都是你们睡觉的地方。”白愁飞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样的话无论谁都再没有丝毫的力气去反驳,因为这十天里,他们根本没有吃饭,没有喝水。白愁飞不大明白为什么在人间这样早该死了的人,在鬼界不过是有些虚弱,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仁慈。 “不要开心,因为这些并不是现在就给你们的,不是现在就给你们吃的,给你们喝的,让你们休息。没有这么好的梦的,废物们。”白愁飞挥挥手,让跟在他后面的人。上前,在一百个依旧站着的人面前摆好了三千多个奇怪的瓶子。 “站着的一百人。每一个人可以选择三十五个瓶子,拿去让躺在地上的三十五个站起来,他们就是你们的小队。”白愁飞简单的说完,而后满意的看着在他的话音落下后就开始行动的人们。 没人知道白愁飞想要做些什么。 第四百零八章 公孙家 “如果只是这样的训练,那大不过是心思巧妙,别人无法想到而已。根本算不得名家,没有任何配合的战阵,没有任何的指点。简直就是瞎胡闹。” 站在公孙神面前的中年人一脸的愤怒。 他是公孙家的战师。却在白愁飞的后勤里当个连话都不能说的小兵,他显然有些无法接受。 “在你的眼中,他就那么差劲吗?”公孙神悠闲的喝口茶问着。 这人认真点头。 “那么,你告诉我。在最后站着的一百个人里,有我们的多少人?”公孙神认真的问他。 这人回答不出。 “有我们的三十一个人,连三分之一都不到。”公孙神自己给了他答案:“那群灵鬼是什么货色?我不说你难道不知道吗?就算是这样一群货色,在白愁飞手中不过一个月,可以在这样的战斗里占三分之二。你说白愁飞没本事,那你自己的本事在哪?就在把公孙家的子弟培养的连一群灵鬼都打不过?” “而且你说白愁飞没本事?是啊,他没本事。就算他真的没本事,那又怎么样?李月明,你在教训我教我怎么做事吗?”公孙神的眼神森冷异常:“李月明。你是不清楚你自己的身份。还是以为你的身份有多重要呢?” 李月明一怔,而后直接跪倒在地:“家主,我……” “不用解释,因为需要解释的人并不是你。”公孙神的脸上到这时候反而没有了那种森冷,他从椅子上起身。伸出手捏住李月明的脖子,就这样提着他一路走出去。 走到家族大长老的屋子里,看着正在吃饭的几个长老直接坐下。 “家主,你这是?”公孙家的大长老公孙白马,看着公孙神手里的李月明怔下,而后一脸正常的开口。 公孙神坐着看着桌子上饭菜笑笑,手上却是自然的一用力。 李月明的脖子自然的扭曲成个不自然的样子。 “不好意思。刚想拿筷子吃饭,忘了手上还提着个废物了。捏死就捏死吧。”公孙神看着几位长老明显有些忌惮的目光无所谓的笑笑:“给我双筷子啊。我也吃下饭。” 公孙白马笑笑,直接取过一双筷子递给公孙神。 公孙神自然的接过,自然的吃饭,而后吃完自然的理解,地上李月明的尸体他看都没看一眼。 等一确定公孙神的身影消失,再听不到这里的对话。跟公孙白马原来就坐一起吃饭的几个人里就忽然有一人开口。 “老大,这事不是我做的。”这人的语气明显的有些急切。 “我知道。”公孙白马的话让这人轻松几分。 “非马,若你能想到,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以为家主会留着你?”公孙白马笑着看着一边有些紧张的三弟。显然对这件事情不在意的很。 “那若不是我干的,这样的事情谁还能做得出来?”公孙非马显然有些自己都不自信。 他大哥公孙白马却没有回答,而是朝屋子里的其他几人挥了挥手。 其他几人马上起身,离开房子。 公孙非马明显的怔下。他不知道有什么事情需要大哥这样告诉他的。 “大哥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情了?”公孙非马有些尴尬的问着。 “没有。老三你虽然不聪明,却也不蠢。不蠢这件事情,比聪明要好的多。好很多很多,起码不会犯那些只有聪明人才会犯的错误。”公孙白马笑笑。 “我不大清楚大哥你在说什么,只是若不是我们做的,家族为什么要带着这个人,来大哥你面前捏死呢?”公孙非马显然有些无法理解这个是什么意思。 “这些事情你不用清楚。老三,你就跟你一起一样过着就好,不要去参合别的事情,不要去学的聪明,就跟以前一样,该乐时候乐,该惹祸时候惹祸,心情不好时候,也就该心情不好时候一样就好。”公孙白马笑着说着。 “本来是这样的,可大哥你一说,我反倒是有些不自在了。”公孙非马皱眉。 “不自在也要自在,这些跟你没有关系,就算这些跟公孙小草没有关系一样,你做你该做的,想做的就好。千万不要多事,也不要多想。”公孙白马认真的说着,而后想到了什么一样的再次开口:“你知道老二的事情吗?” “二哥?不是说他是犯了家规被家主杀的吗?”公孙非马皱眉。 “不是家主,是我杀的。”公孙白马看着他三弟直接开口。 “什么?” “他被人挑拨,对公孙家不利。被人抓住了把柄交到了我手上。要我帮他。”公孙白马的脸上有几分好笑和苦笑:“怎么可能呢。你二哥聪明。所以他觉得可能。” “所以他死在了我手下,连那些挑拨他的人,一个没留。”公孙白马笑笑:“他到死的时候都不曾明白过来,有公孙家才有公孙白马。不是有了公孙白马才有公孙家。” 公孙非马似懂非懂的点头。 “老三你不聪明,所以挑拨你的人,会更多,我不喜欢你被挑拨利用。也不希望你去自己处理。更不希望你不开心。”公孙白马的语气很平淡也很苦涩。 “大哥,那你的意思是什么?”公孙非马看着他大哥有些疑惑的问着。 “我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有人挑拨你的话,你把这些人告诉我。”公孙白马看着他。 “大哥。” “我不想跟踪你,老三。可这些人是一定有的。就象这李月明一样。如果不是他们自己跳出来。连我,家主都不会发现太多。”公孙白马看着依旧在地上的尸体笑笑:“而就算是这些人,也根本不知道他们自己在做什么。他们以为他们做的是正确的,甚至是为了公孙家好的。就算有些私心,也绝对不是他们本身要做的事情。” “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而我们,就算是抓到了他们,也一样问不出什么来。可是这些东西,你要稍微不注意的话。问题就大到处理不了了。”公孙白马看着他三弟笑笑:“处理不了的意思就是只能到别人手里处理了。” “就是公孙小草到大哥手里,我到家主手里?”公孙非马忽然回答。 “没错,可无论我还是家主,都不会把你们交给彼此的,你们若真被利用了,只会在我们手中了结。”公孙白马苦笑着看着他自己的三弟。 他只是苦笑,却没有什么别的表情,因为他并不觉得,亲手了结自己的兄弟是件做不得的事情。 家族利益高于一切。 若没有这份心,他也不会坐在这个位置上。 公孙非马沉默,他显然没有他大哥的高度。 “家主把这人带来给我,不是要表达什么意思,而是要告诉我,公孙小草已经走上了她的道路。只要这段时间一过,他就不会在护着公孙小草了。他女儿就跟跟公孙家的所有人一样,靠自己的价值来争取自己的地位,就算他会有所偏袒,也不会太明显了。“公孙白马叹气。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我也不能在护着你了,最多帮你拖延一断时间。”公孙白马的意思很明白。 “那么,公孙小草现在在干什么?”公孙非马想了想问着。 “在别人的训练营里,带着一群人被训练。”公孙白马笑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家主会对这个人有信心。但显然,公孙小草选择了相信这个人。” “相信这个人?” “就是觉得,公孙小草可以在这个人的手下变的强大到掌控自己的命运。”公孙白马笑笑:“就是说,家族会因为公孙小草本身的价值,改变对她的看法。” “怎么可能?”公孙非马失笑:“她是家主的女儿。政治利益有多大我这样的人都清楚,怎么会可能她自己的价值大过她身份的价值啊。” “我不清楚,但显然,无论是公孙小草自己,还是家主,都觉得起码可以赌一次,而不是被动的接受着自己的命运。”公孙白马笑笑。 “大哥,那你的意思是?”公孙非马终于有些明白了,他看着他大哥的眼神有些沉默。 “意思就是说,你可以去跟着公孙小草,一起赌一把,或者决定,就这样认命,以后做一个被监视着的人。”公孙白马的语气有些沉默。 这是实话。他的地位是靠他自己得来的,但得来后,却不得不让他的家人同样为他的地位付出代价。虽然他们一样得到了许多,但公孙白马显然觉得不够。 “我得想想。”公孙非马双手比画下,而后颓然落下:“大哥,我本来已经决定了认命的,你这样一说,我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公孙白马笑笑。 第四百零九章 交易 等斗阵的队伍获胜利归来。等待他们的不是欢呼和喝彩。而是三队已经近乎准备好的敌人。 三只已经准备好的千人队,在他们出现的瞬间就包围住了他们。 有些东西显然是不公平的。 比如在所有人都以为出来的千人队都在战争中的时候,娃娃已经带着几个鬼,走进了白愁飞的房子。 她带着的几个鬼,都是一个样子。头大,身体小。比例完全失调。而大大的头上,两只眼睛更是直接占了一半。 双目妖,这种妖的唯一技能,就是记录。他们可以记录他们感觉到的一切,而且不会有丝毫的主观情绪影响。 而且他们记录下的信息,可以分毫不差的刻录在影石中,成为灵鬼的他们,这样的记忆,只能一个月动用一次。 “感觉怎么样?”看着他们开始记录那些东西,白愁飞转过身看向了娃娃。 如果说这些人中他最关心的人,那是老苗子,可若是最期待的人,那只能是娃娃。 “条例用过一百三十五条,其中有十九条不适合运用。”娃娃认真的回答。 白愁飞点头,也没在问下去,因为他知道,有些东西,得娃娃自己体会。这甚至不过是一些连死亡都不需要的战斗游戏,他也不想担心太多。 看着娃娃将刻录好影石的双目鬼带出门。 白愁飞就翻起了刻录好的影石。想要赢下去,那要做的不只是自己变强,还要知道对手是怎么样的。 白愁飞还在整理资料,可在他的屋子里,忽然已经多了几个人。 这并不是件奇怪的事情,因为白愁飞的屋子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屋子,周围更没有什么防护,甚至谁想进都可以进。 白愁飞就好象看都没看到他们一样。继续整理着自己那些资料,直到他整理好,才看向在他屋子里的几人。 “你是谁?”白愁飞问。 “在下公孙白马。公孙家大长老。这是我三弟公孙非马。”公孙白马朝白愁飞点点头开口。 可白愁飞却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公孙非马。 公孙非马没有理解是什么意思。 “你是谁?”白愁飞再次开口。 这话他不是刚问过吗? 公孙非马没说出来,可看着他大哥的眼光明显的代表着这个意思。 公孙白马笑笑,没有回答,看着白愁飞的眼神中却再次高估了几分。 没从大哥眼中得到答案的公孙非马只好自己回答:“在下公孙非马。” “有什么事情?”白愁飞问。 这次回答的是公孙白马,他的回答很符合白愁飞的习惯,他直接将一块影石交给白愁飞。 “这是下鬼区所有灵鬼的资料,包括他们的技能。特点,以及某些习惯。”公孙白马带着笑容解说。 他并没有说白愁飞会从这份资料里得到什么好处。因为他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永远不剥夺别人获得快乐的途径。 “你想要什么?”白愁飞看着他开口。 “这是我弟弟公孙非马,我想要他跟阁下学习一段时间。在阁下离开鬼界以前跟随在阁下身边。”公孙白马的语气很认真。 “学习什么?斗阵?”白愁飞笑笑。 “是的。” “那你应该明白。他绝对不会从我身上学到什么东西的。”白愁飞的话也很直接。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将所有鬼界,所用战阵的资料,给阁下带来一份。”公孙白马再次开口。 白愁飞摇头:“凭公孙长老的这份资料,公孙非马我就可以留下,他能学到什么,看他自己。” 白愁飞的意思很清楚,他若能学到点什么,那是他自己的本事,可他若什么都学不到。那也谁都别怨。 这显然是白愁飞的习惯,但公孙白马却不甚满意。 因为他比公孙非马清楚的很,那就是同样的条件下,公孙小草能做到的事情,他不一定做得到。 因为他比公孙小草岁数大的多,接受新事物的理解能力会差很多。若只是跟公孙小草一样的条件,那他是不会接受的。可是他也无比清楚。白愁飞这样的破界者。身上的本事一定是有的,而他们这些人的固执,也是理所当然。如果不能说通,那他们绝对不会给公孙非马一个机会。 可若是白愁飞不给公孙非马这个机会。等到白愁飞离开,那他这三弟就会成为一个真正的棋子,他不想要这样。 所以他挥手。 而后瞬间整间屋子就好象被隔离开了一样。 他看着白愁飞笑笑开口:“我私人,给阁下提供一百只,百名以内的灵宠。” 白愁飞一怔,而后眼神一亮。 “相信阁下也应该明白,就算阁下可以离开鬼界,一个人在地府也很难做到你想做的事情。带领上一群人,将这些灵宠交给他们。相信可以加强一些战斗力的。”公孙白马笑笑。 白愁飞眼睛发亮,却没有开口。 “这些灵宠,将由我个人亲自交到你手上。再不会有第三人插手,你也不用担心有别人知道。”公孙白马笑笑。 “最后一个问题,以你的手段,再加上这一百只灵宠,就算你弟弟再不成气,也不应该有人敢动他。为什么你会给我这些,只会给他一个机会?”白愁飞问着。 相信如果知道公孙白马要付出的代价的话,每一个知道的都会问出这个问题,这是明显到极点的不平等。 公孙白马显然也早有准备,他也并没想过隐瞒什么,所以他苦笑开口:“这的确是一场不公平到极点的交易。只是阁下有所不知。他是我的弟弟,所以他的身份直接导致,除了他本身自己的价值,其他价值都不在他自己身上。而是算在我身上的。” “能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只为一个机会。公孙长老真是大手笔。”白愁飞笑笑:“我没有道理不接不是吗?” “那么,我这弟弟得到的机会是多少?”公孙白马笑笑问着。 “他什么都没得到,因为他什么都有了。”白愁飞回答。 公孙白马满意的点头。 第四百一十章 战阵 公孙非马还在这里。直到他大哥离开,他都不清楚他大哥,到底跟白愁飞说了什么。 他也不大在意,因为在他看来,有他大哥照顾,明显跟他没有多少关系,他已经不习惯靠自己努力了。 可他马上就知道,不努力是什么后果了。 白愁飞直接将他大哥带来的影石复制了一份扔给了他。 “三天后,把这些东西全部记得熟悉。”白愁飞这样开口。 公孙非马没有当回事,他也不想当回事,他已经不大适应这样的生活了。 所以三天后,白愁飞在问他结果之后。 他理所当然的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他理所当然的经历了白愁飞的惩罚。 对于白愁飞来说,这样的惩罚已经留情不少了。 真的留情不少了。 他只不过让公孙非马穿着那一身可以抵挡致命攻击的黑衣。在一间暗无天日的的房子里呆了一个月而已。 当然不只公孙非马一个人,白愁飞生怕他一个人熬不过去疯了。所以他仁慈的将那些灵鬼一个一个的放进去。让他们熟悉他们刚刚理解的技能。 很不错的办法,不是吗? 两千多个灵鬼。一个月的时间。 当一个月后,再次参加战斗的时候,公孙非马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无法忍受,白愁飞并没剥夺他睡觉吃饭的时间。但他穿的那种可以抵挡致命一击的衣服,被击碎了2000多套。 因为白愁飞对灵鬼的命令就是这样简单。 用你们刚刚知道的技能,用到熟悉,熟悉到可以将黑身黑衣击碎。 在公孙白马第二次来。送来资料的时候,他简直看着公孙非马有些无法相信,这个又瘦又虚弱的人,真是那个自己稍微有些肥胖的三弟吗? 明显是的。 公孙非马的眼中几乎要滴下泪水来了,可他在看见白愁飞在旁边的时候,几乎马上站的直直的,不敢有丝毫的动静。 白愁飞甚至很少跟他说话。少到除了最开始的那句话,他几乎一个月都没见过白愁飞。 可对于白愁飞的恐惧,他已经深入骨髓。 公孙白马见这样子倒是笑笑,也没多说什么的将一部分影石,交给了白愁飞,而后转身离去。 他没有看到。 在他离去的时候,他三弟公诉非马的眼中,明显的滑落了几滴泪水。 而等白愁飞看向他的时候,他已经擦干再次站好。 “想来你也已经知道,接下来你要干什么了。”白愁飞依旧是复制一份资料把剩下的那份直接交到了公孙非马手上。 “三天?”公孙非马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不平等的待遇。任何一个人,都接受坏事比接受好事容易得多。 “不是三天。”白愁飞回答。 “那是?”公孙非马的眼亮下。 “三天你当然全记不住,这次这些东西是战阵,不是那些技能的。”白愁飞好象很讲道理。 可惜公孙非马实在不理解白愁飞,否则的话,他会宁愿白愁飞不讲道理,也绝对不会盼望白愁飞讲道理。 白愁飞怎么可能是个讲道理的人啊,真是笑话。而比笑话更大的笑话。 只可惜公孙非马一点都不了解白愁飞。 所以。他马上就知道了。 白愁飞告诉他:“你只需要一天就够了,因为我不需要你记得太多。你只需要用一天时间,记得第一种战斗阵型就够了。 “我们只需要一种吗?” “是的。” 公孙非马松口气回答:“我一定选出最适合我们的一种。” “不急的。”白愁飞笑笑:“一天一种,我相信找到适合我们的并不会很难。” 当然不会很难。 公孙白马在明白过白愁飞的意思的时候,脸已经苦的要滴出水来了。 白愁飞的意思很明白,非常明白。 公孙非马做的事情,就是在一天内,搞清楚整个战斗阵型的关键,然后让他们一天内摆出来。不是一只,而是被分开的四只千人队。 这下没人惩罚他了。 因为他连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了。在所有人眼中,他都变成了一个跟白愁飞类似却不相同的恶魔了。 在这里没有任何人会违反他的命令。所以导致的结果,就是公孙非马需要用三分之一的时间,来排好四个千人队,然后再用三分之一的时间,让四个千人队开始用这种战斗阵型战斗。在用自己的最后三分之一的时间。记录这种战斗阵型的优点,缺点,再用剩下的时间,去记录准备明天需要的阵型。 对公孙非马来说,这样的日子他几乎每一天都觉得无法坚持下去了。可直到最后,他都坚持了下来。 甚至在最后的时间。他在看过那些阵法之后,都不需要演习就可以看出优点缺点来。 整整三个多月,等到公孙白马确定将所有市面上可以找到的阵法都交给白愁飞之后。他看这他自己三弟的眼光里已经满是惊喜和满意了。 他甚至什么话都没说的拍拍公孙飞马的肩膀,就离开了白愁飞的营地,他显然很满意。 接下来的七个月,公孙白马将他答应的一不爱只灵宠都一只只送了过来,而他发现的是,他的三弟,那个在别人眼中的废物,竟然成了白愁飞营地中的战术指挥者。 这是种让他无比高兴的发现。 因为任何一个战术指挥者的价值,都不会比他公孙白马少多少。当然,这样说的是对顶尖的战术指挥者,而他三弟的本事如何,他还真没见过。 在胜利过第一百场的时候,白愁飞终于给他们简单的放了一个假期。原因很简单,因为胜利过一百场后。有足足三个月的休息时间。 不是为了参加战斗的选手休息,而是因为,在一百场后,才进入了真正的比赛,在往后的比赛中,鬼界的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到了。 他们在某个固定的结果中比赛,而不是随便选个结界。他们真正的开始了正式的比赛。 再遇见的对付,都是跟他们一样战胜了一百支队伍出现在战场上的人。 这些显然不会对白愁飞有什么影响。 他直接给这些人放假。原因很简单,跟随他走入鬼界的那些人,回到了他的身边。毫无疑问,白愁飞作弊了,他靠现实的通知,让这些人赶到了他身边。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当公孙小草和公孙非马站在公孙神和公孙白马面前的时候,明显的有些已经认不出来了。 公孙小草的眼中,因此的暴戾,让公孙神都有些无法相信。 而公孙非马的那些冷漠和光芒,显然有些让公孙白马有些无法相信。 两人互相看看,苦笑,而后大笑。 “好好好好好!”两人一起大笑,而公孙小草和公孙肥马却近乎冷漠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今天我们公孙家族有几场演练,你们两一起去看看如何?”公孙神问。 两人一起点头。 一样的沉默,可眼中的光芒却没有丝毫相同。 一会,几人的眼前就出现了演练的场景。 公孙小草一眼之后就开始冷笑。 公孙非马也开始皱眉。 “怎么样?”公孙神跟公孙白马换个眼神。 “一群垃圾。我带一千人就可以将他们全部斩杀,多给我点时间的话。我甚至可以毫发无损。真是群浪费粮食渣渣,真该去死。” 公孙神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显然有些不怎么相信这话会从女儿口中说出来。 公孙白马扭头笑下,看着一边还在皱眉的公孙非马开口:“老三你觉得呢?” “阵型之间,太过松散,碰上2046带领的队伍,一个照面,就会直接冲散。而且彼此间没有丝毫的配合。简直就是在过家家。”公孙非马的话也不好听。 只是两人互相看看,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有公孙神皱着眉问着:“2046?” “就是公孙小草。她是四名队长之一。还有007。3812.4095。007的队伍森严,偏激,杀气最重。2046的队伍冲击力最强。3812的队伍最擅长谋划攻击,4095的队伍太过堂堂正正。”公孙非马随口说完:“这些队伍碰上这四只的话,是一个照片都顶不下来。甚至大部分是无损击杀。” “这些队伍就算不怎么样,也有几支是进了前万强的啊。至于你们说的那么差吗?”公孙神朝公孙白马眨下眼笑着说着。 可惜两人一点都不配合,都假装没听到一样。 甚至公孙小草还不客气的嘴角勾起一个冷笑。 “哈哈,能不能把你们的队伍,拉来给他们做个演示?”公孙白马一见激将不起作用,马上换了办法。 公孙小草跟公孙非马互相换个眼神,却都有些苦笑。 “怎么了?”公孙神问。 “最近我们有些收不住手,在互相演练的时候。若不是教官出手帮忙,恐怕我们之间会有死伤。”公孙小草笑笑。 “死伤?你们的身上不是穿着那些黑衣的吗?”公孙神皱眉。 “那些黑衣有着伤害上限,都伤害超过那个上限后,就会失效。”公孙非马苦笑下:“所以我们才会放假,因为在地一百战结束后的演练中,出现了三百多起打破黑衣的现象。” 第四百一十一章 开心还是不开心 “三百多?那种衣服虽然不算太好,可是对于一般的攻击,可以减免很多伤害。”公孙白马皱着眉头开口:“对于一般的伤害,很有用的。” “对于没有超过某种限度的伤害很有用。但一旦超过某种限度了。这种东西就只是害人的某种借口了。”公孙非马看着他大哥认真说着。 “我可想不到呢。不过不想这些了,老三,给大家看看你的本事怎么样?把你们的队伍拉来。给我们开开眼?”公孙白马显然是觉得眼见为实。对没看到的东西有着明显的不以为然。 “行。”公孙非马直接点头:“就2046的队伍如何?” 公孙神和公孙白马都是皱下眉头,这看起来。公孙非马的地位还在公孙小草之上,这可是有些假啊。 显然两人都对这样的情形有些不大相信。 就象公孙非马想的那样,白愁飞根本没有拦他们,而是直接同意了他们的办法。 等到公孙小草带着她的队伍出现在公孙家面前的时候。公孙神和公孙白马才不得不承认,的确是就跟他们说的一样,看起来就完全不是一回事。 等到进入演武场之后。两人更是看出了几分不同。 公孙小草站在最前面。他们在所有的战阵中,从没见过主事人站在最前面的阵法。 公孙非马简单的跟公孙小草介绍几句,就离开了战阵。 “怎么了?”看着有些不习惯的公孙神和公孙白马,他笑笑问着。 “为什么小草会站在最前面?”公孙神问他。 “大队长站在中队长前面,中队长放在小队长前面。小队长站在普通队员前面。这是我们认为最合理的战斗阵型,因为只有这样。中队长才会看到大队长的任何一个动作。小队长才会看到中队长的任何一个动作。普通队员才会看懂小队长的任何一个动作,所以只要大队长有一个意向,整个队伍就会开始改变。又快,又猛。”公孙非马笑笑。 “可是这样的话,主将是不是会有些危险?” “当然有危险,可只有危险,才能让主将更敏锐的感觉到对方的破绽。更在直接看到对方破绽的时候,就由队伍一起做出改变,针对敌人的破绽!”公孙非马看着战场上开始战斗的两家阵形慢慢说着。 “大哥,家主,你们都不需要担心,2046是个很出色的战将。他对危险的敏锐感觉,让所有人都有些吃惊。她总是可以在第一时间看到敌人的破绽,而后冲破他!那群跟2046敌对的人今天要可怜了。”公孙非马笑笑。 “为什么?” “因为2046最讨厌别人的阵形站不好了。”公孙非马笑着开口:“对于阵型都站不好的人。2046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他们冲碎,再冲碎,直到成渣,而只要被她找到一点点破绽,那么结果就是只能被她冲成碎片。” 而公孙家的队伍,显然破绽不知道大到了那里。 就在说话的这一会。公孙神和公孙白马已经出了十几次手。公孙小草根本没有留丝毫情面。 等几人看到最后的时候,公孙非马都没再听到问题,因为公孙神和公孙白马,都只能一脸难看的只有时间救人了,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的事情,但几乎每个人都需要救的样子,让他们无比的烦躁。 等到两人,将近千人的性命全部救下,都已经没有了任何说话的欲望了。 直接挥手,让这些人离开视线,两人一脸阴沉,连话都没说的转身离去。 “公孙非马,我们是不是有些过了。”公孙小草看着公孙神和公孙白马的脸色,有些担忧。 “2046,那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公孙非马的回答却让公孙小草一怔。 “在开心和不开心之后,在表面的破绽之下,到底有多少我们看不到的事情发生呢?我不知道。但我看得出来,他们不是不开心,而是开心到怕再呆下去要笑出声来了。”公孙非马朝公孙小草认真点头:“小草,干的漂亮!” “你那几句2046肯定把他们吓着了,哈哈,”公孙小草大笑。 “才怪呢,他们都开心的要死了。这会早不知道躲什么地方去喝酒了。” 他并没说错。 公孙白马和公孙神坐在一起。明显的不再掩饰笑意。 “干的真漂亮!是吧?”公孙神端着酒,竟然有些得意的坐不稳一样,公孙家就算有再大的喜事,他都没这样高兴过。 “也不是很完美啊。起码他们的最后一招上,明显的有些凌乱。恩,是很凌乱。”公孙白马认真的说着,可忍不住勾起来的嘴角,才说明他说的都是废话。 “这个样子的话,很不错了吧?”公孙白马也端起酒杯喝口看着公孙神:“这样,也应该足够了。” “确实。这一场近乎一面倒的表演。也该让那些人闭上嘴了。往后就是你我不在了。非马和小草都可以好好的过下去了。”公孙神叹气。 “是啊,这些破界者,真的很可怕。”公孙白马也叹口气:“这次的机缘希望不会给公孙家带了隐患。” “应该不会,小草也好,非马也好,学的东西都是我们看得到却没想到的东西,并不算艰难。甚至上就是没有这位白愁飞,鬼界也有着别的天才可以看到这一点,做到这一点。这样就很好,他们学的不错,要知道,我一直都在担心,不是担心他们学不好,是担心他们学的太好。。所以当小草和非马表现出这些来的时候,我很满意,也很开心,这位破界者,显然是一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教,什么不该教。”公孙神满意的点头。 “那么,那些人?”公孙白马笑着问着。 “让那些人的准备取消了吧。”公孙神笑笑:“没有必要了,不是吗?” 公孙白马却还在皱眉。 “怎么?” “有人来了。”公孙白马抬头。 第四百一十二章 生死之间 公孙神抬头。而后起身。 “这人的胆子倒是真的不小,敢这样明目张胆的飞进公孙家。”公孙神笑笑:“我去见识下是何方人物。” “不必了,公孙家主。” 公孙神的声音还没落下,屋子里就忽然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公孙神和公孙白马都是一怔,而后瞬间脸色有些变化,低身弯腰:“参见使者。” “不必如此。两位都是一时豪杰。在下不过占着身份地位的便宜。”这人看起来有几分年轻。语气倒不是很让人讨厌。 “礼不可废。”公孙神和公孙白马认真的将礼行完,才笑着起身开口:“我们鬼界不比其他地方。” 这人笑笑,也认真的还礼:“在下狐月。行使地府使者一职。这是在下的证明。” 他将一块黑色的牌子递给公孙神。 公孙神接过,认真的检查次,再将牌子交给公孙白马。等到两人都确定,才将牌子交还给狐月。 “不知使者来此,所为何事?”公孙神也没多闲扯别的,直接开口。 他知道,使者这样的人物就算出现在他面前,也绝对不该是现在这样的出现,要比现在这样正式的多。 “破界者。”狐月也没隐瞒什么,直接回答。 公孙神和公孙白马都有些吃惊,破界者虽然不常见,却也不罕见,不至于出现这样一个使者现身的。 “在这附近,我接到了报道。”狐月也没隐瞒什么信息,直接就是开口:“所以我来看了下公孙小草的斗阵之术。” 公孙神和公孙白马都在认真听着。 “坦白的讲,公孙小草的斗阵之术在地府都可以说得上是中上。但这并不值得我动身。甚至出来。我注意的,是这个破界者,会不会将我们鬼界的发展搞乱。”狐月看着两人认真开口:“两位应该明白,对于鬼界来说。过快的发展完全不利于鬼界。” 公孙神和公孙白马一起点头,他们刚才高兴就是因为他们没有看到公孙小草和公孙非马有丝毫超过极限的地方。 “以公孙小草和公孙非马的水平,我们完全相信对方有着超过鬼界接受极限的能力。虽然这人表现的事情是对鬼界没有任何伤害,但毫无疑问。我们不能因为某些相信而放任这些人不管。” “有没有想法危害我们。跟他有没有能力危害我们,是两回事,我们不能放任这个人不管。因为我们无法确认,他不会危害我们。我们无法将鬼界的安全,甚至整个鬼界,放在对某个完全不知道的人的信任上,不是吗?”狐月的话说的很明白。 公孙神和公孙白马一起点头。 “我相信,你们早已在这人附近安排好了人手。那么现在。你们可以动用这些人手了。”狐月也没多说什么。 公孙神和公孙白马一起点头。 这本就是他们的责任。维护鬼界的正常发展。这就是鬼界几个大家族的责任。 公孙神和公孙白马点起兵马,却是中间没有丝毫的犹豫。哪怕公孙小草和公孙非马明显的站在了另一边。 狐月显然对两人这样直接的态度有所不习惯。 他甚至对让两人朝自己最在意的人出手有几分欠意。 “怎么了?”将所有事情安排下去的公孙神看着有些沉默的狐月问着。 “坦白的讲,我对这样的制度也有些不喜欢,但是这是我的职责。所以很抱歉,但我必须这样做。”狐月认真的道歉。 但公孙神和公孙白马却笑出了声。 “觉得这样的规则愚蠢,无知,落后?甚至想着违抗?”公孙伸看在狐月摇头:“年轻时候我也这样想过。甚至想过很多次。可是我很久以后才懂。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我们跟别人也是不一样的。真的不一样。” 狐月不明白。他显然有些无法明白。 可这些正是年轻人好的地方啊。 等到狐月到的时候,周围的人已经全部围好。而他们的对面也已经站好了人,站在最前面的人,就是公孙非马和公孙小草。 两人的脸上跟他们的长辈脸上一样,面无表情。 在公孙家内,每个孩子成年之时,都会受到一些告戒,一些要记得终生的字。 如果有家人,需要对阵在前,那无论哪一方都不得留手。 这是他们在成长之后,必须的记得的几条里最重要的一条。公孙小草曾不理解过很多年。 可就在她在公孙家演练,同样不解过很多年的公孙非马,忽然开始讲解这段话。 他说:“若我们自己人开始敌对,他们无论胜的是谁,公孙家都会存在下去,可若我们在战斗里彼此留情,也许我们会都活下来,可毫无疑问,公孙家就不会再存在了。” 公孙小草没有理解这段话为什么说的,因为在她眼中本就只有战斗,直到她父亲公孙神和大长老公孙白马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她才看向了公孙非马。 “你早已想到了这个场景?”公孙小草似乎没看见对面的那些人一样笑着问着。 公孙非马点头。 “那你肯定也想到了结局吧?”公孙小草问他。 “是的。”公孙非马点头。 “结局是什么样子的?” “好的胜利。坏的失败。”公孙非马笑笑:“世界不就是这样吗?永远都在进步。” “这样说的话,我倒是好受多了。”公孙小草松口气,将手上的黑罩套上,再看不到她的面容。只能看见她黑衣上的数字:2046。 “第一大队队长2046奉命迎战,对手报名!”公孙小草的声音冷列而又冷酷。 绝对没有一个人会认为她会手下留情。 公孙白马想要上前,却被公孙神拦住,他笑笑挥手,而后排好的阵中走出一千人,同样的摆好阵形。 他走在最前方,大笑开口:“拼杀战将公孙神在此。” 这本不该是这里出现的对话,所以这样的对话也就到此为止。 所有公孙家的人都已经挺起了胸膛,他们不为此感到悲伤,只为此感到骄傲。 “我公孙家如何?”公孙白马笑着看象狐月,却看见他的脸色已经大变。 “住手!”狐月甚至来不及看公孙白马,直接大声呼喊,身形已经冲出,竟然比战阵冲击的速度都快几分。 公孙神闻言,立即停下,他身后的千人队也没有丝毫慌乱直接的定在了原地。 可战斗中却不只他的一队人。 公孙小草却好象一点都没听到一样,依旧在往前冲,甚至原本的阵形在公孙神定住的刹那开始变幻。她的双手已经贴上了公孙神的脖子,只要再过刹那,公孙神就会死在自己的女儿手下。 狐月已经赶到公孙神身边,却已经无能为力。 “定。” 公孙非马的身后,忽然也传出了一个字。 而后公孙小草铁一般的双手忽然停止,她的部队也同时停止,所有人的武器都在对方要命的地方,却没有一个人伤害对方。 “退。” 又是一个字响起。 整个队型开始忽然开始撤退。就一象一把打开的伞一样,一下子合拢,公孙小草留在最后面。 慢慢退开。 整个过程中,她看着她父亲公孙神的眼中,没有丝毫的神情变化。 直到这个时候,狐月也才松口气。 “有所打扰。下次赔罪。”狐月甚至一点都不再多说,直接拉起了公孙神的胳膊朝后退去。 公孙家的部队如潮水一般退去。 再次坐到一起的时候,公孙神连喝三碗酒,才叹口气开口询问:“出了什么事情?” 狐月有些尴尬,有些愧疚。 “若是因为这件事情的话,那你不必的,真的,就算我死在了我女儿手下,公孙家的队伍也不会有丝毫的退让。除非死绝。否则使者的命令,就是公孙家的责任。”公孙神的神情很正常。 可他越正常,狐月越是尴尬。因为他的想法也是如此。 “出什么事了吗?”公孙白马马上换了话题:“刚我好象看见使者您的脸色有些变了。” 狐月苦笑着接口:“事情有些大了。破界者不只一个人。” “什么?”公孙神和公孙白马一起起身。 “这位白愁飞,身边还有六十五人,同样是破界者。”狐月苦笑:“这才是我要你们住手的原因,若只是一名破界者,那就是追杀失败,也不过是一些小的问题,可若成了建制,那追杀失败,要面对的,就是个大问题了。” “可这些人,我们以前没有发现啊。”公孙神皱眉。 公孙白马也一样皱眉。 “这不是问题。”狐月起身:“我得向上面汇报了。因为这些破界者的出现,一定不是为了鬼界本身,而这样毫不遮掩的行为。只能说明,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地府,也不是鬼界。需要地府的人来做决定。” 公孙神和公孙白马一起点头。 “还有。”狐月尴尬的笑笑,朝两人认真开口:“就算此事公孙家受到牵连,在下也可以担保公孙小草和公孙非马进入地府,并受到公平待遇。” 公孙神和公孙白马一怔,眼中却是明显的有了几分喜悦。 “不必谢我,因为这件事情,本就有一大部分是我的责任。”狐月看着别的地方笑笑:“可是若是错了,责任却会承担在公孙家上面,我能做的并不多,还希望两位不要生气。” “使者言过了。维护鬼界的责任,本就在各大家族身上,公孙家本就责无旁贷。若不能顶在最前面。公孙家又怎么能算得上是鬼界的家族?”公孙神笑笑回答:“使者有事,还是先走吧,毕竟这事,越早汇报越好。” 狐月点头。 死四百一十三章 难懂的命令 可是在报告之后,狐月并没有轻松很多。因为在他报告上去不到一个小时,他就接到了回答。 平时这样的汇报就是最快都需要三天,一般的速度是一个月,而大多数情况下,这样的汇报没有任何回答才是正常。 在汇报之后,三小时之内,甚至他还没来得及走就得到答案,这毫无疑问是件让他想不到的事情。 在点亮通讯用的影石后,狐月恭谨的站在影石前面,等待着影石的亮起。 亮起的影石上逐渐浮现出一个人的面容,这人狐月认识,是地府主管鬼界发展的一名高层。 “狐月,我接到了你的汇报,并在此做出回答。你的任务将由此更改,没有后援,你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跟随在这名破界者身边,不得打扰他的进程,随时汇报进度。必须时候甚至对他做出必要的帮助,让他可以进入地府。”这人的回答让狐月直接张大了嘴。 “狐月。请确认你收到的回答。”这人说完,然后询问。 “我的任务将由此更改,没有后援,我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跟随在这名破界者身边,不得打扰他的进程,随时汇报进度。必须时候甚至对他做出必要的帮助,让他可以进入地府。”狐月没有改变任何话的回答着。 “很好,现在你已经明白你的任务,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汇报吗?” “是的。” “什么事情?”这人皱眉问着。 “我需要最少两与阁下同一等级的高层,对阁下的命令进行确认。”狐月抬头,眼中没有丝毫的退缩:“如果没有,我依旧会执行任务,但我会跨级汇报。因为我有理由怀疑,这样的回答命令,是出于某些私人理由。” 这人听着狐月的回答笑笑,坦然承认:“的确应该有这样的回答,而你能当面问出这样的问题,我很满意。下面将由黑明,红燃,两位对你发布命令。” 影石上的人影消失,而后出现的人一头黑发直直的朝天刺起。这是黑明。 “SHDUYGYUJH。”黑明开口说的,就是一段乱码。 说完后他就在静静的等待。 狐月听着乱码,进行确认,等确认完成后才行礼开口:“黑明长官。我需要对接受的命令进行确认。” “你的任务将由此更改,没有后援,你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跟随在这名破界者身边,不得打扰他的进程,随时汇报进度。必须时候甚至对他做出必要的帮助,让他可以进入地府。”黑明的命令,跟前面那人的一模一样。 狐月听完点头。 “接下来由红燃再次确认命令。”黑明说完。从影石上消失。 影石上出现的人,变成了一身红衣的女子。 “BJHDFHGASHJ”红燃的开口同样先是一段乱码。这样的乱码本就是确定他们身份的唯一代码。 等到狐月确定后,红燃发布的命令依旧一模一样。 “现在,狐月,请确认接受命令。”最开始时候出现的那人再次出现。 狐月点头开口:“HIUDAHHBY。狐月接受命令。” 影石里的人点头,影石的光芒逐渐暗淡下去。 狐月并不理解上面这些人是在想什么。这并不是他该想的问题,他需要想的,只是如何完成任务,至于为什么这样的理由,他不需要去想,那不是他该想的问题。 当狐月再次出现在公孙家的时候,公孙神和公孙白马明显的都已经有了准备。 “使者,公孙家已经完全准备好了。”公孙神和公孙白马身上已经不再是平常穿的衣服,而是一种可以抵挡大多数伤害的防护衣。 显然,公孙家已经做好打一场大战的准备了。甚至连公孙神和公孙白马都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两人看着狐月。 狐月却在尴尬,他已经不知道尴尬过几次了,他是个年轻人,却毫无疑问的会被老人看穿。 “出意外了?”公孙白马怔怔,直接问了出来。 “是的,上面的命令,让我不需要再追杀他们,甚至把追杀变成监视。我只需要控制,并在他身边跟着他就好。”狐月的话中,有几分愧疚。 他显然无法跟这些老人一样,随时可以接受变化,对这些他无法预料的改变,有着一些难以转变。 “那就是说,我们不用找他们拼命了?”公孙神也有些松口气。 “是的。”狐月笑笑。 “这样也好,能活着,谁愿意去死?”公孙神笑着将身上的那要防护服解下。 “如果有任何需要,你都可以找公孙家。”公孙神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跟公孙白马一起走开。 狐月一人留在那边。 直到公孙神和公孙白马走到再不会被狐月听到的角落,两人才松口气开口:“每隔段时间,总是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不在了。” “难免的,公孙家的责任本就是这样。而死在破界者的手下,更是每一个大家族族长和长老的命运。我们能活到现在,公孙家能到现在的样子,本就是荣耀,也是责任的。”公孙神叹气。 “有些事情我们始终无法避免的,不是吗?”公孙白马笑笑:“这次,估计可以安稳度过。不能见识下小草和非马的本事是件坏事。可能活着总究是件好事,不是吗?” “我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这些显然,是我们无法改变也无法知道的事情。我们的位置在这里,我们的责任在这里。其他事情我们不管,也没必要管,对于别人来说,这样荒凉,愚蠢的地方,是可怜的鬼界,可对于我们来说,却是我们的家。我们保护好我们自己的家,那是我们自己的责任,也是我们的荣耀。”公孙神笑笑。 “我不觉得,我们两个老家伙,在这里互相吹捧有什么好处,也不觉得我们两个老家伙,这里说这些有什么好开心的。”公孙白马笑着摇头。 “不是开心,只是讨厌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而已,哪怕我们已经有了这些觉悟,却依旧在跟所有人一样讨厌。”公孙神沉默。 他的确不怕死,甚至死,对于他来说才是种责任。可怕的,是这种一直在死中反复的感觉。 总会累的。 因为他们的责任在往下拉着他们,可他们也总会坚持下去,因为他们都有希望,在往上拉着他们。 第四百一十四章 规则 狐月并不喜欢,却也只能出现在了白愁飞的营地之外。因为他不能强闯,也因为白愁飞的营地外。有四支千人队都在防守。 “狐月求见。”公孙非马站在白愁飞面前开口。 白愁飞看看他,而后点头。 他并没刻意做什么,可到现在,他已经是这些人的首领。 狐月来的一点都不慢,在白愁飞面前,他也没有丝毫的退让或者虚假,他直接就是开口:“我来自地府。” 白愁飞没有反应。 “我接到的命令,是在你进入地府之前,跟随在你身边,并且可以帮助你进入地府。”狐月直接就这样说着。 白愁飞还是没有反应。 可没没有反应已经是种反应。 “我想无论是公孙神,还是公孙白马,都不曾告诉过你一些事情。”狐月继续说着。 “什么事?” “灵宠的成长。”狐月开口:“在鬼界建立之时,鬼界太弱,所以跟妖界做了生意,要求妖界每年给鬼界提供一批妖。做为鬼界的灵宠。妖界同意了,因为不只是鬼界,在其他界也有着类似的灵宠。妖魔鬼怪。在人间界都可以被控制成灵宠。” 白愁飞还在听着,因为他知道,若你有一些事情不懂,那你需要的是听下去,而不是插口。 “可是无论哪一界,都跟鬼界不同,因为鬼界成形最晚。所以鬼界大能在建立规则的时候,就将灵宠做为规则的一部分设计进去,而其他界,灵宠并不是天地规则的一部分。” 白愁飞抬头看着狐月。 “是的,就算离开鬼界,离开地府,鬼界的灵宠,一样带着某些天地规则之力,虽然比鬼界之时要减弱许多,却是真正的存在着,赋予主人身上,这也是鬼界逐渐成型的几个最大的理由之一。”狐月直接将这些隐秘告诉白愁飞。 白愁飞点头。 可狐月还没有说完。 “对于灵宠的成长,各界有各界的办法。鬼界的办法很简单,就是战斗和生存。战斗的经验最多。经验,或者说是鬼界设计中的天地规则吧。”狐月说完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已经动容,他起身,看着狐月认真开口:“极限在哪里?” “在鬼界之中。可以在人本身上增强五成,离开鬼界。极限是一成。”狐月直接回答。 白愁飞看着狐月慢慢开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接到的命令是让你进入地府,无论在地府等待你的是什么,你的力量越强,我的任务就完成的越好。”狐月的话很实际,也很真实。 “好。”白愁飞直接点头:“你就跟在我身边。” 狐月点头。 “那么,你有没有进入地府的办法?”白愁飞在他点头后直接询问。 狐月怔怔,而后笑笑开口:“斗阵本就是为进入地府做的。十强战队可以直接地府,百强有机会。其他的战队若是被地府的一些人看重的话,也可以进入地府。” 白愁飞却不甚满意这个答案。 狐月只好解释:“在斗阵进行到百强的时候,证明就直接会将队伍传送到地府,前十的战队可以进入地府,而前百的战队。会有机会在地府的战场中进入真正的地府。” “没有别的办法吗?” “有,但我不建议。”狐月回答。看着白愁飞的眼他认真的说着:“按照这样的办法,在进行到百强的时候,你的手下的灵宠大约正好发展都极限。可若是别的办法,早是早一点,可你手下会弱一些。” “只有鬼界才有这样灵宠?”白愁飞的疑问很明显。 “不是,但其他界这样的灵宠,太过难得。而且每一界都有每一界的特点,象你这样人间界的人,只要到了破界,大概都是心比天高的人。妖界到了破界之时,对自然的感觉敏锐异常。鬼界对天地规则熟悉一些。怪界习惯混沌,魔界却是战斗意识高一些。”狐月笑笑:“所以人间界永远是主角。心比天高,比什么都可怕。” 白愁飞笑笑,没有回答。 “就以你所言!” 白愁飞在下了决定后,也不再犹豫。 让那些跟他从人间界来的手下喝下他当初喝的那些汤,就开始了真正的训练。 真正的枯燥。 跟以前的任何训练都不同,因为训练他们的不再是白愁飞,而是白愁飞的那些手下。 他们训练的不是任何战术,不是任何阵形,而是最简单的走,坐,跑,爬。配合,行动。 而白愁飞,甚至都披着一身黑衣在跟他的人一样受着训练。 公孙非马也在训练。 狐月在问过白愁飞,知道白愁飞不介意他一起训练的时候,他也加入了训练。 其实他并不知道训练有什么用。 而白愁飞告诉他的话更为直接,那就是训练了,也绝对没用,因为你不会再找到这样一只被一起训练过的部队,一个人是没用的。 狐月的回答也很简单。知道多一点,总比知道少一点好。 万强斗阵来的很快,快到这些被折磨的枯燥无聊的人。终于不用再训练了。因为他们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同。 可在影石上,看到白愁飞跟训练他们的那群人出手之后,这些人,才明白这样训练的意义。 近乎一模一样的动作,从头到尾,他们这次参加斗阵的,是四只部队里最擅长谋划攻击的一队。 他们看的是大汗淋漓,因为任何一队,在平时的切磋中。都是相当。可在影石中的这只部队,却比切磋时强不知道多少。 他们从正面突破。在看见对方的时候就开始自然的分成六十多只小队。整个行动中,没有半分的烟火味。只有着冷静和从容。 甚至他们对付他们的敌人都没有丝毫的战术已经阵形,他们就是比他们的对手快一点,就快一点。就让所有他们的对手在临死前什么都做不了。 没有任何的战术,就是赤裸裸的比对方快那么一点。然后无视一切战术,一切本事。就是直接的强杀,凭着比对面快一点的速度。 就是强杀,凭着速度强杀。 不仅让看着的其他三队震惊,让所有的队伍都开始震惊。 没有任何的战术,没有任何针对,就这样直接霸道的用速度强杀。 这不是最巧妙的战术,却是让最惊心的战术,因为这样的战术只有一种办法解决,那就是跟上对方的速度。 对于白愁飞来说,却完全不在意这些。 出了战场的白愁飞已经跟他的人再次开始了闭关。而四个大队的人,也本能开始了继续训练。 最简单,最枯燥。也最让人能感觉到进步的锻炼,也许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都感觉不到自己的丝毫进步,可习惯了团队作战的他们,只不过稍微配合一下,就感觉到了那种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但实际上却多了那么一点点的变化。 一千个人,一个人只要变快千分之一,那整个团队就快了1点。这样的算法也许不算正确,可道理却是如此。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算法。 白愁飞带领着他们。就用这样一种办法。就从万强,连续胜利了七场。 进5000.2500.1200.600.300.150.100. 等到七场过后,想要看他们实力的人,什么都没看到,除了他们稍微比别人快一点点的速度。没人看到他们的实力。直到最后一场进前百强,他们都没有表现出任何需要表现的事情,他们只是进攻,再进攻。然后在别人的反抗下,比别人快一点的杀掉对方。 七场斗阵。 他们赢的最快的一场,也是死的人最多的一场。那一场比赛他们死了两百多人。却只花了一个照面就赢了下来。 而那只队伍,是所有人都认为一定会进百强的一只队伍。 在进入前百强后。白愁飞不得不面对着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他要带进地府的队伍是哪一只。 其实他无所谓,因为他从没有想过依靠这些人的力量。但无论对于这些人来说,还是对于狐月来说,都有着极大的区别。 可狐月还没来得及的思考,就已经从影石上接到了新的命令。他听着影石里的人发布的命令,嘴巴张大到一定程度再也合不上。 “你说什么?”狐月甚至忘了礼节忘了身份,直接的看着影石里的人问着。 “什么什么。”影石里的人笑笑。 “这样怎么可能啊。为了一个人改变规矩吗?”狐月直接反驳。 “狐月,确认你的命令。”这人在影石中沉默下,而后开始给他解释:“这的确是为一个人改变的规则,却不是为了白愁飞此人,具体的事物,你不需要了解。你只需要确定。等到你回到地府之后。我会给你详细的解释,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按照命令行事。” 狐月沉默。 “你需要确定命令吗?”这人看着狐月沉默。 第四百一十四章 忘川边上理沙人 曼珠沙华,又称彼岸花。一般认为是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花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 相传此花只开于黄泉,一般认为是只开在冥界三途河边、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花如血一样绚烂鲜红,铺满通向地狱的路,且有花无叶,是冥界唯一的花。花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在黄泉路上大批大批的开着这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又因其红得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也是这长长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当灵魂渡过忘川,便忘却生前的种种,曾经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往生者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 彼岸花开开彼岸 生生相望 生生相错。 开一千年 落一千年 叶落花开 花开叶现。 花叶永不相见的。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只是从来没有人知道过。 曼珠沙华从来没有自生自长。 忘川边上,是五尽的黑色,黑色的土,黑色的石。以及大段大段的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想要出现,需要一个鬼魂,用自己的双手。在黑色的土,黑色的石中,磨练出一刻白色的沙砾。一千颗沙砾。可以允许一朵曼珠沙华开放。而一颗沙砾。需要一只鬼魂,在忘川边,磨练一年。 一千年,只为花生。 一千年,只为叶放。 一千年,只为叶落。 一千年,只为花开。 一千年,只为花落。 常常鬼魂,在整理沙砾的一千年间就会死去。会离开,失去记忆。 可即使如此,忘川边上的曼珠沙华依旧多到让人燃烧的悲伤。 从来没有人注意过这种花,没有人注意过这种鬼魂。因为这些东西,对于地府来说,并没有任何意义。 直到有一天,一个从人间传入地府的女人出现在了忘川边上。她看着那些依旧忙碌不停的鬼魂,问着陪着她的人:“这些人在做什么?” “种花。”这人告诉了她曼珠沙华的故事。并告诉她,曼珠沙华并不仅仅是思念,而是清除罪孽。 这是所有地狱的人,都清楚的事情。 可他并没想到,在他说完这段话后。他所接待的这个女人。就开始了种花。没日没夜。累了就睡,饿了就吃。除了这些的时间,她都在理着沙砾。 陪着她的这人并不清楚她的身份,所以他做的只能是将她的行为告诉别人。 所以牛头马面来了。 在她旁边看着她做事,跟她说了三天,没得到回答后走了。 判官来了。 十殿阎罗来了。 到最后,孟婆也来了。 他们都来看过她,却都没有说动她。 她是人,是地府的人。所以她清理沙砾的时间要比别的鬼魂快的多。 鬼魂需要一年才可以清理出一颗沙砾,可她只需要一天。 接待他的这人曾经告诉过她。那些无主的沙砾。其实可以直接拿来用的。 地府存在的时间,不知道有多久,那些清理了一半,甚至更少沙砾之后,就遗忘了所有记忆的鬼魂更是很多。若直接将那些沙砾拿来用。那无疑要快很多。 可是她拒绝。 在开始理沙之后,她第一次开口。她指着她旁边,那个瘦小的鬼魂开口,她说:“她叫沙沙。她自己已经轮回过了三百次。每一次,她都会走到忘川边上,开始理沙,等到她理完第一颗沙后,她才会想起那些历史。” “三百次轮回中,她最多的一次,理出过三颗沙砾。这是她记得的三百次。理不出一颗沙砾的话,是没有记忆的。可就算她没有记忆,每一次来到忘川边上的时候,她依旧会到她以前记忆的地方。到现在她已经理出了七百颗沙。”她笑笑看着接待她的这人:“三百次轮回。甚至更多的轮回。在这里却只有一颗沙砾的记忆。” “我怎么可以夺走它?”她笑,笑的很自然。 接待她的人,一直都在她旁边,却从没见过她说的这个鬼魂开口。而这个鬼魂,也一直都不曾为她说的话有过反应。 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后来他在地府的很多年中,一有时间就会出现在这里,看着这个似乎没有看到过他一样的鬼魂,一粒粒理满一千颗沙砾。将属于她和他的那颗曼珠沙华绽放。 直到那时,这个鬼魂才朝这个千百年来一直看着她的人笑笑,消散而去。 可此时,他却只能陪在他该接待的人身边,无聊也无奈的看着她继续慢慢的理沙。他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却相信一定很大。大到他想也想不到。 一千粒沙。她理了三年。 而后静静的看着属于她的曼珠沙华开放。 在他漫长的岁月中,他一直都记得那一天。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所有地府的高层。那些他叫得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人。知道的不知道的人物,一起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他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也不敢问,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他有资格询问的。 而这些人也一个都没有开口,都是静静的看着理好第一千粒沙的女人。 他不知道他们在等待什么。可他马上就看见了。 曼珠沙华。 叶绽一千年。 叶落一千年, 花开一千年, 花落一千年的曼珠沙华。 在这个女人种下的一瞬间,就在他的注视中叶绽,叶落,花开,花落。而后化为虚无。 整个过程都没超过一秒。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因为除了这一朵。其他的曼珠沙华依旧在那里。 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属于她的那颗曼珠沙华还没种下。可等到他再次确定那个女人面前的沙砾不见的时候,他直接张口大叫:“发生了什么?” 没人回答他。 因为所有人都在沉默。 曼珠沙华是为罪孽而生,却不是自己的罪孽,而是自己关联的人的罪孽。轮回越多,记忆越淡,可以联系的罪孽,就越少。 五千年的时间,可以减轻的罪孽也许会让一个人解脱。 可是地府从来没有过。没有过哪一朵曼珠沙华,会在种下的刹那,将五千年的时间,在一瞬间划过。 无论是彼此间的羁绊,还是这个女人为之种下曼珠沙华那人的罪孽,都让地府的人沉默。 种下曼珠沙华的女人,显然也没有想到这种变化,可是她看着这样的变化,却感到高兴。 她扬起脸,朝看着她的众人笑笑。 看着她的人中,有一人慢慢开口:“风眼。你该玩够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 孟婆 风呀却丝毫不在乎继续开始了理沙。 对她来说,这样帮白愁飞消除罪孽,比别的事情都要重要的多。 “我来跟她说。”人群中的孟婆却是笑笑。 看着风眼跟孟婆走远,其他几人也都笑笑散去。 “如果你想帮你的爱人消除罪孽,那需要做的事情不只有理沙,种花。还有一种办法,可以让你的爱人罪孽消除的更快。” “什么办法?”风眼直接问着。 “成为孟婆。”孟婆笑眯眯的说着。 风眼怔下,却是直接摇头:“我做不了。” “为什么?”孟婆却继续说着:“如果用数字来算。一种一颗曼珠沙华,需要三年,消除的只有5000点罪孽。可你做孟婆,渡十个人,就会消除一点罪孽。” 风眼笑笑,没有回答,因为并不是这样计算的,哪怕她并不清楚其中的道道,却也明白没这么简单。 孟婆不以为意,继续给她解说:“也许你觉得我说的有些太好了,其实不是的。我并没说谎,渡十个人,就会消除一点罪孽,但不是你爱的那个人的,而是你自己的,当你自己的罪孽消除完时。每渡过一万人,你可以获得一点功德。功德可以抵消罪孽,也可以用来体悟天道。” 风眼楞住。她知道孟婆并没有欺骗她,因为孟婆根本没有必要。 “如果你对孟婆这个职业。”孟婆显然有些不习惯现在说的话。她想了想也没找到合适的话语,只好继续说了下去:“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问问我,我相信这是最适合你的职业。你不可能一直理沙的,因为地府不可能这样一直放任你。” “一点功德若是用来消除罪孽,那可以消除多少罪孽呢?”风眼的问题直接就是这个。 “一般人就是再做什么坏事,也有一朵曼珠沙华可以抵消了。你那位爱人到底做了什么?”孟婆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风眼苦笑:“若只是曼珠沙华的话,我相信就是几千朵也不一定能消除他的罪孽。” “怎么可能?人间界若有这样大的罪孽,早被打进轮回了。可地府从没见过这么大罪孽的鬼啊。难道他还没死?”孟婆皱眉。 “没有。”风眼笑笑。 孟婆的眼中有几分怪异,却没有开口。 “一点功德是可以消除几点罪孽呢?”风眼没注意到,而是继续问着。 “功德和曼珠沙华完全不一样。曼珠沙华的力量,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抹去罪孽造成的伤害。而功德的力量,是用你对天地做的好事,来弥补你对天地放的错误。”孟婆回答:“按人算的话,大约渡一百个人,可以抵消杀一个人的罪孽。按事算的话就是另一种算法了,等你自己接触功德后。你就会明白的。”孟婆看着她回答。 “那行,我去做!”风眼的回答就这样直接。 孟婆点头。 在下了这个决定后,风眼反而冷静许多。她看着孟婆问着:“孟婆,这个职业,是需要做点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就是站在那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将碗放满汤,递给过奈何桥的人。”孟婆笑笑。 “那一个人怎么可以做得过来。”风眼想想都皱眉。 “一个?当然不只是一个了。”孟婆怔下,摇头笑笑:“你不会认为,孟婆就是自己站在那里舀汤吧?那怎么可能做得过来。要知道,孟婆才是整个地府的基础。地府失去了谁都没有问题,可失去孟婆就是最大的问题。” “那是?”风眼问着。 “孟婆,其实是我的分身。孟婆的功德得来的比任何一个人都容易。修炼的话,很容易到极限。对于孟婆来说,本身的意义并不重要,实际上孟婆本身就是后土的某些灵魂。而地府对你如此看重,也便是因为。你的体内,有着后土的血脉,或者说碎片。”孟婆的意思很清楚。 “所以你才能人身直接进入地府。因为你本就是地府的。”孟婆看着风眼开口:“而孟婆这个职业,只有后土血脉的人和灵魂,才可以做到。” 风眼没有接话,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风眼。”孟婆在过了很久以后才再次开口:“有几件事情,我恐怕得告诉下。” “什么?” “第一。你不可能离开地府了。在你身上出现了后土血脉之后,你永远无法离开地府。只能在地府内出现。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命运。你能做的只是在地府内存照一个你喜欢的工作。除此之外,你没有任何办法。也无法改变任何事情。”孟婆的话很残酷。 可风眼却没有任何感觉一样。 她出现在这里,本就是为了给白抽费消除罪孽,至于她自己如何,她并不介意。也早有准备。 “第二。”孟婆叹气。 “什么?”风眼问她。 “第二,你在乎的人,或者你的爱人,让你为他付出这么多的人。恐怕活不下去了。”孟婆转过头没再看她。 “为什么?”风眼明显有些惊讶。 “因为你选择了曼珠沙华。”孟婆叹气:“无论你爱的人以前做了什么,他能活到现在都代表着他有一种办法,可以将罪孽不让天地发觉。所以他才能在天地间活下来,可以你选择了曼珠沙华,那代表着帮他消除一些罪孽,也代表着他不再是绝缘体,天地也可能在他身上发现罪孽,发现那些在你看来一千朵曼珠沙华都消除不了的罪孽。” “天地规则,是不需要这么大罪孽的人生存的。”孟婆开口。 “什么?”风眼再次问她:“你说什么?” 孟婆没有重新再说一次,而是已经有些不忍。 “不会的,他不会死!”风眼却自己回答:“他绝对不会死的!” “天地发现这些之后,会直接降下天雷,无处可逃。”孟婆没有反驳她,而是继续说着事实。 “我不知道有什么办法,但我相信他一定不会死!”风眼的眼神却是无比镇定:“我相信他。” 孟婆没有接话。 “我们现在,开始工作吧。”风眼起身,看着孟婆:“我现在,就开始做个孟婆。” “好!”孟婆点头。 风眼相信白愁飞。 却也相信孟婆。 因为孟婆说的并不是假话。 在曼珠沙华绽放,化为虚无的刹那。在鬼界坐着的白愁飞已经不由自主的站起,他睁着眼,却无能为力的看着自己的身体立起。无能为力的看着自己,将所有的实力展现。 就一瞬间。 他周围的方圆百里之内,全部变成了血红。血红色的波纹在到处乱动着。将原本在他身边的人挤出百里之外。 他的刀飘在他头上。 他看着着数百里的血红出现,再看着这数百里的血红再次涌进他的身体。那是罪孽,无尽的罪孽。他甚至在接管身体后的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一点点轻松。可在这一点点轻松之后,他就抬起了头。 因为他感觉到了更重的天威! 整个天空,都在一瞬间乌云密布,白色的闪电在其中不停的开始酝酿。 “这是?”白愁飞皱着眉看天。 而后瞬间被一人撞飞到一边。 “你干什么?”白愁飞站在附近看着撞他的狐月。 “这是天罚!你不要停!一停就会被劈死!”狐月在说完后,直接离开了白愁飞附近的百里,开始大叫着让人离开。 白愁飞皱眉,而后轻笑,坦白的讲,他一直认为这天罚早该来了。游戏中的天罚来得有点迟了。 将飘在空中的刀握在手中,白愁飞却是动都没动。 “你站那等死吗?”狐月站在百里之外大喊。 白愁飞没有理他,而是直接挥了挥左手:“都退!” 本来朝着他维持着阵型奔跑的队伍,马上停顿,而后转身开始奔跑。 就连那六十五个他现实中的手下,都离开了他的百里之内。 他们在看不到白愁飞的景象。 除了狐月。 只是狐月在看见天罚后,就不再有什么想法。 他能从数百里之外直接瞬移撞白愁飞一次,无论怎么都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所以他就站在数百里之外静静的看着。 “很久以前,我就想过,会被天罚。甚至我很乐意被天罚而死。”白愁飞抬头,看着依旧在酝酿着闪电的云彩慢慢开口。 “可惜我一直没有等到,我不清楚理由,但我想一定有某些理由。所以我在这里。在这里我觉得天罚随时会来。真的,无论什么时候来了,什么时候要对我天罚,我都不吃惊,因为这是我该得的!”白愁飞闭上眼叹口气。 “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想闭上眼,等待天罚,而后在心里耻笑那些人,他们一辈子都没做过我做的事情,甚至他们连想都没想过。我这样过一辈子,也很值得了,不是吗?” 第四百一十六章 天罚 “我知道,天下是有公道的。象我这样的人早该死了。”白愁飞看着飘扬着的乌云笑笑:“可惜现在不行,真的不行。” 没有人回答他,也没有人问他。 可惜天罚,本就是种答案。 白愁飞也不再多说什么。 他只是扬了扬刀,在很多次的夜中,他都在怀疑或者自己确信,天不会容他。 可是,天容了他。 他并不觉得这是应该,可到了现在,白愁飞已经不是那个愿意承担去死的白愁飞。 若我死前洪水已滔天,那我死后,洪水真会如我死去般落下吗? 白愁飞不知道。 他也不想知道,他就是不想死,所以他就挥刀! 迎着劈下来的闪电挥刀。 滚滚雷声从天而降,伴随着亮的让人睁不开眼的闪电。快到让人无法接受,也无法躲过。 好象就象狐月在最开始时候告诉白愁飞的一样,不要站在那里。必须奔跑一样 实际上只要你在天地之中,你就躲不开闪电,躲不开雷。 躲无可躲。只能硬接。 白愁飞双手握刀,慢慢撩起。 不知道是闪电劈中了他的刀,还是他的刀斩中了闪电。闪电就在他刀上落下,而后顺着他撩起的刀锋消失。 在数百里外唯一能看清楚发生了什么的狐月张大了嘴,这是破解,用天地规则来破解天地规则。 白愁飞的刀,什么时候到了这样的地步? 闪电依旧再不停的劈下,一道接着一道。连绵不绝的闪电让狐月眼都有些受不了。可他就算都不看都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闪电没停,就意味着白愁飞还没死。 白愁飞就站在那里,一次次的撩刀,迎着闪电,一次次的劈到他的闪电斩成虚无。 雷声依旧滚滚。闪电却似乎已经用尽。天上乌黑的云层中偶尔还有闪电浮现,却再没有闪电劈下。 狐月脸上已经有几分笑意,因为九九八十一道雷电劈下,这已经算是下界最大的天罚了。 在他看来,白愁飞能顶过来已经算完。 白愁飞却明白,这连开始都应该算不上。 当然算不上,白愁飞甚至还没来得及思考,就直接飞出半里吐着鲜血。 他没看见任何动静,没感觉到任何动静,就忽然的被劈出了半里。 除了闪电,还有什么? 白愁飞动动身体,而后猛的扑出。 雷电,雷电。除了闪电,还有雷音! 耳朵听不到,身体感觉不到,来自天地之间的声音! 白愁飞刚扑出去的身体不过刚开始思考了刹那,就好象被一把锤子直接砸中,再次重重的飞出了半里。 只是他起身后并没动,而是朝着某个方向直接挥刀! 被砸出半里的命运并没改变。可白愁飞的嘴角已经有了笑容。因为他已经有了斩开雷电的办法。 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种办法从何而来。他的见识,他的武功本事,显然完全没有到达这样的地步,可做着这样的事情,他却好象做过无数次一样。 天地好象明白过来这样不再可以给白愁飞什么压力了一样。慢慢的开始平静下来。 白愁飞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却显然开始变的更加艰难了, 他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可是狐月知道,因为下界的天罚,一起就三件手段。 闪电。 雷电。 地风水火! 以一界之力对付一人,重定一界的地风水火! 而这段等待的时间,不是在给白愁飞休息的时间,而是在给知道要发生什么的人,逃生的时间。 “走!”狐月甚至什么都顾及不了,直接显露身形,他直接转化成可以漫天的黑雾,将白愁飞手下的那些人全部包围在内,远远退开,直接从鬼界的传送点到了地府。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也想看,却不会再看下去。因为他知道他自己没那本事。 白愁飞看着整个天空都开始暗下,不是那种平时的暗,而是整个世界都开始变成灰色。 整个世界好象开始要对付他一个人了。 白愁飞静静的坐在那里等待着,他知道他逃不了,他也不想逃! 他并没有等多久,因为时间已经没有了意义,到处都是一片黑暗。让他知道他没有等多久的原因是风。 不知从何而来,到何而去的风。 本来风很正常的,可在整个世界暗下之后,似乎就再没有了半点声音,半点风。 风来了。 风是来对付他的。 白愁飞知道,所以他举刀,而后咬牙挥刀,他挥的很快,快到连他自己都来不及数,可依旧无法抵挡风。风没从他刀中穿过,却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风在整个天地之间,而白愁飞的刀,却只能维持在他的一尺之间。 可风从任何地方来,到任何地方去,在一尺之内却也进不了白愁飞的身。 那是在无尽的鬼魂中生存下来的刀法,加上那些连白愁飞自己都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天地规则之后,甚至可以撕开空间,撕成连风都无法穿越的空挡…… 风不进。 大地开始变动。 白愁飞没有感觉到,因为在大地开始变动的瞬间,他的身体已经离开了大地,就那样的凭空站立。 他确定这不是他自己的力量,他自己毫无疑问没有这样的能力,也没有这样的办法。 可若这种力量不是来自与他本身,那又从何而来? 白愁飞不知道,他也来不及想。因为在这时候,他已经看见了兰色的火在的四周开始燃烧,也已经看见了蓝色的水,从他的四周扑面而来。 这些无论哪一种力量都绝对不是他能抵挡的力量。可他做的只是他努力做来的一切就好象真的抵挡住了。 白愁飞不相信,他也无法相信,因为这显然有些不对劲。他挥着的刀上,甚至没有感觉到任何力量。那四周的水,四周的火。不停转动的风。好象没有丝毫力量一般。 这怎么可能? 可是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在不停挥舞了一段时间后,白愁飞终于忍不住的将刀缝放开了一丝。 而后瞬间,他左手的指尖上出现了兰色的火,蓝色的水,以及风。 他看到这些的时候,火已经从他的指尖烧到了胳膊上。 白愁飞挥刀,斩向自己的胳膊。 却堂目结舌的看着自己的右手将刀刺进自己的左臂,顺着手一路划下。划出指尖,而后朝着已经扑面的那些水火风地一挥刀。 他确信这不是他做的。这样的力量也不是他的。 因为在一刀之下,所有的风火水地,都尽化成虚无。或者说黑暗。 白愁飞看不到边的黑暗。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发现自己好象又可以掌握身体了。 他抬头看,而后,张大了嘴,楞楞的站在空中。 天上的乌云在慢慢散开。 出现不再是鬼界暗永远淡红的光,而是人间一样的蓝天白云…… 第四百一十七章 惊天大秘 “发生了什么?”站在奈何桥上仔细看着孟婆动作的风眼吃惊的看着孟婆忽然停顿的动作。 孟婆没有回答,而是皱着眉头看向了一个方向。 “怎么了?”风眼皱眉。 孟婆依旧没有回答。眼中的光芒却有些闪烁不定。 风眼笑笑,正要说点别的,却猛的浑身一抖,一样看向了那个地方。 这样的感觉,只有在白愁飞飘在海中的时候她才有过。 “是他,他出事了吗?”风眼看着孟婆急急的问着。 “他?”孟婆皱眉:“谁?” “那个方向出现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他出什么事了?”风眼急切的问着。 “他?你的爱人?”孟婆难以置信的看着风眼:“你说你的爱人在那里?那里是鬼界。你的爱人不是应该在人间吗?” “在知道我到了地府之后,他打破界面来到鬼界来见我一面。”风眼简单的解释完再次看向了孟婆:“我感觉到他很危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孟婆看看她,一脸急切的样子。 “他可能活不了了。”孟婆不再看她扭过头。 “不可能的!他的本事很大很大!怎么可能活不了?”风眼大叫。 “是的,他的本事的确很大。大到惹到了真正的天地。”孟婆叹气:“鬼界降下天罚,你的爱人顶了过去,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竟然惹出了整个天地。大世界的天地降临鬼界。怕是再没人能救得了他了。”孟婆没有看着风眼,说的话却是实话。 “天地?”风眼有些无法相信。 “是的。天地大道。而不再是那些简单的规则。”孟婆看着风眼开口:“认命吧,风眼,他死定了,神毁俱毁,连鬼都做不了的。” 风眼捏紧拳头,过了一会才笑笑松口气:“没事的,死一次也好。下次他就会注意很多。” “风眼,不,风嫣然。不是死一次的。”孟婆笑笑:“是真的死,在你那个世界也一样是死。不是只在这个你们认为的游戏世界。” 风眼怔下,而后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我叫风嫣然?” “我就是知道。”孟婆没有回答,而是看着风眼认真的问着:“他死定了,谁都救不了他。你认命吧。” 风眼认真的看孟婆几眼,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转身。 “我不认!” 这就是风眼的回答,而她说完后甚至没有转身的直接走向了那个方向,她有很多疑问,可再多的疑问,她都只会在他活下来后问。 “你找不到的,他所在的那一界,是在那个方向,却是在无尽的虚空之后,你走的话,永远都离不开地府。”孟婆慢慢的开口。 风眼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孟婆。 “我想问你,如果他死了,你怎么办?”孟婆问的话似乎是废话。 可风眼却知道,绝对没有任何人会在这个时候说废话。那些废话中,会存在着某些别人无法发现的内在。 她也无法发现,所以她说实话:“他死了,我就陪他去死。” 她说的很轻很淡,很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到天崩地裂都无法改变,在白愁飞的眼中,风眼无疑比整个世界重要,他能为了见她一面,将整个人间弄的乱七八糟。 在风眼眼中本就是一样。 “你若死不成呢?”孟婆继续问着。 “那我便看着这片天地,慢慢沉沦!”风眼的语气冷漠而又淡然。 “这天地与我何干,先有我在意的人,后才有这个天地,若我在意的人不在,那要这天地干什么。”风眼冷笑。 孟婆没有回答,而在思考。 “若可以救他,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包括永远无法跟他再见!”风眼认真的说着。 “难道在你眼中,永远无法跟他再见,比什么都重要吗?”孟婆问她。 “是的。” “那可不行。因为若是救了他,过了这一劫,天下能对付他的人绝对没有多少。若地府不让你见他,他会直接灭了地府。”孟婆笑笑。 风眼也笑笑,没有回答。她知道孟婆在思考。她并不清楚自己有什么值得孟婆这样思考的东西。却也明白这不是她问的时候。 “风嫣然,你愿意接着做孟婆吗?往后无尽的岁月中,你都只能在地府。维持着奈何桥。没有休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孟婆终于做出了决定,所以她认真的问着。 “我愿意。”风眼直接回答,因为她已经想到,这是孟婆救白愁飞的条件。 “你不必担心太多,因为就算你做了孟婆,也只需要维持分身不出错误,其他时间你依旧可以地府,甚至在任何一个鬼界行走。也不必担心不能再见到他,因为以他的本事,到地府并不艰难。”孟婆安慰着她。 风眼却知道,话还没完。 “可是有件事情,我还得提醒你,风嫣然。我说的无尽岁月,不是指你那现实里不超过一百年生命的最后几十年,更不是你们所谓游戏中的几百年,而是真正的无尽。”孟婆笑笑:“你几乎不会死,就算要死,也得在几万个元会之后,一个元会大约十二万万年。” 风眼咽口唾沫。几万个十二万万年,这是什么样的数据。 “你可以慢慢思考,我们并不着急。”孟婆笑笑。 “不用思考,我愿意!”风眼直接回答。 “你不用这样急,因为真的不着急。你不用担心你的爱人会死。因为在你思考完之前,他绝对不会死的。”孟婆笑笑:“因为我不答应。” 风眼从没听过这样大的实话。天地大道。在孟婆口中竟然只是个不答应就可以停住的事情。 可风眼相信,因为她无法不信。 “我活了几万个元会。所以你也会活几万个元会。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谁活上这么久,都会有点本事的。”孟婆看着风眼笑笑:“有些事情,倒是可以跟你说了。” “什么事?”风眼问 “关于这个你们所谓的游戏。”孟婆笑笑:“真是个有趣的幻世界。几万个元会中,也只有这一次让我觉得有些意思。” “幻世界?”风眼皱眉。 “盘古开天。而后分天地。那时候的世界,是真正的大千世界。飞鳞走兽一战之前,更是在几个大千世界之中都算得上是最好的世界,因为什么都有,什么都简单的很。那一战,后面的人,称为第一次大劫。”孟婆怔怔。 这个风眼也知道,甚至很多看封神故事的人都知道。 “后来,巫妖两族登场。引发了第二次大劫。刑天被天外邪魔激怒。无意间让不周山倒塌。让整个世界分崩离析。甚至直接让我们的世界从大千世界中除名。成为无数小千世界里的一个。可以说是小千世界里最强的吧,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孟婆苦笑。 “小千世界是什么?”风眼问着。 “把整个宇宙。无尽的虚空比喻成一片原野。大千世界就是大部落,小千世界就是小部落。”孟婆皱眉,继续说着:“这片无尽的虚空中,有不到十个的大千世界。有无尽的小千世界,每一个小千世界,又有无数的小世界。每一个小世界,又有无数的幻世界。” “我们所谓的现实,是最低层幻世界?”风眼张大嘴问着。 “是的。”孟婆点头,而后给她解释:“所有的幻世界,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不停的湮灭,没有到达上个世界的通道。文明也好,生物本身也好,在到达某个限度之后自动崩溃。无论幻世界走的有多远。没有通向小世界的道路,都会不停的湮灭,重生,再湮灭。幻世界不入轮回,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虚幻的,除非他们中间有人打开了真实的道路。” “那我们若是幻世界的话,我们怎么会在这里?”风眼问着。 “这就要从第三次大劫说起了,到了第三次大劫,世界已经被固定成小千世界了。而对于产生与世界本身的天地大道来说,世界本身上大千世界还是小千世界根本毫无意义。他没有感情,就算会思考也没用。他所做的事情只是维护。所以他决定关闭天外邪魔的道路。就好象是围上一道篱笆,让外面的危险进不来,却也让里面的人出不去。” “他以为他做的是对的。可他的力量不够,所以他要借用别人的力量。可惜,能做主的虽然是他,可整个天下,没有一个人认为他是对的。却又无能为力。他简直就是一个错误的家长,偏偏权力还都在他手中!我们这些做孩子的,无法反抗,也不能反抗。”孟婆叹气。 第四百一十八章 后土一脉 “等到他开始借用力量的时候,那些准备的人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他们趁天地大道在检查漏洞,设计好了第三次大劫。被赋予天地之力的七圣,连手施法,蒙蔽天机。再用数万位自愿付出性命法力的生灵为代价。将他们从天地大道处获取的先天灵宝,也就是带有大千世界之力的物品连手封为一起。将剩余的不周山炼化。炼成一座通天之山!” “封神之战。”风眼喃喃着。 “是的,后来被说成了封神之战。那一战中。七圣全部损落,只留下了当时修为最差的鸿均,大道在那时候也需要鸿均的帮忙,所以留下了他的性命,却让他以身合天道,自那后鸿均还是鸿均,可天道不是鸿均。” “等等,这故事,怎么有点跟传说的不同?”风眼看着孟婆:“不是鸿均以身合道后,才有的七圣吗?” “那是后面的故事了。鸿均的七个弟子。老子,原始,通天,女蜗。准提,接引。以及最后的红云。他们的力量全部是天道所限制的。”孟婆笑笑。 “那之前的七圣是什么人?”风眼皱眉。 “杨柳,罗候。毛东。小平。恩来。阿米托,以及鸿均。”孟婆笑笑:“是不是觉得这些名字很熟悉?” 风眼有些古怪的笑笑。她的确觉得熟悉,而且不只是她,应该有很多人觉得熟悉。 孟婆笑笑,看向别的地方:“这七人连手蒙蔽天机。趁天地大道顾不上,布下阵法,用大千灵宝以及众多生灵为引,将不周山炼成了通天之山。因为他们都无比明白,按天地大道这样的行为继续下去,在不久之后,整个世界,就再没有了回到大千世界的机缘。” “那这通天之山,到底是干什么的呢?”风眼问着。 “做什么的?其实也很简单。就是等待机缘,等有一天,等到这个机缘的时候,那座通天山,就会成为一个通道,改变整个世界的格局。让整个世界,重新归于大千世界的机缘。”孟婆笑笑:“也就是你们。” “你是说,其实我们的现实世界是假的,而这个我们认为的游戏世界才是真的?”风眼笑笑。 孟婆点头。 “可这又如何?跟我有什么关系吗?”风眼问她。 “有很大的关系,你身上的后土血脉,我不知道从何而来。但你既然有了,在这个天地之中的位置就不会那么简单。”孟婆看着她认真开口:“无论你认为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以后都会知道。” “我还有个问题,既然你知道这些,那你,就是后土吗?”风眼直接问着这个她似乎已经有答案的问题。 但孟婆直接摇头否认:“我不是。” 她接着解释:“用你们的话来说,整个天地就好象是个大公司。向外发展或者维持自身发展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选择,当主事人做出了维持发展的选择的时候,所有一心向外发展的人,都要换成人手。将原先的七圣换掉。天庭换掉,甚至所有可以换掉的都换掉。只留下。那些位置公司发展的人,直到新人已经完全适合了。” “而我,只不过是后土的灵魂碎片而已,在被七圣打成无数碎片的洪荒大地上。每一块碎片上都有着皇天后土。而这个世界,不过是一个最大的碎片。我们都是后土的分身,魂魄碎片。但都不是后土。” 风眼在问着这些问题,可她想知道的,却不是这些,或者说,这些也许对以后的她来说很重要,可现在的她,心情不在这些上面。 “我知道你不想听这些,可我必须把这些都告诉你一次,因为只有你知道这些后,做出的决定才叫决定,才知道这些前,你做出的决定都不是决定。”孟婆的话一点都不快:“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以你的血脉。无论你在哪都是高高在上的。” 风眼静静的听着,知道孟婆把话说完,才慢慢开口:“那我到底要做些什么,才可以救得了他?” “继续做孟婆。接过我的使命。成为孟婆,就可以救得了他。”孟婆笑笑。 “就这样?” “就是这样。我们后土一脉,天生的没有因果,因为若有了因果,以我们后土一脉对天地的贡献。没什么罪孽是我们消除不了的。”孟婆笑笑:“所有跟我们有关的人,都将一生幸运。这是天地的规则,而不是大道的规则。” “天地的规则是人们穿衣服,大道的规则却是人们做什么。”风眼笑笑。 “没错。所以当你接过我的职责。你爱人的因果,就算在你的因果上。会一样被抹去因果线。天地大道再也不能对他出手。”孟婆看着风眼开口:“只是做为后土血脉,做孟婆是你的责任。可在你能选择的时候我还是需要告诉你,以后陪伴你的,是无尽的枯燥。” “我愿意!”风眼笑笑回答。 “好吧,就算这是结婚,你说了这么多次我愿意,我也该宣布婚礼完成了,做为长辈,就将他的平安,当成礼物送给你吧。”孟婆笑笑,将手里的碗递给风眼。 看着风眼在接过碗的瞬间闭上眼。 而后笑笑,双手开始掐着指决,玄奥而又繁杂。随着她指尖的舞动,整个地府都开始产生一些莫名的变化。 不过瞬间。 她的身边就多出了一些人,十殿阎罗都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 “孟婆,你在干什么?”开口的是秦广王。 他看着依旧不停的孟婆皱着眉问着。 “我这位后辈的爱人,惹动了天数。我出手为他解决下。”孟婆笑笑。 “你……”秦广王看着孟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各位,相信你们也看出来了,这个女孩身上有着后土血脉。我们不知道血脉从何而来,却可以证实血脉的真实。我的寿命也不过几百个元会了,能在寿命尽之前,找到一个后土血脉。我没有办法不去帮她解决问题,不是吗?我不能让孟婆消失。”孟婆的手指继续舞动着。语气却很淡然。 听着的人,也只能听着。 “我后土一脉,自从出现之时,与我们一脉有关的人,就应该自动在天地因果之外。这次天地大道自己先犯了错,我来给他个教训!” 第四百一十九章 天威 孟婆的口气大的吓人,可听她说话的人却没有丝毫怀疑。 就象任何一地方,权力最大的人永远是政府,可钱最多的人,却是生产衣食住行这些人们必须品的人,尤其是这样的人长期经营的时候。所以任何一地方,做这些商品的人都会在某个时间段,固定洗牌。 一个不能洗牌的世界,离崩溃并不悠远,这样的产出被控制在一方手中之后,要面对的就是一个庞然大物了。 可有些东西,不是你知道,你明白就可以改变的。 就好象轮回,就好象奈何桥一直都只能由后土血脉来掌控。 这是种限制。限制整个世界的规则。决定整个世界是否强大的要点,就在于轮回的时间和强度。当一个世界后土血脉同时出现两个以上的时候,这个世界就会开始发展。而当一个世界的后土血脉消失的时候。这个世界离崩溃也不会太远了。因为没人主持轮回。 这个世界存在了多久?孟婆自己都不知道,因为她并不是第一个孟婆,她自己都存在了数万个元会。而无论是她,还是她以前的孟婆,都不曾动用过我们自身的功德。这些功德虽然会在他们死后消失一部分。可是大部分却会留给接任他们的人。也就是新的孟婆。 孟婆从来与因果无关。所以也从没有人动用过。 直到此时。 当孟婆开始动用那些功德。人们才真正的见识到这种力量。 整个地府都开始忽然间多了一种气味,似香却又非香。让人觉得心满意足。甚至连十殿阎罗都能感觉得到自己许久不曾进步的修为开始有了送动。 好象整个天下都被过滤了一次一样。 只是孟婆的脸色却随着她的双手挥舞,越来越沉重。 她不信大道没有感觉到她的意思。可她却没有感到在鬼界的天威有丝毫退去的前奏。 她当然不知道天道发现了什么。什么东西才能让天道如此震怒。 白愁飞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是看着自己手中的刀。刀身修长,雪白。似乎跟以前任何一个时候都没有什么不同,可在他的闹中,却自然的想起了刀的名字,它叫天问。 不叫问天,刀就叫天问。 只有天问我,没有我问天! 白愁飞甚至不由自主的将刀指向了苍天。 他心中的豪气却也是一瞬间爆棚,天要亡我吗? 那就来吧! 终于舍弃那些甚至是等死的情绪,白愁飞也不再隐藏什么,不再掩饰什么。 那种他丝毫没有动用过的杀气。他不再控制慢慢释放,他从没能控制住过所有的杀气,他平时所能动用的杀气,连他自身杀气九牛一毛都没有。 他头上有蓝天白云,脚下却没有大地,在他的杀气逐渐涌动之后,竟在他的脚下,形成了红色的大地。 看不到边的大地,对着看不到边的天空。 白愁飞不知道天在等什么。 他只是知道自己不能死了。因为他已经有了最真实的感觉,那就是他若死了,那绝对没有复活。 他本就没把这里当游戏。此时,他更是不想死。 我的世界先是我的世界,然后才有天地! 我不敢活时,是因为我怕你伤害我在意的人。 我不敢死时,是因为我怕我再见不到我爱的人。 白愁飞在动。 他身下的大地在中,慢慢的升起。带着他的身体,整个大地迎上天空! 在地府中依旧舞动着双手的孟婆却是猛的一停,吐出鲜血。 “怎么了?”秦广王张口问着。 “我无法影响它。”孟婆怔怔:“它竟然毫不理会那些规则。甚至当我开始影响它的时候,它毫不犹豫的将我踢走。” “它竟然不理会规则,只为要白愁飞一命!”孟婆扭过头看着风眼:“它甚至不再理会整个世界的延续。哪怕世界毁灭都要杀了白愁飞。它到底看到了什么?” 孟婆的问题,没有人可以回答。 孟婆也不需要他们回答。她需要的只是自己的决定。 她不在划出任何指决。也不想再演化任何规则,因为她已经明白,天道怕是铁了心要做事了。 那么到现在,她能做的事情就更简单,更加直接了! 孟婆也不再犹豫,直接将双手贴在了风眼背上。在风眼背上拍打着。 “孟婆……”开口的还是秦广王。 可孟婆的回答却并没让他说下去:“天道可以不理这个世界的死活,可我不能不理,身为后土血脉,维护世界,那是我的责任!” 她并没有说下去,因为任何话,在这些活了数万元会的人心中,都不会升起半分波澜。 “以后土之身,消罪孽,渡众生。” “以后土之名,了因果,维界平。” “以后土之灵,继往圣,续天行。” “以后土之魂,永不灭,世永存!” 孟婆的声音在她嘴边响起,在整个世界中开始回荡。鬼界妖界怪界魔界人间天上。 所有的生灵都一瞬间惊醒。 抬头望着苍天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某些知道后土的生灵脸上却是大变,这是后土以身名灵魂为代价,逆天而行! 所有有生灵存在的地方,苍天都变成暗色。不过瞬间又恢复正常,人们的感觉却明显缺少了什么。 孟婆脸上的皱纹一点点消息,恢复成一身绿衣,眉头轻皱的样子。闭着眼站在那里。 风眼闭着眼的样子,也逐渐同化,慢慢变的更孟婆一模一样。 漫天功德逆天而行! 感觉最深的,却不是那些修为最高的人,而是白愁飞。 白愁飞的身形,明显加快几分。不是他快了,而是天威明显的减少了几分。 是在减少,却不是在消失。 而且,甚至改变的不只是压力,带来的也不只是轻松。 原本高高在上的天空,却一瞬间开始下压。 白愁飞咬牙! 挥刀! 刀落空,却不斩空。 整个天空就好象是一面无尽的板砖一样砸在他刀上。让他往下,再往下! 一瞬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压下了多少。 刀未灭,他的身上已经却已经在冒着鲜血,任何一处毛发都被鲜血染红。 他斩不破天! 白愁飞仰天长啸。手中的刀更似乎感觉到他的情绪一样,红光大震。 整个天空一瞬间就好象是一面巨大的镜子,被白愁飞一刀劈成了两半。 白愁飞长啸不停。 他并没注意到,他身下红色的土地,在一点点的消失…… 他在意的只是那被刀斩开的天空中,显露出的幽蓝。 几乎在他斩开的刹那。那么幽蓝开始再次变化,化成蓝天白云…… 而在同时,孟婆的竟直接的睁开了眼开口:“天问?” 她的语气明显的难以置信。 那是一把刀,却不是产生在这个世界,而是盘古开天之后,几乎跟盘古同时产生灵智的生命,从其他的大千世界带回来的刀。 那把刀的第一次出现,就直接让七圣连手蒙蔽天道造成通天山。 难怪天地大道会如此的不顾一切! 只是对于这样的天地大道,孟婆却显然没有丝毫的好感,她不过冷笑数分。就直接加大了在风眼后背上的手指速度。 白愁飞对身下红色的色彩消失没有丝毫的感觉。因为他已经丝毫在意不上。 他手中的刀似乎已经觉醒却更多的好象一个刚刚醒来的人,只能运用本能。 白愁飞甚至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斩破天空。他在被压的越来越下。 只是他并没有任何的参考,因为他的眼中,只有苍天,脚下只有他的大地,其他再没有任何东西了。 天地对付用来对付他的东西,很简单,因为白愁飞不清楚,可天地大道,却明白他手中的那把刀。那把刀甚至比后土了解的还要强。那是一群丝毫不比盘古弱的人,从其他大千里世界中抢回,可以斩破任何规则的刀。 那把刀没有丝毫弱点,可握着他的人却有。 当年七圣,能在他的眼皮下建出通天山,并将通天山隐瞒到连他都找不到的地方,直到天地规则承认后才显化出来,靠的就是这把刀。 若不是其他六圣拿着这把刀将它拖延那么久的时间。生生被它这样压死。通天山又怎么可能形成。这个世界又怎么会被天下世界所威胁? 面前的这个人,显然比当年的圣人不知道差到那里,那些圣人就是最差的一个,在这样的压力下,也顶过了三个元会,而这次拿着刀的人,最多不过能顶过三天而已。 天地大道显然没有注意到,他的思考中,已经带上了某种情绪。 某种他绝对不该出现,也不该有的情绪。有了这种情绪之后,哪怕他的思考再完美,他都只会离失败越来越近。 白愁飞还在抵挡,可他知道他离崩溃越来越近了,他甚至已经感觉不到下落。不是因为他不下落,而是因为天空下压的速度比他下落的速度都快! 第四百二十章 灵智 只是无论天地大道还是白愁飞都没注意到一件事情,那就是白愁飞身下红色大地,已经全部消失了。 白愁飞是没时间注意。 天地大道却是在那种忽然多出来的情绪中无视了这样的信息。 白愁飞挥刀,而后再没斩开天空,而是被压着直接朝无底的深渊而去。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他身下的红地早已消失。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没有时间去想了。 因为天空,已经将他的刀连他的身体一起积压住了。 只要在过稍微那么一瞬间的时间。他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没有喊,没有喊出来。因为他不想喊,也因为他喊不出来。 有道理的人,永远不用大声说话来表明自己说的话有道理。大声说话的人就好象是没有道理的人在强词夺理。 在这最后的时刻,白愁飞忽然有种明悟,也许有道理的不是天地,没有道理的,才是这不停下压的天地。 所以他的嘴角露出了嘲讽。等待着被撕成粉末的瞬间。 他没有等到。 因为就在他的皮肤已经被压碎,骨骼都已经开始消融,甚至他脸上的笑容都化成虚无的时候。他却清楚的感觉到了疼痛…… 死人是不会感觉到疼痛的。 他的灵魂本该已被压碎。此时却静静的浮现在黑暗中,手中依旧握着那把刀。 到现在白愁飞无疑已经明白,这把刀才是真正的元凶,这天地之威根本不是用来对付他的,而是用来对付这把刀。对付所有带着这把刀的人。 他不知道他在哪。因为这里到处是一片黑暗。却不是什么都没有,有水,他是灵魂,看不到任何光点。却能感觉得到。 这些水从他的灵魂中流过。 让他疼痛无比而又无比清醒,好象一直在将他灵魂中的某些东西洗去。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可他却一点点的感觉得到轻松。 只有一种东西流逝会让他轻松。 不是时间,而是罪孽。 白愁飞不在任何地方,而是在忘川之底。 忘川没有来源,没有归处,从虚无中来,到虚无中去。而鬼界的建立,就在忘川流经的虚空中,用大修为凝聚出的天地。 鬼界能毁,忘川不灭。 白愁飞再看不到任何东西。所以他并不知道,当他消失的瞬间,整个世界的天地都开始发怒。 风雷雨电。一时之间。遍布着整个世界。 天地在发怒! 这是每一个人都能看到的事情,可知道天地为什么发怒的生灵中,却有一大半嘴角的笑容是冷笑。 整个世界就好象是一个大公司。而天地大道,就是一个董事长。天庭的玉帝是他的总经理。可同样存在着许多董事会成员。 后土无疑就是这些董事会成员里的一个。 天地之威慢慢的凝聚,凝聚在地府之外。它在看着忘川,却要对付地府。因为忘川从出现之时开始,就只能被一个人掌恐。那就是后土。 可是天地之威,不能进地府。 这是后土的功德,也是天地的规则。有了天地的规则,才有了天地大道。 当天地大道违反天地规则之时。也就是天地大道消亡之时。 白愁飞当然不能在地府躲一辈子,可若失去了这次机会,天地大道也再不会有借口对付白愁飞。因为他是最大的,所以他受到的规则限制也是最大的。 如果他再敢动用天地之威来对付白愁飞,那天地的规则,就不会再容他了。 后土站在奈何桥上,双手依旧不停的在风眼身上拍打着。嘴角带着冷笑看着头顶上的天空。 “与后土有因果的人,你不该动,也不能动。因为这是天地的规则,无论他做过什么事,无论他手中有什么!”后土的声音慢慢在天地间回荡。 而就是地府一片阴暗的天空中,都好象有巨兽在愤怒的滚动着身体。 后土冷冷的看着天空。 “我并没拦你,你若真想进来,那就来吧,将整个地府打的灰飞湮灭。现在想起天地规则来了?现在感觉到真正天地规则了?你以为你就是天地吗?你不是!”后土的声音慢慢变大:“你只不过是一个维护天地的规则。而不是一个有自主的人!从你开始思考,开始为这个天地做出你以为正确的选择时,你就触犯了天地规则!直到现在你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之上。不是因为你是必须的,而是因为你一直在用那些规则来为自己辩解!” “今天,你竟然敢用借口来对付跟后土相关之人。大道。你觉得,你有权力吗?”后土的声音不只在地府间回荡,甚至每一个有生灵的地方都有着她的声音。 虽然能听得懂的生灵并不多。可能听得懂的生灵也不在少数。 天上愤怒的巨兽。似乎越来越愤怒,却迟迟没有真正的碰触地府。 后土站在奈何桥上静静的看翻滚的天空。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 她知道,天地大道绝对不会强行破进地府。因为天地大道若做了,那他就会在瞬间失去规则之力。 就好象是一家国家经营的公司。总经理权力很大,可是他一但要触犯过家的法律,那他的权力就会在触犯的瞬间化为虚无。 后土看着翻滚的天空逐渐安静下去。她知道天地大道已经选择了退让,而一旦选择退让,那他就再也不能对付白愁飞。这是规则,不是规矩。 规矩可以破坏,规则却只能遵守。 后土甚至明白,天地大道怕是存在不久了,因为天地大道明显的已经产生灵智。否则的话,它绝对不应该在地府制造出那么多的动静之后再静静离去。 一个开始自主行动的天地大道,绝对不是天地规则所允许的。一个有了私心的大道,就不可能再是大道了。 哪怕天地大道当年封锁了通往天外的道路,它也是一心为了天地,只能说他的思考有些错误,他将生灵的性命看的比梦想重要,这并不能说是他做错了什么,实际上在他的位置上,他这样思考才是正确的。 公正,公平,天道无情。 可天地大道一旦产生情绪,那这个世界就会变的不再相同。 天地大劫会再次出现 第四百二十一章 通天山开 只是这些东西,只跟以后发展成什么样子有关,跟白愁飞没有丝毫的关系。白愁飞是不会想那些事情的。他的眼界就是那么小。 他看着自己的灵魂被一点点的流过。连自己都无法发觉已经过了多久。等到再也无法从灵魂中感觉到疼痛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可以行走。 灵魂还是灵魂,却能跟在土地上一样,行走在这水中。他在往上走,顺着河流,一点点往上,一点点的走着,可是他自己明白,若要靠他自己这样一步步的走出去,没有千年,怕没有可能。 到了现在,他已经无比确定这并不是个游戏了。没有一个游戏会如此。他只盼望,能从这河中走出的时候,他还可以再见到风眼。 他并不寂寞,因为这里虽然没有声音,水在流动却没有声音。没有光。他只能顺着河流的方向逆向而行。 他不寂寞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手中的刀,正在将一些知识教到他脑袋之中。 一些他不曾知道过,也不曾了解的知识。他并不是个蠢人却一时间无法了解。因为若拿来相比,他原先知道的知识只不过是加和减。 若他学到的是乘除算法,那他还可以将这个符号理解成几个。 1乘以3理解成三个一,3除以1理解成3变成一份后还是三。 可若是加减乘除,变成了四合运算,那他就得开始思考,慢慢的理解适应。 可若一起交给他的,还有代数,几何,线型方程,微积分。那他就无法理解了。 没有一个老师,一个人这样跳跃学习理解的能力也许有,可白愁飞不是。 而他手中的刀,只是将这些知识一起的放进他的脑袋。而后便开始沉默。 白愁飞做的事情,只能是用他自己的理解,将这些他完全无法理解的知识一点点转化,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偏离了多少。他也无法知道。 他没有去计算时间,因为他无法计算没有任何的参考,永远是黑暗和安静。 也许很久,也许并不久。 白愁飞不知道的时间,后土知道。他在的地方被就是被后土控制的地方。 他走出的时间,自然也是后土想要他走出的时间。 后土注意的却不是白愁飞,对于后土来说,白愁飞是谁根本不值得注意,她在意的只是跟她同样走着后土血脉的风眼。 一个世界,只要上有皇天,下有后土,那就算再经历无数个元会都一样是个完整的世界。中间的那些东西,她根本不在意也不在乎。 只要风眼愿意接过她的职责,将孟婆做下去,那这个世界就不会崩溃。后土的责任就在于不让这个世界因为轮回出错而无法进行下去。 所以她出手救白愁飞。 风眼醒的很慢,因为在她的脑袋里,同样被灌输着无比庞大的知识,比白愁飞的更多,甚至比任何人的多,在无尽的岁月中。后土有着无尽的记忆。哪怕她只是记得那些稍微值得让她注意点的事情,加起来都无比庞大。大到风眼几乎是沉睡着接收的。 等她接收完整,她就会醒来,成为下一个孟婆,直到她再次遇见另一个有着后土血脉的人,或者这个世界被外力崩溃。 时间并不会因为白愁飞在茫无天日的河流行走而停止。就在白愁飞依旧走在黑暗中,而风眼依旧在沉睡中接收知识的时候。他们原来所在的江湖,却是真正的开启了仙侠时代。 通天山开放! 这是一个不知道在何时已经完成的更新。 所有的玩家都从论坛上看到了真正游戏的开始,他们不需要再傻傻的拿刀互相砍了,他们可以学法术,道法,飞剑,体会真正神仙中人的感觉。 可惜对于一贯明显拉开等级的所谓的游戏开发组来说,划出一个高难度的区分点是必须的。 在九大帝国的交错点,有一座山,名为通天山! 每隔六十年,通天山就要开放一次。所有先天以上的高手都可以自行前往。山上有着无尽的野兽和无尽的危险。以及随时可能向你挥刀的同伴。 而且不只这些,山上还有着妖魔鬼怪。以及许多存在在传说中的生灵。 通天山,山高无止境。但是当人爬到一定层度后,可以走入仙境,真正的成为神仙中人。 对于大多数玩家来说,这是一个绝对值得去一试的活动。可是在所有玩家看完公告之后,却有不少的玩家放弃了通天山。 因为通天山并不只是唯一对他们开放的内容,同样对他们开放的,还有机缘系统。 你可能在地上拣一块石头,就是以前成仙的人留下的。然后你就可以直接传承他的道统,被他带上仙界。每个人可能遇见很多很多机缘。 这显然对于很多对自己上得了通天山根本没有信心的人来说,是件了不得的好事。 只是所有的玩家都没有发现,所有有机缘的玩家,或者机缘好的玩家,能得到被直接带进仙界或者其他界的玩家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没有死过。 他们可能是一级玩家刚进游戏。是被朋友亲人喊来借这次机缘得点好东西给他们玩的朋友亲人的。也可能是建了个号之后。一直没时间玩的。 他们中间也有生活玩家,从不层杀人PK。可他们同样能得到机缘。甚至有个木雕的玩家在刻木头的时候,被手中的木头直接带上了仙界,从头到尾他都在别人的视线中,而直到他现实里的朋友问他,都没说出个什么来。 这简直就是毫无道理毫无逻辑的事情,那些物品上根本没有任何玩家可以认出来的。有些甚至是新制造的。唯一让玩家们感觉满意的是,大多数的机缘,是可以放弃重新选择的。而对于玩家来说。几乎人人都可以碰到几个仙缘。 他们并不在乎这件事本身的理由。只把这当成了一个的活动。 一个全民狂欢的活动。 也许整个江湖,或者整个玩家中,只有一个人知道这是什么,知道这是为什么。可这个人绝对不能说。也无法说出口。 轩辕绝坐在他的椅子上,他的椅子是简单的木头做的。他身上的衣服也是简单的布料,可无论什么样子的衣服被他穿上后,都会变的与众不同。他本就是个与众不同的人。他知道的事情自然也是与众不同的事情。 通天之山! 轩辕绝坐在那里笑着听着玩家们说着笑闹着,没有丝毫的不高兴,因为他知道,这就是玩家,也只有这样不知道天高地厚,什么都不知道的玩家,才能被通天之山认定为通天一界。 这游戏并不是什么人开发的。整个现实社会中知道这个事情的人都不会太多。而且就算知道也没什么用。 这样的游戏,不过是通天山在某种条件下做出的选择。不知道为什么的把现实的人,当成了打开大千世界通道的机缘。 轩辕绝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可他就是知道,他还知道另一些事情,比如相比这个江湖,仙界只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江湖,所谓的飞剑也好,法术也好,通常用来做的事情都不是打斗,而是赶路。按距离比例算的话,江湖中人走一步的距离,相当与仙界中人在飞剑上飞三天。 这是种说出来后会被人笑的想法,但轩辕绝却知道这是真的。 在仙界之中,城镇中还好,若是出了城镇,面对的是真正无限的世界,而不是这个被仙界中人一步就从东迈到西的小江湖。 轩辕绝自己都不知道最近这种莫名其妙他也不知道来自何方的记忆和概念从何而来。这句话也一样,因为再说一次后,连他自己听着都有些别扭。 可毫无疑问,这些都是他自己确信无比的记忆。最近他常常坐在这里发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他知道有些事情在发生,连他自己都参与其中。 随着时间的继续下去,他恢复的记忆开始越来越多,甚至多到连他自己都有些难以接受,他不得不用着大量的时间来整理。还好这些记忆是他自己的。那些在别人看起来莫名其妙甚至凌乱的记忆,在他自己的脑中,却是正常无比。 直到他将他能想到的记忆回忆完整,他才理解过来现在存在的这江湖的意义。他并没想起他以前是谁来。他也并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现在。 等到他整理好记忆的时候,通天山的开放已经近乎五年了。一大批一大批的玩家离开江湖,跑去仙界。除了某些喜欢江湖的人。大多都已经到了仙界,这就好象是一个被抢光了游戏资源的服务器一样。各大势力更是能进的全都进了仙界。 轩辕绝对这样的江湖并没有多少感触,因为他知道他没有多少时间,他记忆起来的那些东西,告诉过他,这通天山为何而来,由何而来。存在的价值是什么。 通天山存在的价值,就是选择可以打通大千世界道路的生灵。而通天山下的小世界,更是一个脱离而世界之外的单独世界,天地大道不可进入的世界。 第四百二十二章 忘川边上 这个世界的特殊,导致在这个世界之中。可以有所谓的玩家出现。一些来自幻世界却把自己的世界当成真实世界的玩家。 对于一群蚂蚁来说,变成人是爽,可还是做回蚂蚁才让他们觉得自在。 而这个通天山下的世界,存在的意义,也就是让群人。可以回到他们所谓的现实世界。 而轩辕绝的自己的职责,就是维持着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的玩家,可以回到现实世界。 这显然是个对太多人说,简直是胡扯的职责,但轩辕绝却很满意。 在轩辕绝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微笑。 这是他的人间。维护这个人间是他的责任。 白愁飞并不知道,若是他回去了人间,他就可以回到他所谓的现实,他就算知道现在也没用,他根本走不出来。 白愁飞在忘川河底的行走,并没有象他以为的无止境的走下去。而是在某一个片段,忽然的离开河流。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慢慢变的真实,变的跟他在鬼界时一样,甚至连衣服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白愁飞没有怔住,因为在那些知识之后,他已经明白,这不再是这个他的世界。 这里的世界,有着真正的仙人,高来高去,他所谓的武功,在这里连个笑话都不如。就算一个最底层的人物都可以简单的杀了他。 在刀给他的记忆中,这个世界上有着许多许多排山倒海的人物。甚至整个天地都会为之变色,就算白愁飞心再高气再傲,也只能承认,在这里,他只是一个随便被别人玩弄的角色。 他显然明白,有人从天威之下救了他,就算在刀的记忆中,这样的人物在整个天地之间都不算很多。而这些人出手的话,若没有一个正式的理由和因果,那根本不可能。 白愁飞想不出来是什么人出的手,可无论是什么人出的手,都显然不会就这样了结。 白愁飞坐在地上。他知道他自己进步了很多,却不知道他自己现在算是有多厉害。 他也无法确定自己在哪。只能确定自己不在人间,也许还在鬼界,因为头上的天空,明显不是蓝天白云,而是黑色的天空和漆白的月。 白愁飞以为,救了他的人就算自己不出现。也该派个手下来见下他的吧,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远不够让出手的人见,可出手的人付出代价将他从天地之威手下救出,连见也不见他,怎么可能说得过去呢? 所以白愁飞静静的坐在那里等。 他的身体更加敏锐。却不会在感觉到饥饿,因为那些天地之间的气息,在被他吸进身体后,自然的补充着他的体力。 白愁飞等待的时间无疑比他想的要长,因为救他的人,显然没有丝毫的想法来见他一面。 在等过三个月后。白愁飞只能起身。他等的并不久,却是一个态度,而别人表达的态度,也很直接,就是不见他。 开始抽着这天空上漆白的月行走,白愁飞没走过多久就确定了自己在哪。 因为他看见了忘川,一个他在其中走了很久的河流。 整个世界之中,也只有地府才能看得见飘在地面上的忘川。 白愁飞笑笑,地府显然是个对他来说很好的来处。他本就是要来这里,虽然经历过了许多许多的曲折,可还是到了这里。 虽然他已经无法走出现实告诉风眼他已经到了,可他相信,他总会找到风眼的,这离他们见面的时间并不会很久。 只是白愁飞显然并不清楚,救他的人,救他的原因就是风眼。 而让他走出忘川,重塑身形的原因,更是风眼。 后土在风眼醒来的时候,才放出了白愁飞。因为她需要风眼确定白愁飞还活着,还活的好好的。 她的计算当然不可能错误,在风眼白愁飞在地府重新凝聚出身体的瞬间,风眼睁开了眼。 她的眼睛,似乎都是种碧绿色的。满是生机和包容。 站在她旁边的后土看着这个跟自己近乎一模一样的女子,笑笑,而后身型逐渐变老,皱纹一丝丝从她额头出现。仿佛就在转眼间,她就变成了孟婆。而不再是后土。 风眼着着她忽然间老去,眼中有过几分悲伤,她已经有了真正后土的记忆,自然知道这样的变老代表着什么。 孟婆看着站在她以前,跟她一样,跟后土一样的女子,笑的却是心满意足。 “我现在接收了后土的记忆,我可以现在就接任。”风眼开口,她的眼中,是真诚和信任。 可是孟婆却摇头:“不急。你的爱人我已经救下。” 风眼点头:“我可以感觉到,他正在走来。” “你的记忆虽然已经接收,甚至明白,但那些记忆并不是你自己的。熟悉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并不急这段时间,我也需要让你熟悉点孟婆该做的事情。”孟婆的声音很轻很淡,却有着不容拒绝。 风眼怔怔,也不再多说什么。 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白愁飞顺着忘川河一路走来,走过成片成片的曼珠沙花,连他都被那种燃烧一切的花朵所震惊。好象一片火红色的原野,看不到边。 白愁飞就好象在行走在一边火红色的海洋之中。 他的身体感觉不到热量,可他的心却一点点的燃烧。没有人能对这样的情景无动于衷。 火红色的原野白愁飞没有走完,也走不完。因为他在走了不知道多久之后,就忽然的看见了他一直要找的人。 忘川很宽。 宽到白愁飞一眼不到点。 可就是看不到边。白愁飞也一眼就看见了风眼。 就好象是无论她在天涯还角,只要她在视线能到的地方,无论她已经变的多小,变的什么样子。白愁飞都一眼能看到。 风眼站着忽然楞住。而后看向一眼看不到边的忘川。她看不到对面的人,却能感觉得到。 “你来了?”风眼忽然开口。她的声音很轻,轻到连几米都飘不了。 可还在忘川另一边的白愁飞已经在点头。 他能听得到。 真的听得到! 第四百二十三章 孟婆汤你别端 “我来了!”白愁飞大声回答。 他在笑,虽然他的笑容风眼看不到,却无疑能感觉得到,她听不到白愁飞的回答,却能感觉得到。 两人的交流,隔着一条无边的忘川,却好象在面对面一样。 白愁飞甚至坐在了地上。 他笑着看着那边的风眼,风眼的样子已经跟他记忆中有所不同,可他却毫无疑问的确认,那就是风眼。而确定的话,也只这样就足够了。 白愁飞在喃喃的说着故事,说着他一路从人间,到地府。从被天威打,到到了这里。 风眼听不到。 隔着整个忘川,也没人能听到。风眼也听不到,她甚至看不到白愁飞。她只是一样坐在那里。傻傻的。也有些呆呆的笑着。 心满意足。 风眼只感觉,心满意足。 白愁飞也是一样。他坐在忘川的那一片,无聊的叙述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们离的很远,却好象只不过坐在饭桌的两边。 只不过这次跟他们吃饭时候不同的是,说话多的是白愁飞,说话少的却成了风眼。 白愁飞并不知道,风眼也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他以为风眼不知道,所以他才在见到风眼的时候,就开始喃喃着自言自语。 其实轩辕绝说的没错,白愁飞就是个一脑子风花雪月的家伙。一个悲壮甚至恐怖的故事,在白愁飞讲起来都好象是言情。 一个干巴巴的言情的故事。 还好没人听到,否则听到的人多一半会怀疑自己的耳朵,因为他绝对不会相信。白愁飞讲的这个故事,其实是真的,简直就象是一个傻瓜在努力编个自己很厉害的故事来让自己假装的很强一样。 白愁飞坐在忘川边上,慢慢的说了一天。而后他起身。 风眼同样起身,就好象是他们吃完饭了。站起来一样。 白愁飞说:“我过去看看你。” 风眼点头。 她并不知道白愁飞说了什么,但她知道白愁飞已经说完。她点头的意思并不是她同意白愁飞的做法,而是代表着她知道说完了。 白愁飞并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意见改变自己的决定。因为他做出的每个决定,本来就是他想要的决定。 风眼已经起身。所以她不再坐下,她也没去站在忘川河边等待,因为她相信,无论面对的是什么,白愁飞都会做到他想做的事情的。 他一定会出现在她面前! 白愁飞当然会会这样做的,他根本就是个一脑子风花雪月,想起来根本什么都不管的人。 白愁飞从忘川边上一路走过,他虽然相信没有桥,可他还是想找个摆渡的船。 他当然找不到,无边的忘川,似乎把地府切割成了两半,一半是荒凉,一半是繁华。而所有的繁华都在风眼在的那一边。 白愁飞没找到桥,没找到摆渡人。 却看见了另一件东西。 一座一半的桥。 桥头上写着三个大字。 奈何桥! 奈何桥是一座一半的桥,桥从那边开始,凌空架起一半,而后落在空中。 就忽然的缺少了一半。白愁飞看着那些鬼魂一个个的走上奈何桥,喝过孟婆汤,而后走出桥。 消失在半空中。 白愁飞看着桥看了好久,也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这本就不该是他看清楚的,他只是头疼若没有了桥,没有摆渡人,那他怎么过去? 他不是没试验过走进忘川。就象他在忘川底下一直行走一样的走过去。可当他的脚一踩进忘川。他就被直接拍飞出数百丈之外。 忘川明显的在告诉他,这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时候了。 白愁飞想了又想,试了又试,却过不了忘川。 他试过飞跃,但是显然,他飞的不到万分之一,就掉到了忘川河中,而后再次被拍飞! 接下来的整整一年,白愁飞都在各种各样的实验中度过。 他用忘川河边的泥土,用法力凝聚出一首小船,慢慢的在在忘川河上划过。 然后在几分之后,这首船化掉。白愁飞再次被浪拍飞。 白愁飞在一年中,被浪拍飞了一百多次。他并不知道,他已经是所有有能力看到他的人眼中的笑话。 没有人试图飞过忘川,也没有人可以渡过忘川。 忘川并不是看到的这样一边无际。实际上,忘川之大,中间不知道有着多少险恶。 一过奈何桥,就是忘川。 所以就是天下最厉害的大能,也只会在跟他们有关的鬼魂在上奈何桥之前阻拦,一上奈何桥,就是孟婆的地盘,一过奈何桥,就是谁都无法挽回的忘川。 这些大能都无能为力的忘川,白愁飞这样一个在他们眼中随时可以捏死的蚂蚁又怎么可能渡得过? 他过不了忘川,这是白愁飞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事情,他只盼望再次看见风眼一次,告诉她他过不去。 他并没想过,若他过不了忘川。那他能去哪里? 他没有后路,没有前途。 只有走过忘川,他才能从这死地走出。可他却从没想过。他想的只是风眼。也只有风眼。 白愁飞在这一年中,无比相信自己可以渡过忘川,就算他现在过不去,他也相信他总有一天会过去,他想再见到风眼,他只是想告诉她,先别等了,过段时间他会过去。 白愁飞并不理解忘川代表着什么,刀中的记忆也没有告诉过他。 可白愁飞无论无何都不曾想过。 他再见到风眼的时候,会是这样。 风眼出现在他眼中,出现在奈何桥上。 白愁飞高兴的表情还来不及表露就变成了惊恐。他既然知道这是个真实无比的世界,那显然孟婆汤也是真实无比的孟婆汤。 他大叫。 大喊。 大闹。 风眼却似乎没有看到他一样继续的走在奈何桥上,走在一些鬼魂中间。 排着顺序走到孟婆面前,而后停下。 白愁飞惊恐而又呆滞的看着风眼,心中的却是忽然间满是绝望。他不害怕任何事情,却无法面对这样的现实。 白愁飞怔怔的看着风眼。孟婆不知道对风眼说了什么。 风眼忽然扭头。隔着忘川看着白愁飞。 “怎么了?”风眼问他。 白愁飞苦笑:“我说话你好象听不到。可是你不要喝孟婆汤!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你不要当游戏玩!” 风眼朝白愁飞笑笑,没有回答。 白愁飞沉默。 他不知道,其实风眼可以听得到。他也不知道,其实风眼并不是要喝下孟婆汤。风眼自己知道的事情,白愁飞不知道。而白愁飞以为只有自己知道的事情,风眼也知道。 白愁飞呼喊,大叫,疯狂。 却无能为力。 看着风眼静静的看着他,而后慢慢的沉默。 “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嫣然,不要喝下去。喝下去后你真的会忘掉一切,忘掉我,忘掉你自己,什么都忘掉,什么都没有了。别喝,别接。”白愁飞感觉的心都在疼痛的难以控制。 风眼依旧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的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简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就站在忘川的另一边,静静的看着奈何桥上的风眼。 他想叹气,想哭,想闹,可他不敢。 他生怕他叹气,哭,闹甚至其他事情里的任何一点错过他最爱的女人的最后一面。 风眼是后土的传人,可知道这一点的人没有一个至于跟白愁飞说。白愁飞清楚的事情只是风眼站在了孟婆面前。 站在孟婆面前静静的看着他。 若这真是她的最后一面,那白愁飞又怎么能让她看见的是一个崩溃的白愁飞? 白愁飞努力笑笑。 将身上一年多没有整理的衣服,用法力清理干净。对着忘川理好头发,一年多不见,他已经是一头长发了。 白衣,一头黑发,眼睛亮若辰星。 白愁飞简直在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俊公子。然后朝风眼微笑。 “我曾想过无数次,我们见面会怎么样。你会不会忘记我,不喜欢我,嫁给别人,不认识我。可是当我们见面的时候,你依然是那个俨然,依然喜欢我。当我一文不值的时候,你喜欢我,当我名扬天下的时候,你喜欢我。当我恶名大震的时候,你喜欢我,当我屠尽数亿万人的时候,你依旧喜欢我,跟我呆在一起,陪我度过那些风雨。”白愁飞笑笑。 “我不曾说过什么甜言蜜语,我不会说,也不喜欢说,可我是没有告诉过你,可是我自己悄悄的整理了许多许多。甚至在那些年中,我请人写过许多许多经典的话。我买断了专利。我想在你面前告诉你,担心你再遇见我的时候已经不喜欢我了,我要靠那些甜言蜜语来抓回你的心。”白愁飞依旧笑着:“因为有人告诉过我,言语是种比刀剑更加强大的力量。用刀剑对付不了的敌人,用言语对付会很简单,这样的敌人,一般是女人。” “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可我一句也没用上。不合情,不应景,都是些假话,不是吗?”白愁飞朝风眼笑笑继续开口:“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可是你不要担心,不要害怕。因为哪怕你忘记一切,轮回无数,我都会把你找到!” “而现在,孟婆汤你先别端。”白愁飞朝她笑笑,手中却是慢慢浮现出一不长刀。 他的眼神从风眼身上,落在无边的忘川…… 第四百二十四章 待我挥刀断忘川 慢慢的举刀。 这些世界上总有些不知所谓的人。在所有人眼中,白愁飞明显就是一个不知所谓的人! 他楞楞的说完,楞楞的笑完,而后举刀。 无论对任何事情,白愁飞都好象只有一种办法。他只会举刀,只会挥刀。天下有无数事情发生,可白愁飞从头到尾都只做一件事情。 那就是挥刀! 原本平静的忘川,忽然间开始涌动。巨浪滔天。一排排的巨浪拍向白愁飞。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这段话白愁飞曾在很多年前背过。也看过解释。可是现在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就想起来了。 巨浪高达数十丈,白愁飞站在岸片。浪就在他面前,就好象是一面面城墙一般的耸立着。 浪没有拍下,因为白愁飞还没动。 甚至忘川的意思,就是白愁飞不动,忘川也就不会动。 我现在很喜欢写废话,可白愁飞却没时间去想废话。对于白愁飞来说,他的所有的生命都在这一瞬间里燃烧,他不知道风眼还会在那里站多久。 他不知道忘川有多大。忘川有多好。忘川对世界有多重要。他也不在乎。 他只是用脑袋在回忆。回忆刀给他的记忆中,威力最大的招式。 忘川在等待。白愁飞却在找到的一瞬间就不再等待。 他就站在岸边,挥刀。 一次又一次,单调而又简单。 可他刀上的气息却一点点加强,这是一门来自开天之前的法决。开天之前,所有人体悟的都是混沌,所有人期待的也都是破开天地。 盘古开天,用的是这法决。 没有任何其他的效果,这个法决唯一的效果就是不停的叠加力量。 一次,两次,三次。 白愁飞在那里挥着刀。身上的气息一点点高涨。 白愁飞雪白的脸上也慢慢多出几分红晕,这种法决效果惊人,可消耗却也理所当然的惊人。 对于开天时候的那群生灵来说,只要混沌不灭,那是几乎不死不灭的存在,他们只需要一次次的施展下去。将这不完全,甚至粗糙的法决施展下去就自然可以将发挥的力量变的越来越大。直到打破混沌,重定天空大地。 这是所有法决中,最根本的法决,就是单纯的力量,借用天地规则,让自己的力量变的越来越强。 所有的法决,都出自这里。 可惜白愁飞的身体,显然比那些开天时就存在的生灵弱的连跟毛都比不上。 他的气息还在变强。 忘川的巨浪已经在被他逼迫的开始往后退。 他还在继续挥刀。他的身体开始流血。七窍,全身。甚至随着他挥动的刀锋开始一点点崩溃。 整个天地都忽然间有些静止。不是白愁飞的力量,而是白愁飞挥出的气息。 苍凉。 混沌。 不是夜黑也不是天白,不是天空也不是大地,而是一种真正的来自天地初开的力量。 只是一息,甚至只有那一息。 白愁飞的身体已经开始崩溃到无法维持。他的手还拿着刀,脚却已经化成了虚无。甚至连血液都不再有。他的脚,小腿已经一点点化掉。 忘川在一点点的退让。白愁飞继续挥的挥着刀。 到他的腰都开始消失的时候,白愁飞已经再挥不下去。 他看看停在空中的一半身体,而后抬头。看着依旧站在那里的风眼,叹气,微笑。 而后吸口气,开始慢慢的朝前飘去。 他的气息一点点消失,一点点化尽。 在忘川中。他的身体一点点化成虚无,双手间的刀却开始一点点压下。 整个忘川。都好象被一把大刀在斩下一样。 这刀中的气息,本就是为开天辟地,自然绝对没有任何可以阻拦他的力量。 可这样的气息,这样的力量,同样没有人可以停止。盘古力尽而死。而后运用这样力量的夸父,同样力尽而死。 这样的力量,从天地之始而来。本就不该存在与这个天地之间。 白愁飞的刀,挥的缓慢无比。 风眼在奈何桥上看着他慢慢的挥下,眼中的笑意却是难以掩饰,她说:“他想把忘川劈开。” 在她前面前面的孟婆点头开口:“是的,他想把忘川劈开,来救你。他以为你要喝下孟婆汤,再也不会记得他。所以他要在你喝下孟婆汤前拦下你。” “他的修为,好象高了很多。”风眼看着白愁飞询问着。 “那是因为他手中的刀,那把刀天地分开之前就在了,是混沌中的一块石头,天地分开之后,被一位大能炼制成刀,带进大千世界。最后刀回到我们世界。这把刀上的力量,可以破开任何规则,包括天地,若用这把刀的人力量足够的大。甚至可以斩开天地。”孟婆回答。 “他的修为够不够大?”风眼笑笑问着。 “连刀万亿分之一的能力都无法发挥出来,而他能发挥到现在,也只有一个原因。”孟婆看看风眼,而后开口:“他用了天地之前的法决。跟盘古,夸父的法决一样,他只有一种解决。力尽而死。” “什么?”风眼看着孟婆。瞪大了双眼。 “我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但他自己找死我也不会拦着。”孟婆自然的回答:“后土血脉,本就不该承担太多的因果,而你这位爱人,明显因果纠缠,他若不死,往后你会跟他纠缠不清。你自己的寿元会大打折扣。” “我会在他死前,让他完成他自己的心愿。”孟婆淡淡的说着。 风眼怔怔,看着白愁飞的眼中已经有了绝望。 “没有救他的办法了吗?”风眼看着依旧在慢慢将刀挥下的白愁飞问着孟婆。 “除非天地规则重新接受他。”孟婆一样看着白愁飞:“你最好不要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他手中的刀,本就是为斩破天地所成。” “加上你也不够。”孟婆看着风眼直接打消了她的念头:“不要想着靠你的身份跟他一起过这一关,这是没有可能的。” 风眼沉默着。许久许久,忽然笑笑:“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我会成为孟婆的。” 孟婆怔怔,看着风眼,显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还会笑。 “而且,我相信,他绝对不会死的!”风眼的语气很淡,却无比肯定! “为什么?”孟婆问。 这是一个无法避免的死局,她看不到任何希望。 风眼回答:“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他不会死的!” 没有原因,就是单纯的信任。 这种感情,叫做盲目,也叫爱情。 孟婆没有再开口,而是看向了白愁飞。 第四百二十五章 重刻三生石 一世情太短 白愁飞什么都没有注意,他看的是他的刀。注意的也只有他的刀。 他的全部力量,全部身心都在刀上。 刀锋在一点点的下压,压到跟他的头一样高,压到跟他的肩一样高。压到下面…… 而后忘川分开。 分开整齐的两边,顺着他的刀锋,分开整齐的两边! 一时间整个地府都一起沉默。 白愁飞的身体到现在已经只剩下了双手和头颅。他的脸上已经浮起难以掩饰的笑意。笑着往前飘去。 在分开的忘川之中,一点点飘着,往前,再往前。 风眼在看着他,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 他身前是整齐的分开两边的忘川,身后是一直在慢慢合拢的忘川。 当我要入海时,那海也分做两边! 白愁飞就这样简单自在的飘着。朝着他想去的地方。他没在意他自己的身体已经在不完整,也没想过,他会不会比风眼更加先死。 他在忘川上飘过。从这一边慢慢的飘向对面。 整个的地府都好象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白愁飞一点点的从忘川河中,飘到奈何桥上,飘到风眼面前。 他想干什么? 他什么都不想做。 白愁飞看着风眼笑笑,而后放开一只手,努力整理了下风眼的头发,而后笑笑。 “我好象不行了。”白愁飞张张嘴,看看自己脑袋下几乎不存在的身体。 风眼朝他笑笑,就算白愁飞自己都没有了信心,风眼依旧对他有信心。 “比这更丑的样子,是你没穿衣服的样子,我都看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这样就不行了吗?”风眼笑笑问他。 白愁飞看着风眼的眼睛。她的眼中只有高兴,却没有丝毫的的担心和害怕。 所以白愁飞的心中也一下安定了许多。 “其实我在这里,并不是因为我要喝孟婆汤,而是因为我要成为新的孟婆。”风眼认真的给白愁飞解释着。 白愁飞松上一大口气。 相对与风眼死了他记得风眼,他还是比较喜欢他死了风眼记得他。 白愁飞转动着头,看着周围的样子,好象找什么一样。 风眼看着他询问:“你想找什么?” “三生石。”白愁飞回答:“我好象快熬不下去了。我得找到三生石,把我们的名字好好刻上去。” 这是个很正常的答案。 就算白愁飞拿的是破坏这个世界规则的刀,他依旧是一个在这世界中的人,更甚至是一个听着这个世界传说长大的人。骨子里的归属感,却是一分都不少。 “三生石?”风眼怔下,看向了在一边的孟婆。 孟婆也不知道。她甚至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孟婆没有听说过,那就代表地府没有这个东西。 “三生石的意思,就是我们只要把名字刻上去。就可以三生之内都在一起。是我们世界的传说。”风眼给孟婆解释着。得到的回答却是摇头。 地府怎么会有这样扯淡的东西? “既然没有那我们做个好了!”风眼笑笑。她倒是直接,直接就在奈何桥上搬下了一块石头。 “这是?” “这就是三生石!”风眼看着白愁飞认真回答。 她开始打磨石头,将石头磨的光滑细致,而后立起来看着白愁飞。 “该你了。”风眼笑笑。 “该我干什么?” “写我们的名字。”风眼看着他回答:“三生石上,写上我们的名字。“ “一世太少,那一定要写生生世世。”白愁飞看着风眼笑笑,双手拿着刀在风眼准备好的石头上一点点划着。 风嫣然。 白武安。 白愁飞看着这两个名字笑的很自在。 而后他认真的看着石头,在石头上划着。 “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这是一快随便找来的石头。可风眼说它是三生石。白愁飞就把它当三生石。 这简直是所谓韩剧中,才会出现的情节。可是白愁飞也好,风眼也好,却都笑的很自然。 白愁飞慢慢的松开双手,刀自然的掉落在一边。 他看着风眼站在奈何桥上,他却无法再站到她身边。他笑着闭上眼,从奈何桥头掉落。跟所有的鬼魂一样,慢慢的消失在虚无之中。 只是他的脸色忽然一顿,而后开口:“过段时间,我会来看你。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风眼有些发怔的看着白愁飞说完。 而后忍不住的泪流满面。她知道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见到白愁飞了。 孟婆没有阻止她,而是等风眼擦干眼泪站到她面前,准备接过孟婆汤的时候,忽然笑笑。 “怎么了?”风眼敏感的问着。 “你不用为他哭,也不需要为他担心。”孟婆回答着。 风眼点头:“我知道他会来看我的。” “是的,他会的。”孟婆笑笑回答。 风眼点点头,而后继续接着,过了好一会,才震惊的看着孟婆。 “你是说,他还没死?”风眼瞪大了眼,手中的碗几乎掉在地上。 “是的。”孟婆看着她回答。 她本来想迟点再告诉风眼的,可是她有些舍不得。舍不得的看见她自己的这个后辈一付心灰若死强撑着快乐的样子。 后土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可以闭上眼感觉下,凭你的自己本事,你就算不知道他在哪,也应该可以感觉得到,他有没有活着。” 风眼马上闭上眼,脸上的惊喜却是难以掩饰。 “不是说,除非天地规则容忍,他不会活下来,那他现在是怎么活下来的呢?”风眼忍不住的问着。 孟婆皱眉,她也不清楚,可她看的清清楚楚,在白愁飞的灵魂化为碎片之前。就被一颗种子,打开空间带走了。 这样的情况,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白愁飞,在进入鬼界之前,就是规则之内的的人了。 一个人拿抢杀人当然犯法。 可一个人在拿抢杀人之前,就是执法人员的话,那就不是犯法了。 天地之内,强大的兵器不记其数,而真正最强大的兵器,永远存在只会出现在真正的执法者手中,也只有执法者手中违禁的武器才不叫犯法,而去合理运用。 孟婆显然没有想到。 不过她也并不在意,因为对她来说,风眼的开心,要比白愁飞的生死重要到不知道哪里。 话说白愁飞,凭什么可以不死? 天地规则,又怎么会这样简单的放过白愁飞呢? 起码白愁飞的记忆中,练过这样法决的人,只有两个,这两人也毫无疑问的力尽而死。 他凭什么不死?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在他醒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再次复员了。这是种让人难以忘记的体验,看着自己的身体崩溃,再看着自己的身体完好。 可是白愁飞已经经历过了两次。 看着他醒来的人有两个,白愁飞坐在水中,是白水。可站在附近的两人却没有丝毫要避嫌的意思。 “是你们救了我?”白愁飞朝两人看看,他看不清楚两人的真实面貌,也看不出两人真实本事,甚至连年纪都看不出来。 两人笑笑却是一起点头。 “我不是个好人。”白愁飞直接开口:“就算你们救了我,该对付你们的时候,我一样会对付你们。不过在此之前,我很感谢,也很感激。甚至,我可以为你们做事。” “这倒不必。”站在他面前的人忽然笑笑:“因为你早就是我们的人,不需要再说什么。” “你们的人?”白愁飞张大了嘴。他丝毫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也是,也许你自己还不清楚你自己现在是在哪吧?”说话的人怔下,忽然恍然大悟:“这不是人间,而是仙界。” “仙界?我跟仙界的人根本没有关系的?”白愁飞皱皱眉头,而后开口:“也许有一些以前的仇人在仙界。可要说朋友的话,那一定没有。”白愁飞的心情好了很多。 他甚至不再保持那种冷静,因为直到现在他也才确定自己活着。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不是吗? “无论怎么样,我都感谢你们!你们若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也可以尽管开口!”白愁飞认真的看着他们。 “我说过了,不必的,因为你本身就是我们门派里的一员。”先前说话的那人还是笑笑。 “门派?”白愁飞皱眉:“我不记得我加过什么门派啊。” “是一颗种子,或者说是一个碎片,可以被捏碎的碎片。”说话的人想要给白愁飞形容下,可白愁飞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那是他大哥天无悔在玩家华山论剑中,获得天下第一的时候,选的奖励。他一直没注意,只是捏碎,却从没想过是什么。 更没想到过,会是一个仙界门派的种子,更是一个让他从必死之境活下来的种子。 难道大哥在天之灵还在照顾着他吗? “想起来了吗?”先前说话的人笑着问着。 白愁飞点头,而后开口:“种子是我捏碎的。可不是我得的,得种子的人已经死了。” “我们知道,并已经找到了他的转世。”这人笑笑:“他跟你一样,是我们门派新一代的弟子。” 白愁飞看着这人,甚至不顾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衣服,直接起身弯腰:“谢谢!” “不用感谢,我想知道的是,你是否愿意加入我们门派?” “我愿意!”白愁飞直接回答。 “我们门派叫规矩宗,规矩最大,规矩很大。”这人笑笑继续说着。 白愁飞再次点头。认真点头! 第十卷 仙界风云 第四百二十六章 兵器 “我叫李鸣。这位是我师弟周冲。” 在将准备好的衣服递给白愁飞,一直看着他的两人终于散去了身体附近的修为,让白愁飞可以看清楚他们的面貌。 李鸣的面容比较平凡,唯一让人注意的是一双好象刺入两边的眉毛。剑眉。 而周冲的样子却很平常,白愁飞看着他的时候就感觉是一个四方的格子。 “今天轮到我们守卫这里。等过一天。接替我们守卫这里的人出现后,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就好。”李鸣笑着看着白愁飞:“在这些时间里,我也正好跟你说下我们宗派的由来和规矩。” “这仙界有无尽之大。曾有一位大能连续飞了数百万年,都不曾看到过边缘。这无尽大的世界中,却只有一万两千六百一十九个的门派。其他的势力也许有的比一般的门派都大。却只是势力,不是门派。”李鸣有些骄傲的笑笑:“我们规矩宗并不算是最大的几个门派之一。却也不算小。” 白愁飞在认真听着,所以他也认真的问:“那建立门派需要什么呢?只需要修为强大的话,怎么都不只这些门派吧?” “没错。建立门派不只是需要修为,若只论修为,那些大势力几乎随时可以将小门派消灭掉。可是他们却绝对不能那样做,因为任何一个门派的建立,除了修为之外,有一件东西更为重要。”李鸣看着白愁飞出来的池子开口:“就是这个,洪荒大地的碎片。” 白愁飞皱眉,他显然有些不太清楚。 “洪荒大地,曾在几次大劫中被打碎过好几次,而我们现在在的这仙界,也不过是比较大的一片而已。在仙界中,修为可以在虚空中行走的大能,会去无尽的星空中旅行。他们有些为变的更强大,有些只为他们自己的事情,在遇见的情况下,他们会将洪荒大地的碎片收集,带回仙界。而仙天地规则会将洪荒碎片吸收,并将洪荒碎片改造成这样一个地方,可所有门派之人,可以在这里重生。”李鸣笑笑。 白愁飞有些发怔。 “可是觉得这样的事情有些太好?” 白愁飞点头。这的确有些太好。 “仙界产生多久我不知道,可你要见现在都只有一万多个门派,就知道一块碎片有多难获得了。而且,重生并不是无尽的。一个生灵,都只有一次机会。而根据碎片的大小。一个门派可以有多少人也有不同。”李鸣认真的给白愁飞解释。 白抽费明白的点点头,却有另一个问题出现:“这些事情,应该算是秘密的吧?就这样告诉我,没关系吗?” “若是别人,这些自然不会告诉,可你可以知道。” “为什么?” “因为你是你们这一代的大师兄。”李明回答:“你的种子是一代里唯一的一个种子,也才会在你没有加入门派强就救你一命。” “大师兄?”白愁飞瞪大了眼。 “是的!” “我不做大师兄。我做个普通弟子就好。”白愁飞拒绝。 “为什么?”李鸣问。 白愁飞怔了怔,而后看着两人开口:“你们救了我,我也不多隐瞒,我这次死,是因为天地要我死。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救我的。可是我的麻烦很大很大。如果我是普通弟子,当麻烦找上门的时候,你们把我一脚踢开就好。以你们可以救我的本事,想来也不怕什么牵连。可若是大师兄。真的会牵扯上你们。” “天地??”李鸣跟周冲互相看看,再看看白愁飞。 “你怎么确定是天地?” 这个问题让白愁飞无法回答。所以白愁飞只是朝他们再次开口:“就是天地!” “是天地大道,还是天地规则?”周冲忽然开口。 “有什么区别吗?”白愁飞问他。 白愁飞的确不知道。 李鸣和周冲知道,却无法看出什么来。两人再次互相看看,也没再说什么。 “明天回去问师傅吧。”李鸣在想了一会后看着周冲开口。 周冲认真的点头。 他们没有再跟白愁飞开口。直到第二天有人来接替了他们。 “上来啊。”李鸣看着站在池子边上迟迟不动的白愁飞说着。 白愁飞皱着眉毛看着李鸣脚下的剑,一寸宽,三尺长的长剑,站了李鸣之后,剩下的地方,他实在不知道该往哪站。 “你不会怕了吧?”李鸣轻笑,语气里却有失望。 “我不怕,只是你这剑,就这么长,我上去往哪里站?”白愁飞问他。 李鸣怔下,而后恍然笑笑,也不见他什么动作,他脚下的剑就开始变大。变长。到再站几个白愁飞都不成问题后才停下变化。 白愁飞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跃起,而后重重的落在地上! 他没有跳上去! 他已经跳了上去,可当他的脚落在李鸣剑上的时候,李鸣的剑直接一阵哀鸣,变成了原来般大小。竖立在了李鸣身边。 李鸣凭空而立,心疼的抚摩着剑身。 过了好一会,才狠狠的瞪着白愁飞开口:“你身上带着什么东西?” “不对,你什么都没带才能重建身体。”李鸣马上自己回答:“那么,你有什么本命武器吗?” “本命武器?”白愁飞皱下眉头,伸出右手,右手中直接的显化出一把刀来。 而李鸣的剑,直接在这把刀出现的瞬间消失在李鸣的眉中。 无论是还没出现的周冲,还是来接替他们的两人,几乎瞬间出现在了白愁飞面前。看着白愁飞手中的刀。 因为几乎在同时,他们手中的武器直接逃避到他们身体之中。 “李师兄,发生了什么事?”周冲看看白愁飞,看着李鸣问着。 “是白愁飞,他手中的刀好象有几分怪异。一出现,我的剑灵就无比害怕。直接沉眠。”李鸣看着白愁飞回答。 “汇报一下,用传送阵吧,反正我也懒得飞上三个月了。”李鸣笑笑。 周冲冷哼一声:“那师兄你带着白愁飞传送回去,我飞回去。” “好吧。”李鸣丝毫不奇怪。 第四百二十七章 山门 “你不用感到奇怪。”李鸣看着凌空飞走的周冲笑着朝白愁飞解释。 白愁飞看看他。 “在宗派,我们分为两派。一个是规,一个是矩。我是规派。他是矩派的。”李鸣笑笑。 白愁飞没理解这跟什么派的不用的有什么关系。 “方正如人,圆滑如天,方的矩,圆的规,坦白而言,就是规宗的弟子圆滑一些,而矩宗的弟子,硬一些。”李鸣笑着给白愁飞解释:“他们会稍微变通下,而他们的话,只会一直硬着走下去。从来没有改变,也不会改变。” “规宗的弟子接受一堆米跟一堆米加在一起还是一堆米。可矩宗的弟子却不接受。”李鸣耸肩。 “他们不是不接受,而是要确定下米的数量,将米数清。一堆米的数量加上另一堆的数量,自然是两堆加起来的数量。而不是堆这个词。”白愁飞却是替他们反驳:“对于某些人来说,所有让他们觉得不清楚有余地的词,都不该使用。” “看样子你好象很喜欢矩宗,是要准备加入矩宗吗?”李鸣问他。 白愁飞点头:“确实有这种想法。” “为什么?规宗不如矩宗吗?”李鸣有些皱眉,在他的记忆里,所有最强的家伙,都是矩宗的。 “圆滑如天,方正如人。毫无疑问。我们都是人,普通人。若论打架。不参合人的事情,方正点好。可若是复杂点,到处是人的事情,还是圆滑点好。”白愁飞笑着说着。 李鸣有些震惊的看看他。过了会才反应过来:“我倒是忘了,在人间的话,你当然应该是最顶尖的人物,看法自然有几分不同。” 白愁飞没有什么说的,只是沉默。 他的心情很好所以多说点什么。 李鸣的汇报,得到的答复很快。 甚至白愁飞还没准备好要讲的话,就不得不准备好传送。 一过传送他就是一怔,仙侠门派。比他见过的东西那是无法比拟。 白愁飞见过忘川,却没见过这么大的山。 他看不见尽头。山有路,路却不知道在那里。他在山脚,抬头看上去,只有蓝天白远,绿色的树。他的眼中就只有这些。 没有什么复杂的景色,甚至连简单的电蕞都没有。 没有什么白色的石雕,没有什么黑色的台阶。甚至连一点东西都没有。 白愁飞看到的只有一片没有人烟的山。 “这就是山门?”白愁飞看向身边的李鸣,李鸣点头。 “按照规矩,你第一次进山门,要接受的考验就是这里。”李鸣笑笑:“虽然这考验对你来说,有没有都一样,但对于那些跟你一代的弟子来说,有机会埋伏你这位大师兄可是件很难得的事情。” “埋伏?” “在这山中,有着这一代近乎所有的弟子。”李鸣笑笑:“他们在门派的生活,最开始时候就是在这里。过很久时间,直到所有的弟子到齐才可以一起进入山门,你是最后一个到达的弟子。” “而山门的规矩也很简单,从上到下。你能爬到哪算哪。上面的每一个高度都有人,而对于你,这位他们的大师兄。他们一定会看着你一点点被打下去的。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怕是会让你一步都上不去。” 白愁飞笑笑,眼中却没多少感觉。 “那我现在就走?有什么需要留意的吗?”白愁飞看看站在附近的李鸣询问。 李鸣摇头。 “那我有个问题。他们在那里可以重生的吗?”白愁飞问他。 “可以是可以……” “那就够了。”白愁飞笑笑:“死在我手下,我想比死在任何一个人手下都会让他们记忆深刻。” 李鸣看着白愁飞没有回答。 他并不觉得这是需要做到白愁飞这地步的事情。更不觉得,弟子们只可以死一次的机会留在这里有什么值得的。 可是他也知道,他拦不住白愁飞。就算他拦住也没任何意义。因为这一切总是要发生的。 他能做的不是阻拦,而是将要发生的事情汇报上去。 这是一个圆滑的人,对于无法改变的事情,做出的选择。 白愁飞看着他,直到他得到回答,才笑着走上门山路。 山没有路。只有向上。 白愁飞也只能向上。 只想向上。 他一进森林就看见了敌人,他的同门。 耳朵有些奇怪的同门。一双毛茸茸的耳朵,眼神胆怯而又羞涩。 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两个近乎一模一样的女性在树后偷偷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也在看着他们。 “你,也是我们的同门吗?”在树左边的女孩子轻轻的问着,眼神中满是躲闪,好象只要白愁飞一瞪眼,她们马上就会跑掉一样。 “是的,你们是?精灵?”白愁飞有些惊讶的问着她们。 “是的,你别上去了,上面的都是群坏人,他们不许别人上去。有人上去就被赶下来的。”在左边的女孩胆大了几分,却依旧没有离开树,她看着白愁飞笑笑:“我见过跟你一样的人,他是个好人。” 白愁飞听着这话简直有些说不出话。 “也是个坏人呢,我们原来来的最早,是在最上面的。可后来来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在的位置越来越下,甚至到最后,我们都在山脚这里了!”右边的女孩子却瞪眼说着。 “你别上去了,跟我们一起在这里吧。这里很大的,你不要上去了,上面的都是坏人。他们不喜欢别人上去的!”在左边的女孩继续说着,却被右边的女孩瞪了一眼。 “他一定会上去的,因为每一个来的人都这样说,可最后依旧会上去,我们呆的地方越来越下。再呆下去。我们就要离开了!”在右边的女孩却使劲瞪左边的女孩一眼。 “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的,就好象把我们带来这里的人啊,或者在这里那几次上去的都是好的啊。只是有些是坏人的。”在左边的女孩子努力反驳着。 白愁飞看着两个女孩子说完,才笑笑。 “你们放心,再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们了。”白愁飞说。 “你看,他这样说,还是要上去的吧!”在右边的女孩子看着白愁飞狠狠的开口:“我们要离开了的。就是姐姐你一直帮忙啊帮忙,告诉他们啊告诉他们。让我们自己都呆不下去了!” 白愁飞看着她们笑笑,显然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有着这样纯洁的人。 “我们不是人!是精灵!”右边的女孩子好象一下就知道白愁飞在想什么一样的开口。 “你们是漂亮纯洁的精灵,那你们应该知道的,我说的是实话,不是假话。”白愁飞笑笑,也不再解释,开始往上行走:“不用担心,因为不会有任何人下来的。” “你要把他们杀掉吗?”右边的女孩子却忽然看着开始行走的白愁飞开口。 “他们只是坏孩子,并不算是坏人的,你不需要把他们都杀掉,只需要教训教训他们就好。让他们不要随便欺负人就好了。” “他们不是坏人,我是。”白愁飞朝两个女孩笑笑。 在右边的女孩子忽然脸变的通红。恨恨的瞪白愁飞一眼不再理他。 白愁飞继续走上去,却有几分好笑,刚才他想,两个女孩的耳朵有些可爱,这个女孩子明显有着读取别人思想的能力。 只是不知道她姐姐的能力是什么,也不知道。他的其他的同门,会有着什么样子的能力呢。 走上去的时间并不长,却也不短。白愁飞整整往上走了三天,都没遇见第二个他的同门。他并不觉得他会遇不到,而这样还遇见不了的原因,显然是这些底盘,都是属于那个姐妹的。 在第五天的时候,白愁飞遇见了一只修行的狼妖。 狼妖看着他很久很久,而后直接转身准备往下走。 白愁飞拦住了他。 “什么意思?” 狼妖的叫喊白愁飞听不懂。但意思他却明白。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明白,他也不在意。 只是直接的拿出了刀。 他的意思很简单。简单到狼妖也一下就明白了。 “若你打败了我,我可以站在你身后。”狼妖的话让白愁飞一怔。 “我不会打败你,我只会杀了你。”白愁飞这样回答。 他甚至不清楚狼妖是不是听懂了,可他已经在往前走,向着狼妖的位置走去。 他的确不懂规则,却也已经明白了这个森林的一些规则,无论他怎么走,只要他在往上,就一定会遇见这些生灵。也许有些他见过,也许有些他没见过。可他一个都错不开。 狼妖的脸上,明显人性化的露出几分嘲讽。它也不再说话,而是直接开始了奔跑。 可他还离白愁飞有着三步远,就猛的停下,开始往后退去。跟那些没经历过杀戮的生灵不同,他是来自真正最底层的妖,杀出来的名字,它的天赋虽然很强。可也只有站在某个位置上,它才可以被人看到。 若真动手杀戮,他也不会在这山上倒数第二。 他杀过不知道多少生灵,所以他可以感觉得到,白愁飞身上那种洗过无数次都洗不干净的血腥味…… 他清楚的知道,这样的人也许会说笑话,可你绝对不要把他的笑话当真,因为在这样的人眼中,杀人连笑话都不如! 第四百二十八章 奇怪的同门们 白愁飞在看着这只狼妖静静的退后,银色的皮毛在森林中闪闪发光。狼妖的眼神中的智慧,却让白愁飞都有些笑容。 很多人认为,这个世界上,所有其他的生灵都应该以人尊。 其实这是个事实,因为人最多。 但却不是强求的事实。 没有多少生灵愿意将自己的生命,交给别人的仁慈上。而对于白愁飞面前的狼妖来说。 强者生存,更是刻在骨头里的法则。 它在静静的退后,一步一步的退后。 只是它每退后一步,他的身边就会多出一只跟它类似的狼妖。而它的身形也就变小一点。 它连退十步。 它的身边已经一字的排开了十只狼妖,颜色各自不同。可眼神中神情却无比类似。 战阵之术。 这只狼妖竟有着一人成军的本事! 白愁飞笑笑,开始继续往前走。他离狼妖有十三步。 只是他只走了八步。 因为狼妖说了八个字:“我可以跟你去杀人。” 看着白愁飞停下,他才再次开口:“强者为尊。你比我强,所以我跟你走。” “那别人若比我强呢?”白愁飞笑问。 “等你战死,或者逃跑之后,我会开始思考这个问题。”银色的狼妖回答。 他身边一字排开的那些浪妖开始一个个的消失,它的身体逐渐恢复原样。 “我叫奈落。”狼妖跟在白愁飞身后,没有再说什么。 白愁飞皱皱眉头,也不再多想什么,继续开始往上走。 奈落上面的一层是什么? 奈落当然知道,可是他没说,因为他理解白愁飞这样的人,在他还是一只小狼的时候,他曾经见过一个身上的血腥味比白愁飞少的可怜的人。他从不需要别人告诉他前面有什么。哪怕是陷阱。 前面是个石头怪。 一个很大的石头快。 有三个白愁飞高,三个白愁飞宽。 若不是它就在白愁飞走的路上,白愁飞肯定把他当成一快森林里的石头。 就算它在路上,白愁飞的第一印象,也是绕开走。 没人会去跟一块石头计较不是吗? 可当他绕开走的时候,石头说话了。 石头说:“你要不把我搬下去,要不自己下去。” 白愁飞看着石头明显的楞楞,扭过头看着奈落:“他就是这里的?” 奈落点头。 白愁飞再次看向石头,他没找到头,没找到嘴,没找到身体。就是一块大石头。 “看样子,他是不准备让路了。”奈落在白愁飞身后轻笑。 他还是习惯站在别人后面听指挥的生活。 白愁飞摇头苦笑:“向来也是,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走上来的。只是再来一次的话,也许他会知道,自己走比不走好的多。” 石头没有回答,石头好象已经不会再讲话。 白愁飞也没有说下去。而是直接的,亮出了手中的刀。 “我很少对付这样丝毫不反抗的敌人,所以在杀你之前给你说句话。”白愁飞右手握着刀慢慢走向石头:“永远不要觉得自己很安全,只要你的敌人一天没死。你就不安全!” 石头没有回答,石头也已经不会再回答。 白愁飞的刀就象切豆腐一样的切进石头。 整整齐齐的从上到下劈成两半。 而后他笑笑。再次挥刀。 从上到下劈了七刀,将石头劈成八块。再从左到右挥刀四次。石头变成了整整齐齐的四十块小石头。 然后在白愁飞的眼神中,这四十块小石头,开始一点点的变成粉末消散在空中。 白愁飞开始继续往上走。奈落看着白愁飞的眼神中已经有几分沉默和认同。 他试过石头。他搬不动,伤害不了。石头好象对他的攻击没有任何反应一样。 石头是活的。但石头不动谁也没办法。 白愁飞不介意这些,只是心中却是越来越好奇了。 他的这些同门们,显然各有各的本事天赋。最下面的两个女孩一个可以听到别人的想法,另一个不知道,显然也有着不一般的天赋。 狼妖奈落可以独自成军。 而石头怪,更是无视着一般的攻击。 第五个是什么呢? 白愁飞没有遇见。他在森林中已经走了好几天,也没有遇见,他并不着急,因为他连山的三分之一都没上去。 在白愁飞走出石头怪之后的第九天,他才看见了石头怪上的人。 他马上看向了奈落,奈落苦笑,因为他并不认识这只妖怪。 这也是只妖怪。不是狼妖,而是牛妖。 对于妖界的人来说,人们的等级划分显然不适合妖类。一只老虎很可能被一只草妖骑在头上,而看这里,显然,奈落这只狼妖,没有这只牛妖的位置高。 白愁飞没准备跟这只牛妖说话。 这只牛妖也没准备跟白愁飞说话。 它直接就双眼开始发红,而后开始愤怒的挖着后蹄。开始冲锋! 白愁飞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走了这么久了。 这样的冲锋没有一段距离根本停不下来! 白愁飞还站在那里。可他身后的奈落已经让开了位置。他不觉得白愁飞可以拦下。 因为他自己就体验过这样的冲锋。只有在他停止冲锋的时候才有机会将这只牛妖打倒。在冲锋的过程中,他不会让任何事情打断! 在看见白愁飞的第一眼,他就开始了冲锋,就是低下头,找个方向,而后不停的往前跑。 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而他头上的那两只尖角,就会象是匕首一般刺进他要冲锋的人身体中。 没有人可以阻拦! 只能躲避。 而牛妖,显然就是一直在冲锋。 白愁飞还在那里,可是牛妖根本没注意,他也不在意。 就好象他不在意他要冲向的人,已经举起了一把刀一样。 一个速度300米每秒的人,冲向另一个四百米每秒朝他跑来的人。 那他们对撞将的速度是多少呢? 好象是一千两百米每秒。 白愁飞不知道,也不清楚。他只是明白一件事情,对方的速度越大,他的刀,伤害越大! 白愁飞手中的刀,直直挥下! 奈落简直什么都没看清楚。 牛妖的身体好象一瞬间穿过白愁飞的身体。 而后奔跑在森林间。 奈落的眼光在看着牛妖,所以他能清楚的看得到。看得到牛妖跑着跑着分成两半。全身的血液溅落在周围的森林中。 等他看到了结果,才扭过头看向白愁飞,他还是不怎么相信,那一刀他看见白愁飞举起,却没看见白愁飞落下,他不相信天下有那么快的刀! 让他更不相信的是。就算白愁飞一刀就将牛妖斩成了两半,那变成两半的牛妖一样应该撞到白愁飞身上的,可为什么就这样直直的穿了过去,而白愁飞好象毫发无损呢? 这是件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就这样的发生在了他眼前,奈落无法想清楚为什么,他也没有想下去,因为白愁飞已经再往前走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烟鬼 “我们一共多少个同门?”白愁飞在走到半山腰的时候,看着面前依旧没有一个拦着的人开口问着奈落。 看来门派的弟子,显然比白愁飞想的少不知道多少。他原本以为这山上,就算没有几百名弟子,也应该有几十名的,可现在起来有十几名就不错了。 “我只见过十七个。”奈落跟在白愁飞后面走着回答。 “十七个。”白愁飞抬头,看着依旧看不到山满是疑惑:“十七个而已,这山上至于放不下么?” 奈落看着白愁飞有些不太理解,但显然白愁飞并不理解领地这种事情的概念。 “领地对于任何一个生灵来说,地位越高,领地越大。这是一种本能。山是很大,可越高,领地的主人越强大。”奈落给白愁飞解释着。 白愁飞看着奈落显然无法理解:“如果有手下还好,在这里就一个自己。有必要搞那么大的领地吗?” 奈落也无法理解白愁飞的说法。在他看来,一个生灵自身的强大,本就跟领地的强大一模一样。两件事情几乎是同一件事情。 “一个人的本事若足够大,那自然什么地方都可以去,何必自己划一个领地?”白愁飞依旧有些想不通。 “那是你的本事足够大,若你的本事不够的大,那你就只能去那些不会威胁你,或者威胁不到你的地方。这本身就是领地,若你天下最强,没有什么生灵可以威胁到你,那自然整个天下都是你的领地。”奈落嘲笑。 “那不是一个领地有很多主人?” “这是当然!一块土地上有着小草。小草上行走的羊,羊旁边有着牧羊犬,牧羊犬的身边还有着木头栏杆。木头栏杆的外面是牧羊人,牧羊人住的是个房子,房子外面有狼。狼在草原森林上。草原森林上有狮子老虎。天上有苍鹰。草原外还有很多。”奈落一点点的说着:“这是我们那一界的一个故事,也是一个每个妖都知道的笑话。” “我听不出来这个笑话的笑点在那里。也感觉不到这个故事的奥妙在哪。”白愁飞回答。 “那是因为你看的永远都是天空,而不是大地!”回答声不是奈落。 而是出自白愁飞的脚下! 当声音响起的时候,白愁飞的身体已经在下落。他周围的土地已经变成了整个沼泽,带着他的身体不停的往下沉着。 白愁飞没有挣扎,所以他下沉的很慢。奈落也没有挣扎。他只是有些沉默。 开口的人并没有再次开口,除了沼泽之外。森林间再没有任何生灵一样。 “沼泽有毒。”奈落脸色变下直接开口,而后吸气,银色的身体猛然缩小一些,出现在了沼泽附近。 “我知道。”白愁飞站在那里继续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出来?”奈落问他。 “因为沼泽里是有毒,可这种毒的解药也在沼泽里。”回答的声音从奈落附近响起:“他若是没有你这样直接转换身体的能力,还是呆在里面的好。” “这毒,好象有些怪异。”白愁飞皱皱眉头看着奈落的附近。 “是的,这种毒是来自我们血脉之中,它叫追魂。能将你生命中的某些非常特别的片段回忆起来,甚至浮现。也许只有简单的一瞬间。但做为施法者的我,也会知道。”回答声从奈落身边响起。 奈落扭转身体,没有看到任何生灵。 “若这种毒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那你们这一族都死绝了。”奈落冷笑。 回答的声音苦笑:“的确,这种毒的效果就跟我说的一样,可同样,这种毒的负作用也很明显,就是在中毒的人呈现他的状态之前。做为施法者的我,必须承担中毒人记忆中伤害的百分之一。” 奈落没有开口,因为他看见了白愁飞脸上的怪异。 “那你最好准备遗言吧。希望你有时间说几句遗言。”白愁飞看着淹没到自己脖子旁的沼泽开口:“因为你要死了。” 奈落怔下,看着白愁飞的头沉进沼泽中,而后猛的被身边爆炸直接炸飞到十几里外。 一路上被他撞死的树木不知道多少。他的身体明显连他原来的十分之一都没。 等他再次回到原来的地方的时候,白愁飞已经从沼泽里站了起来,施法人一死,沼泽自动的失去效果。对于从普通的土里走出来,对于白愁飞来说没有丝毫难度。 看见白愁飞的时候,奈落眼中的愤怒几乎无法掩饰:“在之前,你不能告诉我声吗?” 白愁飞没有回答,而看着小腿般高低的狼有些诧异:“这样你都不死?” “奈落大人才不会死呢!”奈落的口气里有些怪异。 “这是?”白愁飞更加诧异。 “哼!这本大人的神通,每十年本大人可以凝练一条伪狼。代替本大人死亡一次。”奈落得意的语调忽然变的愤怒:“到现在本大人一共有十条伪狼!现在一次死个干净!而且还不只!甚至将本大人的性格习惯打回了一百年前!” 奈落的样子几乎要吃人一样:“要知道,这是二十条命!!!” “就被爆炸波及了一下,本大人死了二十条命!”奈落的眼神如果可以杀人的话,白愁飞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白愁飞的表情终于恢复正常,他朝奈落笑笑:“你如果不死,你会发现的,这二十条命,你花的太值得了。” 奈落不懂,只是无比愤怒! 他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情况,可惜在他的生命中,他更是明白着另一个道理,你可以不满,但在没有把握改变问题的时候,你最好将不满表达出来,而不是隐藏起来。 绝对没有一个上司,是看不出自己的手下心中的愤怒的。他们只会先下手为强,绝对不会给你机会,给你解释让你满意! 他显然绝对不会把自己的性命,放在逃跑这条他根本看不见尽头的路上。 所以他直接的开始抱怨,而后开始跟白愁飞认真的介绍他知道的资料。他已经看出来了,白愁飞不是躲不开,就是想知道下见识下这些同门的能力而已。 “下一个是烟鬼。”奈落在白愁飞后面认真的介绍着:“烟鬼是个鬼。” 这是个废话! 可是这句废话说完后,奈落就什么话都不说了。 白愁飞走在前面。 在遇见烟鬼的时候,白愁飞就知道为什么他不说了。 烟鬼是个鬼。 这不是句废话。 烟鬼就是个鬼。 是个鬼字。 一个大大的烟组成的鬼字飘在空中, 这个字很大,大到白愁飞都有些皱眉。 奈落在他身后。眼中已经有着笑意,很大的笑意。 他显然毫不掩饰对白愁飞遇见麻烦的笑意。 白愁飞准备怎么对付这鬼?白愁飞不知道,因为他都看不见他的这个敌人。 烟鬼是个鬼,却是个很难对付的鬼。 白愁飞皱着眉头看着飘在空中的这个鬼字。 沉默。 而后直接开始往前。 他的手中拿着刀,慢慢的开始往前行走。 奈落在他身后看着,身体已经转过,准备着逃跑。 只是他没想到。 甚至连白愁飞自己都没想到。在他走到这个鬼字面前的时候,整个鬼字都开始慢慢的缩小。 直到变到跟白愁飞差不多大小。 从鬼字走出来一个少年。 白愁飞看着他不动。 他显然没理解是什么意思。 “我叫烟,醉烟。”从烟字走出来的少年慢慢开口。 白愁飞没有回答,没有说话。 “请大人允许我跟随在大人的身后。”醉烟的话,直接让白愁飞呆住了。 连在他的奈落都些震惊。他并没见过烟鬼出手,却见过烟鬼防御。 再大的攻击到烟鬼身上都化为虚无,甚至一点到烟鬼身上,就会有烟自动的反击。 没有人可以找到烟鬼的弱点,甚至将烟鬼逼到这里的人,也不曾见过烟鬼出手,他们所做的,只是将烟鬼的整个字都逼着往下走! 在这里,几乎没有人会把自己所有会的东西表达出来。奈落不会,烟鬼不会,石头不会。就是在最下面的两姐妹都不会。 而在这里的,都是毫无疑问的聪明人, 可哪怕再聪明的人,都想不到烟鬼的行为。 如果说奈落是因为习惯在强大的人物身后行走,那烟鬼说出这话的理由就是另一回事了。 “为什么?” 白愁飞还没问。 奈落就直接开口。 “为什么?你又是谁?怎么配跟随在大人面前?”烟鬼的话却无比直接! “大人?”奈落有些疑问的看着白愁飞,而后直接挺起小胸膛开口:“我是奈落大人,跟随在此人身后的追随者!” 第四百三十章 身后和身前 “闭嘴!”白愁飞直接打断了他。 “你知道我?”白愁飞看着烟鬼询问。 “是的,大人。” “你从哪知道我的?”白愁飞皱着眉头。 “是大人的灵鬼队,我是新加入的一名。所以我知道大人的样貌。”烟鬼恭谨的回答。 “他们的实力没你这么强。”白愁飞直接反驳。 “在大人走后,我们被划入了风眼大人的手下,有一些地府的资源交给了我们。我们的进步很大。”烟鬼认真的回答着。 “风眼。”白愁飞笑笑,看着烟鬼的眼中已经有了几分温和:“那既然你算是那个部队的一员,那么他们会的东西,你也应该会的。让我看下。” 这是一个似乎正常到没有任何问题的要求,无论是烟鬼,还是奈落都没有发现任何不问题所在。 烟鬼老实的按照基本动作做完。 白愁飞笑笑点头,这的确是他教的。动作并不复杂,甚至奈落看一次都可以做的7788。可是要有人冒充的话,却也是一眼就看得出问题的。 在确定之后,白愁飞的脸上已经有了真正的笑容。他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鬼界的人。 “娃娃现在在哪?”白愁飞在确定了后就直接开口询问。 “公主被妖界的人接走了。”烟鬼回答:“在您消失后。公主跟2046的部队在一场比试中被妖界的人认出来。带去了妖界。而跟随着公主的一队也一起被带到了妖界。而我是之后才加入的。” 烟鬼并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实际上他若是可以说出个所以然来,那才是奇怪呢。 “你上面的同门是什么角色呢?可以把你逼下来?”奈落在听了一会后直接有些无聊的开口询问。 他显然不想让白愁飞开始回忆那些,回忆越多,他的身份就越低。 “上面的?”烟鬼皱皱眉头,有些清秀的面容开始思考,却没有得出任何结论,只好耸肩:“我不太清楚。” “你不是被赶下来的吗?为什么不清楚?”奈落很是不满。 “到了这里后我就一直在烟中休息,根本没出来过,至于为什么在这里我也不清楚。”烟鬼的回答让白愁飞和奈落都是皱眉。 显然烟鬼的性格跟两人的想象有写区别。 “那你还是别人队伍里的一个,该不会是最差的吧?”奈落的嘲讽,总会在任何一个机会出现的时候出现。 “才不是!我是最好的,每次的命令我都完成的最好。最快!”烟鬼马上反驳,瞪着奈落。 却也只是瞪着,没有任何的动作。 “烟鬼。”白愁飞忽然喊到。 “在!”烟鬼直接化成一阵烟,飘在空中。 “保持警戒。”白愁飞说。 没有回答,奈落只看见原本很明显的烟慢慢淡去。心中对白愁飞更是看紧几分。 烟鬼并没有说假话,他没必要也不会说假话。 从遇见烟鬼的地方开始,白愁飞只不过走了半天,就遇见了下一位同门。 或者说不是遇见,而看见了。 领地的象征。 白愁飞的面前,是一道由树木围起来的栏杆。 活的树木,长的样子却是从横里长的。 白愁飞看着木头坐成的栏杆一步都没停的直接走去。 对于一片好心跟他解释说话的人,也许他还有几分耐心去看明白,可若是面对他的就是直接的对抗和敌人。他所会做的事情,也只有直接的挥刀相向! 而在他有明显的敌意之后。他的敌人也会更加的直接! 白愁飞还在往前走,而他的敌人,那些树木已经开始在明显的开始缠绕,成为一个巨大的怪兽。 而后在白愁飞的一刀后,开始凋零。 那一刀之后,整个木头怪兽开始凋零,一点点枯萎化成粉末,而在此之前,它连一点怒吼凑不曾发出。 奈落在白愁飞身后已经很震惊,他已经一次又一次的开始给白愁飞加重印象,可直到现在,他还是觉得自己看不到白愁飞的想法。 奈落想问点什么,却没有开口。 因为他已经看到,将烟鬼逼下去的办法了。 遮天盖日的绿叶! 没有任何别的东西,只有从树木从掉下来的绿叶,从他们面前,将他们所有的面目遮拦。甚至除了绿色,他们不再有任何色彩。 出鬼已经显出身形,一个巨大的鬼字。将白愁飞和奈落包围。 “散开,站在我身后。”白愁飞的声音很淡。 甚至有些不讲道理。 可烟鬼却无条件的执行着。在失去了烟雾的影响之后,,绿叶开始更加加速! 几乎在瞬间,那些绿叶已经出现在了白愁飞面前。没有丝毫的犹豫。 白愁飞挥刀。 从刀尖接触到绿叶,到刀锋落下。 所有的绿叶已经开始一点点枯萎。 奈落甚至可以从白愁飞的身后,看到从白愁飞刀锋出现的光芒。 一条一条的。 从绿叶上出现。连接到某个他看得见,却看不到身影的角落。一条绿线,顺着白愁飞的刀尖划落,许多条绿线开始闪现。当白愁飞刀锋划落下去之后。那些跟刀锋接触的绿线开始从接触的那一点,慢慢的变的灰白。 蔓延,连奈落的双眼都来不及看清楚。就消散在空中,连带着所有绿叶都一点点枯萎成粉末飘散在空中。 奈落看向白愁飞的眼中,已经满是惊恐和害怕,他甚至忍不住后退下,而在这瞬间。白愁飞转身,看向了奈落。 “我……” “你走在前面,若我看见你退后半步,我的直接劈了你。”白愁飞的语调很冷淡,也很真实。 “我并不介意一个没有本事的人站在我这一边,却不允许一个胆怯的人跟随在我身后。拿出你的本事来,下一个,你若不能对付,那么你将跟他一起死在我刀下。”白愁飞转身。 开始行走。 奈落咬牙,想要表示什么,想要坚持什么,想要得到什么。却依旧无话可说,因为他知道白愁飞绝对不听他废话。 而甚至他说的越多,在白愁飞手中的价值就越少。 若你连听话都不会,那你就不要不听话。。 对于奈落来说,他需要的显然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转身,离开,白愁飞显然不会理他。 而另一个选择更加简单,那就是走到白愁飞面前,跟白愁飞说的一样,对付他们的下一个对手。 也许讲理,也许不讲理,也许好说话,也许很不好说话。但有一点却是一定的。 那就是,绝对不好对付。 第四百三十一章 规矩 奈落走在前面,在一个一个的数着人物。 最下面的两姐妹。 它。 石头怪。 石头怪上面的牛妖。 在地上放沼泽的看不见的生物。 烟鬼 烟鬼上面这个控制叶子的人。 八个! 再加上白愁飞是九个。 还有八个人。 奈落不知道这八个人是谁,却清楚的知道,这八个人怕是他一个也对付不了。 杀不了,他也不敢杀。 可是同样的,他也不敢面对白愁飞的怒火。 静静的走在白愁飞前面,奈落的心中一时间也悲愤万分,他想过肯定有投名状,可是这样除了死还是死的投名状。他也无可奈何。 静静的走在山路上,奈落知道,给自己留的时间并不多。他需要思考的,不只是这次的生与死,而是以后再这个门派的生活,显然,他就算不知道白愁飞的身份也看得出来,这位大爷的架子大的很。 本事他没看出多少,却显然比他厉害的多。 若是以后需要抱大腿,这个大腿显然他现在就抱上了。他现在需要的选择,是将这条命搭上值得不。 在他们妖界,有过一个笑话。所有的妖都知道。 那就是若我有两条命,我一定拿里面一条去喂狗! 奈落显然没有想过,他现在需要做的决定,就是要不要,将自己两条命里的一条拿去喂狗。 他当然不会认为他遇见的是只狗。 可对于他来说,死也话,死在谁手中都没什么不一样的的。 奈落在不停的往前走着,他还没想清楚这个问题,就已经看见了他的敌人。 他知道他不需要再想下去了。 因为既然他的选择都只有死,那他只能选择那个在死之前可以获得最大好处的选择了。 所以他开始朝着天空扑去。 他的敌人是在天上! 而且是只他的天敌,雄鹰。 一只在地盘外看不到,但一进地盘就会看的清清楚楚的雄鹰! 奈落在树枝间奔跑,而后在树顶高高的跃起。扑向天上飞着的雄鹰。 他的速度虽然很快,可当他扑到他想扑的地方的时候,雄鹰早已飞远。 白愁飞看着奈落一次次的扑起,一次次的摔落。 始终的面无表情。 这显然不是奈落的真正的实力,可身体已经缩小十倍的奈落,现在的实力也仅仅是如此而已。他所会的法术,神通一切都无法动用,他现在拥有的,只有狼的轫性和狠性! 他就在那里一次次的扑起,一次次的落下。 白愁飞也就在那里站着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天上的苍鹰,眼中也已经明显的有了敬意。 他不再退让,而在奈落再次扑向他的时候长鸣,从天空上直直的撞向奈落。狼与鹰的宿命! 没有任何的神痛,法术的对撞,只有简单的肉体,最原始的战争! 奈落的爪子凌空刺进苍鹰的身体之中,苍鹰的爪子更是刺进奈落的脊背中! 白愁飞看着奈落被苍鹰用爪子抓着,从天空中飞过。将一株株的树木撞断。嘴角慢慢的流出鲜血。刺入苍鹰身体中的爪子更是开始慢慢的失去力量。 苍鹰飞到白愁飞面前飞高,将奈落直直的摔到地上。 这不是侮辱,而是敬重! “你叫什么名字?”白愁飞抬头看着高高飞在天上的苍鹰询问。 “苍茫!”天空上飞舞的苍鹰回答。 他不是在回答白愁飞,而是在回答躺在地上慢慢失去生命气息的奈落。 “他叫奈落。”白愁飞看着地上已经死去的奈落开口。 苍鹰点头,而后看向了白愁飞。 白愁飞抽刀。遥遥的看向天上的鹰。 鹰的眼中,有着厌恶,却没有退让!就静静的飞在空中,看着白愁飞握刀,挥刀。 而后在天空中片片粉碎。 他显然没有想过,隔着这么远,白愁飞都可以一刀,将他斩杀。 “我最希望遇见的敌人,就是这样的敌人。傻傻的站在一个地方,觉得别人不可能伤害自己。”白愁飞有些烦躁的说完,也不再想什么的直接走下去。 第十个同门。是一个随身带着弓箭匕首的刺客。 第一个同门,是一个魔族的战士。 第十二个同门。是一个海族的少女。 第十三个同门。是一个来有着洪荒血脉的巫族。他天生不怕水火,更是可以越战斗越强。可惜在白愁飞的刀下,依旧在一刀之后,直接死亡。 第十四个同门。是白愁飞第一次见到的人,显然不是玩家。而存在的地方也似乎不是他们的江湖。因为这个人用的技能,明显是偏向道法一系的。 第十五个同门更加简单,一个拿着大刀的鬼族,跟白愁飞对斩的时候,直接被白愁飞连人带刀一刀斩断。 第十六个,也是最后一个,最上面的那一个同门,白愁飞失望的发现,他根本不是天无悔的转世,因为她是个漂亮的少女,冷漠异常,一身的冰冷,甚至让整个山顶都化成了一块冰! 白愁飞连话都不曾跟她说,就直接挥刀。 他已经什么都不想再说,到现在,他也已经发现,对上同等级的敌人,只要别人一下不杀了他,那等待他的敌人的,就只能是一刀两断。 不是他自己的本事,而是他的刀。 他的刀显然比他自己的本事大的多!多的多,多到白愁飞只需要挥刀,就什么都搞定了。 这显然是一种几乎作弊的方式。 所以当白愁飞从山顶走进山门的时候,迎接他的眼光没有佩服,而是失望或者伤心。 显然对这一代有着一个他这样的大师兄感到失望。 跟在白愁飞身后走进山门的人有三个。 烟鬼,以及在最下面的两兄妹。 其他的人都死在了白愁飞手下,十七人,他杀了十三个。 迎接他进山门的人并不是他见过的李鸣,也不再是他认识的周冲,这些人的样子虽然看起来清楚,眼神中却有种不自觉的无法亲近。 有些是因为他们不喜欢白愁飞的做法,但更多是因为他们本身的气质。 白愁飞他们四个在被人引着走进山门。山门就在山的顶上,他们从山顶走进门,然后看见这些接引他们的人,再在接引他们的人的带领下,再走进一个门。 然后他们,才进入了真正的规矩宗。 规矩宗。 没有名字,可所有的人走进都可以看到。 规矩宗有两条路,就在他们上来的平台边上。 一条路通向的地方,一路都是圆圆的建筑,而另一条路通向的地方,一直都是方正无比的建筑。 显然没有人会给他们介绍什么。 接待他们的人也不过一人递给他们一个玉符变直接离开。 将玉符捏碎。白愁飞坐在平台上,却是一瞬间失神! 玉符里的信息,是关于规矩宗的介绍,以及一些关于玩家的介绍,显然这部分只有他可以看到。 根据仙界的时间比例,我们将做出以下调整,对于玩家来说,仙界的十年,相当与人间的十天。每隔十年,玩家就可以下线度过一天。而玩家若认为十年太久,可将人物挂在某个训练场,开启时间加速。 后面还有一大堆的具体信息,白愁飞却似乎一点都没注意。他的心神全被这些事情吸引。 可以下线? 急急的开始再次翻动记忆。终于在某个角落中找到介绍:十年一次的计算,是从开始真正加入仙界门派的时间开始计算。每个人都每个人的时间,而下线的一天,对于游戏来说,只是某个瞬间。 这其中显然有着破绽,后面的说明中,肯定有着补充,只是白愁飞却毫不在乎。 他找到下线的方法,而后直接的下线! 他已经明白了,那个他们认为的现实世界,是个虚幻的世界,可他依旧有些希望,有些舍不得。不是有些,而是真正的舍不得。 白愁飞慢慢的睁开眼,一下子涌进身体中的空气让他直接开始咳嗽,咳嗽的似乎要受不了一样的弯着腰。直到他的身边递来一碗水,他喝下去后,才好受一点。 他将碗放好,别没有看将水递给他的人,而是假装镇定的往椅子旁走去。 只是他的手明显没有装做镇定。被他放好的碗,在他走出三步后化成了粉末。 白愁飞苦笑,而后回头。 然后他就看见了风眼。 风眼的身上明显有些绿色的光芒,那是后土的痕迹。这些对白愁飞来说,没有任何的感觉。 他只是看着她笑笑,就好象是每一天早上一样的开口:“饭准备好了没?” 风眼笑着点头。 这似乎是种梦境,既真实,又虚假。甚至无论风眼还是白愁飞都知道这几乎是一种虚假的幻想,却也让两人无比期待和满足。 “我听说孟婆都是老婆婆的样子,那你,是不是也会变成那样子?”白愁飞吃过饭,终于问出这个问题。 风眼瞪他。 “我就想知道下下而已。”白愁飞笑着耸肩。 “当然不是,那个样子,只是分身的样子。我还是这样的。”风眼依旧瞪他! 第四百三十二章 作弊么? 开始吃饭的时候白愁飞才察觉到问题,很简单也很真实的问题,风眼准备的菜,好象不是比他早下一点时间可以可以做完的。 白愁飞看着桌子上的菜,没有他喜欢吃的,也没有他非常不喜欢吃的,就跟所有的每天一样。平淡而又真实。 “你怎么有时间这么早就下来做饭?”白愁飞直接问着她。 在风眼面前,他从不掩饰疑问。 风眼给他夹点菜,才回答他:“因为我可以随时下来。我甚至可以在地府看电视,看电影。” “就象个家庭妇女一样,无所事事。”风眼耸肩回答。 “那倒是不错。”白愁飞点头,而后皱眉:“那边的时间,十年才可以兑换这边的一年,哪有那么多电视电影给你看?” 这显然是个近乎无法回答的问题。 风眼怔了怔,而后才开始思考,显然她也没想过。 过了会她才给出答案。风眼看着白愁飞笑笑:“幻世界不只有我们一个。而小世界更是众多,我的身份是孟婆,在每个小世界中都有着分身。虽然那些分身现在还不是我的。可我也可以动用一些小小的力量。” “这些世界的发展方向都不相同,有很多类似与我们现在的世界。”风眼笑笑。 白愁飞没有问下去,因为他的思维还是有些转换不过来,检点的吃着饭。听着风眼说话。 “轩辕绝没有离开江湖,他用他自己的气运,将我们现在的世界定了下来,不会因为跟主世界的时间冲突而导致崩溃。他是个很伟大的人。”风眼给白愁飞解释下为什么能回到这世界,才开口问起了白愁飞现在的样子:“在奈何桥前,你怎么活下来的?” “在江湖上的时候,大哥在华山论剑之后,给了我一块玉符,他没说,我也没搞明白那是做什么用的。实际上那块玉符是一个仙界门派的入门玉符,我将那块玉符捏随,所以在我死的时候,我会自动的在门派之中复活。”白愁飞苦笑下再次开口:“他们说大哥也重新转生加入了门派。可是我也一直没找到他。” 风眼笑笑,拿手拍拍他的手臂才开口询问:“哪个宗派?” “规矩宗。”白愁飞笑下:“很奇怪的名字是不是呢?我没看清楚宗门的说明,可我还真的有些奇怪。什么样的门派才会叫规矩宗。我见他们的样子虽然有几分怪异,却也无比正常。似乎只是个有点怪异的宗门。” “不只如此,他们无比确信。这个世界上是有着规矩的。”风眼笑笑:“我倒知道他们的底细。在后土的记忆中,有着明显的痕迹。这个宗派并不只是诡异。” “很厉害吗?”白愁飞问她。 “不只是厉害,规矩宗的建立者,不只是那么简单,而是真正天地开始之前就存在的大能,直到现在,生死都不曾确定过。”风眼笑笑:“这个在天地开始之前就存在的人物,是个相当奇怪的生灵。他并不在乎大千世界或者小千世界。也不在乎别的东西。天地开始之后,他就在不停的行走。走尽洪荒大地,走出星空,在无尽的虚空中流浪。就是流浪吧,没人知道他想要什么。直到开天辟地,七圣通天山建立,他都不曾出现。” “在后来,允许建立门派之后。他带着许多消散在虚空中的洪荒大地碎片回到仙界。而后建立了规矩宗,而后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他的规矩宗,也在时间的的影响下,受到天地规则的影响,有些将那些天地里的规矩用进去,有些是天地之前,有些是天地之外。可是天地规则没有思考能力,天地规则是存在,却也是只存在在某些人的眼中。他并不跟天地大道一样。”风眼笑笑:“而天地规则,也才是这个世界的真正规则。” “规矩宗传承下来的规矩之中,大多是对天地规则的理解,有些是个人的,有些是所有人的,都不算错误。所以久而久之,这个宗派本身就带有一定的规则之力。”风眼看着白愁飞笑笑:“这也是你可以活下来的理由。” “你若是拿抢杀了人,哪怕你杀的是坏人,你一样犯法。可在杀人之前你就是警察了,哪怕是编外的警察。你都不算是违法。”风眼松口气:“那会我真的害怕极了。” 白愁飞看着风眼,没有回答。 风眼看着白抽费,见他一直坐在那里,看了很久才笑笑。 有些话,说了就矫情了。 “你为什么被天威看上,是因为你手中的那把刀。”风眼换个话题开口, “天问吗?你不说我也有些奇怪了。”白愁飞苦笑:“这把刀的本事好象比我自己要不知道大到哪里。有些我自己都对付不了的敌人,在这把刀下,简直丝毫都无法阻拦。这简直就是一个作弊器,我是觉得有些太厉害了。” “规矩中有十七个同门,连我在内十七个。有些的天赋神通在我看来都很难对付,在后面的那几个若是没有天问在手,我怕是自己都对付不了,可天问在手之后,甚至不必看清楚他们的样子,直接一挥刀,就把他们灭了。”白愁飞滩开双手看着风眼:“我感觉我就是个开了作弊器的人,带着一件无敌的装备。” “那要这样说的话,那些妖魔鬼怪天赋,神通,血脉,也都是作弊器了。那把刀是强大,不过也没强大到你想的那地步。再说,那把刀本就不是用来将那些人杀掉的。”风眼一样耸肩:“你要拿它杀人,也就是这结果啊。” “只是觉得有些太简单。有些假了。” “那你就别用啊。” “可若不用我用什么?” “阿飞啊,要是用作弊器欺负人,就欺负的高兴点,不要欺负了人还不如被欺负的高兴,那还不如不去欺负人呢。”风眼看着白愁飞认真的安慰。 白愁飞看着风眼,好一会才点头:“好吧,我会适应的,不过再欺负他们前,我得先确定不靠刀也可以欺负他们,然后再一刀劈了之后,也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对吧?” 风眼不置可否。 第四百三十三章 老头 风眼明显有些敷衍的不回答,并没有让白愁飞对自己的决定有什么怀疑。 不知不觉。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白愁飞看着一边的风眼笑笑,闭上眼躺下,回到他所在的平台,再次读起真正的玉符。 玉符上的内容很多很多,都是些关于规矩宗的介绍。 并不如风眼说的那么明白,却显然将现在的规矩宗介绍的很清楚。 规矩宗,分规宗和矩宗。 两派学的功法并不一样。白愁飞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对于他来说。他本就早已决定选择的地方。 他站起来的时间,并不比别人站起来的时间更早,其他那些死在他手下的人,显然对他有些不满。甚至愤怒和想杀人。 白愁飞无所谓的看着他们。 直到站在他们面前的人开口。这些人的眼光才一个个从白愁飞身上离去。 “若将说明看清楚,那么现在可以选择你们自己的归属了,是要加入规宗还是矩宗,做好选择的人,就开始告诉我选择吧。”接引他们的人直接开口。 白愁飞是第一个走上去的。也是第一个被宣布的。 “白愁飞。矩宗!” 对于继续下去的选择,白愁飞根本没有多注意,跟规矩分开时候差不多。 九个人选择矩宗。 八个人选择规宗。 甚至站的无比清楚。直接的分开两边。 “既然选择清楚了,那么我就开始宣布一件事情。”接引他们的弟子看着分开两边站着的这些人开口:“这一代大师兄白愁飞。在山上斩杀同门弟子十三人。违反规矩。” “白愁飞,在接受传功玉符后,自己进入云台幻境,十年闭关修行!”接引弟子直接将一块玉符低给白愁飞。 白愁飞怔怔,接过玉符。而后在众人面前捏碎,不是串共玉符,而是写着他的惩罚的玉符。 白愁飞看着点头,而后站在接引弟子,看着接引弟子挥手招下彩云,在云上一点点的飞上去。 没人给他们介绍什么,他们之间当然也不会互相了解,跟在白愁飞身后的,就是那位原本在山顶的少女,她的一身寒意几乎无法掩饰。而眼中的敌意更是直接,白愁飞甚至相信她会直接出收将他打下去。 这不是件值得怀疑的事情,因为白愁飞的后背上,明显的是一阵阵冰寒。 只是直到彩云落地,白愁飞都没有等到这位少女的出手。显然这是位守规矩却强大的少女。 众人飞到的地方,是一个大的木头房。 等待他们的是一个一个的具体接受人,白愁飞已经从玉符中有了足够的了解,所以他从接待他的人手中接过玉符,挂在腰上,也不再停留的直接随着早已等在旁边的接引弟子走远。 他得去云台幻境。 接受他惩罚的岁月,这不是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所以当他进入幻境的时候,他的脸上是微笑。 幻境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黄土。和蓝天。也许对于仙界的人来说,这样的环境就已经足够的恶劣,但对于白愁飞这样从现实中过来的玩家来说,这样的环境比现实好到不知道多少。 十年并不久,不是吗? 白愁飞已经准备找个地方开始修炼,可他的耳中已经响起了一个惊讶的声音…… “夷?” 这个明显惊讶的声音刚在白愁飞耳边响起,白愁飞就已经发现的身体出现在了某个他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 他身体内的每一丝修为都被控制,他甚至一点都不能动,甚至他体内的刀,都没有开始动。 而后他就看见了一个一头白发的老头。 老头的眼中有着奇怪和不解,他看着白愁飞显然有些无法理解。 他也不会问白愁飞什么,因为他相信自己。 白愁飞看着这老人将手指放在他的额头上开始闭眼思索。好一会才听到老人开口:“这怎么可能?” “这不对劲。”老人看着白愁飞转了好多圈才停下,什么动作都没有,白愁飞却已经可以说话了。 “小子,你这身体是怎么搞的?”老人的问话,让白愁飞无法理解。 所以他也不能回答。 “你也不知道吗?”老人皱眉。而后开始再次转圈,手指在白愁飞身体上摸索着。 白愁飞一身的鸡皮疙瘩。 “还有反应?”老人显然更加惊奇,看着白愁飞皮肤上的鸡皮疙瘩散去,看着白愁飞的眼中已经满是好奇:“小子,你是什么人练的法宝?” “法宝?”白愁飞张大了嘴,马上反驳:“我不是法宝!我是人!” “不是法宝?是生灵?”老头皱眉:“你这一身骨头,是天地规则炼就。一身血肉由忘川最深处的水凝成,浑身的皮毛由无尽上气凝练。你不是法宝谁是法宝?” “法宝没有灵智!” “谁说法宝没有灵智的?”老头鄙视。 “可是真的是人的啊。若不信,你可以查看下我的记忆。”白愁飞第一次被人如此解释都说不通。 “记忆可以造假。”老头直接摇头:“舍得用这么多好东西炼你的人肯定会给你一个假的记忆。” “不是,我肯定是人!”白愁飞简直说不通。 “那你告诉我你怎么弄的呢?” “我被天地大道劈了一次,而后被忘川所救。之后又碰见必死的境地,被规矩宗所救,就成了这样,我自己并没感觉到什么不同。”白愁飞回答。这些并不难找到。 老头停下看着白愁飞:“你没说假话。” 白愁飞点头。 “可凭你的修为,你说的这些事情,你说上几万辈子都碰不见。”老头的语气无比真实。 “外面发生了什么吗?”老头看着白愁飞忽然问道。 白愁飞怔了怔。什么都没问的开始讲解,当他讲到通天山的时候,老头直接的跳了起来! “通天山开了?”老头的脸上满是紧张。 白愁飞点头。 “是啊,你都从通天山出来了!而且还不只你一个。”老头表情简直有些无法理解的复杂。 “他们的算计,终于到了见真章的时候了。” 过了很久之后,老头才忍不住叹气。 白愁飞没有问什么,因为好象在仙界,这些人都有着可以看到他思考的能力。 “你说,草原上有一个部落。周围都是狼群,敌人。野兽。这个部落虽然知道别的地方还有着别的部落,那这个部落该怎么办?”老头过了会后忽然问着白愁飞,他说的话意思白愁飞可以理解。 显然就在这一会,老头已经闯进了白愁飞的世界。 “这个部落可以自给自足吗?”白愁飞问。 “可以。”老头回答。 “那东西要维持住自己正常生活的前提下,向外走啊。”白愁飞回答:“人总会越来越多,要让人可以活得下。部落就得越来越大,总要遇见草原的。” “可以早一点有准备,到时候就会可以少一点伤亡。”白愁飞回答。 “那若是被管着走不出去呢?”老头问他。 对于白愁飞来说,这才是个真正容易回答的问题,无论哪个玩家都可以告诉他答案:“往高里建楼,往低里挖洞。直到挖到挖不下去,建到建不上去。” “然后再次开始朝外走吗?”老头苦笑。 “不朝外走朝哪走?一直战争吗?”白愁飞反问。 “原来他们从开始,就推演到了这样的地步。”老头没有说下去,而是叹息。 他显然不会因为白愁飞的这一段话就被说动。他只是需要一个引子来让他自己思考起来而已。 白愁飞不知道这个老头的身份,却显然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老头没有再管他,而是直接的在他脑袋上一按,从他脑袋上将天问拔了出来。 “这把刀在你手上现在也是没用。我用上十年,等你要出去的时候,再给你。”老头捏着天问,天问的刀身明显在挣扎却无法挣脱。 “不要浪费了你的身体!”老头朝白愁飞笑下,却是直接拿手指一点,将一部法决传到了白愁飞脑袋中。 “这是一部法宝将自己练到最强的法决,你可以用上面的开始修炼。十年后我会再见你的,现在走吧。”老头说完。 白愁飞睁着眼看着老头说完。 而后就发现他又在他刚进来的地方了。 这显然不是幻觉,而是本事。 白愁飞坐在那里也不再走动,直接翻起了老头给他的法决。对白愁飞来说,他根本看不懂给法宝修炼的法决和给人修炼的法决有什么不同。就算看出来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这一点上他跟任何一个玩家都一样。 而显然,他跟任何一个玩家都一样的情况不只是这点。若是没死。玩家并不是法宝,可若是死过了。玩家虽然都还是人,却已经是天地的一个法宝。 在天地之中有是种子,那他们就再也无法走出天地之外! 这些是后话,我们先不说。 白愁飞开始了打坐,而后才体验到玩家的待遇,他并不清楚,每一个仙界的人都是跟他一样,起码在他这样打坐的时候是无比的轻松以及狼狈。 第四百三十四章 兰冰 他一开始打坐,那些法决中的的路线就开始自动运行。天地元气开始自动的纳进身体。甚至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时间,他就可以从一个关卡到下一个关卡。 这显然是为什么会出现挂机这种情况的原因。 却也显然让白愁飞无法接受,对于这样的情况,在白愁飞眼中代表的意思,就是无法掌控! 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每个点,然后看着天地之间的真气,在每个点中运行,可当他想要停止,想要修改的时候,却遇见了真正的难题。 他的身体的确比他想的要恐怖的多。他看着身体内的某个点停止,看着天地元气在那个点附近爆炸。而后,他甚至不需要思考就不诶炸飞。 让白愁飞难以理解的是,这样的爆炸对他来说甚至是疼痛够后就没有丝毫感觉的事情。 白愁飞开始一次又一次的被炸飞。 而没有白愁飞的规矩宗,然后并不会因为白愁飞不在就停止运转。 奈落正跟在烟鬼身后喋喋不休的讲着话。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白愁飞一直不曾出现,而奈落也不得不跟烟鬼呆在一起以免被别人找麻烦找上门。 想来那些被白愁飞直接砍死的人。也不会这样简单的把这件事情放过。 烟鬼无所畏惧,可是奈落却是不想得罪这些人。这正是一年的时间,除去白愁飞外的十六人开始坐在大殿中等待着师长的讲话。以及确定收徒。 规矩宗只有两派,可这两派之中,高人不知多少。有个师傅跟没有师傅之间的区别,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他们这些人虽然看起来年幼,但能被规矩宗选择本身就代表着他们的实力以及智慧。 “这一年中,向来你们也对规矩宗有所了解,今天将你们一起喊到这里,所为的是什么你们也应该知道,一年的时间,最基础的功法你们也都有所成。现在,你们可以选择自己去藏书阁选择修行功法,还是寻找一位师傅,让他带你修行。”坐在几人面前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他的具体岁数只有他自己知道,看起来却并不是很大。 “现在,你们有三天的时间思考。三天后告诉我答案就行,思考期间可以互相交谈,但不许离开这个大厅。”中年人顿了顿继续说着:“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我。” 他的声音落下,但大厅里却没有声音响起,而是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了坐在第二位的少女。也就是那位原本在山顶的少女。 少女很满意他们的态度。 “在下兰冰。请问这位长辈。我们这一代大师兄白愁飞并没有在场。是否需要延期?等他出来后,我们再一起选择。”兰冰的话直接而又让众人一脸怪异。 甚至兰冰的话音还没落下。她的身后就有人站起插口:“兰冰你别自作主张……” 兰冰回头,看这这个说话的人。她认识这个人,是那个擅长战斗的魔族,他就叫战月。 战月的话说到一半,扭头看向了依旧握着大刀的鬼族,他是当日仅在兰冰之下的生灵,也是规宗的首位。 只可惜这位鬼族没有任何表示。 “兰冰是你能叫的吗?”兰冰的声音依旧冰冷,她似乎对拿着大刀的鬼族不出手还有几分失望。 看着战月的眼中已经寒光大作,战月退,一瞬间身体已经幻出了七个身影分散在大厅的各处,却也在瞬间,七个身影上都开始有了冰花。 他的脸上还没露出惊诧,就被冰封在大厅之中。 兰冰冷漠的脸色从大厅中各人脸上扫过,没有一个退让的,这让她很满意,所以她开口:“以后都不许叫我兰冰。” “是,二师姐。”拿刀的鬼族回答。 “叫师姐,或者大师姐。”兰冰的眼神寒冷而又兴奋,她盯着鬼族开口:“七离,这里只有大师兄,往下就是我。大师兄是男的,所以你的选择只有喊我师姐或者大师姐。” 七离没有回答。握刀的手却已经再次握紧几分。 “你放心,就算动手,我也最多让你三年五年的动不了而已,我不会象大师兄那样。一出手就要了你们的命!”兰冰盯着七离一字一句的问着:“七离,明白了吗?” “是,师姐。”七离开口,手中的刀都似乎已经开始燃烧。 兰冰将话说完,再次回头看向依旧坐在那里似乎什么都没看到的中年人开口:“这位长辈,我们的决定是等大师兄白愁飞九年后出来时候,一起选择。” 中年人点头开口:“若是如此,这九年将,你们可以学习修炼的功法,依旧是最基本的法决。” 兰冰点头。 “师姐,为什么我们不能投票决定我们的选择?”开口的是头上都是绿叶的女子,手中有一把弓,当她开口的时候她的身体就远离了原来的地方。 一棵凭空而生的树木在不停的生长着,好象比冰雪蔓延的速度都快。所以她也才可以说完。 只是回答她的不是兰冰的话语,而是兰冰的指尖,兰冰的指尖直直指向站在树枝上不住的移动着位置的少女。 而后瞬间,冰雪将树上的少女跟战月一样凝聚成冰雕。 兰冰再次转身,看着坐在那里的中年人认真开口:“基本功法就可以,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们想先告退。” 中年人笑笑点头。而后慢慢的消散在空中。 兰冰看都没看其他人的走出大厅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其他人也才按着秩序走出大厅。 奈落在走出大厅后,就跟上了烟鬼,等到周围没人才松口气开口:“师姐的样子,好象很可怕一样,简直跟大师兄差不多。” 烟鬼没有回答。 “我觉得师姐倒是跟大师兄象是一对一样……”奈落说着而后看见烟鬼的身形猛的一顿,只好问着:“怎么了?” “奈落,如果再说起类似的话,我会直接杀了你。”烟鬼的语调平淡而又真实。 奈落一怔,没有明白他到底说了什么。 “奈落,注意你自己的身份,你不是大人的手下,也不是大人的追随者,你的身份。连客人都算不上,因为你的本事足够的烂。所以别用那种语气说话。我不喜欢。”烟鬼看着奈落认真的说着:“大人给过你机会,可以你没有把握住,所以千万别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跟大人那样说话。” 烟鬼说完就走,走了几步后才停下开口:“还有,别在我面前玩心机。你玩不起!” 奈落的脸色忽青忽白,好久也没有说话,转个方向离开了这里…… 第四百三十五章 连不讲道理都懒的不讲 对于奈落来说,这显然是种更加直接的打击,强者为尊。他虽然习惯了这样的规则,可从强者的地位落到这样连别人的手下都可以威胁的地步。显然绝对不是奈落想要的,或者准备的。 奈落怎么会甘心? 又哪有一个人会甘心! 他们能出现在这里,本身就代表着他们出色的天赋以及本事,在这里却要受到不公平的待遇。甚至是如此的不公平,根本没有丝毫的公平可言,就是直接的强弱之分。 只是奈落却对烟鬼没有太多的怨恨之心,因为他也毫无疑问的明白,只有实话才能让他思考这么多。 也许这一年,太过安详了。 奈落露出牙齿笑笑,一瞬间的血腥乍现,甚至他马上收敛离开了此地。 “看来这一代的弟子们中,却是人物不少啊。”中年人消散的身体出现在附近的大厅里,看着对面一匀脸严肃的人开口。 “人物是不少,可是到现在十七个弟子中,竟没有一人知道自己师门的级别,更没人打听过师傅的级别,除了基础功法,更是很少与人交流,这样的弟子我看着有些不安心。”一脸严肃的人严肃的说着。 “对于仙界来说,十年不过一瞬间,又何必在意。弟子们有他们自己的思考方式。我倒是觉得,他们会比我们这一代出色的多。”中年人笑笑。 “你还是别笑了,每次都会被认错,认为你才是规宗的,我才是矩宗的。”严肃的人看着他劝说。 “又何必分这么清楚?李怪你又何必在乎这些?”中年人笑笑:“难道你已经习惯了化成人生,甚至思维都开始跟人类似了吗?” “钟无化。我是为你好,你们矩宗,几乎每一代的大师兄都是问题人物。刚来的这一代的白愁飞显然是个问题。甚至什么都不问的将那些同门直接杀掉。而我们这一代,你钟无化显然问题比他还大很多!我只盼望你不要走上你们这些大师兄的老路。”李怪看着钟无化认真的说着。 “什么老路?” “背弃师门,独自而行!”李怪直接开口回答。 钟无化静静,没有回答。 “你也离这不远了不是吗?”李怪看着他沉默。 “强扭的瓜不甜,三观不同怎能成亲?头顶上盖着这片天,我就是感觉呼吸不痛快!”钟无化冷笑:“所以我只好断了这瓜的根。休了那老妻,将头上的这天,捅破个窟窿!” “你……”李怪无话可说。 “不用担心,没人敢管我!”钟无化直接冷笑:“那群老王八蛋若没有这样想,我又怎么会学到这样?每一代的大师兄又怎么会这样想?我能呆到现在,呆到这一代弟子进门,已经是无数代大师兄中,最称职的一个了!” 李怪看着他,有些发愣。 “怎么了?” “无数代大师兄里,你也大概是最不要脸的一个了!明明是你已经走了,半路听到白愁飞将所有的师弟师妹杀掉又返了回来。在你嘴里怎么变成这样的理所当然?”李怪鄙夷至极! 钟无化尴尬的笑笑,有些狼狈的反驳着:“你不是规宗的吗?说话也不知道圆滑点。” “我先是规矩宗的,然后才是规宗的。”李怪语气里没有丝毫的好气。 千年一代。 显然上一代的弟子中,也有着无数的问题人物。 白愁飞还坐在原来的地上,在被自己体内的元气炸飞出无数次后,他终于可以更改了。他将元气运行的路线,从原来固定的地方,移动到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分成了无数的细线。在他体内慢慢流动着。 他知道他花了多久。因为在成功之后,他就看见了他面前的风眼,风眼在拿着手指点他的额头。 “吃饭吃饭了。”风眼看着外面的阳光,点着白愁飞的额头说着。 等到看见白愁飞睁开眼醒来,才笑着收回手。 饭菜依旧是那些饭菜,除了多了一个黄瓜抄西红柿。 “坐着有些无聊,就多做了个菜。”风眼看着白愁飞说着:“尝尝。” 白愁飞点头,吃上一口,然后静在那里花了好久才可以开口说话:“你是不是觉得糖和盐可以中和?” 这显然是一个需要实践支持的问题。而且估计风眼的结论是错误的。 风眼点头。 白愁飞忍不住的翻个白眼:“我不知道糖和盐能不能中和,可我却可以确定。这西红柿里有着糖的味道,也有着盐的味道。” 这是实话。 可是实话可以让女人高兴起来的年代显然以前没有过,以后也没有过。 所以白愁飞,不得不将一天的时间,全部花在厨房中…… 这是种让男人感觉到心神疲惫的事情,在回到地上坐好后,白愁飞都忍不住长出口气。 所以他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前多了一面镜子。 这是? 白愁飞看到镜子的时候,也看见了镜子中的人,那是他自己,只不过不是现在的他自己,而是他在现实里的样子。 白愁飞扭头,镜子里的人也扭头。好象除了一身衣服,没有丝毫奇怪的地方。 等他再扭头,才看见身边的老头,老头也在看着他:“你果然是个人。” “我本来就是个人。”白愁飞回答。 显然,对于某些类似白愁飞这样根本不听别人说话的人来说,别人说的话都是屁话。 老头没听到白愁飞在说什么一样的转着圈,而后坐在地上,将他的刀还给他。 “你们从虚无中来,到虚无中去。这样的事情本就不该发生,怎么可能发生了?而且你们怎么可能是人?”老头显然搞不清楚。 白愁飞看着他,想了想才开口:“你知道通天山,为什么不知道幻世界?” “幻世界是什么?”老头直接问着。 “大千世界,小千世界,小世界,幻世界……”白愁飞说着,却被老头打断。 “前面三个我知道,最后一个是什么?”老头询问。 “好象是由某些怨念,因果直力自己形成的世界吧,也会自己毁灭。”白愁飞说着自己的理解,对老头却有了几分不解,在这个世界里,他对智慧的理解是修为越高的人,智慧也会越高,而这个老头的修为明显高的可怕,可若说智慧的话,也不会比他高出太多来。 显然在他开始思考,老头就已经知道了。 “你想的没错,老头的智慧的确并不比你高多少。”老头笑笑:“一个人的修为会随着时间的变长而变强,智慧却只会随着经验的变多也变多。可是这样的变化,总不会逃出生灵的极限。” “那我为什么觉得,那些人的智慧会我强出很多呢?”白愁飞很诧异。 “因为他们用的不是他们自己的智慧,而是天地规则的智慧。天地规则就是个网,蜘蛛网。”老头比画下,而后皱眉放开手叹气:“用你们世界的电脑网络比喻更适合。” “他们每个人的大脑都连接着一个手机,电脑,服务器,以及整个网络。他们的智慧不是体现在他们自己身上,而是体现在他们可以运用的网络资源身上。”老头笑笑开口:“而我,就是一个不肯接入网络的老头子。甚至为了不被网络发现,我建立了这个幻境。” 白愁飞沉默。 他没有问为什么,因为这显然不是他可以接触的等级。 在老头将刀还给他后,没过多久,他就离开了幻境,再次的出现在了规矩宗。 迎接他的是这一代的所有人,一起十六个,按照位置站着。而站在这些人身后的,是钟无化。 “九年前,本该是你们这一代人选择功法和师傅的。可是兰冰一再坚持等你出来一起选择。所以直到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做出选择,是自己去藏功阁选择功法,或者接受分配跟你们的老师,你们也可以自己去选择老师。”钟无化笑着直接把话说完。 白愁飞点头开口:“我选择自己来搞定。” 他说完笑笑就开始行走。只是他走了不到一步就停了下来,因为在场的人除了他们原来的人之外,忽然的多出了一个绿色的身影。 身影出现在站在最后的两姐妹身前,甚至直接开口:“安其,安实。你们做我徒弟吧,我会把所有我会的东西教给你们的!” 白愁飞在皱眉看着这个人,而钟无化在看着白愁飞。他看着白愁飞不过一皱眉,就开始行走。 这绿色的身影还在安其安实两姐妹面前说着话。根本不曾注意到白愁飞已经走近。就算注意到了他也不会在意吧。 只可惜,他显然没想过白愁飞的动作。 白愁飞不过走进他三步之内,就直接的挥刀! 第四百三十六章 攻击和速度 空着的右手从上到下,一半的时候手中已经多出了长刀。等到白愁飞完全挥下,绿色的身影挣扎而挣扎不开的神情已经化为虚无。 他就这样被白愁飞,毫无道理,甚至连不讲道理都不算的斩杀在这里。 白愁飞看着绿色的身影不见,甚至连问也懒的再问。直接开始了再次行走。 他的那些师弟师妹,看着他再次回到刚出来的地方,走进幻境。都一阵阵沉默。 在所有人的眼中,白愁飞都成为了一个疯子,甚至在接下来的数十年中,所有人的概念,都变成了不要得罪师姐,因为师姐一不高兴就会把你冰起来八年。而大师兄的话,你想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好了。 因为大师兄白愁飞是个疯子,你对他如何并不能决定他对你如何。他不会因为你说他坏话就拿刀砍了你,也不会因为你说他好话就跟你说几句。 没有人知道白愁飞,甚至除了有十年一次的幻境外。他们见过白愁飞的次数都不会超过十次。 一百年中,白愁飞出了幻境九次,斩了八个人,而后再次回到幻境, 一百年中。白愁飞都在幻境中跟老头慢慢学习。他也终于搞明白了仙界的等级划分。 就跟小说上写的差不多。 先天之后,是凝气成液,将在体内运行的先天真气凝为液体,是为筑基。 而筑基之后,再次凝夜为固,将液体凝聚成金丹。 金丹之后是为元婴。丹碎婴生。 元婴之后合体。婴成与人合, 合体之后为化神。可化万千。 化神之后既是准圣,分神万千,合而为一。天地劫数皆不沾身。 可是这些都是在玉符中的介绍,在老头的口中和白愁飞的理解中似乎有些不同。 因为白愁飞明显的感觉到似乎自己走的,并不是这样的道路。虽然人与妖魔鬼怪各不相同,说法,境界都不类似,却白愁飞却并不感觉自己跟以前在江湖有什么变化。 力气更大,身体更强,速度更快,眼神更准。而后更多的那些法决他没学。只是就算没学,他也可以想得到,他自己绝对用不了。 他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回到幻境,并不是因为他喜欢杀人,他虽然不厌恶却也并不喜欢,他回到幻境的原因是另一个。在他第二次回到幻境之后,老头无聊时问过他为什么会再回来。 还在打坐修炼的白愁飞告诉他,又杀了一个人。 老头兴致勃勃的听着,可当白愁飞说完后,老头却直接的表达了鄙视。 老头说:“你靠的完全是运气!” 白愁飞直接反驳:“你说我靠的是刀,我认,可你说我靠的运气我不认!” “还不认?”老头瞪眼,而后鄙视的给白愁飞开始讲解:“你知道什么是法决吗?” 白愁飞知道。 “法决的效果是什么你知道吗?就象是你们计算机里的程序!就算是一个筑基期的人,也可以在瞬间之内移动数百里!你的刀是可以斩杀一切,可就你的速度,你砍得到谁?” “你说你不是运气是什么?哪有什么傻瓜站在那里给你砍?”老头的语气里满是不屑:“再说,你的速度不快了,就你走的那点时间,别人的攻击法术早已打到了你身上,你以为别人的法术都带着自己的心神的吗?才怪!大概都和你们世界的手榴弹一样,炸不死你,也可以把你炸一边去了。你还要杀人?杀个屁!” 白愁飞怔住,他显然没有察觉到差距的所在。 只是他也没有开口。因为他知道,若这些东西他自己不去亲身体验一下,那他恐怕永远都感觉不到真实。 老头在白愁飞身边等了十年,也没等到白愁飞开口求他学加速的法决。可是对于老头来说,十年不过是眯一会的时间。 在白愁飞第二次走出幻境的时候。站在他面前的,依旧是他的十六个同门。 这也许是规矩宗的规矩,也许是他们这一代的规矩,也许是兰冰的规矩,可显然。这样的规矩已经成型。 “兰冰。”白愁飞走出幻境后,看着站在最前面的兰冰开口。 “在。”兰冰点头。 “用你最厉害的攻击法术攻击我。”白愁飞看着兰冰开口。 兰冰眼神一闪,也不多说什么,就直接的开始舞动手指。 老头说的并没有错误,法决就是程序,越厉害的法决越需要时间来发挥。 白愁飞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兰冰头上的汗水一点点冒出,这显然是一个对兰冰自己来说都很吃力的法决。 所有人的眼神都看着兰冰。 兰冰的手指漫漫停止舞动,她看着白愁飞开口:“去!” 没有一点寒气飘出。 甚至白愁飞身边的地面上都没有丝毫的影响。 可就在这一瞬间,白愁飞已经感觉身体内的阵阵发寒。一点点的象一个循环一样增加。再增加。 他身体的感觉在一次次的寒冷回荡中慢慢失去,甚至白愁飞睁着双眼,都只有一圈圈的波纹。那是冰,是寒。 白愁飞没有抵挡的站在那里。 静静的站着闭着双眼。 直接的站了三年。而他的同门们,也在白愁飞身前站了三年,这样的时间对他们来说并不算是太久,兰冰的虚弱却是三年时间都没有回复过来。 三年后白愁飞终于长出口气,睁开眼睛。 “这门法决叫什么?”白愁飞活动下身体看着一边依旧有些虚弱的兰冰开口。 “冰封之心。”兰冰看着白愁飞的眼中有几分震惊。显然没有想过,不过三年时间,白愁飞就可以醒来。 “这门法决杀不死人。而且时间太久。就算你练到最高,也只能将你的敌人冰封更长的时间。然后面对一个更加可怕的敌人,换了它。”白愁飞笑笑。 兰冰没有回答,眼神中却有几分不赞同。 “他们是你的同门,你教训他们当然不需要下死手,可你总要对付你的敌人,对付敌人,你只能下死手,而绝对不能留情。让你的敌人死亡,才是对他最大的仁慈。”白愁飞说完也不想再说什么,看向了其他的人:“你们中间,谁的速度最快?” 奈落和战月一起出列。两人互相盯着,却也没人说什么。 “奈落你说。”白愁飞开口。 “我在地面的速度最快。战月有一种瞬间移动的短距离法决,而长距离移动的话,苍茫的速度最快。”奈落回答。 白愁飞点头,而后直接让三人开始施展下速度。他并没去搞明白他自己的要求是不是合理。他也不在乎。 显然无论奈落,还是战月,苍茫,都不会拿一次表现跟自己的生命一起押注。 白愁飞站在这里,跟所有人一起看着三人开始动。然后看着三人在十多分后停下。 他们的身上,都已经有了汗水。 因为这是真正他们的最高实力,白愁飞点头,而后离开。他没有说话的走远,其他人也慢慢散去。 显然,没有人知道,白愁飞的眼神,根本跟不上他们三个的速度…… 第四百三十七章 七步 这显然是别人不会想到的事情,就算是十六人中最弱的人,也可以用神念锁定快速移动中的人,就算完全跟不上速度,也起码可以保证自己不会被伤害。 这样的对策跟白愁飞的对策一样,而白愁飞的对策毫无疑问也是等待别人攻击的瞬间反击。 只是这样有一个明显的破绽,那就是他的敌人,若是用远程攻击手段,配合这样的速度,他甚至无能为力。他没有瞬间突破到敌人面前的能力! 这样的话,他甚至会生生被消耗到死。 他并不会去想有人跟他面对面的拼命,就象他说的一样,对于敌人,让他死去才是最大的仁慈。而他对于敌人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他并没有任何意见,唯一他可以做的,就是找到应对的办法。 接下来的七年,白愁飞去了藏功隔,到处翻着功法查找着资料,他并没有学习任何功法,因为很简单,他看不懂这些功法的原理。 就好象一个程序,你输入1然后出来的是你好,输入2出来的是我也好。 所有的功法都是这样的程序,没有为什么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显然在到达一定程度后,用的人自然会明白,可是白愁飞从开始就不想用这样的功法。用这样的程序,他甚至宁愿自己拿手写出你好我也好。 只是这中间,有个他自己无法跨过的事情。 那就是他手的笔,怎么才能在网络上写上字?能在纸上写字的笔,显然不会在网络上写字。 白愁飞在藏功阁七年,然后毫无所得。 所以再次走向了去幻境的路上,他只盼望幻境可以自由进入。 这当然是不可行的。 所以他在门派中转了三天,找了个人,一刀砍死,再自己进了幻境。 这显然是种让整个门派都无法理解的行为,谁会为进受惩罚进幻境而故意的杀人? 门派调查了三天,然后门派高层的结论,是白愁飞跟这个人,是第一次见面。 他之前不认识,之后也不认识,他们之间也绝对不会听说过彼此。 白愁飞就是毫无理由的杀人! 但这件事情丝毫没有影响白愁飞的身份,让众多弟子和除高层之外的人议论纷纷之后也开始纳闷为什么。他们显然不知道。在白愁飞杀掉这人后,高层不只查了白愁飞的身份,也查了被杀这人的身份。 规矩宗当然有规矩宗的办法,而查出来的结果也很简单,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 这人该杀! 这才是白愁飞可以杀了人还安稳的带着规矩宗的原因。 别人不清楚,白愁飞也不在意这些,他只是看着老头,老头在思考。 “显然,你现在的问题有两个,一个是你的速度完全跟不上别人,另一个,是你的感知很显然不如别人。感知也就是网络权限。你的权限没别人大,所以你知道的就不如别人多。” 白愁飞点头。 “速度的问题好解决,你的身体可以运用跟我们一样的法决。可是感知的问题却很难解决,你只能用你的本能。”老头给白愁飞认真的讲解完。 这次他没将法决点到白愁飞脑子中,而是开始一点点的讲解,这样的速度很慢。效果也远不如直接将法决告诉白愁飞,更不如将老头自己这些年的经验一起交给白愁飞。 可是这样却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白愁飞学着这样的步数,永远不会只达到他的阶段,更不会在超出他的阶段后一点点弥补。 这门法决,叫做七步。 不是因为它只有七步,而是因为盘古开天之时,也不过走出了七步。 这门法决,跟白愁飞学自刀中的法决是同一门,不是同一类型,而是同一个法决里的两部分。 所以在刚接触这一法决的时候,白愁飞就有些熟悉。在他用了十年时间学会第一步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出了幻境再砍死个人回到幻境,白愁飞静静的站在还在夸他的老头面前,没有说话。 “怎么了?”老头问他。 白愁飞还是没有说话。 “被这速度吓着了吗?也是,这第一步虽然说是最简单的一步,可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却也是在无数个元会后才开始逐渐离开的,就这样十年,你就学会了,真吓人是不?”老头笑笑。 白愁飞看着老头,沉默下直接开口:“这套法决,还有一套蓄力的办法的吧?” “你怎么知道?你会?那刀告诉你了?我倒是忘了……”老头摸摸脑袋。 白愁飞不知道他是装傻还是真不知道,他相信这老头没有害他的心事,坦白的将就算多少个他也不值得这老头动一根指头。 可是用着这样的法决,明显就是一开始就停不下来直到死的啊? 白愁飞皱眉。 老头看着白愁飞吃惊的问着:“一开始就停不下来直到死?谁告诉你的啊。若是这样,我们这些老家伙不早死光了吗?” 这显然是个真实的事情。 “可是盘古和夸父,不就是力尽而死的吗?”白愁飞问他。 “你干吗要用那两个傻瓜做例子?盘古觉得呼吸不痛快。所以就是死也痛快的呼吸一口。所以才一直到力尽而死,夸父更傻,觉得那太一让他热的睡不好觉,所以想要把太一揍一顿赶回家去。你说他们不是脑袋有问题吗?盘古还好,我还可以理解,这夸父我简直理解不了。那时候太一是唯一的太阳,他若被赶回去了,那整个洪荒都要死不知道多少,天地规则又怎么可能让他被赶回去?他要继续追,那就继续追吧,到最后累死在路上,都是他们自己找的。”老头的语气满是不理解和愤怒。 “那我为什么动用了那套法决后也力尽而死?”白愁飞问着。 “你谁?你谁啊你?”老头直接跳了起来:“你以为你是谁???” “你白愁飞屁都不是一个,不说盘古,就是夸父也用一根汗毛都不知道可以对付多少个你,这样的法决是你随便可以动用的?你谁啊你?说笑话吗?你能撑到做完你想做的事情,已经是这刀帮了你大忙了!”老头冷笑。 白愁飞尴尬无比。这显然是根本无法比较的等级。他也的确有些太自不量力了。 这甚至不是自不量力,简直就是让人连话都懒的反驳了,老头说这样的话打击他并不是伤害,而已经算得上是安慰了。 “之所以我不教你法决,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法决太过简单粗糙。实际上任何一门法决都比这法决要好不知道多少。”老头笑笑:“这法决在出现的时候是近乎唯一可以让我们力量变强的法决,可是后来我们才发现这法决的缺陷。这法决没有限制,甚至不需要动作。只要你的身体可以坚持,他甚至可以强到无极限。”老头看着白愁飞询问:“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白愁飞皱着眉头回答:“意思是可以让人无休止的变强直到自己的身体承受不了?” “不是这样。要是这样的话,我早该死了,随着时间的变强而变强,哪有可以坚持这么久变强的身体?”老头苦笑:“这个法决的实际问题是,过程是不可逆转的,现在的法决,或者说这法决之后的所有法决都没有这个问题。这个法决只要开始用了,变强的身体是不会回复到原来的初始水平的,而是会一直维持在变强后的水平。”老头笑笑:“也就是说。每一次的变强,都是在之前的基础上的。只要自己脑袋没毛病,你几乎不会死,可也只要你自己脑袋有毛病,也几乎一定会死。” 白愁飞皱眉。 “你想的没错。”老头点头:“实际上,现在的任何一法决,对身体力量的振幅都不只两倍。虽然不增加身体的力量,却对身体没有多大的害处。而且可以学到这门法决的生灵都是远古开始就存在的。你是唯一一个会的。” 白愁飞耸肩,对此不多做想法。 “千万不要想着,我的身体更强点,在之后就会更好过点,更别想着我现在变强点。以后就不变了,最好一直都别用。你刚刚开始在仙界,任何一门的攻击法决都足够的。”老头的语气很认真。 第四百三十八章 门派会面 白愁飞看着他,过了很久才认真点头。 “而且你将七步学会,哪怕只学会一步,配上你的刀,也应该没什么危险了。”老头笑笑。 白愁飞点头。对于老头,他跟对别人的感觉明显不同,老头只不过是一个经验丰富点的人。而那些却是用着理智来对付一切的人。 不是白愁飞不喜欢理性,而是感性始终比理性动人。 “那您觉得,什么样子的法决,可以让这把刀的范围变大一点。我将步法学好。然后配上一门法决,可以更远一点的杀掉敌人。”白愁飞的语气开始变的尊重。 “你先练着吧。步法我也只能教到你这里了。后面的道理跟第一步类似,但能不能走出去,能走几步要看你自己的。你先自己练着,我去给你找找这样的功法。”老头说完,身体已经消失在白愁飞面前。 在这百年中,白愁飞也不过将第二步学成了一半。而老头也给白愁飞带回了两项法决。 一本就叫天敌。 按老头的说法,就是天地未开之时,大多生灵都没有灵智,只有少数一些产生灵智,离灵智全开更是不知道有多少距离。这些生灵本来就少,而种类更是繁杂。各有各的奇妙。 而这些加起来都不到一百的生灵的之中,偏偏有一对天敌。那会没有敌人这个词语。但两人的性格,本事,甚至领悟的技能都开始慢慢变的针对。 而在他们灵智大开之时,更是直接的创造出了这样一门法决,就叫天敌。 老头没说这门法决的两个主人是谁,只告诉了白愁飞这法决的的效果。 它可以让自己感觉到真正的杀意,或者敌意,程度如何得自己掌握。可是毫无疑问。这是种完全不同与现在存在的法决,现在的所有法决都是在面与面之间扫描,而这种完全是单对单的法决,已经被淘汰出了现在的仙界。 白愁飞很满意,但他更满意老头带给他的另一项法决。 这项法决的名字更简单。就叫长! 他可以无限制的长,也可以无限制的长。需要的是主人的修为。 这同样是一门单对单的法决。这门法决可以让白愁飞的刀在他所能控制的某个长度内,发挥原来的威力! 原本法宝修炼的法决,白愁飞还在修炼,虽然已经让他改的有些缓慢。再加上一步,长。天敌。这就是白愁飞在幻境中一百年修炼的东西。 效果很强。 但在白愁飞第一百年走出幻境的时候,幻境外除了应该出现的十六个同门,还多了几个白胡子的老头。 仙界之中,有白胡子不代表着苍老,而代表着身份。 他们在看着白愁飞,白愁飞也在看着他们。 “白愁飞,你是这一代弟子的大师兄,仙界百年一次的门派会面。将在一年后开启。由你带领你的十六位同门前去参加。”站在最前面的老头开口。 白愁飞不认识他是谁,所以根本不回答。 “你也可以在三百万外门弟子中,挑选出三百名弟子跟你们一同前往。”老头看着依旧面无表情站在那里的白愁飞皱眉,而后怔下。随手就凝聚出一张玉符传给白愁飞。 白愁飞接过玉符,查看完所有的信息,才点头开口:“我明白。” “具体事物由灰明处理。他会跟在你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你有任何事情可以安排他去做。”老头说完,然后与跟在他后面人的身影一同消散。 白愁飞皱眉,直接开口:“灰明?” 然后一个灰色的影子就出现在了众人中间,白愁飞的面前。 “三百万外门弟子的名单给我十七份。”白愁飞看着灰明:“多久可以准备好?” “三个小时。”灰明回答。 “很好。准备好后,将这十七分名单,连我在内一人送去一份。”白愁飞说完看着站好的众人开口:“你们可以在这三百万人中选出一批人来。三天时间,把最后的名单交给我。” 白愁飞再没有说什么的离开。兰冰也随后离开。 七离跟在后面就要离开,却听到了一个声音:“要不我们商量下名单?” 七离转身,看着开口的人简直有些难以置信:“我知道我不如大师兄,也不如师姐,可是我还是很难相信,有人会觉得我会心软???” “浅笑,你脑袋有病对吧?”七离的嘴角满是狞笑的看着一身道袍正在皱眉的男子。手中的刀已经重重的挥起。 浅笑没动。但刀前已经有了阻拦。 七离没有丝毫感觉的挥刀。一连十九刀,破开他身边的所有阻拦,破开他身边的防御,斩开他身上的防卫服,将他的双手双脚尽数斩下! “一年的时间,应该可以让你长好手脚。我可不想让大师兄在一年后不满意。”七离将手收回,看着躺在地上咬紧牙的浅笑开口:“你的脑袋需要多久才能治疗好我不知道。但别在这犯病。这论不到你说话!” 看着出现的门人,将浅笑抬着离开,其他人才继续的走出去。 没人说话。 他们本就不是任何从属关系。也绝对不会因为一个愚蠢的人去得罪更多不愚蠢的人,甚至连他们中间最弱的两姐妹都无法相信,这人竟愚蠢到站在原地施法。他哪来的自信可以硬接住七离的刀? 对于他说的话,没有人有任何的兴趣,决定权在白愁飞手中,是要拿自己的性命赌这一点东西吗?白愁飞说的话,意思很清楚,就是说你可以把你选的人给他,他会直接选上。 没有一个人理解,浅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在三天后,白愁飞就接到了十六人的名单。 名单很长。 或者说只有一个人的名单很长。 白愁飞什么也没说,直接的留下让他们走了。 十五人的名单,加起来两百多个人物,白愁飞甚至看都没看就直接通过了,他根本没兴趣去搞这些东西。可唯一那位那么长的名单,让白愁飞也真有点好奇了。 三千人的名单。 白愁飞认真的对了一个月的名单,甚至让灰明查看着这三千人的资料。这些名单中的人,显然不全部是浅笑认识的,而明显的,有着许多他随便找来写在上面的人。 白愁飞花了三个月时间,才将这分名单上的人,从三千人中找出了五人,起码在他看来,这五人,是有资格参加这样的门派会面的。 找出这五人之后,三百人的名单,还有着三十九个空位。 连灰明都没有想过,他这个本来是用来给白愁飞减少麻烦做别的事情的人物,会被用来做这件事情,显然他没有任何借口去拒绝。而他也绝对不想用自己的性命去挑战下这位几乎每十年就斩杀掉一位同门的大师兄。会不会因为哪点不满意劈了他。 他对于他自己能躲开白愁飞的一刀没有丝毫的信心,要知道白愁飞斩杀的第七个之后的人,都是有足够的防备还被白愁飞杀掉的。 在这一年中,白愁飞用接下来的九个月,选出了三十个人,他相信这三十个人绝对有着资格。 还有九个空位,白愁飞没有时间。 也没有太在意。 第四百三十九章 新与旧 这三百个名额,明显是给白愁飞招收手下的机会。也是每一代大弟子的荣耀,可是很明显。没有一代的大弟子用这个机会招收过手下。 百年一次。仙界所有的门派都是千年一次招收内门核心弟子,中间的弟子都不过是外门弟子逐渐进来的。 这是仙界的门派传承下去的办法。也是保证每一代的弟子,都在最核心的弟子核心的弟子手中。不会造成门派的力量流失和失去掌恐。 白愁飞他们显然不明白这些,也不需要要明白。一年的时间到了之后在山门前,看着这些面目各异的生灵。白愁飞他们显然没有想多说的。而是这些人,也显然没有什么想要跟他们多说的。 这些人中,有的认识站在他们面前的人,有的不认识。却毫无疑问跟站在他们面前的这十七个人一样,只不过运气比他们差了几分而已。 “觉得运气只不过比我们差几分的,可以出手。”白愁飞看着下面脸色各异的众人开口:“我们十七人,任何一个,只要你们中间的人胜利了,直接就是内门弟子。” “单对单,就在这里。所有人面前。谁要赢了,就可以站在我们十七人之间。输了,也一样什么都不会失去,依旧站在你们原来的位置。有人愿意试下吗?”白愁飞笑笑开口。 “你们这三百人里,有人熟悉我们这些人里的某一个。难道你们不对他们站在这里感到不爽吗?”白愁飞笑着开口:“不用担心。来吧。这十七人里,任何一个人,你们愿意都可以挑战,包括我自己。” 三百人的眼神各异,却有一点相同。那就是他们都没有任何开口。因为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无比重要的机会,他们显然都是不会因为某时候的某些情绪,倒在这里。让他们失去这个他们也许一辈子都只有一次的机会。 “可是如果,你们今天没有挑战,以后。谁要是再有任何一点彼此间挑衅。给互相下半子的事情。我会直接杀了你们。”白愁飞笑着开口:“别以为没有证据我不会拿你们怎么办,实际上,无论有没有证据。只要你们做了,我都会直接杀了你们!”白愁飞的语调无比正常,听着却让人无比寒心。 “所以现在,如果你们之前还有什么恩怨,那么现在,是你们唯一处理的时间。我不想在任何一个以后,听到你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因为以前的事情发生矛盾。这是规矩,我的规矩。你们不得不遵守的规矩,所以我的朋友们。我新来的同门们。我真的盼望你们会真心理解。”白愁飞的语气甚至有些可怜。 在他身后的十六人心中已经忍不住好笑了。 他们百年前就认识白愁飞,却从不清楚,白愁飞会这样说话。 象玩笑一般的说着。 有人会把玩笑当真吗。有的人当然不信,可也有的人相信。 从人群中已经直接的走出了一个人,是个少女。样子跟兰冰几乎一模一样。 “兰冰你竟然站在这个人身后,你的骄傲哪里去了呢?让我兰寒来为你找回这个骄傲吧!”走出来的女孩看着白愁飞直接开口:“我要向你挑战。” 白愁飞耸肩。却忽然皱眉。 兰冰已经在他身后开口…… “大师兄。”兰冰有些急切的开口:“我出手是否可以?” 白愁飞顿顿,点头。 兰冰从白愁飞身边走过,甚至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你竟然替这家伙出头,是喜欢上这家伙了吗?真没出息!竟然被一个这样的家伙压在头上!兰冰你真让我失望。我要狠狠的教训教训你!”兰寒的语调兴奋而又紧张:“我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我兰寒,是比你兰冰更出色的天才!” “说完了吗?”兰冰皱眉。 “没说完怎么样?说完了又怎么样?” “说完了就轮到我说了。”兰冰慢慢的开口:“你最好能在今天就证明一点,那就是你以后的待遇地位是靠你自己的能力争取来的,而不是靠我这个姐姐。否则的话,你恐怕在别人眼中就是一个依靠我的妹妹。” 兰寒怔怔,开始咬牙! 冰霜从她脚下浮现,一瞬间就变成一大片,甚至所有人在的地面上都出现了冰霜。 她的脸上已经浮起了怒意。盯在兰冰在一点点的抬起双手。 兰冰依旧站在那里,右手却轻轻抬起。 朝着兰寒一点。 整个场地中的冰霜都好象在这一点中出现在了兰冰指尖,而后出现在兰寒身上。 兰寒在瞬间就成了一个冰雕。 冰雕碎开的时间离兰寒成为冰雕并不久,却够任何一个人杀掉她无数次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兰寒大怒着喊。 “你朝天吼的时候,天从没回答过你,你以为天没跟你讲过道理吗?”兰冰回答,而后转身直接走回了原来的位置。 兰寒咬着牙在那站着,最后咬咬牙,站回原来的地方。 她回去了,可再出来的,同样是个女性。 是个女的。但不是个女人,是个女鬼。 这个女鬼的对象,也是白愁飞。 可是这个女鬼还没开口。七离的脸色就有些发苦了,他也直接开口:“大师兄,这个可否让我出手?” “当然可以。”白愁飞笑笑。 七离走出去的时候,看见的是女鬼脸上满是鄙视的表情:“残月,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我就想看看你卑躬屈膝的样子啊。看看谁都不鸟,老子天下第一的七离。也不得不曲居人下的样子。你出来干什么,我又不挑战你,那个谁。”残月的手指直接指着白愁飞:“说你呢,刚不是说挑战谁都可以吗?我就挑战你,行不行?” “不行。”白愁飞回答。 “为什么?” “因为我不高兴。”白愁飞回答。 “为什么不高兴?”残月没看见七离苦的要滴出水的脸。 “因为我是男人。”白愁飞回答。 “男人又如何?”残月反问,而后恍然大悟的看着七离:“难道七离你喜欢男的?你替你这大师兄出头是因为你喜欢他?” 七离捏紧双手无法回答。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高兴了吧?因为我知道迟早会说成这样的。”白愁飞笑笑:“七离你现在可以开口了。” “我就是喜欢男的,我也只会喜欢男鬼,因为我是鬼,不是人,明白吗?”七离朝残月怒吼,他自然看见那些原本带着笑意看着他的男鬼已经稍微往后退了点。 这让他更加愤怒!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想告诉别人你跟我之间关系不错的话,我想你用错了办法,在这里没有跟别人关系不错,只有自己。你若自己没本事,就是死了也没人会看你一眼!”七离冷笑:“我不会替你报仇,也不会因为你死了找别人麻烦。这样说够清楚了吗?” 残月怔下,而后看着七离慢慢退后。 直到她原来的位置。 七离回到他原来的位置上,丝毫没有丝毫的变化。 接下来出现的人,是个人,男人。一身道袍。 他站出来还没开口。 白愁飞身后已经有人在说话,这次是浅笑。 他苦笑着开口:“大师兄。这次可否让我出手?” 白愁飞点头。 “以你的小肚鸡肠,能直接站出来倒真让我吃惊。”穿着道袍的男子轻笑。 浅笑耸肩,没有回答。 “不过更让我吃惊的是。你竟然对我出现在这里没有震惊,也没有下手阻拦。浅笑你的心胸可没这么大。”这人看着浅笑明显有几分惊讶。 “若我一直压着你,不让你走这一步,你迟早会成为我真正的敌人,下次见面会不死不休。无论如何,我都不想有你这样一个对我完全熟悉的敌人,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把你放在一个绝对不会伤害我的位置上呢?”浅笑苦笑。 “这个解释的确说得通,但我丝毫不觉得,这是你浅笑能想出来的解释。” 第四百四十章 门派会面 “好吧,真实的理由是我也不知道你出现在了这里,可你既然在这里了,我也什么都做不了,何苦让你面子上不好看,让我自己也不好看呢?”浅笑收起笑容,冷静的回答。 “难道你不怕我打败你,夺走你的地位吗?” “坦白而言,你恐怕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吧?可是实际上这个想法是错的。”浅笑走向这个男子。 “我讨厌你并不是因为你一直想打败我夺走我的地位,对于我自己的实力,我从没怀疑过,我讨厌你是因为我一直觉得你跟我一样小肚鸡肠!这个事情让我很讨厌!”浅笑说着双手已经开始舞动! 风雷水火。 随着他的双手,源源不断的出现奔向站在那里的男人。 浅笑就这样一步步的走着。将这个男人一步步的逼回原来的位置,而他身边的人,竟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法术波及。 而穿着道袍的男人,虽然有些狼狈,却甚至没有丝毫的伤势…… 显然浅笑对于这些法术的控制已经炉火纯青。 白愁飞站在那里,看着身后的十六个人,一个一个的出面,似乎没有感觉。 没有一个人找上了他,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件奇怪的事情。他也并没想过,要靠这件事情树立什么权威。除了自己,本就没有什么力量是可靠的。不是吗? 在所有的人,都沉默下来后。 他们开始了行动。 其余十六人跟三百名新来的弟子登上飞剑朝目的地飞去,这是一趟需要近五年时间的旅行,但白愁飞却是享受着更好的待遇,他可以直接使用传送阵。 因为他上不了飞剑,他一动,那长达数百丈的飞剑,便直接飞到不知道哪里。 这显然是种明显的差别待遇。 所以白愁飞比他的同门早五年就到了门派会面的地方,仙界有数万的门派。带此时就到人丝毫不多。这是一场,到需要五年,回去需要五年,但从开启到结束,加起来才有十年的会面。 这显然不怎么成比例。却也继续了不知道多少年。 白愁飞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样子的故事,也不在乎,跟在传送阵旁接待他的人身后,朝着着门派会面的场所走去。 这地方很大。很大很大。 一家门派三百多人。数万家也三百多万。 这地方可以放三百多万人,显然比看到的要大得多,接待白愁飞的这人,是规矩宗的人,显然已经知道白愁飞的身份和性格,直接就将一份印好资料的玉符交给白愁飞,然后二话不说的直接闪人。 很符合白愁飞的想法。走出传送阵的范围,白愁飞就感觉身体就是一紧! 这是一种不知道什么人设置的结果,明显在这里无法动用那些天地力量,就算是再强大大能,在这里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 这地方本来就是天地设置的! 白愁飞一走出传送阵就好象有无数条线缠绕在他身上,开始不停的收紧再收紧! “啊………………” 白愁飞直接仰天大吼! 手中已经出现长刀。他身上的那些线条也一下被他全部挣断! 白愁飞直接扬刀看着头上似乎无尽的天空。 整座城市的人都好象被白愁飞的喊声惊醒。 这里没有飞天遁地的人,就算比别人走的快一些。一时间白愁飞的附近也没有多少人出现。 白愁飞站在传送阵外,看着什么都看不到的天空,慢慢的闭上了眼。只有感觉! 被他的一声叫喊吸引而来的人已经越来越多,这些人显然已经这里独特的天地之力禁锢了修为。看着白愁飞的眼神中,也各有不同。 “你不许参加门派会面,具体原因我会跟你门派长辈解释,你可以退后传送阵的范围一直呆到结束。”白愁飞的耳朵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这独特的天地之力,竟然是由人控制的? 白愁飞睁开眼睛看着依旧空无一片的天空,他显然是无比的惊讶。 “若是同意的话,你可以退回传送范围,我会通知你的师门。让他们来跟你解释。可否?”白愁飞耳边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明显的是人,而不是天地,天地根本懒得跟他这样一个小人物扯淡。 白愁飞没有犹豫,直接的后退,若是根本不讲道理的天地,那他也自然不讲道理,可若是讲道理的人,他也不想去送死。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思考方式,但白愁飞自己却觉得理所当然。 看着他退回传送范围,周围的人也开始慢慢散去,显然也有许多人记住了白愁飞的门派,也记住了白愁飞的样子。 在白愁飞退回门派不过几分时间,门派已经再次的开始传送。这次不是弟子,而是直接的长辈。 “白愁飞?”传送过来的这人看着白愁飞点头,直接将一份玉符交到他手中开口:“所有的事情都在玉符里有交代。” 白愁飞点头。 “这十年时间,你忍受一下,不要出去惹事。我回去后会把传送阵关闭。十年后再开启。等你回到宗门,宗门会给你足够的补偿和奖励!”这人认真的说满,满意的看看白愁飞。 “你干的不错!” 在这人的身影再次从传送阵中消失后,他的声音才慢慢响起,想来这不是一句可以当面说出的表扬。 白愁飞对这句表扬怔了很久,而后才有些失笑,他现在才有些想起,好象没人对他表扬过。 对他来说,呆在这里十年,并不是什么值得计较的事情,只是他并没有思考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来的比别人早五年,门派会面要开十年,那加起来了是十五年,为什么只要呆十年呢? 他并没想下去。因为他没想到。 五年后,城里已经开始更加热闹。这些与白愁飞无关,与白愁飞有关的是站在他面前的这十六个同门。 这些人显然也不怎么习惯被天地之力压制所有实力的事情,一进传送阵的范围就开始不自觉的熟悉着身体。 白愁飞看着他们熟悉好才笑笑开口:“兰冰。” “在!”兰冰回答。 “这次的门派会面,我感觉有些我以前认识的人出现了。”白愁飞看着兰冰慢慢的说着:“所以如果带来的那些之间的有谁丢人了,兰冰你就处理掉,不要再让他回到宗门了。” 兰冰一怔。 “你们十六人之间,若是有人丢人了,那就更简单了。最好赶紧跑,因为回去后,我会亲手杀了你们!”白愁飞的话就直接的说到了这里。 十六人的脸色都开始慢慢变的沉重。 他们都确信,白愁飞不是说说就算的。 “我不能出去参加,可无论是什么样子的会面,你们的表现就是我的脸面,不要想着去做那些你们做不到的事情。去努力把你们极限之内可以做到的事情做好。如果有人找上门了。兰冰你试一下他们,若能轻松打败你,那你告诉他我在这里就好,若对付不了你,把他冰那里就是。”白愁飞笑笑:“还有什么问题吗?” 几人摇头。 “那就去把一切搞定吧。”白愁飞挥手送客。 第四百四十一章 归去 什么样子的比赛白愁飞丝毫不期待,因为他并不需要其中的任何东西。但对于别人来说,这样的比赛和奖品已经值得每一个人动心了! 所有参加的人员都满是高兴。除了规矩宗的人。那些不知道白愁飞为什么没有出现的三百人还好。 知道白愁飞为什么没有出现的十六个人却对奖品没有任何的想法,再好的东西,都需要命来享受的! 他们显然对自己能否表现的让白愁飞认识的人满意没有丝毫的自信,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表现能否让白愁飞认识的人感觉到满意。 所以当这些人中的某一个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也都只有沉默。 “我叫夜不皈,你们知道我的名字吧?”夜不皈笑着看着在屋子里的十六个人,他是一个人来的。因为他也是大师兄,只有大师兄,才有资格这样随便的走进别人的地盘。 “不知道寿宗的大师兄,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兰冰看着夜不皈开口。 “我来找白愁飞,这些天一直没见到他有些奇怪,而且我也有些事情需要找他帮忙。”夜不皈笑笑。 他的语气自然,而又平和。但兰冰他们却明显的从这人身上,能感觉到跟白愁飞完全类似的那种感觉,平和而又冷漠,就象白愁飞在跟那三百人开玩笑时候一样,说的话冷酷无比,语气却无比自然。 “出了什么事吗?白愁飞可一向都没什么大架子的。”夜不皈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皱眉:“你们怎么都算是白愁飞的师弟师妹,我也不想逼着你们说出来。有什么事情直接开口吧。” “阁下不用多说什么。我们并不怀疑阁下与我们大师兄之间的关系,只是在阁下见到大师兄之前,恐怕有一些事情,需要麻烦以下阁下了。”兰冰慢慢的说着。 “麻烦?”夜不皈皱下眉头,看着众人的脸色却是忽然轻笑:“好吧,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呢?” 这显然是更加直接的看不起了。 这里虽然压制他们发挥自己的实力,却并不是没有可以施展的地方,离他们的不远的地方就有可以比试的擂台。 “去擂台吧。”兰冰起身。 夜不皈却摇头:“不用那么麻烦。” 没人懂他的意思。可他们马上就懂了。 夜不皈握拳。直接凌空一拳打出。 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可兰冰他们身上已经可以明显的体会到力量了,那是这个结果从他们身上撤走的原因。 “你做了什么?”兰冰皱眉。 “如果在一瞬间,结果感觉到了可以威胁的力量。这城中的结果,会自动的解放这个点周围人的力量。当然,做为威胁到这个点的我,会更加的受到限制。”夜不皈跟他们解释着:“现在,你们可以恢复过来了。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上呢?” 这显然是一个他们并不相信的解释,但他们却都看见了这个近乎无法解释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夜不皈就这样简单的一拳。 甚至他们十六人的一个一个上前,都不过是一拳! 无论远近,无论什么样的攻击方式,在最后都是在夜不皈的一拳中被击碎,连人带法术。一起击碎! 十六个人,十六拳! 当夜不皈从兰冰口中得知白愁飞的所在的时候,他甚至连看都没看几人一眼转身离开。 这显然是种兰冰他们无法理解的强大,就象白愁飞的不讲道理一样,这人显然也是不讲道理的。 甚至不讲道理到别人无法跟他讲道理。 白愁飞在看见夜不皈的时候,明显的吃了一惊。 “你怎么会在这里?”白愁飞问出口,而后苦笑:“也是,你怎么不会在这里。” 夜不皈耸肩,也不多废话的直接开口:“我来这里是想要你帮我做件事情。” “你说?” “我想回去。”夜不皈开口:“我想回去跟兄弟们大口吃菜大碗喝酒,这样的日子我是受够了,简直屁都不是。” 白愁飞苦笑。然后点头:“没问题,你说。” 夜不皈开始慢慢讲他的计划。 而兰冰他们,刚刚休息好的身体,不得不再次面对着一个人。 这个人一样是来找白愁飞的人。 这是这个人不是一个来的,他是坐着椅子来的。 他说话更不象夜不皈那样客气。 他说:“我叫龙五。” 然后他就在兰冰他们在的大厅里直接一挥手。 十六个人,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就被医生怒吼生生震的晕过去。 再次醒来之后。龙五还在他们面前,从兰冰口中得到白愁飞的在处,龙五也直接离去。 兰冰他们简直连生气的表情都没有。 因为他们已经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恐怕这十年,他们再没有时间去参加什么比赛了。 他们并没有猜错。十年中,有十个人来找过白愁飞,清一色的男人,清一色一出手就将他们全部击倒的人。 兰冰他们开始变的越来越沉默。甚至那三百人中,都开始有几人开始挑衅他们。 这是种让他们感觉到好笑的事情。出手的是浅笑,若说受伤最重的人,不是他,可是最憋屈的人,却是他,这些同门能站在这里,他已经认可,可这些三百人想要爬到他们头上,他却不认可! 兰冰的意思,不过是惩戒下赶出山门就好。 可浅笑的出手却让众人大吃一惊。浅笑直接在城市的结果之中出手,用他最擅长的道法,一杀四十七人! 所有参与甚至心动过的人都被他一起斩杀! 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知道这些人的秘密的。可是显然这些脸上的表情心跳,都代表着浅笑没杀错一个人。 组织门派大会的人找上门的时候,兰冰虽然依旧对浅笑的动作有着许多不满,却也直接以处理内务之名,将那些人拒之门外。 浅笑并没有因为这次的事情有所骄傲,因为他是个真正的聪明人,所以他明白,既然他都可以在这样的压制下出手,那这十六个人,当然全都可以。 只是全部解开实力的十六人加起来都不如找白愁飞的任何一人厉害,甚至那些人在压制下都可以一招击倒他们。 这样的强大,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简直是无比之大的打击。 甚至连想法最多的浅笑都不再去思考这些人找白愁飞是什么事情。开始练着修为。 一身修为才是真! 这些对付他们的人手中,几乎没有拿着兵器的。 他们不知道这些人找白愁飞是为干什么。 实际上白愁飞在看见这么多人同时出现的时候,也有些吃惊。 他怔怔的看着这些人一个个的坐好。等待着他们的开口。 “阿心,我们要隔绝下阵法天地。”夜不皈朝坐在他附近的王无心笑笑开口。 王无心点头起身,认真的在他们坐着的圈外比画着,等他走完一圈的时候,头上的汗水已经滴了下来。 “无双。”夜不皈再次开口。 王无双点头,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双手凌空虚拍在王无心画出的圈上。 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可经过两人加持的圈却是在短时间内,让整个天地都无法接入。 “龙五。”夜不皈看向一边躺在地上的龙五开口。 龙五点点头,手指朝天指出。 一条细小而又金黄的五抓金龙从他指尖飞出,盘旋在众人头顶。 夜不皈看向其他的几人,几人也不多说话,直接就在地上画起了阵法。 “阿飞,”最后夜不皈看向了白愁飞:“论到你了。” 白愁飞点头。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把长刀,是他的天问。 几人的周围已经在刀出现的瞬间开始崩溃。 白愁飞也不多做犹豫,直接将刀重重的插在阵法中心! 而后一瞬间,几人甚至可以感觉到心神离体! 这不是传送,几人都传送过,却显然对这样的情形很陌生。 他们好象是在时间里一样,似乎一瞬间,又似乎很长,他们可以看到某些现实的片段,也可以看到一些游戏的片段。 等一切都静止下来的时候。几人甚至发现他们什么都没有变化,变化的是周围。 他们不再在那仙界的大厅,而是在他们走出去的江湖。 第四百四十二章 不一样的轩辕绝 他们不再在那仙界的大厅,而是在他们走出去的江湖。 他们已经想笑,却没有表达出笑容,因为在他们的附近,还有一个人在笑。 笑的很惨,因为他的血都在画一个阵法,一个跟仙界他们画的一样的阵法。 等白愁飞他们将这个人救回来后,才无比震惊的发现,这个人,竟是轩辕绝,而就算是见过轩辕绝的白愁飞都无法认出。 “这是?”几人看着旁边明显不认识的人皱眉,他们这样的行事本不该有不认识的人出现的。 只是在人群中的白愁飞却有些皱眉。他走到倒在地上的这人面前皱眉,仔细的看了许久才失声:“轩辕绝?” 这显然是个他自己都无法相信的答案。 周围几人也在瞬间出现在了他面前,看着地上这个已经流血到昏迷的中年人身上。 这人跟以前的轩辕绝没有半分相似的地方。 “先救人吧。这应该就是轩辕绝。”夜不皈叹口气,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轩辕绝醒来的时候,看着他面前的这些人笑笑就要起身,他很虚弱,虚弱到坐起来的动作都跌倒了三次,可就是再跌倒三十次,这些人中,也绝对没有一个人会去帮他一下。 终于坐直身体,轩辕绝才喘息着开口:“能见到大家,就代表着这件事情没有失败,没有失败就是成功!” 这显然是句让众人有些无聊的话。 所以没人回答。 也没人对他这样的情形表达出可怜,或者别的任何表情。他们甚至有些冷漠的看着轩辕绝。 他们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为了谈感情,实际上他们中间的大多数人,碰面的话,都直接是一场大战。 他们能聚集在这里显然是因为有大事发生。 “这次让大家一起出现,是因为有一件事情,需要大家一起努力做好。”轩辕绝慢慢的开口,慢慢的吸气。他虚弱的脸色竟随着他的吸气开始慢慢恢复过来。 等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可以站起来了。 他也没多说什么废话,直接就在众人面前在地上一指,地上马上就出现了一副地图,所有人都认识,是世界地图。 没人知道轩辕绝想要说明什么,所以他们都只是静静的听着。 “大家都知道这个世界的秘密,所以关于这一点我也不再多说。”轩辕绝看着世界地图开口:“我要说的,是另一件事情,通天山将我们的世界,当成了可以破开天地通道的机缘所在,但是,我们的世界的,不只是我们。” 轩辕绝指上地上的地图开口。 地图除了我们华夏之外,还有着更大的的地盘。 “你的意思是什么?”夜不皈都皱紧了眉头。 “我的意思是,将这地图上,所有不属于我们的人,全部杀光。”轩辕绝的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了变化。 就连白愁飞都不得不心脏收紧。 所有人全部杀光! 哪怕是所谓的幻世界。 也有近70亿人。 除去我们自己人,也有今五十五亿! 这是个保守的数字,可这个保守的数字,都让所有人不得不沉默。 白愁飞不过是杀了一亿多人。在这里连个零头都算不上。 而且这么大的数字,又不是一些猪鸭,怎么能杀得干净? 轩辕绝的话让所有人都看着他的眼神有着很大的变化,这显然不是那个他们熟悉的轩辕绝。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杀?”白愁飞努力镇定下来问着他:“我知道你一响都不是这样好杀的人。可我也知道,你一直都不是会说白话的人。” 他没问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只是想知道原因。 “你们有你们的方向,我有我的。我的方向,就是将我们的世界保存下去。不让他在虚幻中消失。通天山选择了我们,我们不知道原因,能不能做到我也不知道,但是很显然,无论我们能做到还是做不到。通天山都会再次消失。直到他认定的下一个世界出现。”轩辕绝慢慢开口:“我们的世界,在此之后会不会成为一个小世界我也不确定。可是明显的不会再在虚幻中了。” “这代表的事情很清楚,就是我们的世界发展将会大大提升,也许是科技,也许是修真。或者都有,或者完全我们不知道的方向,这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们的世界里,我们华夏并不是唯一!”轩辕绝看着他们开口:“在我看来,这才是问题!” “我只在乎华夏如何,我要把我们的世界,所有除华夏以外的人种全部灭绝!”轩辕绝的语气冷静而又疯狂,他好象变成了一个彻底的民族主义者。 白愁飞他们毫无疑问也是民族主义者,可要民族主义到将所有不是华夏的人都杀掉,这显然有些过了。 “各位,你们应该想一想,我们在的时候,还没问题,可我们不在了,这个世界的力量再也不能压制权势,会发生什么?让他们群什么都不是人渣在我们华夏头上?这不是必然发生的,但在我们之后的无数年中,一定会发生这样的片段,我是片刻都无法忍受这样的想象,所以我宁愿在我活着的时候,将那些人全部灭绝!”轩辕绝显然已经疯了。 “我们不可能让他们连反应都没有就杀了他们!”白愁飞皱着眉头开口:“只要开始动手,他们就会发现,而核弹就会开始爆炸。然后整个世界就开始毁灭。我们根本无法阻拦。” 这是实话,就算他们的本事再高,也没有丝毫的办法完全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而只要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的办法。 “我是问大家愿意做这件事情吗?”轩辕绝笑着问着。 “谁会愿意做这样的事情?”白愁飞回答:“我们只需要知道,是不是不得不做?” “世界若是可以存在下去,三百年,三千年,三万年,三个元会。甚至更久。那么,死在这些华夏之外的人手中的华夏人,会有多少?”轩辕绝冷笑:“我知道不该这样计算,可是很明显。我觉得该做,也不得不做,因为在我们之后,再没有这样的力量,可以将这些人完全抹去。” “我不觉得我们有。” “你不用觉得,因为我们真的有!” 第四百四十三章 重定!地风水火! “既然你轩辕绝觉得可以杀掉,那就是可以杀掉,杀掉后的事情相信你也已经准备好。”在一边的王无双忽然叹气:“那你能告诉我们结果会是如何呢?我们这十个人当然没有好下场,这点没有问题,我相信谁都有准备。可是我们身后都有着人。他们怎么办?” 轩辕绝没有回答。 “白愁飞,你拉他来是准备抵挡杀劫的吧?有他在牵扯到被褥身上的杀劫会少很多,他是死定了,就算不死也马上的很,可他身后的白家呢?这因果是要算在他们身上了。”王无双叹气。 “夜不皈,万马堂的堂主,身死道消。有那么简单吗?我们在这里又哪能这么简单逃得了啊。” “龙五。他是龙家的家主,往后的日子中,龙家难道也要跟白家一样受这样的煎熬?” “王家,雷家,何家,风家,李家。白家,龙家。武家。张家。我们的这些后人就该为我们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吗?”王无双看着轩辕绝。 “你应该加上轩辕家。”轩辕绝回答,而后给他补充:“活的当然比别人艰难一些,但也不至于会灭绝,随着华夏人的变多,我们的后人也会慢慢变好。” “看样子好象除了我之外,你们都不大同意这件事情。”轩辕绝看着没有开口的几人叹气:“是因为这件事情不对?还是因为别的呢?” “你说的事情没什么不对,可是这个数字明显有很大的问题。就算我们都杀过人,我更是杀了一亿多,可在跟现在要杀的人比起来,什么都不是。那样的数字,我们就算下的去手,又得杀到什么时候?”白愁飞有些急噪。 “就算我们把这些不是华夏的人杀了,很久很久以后,华夏也会各取各的名字再次分开,依旧互相对付。这是不可避免的内斗。”王无心开口。 “是的,不可避免的内斗。可这并不难理解的啊。这是另一回事。”轩辕绝回答。 “行了,你先告诉我们怎么去杀了这些人吧。你要说是让我们去一个一个砍死,那根本不可能!”白愁飞直接挥手打断了他。 “我想把直接毁灭。然后用我们的实力把华夏维护好。”轩辕绝的话很简单。 但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嘲讽。 这根本不可能! “怎么毁掉世界?”问话的是一边的风九:“用核弹吗?核弹的时间和威力,得需要近百年的时间才可以,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做这件事情。” 轩辕绝摇头:“不是。” “那你怎么毁掉?难道你直接把地球炸了吗?”风九忍不住的冷笑。 “差不多吧。”轩辕绝回答。 “差不多?” “是的,大家也知道,我们的世界,本身就是幻世界里的一个,幻世界的生存方式并不以本身世界的发展为基础。而是已幻化他的意思为基础的,但到了现在,我们走进了这个真实的世界。幻化我们世界的那些力量已经完全消逝。而我们的世界还没有崩溃的原因是因为所有的玩家,都在本能的幻化着我们的世界。”轩辕绝解释:“想的力量!一个人想不是力量,可所有的玩家脑海中都有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才是真正的世界。” “这样的理论是真实的吗?” “是的,我曾做过一个实验,在现实里的美国,有一个坏蛋。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坏蛋,我在论坛上利用某些印象影响了玩家对这个虚拟而又真实的人的印象,让玩家们认为这个人死了。然后这个人就真的死了。”轩辕绝笑笑。 “你会不会把结果当成了原因?” “我不会。” “那你是要告诉我们!我们的世界存在的原因是因为我们自己?而我们存在在我们想出来的世界之中?” “是的,就是这样。”轩辕绝回答。 几人互相看看,你知道怎么开口。 “所以其实整个世界,完整的已经只有华夏了。因为玩家都在华夏,而华夏之外的世界,都是某些零落的在玩家记忆里的片段。以及世界本身规则的自我补充。”轩辕绝说的话显然让人无法理解。 “你知道,所以你的世界知道,你拥有,所以你的世界拥有。你不中毒就永远没有解药,你不渴就永远没有水。我们的世界由无数个需要组成,需要产生与我们的身体,被我们的心发现,而后我们的世界中才开始出现。”轩辕绝看着他们认真的解释。 “这也有些太唯心主义了吧?” “可这却是真正的真实,你们若在下线的时间仔细去观察我们世界的规则,就会发现有着很大的残缺。”轩辕绝笑笑:“就好象是一张破纸,除了华夏这一片是好的,其他地方都是坏的。而且不只坏一点。” “若事情跟你说的一样,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演电影一样做。”轩辕绝回答:“这些人会因为我们死去。但他们却不是死在我们手下。我们要对付的人并不多,甚至很少。我们需要做的,只是让我们的玩家相信!让他们相信,所有的除华夏以外的地方都已经毁灭,需要数百年的时间才可以恢复,但人已经死光了。” “催眠?”王无双皱眉。 “类似一些吧,但不一样,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轩辕绝看着王无双开口。 “好。”王无双直接点头:“那么怎么才能让他们相信呢?” “地风水火重定。”轩辕绝笑笑看向了一边的风九和雷罚:“这需要你们两出手。” “没问题。”两人一起点头。 “以及人的表情。”轩辕绝看着何其狂和何其苦。 “这我们怎么帮忙?”两人皱眉。 “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们。” “接下来需要的,是为什么别的地方都灭了,我们华夏还好好的?这个事情就需要无心,龙五,武亚,张飞。李世民的帮忙了。”轩辕绝看着这五人。 “怎么说?” “首先,华夏需要一个大阵法来阻拦风暴。这需要无心的手段,需要一只守护的苍龙,这就是龙五。需要一个隐世的高人出手,武亚便是。张飞是政府的代表,李世民是世家。这样一套完整的机构可以让所有人觉得真实。”轩辕绝朝他们解释。 “那我呢?”夜不皈皱眉。 “夜不皈,你要做的是草根的代表。”轩辕绝看着夜不皈笑笑。 他轩辕绝自然是把握全局了,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在了白愁飞脸上,因为他们都没有听到白愁飞的名字。 “白愁飞,你要做的事情最重要。”轩辕绝看着白愁飞认真开口。 “什么事情?” “首先你需要在我们成功之后,用你的刀,斩断游戏跟我们的现实之间的幻境关系。让我们的直接开始自动补充完完整,而不再依靠幻想。”轩辕绝开口。 “我不觉得我有那实力。”白愁飞直接回答。 “没关系,到时候我会帮你,这个问题不大,只要你愿意出手就好。”轩辕绝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没有再说什么,直接点头。 “接下来的事情就更重要了,你需要去找到后土,找到皇天,说服他们将他们的世界纳入小世界之中,也就是将我们的世界从虚幻变成真实。”轩辕绝看着白愁飞的神情里竟然有了紧张。 “这是什么意思?”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一个真实的世界,只有皇天后土都存在才算是真实的世界。” “可怎么样才算是存在?” “无尽的星河,无尽的忘川。你要说服皇天后土,让星河和忘川,流经我们的世界,我们的世界才可以变的真实。”轩辕绝看着白愁飞说着。 白愁飞不清楚这些。其他人也不清楚。 “后土是风眼,你应该知道,我会问问她,她如果能做到,那应该会做的,可凰天我根本不认识,我怎么去找他?”白愁飞皱眉。 “你认识。”轩辕绝开口。 “我认识?” “她叫梁漩。是皇天血脉。你跟她之间有一定的关系,我相信你若是找上门,她应该会帮你的。”轩辕绝看着白愁飞直接弯腰:“也只有你,可以做这件事情了。” 白愁飞叹气,点头。 “为什么我觉得,要跟两个女人说话这样的事情,比要我杀尽五十亿人更加难做?”白愁飞看着各自散去的人开口。 没人回答他。 回答他的是已经出现在他身边的风眼,以及风眼的一个白眼。 “你不是不能出现在人间吗?”白愁飞有些尴尬的看着她。 “我高兴!”风眼回答。 但她的表现无疑是她不高兴。 “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风眼斜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的心就是一慌,而后回答:“那个忘川流过我们的世界没问题吗?” “这个当然没问题,我说的是别的!” 别的两个字的时候,风眼的牙已经有了磨牙的声音。 “没有!”白愁飞肯定的回答。 “没有吗?”风眼问他。 “当然没有!”白愁飞回答。 “那么你怎么去跟皇天说呢?”风眼故意的皱着眉…… 第四百四十四章 虚假的末日 死亡 黑色的火焰 正在熄灭雷鸣电闪的天空 像一张被愤怒攫住的脸 一只黑豹走动在我身旁 它粗糙的喘息声 让我惊怖 一棵树上 猫头鹰发出狞笑 这金属的声音 震聋了天空 蝙蝠是夜的守护者 它的飞翔如水漫溢 霎时间,地低出现了浓烟,海平面中水天相接的一线出现了裂痕,涌出大量的熔岩,覆盖了陆地,覆盖了海洋,地球变成了炽热的火球,弱小的人类,在绝望地尖叫着.. 白愁飞坐在桌子上,看着面前的镜面有些无语。 这算什么? 为什么还有旁白字幕? 还有配音? 镜面上的大楼在不停的崩塌,山呼海啸声和人们奔跑吵闹的声音夹杂在一起。 …‘文…画面在不停的拉远。 …‘人…一片末日的景象在镜面上慢慢显示开来。 …‘书…可白愁飞在有所感触的同时,也有所崩溃。 …‘屋…为什么这象电影一样还有配音,有解说,有字幕,还有诗歌? “这是谁写的剧本?真实是够真实了,可导演拍的实在太差根本没有一点艺术感!”风眼在旁边同样看着镜皱眉。 “而且竟然抄别人的诗歌!但丁的神曲用在这地方真有些奇怪啊,真让人不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做在同一张桌子上的两漩赞同的说着。 “无论是导演还是编剧,都直接弱爆了,一点都不好看!”梁漩下着结论直接一挥手将镜面打成一块块碎片飘散在空中。 而后几人沉默。 这的确是近乎电影的片段,却也是近乎真实的片段。 所有的华夏人都在看着这个世界开始崩溃,白天出现星河。从电视里出现外国到处是一片片慌乱,山在发怒,海也在发怒。 可是他们的害怕的同时也升起了一阵阵自豪感。 因为华夏没有丝毫的灾难。 在华夏的边境之上,正在升起一个用肉眼都看得见的罩子,他们看不见罩子本身,却可以看见罩子外面高达数十丈的海水。风暴。毁灭。 一头短法的年轻人跟无数跟他类似的人一起,在划动着玄奥的法术,让所有的灾难都无法到达华夏。 星河倒泻! 这还是白天,可无论在哪个地方,都可以看到天上的星星在不停的闪烁着落下。在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砸下。 可华夏的人民依旧不用害怕,因为每当有流星砸在华夏的范围之内,就会有人高高跃起,将流星打爆。 所有的高层开始安慰着民众。整日整夜。甚至三个多月的时间。他们都在忙乱之中。 白愁飞只感觉度日如年。 当世界崩溃都不如身边两个女人的斗争的时候,你也会感觉都度日如年的。 “还需要多久?”白愁飞问着他已经不知道问过了多少次的问题。 “阿飞你很急吗?不想跟我们呆在一起的吗?”风眼吃着苹果慢慢的问着。 白愁飞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他知道下一个问题就是,你是不想跟我呆在一起还是不想跟梁漩呆在一起呢? 或者是反过来的问题,你是想跟我呆在一起,还是想跟梁漩呆在一起呢? 这当然是个让白愁飞回答不了的问题。 若是他比两个女人加起来都强,那自然哪个答案都没关系,可是若他比两个女人中的任何一个都弱,那无论那个答案都是大问题。 很显然白愁飞是求人的一方。 他只好闭上嘴继续等待着这出闹剧也不知道现实的事情落下淮幕。 事情的结果,跟轩辕绝想的并没有太大的出入。当所有的玩家都已经被确定除了华夏之外所有的世界已经再没人活着之后。整个世界开始真的没别人活着了。 而就在这一瞬间,坐在两人身边的白愁飞,一瞬间感觉离两人无比之远。 他似乎连身带心都要被拉到一个无比远的地方。永远隔绝! 这也才是风眼梁漩一直要做在他身边看着这件事情完成的原因! 天地杀劫!从白愁飞而始! 皇天后土一起出手!也不过能保证白愁飞的安全而已。 就在这一瞬间,风眼和梁漩出手,白愁飞在他们两人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人在出手后,互相看看松口气也一点点的散去了身形。 白愁飞并没有死。 而轩辕绝说的话里也有一些事情是在骗他。白愁飞手中有那把刀,所以只要白愁飞在,所有的算计都从别的地方开始,而落在他身上。 那五十多亿人是虚幻的,却也是真实的。 就算连轩辕绝在内,所有人身上的气运加起来都不是这些人全部死亡的代价,他们付不起这个债。 只有白愁飞,只有白愁飞手中的刀,可以付得起! 因为那把刀本就是为破坏规则而生。 不需要白愁飞出手,只需要白愁飞在这件事之中,白愁飞就已经切断了虚幻。 他本该沉没在无底的深渊,可皇天后土的一起出手,让他活了下来。 他在一座山下。昏迷不醒。也许还得很多年才可以清醒,可是很显然。他还活着。 他并不清楚,甚至连轩辕绝自己都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在无数个元会中,从没发生过。天地规则是不允许一个小世界的人。跟小千世界有着这样的联系的。 而通天山的存在导致了这个绝对不应该出现的BUG产生。 造成的影响远不是他们所能估计的。 甚至那些他们世界中的神话都开始一点点影响整个小千世界。 通天山已经在逐渐的淡去,显然通天山要隐去等待下一个机缘了。 而游戏更是开始慢慢断绝跟现实之间的关系。按官方的说法。现实需要更大的动力重新建立世界。没有时间精力再玩游戏。上线的玩家慢慢变少。 这是一个所有人都可以接受的解释。 只是留在这个世界中的人。才明白小千世界到底开始发生些什么。 他们记忆里的那些千古传诵的名人,开始一个一个的出现,在这里死去的玩家。开始用着他们熟悉的语调过着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生活。 当白愁飞醒来的时候,这已经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了。他整开眼,扭扭头,然后发现自己除了头,什么都动不了。 看着自己被除了头压在山中的样子,他有些崩溃的开口:“说笑话么?” 四四百四十五章 西游? 说笑话吗? 所有的故事传说神话之中,天下都只有一个人这样被压过。那位齐天大圣孙悟空! 白愁飞扭动下头,看看周围,这是山地,有山有树。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时间,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可是很明显他没死。 这不是件让他高兴的事情,因为他虽然没被那些罪孽杀掉,却被这些罪孽压在身下。 整座山,都是由罪孽化成,就是在最关键的时刻皇天后土一起出手,也只不过能保住他的身体不被这些罪孽侵入,保住他不被带进无底深渊。却不能让他从山下爬起来。 轩辕绝说的没错,若他们不做这样的事情,随着时间过去,华夏毁在那些外族手中的性命也只会比这多不会比这少,可那毕竟是很久很久以后了。所以白愁飞身上的这座山,也得很久很久以后,才能自然消散。 这是整个世界的因果。白愁飞也没有丝毫办法。 这里没有人到,没有人走。 白愁飞的生活就是每天看着天空,他想会不会疯掉,答案是不会。 因为你若心中有一个人,你就永远不会疯掉。 白愁飞在不停的变强,他从没停止过用那种法决,因为他知道他不会甘心在这里一直被压下去。 他看着天空。 天空没有变化。 直到某一天…… 花果山 天上积起万里高的乌云,中心像太沉重的皮囊一样直坠下去,伸出几千里长的触角,时而某处突然透出赤红膨胀起来,然后炸开来,将一道极巨大的闪电击在那海中,海水一下分开陷成一个巨坑,然后又轰一声变成无数的泡沫冲上高空,被风狂卷向那海中的孤岛。黑色风暴卷起的百丈高的狂涛席卷着花果山,想冲走所有附着在地面上的东西。 白晶晶在风暴中死死抱住一颗大树,可这颗树很快在大风中被连要拔起了,她在空中逆风扑向另一边的一块巨石,在被风扬起的石块上左点右跃,刚伸手抓住地面,这地面却又升了起来,水柱从下面直冲上来。 白晶晶惊恐万分,这时她看见一个黑色身影在高空掠过。“牛魔王!”她大喊,海水灌进了她嘴里,水中附着了龙王的魔咒,她看见几条火龙向她射了过来。这时一股力量把她提出了水面。 “你是哪个部族的?”牛魔王问,“你不是挑选出来的妖军?这点修行也敢呆在这?碍手碍脚!” “我不是妖精,我是仙……现在不是了。”白晶晶说,大风把她的声音卷得七零八落,“我没有地方可去了。” “哦,你很聪明,知道来花果山,这可是个极乐园,不过你来的不是时候。”牛魔王道,“现在是海风季节,每隔几年就要来那么一次,不要紧,过段时间,风暴过去,一切还都会长出来的。” “我看这儿要沉了,神的力量你们无法抗拒的,妖族永远也掌握不了这么大的力量。” “是的,我们总是自然的顺从者,我们在海水、泥土、落叶中而生,不会想到要控制天地的力量,把风雨雷电据为己用。但我们并不是没有令人畏惧的力量的,我们……” 一道巨大的电光在前方闪过,把天地连成一体。“小心!”牛魔王喊,他向下俯冲下去,又是数几十道闪电在他身边掠过,他迅疾地左右横晃,在闪电中间穿梭。这时他们头顶的黑云像大海的泡沫一样膨胀了起来,一声巨响炸出一团几百里宽的巨大火球,牛魔王的身体几乎贴着了地面,地上的无数大石被爆炸后收缩的气浪吸上天空。 这时天地间忽然静了下来。 白晶晶抬起头来:“怎么了?” 这一刹,忽然一道红光贯穿了满天的黑云,一连窜巨响从东炸响到西。 牛魔王落在乱石纵横的地面上,长出了一口气。 在北方,铁铸的黑云后,传来了铿锵之声。天兵的喊杀声起了又落。 “是他,看哪。”牛魔王指向天际,“他在战斗。” 猛地,一道巨大电光把千里厚的云层映得通亮,一个巨大的舞动兵器的身影被映在滚滚云涛上。 地上的人不由都惊叹一声。 牛魔王学着云中的身影摆着姿势。 “你干什么?”白晶晶问。 “唉,我永远都做不到他的造型那么帅。” 白晶晶笑起来,在黑松林没有月光的夜里,她沉浸在她的回忆里: “孙悟空……”她喃喃地念道,而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消失了。 白愁飞怔怔的看着天空。看着天空上的云层。那里有人在战斗! 他不知道那是谁,不知道是在为什么战斗,却一点点开始燃烧。 他看着天边的云彩一片片被天上流着血色染红,看着云层上战斗永不停歇。 看着云层上开始慢慢的恢复平静。 那代表着战斗的失败。 所以白愁飞也看着一座巨大的五指山,从云层上降落而来,就在离他不远的对面。 山下压着一只翻滚着的猴子。 白愁飞楞楞的看着猴子开始挣扎再挣扎,在看着从天上飞下来的和尚给压猴子的山,贴上封条。 白愁飞忽然狂笑,他实在没搞清楚这哪是哪。怎么忽然的出现了西游的剧情呢? 这人能是谁? 除了天地生我孙悟空的齐天大圣,还能有谁? 白愁飞大笑,狂笑。可就在他对面的孙悟空却好象完全没有听到一样,那些给孙悟空送铜丸吃的神仙也没看到过他。 白愁飞大喊,大叫。似乎却没人可以看到。 他就在对面看着孙悟空,他终于有了一个时间的对比,可他宁愿不要这种对比! 他看着五百年中,这些所谓的神仙不停的对孙悟空进行的各种折磨,看着这位齐天大圣,在五百年中慢慢的沉默和抓狂。 孙悟空无能为力。 白愁飞也无能为力! 这是种让人绝望的感觉。可惜无论是孙悟空,还是白愁飞都只能等待。 终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来。白愁飞在对面看着孙悟空一点点的将他吃下去的那些铜丸,毒药。一点点的从身体里逼出来唾在各个不同的地方,觉得很高兴,非常高兴。 他知道他自己在哪,却不知道这个世界在哪。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这是哪个版本的西游记。 也许哪个版本都不是。也许与他自己无关,可是无论那个版本的西游记,他都很高兴了。 等他看到所谓的唐僧的时候,他才真的开始吃惊,因为这唐僧好象看得到他。 “怎么会有两个?”唐僧左看看,右看看。显然有是奇怪。 “唐僧?你看得到我?”白愁飞不自觉的有些激动。 “我当然看得到你。”唐僧回答。 “和尚你在说什么?赶紧把封条撕下来啊。”在另一边的孙悟空显然有些急了。 “猴子你不要着急,有些事情,我们需要搞清楚才可以继续的。”唐僧慢慢的告诉孙悟空,然后看着白愁飞的样子很是皱眉。 这显然不是原版的西游记。 原版的西游记,唐僧可没有这样的本事。 “你是谁?”唐僧看着白愁飞直接坐在地下。 “我叫白愁飞,你知道吗?”白愁飞回答。他的语气里带着期待。 很明显。这为唐僧在这个世界之中已经算得上是大能。 若有些人知道的话,那这位唐僧也是那些知道的人中的一个。 唐僧想了很久,才慢慢的摇头开口:“我不知道。” “你在这关了多久了?”唐僧看着在孙悟空看起来空空的什么都没有的地方说着。 “五百年啊。”孙悟空回答。 但唐僧却好象没听到一样的继续看着那边。 “我也不知道多久了。”白愁飞叹气:“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了。这座山,从很高很高,比的更孙悟空那座山差不多高了。” 唐僧走上前去,拿着手摸下压着白愁飞的大山。 在孙悟空看起来他这个师傅僵直是个疯子。 白愁飞笑着看着他,显然不觉得他能摸到。 但一瞬间,白愁飞和唐僧都是直接一震。 白愁飞竟直接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能动了一下。 而唐僧也直接的感觉到了,他修行无数年的功德心境都开始变化。 功德开始猛的减少。虽然对于整体的功德依旧什么都不算,可无数年中,他从没见过这样。而心境更是开始产生裂纹。 他忽然想起他离开人间那所寺庙之前的问答。 那日。 玄奘要离寺,法明也无法阻他,只叹道:“你天生孤苦,以后要将佛祖长挂心头,以求时时保佑才是。” “师父,我一直在想,天下万物,皆来于空,可这众生爱痴,从何处来?天下万物,又终归于空,那人来到尘世浮沉,为的又是什么?” “这……其实为师老实与你讲,若是能说的明白时,也就不用为师这多年苦修了。” “师父,告辞了,弟子要去走一段长路。” 法明道:“为师明白你的心思,多保重。” 当下唱偈一首:道法法不可道,问心心无可问,悟者便成天地,空来自在其中。 “弟子谨记在心。” 第四百四十六章 金蝉子 白愁飞在看着面前的唐僧沉默。在任何一个世界,只有会思考,就总有智者可以触摸到这个世界之外的某些东西。 证明地球自转的人很厉害。 可在证明之前,怀疑地球只转的人有多少人呢?只是偶尔想过的人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甚至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道。 很多很多年前的西天 “金蝉子,你回来了。”如来说道。“你准备好了你的论么?” “我突然不想论什么了。”金蝉子说,“我永远无法用语言来表述一颗树的生长,一朵花的全貌。我只想问一个问题,生命的真义是什么,请不要用语言来告诉我。” 如来不再看金蝉,他从座边拈起一朵花。 金蝉子定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迦叶却在一旁微笑了。 如来叹道:“金蝉,我本以为悟的会是你,迦叶,你可得我真法了。” 迦叶上前跪倒。 众弟子皆唱法颂。西天霞光大盛,天空花雨纷纷散下。 金蝉仍立在那,如木雕一般,花瓣纷扬,落在他身上的,却全都枯谢了。 “金蝉,你还有何心路未通?” 金蝉双眼虚视道:“通便通了,悟却未悟,花落死木,不得生机。” 如来道:“即如此,你再去修行个五百年再回来。” 金蝉子却还是沉默,沉默。 “你走吧。”如来道。 观音上前:“师兄先下去吧。” 她去推金蝉子,却挪不得他分毫。 金蝉子忽抬头直视如来,二目如电:“我要与你赌胜!” “什么?”如来笑道。 “是!与你赌胜!我用我数个元会的修行,与你赌个胜负!” “你可当真?” “师兄不可!”观音拉金蝉子。 “师兄何必,不悟回去多思索也就是了。”普贤等众弟子均道。 “师弟你这是何必,要用千年道行与师父斗……”迦叶也从地上起来说道。 “我为真义!”金蝉子跳起脚来道,“你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即为你悟而笑,却忘了那天下万千笑不出之人!” “你这分明是误会于我。” “迦叶,莫与他争。金蝉,却说吧,你要以什么赌胜?”如来缓缓道。 “真的没有人能跳出你的掌心么?我却不信。”金蝉子道。 “金蝉子,此番赌胜,你若胜了,我便不再管那猴子与东方天庭恩怨。但你若败了呢?”如来道。 “我便散了这道行,重坠轮回,去做个平常人,在凡生中找我所找的东西。” 金蝉从怀中掏出一部手卷,转头对观音道,“我有三藏经一部,内有我数个元会以来苦思的大乘教义,此次不论我胜负,望你将此卷传于世间,这不是经案,不是度人的法门,却是我毕生所得收于其中,也许对未来求路之人有所助。” 观音接过,见那薄薄一卷,心中疑惑,打开一看,不由叫出来:“这是……?” 金蝉对她微笑:“是。” “金蝉子,”如来道,“你好不容易修得如此功德,为何还要冒险重走西天路?”金蝉子转眼大笑问:“西天在何处?” “我处便是西天。” “说的是,”金蝉子说,“我处便是西天。” 灵山顶上轰隆隆一声炸雷,众佛一颤,闪电照入每个人心深处,那一刹大殿中一切忽然变得只有黑白两色,黑是死寂,白是灵动,它们在不断流传而互消长,原来万事皆是由此而生。 “雷音寺,原来真的会有雷音的……”他们向天惊疑地望着。 如来望着金蝉,目光如广博大海,那是慈祥深遂的目光,据说受此目光都能得无上法。 金蝉望着如来,那却是一道宇外极光,照见那大海深处,巨大的潜流急旋。 灵山的云越来越低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没有人敢大声吭气。 阿傩举起袖子不停擦汗,“好闷啊。”他嘴巴不张从鼻子里偷偷说。 “心静自然凉,你修行不够。”迦叶用同样的传音入密术说,果然他头上一点汗也没有。 “咦,你脚下怎么湿了一片?……啊,原来你用功力把汗从下面逼出来,佩服佩服。”阿傩充满景仰哼哼道。 真正平静的只有金蝉与如来二人而已。但没有风,他们的袍袖却全高高鼓动。 天宫 “孙悟空,我与你打个赌,你若有本事,一筋斗打出我这右手掌中,算你赢再不用动刀兵苦争战,就请玉帝到西方居住,把天宫让你,若不能翻出手掌,你还下界为妖,再修几劫,却来争吵。” 孙悟空柱棒立在那里,大风卷起他的红色披风,脚下倒着百万哀号的天兵,他大笑起来: “你却早说,现在天宫已经拆平了,只好当个砖瓦铺老板,好生无趣。” “哦?那却也容易,你赢了我,再与你重建便是。从此天庭便是你的。” “啊?”玉帝大惊,王母已哭起来,“苦也,原来这和尚与猴子是一路的啊。” “天庭是我的?” “是啊。跳上手掌来吧。” “呔!可是我那花果山呢?那山中千百万生灵呢!如今已全是焦土!”孙悟空暴跳起来,“我要打烂这些狗东西!” “慢。”如来抬手一挡,“原来如此,那我若与你重生花果山呢?” “什么?” “你看。”如来一挥手,云散开了,露出一片青翠群山。 “花果山……“孙悟空望着下方,眼光迷离了,“我的花果山……它还在么?” 孙悟空兴冲冲便跃下云头,直落向花果山而去。 如来露出庄严微笑,把手一握。 天地忽然倒转,那山直压了下来。 幻影消失后,现实是一片无边黑暗。 五行山已出现在人间。 久积压在灵山的云层忽然崩塌了,大雨狂泻下来,天地间一片哗然风雨声。 如来回头望金蝉子道:“你输了。” “佛祖高明,你利用了他心中最后一点爱着的东西。”金蝉子道,“若是他心中再无挂牵……” “他若是心中只有仇恨,再无所求,我的确收服不了他,但是他明知花果山已毁,却不肯放弃最后一点希望,是他自己的欲望打败了自己。”如来道,望向金蝉子,“你却如何?” “是的,就让我永远忘记这一幕吧。”金蝉子仰头向天,一个巨大云旋开始在他头顶汇聚,本弱下去的风又一下急了,吹得诸神佛也睁不开眼,金蝉子却伫立狂风中,衣袍狂舞,神情安然。“这才只是开始呢,”他缓缓道:“……我去也。” 云旋中心一道巨大闪电直劈下来,把金蝉子的身体击了个粉碎。 风散了,云弱了,一切又平静下来。 “自我记忆恢复以来。我原以为,孙悟空才是我的机缘,此时,却也无法分辨,你等二人中,谁才是我的机缘。”唐僧叹气:“既然如此,那我便都收了吧,反正一个徒弟是收,两个徒弟也是收。” 第四百四十七章 唐僧的回忆 孙悟空显然不明白唐僧说的话,他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唐僧坐下,开始念动一些他听不懂的经文,对着对面空空的地方。 也许不是空空。 孙悟空看着随着唐僧的经文继续,在唐僧的面前,慢慢浮现出一个圆圈。头顶般大小的圆圈。 白愁飞也怔怔的看着,自己身上的山慢慢的化成一个圆圈漂浮在空中,他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唐僧面前的圆圈沉默。 “这是贫僧用法力将你身上的这些罪孽凝聚成的。你可以将这圆圈带在头上。”唐僧笑笑,看着已经伸出手的白愁飞继续说着:“可是,白愁飞,若你选择带上了这圆圈,你就得称我声师傅,这一路上,可不能在自己随便的走了。” 白愁飞伸出去的手猛的停住。 “西天路无尽,你就是走是数万个元会,都不见得可以走到,我可不想那么久的跟在你身后。”白愁飞摇头,活动下身体再次的爬倒在地上。 他才不愿意将那么久的时间浪费在西游上面呢。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可比起山下降的速度,他明显的觉得,山下降下去比跟唐僧走完西天路都要快的多。 唐僧明显的怔怔,看着手中的圆圈有些思索。 “和尚你怎么了?”孙悟空早已不耐烦的开口。 “猴子你说,我若是要你带上一个圆圈再放你出来,你可愿意?”唐僧转过身问着孙悟空。 “当然愿意。”孙悟空直接回答。 “为什么?”唐僧皱眉。 孙悟空沉默了会,看着唐僧好象不得到答案不放他出来的样子直接大声回答:“为什么?有什么为什么的啊?俺老孙可不觉得有什么圆圈可以关着俺老孙!” “这你猴头,这五行山压这里你五百年之后,你还一点教训都没有吃吗?若天下没有降你之物,那这五行山从何而来?”唐僧直接破口大骂。 孙悟空无法回答,他也不想回答,直接扭过头不再理他。 唐僧盯了他一会,也不再说什么。直接的看向了一边爬在地上,舒服的眯着眼的白愁飞。 “你又是如何?他宁愿带上也要自由,而你呢?宁愿不要自由也不愿意带上这东西吗?”唐僧看着白愁飞问着。 “短暂的不自由,总比以后一直都没自由好吧。”白愁飞冷笑:“我可不相信,你这样的和尚也会替别人着想。” “可你若是有了本事,自然可以摘去这圆圈到任何一个你想到的地方啊。”唐僧开口。 “出家人不说假话?你没听说过吗?”白愁飞冷笑。 唐僧愕然,脸红下,不再开口。他在思考。 从头到尾的思考。他显然没想过,会有一天会逼着别人跟他走一条路。这条路本该是早已安排好的。可是现在忽然的多了一个变数。 白愁飞毫无疑问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也不在任何人的计划之内。甚至在他见到白愁飞之前,他自己都从没想过会出意外。 所以他在思考,在回忆。 而跟他身边的那只白马也在着他回忆。 这是小白龙。白愁飞知道。所以他朝马笑笑。 马直接的朝他翻个白眼,再次的看向了唐僧。 她也在回忆。 当小白龙第一次看见唐僧的时候。 当她第一眼看见他时,就被这个人吸引住了。 因为什么呢?她也不知道,因为他面貌英俊?因为他有个与众不同的光头?是了,因为他的眼睛。 他正在河边看风景,他在用一种与四周人都不同的眼神看着身边的一切。 那种眼光,象是……象是太阳,温暖的,愉悦的,不论是对一株草,还是对河岸的柳树,对街道上匆匆的人,都象在欣赏,在赞美…… “那和尚!你盯人家女孩子家看干嘛?色迷迷的!讨厌!”有女子叫道。 和尚?他叫和尚?她们为什么要骂他,被这样一双温柔的双眼看看不好么,为什么要生气呢? 那和尚却不生气,他笑吟吟的:“我非看你,我在赏花,花映水中,色本是空。” “花痴和尚!”人们都骂道。 小白龙真有些想不通人类了,看看岸上的人,杀猪的正瞪着挑猪头的,而架上的猪头正瞪着他,那个书生低头走路,唉声叹气,楼上的女子在飞眼,酒楼里客人和小二在为了碗里的一只苍蝇吵架,那边两个大侠为了谁先撞谁的事动了刀子,如果他们都有这个和尚看世界的眼神,就会发现其实一切都很可笑。 小白龙很迫不急待的想游到岸边,让和尚看看自己,那时他的眼中,是不是会很惊喜。必竟,她变的是一条很少见的金色鲤鱼。和尚一定会赞美她的。 她游了过去…… 忽然她觉得身上一紧,什么东西缠住了她,接着“哗”一声,她被提出了水面! “大家快来看呀,我抓了一条什么?金色的鲤鱼!纯金色的!”一个船夫大喊。 小白龙又羞又气,自己竟然被一个俗物所擒!还当众展览!她想要变化,但没了水她就失了神通。 所有的人都往这看,小白龙羞的想闭上眼,才发现鱼是没眼皮的。 她心中一片乱,却不由自主的看向那个和尚。 真气人!所有人都往这看,就他不看,还在那看着河面出神。 “我要买它,十文钱!”人群中有人喊。 “这可是稀罕物!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见到一条!”船夫说。 “我出十一文!”有人加价! “十二文!” 小白龙在网里乱挣,气的想把网咬破,蠢物!人类全是蠢物!他们就只会这样对待世间珍物的么? 这时一个声音说:“阿弥陀大爷,那条鱼吃不得的……” “咦,和尚你来凑什么热闹?”船夫说。 是他?小白龙不蹦了。 那和尚还是笑吟吟的:“这可不是一条鲤鱼,这是……” 莫非他认出我本相?小白龙有些紧张。 “这是一只无壳王八!”和尚说。 小白龙顿时差点气晕过去。 “哈哈哈!你说什么?你说这是……?哈哈哈,傻瓜!”船夫大笑道。 众人也大笑起来。 “真的真的!”和尚满脸严肃,“我以和尚脸皮担保,它有四只脚。” “四只脚?啊哈哈哈哈!在哪?我怎没看到?哈哈哈……” “真的真的,我见过这种鱼,它真的有四只脚,只不过平时不伸出来,你拿来给我,我指给你看。就在那!那里……” 船夫半信半疑:“还有这事?”将金色鲤鱼递过去。 和尚一把夺过鱼,往怀里一揣,转身就跑! “啊?”船夫恍然大悟,“和尚抢鱼,来人呀,有和尚抢鱼啦!” 只见和尚跑的那个快呀,一溜烟出城了。 哈哈哈这就是唐三藏青年时期与金色鲤鱼的故事,请大家继续往下看。 小白龙在那个和尚的怀里,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和尚气喘嘘嘘的跑,她闻到和尚身上的男子气息,不由觉得怪怪的,有种会醉的感觉。 和尚终于停下来了,“扑嗵”,小白龙重又被丢水中,她打了个转,才发现自己在一口水缸里。 和尚坐在旁边,呼呼直喘。 和尚是个好人啊。小白龙想,摇摇尾巴。 这时和尚又起来了,到缸边看了看她,口里喃喃念道:“清蒸呢?还是红烧?” 啊?小白龙差点掉到缸底去,闹半天还是要吃啊! “哈哈哈,瞧把你吓的!”和尚笑道,伸手逗了逗她。 我就知道你不是这样人嘛,小白龙想。和尚的手轻触到她的身体,她不由有种麻酥酥的感觉,连忙躲开了。 难道和尚知道她能听懂人话? 不,他不知道,他现在又开始对屋旁的花说话了。 “我不在时候你们乖不乖啊?蚂蚁有没有来欺负你们?我昨天和他们谈判了,应该没事罗。以后见了他们,不要再向他们吐口水了。” 真是个有趣的怪和尚啊,小白龙想,看他样子有十八九了吧,怎么还和三四岁小孩子一样。 “玄奘!洪洲佑民寺的天杨禅师和法明师父在大殿论法,快去看看!” “收到!”那个叫玄奘的想走,转身又回来对她说:“你在这慢慢玩,我回来再放你回家,小心别让玄淇和他的猫看见你哟。” 知道啦,小白龙心想,你前脚走我后脚也就走啦。 和尚跑出去了。 水缸里一道金光飞出,水溅了一地,小白龙已站在了屋中,水太少她不能变龙,只好变成了一个人。 是一个白衣的绝美女子。 其实小白龙在宫中也一直是这个人形,龙生下来就有人形,她这也是本相。 她悄悄把头探出屋,这是一座宽广的山中寺院,远处大殿传来隐隐诵经声,人好象都在那儿,四下一片安静。 她的脸上露出了俏皮的笑。 第四百四十八章 小白龙和白龙马 她要开始暗中观察人类唐玄奘的生活啦! 她化成一只纯白百灵来到大殿窗边,这里最多的是山雀,但她怎么能变那种俗鸟呢? 殿内坐了一地和尚,中间有两个老的。一个持禅杖,身边还有包袱,象是外地云游到此的。另一个自然就是本寺的主持了。 “法明长老,久闻金山寺佛法昌盛,特来请教。”那持禅杖的老和尚道。 “天杨师父,不敢。” “什么不敢?”天杨忽厉声道,“敢做不敢应么?” 法明长老一愣,才悟道这就开始论法了,于是一笑答道:“敢应不敢放。” “放下!” “我两手皆空,放什么?” “那为什么还抓着?” “心有灵犀。” 两人一问一答,问的凶答的快,只听的两旁僧人议论纷纷。 “你听懂了么?”“没有啊?”“哎,太高深了。”“真是玄机啊!” 小白龙只找那玄奘,却见他在人群之中,正向这边看着她。 小白龙心一跳,只觉脸要红了,忽发现自己是一只鸟,他看不见脸红的。 只见玄奘对她笑了一笑。 这人莫不是认得我?小白龙想,不可能的,他不过一凡人而已啊。 这边论答已到了关键时刻,两个老和尚头上都起了白烟。 天杨:“如何是禅?” 法明:“是。” 天杨:“如何是法眼?” 法明:“不是。” 天杨:“如何是空?” 法明:“问。” 天杨:“是么?” 法明:“不是么?” 天杨:“是么??” 法明:“这……” “哈哈哈哈!”天杨大笑起来,“原来你就这两下子。” “这……我……”法明脸都涨红了。四周僧众一面哗然。 天杨道:“金山寺空有虚名,我云游四海,不见真人,可叹可叹!” “哈哈哈哈!”忽然人群中也有人笑。 所有人都回头,笑的人正是玄奘。 天杨死盯着玄奘:“这位小师父,老朽有可笑之处么?” “啊?”玄奘说,“不是,我刚刚看门外树上两兔子撕打,所以可笑。” “妄说,兔子怎会在树上?” “那在树上的是什么呢?”玄奘问。 “这……”天杨语塞,他再次打量玄奘,“真看不出,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功力。” “啊?”一边的一个和尚说,“他是我们这最懒的一个,从不好好听讲诵经。” “不得多言!”法明喝住那个和尚,对玄奘说:“玄奘,你有什么话,不妨说来听听。” “真的没什么。”玄奘笑了,“我刚才真的看见兔子了,我还看见一只会脸红的白色百灵。” 啊?小白龙吓的差点从窗上栽下去。 “哼!小和尚玩虚的,你不说,我倒要问你了!”天杨道。 “请问。” “什么是佛?” 玄奘看看头上,又看看脚下,再看看门外…… “你丢东西了么?快想啊!”法明急了。 “想什么?他已经答出来了:无处不是佛。小师父,真有你的!”天杨说。 玄奘一笑。 “我再问一个,还是刚才那个法明答不出那个,如何是空?” “破!”玄奘想也不想就说。 “是么?” “不是!” “不是还答!”天杨瞪眼道。“找打!” “不是还问!”玄奘也叫起来。“欠揍!” 两人大眼瞪小眼。众僧都惊的呆了。 良久,天杨长叹一声:“你说的极是。我败了。” 玄奘一战成名。 天杨走后,玄奘立刻被全寺众僧围住,要他讲解。 “那天杨最后一招,来势极凶,你如何能接住的?你那句‘欠揍’究竟有何深意。” 玄奘摸摸光头一笑:“没什么!他说我答错了要打我,我说我答错了又怎样你敢打我我便打你,他一看我年轻想想打不过我所以就认输了。” “啊?”哗啦——寺院里倒了一片。 “玄奘,你聪慧过人,今后就在我身边修行,我将毕生所学传授予你。”法明说。 玄奘摸摸光头说:“其实……我觉得还是象以前在执事堂好,有时间可以养养花,看看天,我背不来那些佛经。” “你不苦学,怎能得我衣钵?” 一旁众僧听的眼都红了,这等于就是把主持之位相传了。 可玄奘说了一句话:“其实我要学的,你又教不了我。” 众僧一片惊呼,法明也禁不住摇晃一下,好不容易才站稳。 “你想学的是什么呢?”法明定住气问。 玄奘抬起头来,望望天上白云变幻,说:“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 这句话一出,便犹如睛天一霹雳! 当唐僧想起这句话来的时候,眼中一瞬间闪亮出的光芒,让所有人都感觉到刺目。 唐玄奘回到了小屋。 那条鱼还在缸里。 “地上怎这湿,定是你又淘气!”玄奘笑着对小白龙说。 小白龙摆摆尾巴笑了,她发现她竟甘愿作一条鱼,只要能留在他的身边。 自从玄奘与天杨一战,又拒绝了法明的授业之后,他在寺院内好象越来越孤独了,所有僧人见了他都怪怪的笑笑,法明也不再理他,讲经也再无人叫他。当众人在大殿内吟诵时,玄奘便一个人在空旷的广场上扫落叶,把每一片枯叶又放回树根旁。要不就是一个人躺在地上,别人以为他在睡觉,其实小白龙知道他在看天,一看就是一个多时辰。晚上,他回到一个人住的杂物破屋,点上微弱的油灯写着些什么。他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少和小白龙和花草说话,他那天空般明朗的笑容渐渐消失了,随着时间的流浙,一种东西渐渐爬上了他的眉间,他不再扫落叶,也不再看天,他只是整天坐在那想啊想。 他很苦恼,小白龙想,他定有想不通的东西,可是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和他共处这么久,反而越来越不能了解他的内心,人心里究竟有什么?小白龙发誓一定要弄个明白。有时他在灯下写字,她在水缸里乱蹦,以前玄奘都会对她笑笑,但现在,他理也不理了。 他也不提送她回家的事,她也不想他提。 那一天,几个僧人坐下树下谈论。 一个叫玄生的说:“我看这佛,如庭前大树,千枝万叶,不离其根。” 另一叫玄淇的道:“我也有一比,我看这佛,如院中古井,时时照之,自省我心。” 四周众僧皆道:“二位师兄所言妙极,真显佛法要义。” 那二人颇有得意之色,却见玄奘一边独坐,不理不睬。 玄淇叫道:“玄奘,我们所言,你以为如何呀?” 玄奘头也不回,笑道:“若是我时,便砍了那树,填了那井,让你们死了这心!” 玄生玄淇均跳起来:“好狠的和尚,看不得我们得奥义么?” 玄奘大笑道:“若是真得奥义,何来树与井?” “哼!那你倒说佛是什么?” “有佛么,在哪儿?你抓一个来我看!”玄奘说。 “俗物!佛在心中,如何抓得。” “佛在心中,你说它作甚?不如放屁!” 玄淇大怒,骂道:“你这业畜!口出混言,玷辱佛法!怪不得佛祖要让你江上飘来,姓名也不知,父母也不识!” 此言一出,只见玄奘脸色大变,竟如纸一般白。 玄淇自知失言,众人见势皆散。 广场上只剩玄奘一人。 风把几片枯叶吹到他脚边,天边一只孤雁悲鸣几声,惊起西天如血夕阳。 “何人……何人生我?生我又为何?”玄奘喃喃道,“既带我来,又不指我路……为何,为何啊!” 他抬头高声问天,苍天默默,唯有一滴泪滑落嘴边。 玄奘回到了小屋,小白龙正在屋里偷翻他的书卷,见他来,忙一转身化成水缸中的鲤鱼。 玄奘在屋中愣了半晌,忽开始收拾东西。 小白龙看着他打了一个包袱,又来到水缸边。 “走吧,我送你回家。”玄奘说。 玄奘要离寺,法明也无法阻他,只叹道:“你天生孤苦,以后要将佛祖长挂心头,以求时时保佑才是。” “师父,我一直在想,天下万物,皆来于空,可这众生爱痴,从何处来?天下万物,又终归于空,那人来到尘世浮沉,为的又是什么?” “这……其实为师老实与你讲,若是能说的明白时,也就不用为师这多年苦修了。” “师父,告辞了,弟子要去走一段长路。” 法明道:“为师明白你的心思,多保重。” 当下唱偈一首:道法法不可道,问心心无可问,悟者便成天地,空来自在其中。 “弟子谨记在心。” 玄奘向法明长老再拜三次,起身捧着装着金色鲤鱼的钵盂,转头而去了。 其时天地肃穆,无边落叶萧萧而下,风声,草木瑟瑟声,潮声,鸟鸣声,天地间仿佛突然充满了各种声音,仿佛有无数个声音正在说话,细一听,却又什么也没有。 一次伟大的远行,就此拉开序幕。 大江边玄奘捧着钵盂,说道:“当年,我就是从这里来的。” 江上白雾弥漫,疾风卷起他的衣裳,他好象在对小白龙说,又好象在对自己说。 “万物生成皆神圣,一草一木总关情,你也有你的家,你的自在,我不能再留住你,你去吧。” 他把金色鲤鱼放入江中,那鱼打了几个盘旋,却不离去。 “你也是有情谊的么?我心领了,去吧。”玄奘说。 小白龙忽然觉得自己要哭了,这些天她没说一句话,只是听和尚说,看和尚读书,扫地,看和尚思索时紧锁的眉头,看和尚入睡时平和的面容。她觉得她已离不开这些,龙宫里没有这样一个人,万里东海没有这样一个人,茫茫尘世也只有一个这样的人。 她真的要这样与他离别? “相遇皆是缘,缘尽莫强求,我要去天边,你又跟不得我,去吧。”和尚在劝她。 小白龙忽然有种冲动,他要现出真身,告诉和尚这一切,然后陪他一起走遍天涯。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她一摆头,向出海口游去了。 水中,一颗晶莹的珍珠缓缓沉入江底。 一切都会消逝,能留下的只有记忆。而记忆是实在还是虚幻?它摸不着看不到,但它却又是那样沉重的铭刻在心。 这样想着的也许是小白龙,也许是猪八戒,也许是阿瑶,也许是每一个人。当小白龙在鹰愁涧底感觉着水在无声的极缓的流动,她知道那是时间在逝去。但她的回忆却永远鲜艳,一切都仿佛是许久以前。 “海水是红的,龙宫是暗的,我抛弃了身体,抛弃了血肉,这样天帝就什么也得不到。 “他所要的,我全都抛弃,只剩下我的洁静灵魂,给我所爱的人。” 奇怪当宝剑在颈上抹过,那一刻的思维却分外明晰的被记忆。小白龙看着自己的血慢慢在海水中美丽的化开,看见父亲震颤而老泪纵横的脸。没有声音,没有疼痛,只有那一瞬的念头:“原来一生一世那么短暂,原来当你发现所爱的,就应该不顾一切的去追求。因为生命随时都会终止,命运是大海,当你能够畅游时,你就要纵情游向你的所爱,因为你不知道狂流什么会到来,卷走一切希望与梦想。” 小白龙衔着定颜珠,逆向海流,向着那遥远海面上晃动的光亮,游去,游去…… 第四百四十九章 需要理由才救你 白愁飞不知道他们在回忆什么。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唐僧,看着一边看着唐僧的白马。 他相信白马是爱情,却看不懂唐僧是什么。 也许他真的在某个地方看过类似的故事,却无法在记起。他还有理智,还很聪明,却长久的时间,依旧让他忘记了许多事情。 白愁飞不知道已经过了多少年,他没计算过,也没有回忆过。因为他知道他自己不是天才,永远也无法记得所有的事情,回忆起来的越多,遗忘的也就越多。 他相信他有了自由后,会慢慢回忆起来。 唐僧手中的圆圈依旧在漂浮着。 “我不用你在跟随我一路走上西天,你可愿意带上这圆圈?”唐僧忽然开口。 “你什么都不要?” “是的,我什么都不要。”唐僧回答。 “所以你什么都要,不是吗?”白愁飞冷笑:“我带上这圆圈跟你走也可以,从今日起,到我头上的这些罪孽消除之后。这段时间有多久,我会我头上的罪孽消除之后,一样跟在你身边那么久。到那时之后,我会离开。” “这样行吗?”白愁飞笑笑:“我不会救你,不会帮你。什么都不会为你做,我想你也什么都不需要我为你做,不是吗?” 唐僧点点头:“好。” 白愁飞从地上爬起来,从唐僧手中接过圆圈,带在头上。而后直接弯腰。过了好久好久,才慢慢的挺直身体。 他的身体已经强到足够能支持这些罪孽,可若没有唐僧的出现,他不知道还得多久,才能全身开始用力站起来。 孙悟空睁大着眼看着在唐僧旁边慢慢显示出来的白愁飞。他显然从没想过,有这样一个人。一直都在他旁边。 “你在这多久了呢?”孙悟空看着白愁飞忽然开口问着。 “很久很久。”白愁飞回答。他不能抬头,因为他头上的圆圈实在太重。 “有多久?”孙悟空追问。 “在你被压下之前,我已经在这里被压着很久很久。”白愁飞笑笑。 “那你为什么还没疯?” “因为我从头就知道,无论我被压多久,都总有一天我会自由。而且我虽然有些想不起来,也明白被压下的原因好象是自己愿意的。”白愁飞笑笑:“我不象你,从头到尾都被一直告诉着别人会救你离开。” 孙悟空的脸红的象他自己的屁股! “当你开始妥协了第一次,你就会开始妥协第二次,当你开始感觉到了第一次,以后这样的情绪就会永远的伴随在你身边。无法遗忘。”白愁飞大笑。 “够了!闭嘴!”孙悟空大骂! 却也只能大骂。 唐僧没有打断他们的对话,而是等他们的对话停止后,才看向了孙悟空:“猴子,你叫什么名字?” “俺叫齐天大圣孙悟空。”孙悟空回答。 唐僧认真的点头,然后开口:“猴子,那么现在的问题出现了,我可以救你,这是正常的,但你得给我个救你的理由。” “救我的理由?”孙悟空大怔:“他们不是说救我就是为了做你徒弟吗?保护你上西天。” “猴子,为什么你不想一想?你被压在山下,而我可以把你救出来,我的本事是不是比你大?为什么我还需要你的保护呢?”唐僧皱眉:“你简直就是一个猪脑子。” 孙悟空大怒,却也无话可说。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孙悟空在许久之后颓然叹气。 “我在问你,你为什么要问我?你自己不会想?你有脑袋为什么你自己不会想?” “我想不起来!一想我就脑袋疼的要死要死要死要死!”孙悟空大吼:“他们不知道给我吃了些什么东西,让我一想就开始头疼的要死要死要死要死的!”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怎么了?你死了吗?”唐僧一样在大吼:“现在没人给你吃那些东西了,你现在可以想了,我们不急,你想不出去理由来,我们就在这里陪着你好了。” 孙悟空扭头。不理他们。 唐僧坐在那里不动。白愁飞在附近走来走去。而白龙马已经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等白龙马跑回来的时候,它的背上已经多了一些吃的,三个人的饭菜。 唐僧高兴的摸摸白龙马的额头。 第四百五十章 请闭上你的鸟嘴 白愁飞没想过,唐僧会问出这个问题。这显然是个所有人都觉得不需要答案的问题。 可不需要答案的问题依旧是问题,有问题就应该有答案。 可是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一个从没见过的人平白无故的给你你最需要的东西,那这个人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要呢? 他要东西当然比要比给的东西更重要。 这是种理所当然的事情,不是吗? 这个问题的纠结处就在于救人的人和被救的人的观点完全不同。在一个人眼中最重要的事情,也许在另一个人眼中一无所是。 唐僧的问题,很显然有着他的目的。 白愁飞不知道也不在意,他就是在附近走来走去转来转去的动着。显然对很多年不能动的经历很不喜欢。 孙悟空的回答在很久之后才出现,他说:“你救我是因为你想救我。” 这不是个让人满意的回答。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满意。 但唐僧却满意的点头。 他不需要孙悟空思考出答案,而是要他开始思考。 所以孙悟空在走出山下的瞬间,直接就挥了他的金箍棒,朝唐僧的脑袋上重重的砸了下去。 被压数百年,他根本对任何和尚都没有任何好感。 然后唐僧的脑袋,就象个大西瓜一样,一下被他打成个破烂。 白愁飞看着孙悟空将唐僧打死,然后看着孙悟空狂笑着开口:“你救我是因为你想救我,然后我杀你,是因为我想杀你!” 再接下来的事情就更让他震惊了,唐僧被打碎的脑袋一点点变成原来的样子,而孙悟空开始抱着头在地上叫着翻滚。 过了好几天时间,孙悟空才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变的很乖。 “大徒弟收了,我们去收二徒弟。”唐僧随便从路上摘了根树枝,随随便便的弄个圈放在孙悟空脑袋上。然后笑着开始走路。 当第一天月亮开始升上天空的时候,天篷就在看着这一切了。 他看着她收取天地间的无数微尘,一粒粒精选出银色的颗粒,那是五亿亿万粒里才会有一粒的,她直耐心的仔细的这样一粒粒挑着,天篷就在旁边看着,她做事时不准天篷说话,怕会吹走了沙粒,于是天篷就不说话,当有星际间匆匆的旅者呼啸而过起,天篷还举起他的宽大翅膀帮她遮挡风和杂尘。她一直做了八十万年,天篷就默默在旁边夺候了八十万年,八十万年他与她没说一句话,甚至她也不抬头看他,只关注她的沙堆,可天篷还是觉得很幸福,有个人可让他默默的注视,有个人需要他的帮助,难怕几千年才用的上一次,比起以前一个人在没有光的天河里孤独的生活,是多么的好啊。 就这样一直选了十亿亿万粒银尘,就这样直到那一天,她扬起手,十亿亿万银尘全部飞扬上了天际,在万古黑暗的天穹中,突然有了这么多银色微尘在漫天的闪耀着。 “太美了!”天篷不禁大声叫起来。她用手轻遮天篷的嘴:“别,别吓着她们。”她轻声说,眼中流连着无限的爱意。天篷要醉了,虽然她并不是看着他而是看着那些银色精灵,但天篷为世间有如此的爱而醉,为世间有如此的造物而醉。有一样事物可以去爱,他想,是多么的好。 她第二次扬手,漫天的银尘开始旋转,绕着她和天篷所在的地方,它们越转越快,越转越快,最后变成了一个无比巨大的银色光环。天篷快要被这奇景惊喜的晕倒了,他脚步踉跄,不由的微微靠在了她身上。她并没有推开他,她有手轻轻的挽住天篷,“小心。”她仍然是那么轻声的说。 这两个字是天篷八十万年来听到的最美的音乐。 她第三次扬手,光环开始向中心汇聚,沙形成亿万条向核心流动的银线,光环中心,一个小银核正越来越清晰。 “是什么在吸引它们?”天篷问? “是我。”她说。 “……” “是我们。”她笑了,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天篷。 天篷觉的那银色河流也在这一触随他的血脉流遍了他全身,他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他深深的吻着她,八十万年等待的光阴把这个吻酿的无比醇香。 当长吻终于结束的时候,她从他的怀里脱身而出,一看天际,忽然惊叫了起来:“糟了!” 她被吻时法力消散,银核已经汇聚,却还有几亿颗散落在天河各处。 她掩面哭泣了起来:“我做了那么久,那么长的时间,还是失败了。” 天篷轻轻揽住她的肩:“别哭了,世间没有一件造物会是完美的,但有时缺憾会更美。你抬头看看。” 她抬起头,只见天河四野,俱是银星闪耀。 “从前天河是一片黑暗的,现在你把它变成了银色的,那么,我们就改名叫它‘银河’吧,那个银核,我们就叫它……” “用我的名字吧,叫它——月。” “月……那我可以说……月光下,映着一对爱人吗?” “……” 月光下,映着一对爱人,他们紧紧相拥。 可对于某些人来说,无论多少年都不如某些事情。 天上很久之后。 “天篷,你可知罪?”玉帝问。 “知道,因为我扶起了自己所爱的人,所以有罪。” “不是!是你勾结妖魔,有人看见你在银河和孙悟空密谈。” “哈哈哈哈,”天篷却笑了起来,“你要杀便杀好了,还要扯些这样的东西,无聊的很。” “勾结妖魔,按律何罪啊?”玉帝避开天篷的目光去看下面的文武神仙。 太白金星凑上前:“老爷子,你说要什么罪吧。” “混账!我是不按律处事的天帝么?” “臣明白了,这勾结妖魔,可轻可重,可处以升官,大赦,流放,极刑。” “还能升官?我怎不知道?” “孙悟空不就升了吗?” “还说,我还忘了为这事找你算账呢!” “臣罪该万死,臣恳请被扔进酒缸淹死,要汾酒……” “呸,卖什么乖,快说天篷按律当处何刑啊?” “这,此人情节特别严重,影响特别恶劣,当然是——极刑!” 玉帝摇头。 “啊?要不,流放?” 玉帝摇摇头。 “他毕竟是天宫大吏,天恩浩荡,就赦了他吧。” 玉帝摇摇头。 “这……这……天篷他……他打入敌人内部,得到了重要情报,建议升为天兵总元帅!” 玉帝还摇头。 “老爷子你脖子痒么?老臣帮你抓抓……”可怜的太白金星,已经快崩溃了,开始胡言乱语。 “混账!”玉帝大骂起来,“笨啊,一定要孤亲自说出来么?极刑太便宜这小子了,不爽!” “可……可还有更厉害的么?” “我倒想……”玉帝一招头,太白金星把耳朵凑了上去。 天篷看着他们在边望着他边窃笑,把牙关咬的紧紧。 “天篷,天恩浩荡,不杀你,只将你打下凡间,你谢恩吧。”太白金星笑呵呵的说。 “带阿月上来,让他们告个别吧。”玉帝冷笑道。 月女神穿着一身白纱衣裙,缓缓走上来,她的神情让人想起幽寒的月空。 “什么时候,你都是那么美。”天篷对她笑着说。 阿月哽咽了,她说:“我想让你记住我最美的样子。” “我答应你,只要我不死,我一定会来看你。” “你要去下界,会忘记一切,不会再记住我的。” “我不忘。我永远不忘。” “你一定要忘了我,那样你会幸福的多……”阿月上前,在天篷额上亲亲一吻。 她的手,却将一粒红色丹药放入天篷口中。 “咽了它,你就忘记一切了。”她后退着,“忘记我,永远忘记我……”转身奔去了。 天篷就那样看着她消失在云雾中。 一个神将带着一个女孩走了上来,却是阿瑶。 “禀玉帝,在花果山巡视时,发现她一人在山上,不知找些什么。” “这不是阿瑶么?”玉帝说,嘴边露出一丝笑,“你一个小姑娘,为什么要去做妖精?你如实说出那些残余妖精都逃去了哪里,我就赐你重回天界。” 阿瑶却出奇的平静,那种惶恐从她的脸上消失了,“刚才我和一群妖精在一起。”她说,“他们什么脏话都说,我从没听过那些话,还有一句话我也没听过……他们问我,以后我想做什么?我第一次听到有人问我我自己想做什么……那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那些妖精愿意在地上挨饿,因为没有人对他们说‘赐’字,他们也不靠‘赐’活着……” “嘿,嘿,地上一日,天界不过一瞬,孙悟空究竟用什么将一个纯洁无暇的仙女诱入罪恶之土?阿瑶,你原来多单纯多可爱啊,现在你变成这样我真是痛心啊……”玉帝作出一副沉痛的表情。 “他们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来着……”阿瑶用手指支住下巴想了半天,“哦,‘请闭上你的鸟嘴’,不不不,没有‘请’字,我老学不象……” “哧——”神将中有人忍不住笑。 “是谁!谁笑!”玉帝不顾风仪大叫起来。 当然没人吭声,每一个神仙都努力做悲痛状。 “这些是什么啊?”突然有人说。 却是一边正要被投入谪仙井的天篷。 阿瑶转头看见他,一惊。眼中不由有了泪光。 “这些,是神仙啊。”她噙着泪答。 “哦,神仙啊!”当天篷往下坠去的时候,他仰天大笑。 半空中,他看见另一人也从天界直落下来,象是阿瑶。她象一片落叶,被风吹向遥远的天边。 云雾散开,天篷看见了凡间景色,那是一个安宁的小山村…… 近了,近了…… 一天后,一只村中圈中的母猪惊异的看着那只刚出生的小猪,别的小猪都住她怀里拱,只有那只,摇摇晃晃向栏外钻去。 忽然,“扑”,小猪狠狠从嘴里吐出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颗红色的药丸。 当唐僧带着他的马以及孙悟空和白愁飞遇见猪八戒的时候,猪八戒已经等了好多年了。 按照猪八戒刚加入时的话来说,就是他已经等到第一个喜欢他的高小姐结婚嫁人。第二个喜欢他高小姐再结婚嫁人,第三个喜欢他的高小姐又要结婚了。 三个高小姐都结婚嫁人了。 可是第四个高小姐,是个疯狂的小妞。 那时候他正在痛苦,一个小姑娘疯狂地想嫁给他,和他一起去做妖精,而他只喜欢对着月亮流口水,为了逃跑,就混进了我们之中。 孙悟空有泥土恐惧症,最大的愿望就是脚不沾地在树上挂着,唐僧用了三年逼他重新拿出勇气在地上走路。 白愁飞从头到尾都没躺下睡过,所以到最后的时候,连孙悟空都跟着他学会了变走路变睡觉和站着睡觉。 后来在河里他们救起了沙僧,这个可怜的家伙五百年都没有学会游泳,可是天帝罚他在流沙河里当妖精,他就不敢在河岸上呆着,只好在河中心的一块石头上站了五百年。” 等到他们聚集在一起真正的西游终于开始,只是他们中间无论是谁都不曾跟白愁飞说过话。 他们走白愁飞走,他们停白愁飞停。 他们杀妖白愁飞看着,他们吵闹白愁飞也看着。 他知道这是西游,却不知道这什么样子的西游。 他看这孙悟空无数次直接将唐僧打死,然后看着他再在一段时间的头疼后醒来,对着满面惊恐的猪八戒和沙和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的继续走着。 “唐僧死了,谁干的?” 一个声音惊问道,孙悟空于是从梦里醒了过来。 头还有些痛,像是睡了太久,他一下忘了自己是谁,现在身处何处。 酒碗的碰撞和喧闹声在草屋中传来,满脸通红的猪八戒喊着:“再来一碗!”他碗里酒和饭混在一起,他唏唏呼呼喝下去,混然不顾旁边的村民看着他。 他看着这一切,重新想起自己叫孙悟空,正躺在路上的某间民舍的墙角草堆里。 孙悟空走出来,站在屋外的天井中,向篱笆外的一片夜色望着。唐僧从屋里走了出来,笑着向屋里人扬了扬手,转头看见孙悟空说:“一片漆黑能看见些什么呢?” “睁着眼也是黑,闭着眼也是黑,我可不可以站在这等天亮?”孙悟空转头瞥了一眼唐僧:“你居然也喝酒么?” “气不死的阿弥陀佛,我是出家人,出家人不能喝酒,只喝水。” “白水?那猪八戒干了二十碗也全是水?喝水喝成那个样子?” “咳……唉,他既然只求一醉,又有什么不可以呢?”唐僧把空碗凑到嘴边装作一饮而尽的样子。 “沙僧呢?”孙悟空问,“不会也醉倒了。” “他还不是那样,一看见碗啊杯子之类的手就打抖,杯子也端不起来,这次他吃饭的竹筒丢了,明天要去再弄一段才是。” 啪,屋里传来瓷碗摔碎的声音,沙僧一声惨叫。猪八戒狂笑道:“哈哈。碎了,这声音好听!破了,破成一片、一片、片一片一片……” 沙僧抱着头在屋里地上打起滚来。 “又发作了吗?”孙悟空冷冷道。唐僧微笑着,拿着空碗在嘴边呷着:“啊,好酒。” “我头痛发作的时候,样子是不是比他还难看?” “嗯,”唐僧想了想道,“我总在想,什么东西可以把人变成那个样子。” “哼哼哼。”孙悟空冷笑着,“你从不痛苦的吧。” 唐僧望着黑漆漆的天空愣了一会:“他们不能用那种痛苦来挟制我,因为……我没那样的欲望。命运找不到我的弱点,所以——我才能当你们师父。” “呸!”孙悟空咬牙说。 屋里传来大声的的歌唱声: “人生有花……直须折,莫使金樽……空对月……啊啊啊” “听这声音,有谁知道唱歌的是一头猪呢?”孙悟空道。 “我醉了,我要回去睡个大觉!明天下午再上路吧。反正你喜欢看落日的,还好你没看日出的习惯。啊——”唐僧打了个呵欠,摇晃着摸着篱笆往回走。 “用空碗都能喝醉?我真是服了你,师父。” “我只要想一想,自然就醉了,长夜漫漫,太清醒不是会很难受?”唐僧边说着边走远了。 夜风流转,草虫微鸣,一时显得那么安静,只有大醉的猪八戒还在轻声的嘟囔着:“人生……美酒……须……尽欢……呼……呼……” 屋里灯灭了,孙悟空还在外面站着,他一点睡意也没有。他想,上天永远不会睡去,宿命一定也和他一样正在黑暗里静静等待明天。 跟他同样站在黑暗中的,是永远都站着的白愁飞。 “我一直想知道为什么你不坐下或者躺下?”孙悟空忽然朝着黑暗的地方开口。 “因为我坐下后需要好多天时间才能站起来,我躺下后站起来的时间更久。”黑暗中白愁飞的回答很直接也很扯淡。 “在我被压下之前,你就在那里的话。你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我一想就头疼,一头疼就忘了在想什么。我总是在想那些事情,却总是想不起来,我不想想,又知道自己必须去想。这是怎么回事呢?”孙悟空皱眉看着黑暗中的白愁飞。 “我说句话你别觉得是骂人。” “恩!” “你是只猴子。”白愁飞说。 孙悟空勃然大怒!拿出他的武器狠狠的盯着白愁飞,最后还是没有挥下去。 “这不过是个事实,你为什么要生气?”白愁飞问他。 “我为什么要生气?”孙悟空收起武器,皱着眉头走回去…… 第四百五十一章 界限 她在风草飞扬的时候静静地等待,还田和黑夜不停轮换,而风从来没有停止过。终于在那一天,黑颈的鸟儿出现在天空,高而黑的雨云从森林后移来。带来了死亡的气息。 风忽然停了,云也停止了移动,她站了起来,望着森林的边缘。在那里,他出现了。 她就那样看见了他,没有想象中的巨大的身影和震颤,她想着他的名字,他的战斗,她还总在想他使天庭颤抖的狂笑。现在,她看见一只折了翅膀的鸟,一跳一跳地穿行在灌木里。他还能一瞬间穿越九重天际吗。 他站住了。他是否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不,他似乎毫不在乎,她就站在那里,可他并不朝这边看上一眼。他拄着棍子,歪着头,懒懒的眼神看着远处的连绵的森林,他好像很累了。 一只猪从他背后的树林晃晃悠悠出来了。猴子开始站着打瞌睡了。 猪说:“我知道你再想什么,你现在一定想找一棵树,能用尾巴倒吊在上面睡觉。” “是一棵大树,我一辈子都在找这么一棵树。” “这和你推倒五庄观的人参果树有什么关系呢?” “那么大的树不应该长在庭院里。他被神仙改造过了,长满了神仙爱吃的古怪果子,长着神仙才喜欢的金色叶子,他不再是一棵树了,他让我看到就难受,就想给他一个断根!” “我明白了。”猪八戒说着,扛起钉耙向孙悟空头上打去。 “死猪!你要干什么?” “我也讨厌找不着大树要站在地上睡觉的猴子啊!这还能叫猴子么?他这个样子我见了就难受,就想……” “我更讨厌会思考的猪!这还能叫猪么……” 乒乒乓乓! 沙僧出现了:“打架么?好!” “我们讨厌从来不背行李不洗碗的师弟,这他妈还能叫师弟么?行李呢?又给秃头背?揍他!” 乒乒乓乓乒! “打不死的阿弥陀佛,”唐僧出现了,他牵着一匹白马,马背上放着行李。“你们这样,也不怕前面的那位妖精姑娘看笑话!” “呸!我最讨厌见了妖精也不怕的和尚,这还能叫和尚么?……嗯,前面有人吗?”悟空方才抬头望了,“我还以为那是一棵枯树。” “魔不如寸心,你的境界又高了一层。”唐僧道。 “他的近视又高了一层。”猪说,“现在我们来下注前面这个女妖精会不会又像前几个那样疯狂爱上和尚!” 长老,是云游僧人么?走得累了,随便用点饭食吧。”女子笑盈盈走了过来。 唐僧意味深长地笑着看她,那女子不好意思转过脸去。 “师父,白骨啊。”孙悟空说。 “我知道美人即白骨,你就不能有点礼貌,不要说出来呢?”唐僧说。 “师兄啊,为什么你总是喜欢透过现象去看人的本质呢?你不知道拿眼透视别人女孩子是不好的吗。”猪八戒说。 “你们,你们……却不是在故意戏耍我!”女子气极,一跺脚想要发作,却被孙悟空一把扭住。 “小丫头,我们可都是妖精,你别指望收饭钱了,最好跑远点,等会儿我们一下忍不住,会把你也吃掉。” “哼!”女子一听这话倒放松了下来,“你们是妖怪我信,我就不信那个眉清目秀的光头也是妖精。” “他不是妖精,他是妖精杀手,杀女妖精尤其有效。” “你莫不是把我也当成妖精?” “哈哈哈,我孙悟空天生火眼金睛,什么时候看走过眼。你要是妖精,那猪八戒就是帅哥了。” “啊?这也被你看出来了?”猪八戒说,“猴头,你干嘛对着树说话?唉,在地底下压了五百年,小姑娘你见过鼹鼠吗?你觉得它眼神怎么样?” “死猪八!又揭俺老孙的短!”孙悟空说,“想当年,我的眼睛好的时候……” “住口!”猪八戒沙和尚同时喊:“不要在我们面前提‘想当年’这两个字。” “想当年想当年想当年想当年!我偏要说,你奈如何?” 猪和沙和尚从地上跳了起来,抄出家伙。 “你有胆子就再说一百遍‘五百年前’!”猪八戒说。 “五……我凭什么啊!猪头?” 三个家伙拿兵器互相杵着,吵成一片。 “唉。”唐僧从地上站起来,“又开始了……我要到美丽林中去散散步……” “我跟你去!”少女跳上前去。三个人打成一团也顾不上唐僧了。 树林里有一股树叶的芳香味,蘑菇从潮湿的地里咕咕往外钻,树木咯咯地长高,抖动着自己的身体,叶子哗哗地笑着,鸟的声音夹在叶子里,从这边响到那边。只有两个人的脚走在带水珠的草上,没有声音。 “我叫白晶晶。”白晶晶说,唐僧走在他前面。 “嗯。我们好像见过。”唐僧自顾自在前面走。 “你……很喜欢在树林里走?会迷路的。” “嗯,只有这个时候我不用去想哪边才是西边。” “为什么要去西天?” “太多人问我了,我只是想知道它在哪。” “就为了这吗,一个不知道在不在的东西?” “很傻吧,呵呵。”唐僧笑道,伸手接着空中的落叶,贴在鼻前想着什么。 白晶晶看着唐僧的背影,眼中忽起杀机,将手伸向他的背。 唐僧忽然转了回来。 白晶晶低头装做修指甲。唐僧道:“你要小心。” “啊?什么?” “林中有很多妖怪。” “……我知道。” 唐僧又转回身:“有些妖精是很可爱的……” “嗯?”白晶晶双手叉腰,有些不耐烦。 “但是有些就会吃人。” “嗯。” 唐僧又转过身去了,白晶晶第三次伸出手去……突然又收回来,可唐僧并没有转身。 “我也并不是不让他们吃,我只不过是要他们给我个理由。”他背向着白晶晶说。 “理由?”白晶晶问。 树林里很静,似乎能听见水气从树叶中钻出来的声音。 “当年我把猴子从山底挖出来的时候,他有泥土恐惧症,最大的愿望就是脚不沾地在树上挂着,我用了三个月逼他重新拿出勇气在地上走路。” “一年后,我遇上了一只自卑的猪,那时候他正在痛苦,一个小姑娘疯狂地想嫁给他,和他一起去做妖精,而他只喜欢对着月亮流口水,为了逃跑,就混进了我们之中。” “后来在河里我救起了沙僧,这个可怜的家伙五百年都没有学会游泳,可是天帝罚他在流沙河里当妖精,他就不敢在河岸上呆着,只好在河中心的一块石头上站了五百年。” “而现在他们每一个人都恨我。”唐僧叹了一口气,“如果我死了,他们就会解脱吧。” “为什么?”白晶晶不由问,然后觉得自己问得很傻,她就是为我个来的。 “为什么?”唐僧抬头看了看树叶遮蔽的天空,“所有的人都想逃。所有的妖精想杀我,我每一次都问要杀我的妖精‘为什么?’,可是每一次他们还没说出答案的时候就死了。所以我发现,当我想杀死一个妖精只要问他‘为什么’就够了。” 唐僧忽然一把抓住白晶晶的手,盯着她的眼睛大声喊:“为什么!” “不要啊!”白晶晶恐惧地大叫起来。 树林外 “天哪,我听见了什么?师父他又在……?不行,把你的脚拿开,我要去救小美人妖精!”猪八戒喊。 “你先叫爷爷。” “休想。猴脑!” 树林里,白晶晶觉得自己已经慌乱了,她无法躲避那眼睛,她自成为妖精以来就没有这样被子人注视过,她忽然又变成了当年活着的那个小姑娘,感到自己正在那眼神下透明,所有的秘密将暴露在他的面前。 唐僧却放开了手,他不再望白晶晶:“对不起,只是个玩笑。” 他叹息着站起来向树林外走去:“没错,就当这一切只是个玩笑好了。” 白晶晶惊魂未定,她定了定神,还是将手变成利爪…… 但她的手在半空定住了。 孙悟空站在了她的背后。 “妖怪……” 白晶晶转头看着孙悟空,和他对视,她反而镇定了:“是,是妖怪。孙悟空,你,你本也是妖怪!”她逼视他说。 “我不是,我要成正果了。” “所以就杀了我吧,杀了我成正果吧。”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你以为你换了个人形我就不知道你是谁?我刚才放你一马可你还想杀唐僧!” “你知道我是谁?”白晶晶冷笑了,“我是谁?杀我之前能不能告诉我?” 孙悟空抬起棒来,白晶晶忽然向他伸出手去。 “如果有雨水,花果山就能长出花草来吧。”她颤声说。 孙悟空愣住了。 “花果山……” “你记起了什么?”白晶晶惊喜道。 “痛……” “痛?” 孙悟空忽然丢了棒子,直蹦起来又摔在地上,抱头狂喊:“痛,痛啊!” “紧箍咒?”白晶晶抬头怒视着唐僧。 唐僧并没有念什么,他平静地看着,好像眼前只是静静的丛林。 “孙悟空你忍住,我这就杀了唐僧。”白晶晶冲上前。 但是孙悟空跳起来一把抓住了她。 白晶晶惊疑地回头:“为什么……” 唐僧道:“不要!” 但是那闪电般的一击,万钧的力量就要落在她的身上,瞬间那身躯就要粉碎了。 猛然间,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就好象原本就在那闪电的终点一样。万均的力量在那只手上似乎没有丝毫的效果。 手是白愁飞的手。手就在白晶晶的额头上。 唐僧静静地看着孙悟空。 孙悟空在看着白愁飞。 白愁飞沉默。 突然间。孙悟空像是一个苍老的人,像是那一击已用完了全部的生命,弓着腰每一步都要花很大力气站稳一样,低着头从唐僧身边走过。 唐僧叹口气道:“把解开的行李整好搬上马。” “知道了。”孙悟空低低地说。 几人什么都没说的从依旧站在那里的白晶晶身边走过。 白晶晶怔怔的看着他们走远。 一直到晚上,白晶晶才笑起来,在黑松林没有月光的夜里,她沉浸在她的回忆里: “孙悟空……”她喃喃地念道,而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消失了。 “孙悟空。这样的一个人怎么能被铁箍拘束!决不!” 她走上高岩,夜风吹动她的衣衫,月光偷偷从云中露出来,照见她可怖的原形。 猪八戒曾偷偷问过白愁飞,他站的离白愁飞很远很远,问白愁飞:“你为什么要救那个女妖怪?” 白愁飞回答:“我高兴。” “你高兴你就要去做?”猪八戒瞪眼,想跟跟别人说话时候一样的骂几句,可想起白愁飞一只手就接下孙悟空那种力量的一击,也只能闭嘴。 白愁飞点头。 “那你到底是谁?”猪八戒终于问出了在个问题。 白愁飞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行走。 猪八戒不敢追问,他不怕孙悟空,不怕唐僧,却害怕白愁飞。也许连唐僧都有些害怕白愁飞。他们在一起走着,却似乎跟白愁飞完全没有关系一样。 “我走得再远,也走不出这片天么?”唐僧仰头看看,天空中有着几道碧蓝的划痕,像是随时会砰一声碎裂成晶亮的几块。 几人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没有丝毫的奇怪,当周围的人群中都是怪人的时候,正常的人的行为也会被当成怪人的。 “师父,你又带错路了。”孙悟空说。 “没错。” “西在那边。” “没错。” “没错你还往北走?” 唐僧停住了,回过头道:“你不信我你可以走。我没让你跟着我。” “你以为俺喜欢?是观音让俺跟着你的。不然老孙早飞到西天去了。” 唐僧冷笑道:“那你为什么不去?” “俺要把你送到才能成正果呢?” “要是我突然不想去了呢?”唐僧抱手胸前道。 “你敢?你要害得老孙成不了正果我就不客气。” “我们这些年一直往西走,你们难道不想试一试往北走会发生什么?”唐僧诡异地一笑。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沙僧说,“往北走是错的。” “谁说的?” “老天。” “老天还高着那,这儿究竟是谁说了算?”唐僧大声说。 “我!”另三个都道。 “如果是这样,我建议我们往东走,这样我还能回趟高老庄。”猪八戒说。 “我的方向就是向西。”沙僧坚决道。 “没有人愿意跟着我走么?”唐僧问。 没人理他。三个人在争吵不休。 唐僧静静地看着争吵的三个人,眼中却渐有了柔软。 “当有一天你们终于知道哪里才是你们真正想去的地方,才会想起我这个师父的。” 他转身向北走去。白龙马忠实地跟着他。 三个人吵闹了半天,忽然孙悟空愣道:“唐僧跑了。要是他被妖精吃了,我们辛苦又全得白费。” 三人追上去,穿过密林小溪,却见唐僧站在前面林中,静静地望着前方的树林和远处山峦。 “你站在这做什么。”孙悟空上前道。 唐僧一摆手不让他们出声,他出神地望着前面。 三个人都把头凑过来。 “美女在哪?”猪八戒小声说。 唐僧摇摇头。 “妖怪?”沙僧道。 唐僧摇摇头。 “你到底在看什么?”孙悟空忍不住大叫道。 “它,它就在那。”唐僧伸手一指远方。 “哪儿?是什么?”三个人放眼远眺。 “在那。” 绿树闪着透明光泽,蓝天下山脉如黛似浪连绵。白云丝丝清细千万丝绦纷而不乱,目光忍不住如野马在前方开阔平展处狂奔开来,在每一寸山肌与绿风中转折跳跃。 “好景色。”猪八戒道,“平时忙着赶路也没有时间停下来注意身边的世界啊。” “别乱感慨了,我不是让你看风景!为什么你们都对眼前的东西视而不见呢?”唐僧道。 “眼前?”三个人才定睛了来看眼前,“什么也没有啊。” 唐僧缓缓把手指伸了出去,点到一处不动了。 猪八戒好奇地凑过去,突然他的长鼻子碰到了什么,一缩回来看那儿却又什么也没有。 孙悟空的脸上露出一丝阴云。他忽然猛地跳了出去,但是立刻重重撞在了什么上面。 那儿,就在他们的面前,竟然如有一堵透明的墙! “这就是界限。”唐僧说。 “界限?”猪八戒问。 “是的,这个世界有你不能到达的地方,有你不应到达的地方,有你一辈子也不会去到达的地方,你的世界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大,界限也许就在你的身边,可你却以为你可以去任何地方。” “但是事实上我真能选择一个方向,而那恰好是界限所规定好的?”猪八戒问。 “是的,那就叫选择。是界限选择你,事实上你没有任何选择。” “我可以选择。”沙僧说,“我可以选择向西。” “而界限是由谁来定的呢?”猪八戒道。 “是他。”孙悟空冷冷地道。他突然变得狂躁不已,一次次撞着那透明的界限。 他忽然转身怒视唐僧:“为什么要告诉我它的存在!” “是我的错。”唐僧正视着他的怒目平静地道,“我想了很久终于决定我该告诉你们。哪怕……我会后悔。” “你告诉我们又能怎么样呢?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孙悟空怒冲冲道。 “不。”唐僧说。 他向前迈了一步,停了一会,又迈了一步,这一步迈出时,他已穿过了那个界。 他回过头来:“要做我的徒弟,就跟我来吧!”转身大步向远方走去。 “不!”猪大喊,“他们会杀了你的!” “外面是什么?”孙悟空大声问。 “是真正的恐惧。是我们诞生的地方。那儿有花果山和高老庄,还有……真正的妖魔。”猪怔怔地说。 “我们的来处……”孙悟空望向唐僧行去的方向,喃喃道。 “真正的妖魔?”白愁飞皱皱眉毛。朝着他们以为的界限走去,没感觉到任何事情的走到另一边看着有些愕然的三个人笑笑。 第四百五十二章 什么是界限? 猪八戒叼着草叶,扛着钉耙哼着小曲在山路上走,忽然他脚下一滑唉哟哟滚下山去,一直摔到山脚。他摊开四肢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眼望着蓝天,忽然看见一个东西从天而降,是他的钉耙。“唉哟哟!”他跳起来捂住被钉耙打出的大包:“为什么它会比我晚到呢?是哪一丛草哪块石头拦住它使它在这时候掉下来呢?这无关紧要,可是如果我被这东西打死了,我又怎么想得到我会因为离我出生地几万里远的某座山某个坡上的某丛草会终结我的生命呢?如果一切都是天定的,天难道在我出生时从为我的死亡而设计了万里外一座山上无数草的长法?” 他胡思乱想了许久,直到他的包不太痛了。他才抬起头来看他四周的一切。 山坡下是一片农田,风吹起了绿黄变幻的波,一个村庄正宁静地在阳光里。 猪八戒看着,张大了嘴不觉口水流下来。 猪八戒走进了村里,村中静静的,不知是不是人都还在田里。 他看见了一个猪圈,走到圈边,手搭在圈边上看着里面的猪们快活地哼哼着,小猪挤在母猪的身边乱拱,翘起白白的小屁股。母猪把头伸到太阳照到的地方蹭着痒,欣赏着自己的毛在阳光下变成金色。 猪八戒低头看了看自己,划成一条条的衣衫露出一条条的新伤旧痕。 “原来我不知道什么叫幸福。”他叹一声。 一个少女提着篮子从田里回来了。走过自家的猪圈,忽然站住了,她往猪圈里看了一眼,大喊起来: “老爹,我们家圈里多了一头猪!” 猪八戒躺在圈中张着大嘴睡着了。 “这儿不欢迎你。”那栏中母猪转了头对猪八戒说:“你也想被分块拿上镇上去卖么?” “你知道这一点,还这样自在?” “猪活着不就是为了我个么?我们还有别的存在的意义么?你这样的野猪为什么要存在,没有理由啊?” “是啊,没有理由,我走了太多的路想去成佛,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猪八戒拍着肚子。“如果我说我并不是一只猪,我其实是天上的天神,很威武的天神,你信不信?” “信。其实我上辈子是天上的仙女花花,我们一定在天上见过面吧。” “哦?你上辈子什么样?” “嗯……短短的腿,大大的肚子,长鼻子,大耳朵,还有一双翅膀!” “靠!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想象力的猪!” “什么啊!”花花叫起来,“难道还有比这更漂亮的东西么?” “……是啊。”猪八戒望着圈棚顶,“如果我从来就是一只猪,如果我从来就没有见过她的美丽,如果我从来就没有看过那么浩瀚奔流的银河……” “见过又怎么样呢?我从来也不觉得银河比猪食槽更美丽,人类的美女在我看来简直就是——猪啊。如果你从来就是一只猪八戒,你根本就不会感觉到这种痛苦,你就和神一样幸福。” “可是人随时可以把你切成他想要的形状!” “不会的,如果麦子不熟他们就不会收割,我不长到斤两他们就不会杀我,猪和人都不过是受规律支配的东西,为了活着他们就得像机械一样动作,如果他们想不这样生活他们就会被天惩罚。如果你能顺从这种规律,该吃的时候吃,该被吃的时候被吃,你就同他们一样。他们在兵乱和瘟疫中死生,同样没有反抗的气力,我们反抗不了人,人也反抗不了神,我们不过是这个世界的无数精巧设计中的零件,一个推动另一个,无休止转动着,没有区别。你懂得越多,你就越明白你操纵不了它的运作,越明白自己是多么渺小无力。从这一点说,猪比人伟大。” 难道猪都是思想家?你简直比我师父还有思想,要是人知道一只猪正鄙视他们的智慧,他们会不会全部气死?” “可是我还是希望能变成人啊。”母猪头贴在地上做憧憬状,“不知道为什么呢,我明知道做人比做猪更痛苦的……如果做了神仙就好了吧,想有什么就有什么了。” “如果那样,才是真的了无生趣了。”猪八戒回想着。 “啊?那你还想去西天?” “我一点也不想上西天!可我根本就没有选择!” “真的没有么?” “没有,我超不出那个界限……” “界限?” “是神做出来设置你命运方向的屏障,你无法往他们意志不允许的地方去。” “哦,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你是一头猪喂,这么深奥的东西我都搞不清楚你就明白了?不要污辱我和神的智慧!” “可是你说的不就是猪圈么?” “……” “你可以出去的啊,只要我想,我随时都可以出去,”母猪看着那破木栏说,“问题是,我为什么要出去?给我一个理由。” “随时都可以出去?只要一个理由?” “是啊,你不是就是从外面进来的么?” “对,可我以前是从这跑出去的。” “现在你回来了。外面很苦吧。” “原来我这一辈子,全然是自己在追求痛苦……”猪八戒沉思道。 “是啊,这样想就对了。你超出了一个边界,就又得到了一个边界,你的空间越来越大,但你想要找的东西,你就越找不到。” 猪八戒沉思良久,忽然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花花眼中露出喜色。 “你如果真是一头猪我就把自己的鼻子吃下去!”猪八戒跳起来,亮出钉耙,“亮本相吧。” 光线大亮,猪圈在光芒下溶化,猪八戒发现自己在一巨大的殿宇中。诸神高坐。 “猪八戒,你悟了吧。”光亮之处的声音说,强光射来,使猪八戒看不清光中之人。 “我师父还没悟我先悟么?那唐三藏又如何?” “他离经叛道,自有天谴。” “好啊,呵呵像对会我一样么?”猪八戒憨笑道,“你们在怕着什么?好边界之外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东西么呵呵?” “不是不能知道,是不该知道,为什么千卷的佛经奥义放在那你不取?偏要另走一条路?” “这你得去问唐僧,当初是菩萨让我们跟着他上西天的,现在他找不着路跑了,猴子跟着小妖精飞了,难道叫老猪去取经不成?历史是不会写上一只猪把经文带回东土的啊哈哈哈哈哈……” “严肃点!”一边的罗汉护法喝道。 “如果……”光芒中的声音说,“你不再是一只猪呢?” 猪八戒心中一动,什么东西一直投了他的心底,把情绪溅上来,先是咸的,像眼泪,那等待他的女子的眼泪,再是酸的,像五百年的感伤,再是苦的,那是这一路的风尘,然后是腥的,是血,是夜中望着明月苦痛时咬碎了自己的舌头咽到肚子里的血,是每次梦中想杀死所有人然后狂笑沐浴其中的血! “去、去……去你吗的吧!”他大骂道,“现在老子就爱做一只猪,我喜欢,谁他妈也别想把我变来变去的,我就这样了,别惹我!” 四周的座上传来一片唏嘘之声。 “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那唐僧果然是个魔障的!” “这头猪还真蠢顽不识点拨。” “你们都滚!都他妈给我下来!”猪八戒陷入了疯狂之中,咆哮着乱舞着钉耙。 那些声音变成了一阵阵的狂笑,尖利的,诡异的,大殿也不见了,一阵阵妖雾直上天际。 “逗你玩呢,蠢猪!” “你来真的了?你真当你见着佛祖了?” “哈哈哈哈,嘻嘻嘻嘻……” “金角大王说,不受点拨,就去死吧——” 无数的黑影在猪的身边穿梭而过,他举起钉耙,四下乱筑,可是一个也够不到,一道又一道伤痕出现在他的身上。 猪八戒忽然再没了力气,他跪倒在地,头在地上蹭着,不住颤抖。 “我又怎么了,我又控制不住自己了,说过怎么样也要忍耐的,说了不管受些什么也要笑的,我要回去……我要回家!”他捶着地面,“可是我能做什么?让我跪下来求那三个人去西天好解了我的苦么?唐僧走不出那个迷宫,孙悟空不能杀了他自己,沙僧找不着那些碎片,全是不可能的事!对于有些人这太简单了!可我们不是他们我们不是!” 猪忽然抬起头,仰天一个字一个字的大喊:“我虽然是只猪!可是我不、任、你、们、宰!!” 吼声卷起狂风大作,黑影吱叫着被吹散了。云散开,月亮重现天空。猪爬起来,泪流满面,抖个不停,分不清方向,他抬头,月光轻抚他的脸。 “西天,我要去西天了,可是我到了西天我就不能再记着你,我不能去西天,我不去西天,我永远见不到你了,我迷了路,我要死在路上了,但我会想着你,我答应过你……” 他扑通一声重重栽在了地上,几许尘埃飞扬起来,被风直送上天际,那一轮冷月孤照,在尘埃中模糊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 什么才是界限? 沙僧一直向前走,也不停下,因为没有人叫他停下。 夜很深了,面前是一个深谷,他一直往前,掉进山沟,又走上来。前面出现一片密林,他踩倒树木走过去。前面是一片峭壁,他像没看见一样一头撞上去,在石壁上钻出一个隧道。 终于前面是一片空旷了,他就在这没有一点光线的空旷中大踏步地走。但一种声音在黑暗中渐渐地响了起来,终于变成了一种磅礴的轰鸣,就在他面前,偈是一架巨大的绞碎天地的机器正运作。但他没有停下。 直到一个声音叫:“停!” 沙僧站住了。 有一个人从他的背后走了过来:“你知不知道这前面是什么地方。” 沙僧想了想:“通天河。” “原来你是知道地理的。” “我曾在天空俯视大地的一切。” “你也该知道没有什么能在通天河里浮起来。” “那又怎么样?” “你还是要走下去么?” “那我该做什么。” “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吧。比如娶个媳妇,养个娃娃,种点玉米……” “不能做。” “为什么?” “你不知道那是不是神让你做的事,你不知道神会不会喜欢你这样。” “那你为什么走路呢?因为有人让你走?” “是。” “你没有自己想去的地方么?” “有自己的方向又怎样?又不能到西天。” “到了西天又怎样?” “可以赎罪。” “赎了罪又怎样?” “可以重新做卷帘大将。” “重做了卷帘大将又怎样?” “可你忘了——琉璃盏真的是你打碎的么?” 沙僧不说话了,八百里河水滔滔,像在冲刷久远的记忆。 很久很久,他才说:“是的,是我打碎的。” “你在说谎,分明是孙悟空打碎的。” “那是因为她惩治不了孙悟空。而对你来说,要你反抗比要你一辈子受罚更痛苦吧。” “因为那是没有用的,强大的孙悟空最后又如何呢?” “所以你就安心了。西游对你来说是什么呢?” “不断地寻找痛苦,比我更深的痛苦。这样我就知足,就宽心。就领悟神的力量,他使追求越多的人越痛苦,而安卧于他脚下的人得极乐。” “这就是你向前的动力?你这孤独的人。你走吧,你看那前面的大河,它一直通到天上,向前走,顺着它,你可以重归天界。”那声音说。 “天界……”沙僧眼中露出憧憬。他于是一直向前走去,河水漫到了它的脚边。 狂涛扑过来卷走了他。 忽然天空阴暗了一下。 孙悟空站在了他面前。 “出来。躲在里面也没用。”孙悟空用金箍棒敲着笼子说。 黄袍怪笑了笑,打破了笼子:“你师父刚刚走。” “少唬我!都在骗俺老孙!” “没有,其实,这世上真的有什么可以关的住他的东西么?”黄袍怪望着天空想了想,“他知道边界的所在,为什么还要留在笼子里呢?” 他又低了头来看着悟空:“多年不见,你还好么。”笑容出现在他脸上,很诚挚。 “多年不见?你……” 天空的云移过来,光阴被切成一层层,一片片的阳光在地上行走,翻山越岭,被风追逐。五百年,很多东西沉埋了,再过五万年,就不会有人记起,但它们还在。在记录着当年的光线与光线所照过的人,你把它挖出来,它会告诉你一个故事。你觉得它很可笑,因为你看见了历史,原来它和你想的那么不一样。你不知道是该相信光,还是相信黑暗的岩石。五百年了,五百年不见阳光的岁月,有的人都欲言又止,每个人都知道你的过去,他们认为你不应该是你。而你知道你就是你自己,从来也没有改变过。改变的,是世道与人心吧。 是的,眼前的人,都无比熟悉,无数次在五行山下的梦中,听见这些声音,却惟独没有自己的。他们在说话,没有回答者,你不知如何回答,他们在说着你毫不知晓的故事,你的历史和他们的历史错开了,不过是五百年。 “你一个人,对着整个天地……你,好可怜。”白晶晶说。 “这是最后一杯酒了,喝了它,百年的梦醒过来吧。”牛魔王说。 “好久不见了,”黄袍怪说,“当年你对我说的话,我一直还记得。” 他们在对谁说话? 这个世界上,其实并没有我。 也许曾有过那样一个我,那样的生活过。他的身影印在这个时代里。我看见他的传说。 “孙悟空,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成佛?”黄袍怪说。 “因为……佛是没有边界可约束的。”孙悟空听见自己的心在回答。 “你以为你可以带着这个心去成佛么?” “……” “你盼望着打碎一切界限,为了这个力量,你要成为界限么?” “……” “你胜不了我的。五百年前我根本无法阻挡你,而现在我知道你胜不了我,”黄袍怪说,“你害怕着你自己的力量,还能战胜别人么?” 狮驼岭 黄袍怪从云头落下来。孙悟空也紧追而至。 “看你逃到何时?”孙悟空挥棒一指。 黄袍怪大笑:“若是当年,我根本没有逃的机会。可是现在……再也不是齐天大圣的时代了。” “齐天大圣?” “是的,你看。”黄袍怪回身伸手一指。孙悟空望去,落下的地方已不是宝象国。是在一片黑沉沉的山谷之中。山谷是黑色的,因为遍野已聚满了群妖,有百万之多。他们聚在一面大旗之下,那旗上猎猎舞着四个大字: 齐天大圣 大鹏王就站在这面旗下。两个妖精来到了大鹏的身后,他们头上长着角。金色的和银色的。“金角银角,事情已办完了么?”大鹏王没回头。 “是的。”他们两人上前呈上了手中的葫芦和玉静瓶,“猪八戒,沙和尚,唐玄奘,全收在里面了。” “这两样东西真这么神?” “只要你能抓住他们的心事,自然就能收服他们了。”金角笑道。大鹏王拈着两样东西,这时他嘴边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那是真正内心的狂喜。 “那就是孙悟空?” “当年大闹天宫的孙悟空么?” 遍山窃窃声。 大鹏王跳到山谷间:“孙悟空!你一路上杀了多少妖精?连结拜的兄弟你也杀了,这笔账,今天要与你清算!” 一小妖振臂吼道“杀了他!” “杀了他。”大鹏王帐下的小妖精全部叫起来。 但远处群山都静默,那里有许多老妖都是当年花果山与天庭大战的参与者。 牛魔王帐下的群妖也高喊起来:“杀了这个妖族的败类,为牛魔王报仇。” 孙悟空冷冷笑道:“杀我?”他环顾群山,众山妖魔忽然间都静默了。 “杀我?”他握紧了金箍棒,“你们全都来啊!”他的大吼响在群山之间,百万群妖都默默看着他。 “来杀我啊。为什么不动?”众妖的眼神中露着复杂的光芒,看到这个当年他们心中的英雄在谷底孤独嘶吼。 第四百五十四章 界限的后面 忽然一只老妖跳到了谷底:“大圣,大圣忘了我们了么?” “混账!”大鹏王怒道,就想跳下去一斧劈死那老妖,又是金角拦住了他,“沉住气。”他说。 “你是谁?”孙悟空问。 “大圣?你真的忘了当年?现在百万群妖又聚,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又能杀上天界,推翻那天庭,跟随你直战到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孙悟空冷笑一声转过头去。 老妖悲愤地发抖,忽然大声道:“只因心高嫌地窄,立心端要破瑶天!” “你在念什么古怪咒?” “当年也不知是谁与我们说,若天压我,劈开那天,若地拘我,踏碎那地,我等生来是自由身,谁敢高高在上?” 孙悟空狂笑道:“竟有人这般说么?哈哈哈哈!” “你定是还记得的,我不信你忘了我等……”忽然老妖直飞了出去,口吐鲜血。 “孙悟空,你连当年跟随你的手下也杀?真是无情无义!”金角一步上前,大喊道。 孙悟空道:“我没……” 大鹏王展翅而起,巨大翅膀的阴影掠过群妖的头顶,落在山谷之中,“孙悟空,你不再是我们的兄弟了,你受死吧。” “杀了他!杀了他!”在金角的带领下,群妖狂喊。天界翻起云涛,众神也伸出头来看着这一切。 “杀,杀……”神仙们也小声喊起来。托塔天王瞪了他们一眼:“诸位,你们是神仙啊,就算心里想,也不用喊出来么。” 孙悟空与大鹏战在一处。 他们碰在一起,气浪把地上滚滚的烟尘鼓起,向四周卷去。像万象狂奔踏过一重重山脉。他们蹿上云头,云涛开始漫卷。忽随他们的飞纵像山一样耸立起来,忽又随他们的分开而崩碎。金角对银角使个眼色,二人拿了紫金葫芦与玉静瓶也要纵身上天。黄袍怪却拦在了他们面前。 “二位童子还好么?咦?这不是老君的宝贝?不要告诉我是你们趁他瞌睡之时偷的。”“奎木郎?你这天界的叛徒,我们现在没空追究于你,快让道,别阻着我们办事。” “二位上仙有正事啊?”黄袍怪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金角对银角使个眼色,银角将玉静瓶一举:“黄袍怪……不,奎木郎。” 黄袍怪想了想道:“在。”眼前忽然一片炫目光华,光华过后,黄袍怪发现自己又站在玉栏白云之中,穿着锦绣神袍。成为了那个英俊的天上星辰。眼前的一切都像天宫,连那终年不断的乐曲也是一样。不知从什么地方流淌出来。他走了很久,却找不到本熟悉的宫阙。仿佛一直是同样的场景循环走不完。又走了很久,他看见一个人。那个人坐在地上,很认真地看着地上。他背后有一个门,但也仅仅是一个门,因为从任何地方都能走到那门后头。“卷帘大将。你好么?”奎木郎笑道。 “嘘!”卷帘大将对他竖起指头。 “别碰坏了我的琉璃碗。” “碗?在哪?” “不就在这!”卷帘大将一指空空的地上,“我还是移个地方吧,这儿也不安全。”他小心翼翼地捧起空气,走来走去找一个放的地方。放下又拿起来,“这儿不好……这儿也不好。” 奎木郎叹一声:“卷帘大将不卷帘,在这儿做什么呢?” “没有人走这个门过,我自然也就没有帘子可卷。” “卷个帘子也封将,看桃园的也封齐天大圣。这天界真是越来越可笑了。阿月你说是不是?”身后有声音说。奎木郎回头,他看见了那个高大英武的人,生着双翼,脸上永远带着迷人的微笑和傲气。他正望着身边无限柔情地说话。可是,奎木郎看见,他身边没有任何人。 “天篷。”他说,下面却不知说什么。天篷笑着对他点点头,“星官,今天没去当值?”又回头对身边说:“阿月,我们去玉水桥那边吧。” “走这里走。”卷帘大将跳起来,支起背后那扇门上的帘子。 “我为什么要走那走?”天篷笑道。 “你不走这走!我怎么做卷帘大将。” “你做不做卷帘大将,与我可干?我要去玉水桥。” “玉水桥要走这边!” “玉水桥不是走这边!你说是不是阿月?……阿月说是!” 奎木郎好奇地看着他们。这时前面一黄衣僧人走了过来,身罩圣光,面带庄严法相。 “唐僧?” “阿弥陀佛,什么唐僧?在下是如来座下二弟子金蝉是也。” “死老虎,又装。这里是何处?” “此处便是西天哪。” “西天!我怎么到这里来了,他们……”黄袍怪手一指天篷与沙僧。 “他们已得道了。” “得……得到了?” “是。” “那他们成佛后在……” “在玩过家家。” “过家家?” “是啊?”唐僧笑道,“世上有什么比玩过家家更幸福的事?你想要的生活,你想得到的一切,都可以得到。” “可是……那些全是假的!” “人生难道又不是梦幻么?你所得的你最终全会失去,你认为那是真的,你就会痛苦,而你知道那不过是一个游戏一个梦境,你就能解脱。人生在世,百年也好,千万年也好。都是未来前的一瞬,这一瞬后你什么都没有,你曾有的只有你自己。你在这世上永远地孤寂着,永远找不到能依托你心的东西,除非你放弃你自己,融入到造物之中,成为万重宇宙一点尘埃。你就安乐了。” “可是如果连你都这样想。这么我们还有什么希望?” “对,所以我在等一个人。” “等一个人?” “不如你和我坐下来一起等吧。” “你抗拒,除了毁灭你得到什么了吗?你恨着这世界的规律,你要重新制定价值,你得到了什么样的世界呢?” 一声极尖利怪异的喊声划破天空,孙悟空一抬头,一只怪鸟掠过天空。他惊恐地转头,四周忽然已是一片黑暗的焦土,地狱的景色。无数黑色烧焦的树躯上宛然有都长着一颗仇视的眼睛。尖利的鸣叫充斥于空气,眼睛变成铺天盖地的怪鸟飞上天空。 “你还能毁灭得更多吗?”怪鸟突然说话了,却还是那个声音。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的错我的错。”孙悟空喊。 “你想补救吗?” 孙悟空沉默。 “拿着它,这有种子,只这种种子能在花果山的焦土直生长。”怪鸟变成了洁白羽翼的仙鹤,把一袋种子放到孙悟空手中。孙悟空手颤抖着,看着那种子,这个硬汉居然泪流满面。“现在你把它种下去吧。” 孙悟空低下身去。 “不!”突然一声呼喊,孙悟空停住了,这个女子的声音在哪听过? “他在骗你,你在你的心障之中。”女子喊。孙悟空又直起身来。 “你不相信么?”那声音有点慌地问,“你要放弃么,可以,就让花果山永远这样下去吧。” 孙悟空闭眼深深吸一口气:“你是如来?” “不,我是你的心。”孙悟空望着手中的种子袋,良久良久。“我明白了。”他忽然说,蹲下身去,放下了他一直不离身的金箍棒,拨开焦黑的土地,用双手去打开那系住袋子的线绳。袋子打开了。忽然一片巨大黑暗直扑了过来,袋子藏着的,是一只巨手,是整整一座五行山。几亿万钧的力量全打在了他身上,同时他脚下的土地崩溃了,他被山体压着直坠了下去。 那一刻,他脸上竟似乎有了一丝笑容。 百万群妖只见天空一声高喊,孙悟空从天空坠了下来。 “你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孙悟空了。你已不知道要为什么而战斗。”大鹏王说,看着摔倒在他面前的孙悟空。又回头对着百万妖众:“他败了!我才是最强的魔王!” 百万妖众无声无息。这种气氛让大鹏有点不安,仿佛心中的大山般的愿望已经落下,压倒了所有的刚强,却还有一要纤细的东西在撑着,使它不能完全到达大地。 孙悟空倒在地上,口中血狂喷出来。 “认输吧。”大鹏王决心结束这一切,他走过来将巨足踩在孙悟空的身上,大斧劈了下去。血哗地溅起来。百万妖众忽然都沉默。 “孙悟空还没来么?”漫长的等待中,唐僧叹了口气。忽然天地猛烈震动起来。所有人都望向那个方向。一座大山从天而降。唐僧缓缓走了过去,仰头望向山顶,那上面有一张贴子:“唵嘛呢叭咪吽”他笑了一笑,开始向山爬去。 百万妖众忽然都沉默。 大鹏王发现他们都看着同一个地方——他的脚下。他低了头去看,他脚下除了一个金箍,已什么也没有。大鹏王慢慢抬起头,风在山岭间无忌地穿行,搅动什么在啪啦啪啦地响。 他缓缓转过身去看那在风中响的东西。 是那面抖动的大旗:“齐——天——大——圣。” 大鹏的脸忽然就白了。风开始越刮越大。那洞穿天地的一声巨响。大鹏王看见高空中的云被映成桔红,红光像血沿着巨大云层的裂缝向四方流去。一个大裂口绽开了。一束红光从里面吐了出来。 “打雷了,下雨收衣服了。”银角牙齿打颤地说。 “为什么!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为什么!!”大鹏歇斯底里地揪住银角乱晃。他又一把丢下他,对着天空狂叫:“不——!” 孙悟空就那样站在那,冷冷看着他,那眼神是一道电光,穿过了记忆与历史,把那些传说中威武的影子紧紧相连。 “……你回来了,太好了,还记得我们当年一齐畅饮么……” 大鹏的脚忽然软了,他坐在了地上,痛苦地道:“你杀了牛魔王,现在还要杀死我么?” 孙悟空呆呆看着手里拿着一个木杯:“好酒,好朋友,现在都没有了。” 他抬起头来:“五百年前,那只飞到如来宝座前的大鹏,是谁?” 大鹏王一下倒在了地上。 孙悟空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走到了百万妖军的面前。 四野无声,只有“齐天大圣”的大旗在风中哗哗地抖。 孙悟空伸手抚那旗杆,仰头望向大旗,仿佛在想许多事。妖众们都屏住了呼吸,许多老妖想起当年誓师向天庭那一幕不由身子颤抖。新生的妖猴们睁大了眼睛看这个被前辈用敬畏与感叹提了无数遍的妖王。 “齐天大圣!”一老妖泣不成声,振臂大喊道。 “齐天大圣!齐天大圣!”众妖欢呼道。 大鹏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叫不可战胜。 白晶晶夹在人群中高喊,忽然她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叫幸福,当她终于看到这一刻的时候,于是她哭了,像一个小女孩。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战胜他,她哭着想,太好了。 “一切都结束了吧。”白晶晶问孙悟空,“从此可以不用再去西游了。” 孙悟空对他笑笑,笑容像阳光灿烂。白晶晶忘了自己是谁,永远这样吧,她想。不用再挣扎了,不用再有计谋和宿命了。忘了妖精,忘了与神的仇恨,永远笑下去吧。这时她感觉自己的头顶仿佛一下射进了万道光芒,像黑暗的白骨洞中忽然开启了天窗,炫目的光华照进她的身体,她觉得自己透明了,轻盈了。世界也透明了,她看见了所有树叶的脉络,看见了生命在那些脉络中流动,流向天地的每一个角落。 “原来,是这么美的。” 她笑着,倒在了地上。化出了原形,被风吹散了。孙悟空收起了金箍棒,他看见了地上的金箍,把它捡起拿在手中。端详着,金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孙悟空重回到了天界。 “是我撕去了生死薄,是我捣毁了天地伦常!哈哈哈哈!你们颤抖吧!原来恐惧是如此的美妙,死亡是如此的幸福啊!哈哈,哈哈哈哈!” 那个灵霄宝殿高端的妖猴还在大声叫嚣。 “求饶吧,而我将不赦免你们!哈哈哈哈!” 小白龙跪在地上,看着大雪把唐僧的墓覆盖成一个白丘,与白茫茫的大地溶成一体。 “天空快要烧塌了,世界就要毁灭了吧。如果天地不存在了,我们都会到哪儿去呢?江流,会不会有一个地方,你在那等我?” “江流,这名字不错,他是谁?听名字也比你现在喜欢的秃子强。”猪八戒说。 “江流就是师父,就是玄奘,就是你们说的秃子!” “是嘛!唉,一个人为什么要有那么多名字呢?象俺老猪多好,你们本时找不到俺,就只要大喊一声‘猪!’——谁要俺是唯一一只知道猪是什么的猪呢?” “猪就是猪,可人不一样,我从前见到的江流就和现在的唐僧不一样,从前的象自在的流水,而现在,却象深不可测的湖泊……” “是象再也流不动的泥潭吧!整天就没个好脸色,好象谁都欠他八百两银子,最可气,给俺起个名字叫猪八!” “是猪八戒!” “他每次都不说‘戒’!他好象不太喜欢观音起的名字,总叫我‘无能’。可他连他自己起的名字也不喜欢,我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他好象连自己都不喜欢……还是你好,干脆就直接喊我‘猪’。”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他看什么都是笑着的,好象看着朋友一样,也许西天的路太苦了,你们又处处和他过不去!” “我们只是负责完成任务的人,就好象公差把囚犯押到目的地,我们就交差走人啦!还用的着和囚犯交流什么感情!” “可是你们自己也是囚犯啊,我们除了师父,哪一个不是受了天遣的人?” “所以更看不得他!” “虽然他没有上天要他赎罪,可我看他心里却好象比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沉。”小白龙长叹一声,“唉,说是到了西天就功德圆满,可是没人告诉我们西天在哪啊?” “俺老妈把俺生下来时,也没告诉俺猪一生意义是什么?俺正在苦想,一看其它兄弟都先抢着把奶占光了,才知道什么叫真他妈蠢!” “猪八戒你……” 猪八戒一伸手挡住她的口,抬头望天:“你看,雪在烧。龙要下海,猪要上天了。” “猪八戒!你飞的慢一点!”天界一处,小白龙叫着,她已化成了人形,迎面而来的飞旋的冰雪锋利无比,划破了她的衣裳和脸颊,她不得不闪避遮挡着。而她的前面,猪八戒却不管不顾的向前直飞,任凭脸上身上被划出无数血印。 “天上也没有吃的抢,也没有高老庄,你怎么急成那样,象要去见媳妇?” “回你的东海去,我没要你跟着我!” “嗬哟,学会耍酷了,告诉你猪八戒,孙悟空不在,我可不会再让你逃了,师父的魂儿一天找不回来,你一天别想溜号!” 猪八戒四处张望着:“糟了,天宫变成这样了,星辰全都被天外飓风吹移了位置,找不到银河了,糟了,糟了。”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看星星?你和孙猴子都有这怪毛病,一个晚饭要对着西边吃,一个半夜不睡觉看星星,那个沙和尚也不是很正常,整天拼着些破碗片唉声叹气!” 猪八戒却不理会她,只顾四下找寻,小白龙还没见他这么急过,看着他肥大的身躯四下乱撞,东张西望把两只大耳甩来甩去,很是滑稽,不由想笑出来。 忽然猪八戒站住了,眼睛直盯住一处。 小白龙一看,风雪迷漫中,隐约有一颗银色的星在远处闪耀。 猪八戒直飞了过去,小白龙忙跟上去。 近了,猪八戒落下云头,看着眼前的东西出神。 小白龙赶上前一看,那是一颗桂花树,风雪中已变的光秃秃的,在高处一根枝杈上,有一个灯笼,内放着一颗明亮的银星。 那树干上,还隐约刻着什么。 猪八戒冲上去,抹去树身上的雪。 那上面,是几个字:“天篷,家就在前面,阿月。” 猪八戒站在那儿,愣愣看着那几个字。 他突然猛冲入前方的风雪中。 小白龙满心疑惑,也只能跟上去。风雪几乎使她迷失了方向,好不容易猪八戒站在前面,她冲到他身边,叫:“猪……” 她停住了,猪八戒正看着前方,她从来没见过猪八戒那样的眼神,象风雪一样纷杂,那纷杂中,却有星辰一样明澈的东西。 那是他眼中映出的人影。 一个白衣的女子。 “暴风已经冲毁了银河,我们几十万年筑起的家园。”白衣女子望着怀中的玉雕般的小兔儿说,“天篷回来,要找不着家了,不过没关系,我会一直在这儿等他,我在这里,他就不会没有家,火焰快要烧过来了,玉兔儿,你走吧,到下界去,那儿有许多天界见不到的神奇,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了天篷,请你告诉他,阿月在这等他,让他回家。” 她撕下一片衣角,将玉兔儿裹在其中,一松手,那衣角化作一片白云,载着玉兔儿向下界飘去,玉兔儿在云中跳着想回来,却跳不出来。 她望着玉兔儿远去,忽的又笑了:“我真傻,天篷不知已变成什么样了,你又怎么认的出他来?他也早忘了你了吧。但我相信,有一天他会醒来,然后他就会回到这里……为了这一天我每天用星星排出图画,那是天篷和我才懂得的图画,希望他能看见,想起我,回来。可现在,大风把一切都刮走了,记忆、爱情、希望、一切一切,都刮走了……” “但我不会走,我在这里等他……大风,火焰,都不能让我离开这里。” 隐在风雪中的猪八戒身子开始颤抖起来,突然,他的肥胖的身子跪倒在了地下。他咬住自己的手,无声的哭了。 小白龙看着猪八戒,她好象突然间明白了什么,明白了猪八戒每天夜晚在别人入睡后仰望星空时的心情,明白了为什么一旦没有星光的夜晚,猪八戒就那样的易怒和脆弱。 “猪八戒。”她凑到他耳边,“过去啊。” 猪八戒摇了摇头。 “她在那儿等你,过去啊。” 猪八戒突然跳了起来,小白龙想她就要看到那感人的一幕了,可以猪八戒却向相反的方向没命的狂奔了下去。 小白龙急追了上去:“为什么?”她喊,“猪八戒,为什么?你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她不就在你的面前了吗?” 猪八戒在天空中没命的左冲右突,“忘记路,忘记回家的路!”他喊。“明知道是不可能相见的,为什么还要记住?” 他跌跌撞撞的跑着,小白龙很容易的追上了他,她在他背后踢了一脚,把他踢倒在地。 “为什么?你连见他一面也不敢?她在那等了你那么多年,还准备一直等下去!” “不,”猪八戒说,“她很快就会结束她的漫长等待了,大火很快就会烧过来,她会在期待中死去,带着她的美梦,好过她发现她苦苦等来的是一只猪!” “猪怎么啦?猪怎么啦!”小白龙叫道:“我就觉得猪挺可爱!猪好的很!猪会笑,会哭,比天上很多神仙都好!” “可我不能接受——我可以是一只猪,可我不能让她为我……你又为什么不告诉唐僧你是谁?” 小白龙呆住了,半晌,她扬起手重重打在猪八戒脸上。 “猪八戒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把不能说的话全说出来?” 她也跪在了地上,嘤嘤的哭泣。 “这就是命运啊!无比神奇美妙的命运啊!”猪八戒大叫道:“需要多么高的智慧,才能想出这些绝妙的安排啊!伟大的上苍啊,众生都战栗在你的威严之下!” 他狂笑起来。 他再回头时,看见火焰已烧入了阿月的宫殿。 猪八戒忽的一转身,又冲了回去。 火焰已烧着了阿月的裙角,但她还在地上用手指慢慢摆着她的银砂。 忽然一只猪冲了进来,狠狠的踩着她裙上的火苗。 阿月惊异的看着这只猪。 那猪却不敢看她。 火焰一退,又扑过来。猪八戒发出狂怒的吼声,用肥大的身躯去扑向火焰。 忽然阿月从背后抱住了他。 “天篷……天篷,你好……” 猪八戒感到眼泪滴在他的背上,他笑了。 火焰猛一卷,吞没了猪八戒还没完全绽开的笑容。 第四百五十五章 怎能忘了西游 孙悟空套上了从乌云中捕捉闪电织成的战靴。 孙悟空系上了从初升太阳中取赤红染成的披风。 “还有呢?”他伸手。 “没有了。”仙女道。 “没有了?” 奇怪,怎么总觉得这穿戴少了点什么。孙悟空想。 他把金箍棒在手里掂了掂,走出大殿。 一抬眼,便看见了那张远处和他一模一样的脸,正放肆无忌的狂笑着,暴风在他的背后天际狂卷,将血红色的火焰卷向四面八方。 那一个孙悟空的面前,各路天神正挥舞着刀枪,却只吆喝着不敢上前,这场面似乎在哪见过。 孙悟空的脸上不由也浮现一丝冷笑。 天神们的喧叫忽然静了下来。他们向前看,又向后看。 在诸神们的两侧,站着两个石猴,同样的姿势,同样的神情,好象天空被一分为二,一半中映出另一半的倒影。 巨灵神认真在神将群中找了找自己,他并没有变成两个,才相信并不是有人在空中竖起了一面巨镜。 “你是谁!”孙悟空喝道。 这声音在从天之外涌入的狂风中被卷的在空中旋了几旋,撕散了又在高空聚合,又从这一侧翻滚到另一侧。于是天各处都有了声音:“你是谁?” 孙悟空忽然觉得自己正在和一个影子说话,也许他不该问,而是该打破那面镜子,如果有的话。 “你为什么要变成俺老孙模样?”孙悟空又喝问。 对面没有回答,朔风夹起大片白色羽毛漫卷过来,那竟是雪。一时对面的身影已朦,但孙悟空却分明感觉到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上,有冷冷的嘲笑。 “啊——”他大喊一声,直向对面那个暴风雪中的影子扑去。 诸神忙想凑上去观战,可是大风雪一裹,便将两个影子吞没了。 天空中传来金器相击之声,震人心魄,激荡于天地之间。 “我要天下再无我战不胜之物。” 他忽然觉的很累了。 方寸山那个孱弱而充满希望的小猴子,真的是他? 而现在,他具备着令人恐惧的力量,却更感到自己的无力。 为什么要让一个已无力做为的人去看他少年时的理想? 另一个孙悟空的声音还在狂喊:“你们杀不死我!打不败我!” 他又能战胜什么?他除了毁灭什么也做不了了。 孙悟空每向前走一步,就觉得自己变老一些,但他尽量把自己的头昂起来,尽量把步子迈的更稳一点。 火中不见了人影,只有他自己和那个疯狂的笑声。 到了,灵霄宝殿上,那个声音还在叫着:“我是不可战胜的!不可战胜,谁也不能打败我,谁也不能!” 孙悟空深吸了一口气,纵身而起。 他高举着金箍棒,向上飞着,穿着那重重烟幕,他终于看见了那个火焰中赤裸着,执着一根金箍棒,站在灵霄宝殿最高处,向天下叫骂的猴子。 他双手猛击了下去。 他看见的,是那个惊愕的眼神。 紫霞望着火焰与雪花交织的天空,她想:若是等一会那个胜利者跳回她的身边,她该不该相信他? 那个在天神的痛苦惊惶中狂笑的孙悟空。 那个在西行路上心事重重的孙悟空。 那个在恶梦中惊醒,掩饰不住心中恐惧的孙悟空。 那个锁妖柱上眼睛暗淡下去的孙悟空。 她忽然发现原来她从来不知道孙悟空该是什么样子。 她只有心中的那个孙悟空,那个披黄金战甲,视天神如无物的凛凛英雄。可是那个把天捅破的恶魔,那个抱头喊“不要烧我的花果山”的痛苦的猴子,为什么也是孙悟空? 她心念一闪,她究竟希望谁活着回到她面前?但她立刻不再让自己去想这个问题。 风雪中 孙悟空发现自己遇上了从未见过的对手。 如果自己的每一举动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那这仗就没法打了。 孙悟空觉得自己在同一个幻影作战,每次认为自己要击中他了,却又被对手奇迹般的避开。 他施展出了所有的解数,一瞬之间变幻几十个位置,攻出上百招,他几乎是在用速度同时从四面八方向对手击出,每次对手的身影都被他笼罩在幻化出的千万棒之下,可是,每次金箍棒击下,却又只击中了空气。 他的力量向四方激射,就算对手有与他相同的速度,除了跳出圈外也是没有可能不招架却又不被击中的。因为攻击就象太阳的万道光线没有死角。 似乎只有一种可能——对手并不存在。 但有时他下意识的一挥,竟就与对手的金箍棒相撞! 对方显然在回击,只不过他的棒法密不透风,对手每一次都无法攻入。 而他也居然也无法看清对方的招式来路,这似乎又是一种不可能,对手的速度难道已经到了让他无法看清的地步? 不,孙悟空忽然想到,之所以他看不清对方的招式,正是对方在和他一样,同时向四面八方攻击而不是只对他的缘故。 原来对方也和他一样,无法击中目标。 而自己看不清对手招式,无法刻意躲避,正如阳光是只能遮挡无法避开一样。而这样对手居然也击不中自己,好象同样是无法理解的事。 “铛!”双棒再一次相撞在了一起,孙悟空觉得自己象是用力击在了钢铁上,金箍棒嗡的鸣起来,震荡从手心直传到心脏。 而钢铁也是应该被砸烂的,世上还有金箍棒所不能毁坏的东西么?也许只有金箍棒本身而已。 孙悟空心中一惊,难道…… 他每次可以击中对手之时,也是对手可以击中自己之时!所以才双棒相击,力量互消。 他究竟在和什么做战? 这样下去,战斗也许是永不能分出胜负的。 “你杀了他,紧箍咒自然就解除了……”观音的话犹响在耳边。 我不能输,我一定要胜!孙悟空想,他大吼一声,棒舞的更快更急,再快再急!“我就不信打不中你!” 而诸神只听见,风雪中的兵器相击声越来越密了,最后叮叮铛铛的连成一片,成为一种刺耳的嚣鸣。 战斗仿佛没有结束的时候,他们不知连续拼杀了多久。 四周的一切已经都不再重要了,火光,风声,叫喊,一切都已消失。 唯剩下一种意志,决不能让“失败”这两个字的阴影出现在自己的脑海。 所以孙悟空已不能停下,尽管他觉得那场战斗的怪异。尽管还是捕捉不到对手的影子。尽管他有时怀疑自己独自在世界上疯狂的挥舞着金箍棒。 当两个孙悟空都快用尽最后一点力量的时候,如来出现了。 “佛祖,两个孙悟空究竟哪个是真啊?”巨灵神问。 如来笑道:“待我分给你看。” “孙悟空。”他向那斗成一片的二人道。 两人全跳了开来,“叫俺老孙叫甚?” “孙悟空,你若跳的出我掌心,便把天宫让你,若跳不出时,你便老实下界,再修几劫,却来争吵。”如来道。 “你在和谁和话?”孙悟空道。 忽然那只没戴金箍的猴子狂笑起来。 他柱棒立在那里,大风卷起他的红色披风,他道“呸!” “什么?” “我现在就不已在你的掌心外么?”猴子狂笑道,“谁要与你赌,老孙很忙,还有很多地方要拆,没空陪你耍子。” 这个场景好熟悉啊,可又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他看见了紫霞,她正望着火焰中心,凝望那个身影。 “你不想回花果山么?”如来一挥手,云散开了,露出一片青翠群山。 “花果山……是了,花果山,漫山的花,漫山的果,漫山的朋友……回花果山……回家。”那猴子眼望天外,流露憧憬之光。 “可是花果山已经毁了,没有了,没有花果,没有生灵……”猴子接着喃喃道,忽然转头怒视着诸神,“是你们毁了它,毁了他们!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们也什么都不会有!啊——!” 他大叫一声,冲向诸神。 如来笑笑,将五指伸了出去。 一道巨大的力量将那猴子打翻在地,他再次跳起来,又被击倒,他再次站起来…… “你还不动手,更待何时?”那个声音说道。 孙悟空一震,是在叫他么?他刚才几乎以为那个挣扎着的就是自己。 那不是我,是的幸好那不是我。 我是孙悟空,孙悟空怎么可能忍受那样的失败?怎么可能接受那种毫无胜利希望的战斗。 他感到有什么就要发生了。 果然,倒下的妖猴突然再次猛的跃了起来。 “我——不——认——输!” 他发出了野兽般的吼叫,血从他的眼睛里喷了出来。 孙悟空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的跃起了。 他象一个静伏的猎手等待着这样一个机会。 孙悟空蹲身,曲足,起跳,那一瞬棒已在手。 一道纯正的金光,一个完美的弧线,一次旷古绝后的进击。 “不——————”一声绝望的呼喊。是紫霞。 孙悟空听出了那个声音。 他不由一回头。挥出的手一慢。 那只是一瞬中的一瞬。 另一个悟空出手了。 孙悟空站在那里,看着脚下的战败者。 他又一次胜利了,象每次与妖精的战斗一样,他总是最后的胜利者。 等一等,众神都在交头结耳议论着,倒底是谁死了,谁活着。 死的真的是妖猴? 或者,倒在地上那个才是他自己呢。 他摸了摸头上,还好,金箍儿还在。 那是证明他是孙悟空的唯一标志。 那是胜利者的金冠。 可是那个猴子为什么也会剧痛呢? 紫霞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她是来拥抱胜利者的么? 她来到了他的面前,却跪了下去。 跪在了倒在地上的那只猴子的身边。 她哭了。 她握起那只妖猴的手。就是刚才本应拿金箍棒打中他却伸向了紫霞的那只手。 她把那只手轻轻的掰开。 那手里,是一条紫色的纱巾。 孙悟空忽然觉得身体里什么东西裂开了,象是一块石头崩碎了。 “那边那个,却是六耳猕猴。”如来道。 孙悟空抬起头来惊愕的看着如来。 “你还不现出原形?”如来道。“你打死了唐僧,打死了龙王,打死了孙悟空,罪恶滔天,佛有好生之德,你跪下皈依,承认你是六耳猕猴,便随我上灵山修正果去。” 孙悟空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忽然狂笑起来,“六耳猕猴?哈哈哈!我是六耳猕猴?” 血从他的七窍中开始流下来,那是太久的战斗而震坏了五脏,也许是笑的太厉害,而他突然跳了起来,直越向如来而去:“天地生我孙悟空!——看棒!” 他喝的是那么响亮,使出了他最后的所有力量。 那个身影,以一种无以伦比的速度冲向天地间最至高无上的意志。 然而他落空了。 那只是个幻影。 当他落在地下时,他几乎已拿不起他的金箍棒了。 但他仍在挣扎着站起来:“如来!出来!,是英雄面对面大战三百回合。” “哈哈哈哈……”那个声音在虚空中大笑了,“你战不胜我,因为我无本无根,以空为凭,而你却是欲望化出的实物。” “如来!出来与我一战!” “哈哈哈哈……”那声音仍在虚无中笑了。 “如来……出来……与我一战!” 笑声中孙悟空忽然发现自己的意识在消失了,他开始模糊,他时而遐意的与紫霞坐在一起,时而又在面对着最强大的敌人。 “我是谁?”他对紫霞说。 “你是不肯放弃梦想的人。”紫霞含泪说。 “……那……要与如来决战的又是谁?” “他……他是失去了一切,除了自己什么也没有了的人。” “那一个……更好些?” “我不管我不管,我只需要有一个人和我一起。” “可我将忘记所有的事……我……将失去了一切……因为……我不肯放弃!” “如来!出来与我一战!”孙悟空突然瞪大了眼睛,用了最后的力气高喊。 一切幻影都消失了。所有的人都看清了,原来并没有过两个孙悟空。 孙悟空死了。 也许他从来就没活过来过。当年从炼丹炉中跳出来的,不过是那太强烈了的欲望。 孙悟空在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时就死了。 这就是历史学家的结论。 “你能猜个这个结局么?”如来问。 “弟子未猜出。”观音道。 “你呢?” “我也没有。”太上老君说。“佛祖之慧,我实在服了,我可想不到能用这样的方式杀了孙悟空。” “可我也没猜出。”如来说。 “我输了,原来世上真的有我不能预料之事。”如来道。 “但是一切都在你的鼓掌间啊。”太上说。 “不,他已经跳出去了。”如来道,“我用紧箍束住他的心中的真与善,只逼出他的恶与仇恨,他对生命只要还报着希望,就不能不与自己的力量争斗,但他不可能战胜自己,到时他就不得不求我为他分出是非,那时,我说孙悟空是如何,便是如何了。但是我还是算不到……” “……他宁愿死,也不肯输。” 紫霞看着孙悟空,握住他的手。 这次他真的死了? 不,他分明好象还是随时会跳起来,吓你一跳,对你笑的那只顽皮的猴子。 孙悟空,再逗逗我吧。 她把手贴到了自己的脸上。 那只手却渐渐冰凉了。 “我要你记住你是一只猴子,因为你根本不用去学做神仙,本性比所有的神明都高贵。” 泪水沿那只手滑落。 天界的火还在烧着。 “如来佛祖请快把火灭了吧。”玉帝说。 “此乃天外之炎,无根而出,其源却是人间的欲望。心魔一去,其火就自灭了。”如来道。 “这火是灭不了的。”紫霞说,“我们会做它的燃料。” 她托起孙悟空的尸体,走向火焰。 众神闪开一条路,他们还在忌惮着那个身躯。 天火熊熊的烧着。 在人间看去,天空中正幻化着浓烈的光彩,燃烧的巨云象是一幅巨大的穹顶画。 “看哪,那是一只展翅的凤凰。”一老者说。 “不!那是一个人挥舞着兵器跃起怒吼。”一个少年说。 他们的旁边,一个青衣女孩也在仰望被映红的夜空,人们没注意她有一张极丑的脸和极晶莹的泪。 当西游的历史并不存在,虚无时间中的人物又为什么而苦,为什么而喜呢? 当五百年的光阴只是一个骗局,虚无时间中的人物又为什么而苦,为什么而喜呢? 天宫的大火又烧了七天。终于熄灭了。 诸神查找着废墟与灰烬,他们只看到两样东西。 一块烧焦的石头,一根烧断的金箍。 有人说,听见了那火中传来的歌声与笑声。 有人说,曾看见有一道金光和一道紫气缠绕着从火中升起,向天际而去。 当然更多人什么也不说。 观音拿到了那根金箍。 “我们的目标已完成,西游可以结束了么?” 如来手中正握着那块石头。观音问。 “他败了,但他败了么?他终于还是逃出了我的手掌。金蝉子,他胜了。”如来拿着那根断金箍沉吟着。 他将手一挥,石头飞落下尘世。 ………… 阿瑶找到了那块石头,她把它埋在了一片焦土的花果山。 多少年前那一幕又显现眼前…… “花果山,什么时候才能重新长出花果来?不过,种子已经撒遍天下了。”孙悟空抓了一把地上的黑土,脸上露出孩童般的笑来。 天边的雷鸣已然越来越近了。 孙悟空靠在一棵焦树上,静静的等着。 等到那一刹,黑暗的天空突然被一道巨大的闪电划开。 孙悟空一跃而起,将金箍棒直指向苍穹。 “来吧!” 那一刻被电光照亮的他的身姿,千万年后仍凝固在传说之中。 “如果下雨,这里就会长出花草来吧,我没有种子,如果上天知我心诚,就让石头也开花吧。” 阿瑶割开自己的手腕,将血洒落土中。 忽然,天空一声雷鸣,隆隆滚动。 阿瑶抬起头。这时,第一滴雨水落在了她的头上。 “下雨啦!孙悟空,你看……下雨……下雨了……花一定会长出来的!”阿瑶喜极而泣,仰天高喊。 天空中,黑云后,一条白色的龙翻动着。 远处天兵的战车隆隆驶来,天将的喊叫已可闻:“是谁犯天条在花果山私降雨水!” “唐僧,孙悟空,猪八戒,这是我能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小白龙想。 “别了,永别了!” … 纷纷落叶飘向大地,白雪下种子沉睡,一朵花开了又迅速枯萎,在流转的光的阴影中,星图不断变幻,海水中矗起高山,草木几百代的荣枯,总有一片片的迎风挺立,酷似它们的祖先。 怎能忘了西游? 第四百五十六章 大师兄 白愁飞站在花果山上,看着被埋下去的石头沉默。 孙悟空怎么会死? 唐僧又去了哪里? 他不知道。 他甚至有些无法相信。 不要死,也不要孤独的活 当五百年的光阴只是一个骗局,虚无时间中的人物又为什么而苦,为什么而喜呢? 也许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都以为这田地都是为他一个人而存在的,当他发现自己错的时候,他便开始长大. 原来像这样神仙没法管的东西都有个名字,叫做--妖. “我也要飞,我也要飞!”海里的一条小鱼蹦着,被她妈妈敲了一下。 “你是一条鱼,鱼是永远不能飞的。” 小白龙笑了,是啊,作一条龙多么幸福,海空可以任邀游。奇怪自己以前怎不觉得,只有看见了这些鱼, 她才知道了超越界限的力量的可贵。 我终于明白我手中的金箍棒上不能通天下不能探海,没有齐天大圣,只有一只小猴子。 生我何用?不能欢笑。灭我何用?不减狂骄。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 ……我象一个优伶,时哭时笑着,久而久之,也不知这悲喜是自己的, 还是一种表演,很多人在看着我,他们在叫好,但我很孤独,我生活在自己的幻想中,我幻想着我在一个简单而又复杂的世界, 那里只有神与妖,没有人,没有人间的一切琐碎,却有一切你所想象不到的东西。但真正生活在那里,我又孤独,因为我是一个人。 是不是所有的方向都会驶向同一个宿命 “紫霞,我觉得我们有做夫妻的缘分。” 原来一生一世那么短暂,原来当你发现所爱的,就应该不顾一切的去追求。 因为生命随时都会终止,命运是大海,当你能够畅游时,你就要尽情游向你的所爱,因为你不知道狂流什么时候会到来, 卷走一切希望与梦想。 “佛在心中,你说它做甚?不如放屁!” 那天上,有一轮那么蓝的月亮。满天的银河,把光辉静静照在一只哭泣的猪身上。 我走得再远也走不出那片天么? 我劝人清心忘欲,可生由空而生,又教之向空而去,不过是教来者向来处去。苍生之于世间, 如落叶纷纷向大地,生生不息,本不用导,也许还有别的真义。 等到那一刹那,黑暗的天空突然被一道巨大的闪电划开. 孙悟空一跃而起,将金箍棒直指向苍穹."来吧"!那一刻被 电光照亮的他的身姿,千万年后仍凝固在传说之中 只因心高嫌地窄,立心端要破瑶天 “我有一个梦,我想我飞起时,那天也让开路,我入海时,水也分成两边,众神诸仙,见我也称兄弟,无忧无虑, 天下再无可拘我之物,再无可管我之人,再无我到不了之处,再无我做不成之事,再无.......”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因为失去而忧伤,为什么为了时光短暂而忧虑。我要去找到那力量,让所有的生命都超越界限, 让所有的花同时在大地上开放。让想飞的就能自由飞翔,让所有人和他们喜欢的永远地在一起。” 白愁飞记得那些孙悟空说过的话,记得那些唐僧说过的话。却无法再找到他们的身影。 “怎么会死呢?”白愁飞说出声音,他还是无法相信也不能相信。 他蹲下,将阿遥埋下去地方挖开,看着那块石头。 我不相信你会死! 白愁飞伸手。抓向那块石头,却在碰到的瞬间,直接被一股力量撞飞出很远很远。 力量来自石头! 石头在地上。 白愁飞从远处慢慢走回那地方的时候,石头的旁边已经多了几个人。 白愁飞看也不看他们的走过去,直到被人拦下。 “这位朋友,这块碎片已经先被我们龙宫发现,归我们龙宫所有。请不要接近。” 拦着白愁飞的人说的话很客气,感情却不甚客气。 白愁飞就要往前走去。这几人的身边却忽然多出了两个人。一个头生双角的男子和一个脸若寒冰的女人。 “兰冰,按照协定,我的人先找到了碎片,我有七层,你有三层。”头生双角的男子看都没看白愁飞一眼的看着他旁边的女人开口。他的脸上有着兴奋。有这一颗碎片他的地位可以提高很多很多,跟规矩宗的交情更是让他高兴。 “我没问题。”兰冰点头,而后冰一样的脸上忽然闪现几分笑容:“只是这里不是我做主。” “什么?你想反悔么?”男子一怔,眯起双眼,却有几分不解,规矩宗的人说话一向从不更改。 “抱歉,我有些激动,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男子马上改了话语,顺着兰冰的眼神看着站在一边的白愁飞,就是一怔。 “见过大师兄!”兰冰直接朝白愁飞抱拳。 “大,师,兄……”男子的脸上色彩在变化,甚至三个字的最后一个字出现的瞬间他的身型已经在变淡! 他要逃! 白愁飞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却看着慢慢变淡的身型再次一点点的回复成原来的样子,脸上已经满是苦笑。 “在下有价值,关于这些事情在下知道的比兰冰姑娘多一些。”男子的身型刚刚稳定就直接开口:“在下从未做过什么对贵师门不好的事情。所以不用杀掉我的。” 他手下的几人有些无法理解却也什么都没说。 白愁飞静静的看着他。 兰冰也静静的看着他,心下却有几分感叹,这人面对她自己都没有半分妥协,可在大师兄面前甚至只需要站着,就好象是奢望了。 “兰冰知道的事情,不如我知道的多。”男子继续说着。 白愁飞看向兰冰。 兰冰点头。 男子直接大松口气。 “你叫什么?”白愁飞问他。 “在下叫龙九十七。”龙九十七并没解释这个名字的来由,因为他知道他活下来了,所以他不会任何的主动开口解释。 “你没见过我,我的修为也不一定比你强,你身边还有着人,为什么直接就逃呢?”白愁飞问他。 这只不过是一个很正常的问题,可龙九十七脸上却有着难以掩饰的苦涩。苦涩并没有让他延迟回答。 “因为我曾受过告戒,如果会碰上规矩宗大师兄,若不紧要,马上离开。若离开不了,那些坦白。”龙九十七回答。 白愁飞皱眉。 “规矩宗大师兄千年一位,每一位都是狠人。在数千万年前,曾有一家宗门掌门的儿子跟一位规矩宗的女弟子有情,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人分开了,后来这位男人接了宗门。而这位女弟子孤老终生,数千年后死去。这本是一桩要被人遗忘的事情。”龙九十七移开看白愁飞的目光继续说着:“可在数万年后,那一代的大师兄忽然出现,显然他不知道发生的事情。在他知道之后,单人单剑杀上宗门。那一代弟子二十三人,在当时还活着的人连那位大师兄有九位。九人连手,将那宗门封住,生生灭绝!” “那是天地宗门大开之后,第一个被人杀到灭绝的宗门。此后三万年,整个仙界追杀那九位,规矩宗什么都没说,就跟没发生一样做着该做的事情,那九位三万年里没有一个人损落,三万年后这九人消失,自那以后,爱上规矩宗的人,只能从一而终,这是一条规矩了。而不要惹规矩宗的大师兄,更是一条规矩。” “无论何时何地,什么事情,只要遇见规矩宗的大师兄,能跑那一定要跑!”龙九十七说完。 本书一个月内即将完本 本书一个月内即将完本。 这是本坏书,但终于按大纲写完了。 从开头,到结尾。 有些时候很爽,有些时候不爽。 但总算是快完了。 有些解脱,有些难受。 一月内完本了。 后面的情节,也许对很多人来说有些脱离,但对我自己来说却很真实。 一次又一次的挣扎,一次又一次的努力。 那就是白愁飞的人生。 文青是种病。 老子有病。 可老子就是不治! 终章 倒影(大结局) “我很喜欢聪明人,因为只有聪明人知道该怎么说话。”白愁飞收回龙九十七身上的目光。 “在无尽的虚空中,有着无数的洪荒碎片。每一个洪荒碎片都自成一个世界。只有一些大能才能在虚空中找到,可是每隔一段时间,洪荒碎片就要爆发一次。”龙九十七看着白愁飞手上的那块石头开口:“而你手上的这块,就是一块洪荒碎片。” “这是孙悟空死后化成的碎片,怎么可能是洪荒大地的碎片?”白愁飞显然不理解。 “洪荒大地的碎片本就是一个完整的世界,如果不从内部崩溃。在外面根本看不出任何事情,而内部崩溃的话,只可能由洪荒碎片产生的自我意识导致崩溃。” “什么意思?” “就是说,孙悟空就是这个洪荒碎片产生的意思,所以他才一直想要看看天外的摸样。这本身就是一个意识的自我和超我之间战斗,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冲突,而结果是毫无疑问的孙悟空这样的失败。隔的时间有长有短,这也是唯一我们可以找到洪荒碎片的机会。” 白愁飞想问的问题显然不是这个。 “若我们把洪荒碎片带走了,会有什么结果?”他皱着眉头看着龙九十七。 “什么什么结果?” “里面的人呢?” “还在里面。什么都没有改变。”龙九十七回答。 “怎么可能都没有改变呢?”白愁飞显然有些很难接受。 “他们的世界,就是在这筷石头里。”龙十七回答。 “那我们的世界在哪块石头里?”白愁飞随口问着。 无人回答…… 在很多很多年之后。 白愁飞都不曾找到这个答案。 世界越大,界限越难找到。 直到他那些人一起打破天地规则。才看到界限…… 那是抹蓝…… 天蓝。 水蓝。 巴掌大的一片蓝色出现在他们打破的地方。 “这是什么?”白愁飞说不出的恐慌,他看着同样在旁边的几人。 他不知道他自己想知道什么答案,或者说他什么都不想知道。 那抹蓝色中,有着光芒在慢慢的传进来。 “是天空?”白愁飞问着。 “不,是水面。”回答白愁飞的声音,白愁飞知道,却很久不曾听到过。 那是他大哥白文定的声音。 “大哥。”白愁飞笑笑。 “那是水面。”白文定朝他点头,却看着那抹蓝色叹气。 “你是说外面是水?”龙五问他。 “外面不是水。外面是世界。真实的世界。” 没人开口。 “我们的世界是真实的,只不过是倒影。”白文定笑笑:“你们难道不奇怪吗?李寻欢去了哪里?楚留香呢?那些千古传诵的人物呢?李白?苏东坡等等所有的人呢?去了哪?” “我们只活在现在,而那些过去,全部是倒影。真实的倒影。外面是真正的世界。”白文定的身体在水蓝色的光芒中慢慢散去…… “论到你们自己来做选择了,是真实的走进那个世界之中,让这个倒影的世界在这光下毁灭。还是在这个倒影的世界中生活下去。”白文定的身影散去。声音慢慢落下。 外面的世界有真正的家乡,真正的妖魔…… 白愁飞想着那些话,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也没人知道。 “我们得把这抹水蓝关上,要不这个世界会慢慢在这光芒下消失。”白愁飞在说话,却无人回答。 “对不起。”白愁飞看着在光下慢慢散尽的倒影,甚至来不及思考太多就走上前去。 他想拦着光芒,却无法阻拦。 光从他身中穿过。 他的身体中显露的是把刀。 “我也是假的么?”白愁飞苦笑。只有刀是真的。 “选择也许很有很多,可我们现在得阻止这一切变的更坏。”白愁飞把刀握在手中,在光到达他身上的瞬间,他就想起了某些事情。 所有人都看着他。 白愁飞笑。挥刀。 刺进他自己心中。 刀身自己飞起,带着他的身体飞向那抹蓝色。 光被拦住。 白愁飞没死。他不会死,永生受苦。 “等到有了选择的那了天。记得告诉我。”白愁飞的身影随着蓝色的光慢慢消失。 风眼的身影却在一瞬间扑了上去。跟白愁飞抱在一起,甚至没有人反应得过来,两人的身影就跟那么蓝色一样消失在众人眼中。 世界似乎毫无变化…… 直到很多很多年后。 某处山上的石头崩裂…………………………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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